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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古堡中的约会
窗外,雷声震天,窗内,烛影摇曳。四个人围坐在桌旁,却是一声也没有。 每当有一下闪电,刺破了沉沉黑暗之际,室内的四个人,便不约而同地抬头向窗外看去,可是每一次,他们的脸色总是显得十分失望,显然他们正在等待着什么,而他们所等待的,却并没有到来。 这四个人中有一个是女子,那是一个美妇人,约摸三十上下年纪,身上披着一件浅紫色的轻纱长衣,虽然只坐着,却也显得风致绰约,仪容动人。另外一个是满面虬髯的大汉。在大汉对面的,则是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人,面白如纸,使人在一望之下,便不禁机伶伶地打上一个寒颤。最旁边的那个,却是一个蒙面人,身形十分矮小,坐在那里如同孩儿一样。 没有多久,大雨已倾盆而下,那虬髯大汉忽然站了起来,大声道:“无聊之极,在下失陪了!”他一面说,一面便大踏步地向外,跨了出去。然而,他才跨出了两步,便突然停了下来。 进时,雨声和雷声,虽然耳欲聋,但是,却还隐隐约约,可以听到有马蹄声正自远而近,迅速地传了过来。 那虬髯大汉一听到这马蹄声,立即站定。也就在此际,只听得那面白如纸的书生冷冷地道:“无聊之极,阁下如何不走了?” 虬髯大汉转过身来,手按在腰际一柄紫金刀的刀背之上,双目精光四射,怒视着那书生。那书生“嘿嘿”冷笑,手中的摺扇,似有意,似无意地一开一合,这摺扇开合之际,隐隐有“鏘鏘”之声传出,显见得他这柄摺扇以金铁之物为骨。 两人大有敌意的互望着,那美妇人忽地嫣然一笑,道:“两位既然来到了这里,我们以后便是自己人了,理应和衷共济才是,何必又争吵了起来?” 那虬髯大汉勃然大怒,手臂一抖,“呛”地一声过处,一柄厚背薄刃紫金刀已然出鞘,刀尖向那书生一指,喝道:“杨大爷是何等样人物,岂能与这等鬼东西和衷共济!” 那书生身子略略一欠,手中的摺扇,疾伸而出,便向虬髯大汉的刀尖之上砸去,虬髯大汉身形一矮,手背猛地向上一招,而书生摺扇的下压之势,也陡地加快。 在这样的情形下,人人只当接之而来的一定是这两件兵刃相交的然之声,但是事情却大大地出乎意料之外,就在一扇一刀相隔只有数寸之际,室门被撞了开来,一个人向室内直扑了进来! 这一下变故骤至,极其突然。然而,虬髯大汉和那书生两人却及时手臂一缩,撤回了兵刃,那书生立即坐回椅上,而虬髯大汉左手伸处,向那扑进门来的人疾抓而出!他那一抓下手又快又准,一把已抓住了那人的肩头,可是由于那人扑向前来之势,实在太以急骤,只听得“嗤”地一声,虬髯大汉的手中只剩下了一只衣袖,而那人的身子则继续向前扑去。 那人的身子直向桌子冲去,电光火石之间,又是“砰”地一声巨响,那人已将桌子撞翻,桌上的烛火也倐地熄灭。在烛火熄灭的那一刹间,只见桌旁的蒙面人,美妇人和书生,一齐向后,跃了开去,而室内也立时成为一片漆黑。 只听得在漆黑之中掌风呼呼,显然是在刹那间,谁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因此才每人发掌将自己的身子护住。那虬髯大汉最先出声,疾喝道:“来者何人?” 然而却并没有人回答,也就在这时,一道闪电自窗外射了进来。闪电的时间极短,然而也使这四人看清,那疾扑进来的人,这时已将桌子压坍,而他的身子还压在桌子之上,一动不动。 虬髯大汉叫道:“快点着了烛火!”黑暗之中,只听得“察”地一声响,有人晃着了火摺子。那是那个身形矮小的蒙面人,他双目中异光闪闪,一面拾起了蜡烛,将火摺子凑了上去,一面斜眼瞧向倒在地上的那人,以十分冷漠的声声音道:“死了。” 虬髯大汉叫道:“死了?这是什么人?就是写无头信约我们来这里的人么?他怎么死了?”这虬髯大汉分明是一个浑人,要不然,他何以会问出“他怎么死了”这样的话来?他一面说,一面已踏前一步,俯身伸手,将那人的身子翻了过来。 那蒙面矮子将烛火在那人的脸上一照,四个人一齐震了一震,不约而同发出了“啊”地一声。那绝不是那人的面上有什么怪异可怖之处之故。那人的面上虽然现出十分苦痛的神情,但是这种神情这四人也是司空见惯,绝不以为奇。他们之所以发出了一声惊呼,是因为他们认识这个人。那个疾扑了进来,一言未发,便自倒地死去的,是武林之中赫赫有名,鄂北雷家庄庄主,十手罗汉雷大奎! 虬髯大汉手一松,雷大奎的尸身“拍”地落了下来,那面色苍白的书生,伸手入怀,“刷”地一声,抖出一张信笺来,向上一扬,信笺向上慢慢地飘了上去,在烛火照映之下,人人可见信笺之上,写着几行十分工整的字,道:“书呈武夷天身敎阴敎主森:阁下若于六月十四,抵达豫鄂交界,幕阜山下,赭红古堡之中,必有意外之喜,与阁下同受邀请者,有华山掌门紫金神龙杨发、泰山妖姬白幽幽、雷家庄主雷大奎、天山神猴劳必喜、青城掌门天梧老人。知名不具。” 那张信笺在向上抛起之际,受了内力所托,慢慢向上升去,升高了几尺,又慢慢地向下落来,那书生摺扇向信笺虚点了一点,只听得“拍”地一声,信笺上便已穿了一个洞,穿洞的所在,正是写着“雷家庄主雷大奎”之处。 其余三人,人人都可以明白他的意思,是说雷大奎已经死了!那虬髯大汉,正是华山派掌门人紫金神龙杨发,他“哼”地一声,道:“大爷不等下去了,这发信的傢伙,谁认识他,却说什么知名不具!” 他说着,又待向外走去,但就在追时,只听得大门处又传来了“轧轧轧”一阵声响。他们四人,收到了这封莫名其妙的信后,在开始都决定不加理睬,可是,随着六月十四这个日子越来越近,他们心中的好奇心也越来越强烈。这四人派别不同,正邪不一,虽然他们在武林之中,都已极有地位,见闻也极其广博,但是却仍然猜不透发信的人有什么用意,只不过,他们终于仍然来了。 而当他们到逺了幕阜山下的那座赭红色古堡之际,在推开大门的时候,那扇已生了厚实铁銹的大门,也都发出过“轧轧”之声来,所以,这时他们一听得声音,便连忙停止了说话,向门外看去。 室门刚才被雷大奎冲了进来,仍朱关上,向外看去,是一条黑沉沉的走廊,这时只听得走廊之中,已有脚步声慢慢地传了过来。那脚步声来得十分慢,也使得室内四个高手的心情十分紧张。 本来,他们还以为那发信人多半是他们的熟人,差人送上了这样一封信,开一个玩笑而已。可是等到以一手暗器功夫和一套千影神拳驰名江湖的雷大奎,突然冲了进来,而且立即死去之后,他们都觉得事情绝不如自己想像的那样简单了。 所以,这时当脚步声慢慢地向前传来之际,四人心头,都是说不出来的紧张。他们大都是闯荡江湖半世的人物,可是那神秘的约会,突然的死亡,怪异的古堡,却处处透着诡怪之极,令得他们一方面要探根求源,一方面要力求自保,不能不全神戒备。 只听得那从走廊中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慢,到后来,以乎每走上一步,都要停上许久,室内四人仍是一动不动地等着。不到半盏茶时,便听得在脚步声半晌未会传出之后,突然传来了“蓬”地一下重物倒地之声!紫金神龙首先跳了起来,道:“又死了一个!” 那美妇人叱道:“胡说,天梧老人是何等样人物,岂能如雷大奎一样?” 这在室内的几个人,虽然有的未会见过面,但是也会听闻过对方的名头,再加上各自收到的信中已将受邀的人姓名列明,所以,一会面之际便知对方是谁,那紫衣美妇人,自然是邪派之中手狠心辣出了名的泰山妖姬白幽幽,而那面色苍白的书生,是武夷天身教敎主阴森,这天身教的敎规,十分严格,敎家绝不得与外界来往,因之究竟敎内情形如何,也无人知道,阴森本身,却不时在武林中走动,他的武功极其诡异,武林中人,因为不知他底细,大都不怎么去惹他。 剩下来那个身形矮小如猴的人,虽然蒙着面,但是不问可知,他一定是刁钻古怪,黑道上人听到就头痛的天山神猴劳必喜了。所以,这时又有人来,自然是青城掌门天梧老人了,白幽幽这样说法,倒也不无道理!因为青城掌门乃是何等样人物,岂能未到古堡,便自身死!紫金神龙杨发道:“去看看!” 四人一齐向室外走去,仍由那个矮小蒙面人掌着烛,出门不几步,便看到走廊之中有一个黑衣人,倒在地上不动,紫金神龙大踏步地走向前去,足尖一挑,将那人翻了一个身。 只见那人身形瘦小乾枯,十足像是一只猴子,而他的面容,尖嘴猴腮,看来更和一头猿猴无异,这时,口角带血,分明也已死了! 紫金神龙杨发一看之下便自一呆,失声道:“是天山神猴劳必喜!” 白幽幽也道:“是他!” 阴森忽然转过头来,望向那个身形矮小的蒙面人,白幽幽和杨发两人也一齐转过头,向那蒙面人望来,三人异口同声,问道:“阁下是谁?” 本来,他们三人,对于那蒙面人是天山神猴劳劳必喜一事,已绝无疑问。可是此际,天山神猴劳必喜倒毙在古堡的走廊之中,那么,这蒙面人又是什么人?青城天梧老人,身高七呎开外,犹如天神一样,那是尽人皆知之事,那蒙面人自然不可能是他! 而这个神秘的约会之中,忽然又多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秘神人物,三人的心中自然大受震动,因之才异口同声喝间 三人喝问之声一发,蒙面人身子向后退出了一步。阴森手臂一伸,手中摺扇,荡起一股阴柔之极的大力,已向那蒙面人的肩头疾点了出去。蒙面人的身子不再后退,手臂一横,将手中的蜡烛,向阴森的摺扇迎了上来。 阴森在摺扇上荡起的力道极大,“刷”地一声过处,烛火陡地熄灭,走廊之中,又成了一片黑暗。阴森叫道:“别放走了他!”紫金神龙手臂抖处,“呼”地一刀,向前砍出,然而他一刀砍出之后,只听得白幽幽厉声道:“想死么?”一股大力,当胸撞来,鼻端也闻到了一股异香。杨发知道那一刀误向白幽幽砍出,白幽幽已发出了毒掌,他连忙足尖一点,向后疾窜而出! 杨发向后连窜,已到了古堡的大门旁,这时,电光忽然一闪,杨发只见自己的身旁,突然多了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