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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珠] 还珠楼主轶事、佚作、逸闻补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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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1-23 15:40:1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lingyur 于 2024-11-23 16:43 编辑

匣中非无琴,手慵不能弹。
定名为补录,是因为有前录。前录即百度还珠楼主吧8月3日所录《便从还珠楼主进入文坛开始慢慢说起……》,本站9月所收《还珠楼主轶事、佚作、逸闻》为前录精编。

补录同样写的是前人未述或疏漏、错误,又补前录所未及。大略也是轶事、佚作、轶闻,以时间为纲,涉及佚作也作部分节录,依次而论。本篇草稿版依然先发布于百度还珠楼主吧,完整版的前录和补录,收于个人博客网站。
大体上此次补录以楼主大事记分四个部分——饥驱北游,笔名初见,二次牢狱,再见文珠,这几个人生大事发生的时间,以及期间发生的一些事件,间杂佚作、逸闻。

比如,笔者认定饥驱北游发生于1920年6月之后,楼主前期文章皆未发现源于笔名上的认定,被日本宪兵队抓捕的时间在1939年11月6日,远早于其他著述认定的时间,1944年8月沪上卖书,又是什么时候再见文珠,以及楼主的那些佚作(笔记文章、戏剧作品)。
注:若有引用转述他人记录,则会备注,否则引用来源则为原文。引证的插图,在完整版补全。因有规定,摘抄、复制的档案,不得擅自以任何形式全文公布、转让或出版。除个人网站的完整版外,一般不会全部贴出,插图也会较少。


 楼主| 发表于 2024-11-23 15:43:3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lingyur 于 2024-11-23 16:46 编辑

一、饥躯北游

目前,楼主北上的时间被认定为1920年5月,《还珠楼主评传》对此有一个完整的论证过程,主要依据是楼主自传体小说《轮蹄》所述“去今廿年以前,大约五月初光景……”和散文《京尘影事》中所述“民九余饥躯北游”、《国民第三军始末述略》中“民九重游春明”(见《自家》一书,重游春明以前也曾到京一次,这里便不展开了)。其实还有一篇未收入《自家》的《西游·琐忆》“民九渡江而北”,也可证实为1920年北上。后三文为记实追述,是没有问题的。

然而《轮蹄》作为一部小说,人物有虚有实,故事半隐半现,并不能完全作为依据,而只能作为参考。比如《轮蹄》连载于1941年8月10日,“去今廿年以前”则为1921年5月初北上。这便与义赈奖券处初成立的时间上发生了冲突,于是这个“去今廿年”通常被作为概数解读,因而“1920年5月北游时间”便被定下来了。

然而,在事实上,“1920年5月北游”这个结论是建立在楼主之父李光乾是殁于1919年11月这个基础上的(见2023《还珠楼主评传》第二章第二节)。一旦这个基础不存在,整个结论便有大问题了。为什么这么说?

据《轮蹄》所述,周元荪(楼主原型)在父亲病发后,不到两个月(且在六合县知事任上不到一年),便去世了。过后在苏州、南京做了二十几天道场,若算上在现实中需要扶灵回川,又回到苏州,期间差不多大半年,这便是评传中“1919年11月李光乾去世,1920年5月初北上”的完整过程。

还珠楼主李寿民先生年表(2015年10月第9次修订)虽然将李光乾病故任上时间定在1920年5月,但依然是依据《轮蹄》1920年5月北上这个情节。固然5月可以作阴历解,然而连安排身后的时间都省却了,这就显得太仓促了。


查李光乾1920年3月18日代理六合县知事(见1920年江苏省长公署第12号令,原知事郑耀烈暂行代理因案撤任遗缺,由淮阴县知事刘橒寿接任,刘橒寿到任尚需时日,由李光乾暂行代理),1920年6月4日因病请假就医(见1920年江苏省长公署第44号令,由税务所所长张铸暂行代理),实际在任只有不到三个月。然后,发病不到2个月过世(此处参考《轮蹄》的叙述,不太可能是李光乾1920年3月18日代理知事,4月便发病,6月才请假便故去。)中间扶灵回籍,以大半年计,如此则可能需要到1920年12月才能北上。这样一看,去今廿年以前即1921年,便有些道理了。不过楼主《京尘影事》与《国民第三军始末述略》、《西游·琐忆》关于“民九”记实之言,结合《轮蹄》中关于进入内务部初成立的奖券处(1920年10月17日开张)等详实叙述,可以确定楼主至迟在1920年的10月便在北京。而自李光乾1920年6月4日因病请假,接着参考轮蹄的叙述,不到2个月过世,又做了二十多天道场,回乡回苏等过程,也不必非要推测的大半年之久,因此北上这个时间范围甚至可以定于1920年9月至1920年10月期间。更甚者可以定为1920年9月中旬至9月底底期间,而绝非1920年的5月初。


笔者认为事件的过程是:6月4日父病请假,不到2个月,即7月底故去,在苏州南京20日法事,8月下旬至9月上旬扶灵回川又回到苏州。9月中旬北上天津探望伯父,接着是1920年9月17日义赈奖券处拟办提案,9月底到达北京楼主的姊夫便推荐楼主去内务部找差事,然而“奖券处还未筹备就绪,等了十来天没有信”(《轮啼》),便先去晨报作了校对,等稍微上手时(《轮啼》述只熬了四五夜),然后便到10月17日奖券处开张。而在开张前,楼主自然已通过应聘。如此,到了民九的冬杪(此时可能已经1921年初),才能完成《京尘影事》中救美的佳话了。
楼主必然是父故之后,即1920年6月4日之后,才得北游,“去今廿年”只是概数,具体的时间可以定在9月中旬至9月底之间。早半月与《轮啼》所述的时间便有抵触,晚半月则赶不上奖券处初成立。轮啼写旧人旧事时,大部分人当还在世,所以时间上稍微作了调整处理,人物情节上必然因为戏剧冲突的必要,或夸张、或演绎、或删减、或放大,而无关宏旨的部分,则如实地保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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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1-23 15:45:0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lingyur 于 2024-11-24 21:44 编辑

《轮蹄》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当时社会的生活场景,如实地记录了一些名人和掌故,楼主的那些看似不经意的漫谈,流露出详实生动的笔触,都说明曾亲身经历或耳闻目睹,比如在写周少章时,关于山西一段描述,其中所写缠足之害和政令歪曲时,便是作者的实地经验。

原文是这样写的:“因爲閻錫山,以六行新政,標榜吏治,其中有一項,是禁止婦女纏足,辦法是始而責成地方官吏,曉諭人民,勸導禁止,繼則着爲嚴罰,派出若干調查員,實行查驗,勒令解放,三晋民智閉塞,婦女以纏足爲美,成了千百年來陋習,女子生才數歲,便遭折筋碎骨之痛,父母家人,一任日夜哀哭,宛轉呼號,不生絲毫憐憫,反以爲這是愛他,不能稍爲放縱,以致大來受婆母挑剔,丈夫厭憎,流毒所及,弄得三晋婦女,十九成了殘廢,終年坐在臨窗炕頭上,不能躬親力作,那纏得好的,雖似弱柳輕風,搖搖欲倒,還能自由行走,有那摧殘太過的,直是終年膝行,不能舉步,這一行新政,辦得固是應該,不能說他不對,無如彼時民智未開,囿於舊習,多半陽奉陰違,主政的人,既稍操切了些,而所派出的員役,又是良莠不齊,好人太少,多以此爲敲詐勒索的工具,同時自身又多是具有愛蓮之癖的風人秀士,於是在嚴刑苛罰後盾之下,財色兩貪,不是誅求無厭,便是狐假虎威,藉着查驗為由,勒逼一些年青少婦,解去纏腳布,當眾查驗,侮弄調戲,無所不至,往往大家閨秀,亦所不免。比時婦女最重廉恥,講究授受不親,尤其這雙尊足,除丈夫可得品評把玩(大同渾源等地雖有賽腳會之設,良家婦女,往往參加,但亦具有種種限制,如只許眼看不許手摸之類),外人絕對不能染指,偶一睡鞋之微,爲無賴者竊去,即引爲終身之玷,奇恥大辱,甚且釀成命案,如何肯在光天化日,大庭廣眾之下,做那赤足大仙,任人盡情賞鑒狎謔,在這極度騷擾之下,也不知逼死多少人命,小民傾家蕩產的,更是不在少數,怨聲載道,自無庸說。”

(《轮蹄》天津励力出版社,1943年9月初版,88-89页。)


这段经历源于1921年时楼主客居大同时所闻,后来被楼主收入还珠楼丛谈《晾脚会》一文中,今未被《自家》散文集收录。现摘录部分如下:“晋北以前民間盛行纒足,大同一帶,每届八月,有晾脚會之設,於廣場空地間,置長木板凳,層曡如階梯。婦女千百坐其上,裙下雙鈎,任人品評,良家閨秀,亦多入者。其履間綴明珠,製以羅繡,瘦小不盈一掬,窮極工巧。狂蕩之登徒子,乘時活動,傷風俗敗之事,數見不鮮。自閻百川秉政後,厲行六政,纒足之禁尤嚴。然奉行過切,流弊亦多。檢查員有時直入民家,逼令婦女解雙纏,驗其放否,無行者且藉此摸弄,假公濟私,供其娱賞。婦女不勝羞辱而自殺者甚眾。記者民十客大同,嚴禁之馀,其風漸殺,時見中年婦女,扶杖街行,隨風飘摇欲倒,不老而杖。頗以爲怪。後詢人始知此輩婦女,皆以纒足過小,不良於行。又終年盤膝炕上,不常运动。無杖則寸步難移,其害之烈如此。”


(题外:为了方便阅者原汁原味欣赏,特地用当时的繁体异体字。但因为系统字库的原因,编辑了多次,总显示乱码。百度原文则无此弊。文末“运动”二字遂改为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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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1-23 15:53:3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lingyur 于 2024-11-23 15:56 编辑

事实上,楼主在内务部中派往奖券处的时间也没有太久,过后便被派往山西(如,内务部礼俗司第一科职权就有:整饬风俗事项;内务部派员出差考察地方经济、行政、疆域、交通河道也属常例),因此才有上文,楼主“民十客大同”之语。比如,《晋北生活》(还珠楼主《新闻报》1946年12月5日第16版)一文写道:“晋北地瘠民貧,富庶遠遜晋南河東一帶,現爲傅宜生將軍收復之天鎭陽高兩縣,雖爲張家口至大同綏遠要道,火車所經,軍事必爭之地,然其民間生活,至爲儉苦。二十年前,筆者會(按:疑曾字之误)筦此兩縣□務(按:□字不清,只能依稀辨别为木部或扌部),长城密道,蒙旗相接,販蒙鹽之私梟,時有大隊往来,是本瘠差,歷任局長,除日向升斗小販,窮搜苦罸外,幷城門亦不敢輕出一步,緝私更無論矣。兩縣相去,祇六十里,余甫弱冠,少年氣盛,時懸家藏長劍,佩槍馳馬,衝風冒雪,隻身往來兩縣間,日恒兩次,老友陳君贈詩,且有『霜騰龍股劍,雪艶馬蹄塵』之句,實則因値淡月,大帮鹽梟,幷未遇見,偶遇小販亦装不見,祇是每日閒得無事,騎上一匹馬,往長城邊上一站,喝點西北風,掙一身冷汗,以此自豪而已……”


这里陈君的赠诗——“霜騰龍股劍,雪艶馬蹄塵”为边塞英雄谱第一回回目。上面节录的文中提到两个时间点,一是“二十年前”,二是“余甫弱冠”。所谓“二十年前”,若以精确而论,则为1926年了,然而楼主所述多少年前,或者说很多人也有这个习惯,是将概数作整。只有当这个时间比较重要时,才会明写是二十三年前或二十四年前等确数。“去今廿年”也好,前录“三十年苔岑之谊”也好,都确实是概数。


比如与《晋北生活》同时期同报的《西游·琐忆》一文(还珠楼主《新闻报》1946年12月23日第20版)中所述:“西北各地,貨來於野,人民生活,至爲窮苦。不佞少年嗜遊,𡁳(此字无法显示,百度贴吧的文可正常显示)涉關河,興會所至,期於必赴,二十年前,偶因暇日,欲窮河源,遠涉崑崙,間道一覧北天山雄勝,値知好赵君在甘,可爲東道,遂爾西征,此行歷時經年,往返萬里,除靑海(時未設省),係以一時好奇,遍訪玉樹二十五族,(實際不止此數),曾有圖説記載(曾載民十九年天津商報)外,其他沿途所見所紀,均以兵焚遺失,茲篇雖係偶然憶及,然碎鳞斷爪,均属實事,或亦爲關心西北者所樂知歟?”后文则提到“民九渡江而北”,又略述西北所经之地,以及当地住宿之事。(按:篇幅较长,为了不破坏本文结构,便不全部誊录。嗣后在完整版的《轶事、佚作、逸闻》中收录,下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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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章的二十年前会是精确的1926年吗?若是还珠楼主的爱好者,一眼便能看出这段经历是在何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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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1-23 16:00:31 | 显示全部楼层
《西游》一文提到的“二十年前”自然不会是1926年。文中所述的西游,实际就是《征求<青藏番族志>》所说:“挚友名律师赵星缘,曾旅甘多年,知是图并无副本……连夜摘抄一份,以备异日有志西北者采用。迨战事平定……辞职携图入青,实地考察……足迹数千里,阅时年半”,时间可从《国民第三军始末述略》的“及民十一……概然发西北之狂想”知晓。楼主自1922年辞职之后,从好友赵从轺(星缘)得图,“歷時經年”说明超过一年,“阅时年半”则至少要到1923年下半年才回到北京。1929年至1930年天津商报所载的《青藏边界番族志》(见下图),指的便是《西游》提到的图说记载。当时内务部还主管律师公会,所以楼主与赵从轺、朱鸿儒、凌昌炎这些律师都是在内务部时就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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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二十年前”确证为1922年,“二十年前”为概数便有了一个明证。于是“余甫弱冠”这个时间点,便很关键了。查汉典,“甫”字大略可归为4个含义,其中唯一符合的是第2个。汉典原文是:“2.刚刚,才:年~弱冠。惊魂~定。”
汉典以“年甫弱冠”为例,说明楼主的年纪刚刚到弱冠。若在其他文中,弱冠也可概指年龄,但一旦用了“甫”作状语,时间属性便被强化了,就是指刚过二十岁。而楼主于1902年阴历二月二十八日生,古人弱冠言虚岁,则刚过弱冠便是1921年,正合上文《晾脚会》中所称的“民十客大同”。倘若按周岁解,则是1922年,一来不符《国民第三军始末述略》(《自家》,中国文史出版社,2018年2月,99页。)中所述“及民十一,旧营公债,积数万金,于数月间,折损悉尽……遂只身出走,遍游鲁、豫、秦、陇无所遇”。二来楼主不太可能在内务部任职短短期间外派了一年那么久,辞职后返聘就更不可能了。到了时间1923年下半年,西北回来之后,一来居京奉养老母,不大可能又到处跑,二来说才弱冠就有些超年纪。越往后的年份越与“余甫弱冠”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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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为青藏边界番族志的记录情况。出版时间为“?”。


因故,笔者认为《晋北生活》中的“二十年前、余甫弱冠”,发生的时间就是《晾脚会》中客大同的民十,即192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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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1-23 16:05:5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lingyur 于 2024-11-23 16:07 编辑

楼主这次西北之行,在小说《青门十四侠》第一回中也曾提及:
岷州全境多山,西南边境更是山重岭复,涧谷回环,有的地方并有那原始的森林,往往荫蔽数百里,黑压压不见天日,林谷之中时有珍禽奇兽栖息游衍,野生的药材也很多,加以地临洮水,土地肥厚,物产众多,居民大半殷富,只是种族庞杂,汉人以外,回族、藏族连同青海玉树二十五族的子民(青海人习称玉树二十五族,不佞民十一二年,曾往青济,遍历穷荒,实地访查,竟有六十余种之多),亦常往来寄住。因为各种族间习尚不同,大都集众聚族而居,又多强悍,习于武勇。(按:摘自网络,尚未校对文字)


此也可以作为1922、1923年楼主曾往青海之行的又一明证。《还珠楼主评传》121页,认为此段经历只有半年,时间在1922年8月-1923年1月,而未见《西游·琐忆》的“此行历时经年”和忽略了《征求<青藏番族志>》的“阅时年半”。其实若算上“鲁、豫、秦、陇”等地,加上回程所游,这次行动统称为“西北之行”确有年余之久。


1923年春,当在回程途中,楼主经过黄山,在《黄山纪异》一文中写到此事:“民十二春,偕友天行,至黃山,時杭徽路未成,遊人甚少,山中廟宇狹陋,鹽米恆不能供,余二人均年少健啖,又擬作竟月遊,所携食物至夥,從僕外,復雇二山民挑之,自湯口入山,在山中方十七日,祇先後在二隱人家中,住三四日,餘則無日不在搜奇選勝之中,雨雲無阻,頗多人跡不到之區,黃山全貌雖未悉窺,經歷則殊多奇趣,長夏無俚,偶然憶及,寫付本刊補白,以知天地間固有奇人奇事也。”


楼主每至一处,动辄旬月,对于吃更是讲究。比如楼主曾在《小吃》一则笔记中写到:“余愴俗甚,每以飲食人生較實惠之享受,昔年癖嗜山水,雖遠涉窮荒,口腹之事亦必爲道地,必優必裕。而入山必深,動淹旬月,囊篋不能盡携。輙雇人肩挑以往,故漫游半生,未嘗一口虧我口腹……”后文还又点评西餐俄罗斯菜,与好友岳君戏成家常小吃数十节,公诸同好。
对于“昔年癖嗜山水”的楼主,返程时就没有走原路了,可能取道湖北、安徽、到达南京等地之后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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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1-23 16:13:03 | 显示全部楼层
为了确定1923年下半年回京的这个时间,就必须先了解楼主究竟是1922年的哪月辞职。这跟顾臻推测的楼主陷入“九六公债”风波有关,但是追根究底又不是很大。
当时的北洋政府财源枯竭,不仅要还外债本息,财政收入还被各地截留,到了1920年底,北洋政府发行的公债至少到了11种,而且期限越来越长,延期付息更是常有的事,严重削弱了政府的公信力。
外债已经借不到钱了,就连内务部自己连工资都发不出来,只能向奖券处借2万块钱来度年关。到了1922年初,盐余团与财政部计划发行债券,尽管金额一压再压,终于压到了9600万元,所以就被叫做九六公债。尽管发行前已受社会各界反对,但是从经济学的角度来看,它是没有错的。


九六公债虽然发行于1922年2月,但想要在市面上买到它还不甚容易。1922年3月,北京大中银行因借款给财政部500余万,受到挤兑“破产”,但是很快3月19日便恢复正常,重庆总行也插手了此事,算是安全度过危机。至于大中银行的印花税事件,则是发生于1923年,跟楼主民十一的“于数月间,折损悉尽”就毫无关系了。因此,顾臻认为是孙仲山等人“坑”了楼主,就太冤枉人了。1922年九六公债的偿还期限为七年,每年付息两次,尽管第一次付息便延期了,但是到了9月21日,银行还是勉强付息了。所以“于数月间,折损悉尽”是不可能的。


那么,楼主是怎么操作的,可以从少数短期债券和多数长期债券之中,“积数万金”而又迅速“折损悉尽”呢?其实,楼主玩的是债券市场。比如1924年8月18日,民国日报一篇《北京之公债战争》就把这些买卖比作战争,文中写道:“今日市上又盛传有解散伪国会说,闻皆系抛空者之公债政策也,据闻轧公债行市者为某易公司,彼中人多做亏货,故利用外围空气紧张,低落其价,借以补货,有时亦以巨款收买现货,故意提高市价,而为抛出卖盘之举,其操纵市面,殊为可畏……银行界向亦作亏者多,但九六既大赚而特赚,近复欲从长货方面做……于是一般做长货者,颇又瞩目于九六,而对六厘金融,近虽赔累甚矩,究亦未曾冷淡……”


如此,楼主若只是买公债,虽然付息延期,还本遥遥,倒还不至于数月折损悉尽。但投入了证券市场,遇上暴涨暴跌的事,稍有不慎,便满盘皆输。这里转引复旦大学张启祥《北洋政府时期的九六公债述评》的一些情况:“根据《申报》、《银行周报》的记载,九六公债的价格在1926年11月、12月暴涨暴跌。以北京为例,九六公债在市场上1926年11月8日最低收盘价格57.8元,11月20日回涨,11月21日暴跌十余元,11月23日最低到44.4元,与最高时70多元相去甚远。”便可知时评为什么说操纵市面,殊为可畏了。


楼主必然是在1922年上半年的数月间,因此类情况折损悉尽。到了1922年4月,内务部再一次向奖券处借款2万支付工资,此时的楼主便应能感到收入已很不稳定了,但因为还有数万金,倒也不必急于辞职。不久后数万折损悉尽,收入也时有时无,而且按照当初成立奖券处的方案,原定7月奖券处便要关门(义赈奖券处最后于1922年8月通告关闭),要是闲时外派,连旅费都成问题,索性干脆于此7、8月间辞职。就算不辞职,也会被辞退,因为财政紧张,各部门都有裁员之举,如何能留?如此大约年半后,自西北而回,当然足迹并不只是西北,这里只是统称省略为西北,实际是“鲁、豫、秦、陇”,又深入青藏,折返后到达黄山时正是1923年春,过后可能又有游历,回到北京便是1923年下半年时间了。此时“老母家粮垂尽,不能无返,碌碌依人,羌无好怀。”


到了1924年,“值冯师反斾……适梁园之行”之前,楼主的行踪如何?是在京奉养老母?此时年已二十二周岁,距离“余甫弱冠”不远,有没有可能又去了山西呢?
这个可能,有,但不多。一来22周岁确实与“余甫弱冠”不远,二是笔者还有个近似猜测的理由。前文所述,都有各条“文字信息”重要佐证,可以界定时间,因为是猜测的理由,笔者便不言之凿凿了,毕竟“有可能是”,也可以代表着“更有可能不是”。但是这个猜测,虽然难以证实,却易于反驳。反驳的理由很简单,只要找出一处破绽来,余者便可一并推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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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1-23 16:18:4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lingyur 于 2024-11-23 17:23 编辑

二、笔名初见

楼主本名李善基,别号寿民(1927财政部职员录登记),笔名还珠,后面还有阿七、老&#17274;(左羊右患)等等。但是在北游的前期,要么以本名或省写为文,要么以别号或省写为文,至于“还珠”,必然是在得知文珠陷落平康之后才取的,以作“珠还有日”之期待。而后缀的“楼主”只是随附时人风雅,诸如在“还珠楼主”之前还有“忆珠楼主”、“
韫珠楼主”,“楼主”并无实指,更非有一栋“楼”。因此,在1922、1923年的早期创作,楼主会取什么笔名?


笔者猜测,最有可能的笔名是“珠”,1930年楼主赠刊北洋画报便曾用“珠”字便是在连载《蜀山剑侠传》之后,楼主的一些文章,依然署名为“珠”,便可佐证此项猜测。


按照这个思路去寻找线索,剔除“北游”之前、以及活动在外地而非平津周围的“珠”(实际也只寥寥几篇,主要为上海、江苏等地),在1920-1926年之间,结果有四个报纸上的“珠”较为符合。(数目并不太多,可见以“珠”为笔名的人较少,除能确定为楼主本人外,单署名“还珠”的在四十年代以前更是少至仅有1篇。这一篇便是1926年7月20日的《参木樨禅》,已载前录 )
这四报分别如右:一是天津《大公报》1922年8月10日一篇。二是《时言报》1923年1-10月多篇。三是《京报》1923年11月23日、25日、12月5日三篇;四是天津《益世报》1923年12月23日起至1924年8月,连续多篇。乍一看,除了第一项外,后三项的时间具有连续性,但没有证据支撑,并不能将三报的“珠”等同一个人。


因此,在本篇的猜测中,《时言报》1923年1-10月与楼主西北之游(包括返程经过黄山)的时间冲突,可以单独剔除。符合的有:第一条、天津《大公报》1922年8月10日的《求雨趣闻·断屠布告用骈文·县知事向草龙三鞠躬》。时间恰在奖券处关闭之前,即楼主最可能辞职的时间范围内,且未见后续笔名为“珠”的文章,文章风格相似。第三条、《京报》1923年11月23日、25日、12月5日三篇《法兵收买骡马》、《侦探快去领赏》、《求婚趣史》的后篇,这三篇看起来也没有硬伤,时间也在西北之行结束期间。第四条、天津《益世报》1923年12月23日起至1924年8月,连续多篇,恰在楼主西北之行结束之后,又在加入胡景翼戎幕之前。其中一、二、三,内容为时事趣闻,读来让人会心一笑,只不过第二项与“西北之行”冲突。第四项实际是天津《益世报》太原特约通信员,专写山西新闻了,风格与“还珠”不符,只是恰在山西而已。而且一在山西太原,一在山西大同,不能视为“余甫弱冠的晋北生活”的证据,硬伤也较大。因此笔者只是认为有可能,但更多的是“不太可能”。


反证的方法也简单,只要稍能证实一篇太原特约通信的此珠非彼珠,则可推翻全部《益世报》的“珠”。只不过证实的方法更难。所以笔者倾向于1924年时,楼主并未在山西,而1925年以后,就更非弱冠了。但这并不能排除第一、三项的“趣闻”有楼主手笔的可能。在1920年以前,以“珠”为笔名的还有《无锡报》,此处便不作深入探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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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1-23 16:21:0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lingyur 于 2024-11-23 16:22 编辑

总之,在1923年的下半年,楼主终于回到北京了,他得到了文珠身落平康,后又被人赎出的消息,意志消沉了许久,这段时间(至1924年11月)“碌碌依人,羌无好怀”。此期间天津《大公报》1924年3月的《奉酬太夷先生見示夜直之作》署名“寿民”,但实际上不大可能是楼主之作,彼时太夷先生郑孝胥被任命为内务府重臣,热衷复辟,晚节不保,有志之士,避之莫及。


在《国民第三军始末述略》提到隔一年,值冯师反斾,也就是1924年11月后(年表作12月,大概是此左右),楼主谒胡(景翼)公于梁园……遂入戎幕。此事的背景是,1924年10月冯玉祥发动北京政变后,皖系军阀段祺瑞出任临时执政,召开了善后会议,这次会议是为了重新分配权力,但也是“和平统一”的一次机会。1925年4月10日,胡景翼病逝,岳维峻继之,这前后期间,寇遐(即还珠小说中的寇公瑕)还在国民第二军,常代表胡、岳出席各种活动。


比如这次的善后会议,不仅岳、寇一同出席参加,还有赵从轺星缘也在其列。1925年8月岳维峻曾推荐寇遐为司法次长,二人同处一阵营,关系尚好。楼主虽然知道胡景翼对己有知遇之恩,但对岳维峻却评价不高,观还珠楼丛谈《前清西安外宫之狐》一文便可知端倪,但因楼主与寇遐却私交甚笃,始终未曾离去。1925年末,许世英组阁,初始拟定财政、交通两席属于国民一军,国民二军得到了农商、司法两席,嗣后1926年1月7日寇遐就职农商总长,帮办秘书李善基赫然在其列(《益世报》,1926年1月8日第二版)。不过,不到2个月,也就是当年的3月5日,许世英内阁包括寇遐就全部辞职了(《财政月刊》,1926 年第13卷第148期),作为旧秘书自然也要照例辞职。楼主的这次短暂从政也告一段落,此后国民二军也不久终结。


1926年3月后楼主的行踪,可以从报上的文章来推论。比如今年8月在百度贴吧前录以及9月在本站中已提及的三篇:一是1926年4月2日北京《晨报》署名“善基”的《中国乱因豪俊太多》,二是1926年7月1日北京《黄报》署名“寿民”的《滑稽联语》,三是1926年7月20日上海的《海报》刊出了以“还珠”为笔名的《参木樨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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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1-23 16:24:54 | 显示全部楼层
实际上,从严谨的角度来讲,在未确切地考证前,这三篇并不能百分百确定是楼主的文章,只是“更大的可能是”比“可能不是”要大得多而已,它们从文法风格上来讲,与楼主无异,便是所载内容关于所能接触熟悉的行业而言,亦可谓毫无破绽。


现在就拿古龙论坛已收录的《还珠楼主续补散文集》几篇为例,在民国的故纸堆中,善基、寿民,并不全是楼主本人,如上海《大世界》1923年署名“善基”的《胥江旧庐随笔·阿凤》和《鬼语一则》实际是朱善基的文,《铁报》1937年5月20日署名“善基”的《沈兼巢太史重游泮水》也不是楼主之作,当时楼主远在北京,不可能知道四天前(5月16日)发生在嘉兴的事,况且寄稿得发好几天,排印至少还得一天时间。于是《上海趣报》1927年3月23日署名“善基”的《床橙上讨便宜》一文,笔者也只当在存疑之列。虽然这则趣闻的时间处在楼主的“旅游年”里,但风格上还是有区别的。署名为“寿民”的关于医学和教育的文章当然也不可能是,因此本着慎重起见,笔者在8月所写的前录,将署名为“寿民”的《宋嫂鱼》、《吊今战场文》列在疑似当中,《宋嫂鱼》像是介绍食谱,实在太像楼主的作品了,但直觉上还是将之列为疑似了,发文地也不对。笔名为木鸡的文章就更多了,尤其是长期活动在上海的木鸡多不胜数,相对“木鸡老人”这类省称“木鸡”比较好认之外,“胡木鸡”诸文就迷惑性很大了。就拿《谈谈吴子玉和他的两句诗》为例,文言兼白,风格已不类,实际是胡木鸡所作。


至于,署名李寿民、李善基的文虽不如上述多,但还是要比单署名“还珠”要多得多,而且大多数不是楼主。以目前所见的资料来看,在1930年代以前,只有这一个“还珠”,直到楼主成名以后,《金钢钻》收录的丛谈便一直以省称“还珠”为名,此“还珠”很难割断与楼主的联系。这篇《参木樨禅》一文,讲的是铁路货栈职员的一桩趣事(已在前录贴出)。


从“珠”到“还珠”的变化,既是楼主刻骨铭心、永世难忘的记忆,也寄托着“还珠有日,再续前缘”的相思,因此它的意义是不言而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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