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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6-11 14:3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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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龙蛇相混杂 只为夺宝藏
影子
(一)
眼看婉儿的右掌即将击在彭凌的天灵盖上,耳畔突然传来一声急呼:“婉姑娘,你干什么?”福婶惊讶地道。
婉儿心头一窒,灵台一清,急忙发出掌力,可是距离既近,急切那收得了掌。看来依然会击在彭凌的天灵盖上。天灵盖最为脆弱,彭凌在晕迷中不能运功卸劲,即使婉儿卸去四分三的劲力也可以致命。
就在此时,彭凌忽然转了个身,“叭”地一声,婉儿的掌击在他的耳旁。
彭凌蓦地清醒了过来,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是中毒晕倒的,如今躺在床上,不禁讶道:“姑娘你救了在下?”
婉儿心中又悔又恨又喜,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闻言冷冷地道:“不是我救了你的,你该多谢福婶。”
彭凌挣扎地坐了起来,道:“谢谢福婶救了小可一命。”
福婶见他醒了过来,一个劲地笑道:“公子善有善报,不用多谢老身,是婉姑娘救你的。她已整整辛苦了半个下午了!你看她一身湿汗!”福婶哪里知道婉儿那句:是福婶救了你这话的含意?只道婉儿那掌只是为了拍醒彭凌而已。
婉儿道:“你不用多说,赶快把伤口包扎好。”
彭凌左看右看不知两人到底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心想大概两个都是吧!于是他闻言之后笑了一笑,洒脱地包扎起来。
婉儿见他又用那件脏衣包扎,便道:“用这个!”抛了一捆绷织布给他。
彭凌又是一笑,一手接住仔细又结实地包扎起来。
婉儿看在眼中又爱又恨。待彭凌一切妥好,才道;“你下床走走看!”
彭凌依言下床,走了几步,道:“好像根本未受过伤一样,姑娘的药真灵!”
“如此最好!”婉儿冷淡地道。
“谢谢姑娘救命之恩!”
“不用谢,今天上午跟下午的事,大家互相扯平!”
彭凌觉得有点不对,道:“姑娘可是对在下有所不满?”
“彭凌,”婉儿厉声道:“这不是不满是仇恨!想来你当能明白!”
彭凌猜了八九分,却故意道:“在下不明白,请姑娘明言!”
“我是武君龙的女儿,你是彭风的儿子,这够了么?”婉儿面容冰寒:“刚才姑娘不在你晕迷中下手,已是你之大幸,如今,你准备吧!”
“准备什么?”彭凌心中盘算应付之法,嘴上漫不经心地道。
婉儿怒道:“你还装蒜?”
“装蒜?”彭凌面色一整,正容道:“先父杀了令尊,亦中了令尊一掌,但先父捱到回家不到二个时辰也死了。你找我报父仇,那彭某之父仇又该找谁去报?”
婉儿闻言不禁一怔,彭风因中了武君龙一掌而亡一事她一直都不知,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良久才道:“你父亲是个伪君子,该死!我爹爹可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岂容被伪君子所杀!”
这回轮到彭凌怔住了,他自出生到今从来只听别人提起自己父亲时,莫不竖起拇指,众口交誉。半晌才道:“姑娘敢是与在下开玩笑!”
婉儿怒道:“彭凌你是不是男子汉?这样赖皮,这当口谁跟你开玩笑?你再搭三搭四,莫怪姑娘先下手为强!”
“且慢,”彭凌道:“姑娘先听在下把事情说清楚再下手未迟!在下深信赵飞必定对你有所隐瞒!”
“你怎知道干爹的身份?”婉儿不禁讶道。
彭凌笑了一笑,道:“今早在下不是已试了你几招么?那些招数除了“旱烟枪”赵飞的绝活还会是谁的?”
他看了婉儿一眼,续道:“家父之为人,只要姑娘往江湖上稍一探听一下,当能知其是否是伪君子,反而令尊之为人,在下断断不敢恭维。”
婉儿道:“你说彭风是英雄只因他是你父亲而已,但绝不能因此辱骂先父!”
彭凌正色道:“在下所言句句是真!”当下把当年的事说了一遍,然后道:“姑娘之所以有此错觉,谅是四大龙卫有意隐瞒之故。”
婉儿冲口道;“难道家母也会……”话出口才蓦地想起母亲在临终前之所言,一时不觉大是犹疑。
彭凌看了她一眼才道:“在下杀人必定是该人绝有可杀之道才杀之,而且,若其家人恶迹不劣,在下决不杀之。若是其后人深知大义者,在下加倍敬佩!我辈中人都是如此,姑娘虽是武君龙之女。但犹如一朵出淤泥之莲花,彭某十分敬佩。
婉儿心乱如麻,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彭凌道:“姑娘可以先回家想清楚,反正这几天彭某都在长乐镇,你若认为非杀我报仇不可的,在下绝不退缩!”
婉儿一赌气,一摔头,一阵风般冲出门外。
(二)
毕觉晓一踏入店里,小虎子立即把白衣人强行住店的情况一一转吿。
毕觉晓“哦”了一声,道:“我去看看。”正想入厢院,.白衣人适时出来,两人打了个照面。
毕觉晓笑道:“这位爷谅必就是彭爷的朋友,请问贵姓?”
白衣人眉头一扬,道:“敝姓雷,阁下有何指教?”
“哪里哪里,雷爷言重了!”毕觉晓道:“若果彭爷回来,他说不认得雷爷,老朽怎办?”
雷威十分干脆,道:“他说不认得在下,在下立刻离开,并且给你双倍的房租!”一转腔:“刚才在下听小二说,彭爷有话留给你是吗?”
毕觉晓勃然变色,道:“是谁说的?小虎子?他妈的长舌咀!”转对雷威道:“对不起,阁下虽然力认是彭爷的朋友,但现在长乐镇卧虎藏龙,各式人等都有,有些话你还是等彭爷回来才自己问他!”
雷威深深瞪了他一眼,走去餐堂。
毕觉晓走在他后面,暗道.“这小子好凌厉的眼神!”
雷威找了一张桌子坐下,道:“老板,弄几个小菜,一壶酒!”
毕觉晓连声应好。
隔了一炷香时间,酒菜都送了上来,雷威自怀中取出一枝银针在酒菜里试了一试,见无异状这才举筷。
毕觉晓道:“敝店绝非黑店,雷爷兀那小心。”
雷威冷冷地道:“老板刚才不是说长乐镇现时各式人等都有么?你别多心,在下不是说你开黑店,而是怕别人暗中做手脚连你也瞒住!”说罢自顾地吃喝起来。
毕觉晓好像给人抽了一鞭,面色异常难看,他看了看这个一身是劲,机智聪明而又棱角毕露的青年一眼,冷哼一声,上楼而去。
雷威喝了半壶酒,庞冲已率领花蜂,梁栋木等人入来,见有个陌生人据案而吃都是一怔,摸不着对方是何方神圣,又见那人旁若无人,连头也不抬一下,心中都有气。首先忍不住的是“火凤凰”荆明珠,她走至雷威面前,站了半晌,雷威只略一抬头,目光大概只及她的胸脯,跟着又低头埋首大吃。
荆明珠自小在父兄荫护之下,去到哪里都好像凤凰落在乌鸦内,何尝受过如此的轻视,心中大怒,喝道:“滚开!”
可是对方毫无反应,依然自顾自斟酒,荆明珠怒不可遏,一掌击在桌面,杯碟都跳了上来,菜汁溅满一桌。
雷威缓缓抬起头来,双目神光电射,冷冷地道:“姑娘若要使横,还是趁早回家去吧!”
“狗贼!你霸了姑娘的座位,还敢出口不逊!”荆明珠一张娇脸红得像柿子。雷威揖一揖手,道:“请问姑娘贵姓高名?”
荆明珠心道:“看你这狗贼到头来还不是要来巴结姑娘!”想到这里气稍一消,双手往腰际一插,大刺刺地道:“本姑娘是风云会的,姓荆,上明下珠,荆明珠就是姑奶奶的姓名,你还不滚!” 雷威喃喃地道:“荆明珠,荆明珠……”目光在桌上一阵乱扫,蓦地抬起头来,冷冷地道:“这桌子没刻着风云会三个字,也没有刻着荆明珠三个字,我只知道这是“日上三竿”老板的!可你说是你的,这狗贼不是你还会是谁!”
荆明珠这下可忍不住了,右掌飞起括向雷威的左颊,道:“你存心消遣姑奶奶,我叫你知道厉害!”
雷威仍然坐着,左手迅速抄起一根筷子,筷子的头端迎着荆明珠的腕脉,只要荆明珠不收掌,那无疑送上去捱点。
荆明珠虽在盛怒之下,但毕竟是系出名门,神智未泯,心头一栗之后迅即换招,右手化掌为挟,食中两指往竹筷夹去。
雷威轻笑道:“姑娘这样更不妙了。”右腕一沉一开,竹筷仍然点向她腕脉。这招虽然人人都会使,但能像他那样使得浑然天成,从容不迫而又迅疾无比的却不多见。
旁人大都是江湖上佼佼之选,见状亦不禁一寒,心中都是忖道:“若果我是荆明珠,又该如何破之?”
荆明珠也非等闲之辈,她在江湖受人“敬重”倒不是单靠父兄余荫,本身也有几分真功夫,加上她虽是火爆脾气,为人却也颇具义气。因此,声誉也不差。当下右手一缩又化夹为抓,手腕一转拇指向下,小指在上,抓向竹筷。
旁边已有人高声叫好,荆明珠自己亦是暗自得意。
庞冲、荆长风及疤面刀却暗暗摇头,雷威亦暗自摇头,笑道:“姑娘经验太浅了!”
荆长风正欲出言警吿,经已不及,只闻“拍”一声,荆明珠手腕被竹筷抽中。
这一下虽然不痛(显然是雷威手下留情),但对荆明珠来说如遭雷殛,又羞又愧又恨,半晌才尖叫道:“姑奶奶跟你拚了!”抽出肩后的两把柳叶刀,要与雷威见个真章。
荆长风及时喝住,道:“么妹不可造次!”
荆明珠天不怕地不怕,就只怕她大哥,闻言一跺脚,闪过一边。
荆长风缓缓排众而上,雷威见他龙行虎步,知他武功不知要比荆明珠高明多少,当下道:“这位谅是荆大公子,未来的风云会首领‘插翅虎’荆长风!”
“不敢,尚未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在下雷威。”雷威仍然淡然地道。
这名字对众人来说,咸感陌生,各人在心中琢磨一阵都不知雷威是何方神圣。
荆长风亦是一怔,他不料对方身手如此利落,竟然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阁下是真人不露相,故意隐瞒身份了!”
“笑话!雷某堂堂男子汉岂会做此小人行径。荆大公子未免把人看扁了。”雷威神色不变地道。
“放肆!你对任何人都是坐着说话的吗?”荆长风老羞成怒地道。
雷威一笑,道:“这可要看对方的用意了!”
花蜂巴不得他俩动起手来,插口道:“此话怎讲?”
雷威见荆长风目中亦有疑惑之色,便道:“若果荆大公子仍像令妹那样无理取闹,雷威不坐着难道真的要滚?若果荆大公子是心怀好意,雷某自当让座肃客!”
荆长风神色一变,道:“荆某让张座位与你又何妨,只是你万不应该得罪了风云会,更不该得罪了舍妹!”
雷威亦冷笑道:“两者雷某都已得罪了,你待如何?”
“如此,荆某就容不得你!”荆长风怒喝一声,左脚一扫把桌子踢飞。
没有桌子遮挡,众人清楚地见到雷威,大马金刀坐着,左剑右刀,双手分放两腿。他神色不变地道:“雷某正有意向荆大公子讨教。”说罢缓缓站了起来。
剎那一股杀气自他身上透出,满面剽悍之色。
庞冲与风云会貌合神离,见状心中不禁暗自得意:“这是块烫口的山芋,看你荆长风如何吞吃!”
荆长风面色一正,运功一转,全身都在最隹状态中,他双眼紧瞪着雷威,缓缓解下缠在腰间的链子枪。
雷威亦是不敢稍懈,右手按在剑柄上,两人尚未决斗,但双方无论是勇气、精神及自身上发出的杀气已先接触起来,两对神光闪耀的目光,好像四把无形的利剑在空中作了无数次的交击。
旁边的人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心房好似被铅块压住,一时之间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落。
两人互瞪了半晌,倶觉对方毫无空门露出,脑海中翻起了无数的招式,都无把握一招而取得上风,更看不出对方会如何作强有力的反击。
刹那两人的额上虽在隆冬寒天亦是汗珠滚滚。热辣辣的汗珠自额上淌下,流过脸颊,又痒又麻,好比有无数的蚂蚁在脸上爬动般,异常难受。
可是两人都不敢伸手去拭抹,甚至连那种念头都不敢想,生怕稍一不慎露出破绽予对方可乘之机。
四周观战的人亦被这种气氛压得难受非常,就在此时,雷威右脚稍一动,荆长风一声霹雳大喝,右手的链子鎗像出弓之箭,电闪般射向雷威右肋,同时踏上一步,右掌挟着劲风直击出去。
雷威左脚稍动,一见荆长风出手,右脚蓦地用力一压,整个人如纸张般斜斜飞起。
荆长风得理不让人,手腕一振,直击的链子枪蓦地改为横扫,雷威人在空中猛一折腰,豹子般穿破窗户,射出街外!
链子枪的梭形尖端击钉在窗上的横木上,雷威人影已逝,荆长风右腕一扯一借力,人如出膛之炮弹,闪电般跟着穿出窗户。
庞冲禁不住赞道:“好聪明的小子,这雷威绝非无名之辈!”
梁栋木道:“此人临阵而逃,大哥何反赞他!”
庞冲一瞪眼,道:“你懂个屁!”
疤面客冷冷地道:“此人临阵经验之丰比之在座各位只高不低!”
毒道人禁不住冷笑一声道:“莫非你也看得出?”
疤面客面色一沉,道:“他身后三尺就是墙壁,对他来说无疑是个绝境,只能进不能退!若我是他也必定设计离开另辟战场!”
毒道人讥道:“你自问避得过荆长风全力的一击?”
疤面客双眼望着横梁,喃喃道:“无论能不能避得过,我都会一试,否则已经是有败没胜!”
庞冲赞许地望了一眼,道:“你等几人的武功虽然都不错,但这眼光却是老巴胜一筹!”其实他这句话已是抬举了毒道人等人,而贬低了疤面客,事实上疤面客武功在这一群人中除庞冲,数下来头一个就是他,仅花蜂稍能与之匹配,而其城府、计谋及目光胜他们又何止一筹。花蜂及毒道人见庞冲称赞他,心中都不是味道。
疤面客却冷冷地道:“多谢盛赞,巴某愧不敢当!”
庞冲道:“快出去看看,这是一场龙虎斗,不能错过!”心中却是大怒:“老子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起染坊来,瞧你这神色分明不把老夫看在眼中!”心中杀他之念更切。
搜索
(一)
婉儿刚出去一会儿,彭凌忽觉门外有异声,一手抄着沾满血渍的衣服,道:“有人来,小心!”一跃飞上横梁。
福婶一惊来不及准备,外面木门已被推开,急切间见床上被枕凌乱,便装做刚起床的模样,声音模糊地道:“谁啊?”
房门口现出一张笑脸,道:“福婶你在睡觉啊?”
“是啊,小三子有什么事情?”福婶连忙下床。
“没什么,老板叫我来看看婆婆你有没有缺什么的。”一双贼眼却四处搜索。福婶道:“我老婆子有手有脚缺什么的?小孩子胡说八道!”
“嘻嘻,老板怕你今晚又开不了饭,叫我来看看!”
福婶一把拉着小三子的手臂往厨房走去,道:“老婆子还有三个鸡蛋,难得你有心,待我煮给你吃!”
小三子那里有心吃她的鸡蛋,连忙缩开了手,道:“不用了,谢谢婆婆,没什么事我走了!”
“咳,多坐一会儿吧!”
“不了,出来太久回去老板要骂!”小三子急急离开。
(二)
赵飞(即赵一龙)回家,见婉儿坐着发呆,道:“婉儿,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婉儿没精打采地道。可是这又怎能瞒得到老狐狸赵飞的双眼,他心中一紧。忖道:“莫非让她知道了什么?”厉声道:“干爹看着你长大的,岂会看不出你在想心事!”
婉儿不吭一声。
赵飞缓下面色道:“婉儿,有什么事瞒着干爹?你爹虽死,干爹可比亲女儿还疼你,这十年来干爹可有亏待你一丝一毫,好孩子有事不妨说出来,不可放在心里,熬坏了身子。”他伸手把她拉过来。
婉儿缅怀身世,一时悲从中来,不禁痛哭出声,伏在赵飞怀中泣啜流泪。
赵飞像是慈父般轻轻拍着婉儿的肩膊,柔声道:“哭吧,孩子,哭出来反而会好受一点。”任谁看见这情景都不能想象得出往日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赵飞,今日竟然是个慈祥的老人?
可是这慈祥的老人在这当口咀角居然露出一丝令人难以意会的笑意,这种笑容就像钓鱼叟觉察有鱼儿吃饵的那种得意神色,他是钓叟,婉儿自是吞钩的鱼儿。
婉儿哭了一阵,抬起头来,梨花带泪,真是我见犹怜,呜咽地道:“干爹,女儿问你一句话,你可要老实告诉我。”
赵飞怜悯地用手绢试泪水。道:“干爹什么事骗过你。”
婉儿沉声道:“有人说我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你说我爹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赵飞想不到婉儿单刀直入问了句这样的话,刹时面色一变,寒声道:“这话谁吿诉你的?”
“你别理,总之有人吿诉女儿,到底是黑是白干爹可得老实吿诉我。”
赵飞怒道:“你连干爹的话都不信,却去听那彭风的孽子胡说八道。”
“不是他。不是他说的!”婉儿又惊又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突然会关心彭凌的安危起来,“是别人说的!”
赵飞怒道:“你这吃里扒外的丫头,还替他遮瞒!”冷笑一声:“老夫叱咤江湖时你还穿开档裤哩!欲盖弥彰,你必知道谁是彭风的儿子,要不然,老夫也没说出他的名字来,你怎么一个劲说不是他,快说,你把彭凌藏到什么地方?”这时候赵飞哪有一丝做人干爹的模样,开口已是老夫,连干爹二字也忘了。
婉儿大吃一惊,怔了半晌才道:“女儿不明白干爹说些什么!”
赵飞怒喝一声,一手把婉儿推落地上,道:“你别跟老夫抬杠装蒜,再不从实招来,看老子剥你的皮。”
婉儿好像跌落冰窖,两行清泪籁簌流下,此时她再笨也相信彭凌的话了,剎那只觉如同躺在云端,摇摇晃晃,不知何时何地。
多年来对父亲的崇敬,在她心中早已建立起一座神像,如今这座神像被人打碎,代之而起的是一个魔鬼,婉儿刹那全然失去知觉,自觉了无生趣。
赵飞看了她一眼,又再放柔声音道:“无论如何彭凌总是你仇人之子,你纵不杀他又岂能窝藏他!”
“我没有窝藏他。”婉儿喃喃地道:“我找他报仇?他若找我报仇,这笔账该如何算?”
赵飞神色一动,道:“既然你没窝藏他就算了,别再发怔,你去煮饭吧,我去买菜。”说罢出门而去。
婉儿无言地生起火。
赵飞反手关好门,立即一个箭步,跟着提气飞身上屋顶,脚尖在瓦面上连点三次,从东边跃至西边,点尘不惊,他双足勾在檐边,头下脚上,跟着伸手轻轻推开窗户,右手在窗台上一按,人像狸猫般倒窜入房。
这是婉儿的睡房,赵飞只回来吃晚饭,饭后都是回清心茶馆睡觉,因为那是他们兄弟的一个聚头处。
赵飞小心翼翼地找了一遍,没有发现丝毫异状,他眉头一皱,了无声息地打开药罐子,只看了一眼,禁不住脸色大变,跟着怒气渐升,忖道:“这丫头果然吃里扒外,这里少了颗解毒药丸,必是她拿去救人。”
他重新放好药罐,再从原路退出,刹那便又自东头跃下。
他走了几步,忽见巷口闪入一人,原来是福婶买了菜回来。
赵飞望一望福婶手中提着一大堆菜,还有一只鸡,不禁奇道:“福婶你一个人吃得这么多?”
福婶心中嘀咕,道:“老身有个远亲今天下午来探我,老身借钱也得办一顿较象样的请他。”
赵飞心头一跳,口上却道:“原来如此,不如老朽买两斤酒过来叨扰一顿。”
福婶一惊,道:“我这亲戚是个女的,恐怕不很方便!”
赵飞笑道:“只她一个。”
福婶点点头。
“那可不真方便,哈哈,老朽可是越老越馋嘴。”心中却道:“见你的鬼,九成是彭凌藏在你处!”面上不动声息,闪身而过,出巷后突又迅疾无比地扑向福婶家去。
(三)
赵飞左耳贴在门板上静听,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一提身翻过墙头。
他双足甫一沾地。禁不住一阵狂笑,道:“彭凌,老夫看你会飞上天。”
彭凌心中一惊,面上神色不变,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十年前家父杀不尽的四大龙卫老么,赵飞,你的三个拜兄弟呢?”
赵飞冷冷地道:“待你死了,老夫自会在你的坟上吿诉你。”一顿,厉声道:“老夫的来意你当知道,废话休说!”拔下插在腰带上的旱烟杆。
他这根旱烟杆除了锅斗比别的稍大外,毫不起眼,实际上是精铜所造,亦是赵飞赖也成名的武器。
彭凌一笑:“彭某早已准备妥当了,还不发招?”
赵飞怒道:“小子佝既然卖狂老夫若再自矜身份,反而看你不起了。”手腕一抖,烟杆舞起一道圆孤,缓缓刺出,他不知彭凌底细,先使了招攻中带守的招数。
彭凌不敢托大,左脚略退半步,右掌似封不闭,亦是缓缓击出。
赵飞吸了一口气,手掌一翻,这次-却把旱烟杆掉了一个方向,烟咀在前,迅速无比的朝彭凌掌心的“劳宫穴”点去。彭凌手掌一翻,掌缘砍在杆身上,两人迅即剧烈地贴身扑打起来。
刹那之间两人已打了六七十个回合,赵飞越战越勇,彭凌吃亏在手无寸铁,加上腰受伤,虽然不严重,但对行动始终有影响,渐渐落了下风。
赵飞绷紧的面渐渐松弛,道:“我道彭风的儿子是如何的三头六臂,原来也不过尔尔!”
彭凌冷笑道:“彭某亦以为十数年前叱咤风云的‘旱烟杆’经过十年的埋首苦练,该百尺竿头再进一步,不料还是半死不活。”
赵飞大怒,时而掌中挟杆,时而杆中夹掌,加紧施为。
福婶吓得面无人色,身体如筛米般乱颤。,
彭凌道:“福婶你快逃,小可自有办法自行照顾!”
赵飞冷笑道:“是么?死到临头尚嘴硬!”
福婶被彭凌一言惊醒梦中人,慌忙夺门而出。
剧战中,彭凌猛使险招,他左掌穿过杆圈,直插赵飞胸膛。赵飞冷笑一声,左掌护胸,烟杆当作小花枪直刺彭凌胸口“璇玑穴”。
彭凌矮身猛地冲前一步,蓦地飞起一脚,拚着背心被敲,也要迫退他。赵飞大小战仗经历无数,岂会不知彭凌之用意?身形蓦地拔高三尺,烟咀点向彭凌的背心大穴。
好个彭凌临危不乱,一扭腰右掌抓住烟咀,猛地往上一送。,
赵飞老奸巨猾,迅即施出千斤坠,身子只被送上三寸,迅又一沉,彭凌心头一凛,没奈何只得运起全力握住烟杆,两人一人在地,一人如竖蜻蜓般停在半空,僵持着。
赵飞笑容满面,彭凌汗出如浆。他俯身向地,反手握住烟杆,格外辛苦。
彭凌缓缓吸了一口气,艰辛地回首望天。手上的压力越来越大,只要彭凌支持不住,烟杆立即自背插入,刹那彭凌转过无数个念头。臂上一紧已被压下三寸,再一忽又降三寸,此时离背心只有四寸。彭凌猛地大喝一声,左掌劈在杆身上。这一掌乃彭凌毕生功力所在,烟杆被砍得微微一弯。
赵飞身形一阵摇晃,紧接着彭凌右手一挥一移,赵飞人在半空无从着力,身形一侧。
赵飞左掌趁身形侧下时猛然击下,彭凌左掌亦倏地迎起,双掌互触,发生一声闷雷似的声音,赵飞双脚入地半寸,腰上伤口迸裂。
他咬实牙根,右手跟着一送,赵飞被掌力及由烟杆传上来的力击飞上半天。彭凌见机不可失,双足猛一用劲。身子斜斜飞起,翻过墙头,双足甫一沾地,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冲口喷出。但知道赵飞迅将追至,不敢稍停,往巷口飞去。
合 击
(一)
荆长风一穿出窗口,左掌护住头部。
雷威冷冷地道:“你放心,雷某不会乘机偷袭!”
荆长风左足在地上一点,掠前一丈挺立在雷威身前五尺,道:“这是你自动放弃,荆某绝不感激!”
雷威道:“雷某做事但求心安,绝不要人感激!”
“好!”荆长风链子鎗伸前,右手握住短棍,右掌抓着枪头,桃核般粗细的铁炼在风中当当作响。
雷威“呛啷”拔出长剑,带起一抹落日余晖,直射荆长风眉宇。
荆长风一惊,蓦地猛喝一声,先下手为强,左掌把枪尖抛出,右腕一抖,链子枪像毒蛇般在空中飞舞,择肥而噬!
雷威双眼眨也不眨,长剑斜斜伸出。荆长风手再一振,枪尖呼地一声啄向雷威咽喉。
雷威剑一撩,荆长风一抖铁链,往剑身缠去,雷威剑一缩一伸,突破铁链的包围,反刺荆长风喉管,荆长风略退半步,链子枪改取雷威双眼,两人一时之间难分胜负。
此际庞冲已率领群豪出店围观。
荆明珠跟在最;她见两人打得炽热,不断为双方的精采绝招高声叫好。
花蜂笑道:“荆姑娘似乎忘了荆长风是令兄长?”'
荆明珠道:“姑娘的事与你何关?”她面带薄怒,另有一番风韵。
花蜂看得如痴如醉,荆明珠怒叱道:“淫贼,你竟敢打姑娘的主意!”
花蜂邪笑道:“姑娘用词欠当,小生是诚心喜爱姑娘的!嘻嘻,这也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吧!”
荆明珠鄙视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也配自称君子?普天之下还有小人?”
花蜂面上神色一变,不过还是忍了下去:“姑娘若然不信小生之言,小生亦无话可说!所谓路遥知马力,也许将来姑娘对小生会有所了解。”
“姑娘已经十分了解了,你再不知趣,莫怪姑娘不客气!”
花蜂可真的不敢动她,闻言忙道:“姑娘言重了!小生这厢有礼。”他虽无耻,但接触到疤面客等投过来的卑视目光,不禁有点不自在,忙打开折扇轻扇,以掩窘态。
此时,荆长风与雷威依然难分胜负。荆明珠不禁有点焦虑,他既怕兄长落败,又不想荆长风把雷威杀了,这种心情连她自己也不知是何种原因。此时,叫好之声再也喊不出口。
庞冲看了看花蜂,心中有个计较,打了个眼色示意花蜂走近他身旁,道:“花兄弟,你看疤面小子是不是令人讨厌?”
花蜂如遇知音,低声道:“小弟正有此感,想不到与庞大哥不谋而合!”
庞冲叹了一口气,道:“讨厌还不是个问题,最怕届时他横伸一手,岂不把我等发财之美梦打碎?”
“他敢!”
“他不敢?”庞冲道:“以他的为人来看,有不敢之理?老夫实在想把他……唉!但老夫是何等身份,岂能平白对他出手?”
花蜂忙道:“杀鸡何须用牛刀?小弟自当替大哥効犬马之劳,只是,只是小弟内伤尚未十分痊愈!”
庞冲道:“花老弟,今后你将是老夫之得力助手,老夫岂能贸然令你带伤上阵?”略提高声音道:“从今日起,你便是老夫的副手,恶和尚他们,你自然可以指挥之!”
花蜂给他一捧,彷似吃了人参果般,浑身上下三万六千个毛管无不舒舒服服,喜道:“多谢大哥栽培,小弟粉身也不能报之!大哥放心,小弟这就去!”
花蜂在恶和尚等人身旁一阵耳语,恶和尚等人不禁回首望向庞冲,庞冲微笑对之。
花蜂道.:“汝等还犹豫什么?”
恶和尚道:“干就干吧,老子怕他个鸟?”
毒道人目光怨毒地看了花蜂一眼,终于亦踏上几步,填补了空位,对疤面客进行了包围。
疤面客道:“巴某早知庞秃子不会轻易放过我了,不过,即使庞冲发了财亦不会有汝等之份!巴某一生独来独往,绝不对人像声下气,对他,巴某更不会免费替他卖力。”
花蜂怒叱道:“你竟敢出口污辱庞大哥?”
疤面客一阵狂笑,道:“巴某有何不敢?汝等今日虽然摇尾乞怜,他日之下场只怕比我还惨!”
花蜂怒道:“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息。上!”
众人取出兵器,狂风暴雨地攻了上去。疤面客自身上取出一管一尺三四的短铁棒,艰难地遮挡着,他早上断了一臂,失血颇多,人本虚弱,此时更加独臂难支。
花蜂站在三尺之后,咀角含笑,他一看场上局面,已知疤面客难再支持十招。
荆明珠冷笑道:“三个人合战一个残废,算得什么英雄?亏你还能笑得出!”
花蜂冷哂道:“庞大哥的事又与姑娘何关?”他故意抬出庞冲之名头压她。
不料荆明珠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立即相稽道:“任何人这样做都不是英雄!你莫拿别人的名号在自己脸上贴金!”
剧战中,,毒道人冷喝一声:“着!”长剑在疤面客背上拖了条尺半长的伤口,血水立即染红了衣衫。
恶和尚见疤面客因剧痛引起的一阵抽搐,胸前露出空门,大喝一声,戒刀笔直地砍出。
疤面客尖叫一声,脚步踉跄地移动,没能闪开这一刀,左肋一阵剧痛,又不见了一块皮肉,血水泉涌。
恶和尚一阵狞笑,正在这骨节眼上,疤面客手中的铁棍指对着他,恶和尚又一阵狂笑,因为铁棍离他尚有半尺距离,说时迟那时快,恶和尚与梁栋木的刀又闪电般劈下。
蓦地,疤面客食指使劲地在棍尾一按,短棍突然又长出一节。这一节的尖端锋利如枪尖,恶和尚只觉胸前一凉,一声怪叫,右胸被棍尖刺入,幸好他临危急切后退一步,否则只怕比疤面客尚早一步到阎王殿报到。
疤面客血渍斑斑,狞声笑道:“我老巴若死。起码也要找个人垫背!”
恶和尚的一声怪叫,使得梁栋木的刀势及毒道人的剑势俱不自觉地窒了一窒。疤面客乘机滚落地上,用地堂身法使出小花枪的招数,毒道人及梁栋木一时措手不及,连忙闪退。
那边厢雷威及荆长风已至最后阶段,雷威用剑身撞开铁链,劎疾如矢刺向荆长风左胸,荆长风一偏身,手一振,枪尖如灵蛇般反兜过去,只听卜卜两声,两人左臂同时受伤。
两人一伤即退,战事犹未结束,两人又像石翁仲般互相峙立着,这是暴风雨的前夕。
恶和尚一退即上,他左手捂住胸前伤口,右手戒刀猛然劈下!
疤面客不敢搂其锋,向左一滚。
就在此时,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众人均是一凛,尚未定过神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赵飞,有胆的你就追出来!”
巷口人影一闪,彭凌脚步踉跄,身形歪歪斜斜奔了过来。
“赵飞”两字一入众人耳中,如同在心中响起了一个闷雷,禁不住停下手来。花蜂笑道:“彭凌想不到你也有今日,倒让花某检了个便宜。”摇着折扇走了上来。
雷威一跃而起,人在半空叫道:“二弟伤得严重吗?”
彭凌道:“还好。”
雷威深知他的性格,他这样说,实际上已相当严重,否则他必会说小意思或者无妨。故此,他人还未到地已把挂在右腰的刀抛了给他。
荆长风目视他自他头上飞过。却没有出手。
彭凌一刀在手,精神倏地一振,彷佛吃一剂大补药。“姓花的,既然有意检便宜,在下又岂能太小气。”
他缓缓拔出刀来,一股无形的杀气立即弥漫四周,花蜂心头一栗,一对脚再也走不过去。
庞冲忙道:“大敌当前,两位又何必先起内讧?”转对彭凌道:“刚才你提及赵飞,这是怎么回事?”
“十年前四大龙卫老么‘旱烟枪“赵飞,莫非连庞当家的竟不知么?”
庞冲哈哈一笑,道:“庞冲若说不知未免过于矫情!”面色一正。“事实上,庞某相信在场之人全都是因他们而来。庞某可有说错?”
众人不答,这无疑是一种默认。庞冲看了众人一眼,满意地一笑,道:“莫非你之受伤乃因他而起?”
彭凌点了点头,说道:“彭某不想隐瞒!”
荆长风急问道:“他在何处?”
彭凌道:“在此小巷中间那栋红砖屋内。不过,他既没有追出来,彭某认定他必已离开!”
庞冲道:“此人一身罪恶岂能不除,彭小哥,老夫代你走一趟!”身形跃起,如苍鹰般在空中一折一射,投入了小巷。
众人那肯错失这种机会,纷纷跟着上去!
彭凌道:“大哥,我们回店,咦,此人岂非疤面客?为何晕倒地上?”
雷威把被围攻之事,详说一遍。
彭凌道:“此人不失是一条硬汉,大哥你扶他入去,替他敷药止血,看看能否救回他一命。”
(二)
又一个晚上,北风怒吼,雪花飘飘。
“日上三竿”客栈餐堂里,灯火通明
群豪据桌而吃。堂上生了好几座火炉。外边虽然寒风刺骨,这里却温暖如春。
恶和尚叫道:“小二,再拿酒来!他妈的,这种天气喝酒最有劲。”
庞冲道:“噤声,有人来。”
这个时候还有谁来?一忽,果然传来一阵鞋履踏雪之声。家人都是心头一紧,忐忑不安,不知来者是友是敌,不禁暗中戒备起来。
门被推开,一阵冷风吹了入来,带起纷纷扬扬的雪花。群豪倶觉一寒。刹那一个身穿披氅的汉子踏入店中,后面跟着一女五男。
穿黑色披氅的人解下披氅,一扬,抖下上面的雪花.,又解下围在脸上御风霜的颈巾,露出一张精悍的脸来。
荆明珠欢笑叫道:“二哥,四姐。”她既认得荆长空,那么跟在后面那个女的自然是荆翡翠了。
果然,那个女的解下围脸的颈巾后,叫了声:“大哥,五妹。”
群豪只觉眼前一亮,这荆翡翠果然是出名的大美人,难得的是文静中又带有一股刚健。
花蜂面对着一个天仙般的美人,两只眼珠子几乎夺眶而出,连爹娘姓名都忘记了。
庞冲干咳一声,道:“原来是贤侄,不知令尊为何不来凑热闹?”
荆长空浓眉一扬,正要开腔,冷不防荆翡翠已先答道:“承叔叔垂询,家父尚有些俗务缠身未克率领侄女等前来,不过家父在侄女临行前曾有云:此地有叔叔暂时主持大局。家父十分放心,大概过一两天家父便会赶来。”
荆长空忙道:“是极,是极!家父确有此言。”
群豪十分奇怪,想不到一脸强悍的荆长空,对其妹子却有言听计从之色,却不知荆翡翠素有风云会女诸葛之称。
当下荆长风把今昨日发生之事说了一遍。
荆明珠接口道:,“可是,大伙儿到那砖屋中时,里面根本不见一人。”
荆翡翠道:“而今彭凌呢?”
荆长风道:“大概在房中疗伤吧!”
荆翡翠道:“赵飞既已露面,局势发展可能瞬息万变,说不定他们会逃走。”
庞冲道:“不会吧,想当年四大龙卫何等威风,,岂会轻易离开,不怕吃江湖上的耻笑!”
“侄女只是一种揣测耳。”荆翡翠侃侃而谈。“但,絶不会排除此种可能,当然他亦可能匿在镇中!各位所来何为?不都是为了武君龙那批遗产?他若不再匿藏又岂能敌住越来越多的江湖好汉?” 她看了一看众人一眼,见各人都留神倾听,梨涡浅笑,彷似鲜花怒放。想来一笑倾城之佳丽,亦不过如是般。众人不禁一呆,荆翡翠喝了一口茶,续道:“当然,他们亦可以留在镇上,伺机把大家都杀了!”
群豪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铁汉,不知怎地听了她这么一说,都觉得心中没来由的一寒。
荆翡翠又笑笑。“但在座的都是江湖上之佼佼者,他们有把握么?”
庞冲道:“所以贤侄女认为他们会逃离小镇?”
荆翡翠点点头,道:“四大龙卫既然在此蛰伏已久,那批宝藏必定藏在附近,因此侄女断定,他们十居其九尚未离开,因为传闻中那批宝贝可不是少数,要搬走可不是一两天内能做得到的,因此,他们将先离开一段日子,待我等离开然后再返来取回‘天龙帮’遗产。”
群豪见她分析得头头是道,心中大是佩服,俱忖道:“有此一个女诸葛,难怪风云会这几年来声势浩大,如日中天。”
庞冲看见众人脸上的神色,心中大大不是滋味,不过他乃是个枭雄,自不会因此而变脸,相反柔声道:“听贤侄女一顿话,老朽真有茅塞顿开之感!然则,贤侄女又有何高策?”
荆翡翠道:“叔叔言重了,侄女愧不敢当,如今当务之急先找彭凌一问当时的情况。”
“是极是极,不过,那二个小子,脾气臭得很,他若果不说,旁人休想教他开口!”
荆翡翠眉头-皱,道:“这倒是个问题。”一提声量:“在座各位有谁自问有办法的不妨毛遂自荐!”
群豪你看我,我看你,没有出声。
良久,只听荆明珠道:“我去!”
荆长风想起下午荆明珠跟雷威相左之事,忙道:“五妹你不行!”
荆明珠道:“反正大家都不去,我去有何不可,小妹看他们也是条好汉,难道会无故欺侮一个女子么?”
荆翡翠道:“大哥,让五妹试试也好!”她深知有时女孩的确比男人更有用。
荆明珠头也不回地走入厢院。荆翡翠虽然分析得头头是道,可惜却全部想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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