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匡《钻石宝藏》

chenwk

钻石宝藏

[size=0.9em]蕴藏秘密

[size=0.9em]残旧唱片

黄龙漫无目的地在一条专卖旧货的街上闲。他是一个大忙人，很少有那样的空闲时间，而且一有了空闲，他反倒觉得全身不自在，今天是他的假期，他必须消磨二十四小时，才能到第二天。

黄龙东张张，西望望，着实无聊得很，他停在一个旧书摊面前，望着地上的一个竹篓，在竹篓中，放着许多唱片，全是七十八转的旧唱片，一块纸牌写着：“旧唱片出让，每元六张”。

那些唱片，真旧得可以，没有封套，连唱片上标签，也全不见了，黄龙只不过望了一眼，旧书摊主人便满面含笑，他道：“先生，买几张回去听听？”

黄龙看到旧书攞主人那样急于兜生意，几乎笑了出来，他道：“这样的唱片有什么用，谁要？”

旧书主人道：“便宜啊，说不定里面有绝了版的京戏，或者很好的交响乐，这样吧，一元钱八张。”

黄龙略呆了一呆，道：“哦，连你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唱片？”

摊主人道：“不知道，那幢大房子拆的时候，拆房子的工人，在墙中的一个柜里拆出来，卖了给我！”他向街口不远处，一座正在拆卸的古老大屋指一指，黄龙向那大屋看了一眼，心中不禁一动，那是一幢十分着名的大屋，属于本地的一个富绅所有，全市都知道的。

那个富绅生前极其富有，而且极其吝啬，是市民茶余饭后的话题，如果他还在世，是决不肯将那幢旧屋拆除的，但是他已死了，他的几房妻子，生下的十七八个儿子，一分家，旧屋就转了手，那富绅生前是一个十足的伧夫，想不到他倒还收集了那么多唱片，而且还放在墙中的秘密柜里，要到拆屋，才能发现，黄龙不禁有了兴趣，他望着那一篓旧唱片，道：“全卖给我，多少钱？”

择主人喜出望外，道：“全卖给你，算十元钱好了，可是我没有人送货。”

黄龙道：“我的车就在街口，帮我搬过去，总可以吧？”

交易成功，黄龙那一竹篓唱片，运回家中，他在电梯上落好几次，才将那唱片搬了回去，连他自己也有点好笑，虽然只花了十元钱，可是那些唱片，实在可以说是废物，他取了其中的一张，放在唱机上，自喇叭中发出来的，是一阵沙沙声，和几乎难以入耳的“音乐”，只听到一半，黄龙便叹了一口气，他真是一个大便瓜，这唱片，不知是多少年前的旧东西，而且那种不中不西的音乐，真不知是什么，或许当时的人，一面摇着留声机，一面只要有一点声音来，就满足了，黄龙取开了那张唱片，换上了第二张。

第二张唱片中发出来的声音，一样刺耳，黄龙急急将唱片取了下来，他望着那大堆旧唱片发呆，他辛辛苦苦将那些旧唱片搬了回家，现在，再要将它抛弃，想到自己干了那样一件傻事，他站了起来，重重关了门，走了出去，回到公司。

金凤向他望了一眼，道：“咦，黄龙，你不是休息么，回来作什么？”

黄龙闷哼了一声，说道：“我觉得无聊。”

金凤笑着，指着坐在她桌旁的一个男人说道：“那正好，这位先生有一件委托，他需要一幢旧房子的建筑图样，不知你是不是弄得到，那房子造了已超过一百年了！”

黄龙顺口问道：“什么房子？”

那个三十出头，穿着十分整齐，头梳得精光的男人应声道：“那房子倒很有名，是方绅士的祖宅。”

黄龙陡地一呆，他刚才在旧货上买回来的那批唱片，就是从拆卸中的方绅士的祖宅中拆出来的，而现在却有人要找那房子的建筑图样，这是不是一种巧合呢？

他皱着眉道：“据我所知，那房子正在拆卸，已拆了一大半。”

那男人点着头道：“是的，我就是拆卸工程的负责人。”

黄龙瞪大了眼，道：“那你要这屋子的建筑图样作什么？难道拆屋子还要照图样来拆？”那男人脸上，立时现出不愉快的神色来。

金凤向黄龙望了一眼道：“黄龙，我们公司的宗旨是只考虑是否接受顾客委托，而不过问顾客为什么要委托我们的。”

黄龙粗声粗气地向那男人道：“对不起，先生。”

那男人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得到那份图样？”

金凤道：“明天，会送到你的办公室来！”

那男子站起来，走了，金凤将一张支票和一张卡片，一起交到黄龙手中，支票上的数字相当大，当然是委托费用，卡片上印着：“兴隆建筑公司总经理陈兴隆。”

黄龙道：“我到工务局去查一查！”

金凤道：“我们明天要将圆样给他的！”

黄龙自工务周走出来，没有结果，他得到的回答是：一百年之前的档案都销毁了，那职员还加上一句，道：“奇怪，连你在内，已有五个人想要这幢房子的图样了，为什么？”

黄龙没有回答，就离开了，他走得如此快，是因为他根本不信那职员的话，但是那职员的话，却引起了他的兴趣，连他在内，一共有五个人要那屋子的图样，看来如果要得那份图样的话，非要用一些手段不可了。他离开之后，到了街角的电话亭，拨了工务局的号码，找到了那职员，他开门见山，道：“我要那房子的图样，你一定可以找得到的，是么？

那职员在电话中用一种十分暧昧的声音道：“我想是，如果我肯做额外工作的话。”

黄龙笑道：“你放心，额外工作，一定有额外的报酬。”

那职员道你的提议是——”

黄龙道：“五千元。”

那职员道，“有一个胖子，他的提议，是你的一倍。”

黄龙暗骂了一声，但是他立时道：“好，我是他的一倍，一小时后，我在街角等你。”

那职员道：“好。”黄龙走了出电话亭，一小时后他带着两万元，在街角，换了一个大牛皮纸信封，他打开了信封望了一眼，不禁一怔，牛皮纸袋内，是一大叠影印的副本。

黄龙一瞪眼道：“为什么是副本？”那职员狡猾地说道：“每一个得到的，都是副本。”

黄龙怒道：“什么意思？

那职员退出了一步，回答道：“我已经说过了，这已是第五个人来要那图样的了。”

黄龙吸了一口气，道：“你是说，你已出卖五份那样的副本？

那职员道：“不是卖，只不过我以额外的工作，来换取报酬而已。”

黄龙真想打他一拳，但他却忍住了怒意，道：“早知那样，我不会出那么高的价钱，这样吧，算我上当了，但是我要知道那四个是什么人，你得详细将他们的样子告诉我，作为补偿。”

那职员向他手中放着钞票的纸袋，看了一看，老大不愿意地说道：“也好，你记着，一个是胖子，足有三百磅，还有两个是女人，其中一个十分艳丽，最早来的，是一个后生仔，二十多岁，看来像学生，再有便是一个律师，何律师，他很有名的。”

黄龙迅速地记下来，他还想问什么时，那职员已经走了。他呆了片刻，心想自己至少已得了图样，而且，还有一条线索，他可以去访问何律师，问他要那屋的建造图样有什么用，黄龙靠着墙，先将那份图样，草草看了一遍，那是很古老的建筑图样，实在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半小时后，何律师在他豪华的办公室中，接见黄龙，可是，当黄龙提及那旧屋的建筑图样时，他却碰了一个钉子，何律师亳不客气地道：“对不起，我们对于客户，是有保守秘密的责任的！”

黄龙认为是唯一可以追寻的线索，就那么断了，黄龙在离开的时候，心中不禁骂着人，可是，金凤对他的工作，却已感到了满意，当他回到了公司之后，金凤忙道：“我们再复印一份，将那份给客人。”然后，在图样被如期取走了之后，金凤和黄龙，将那图样一份份地在桌上，仔细地研究起那份有那么多人要得到的图样来。

黄龙很快地就不耐烦了，他指着图样，道，“这幢屋子，已经在拆卸中，还有什么可以研究的？

金凤皱着眉，道：“我看这幛屋子中，一定有什么秘密，不然绝不会引起那么多人注意，我的意思是，可能屋中有着什么设计得极其巧妙的暗室，藏着很重要的东西。”

黄龙听了不禁笑了起来，道：“暗室倒是有的，但藏在暗柜中的，却是一批废物。”

金凤惊讶地抬起头来，黄龙就将他买到了旧唱片的事，讲了一遍，金凤听得很用神，她突然道：“黄龙，你有办法，请找到旧唱片的工人，到我们的公司来一次么？”

×　　　×　　　×

两个满身污秽的拆楼工人，是被黄龙从工地上拖了来的，当然，黄龙也答应送给他们十天的工资，作为补偿，他们来到的时候，金凤已等侯多时了，金凤开门见山地道：“听说你们在拆屋时，找到一批旧唱片？”

一个工人道：“是的，五块钱，我们卖给旧货摊了。”

金凤道：“是在那里找到的？”

另一个道：“二楼的一个大房间中，在壁炉的旁边。”

金凤反翻查看画样，然后又道：“当时，你们是怎样发现的？”

一个道：“我们敲了墙，是一个空格，空格里面，就是唱片，那些唱片，根本不值什么钱！”

金凤笑了笑，说道：“至少值五块钱呀！”

那两个工人笑了起来，金凤道：“谢谢你们，没有事了。”

那两个工人自黄龙的手中接过钱，欢天喜地走了。金凤指着图样，道：“他们说的那间房间，是原来屋主人的书房，黄龙，你不觉得奇怪么？”

黄龙点了点头，道：“真奇怪，那批唱片在密封在墙中，像是根本不取出来一样！”

金凤道：“真奇怪，没有人用这种方法来收藏唱片。”

黄龙道：“除非那不是唱片。”

金凤道：“你应该知道他是不是唱片的，它发出什么声音？”

黄龙苦笑道：“那只是刺耳之极的噪音。”

金凤问道：“你已将所有的唱片听完了？”

黄龙连忙双手齐摇，道：“别叫我去听那些唱片，那要十小时以上，没有人受得了那种噪音十小时以上的攻击，我会变神经病的。”

金凤笑着，道：“你去听，黄龙，那些经过妥善收藏的唱片中，可能有着极度的秘密，这几天是你的假期，你正好用空闲来做这件事！”

黄龙想要拒绝，可是当他看到了金凤那种坚决的神色后，他不禁叹了一口气，道：“公司里用不着我么？”

金凤道：“用不着！”黄龙又叹了一声，金凤给了他一个那样的苦差，而他又无法推得掉！

黄龙觉得混身不舒服，的确，没有人可以在听那种唱片是连续三小时以上，还感到舒服的，但是金凤既是说，那些唱片中，有着极度的秘密，他只好听下去，他不断地吸着烟，唱机仍然发出那种噪音，突然间，门铃响了，黄龙一面走去开门，一面在心中已准备好了许多埋怨金凤的话，可是，当他打开门时，他不禁呆一呆，在门外的不是金凤，而是两名陌生的女人，其中站得近的那个，极其艳丽，笑面迎人，道：“先生，我们代表一个教会，你可以和我谈五分钟么？”

黄龙叹了一声，道：“对不起，我没有空。”

那女人笑得更动人，她道：“只不过几分钟，或许你会答应我们？”

要拒绝这样的要求是很难的，黄龙点了头，打开了门，那两个女人走了进来，黄龙道：“请坐！”他看到年纪较大的女人，自手袋拿出一个圆形的小铁罐来，在黄龙还未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间，那女人已按动了罐口一个掣：“嗤”地一声，一蓬雾向黄龙的面上，喷了过来，黄龙只觉得一个跟跄，登时天旋地转，在他向地板上倒去的一刹那间，他想起了那工务局职员所说的话！两个女人，其中一个，十分艳丽，他只想了一想，就不省人事了。

等到黄龙又开始有了知觉的时候，他只觉得四周围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声音，好像是置身在庙会中一样，他想睁开眼来，可是眼皮却十分沉重，他想出声，然而喉际却干得一点声习也发不出，他在脑海中乱成一片，根本无法去思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和他现在是什么地方，他整个人就像是不断在噪音中旋转，直到他突然听到了金凤的声音，道：“不必送医院，他就会醒来的！”接着，他便觉得一片冰凉，他清醒了，那片凉冰仍然在持续着，他开眼来，他发觉自己被两个人扶着，另一个人按着他的头，在浸着冰水。

黄龙扎着抬起头来，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水，然后又低头下去，渴了好几口水，他看到他的住所中全是人，大多数是探员，韩探长也在内，金凤就在他身边，他惘然问道：“发生了什么事？”韩探长走了过来，道：“有人报警，说这里有人昏了过去，我赶到之后，看到是你，才通知金小姐的。”

黄龙苦笑了一下，道：“报警的是女人？”

韩探长点了点头，黄龙走了出浴室，他第一眼就看到，所有的唱片，那些旧唱片，全不见了。他挥着手，道，“好了，现在没有事情了，让我静一静，带你的手下，去办别的案子吧！”

韩探长望着黄龙，道：“如果你需要警方的保护。”

黄龙忙摇着头，道，“不用，我只不过上了人家的当，上当只有一次，不会有第二次的。”

黄龙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虽然已记起一切事情，但是他的头仍然十分重，韩探长和他的手下，陆续离去，韩探长最后走，他在门口略停了一停，道：“很对不起，弄坏了你的门。”

黄龙并没有出声，等韩探长走了之后，金凤道；“那些唱片，全给搬走了？”

黄龙苦笑着，道：“是，两个女人，她们一进来，我就昏了过去，可是，天地良心，那些唱片，根本是废物！”

金凤踱来踱去，道：“当然不会是废物，但是有一点倒可以肯定的，你既然发现不了旧唱片的秘密，那两个女人，也一定发现不了！”

黄龙喃喃地道：“那倒难说得很，我再也不敢轻视女人了！”

金凤拍着他的肩头，忽然间，她眼中一亮，黄龙循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她望着唱机，在那唱机的唱片上，还有着一张唱片，那两个女人来的时候，他正在听唱片，那两个女人并未曾搬走所有唱片，而是留下了他正在播放的那一张，金凤走了过去，道：“就是这个？”黄龙点了点头，金凤将唱针放上去，噪音又传了出来。

黄龙立时掩住了双耳，道：“停止，停止，我再不想听那种声音了！”可是金凤却用心倾听着，自唱片中发出来的声音，实在是难以形容，它全然杂乱无章，像是十七八个孩子，在棚房中进行大捣乱一样，这张唱片噪了三分钟，金凤又去听它的反面，反复听了好几遍，黄龙几乎已无法忍受了。

金凤才道：“黄龙，你知道么？声音是可以歪曲的！”

黄龙道：“我明白，录音时的速度不同，就可以使声音变样！”

金凤又道：“使用同样的方法，也可以使被歪曲的声音复原，来，跟我到实验室去！”

黄龙、金凤在一间音响实验室，和实验室的负责人联络好，实验室拨出了一间有全套录音设备的房间，供他们使用。金凤先将那张唱片录成了音带，然后用各种速度，不断地播放着。她假定录进唱片中的声音，是经过歪曲的，这时她要令之复原。可是，反复地试了好几次，却一点结果也没有。

黄龙叹道：“我看你是白费心机了，这些唱片录成了的时候，录音技术还十分低劣，我想不会有什么人，想得到歪曲声波，来保持秘密！”

金凤紧蹙着眉，黄能又道：“而且唱片那么多，难道每一张唱片都是秘密演词？

金凤的双眉，整得更紧，可是突然之间，她跳了起来，道：“我明白了！”

黄龙全然无法知道她在片刻之间想到了什么，只见金凤亮着了灯，拿起了那张唱片来，在灯光下照着，一面照着，一面现出极其兴奋的神色来，黄龙则仍然莫名其妙，因为那唱片看来，完全没有什么特别。

金凤突然又道：“真聪明，可以算得是聪明的了！”

她将唱片放在唱盘上，又将灯拉了过来，然后小心放进了唱针，那种噪音又响了起来，金凤用心听着，突然按了录音掣，但立即又松开了掣，连续几次，全神贯注，可是黄龙仍然不明所以。

金凤花了将近十分钟的时间，才停了手，由于她开动录音机的时间极少，只是一开就停，所以这十分钟内，她只不过用了三四尺录音带，当她停手之后，她将那三四尺录音带倒转，道：“黄龙，你留心听着！”

她一面说，一面按下了录音机掣，黄龙不明白金凤要他听什么，但是他仍然用心听着，他听到录音机中，发出了个男人的声音，那男人断断续续，一字一顿，像在讲些什么，可是却听不清楚，而且，声带立时播完，黄龙忙说道：“好像有人在讲话。”

金凤道：“再听一遍，那是潮州话，我已听清几个字。”

金凤又将录音带转回去，重播着，在经过金凤的提示之后，黄龙也听清楚了，那男人说的，确是潮州语，可是仍然听不真切，他们一遍又一遍听着，直听了十几分钟以上，逐个字记了下来，才可以肯定，那是一句很短的，无头无脑的话：“只要我在非洲，我的子孙会有——”就是那几个字，其中“在非洲”三字，还大有疑问，可能是别的地名，金凤精通潮语，黄龙根本听不懂那三个字。金凤吸了一口气，道：“如果我们得到全部唱片，就可以明白全部秘密了。”

黄龙瞪大了眼，道：“你是怎么发现秘密的？”

金凤拿起了唱片，道：“这还是你给我的灵感，你说在那时候，人们还不知道玩弄速度改变声音的把戏，这证明我第一想法是错误的，我接着就发现唱片上的波段，大多数都是噪音的头纹，而只极少数，是平整的纹路，你又说一篇演说，也要不了那么多唱片来记录，这使我想起，唱片中的秘密，可能是杂在噪音之中，每隔一大段噪音，杂上一两个字，如就那么放唱片来听，是根本听不出来的，但如果将那些杂在噪音中的抽出来，那么，每一张唱片中，就有一句完整的句子，我们已经得到了其中的一句！”

黄龙立时道：“那么，如果我们有全部唱片的话——”金凤立时接口道：“那么，我们就可以知道，那巨宅的主人，留下了什么话。”

黄龙苦笑了起来，道：“可是，唱片却被人家抢走了！”

金凤沉声说道：“抢走了，就得追回来！”

黄龙霍然地跳了起来，可是他随即又道：“怎么抢，一点线索也没有。”

金凤来回踱了几步，道：“有办法，因为那两个女人，并未曾偷去全部唱片，她们留下了一张，就凭这一张，可以叫她们上钩！”

金凤讲到这里，忽然一笑，道：“黄龙，你平时不是那么容易被人袭击的？”黄龙只好苦笑。

第二天各大报章上，都出现一幅惹眼的广告：“你们取走唱片时不小心，留下了一张，听唱片是要听全套的，如果你们不懂欣赏唱片，让我们一起研究如何？黄龙。”

到了中午，委托公司的电话响了起来，黄龙和金凤，同时拿起了电话——金凤听的是分机。电话中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女人声音，道：“真对不起，黄先生，我向你道歉，我看到了你刊登的广告！”

黄龙笑了起来，道：“是你不懂唱片的内容，要向我求教了？

那女人娇声笑着，道：“我们应该合作，在那里会面？在我的家中，你敢不敢来？”

金凤忙提起笔在纸上大写了“别答应她”四个字，将纸拿起来，向黄龙的面前扬着。可是，却已经迟了一步，黄龙已一口答应了下来，金凤听到那女人叮嘱道：“你一个人来，千万别让你的同伴金凤那女巫知道，我的地址是——”

金凤和黄龙同时放下了电话，黄龙道：我非去不可，这是机会。

金凤笑着说道：“这女人竟然称我为女巫，我倒要使些妖法，让她看看，你去吧！”

黄龙下了楼，在黄龙下楼后的五分钟，金凤带了一些应用的东西，也下了楼去。阳光很明媚，金凤驾着车，向前疾驰而去。

那是一幢美丽的小花园洋房，外墙全是浅蓝色的，黄龙将车子停在花园门口，伸手按铃，花园的铁门就自动打开来，黄龙走进去，门又自动关上。

黄龙看见到客厅的玻璃门移开，即使在远处看来，那女人一样是如此艳丽照人，黄龙在心中暗自警告着他吃过一次亏，不能再来一次了。他来到了客厅中，那女人满脸笑容道：“黄先生，昨天的事，真抱歉！”

黄龙故作绅士状道：“没什么，不过，小姐，我现在需要真诚的合作！”

那女人笑了起来，道：“或许是，那些唱片的秘密是什么？”

当那女人那样说的时候，她俯过身来，自她的身上，发出一股迷人的香味来，黄龙不免有点晕陀陀，他定了定神，道：“那必需你将全部唱片交给我，我才能研究出结果来。”

那女人笑道：“这样，我不是大吃亏了么？”

黄龙道：“我一定将结果告诉你！”

那女人皱着眉，忽然道：“你知道么？有很多人想知道唱片的秘密，那些人，说来全是我的亲人，那屋子主人的独子，娶了很多太太，我母亲是其中之一。”她忽然转了话题，令得黄龙不知如何应对才好，而就在这时，又走出了另一个妇人来，黄龙当然记得她是谁！

那妇人走了出来以后，并不坐下，道我是他玩弄过的许多女人之一，他早就将我抛弃了，所以完全没有地位，但是我也会得宠过，所以我们知道他家族的秘密。”

黄龙定神听着，那妇人又道：“这秘密是，他的家族最初发迹是在非洲，南非的钻石矿，他拥有其中一间历史最悠久的钻石矿的大部份股份，可是那些股票放在什么地方，却没有人知道，我深信，秘密一定在那些唱片之中，这个矿现在每年出产的钻石，占世界矿场的第七位，黄先生，如果你能找出那些股票来，那么我们母女两人，就是这个矿的大股东了！”

黄龙呆了好一会，说不出话来，这时，金凤突然自窗口中跳了进来，道：“将所有的唱片给我，我可以使你们得到应有的一切！”

那两母女望了金凤片刻，才道：“唱片全在，谢谢你的帮忙。”

金凤早已知道唱片是用什么方法隐藏秘密的，是以，当全部唱片运到了实验室之后，他们很快就得到了答案，股票是以密码记存在伦敦一家历史同样悠久的律师行中，在一个月之后，金凤和黄龙，同时收到了用专人送来的礼物，金凤得到的，是一串精美绝伦的钻石项链，而黄龙得到的，是全副的钻石钮扣。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