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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库] 南宫宇《海陆空行动》(现代侠客马狮龙故事之二十一)(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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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昨天 10:4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连载菌今日始载集结版《海陆空行动》(现代侠客马狮龙故事之二十一)。如有疑问,请在楼中提出,谢谢。
 楼主| 发表于 昨天 10:46 | 显示全部楼层
《海陆空行动》(现代侠客马狮龙故事)
作者:南宫宇
版本:武侠世界
主角:马狮龙、“五个劫匪”、卓丽、哥顿黄(黄鸡)
扫校:未来 OCR;灵溪 校对



第一章 连环械劫 警方棘手

五个持着机关枪的匪徒,连环打劫五间金铺,一路上像银幕上的“蓝保”开枪扫射。
不幸之中的大幸是,只有流弹伤及几个路人,并没有死亡事件。
这件案轰动了整个城市。
马狮龙也没有例外。
使他想不通的是:这么张扬打劫,对那些匪徒有甚么好处?
但坏处是数之不尽。
第一、脏物当然更难脱手。
第二、这手法迫使警方全力对付。
第三、其他打劫集团均会虎视眈眈。
第四……
有道是:贼公计、状元才。
没有一个贼是蠢人,如果他们蠢,也不会有胆量去开枪行劫。
那么,他们的目的是甚么?
最大的目的,并不是在金饰。
他们有千百个方法打劫,可以掠取更多脏物,而不用张扬,也不用浪费这么多弹药。
最大的目的是甚么?
马狮龙想了很多天,也没有一个肯定的答案。
×                           ×                            ×
事发后的三个星期。
马狮龙在家中接到劳局长的电话。
劳局长是一位资深的警务人员,他与马狮龙并不相熟,只不过是在一些普通场合中见过面。
劳局长以平淡的声音在电话中说道:“马狮龙先生,我们想请你帮助我们……”
他似乎是不愿说下去。
马狮龙道:“劳局长,有甚么事,不用客气。”
“我想请你来谈谈!”他仍然不想说出来。
“与甚么有关?”
“械劫案!”
“三个星期前那宗?”
“是的!”马狮龙的语气,表示,他有兴趣。
劳局长道:“你来吗?”
“不是你的邀请?”马狮龙道。
劳局长没有说话,只是支支唔唔。
“谁?”
“你来后便知道了!”
马狮龙放下了电话,他心中盘算着,这件事为甚么劳烦到局长亲自打电话来。
警方一向有他们自己的尊严,虽然出名如马狮龙,他们也不会愿意邀请他协助。
这无疑是承认了他们的无能为力。
不过,由劳局长亲自出马,自然有其原因。
马狮龙到了警署。
他向当值的警官说出他要见局长,那警官便道:“他们正在等你!”
马狮龙往局长室。
他还没有启门,门已打开,是劳局长亲自开门,并道:“请进!”
局长室内还有一个人。
是位打扮得有点像男孩子的女人,不是那种令人讨厌的女扮男装,而是她为了工作方便,把头发剪短,穿上短褛长裤。
她的脸孔十分漂亮。
她爽朗之中也带了一点娇柔。
劳局长道:“你的偶像来了!”
那女孩子站了起来,上前,伸出了手,道:“马狮龙先生?”
马狮龙道:“我们见过?”
“没有,也许是有的。”她似乎有些紧张。
劳局长道:“让我来介绍。”
马狮龙打断他的话,道:“让我先来猜猜。”
局长没有说话。
马狮龙再多看那女孩子一眼,道:“你来自英国,苏格兰场?”
那女孩子没有说话,但一脸讶异。
她没有说话,但她的表情已是一个最佳的答案。
“你对军火有特别认识!”马狮龙道。
那女孩子又再现出惊奇的表情。
这也是一个默认的答案。
那女孩子想说话。
劳局长说:“你也听着我打电话的,我没有说过半句有关你的话。”
“那么,你……”
“我只是在猜!”
“没有理由凭空而猜的。”
“对,第一,你可以命令……或者我用另一个词语,要求局长打电话给我,你一定是官阶比他更高!”
“这点可以说是顺理成章。”
“第二,你的打扮!”
“男仔头?”
“那只是证实我的推想,你的确是警务人员。”
“还有其他线索?”
“有,你的格仔上衣,是著名的苏格兰绒,这几乎成了来自苏格兰场的一个标志。”
“这点是你观察力强!”
“你的鞋,质地极佳,并不时髦,英国特色!”
“好极,你看得出我们外表,也并不是甚么特别能力,但我不明白,你怎知我对军火有认识?”
“不仅是有认识这么简单,而是军火专才!”
“你夸奖?”
“不,这一条线索,应该是劳局长给我的!”
劳局长道:“我没有……”
“你没有直接,但在电话中,你提及那是与械劫案有关,那次的械劫案,机关枪子弹满街飞,这是特色!”
“那表示甚么?”
“那表示我们这里的警方需要一位对军火极有认识的人,来协助调查这案件,而你来了,当然对军火极有认识!”
那女孩子道:“佩服!”
“还有一点,我只是猜,没有绝对把握!”
“说出来听听。”
“你到过爱尔兰!”
“是的,我对付过那些独立份子!”
劳局长道:“好了,马狮龙,我给你介绍,卓丽!”
“卓小姐!”
马狮龙与她握手,她的手掌很小,但非常有力,是个非常有决断的人。
劳局长道:“你是她的偶像!”
“我不是歌星!”马狮龙笑道。
“不,你真是……”卓丽认真地道。
“我值得吗?”
“绝对值得,那时我只是一个小记者。”
“因此你见过我。”
“是的,我那次是随着几个师哥,追查你所查的大毒案,我对你极为佩服。然后,我决定不再作记者!”
“为甚么?”
“因为我要学你,做个侠客!”
“现代侠客,这只是个开玩笑的外号,而今一切讲求法理,一切都要按本子办事!”
“不,我知道,有很多事情,并不一定!”
这时,电话响了。
劳局长拿了电话筒,听了一会,道:“那里?”
然后,他又再听了一下,道:“我马上来!”
卓丽问:“甚么事?”
“跟我来!”
他已向外面走去,卓丽与马狮龙,亦步亦趋。
劳局长下了停车场,他们一起上了车。
劳局长道:“他们发现了一辆车。”
“在那里?”
“在河底!”
“河底?这里并没有太多河,而且河也不大!”
“是最大那一条!”
当他们到达现场,那处已围了一些人。
一座相当大的起重机,正在河里吊起一辆私家车一那车子是红色的,车身相当新。
当车子吊了起来,围观的人都哄动起来。
因为车内似有人。
劳局长、马狮龙与卓丽都走近。
水从车子的四面流下来,溅湿了附近的地方,有警察把那些人叫开。
马狮龙问劳局长道:“这失踪车子与你们所关心的那件案子有关?”
“是的,据说那次出动打劫的那辆车子是红色,那是用来接载人的,但后来失踪了!”
“警方怎知道?”
“在这河附近的人,今天一大清早,听到有河水溅起的声音,便报警!”
这时车子已被放了下来。
车门蛆不能打开,因为里面是上了锁。
有两个机械技师上来,他们弄了几下,车门便开了,他们都上前看。
车内是一个男人,被水浸了一段时间,有些浮肿,不过面目仍没有多大改变。
他的衣服十分光鲜,是出名洋服店所缝制的。
警方已通知了验尸官来。
马狮龙向卓丽道:“验尸官未来到之前,你看到了一些甚么?”
卓丽看了一下,道:“他是个推销员,一个非常出色的推销员!”
“从那里得知?”
“简单来说,这一身光鲜衣服、手表,还有一个小型的手提电话在他衣内……”
“大老板不可以吗?”
“有可能,他这种经纪人,也是推销员,根本上也是老板!”
“为甚么你这么肯定他是推销员!”
“你看……”
他看到是那死者内衣露出的一张纸的纸面,上面似有很多人名地址。
卓丽道:“如果他是老板,他不用与这么多人接触,他一定是高级打工仔!”
“还有吗?”
“他可能在死了以后,才被放入车内,然后再被推入水中!”
“为甚么?”
“因为车在里面反锁!”
“那证明了甚么?”
“他被放下水时,还有知觉的话,他一定可以弄开一个锁,最起码他身旁一个锁,但他没有!”
“你的观察力也是十分精细入微!”
马狮龙再去看车子,车子是经过改装,从车轮至废气喉,都有明显的改装痕迹。
这种车子,外表看来没有特别,但比起一般私家车快得多,用来快速赶路是上乘之选。
警方已派了蛙人再入水底,看看还有甚么东西发现,结果是甚么也没有。
不久,验尸官来到,他们拍了照之后,又摄了一些指纹,左弄右弄,已到了中午。
那验尸官并没有甚么表示,他是个沉实的人,不想作任何猜度,不过,他答应会尽快把报告交回警局。
劳局长道:“一切都要等,卓丽,你刚来,对这城市不熟悉……”
“熟悉!为甚么不熟悉?我也是在这地方长大的!”
“你离开了多久?”马狮龙问。
“五年!”
“以前人说,十年人事几番新?而今五年人事也有十番新了!”
劳局长道:“马狮龙,你们会有一段时间合作,好好招呼她一下!”
“好极!”
卓丽与马狮龙并没有跟劳局长回警署。
劳局长把一辆车子交与卓丽。
卓丽上了车,对马狮龙道:“你有甚么提议?”
“去那里?”
“我不是游客!”
“那么,你自己提出!”
“我刚回来一个星期,休息了两天,因为要习惯时差。另外向上头报告,做了一些资料工作,其余也没有到过甚么地方,不过,我仍有一处地方极想去!”
“立即去!”
“好!”卓丽并没有说出来。
不过,她既然认识这个城市,马狮龙也没有多问。
卓丽驾驶技术非常好,并不是她驶得快,而是非常有准绳,在这个城市驾车,技术稍差,也是寸步难行。
她无论在过线,过交通灯都非常技巧,既快捷也非常安全。
汽车驶入了闹市。
不一会,马狮龙发觉她是向那件械劫案的地点而去。
“怎么?还是想着工作?”马狮龙问。
“不是想着,而是想实地观看一下。”
“你没有到过现场?”
“没有,一切都是纸上谈兵,因此,我一定要看看现场情形,对了解整件事情,定有帮助!”
“好极,你是个实事求事的人!”
不久,他们已到了那处发生械劫案的地方。
那地方实在是车如流水。
卓丽道:“这么旺盛的地方,竟然发生劫案,真是不可思议!”
“为甚么这么说?”
“如果我是匪徒,我不会在此下手!”
“为甚么?”
“我第一件事想到的,便是如何撤退,你看,这里人多车多红绿灯也多。”
“但当枪声一响,我想这地方立刻改变了样子!”
“人车走避?”
“是的。”
卓丽突然道:“你到过纽约吗?”
马狮龙点点了头。
“我记得我在纽约实习的时候,闹了一个笑话。”
“甚么笑话?”
“纽约的繁忙,与这里差不多,有一次,我在街上走,突然,我听见了一响枪声,我立刻蹲了下来,找寻掩蔽的地方!”
“你做得没有错!”
“是的,但我附近所有的人都笑了起来!”
“为甚么?”
“因为他们都继续走路,并没有像我那么紧张、敏感,那次我实在窘极了!”
“不,为了自己的安全,纽约实在是个可怕的地方!”
他们的车子已到了械劫的现场。
马狮龙道:“你看,这边一共有五间金铺,匪徒就是从这里开始,首先开枪警告,然后冲入第一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抢走了十多盘金饰,然后又再出来,以为他们立时逃走……”
“他们到另外一间!”
“在这短短的路途上,他们又再用枪扫射!”
“这一边还有很多子弹洞!”
“是的,他们到了另一间,又照样行事!”
“没有人报警?”
“当然有,而警方到来之时,他们已到了第三间,负责把风的人,尤其可恶!”
“他乱扫人?”
“不,他一见警察便狂扫!”
“只有几个警员受伤!但并不致命!”
“你以为那贼人,是有意或无意?”
“我看他们有自己一套的计划,照理,在这么多人的地方,乱开枪扫射,定然会伤很多人!”
“那么,那些人是有高度射击技巧。”
“我想是的,后来,根据有些报章的报导,在这些大厦上面,有人从高处望下,形容那个扫射机关枪的人,用枪手法纯熟,拿枪的手势更是有型有款!”
“警方也有还击的!”
“我想他们都穿有避弹衣!”
“匪徒的装备已是大大升级了。”马狮龙叹了口气,道:“一切都在进步,包括匪徒在内!”
他们的车子驶过第四间金铺。
马狮龙道:“他们在这里胁持人质!”
“我记得是个看更的阿伯,这人非常合作!”
“是的,这也难怪他,这里的人都知道,只有与歹徒合作,才可保命!”
卓丽笑道:“合作可保命,还算歹徒有人性!”
“纽约不是?”
马狮龙知她想说纽约的回忆。
卓丽道:“有一次,我在纽约看戏,看的是中国功夫片,那些戏院当然不是一流的!”
“外国人也有看?”
“不多,有黑人,或是波多黎各的人,他们也十分喜欢我们的功夫片,还有越南人也很多,自然,我们龙的传人也不少!”
“发生了甚么事?”
“是越南人,他们实在可怕,有一个人,看完了一套戏,到厕所去,这地方的戏院,通常是从头看到尾的,一张戏票可以连看两套,中间有十分钟休息,那人去完厕所,回来的时候,发觉他原来所坐的地方有人坐了,他要那人离开!”
“戏院满座?”
“不,戏院有几百个座位,但看戏只有十多个人,换句话说,每一个人可以自己坐全排,可是,那人却坐着不站起来!”
“结果是大打出手?”
“不,那人一声不响,拿出枪来,向那人的头部发射,那人来不及表示恐惧,他的头已开了花!”
马狮龙听了,也实在觉得可怕!
“然后,那人从容逃去,我们当然是走了,翌日报纸,我们找了又找,竟然发现不到这新闻!”
“从此可知,纽约杀人事件,无日无之。”
卓丽道:“纽约是个可怕的地方,不过,本市也正向着这可怕的途径而去!”
马狮龙道:“是的,人口带来繁荣,繁荣也带来罪恶。这是一个可怕的循环!”
这时,他们来到第五间金铺。
卓丽道:“我们下去看看,好吗?”
马狮龙并没有异议。
卓丽泊好了车子,往那间金铺走去。
他们仍可以看见,金铺门口及铺内仍有一些子弹孔,不过,铺内仍然热闹。
有很多客人在选购金饰,而铺内金饰仍然很多,存货充足,所有的人,都好像不知道几日前在这里发生过打劫似的。
卓丽与马狮龙在店内慢慢走了一个圈。
店员用灿烂的笑容来招呼他们。
他们步出了金铺。
卓丽道:“我看过,这铺内防盗措施也足够!”
“是的,那些玻璃饰柜,都是不碎玻璃所做,想不到也不敌匪徒所为!”
他们回到泊车的地方。
忽然,马狮龙看见一个人,市井模样的人,在他们的车子附近。
在另一边,不远之处,有一个负责抄牌的政府人员,正在远去。
卓丽道:“糟了,我们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抄牌?”
他们迅速走上前去。
挡风玻璃上却没有牛肉干(告票)。
卓丽舒了一口气。
马狮龙看着那吃角子机,道:“还有半小时!”
“没有理由的!”卓丽道。
有人插口道:“当然有理由!”
两人回首,说话的正是那市井模样的人。
“甚么理由?”马狮龙问。
那人满脸笑容道:“是我替你们入表,幸好跑得快,否则你们要破财了!”
“谢谢你!”
那人摊开了手指。
卓丽并不明白。
马狮龙从袋里拿出了二十元,交了给他。
那人笑着道:“谢谢!”并且道:“小姐,你一定来这里不久,不知这里的规矩!”
那人笑着走了。
卓丽上了车,道:“甚么规矩?”
“这是个大城市,找钱的方法,也是五花八门的!”
卓丽还是有点不明白。
他们上了车之后,马狮龙解释道:“这些人生活在附近地方,非常熟悉附近环境,他们便在几条街道,看看有没有人泊车而过时,他们便会先为车主入银,然后车主回来,打赏一二十块!”
“车主没有理由不给的!”
“不会的,一张泊车告票要百多元,给那人一二十块,上算!”
“那实在是个好办法!”
马狮龙道:“你还想看甚么?”
“想你指点一下,匪徒逃走的道路!”
马狮龙道:“我也记不得多少了!”
卓丽从手袋拿出了一张剪报。
那是新闻记者为了把整件劫案报导得更为有声有色而绘的图。
马狮龙道:“好极,我可以沿路指引给你看!”
卓丽虽然道路不熟,但在马狮龙的领引下,走过了地图上所绘的街道。
卓丽道:“这些都是非常繁忙的街道,匪徒的选择,真是出乎人的意料。”
马狮龙道:“新一代的匪徒,完全与旧日的不同,他们有自己的一套!”
“你的见解怎样?”
“人多的地方,警方顾忌一定大,而他们也可以随时抓到人质,对他们来说,只有利之极!”
“对!”
“另外还有一点!”
“这些匪徒可能不是本地的匪徒!”
“省港旗兵!”
“这个名字,你也懂得?”
“在英国的时候,我也看过这套电影!”
“原来这个名字,全世界也知道!”
“本市虽然是一个小地方,但新闻却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世界!”
“是的,我找不到甚么地方没有中国人的!”
汽车回到另一边闹市。
“我们怎样?”
“应是吃饭的时候了。”
“明天有甚么行动?”
“暂时没有。”
这时汽车内的电话响了。
卓丽拿起了电话。
“甚么时候行动?”
“直升机已经起飞了?”她顿了一顿,道:“好,我让马狮龙与你谈。”
马狮龙接过了电话,那是劳局长的声音,“是八仙岭一带,有人发现有几个可疑男子,你指导卓丽同来,可以吗?”
“好极!不过,我们也需要一段时间!”
“没问题,我看这个行动,也要一段时间才可以完成,不过,你们小心点!”
“我明白!”
马狮龙放下了电话。
“八仙岭!”
“很远的地方?”
马狮龙道:“以你的驾驶技术,一个小时之后,便可以到达的了!”
她踏下油门,汽车飞驰而往。
四十五分钟之后,他们已到了现场,那是几辆车子在那里,作为一个临时指挥总部。
劳局长也在那里,见了他们便道:“他们快回来了!”
“谁?”卓丽道。
“我是指直升机。”
这时,上空直升机盘旋,不久,直升机降落,一个警探从机上下来,向劳局长报告。
看来他们并没有甚么发现。
劳局长听了,道:“还有汽油吗?”
“有……”
马狮龙忽然走上直升机处,那个直升机机师竟然是马狮龙所认识。
这直升机是隶属警署,是他以前曾经与他办过一些案件的,那人也认得马狮龙。
马狮龙道:“没有发现?”
“没有!”
“你们还有甚么任务?”
“我看是没有!”他看着他自己时间表。
卓丽也走上前,向马狮龙道:“我得到局长批准,由我们去巡逻一次!”
“没问题!”
卓丽道:“其实我是想尽量了解一下附近的环境,这对我将来的工作,会有帮助!”
马狮龙道:“好极,我也有一段时间没有坐过直升机,游飞机河也好!”
卓丽往劳局长处说了,他们同上直升机。
他们向劳局长挥手。
直升机开动,缓缓上升。
八仙岭这一带地方,算是山岭重叠,并没有甚么开发,仍然是一个旅行远足的好地方。
因此,他们在上空向下望,只见山头上有一组一组的人在爬山,好像一些蚂蚁。
机师道:“这边是发现可疑人物的地方!”
他飞过了山岭的另一边,那边山崖陡峭,并没有爬山旅行远足的人。
“报告是怎么说的?”卓丽问。
机师道:“有些乡人看见几个陌生人,他们并不是去旅行的,就在下面这一带!”
马狮龙道:“这一带很少人来?”
“是的。”
“有没有建筑物?”
“没有甚么……对,有一间小屋,也不算是甚么屋,是以前铺设电缆之时,一些简单的设备,供给工人躲避风雨的!”
卓丽问:“在那里?”
“那边……”
机师把直升机转向西边去,缓缓向下。
“你们看!”
两人向下望,那的确是一间非常简陋的屋子,已相当破烂。
马狮龙看清楚附近的形势。
直升机又向下降了一些。
那地方十分险峻,一面是一个悬崖,另外一边便是那小屋子。
“根本没有人会来到这边的。”机师道。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闪光。
机师十分机警,已把直升机转向上。
那是一响枪响,子弹在直升机的旁边擦过,假若不是机师手急眼快,他们可能已中弹。
直升机再急速的上升。
又一颗子弹向上射来。
不过,子弹又在另一边擦过。
直升机再急速向上升去,又另一颗子弹向上而来。
三颗子弹都没有命中。
这时直升机已离开了那火力范围,机师捏了一把汗道:“怎会这样的!”
马狮龙道:“那里有人已是奇迹,而且有人会袭击我们,更是奇迹中的奇迹!”
卓丽道:“那么,报告是没有说错!”
机师已与劳局长那边用无线电话联络,他简单的报告了情况。
机师道:“我们要先回去!”
直升机向临时指挥部回去。
劳局长正在调动他的手下,并且要求加强人手协助,然后,他上前问道:“事情怎么发生的?”
卓丽详细说了一遍。
劳局长道:“没有人知道你们来的?”
“没有!”
“我们这辆直升机?也没有警方的特别标志,那又为甚么要袭击你们!”
马狮龙道:“我想也想不通。”
劳局长道:“我们决定登山搜索!”
“那里地势非常险峻,并不容易搜索!”
劳局长叹了口气,道:“上面压得很紧。”
“我明白。”马狮龙道。
卓丽道:“我们也登山上,协助搜索!”
劳局长道:“卓小姐,我看你不必去,因为这地势非常险峻,我们这次登山的,是特别要求穿山甲部队的协助,他们惯于登山搜索,这比较……”
卓丽明白,道:“我明白!”
劳局长道:“你们岀来已有一段非常长的时间,你们先回去休息一下,一有消息,我会通知你们!”
两人点头,走回车内。
他们上了车之后,卓丽没有立刻开动车子。
“你在想甚么?”马狮龙问。
“没有理由。”
“甚么没有理由?”
“歹徒明知开枪,会暴露他们的身份,但他们仍开枪,这表示甚么?”
“这表示他们确知道我们在机内!”
“我们?他们怎知道?”卓丽道。
马狮龙道:“你等一下。”
他下了车。
马狮龙在车子的周围,走了一个圈,然后他蹲了下来,小心的望向车底。
忽然,他在车底处,拿了一些东西出来,然后上了车内,对卓丽道:“原因找出来了!”
卓丽望着马狮龙手上的东西。
那是一个小型的仪表,一边有磁性,可以附在汽车的金属板上。
另一边是个收听器似的东西,非常精致。
卓丽立即开动了车子。
马狮龙问:“你想到那里?”
卓丽道:“今早泊车的地方!”
卓丽果然是个非常聪明的人,这录音追踪器,便是知道他们往八仙岭的原因,而能把这个录音追踪器放在车上的人,只有一个可能。
是替他们入吃角子机的那个人。
他们在那区都是生面人,而且很可能是给了钱那人,在注意陌生人出现。
他们一直在区内慢慢巡察,早已被歹徒注意到,他们利用那专替人入吃角子机的人,把录音追踪器附上,实在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行动。
马狮龙道:“这是他们知道我们往八仙岭的原因,而我们上直升机时,他们早已得知!”
卓丽道:“其实我们一直被监视!”
“没有监视那么严重,不过……”
“我们立即去抓那人!”
车子一直往市区去,不久便到了劫案现场处。
卓丽把车子泊在今早泊过的地方。
他们下了车,因为开始入黑,街道上的人,都是匆匆而过。
他们在附近走了一个圈,也没有发现那人。
卓丽道:“怎么找他?”
“我看他是这地方的地头虫,但而今天色已晚,他可能回家,或者在附近陋巷,不过,这么大的地方,也很难找,你也饿了?”
卓丽点点了头。
“你以前在本市,试过吃大牌档?”
“试过,不过,我回来之后,看见那些大牌档都拆了,很少再有!”
“是的,政府为了市民健康,和整顿市容,却把大牌档拆了,不过,这里还有一处。”
“好极,我也想回味一下!”
马狮龙虽然不是这地方的地头虫,但附近的环境也熟悉,他带着卓丽,往一处横巷走去。
横巷外面,乌灯黑火。
可是,一入横巷,转了一个弯,却见灯光明亮,并传来阵阵香味。
那是食物煎炒的香味。
原来这横巷之内,是一个大牌档的集中地,足有十间不同种类的大牌档。
马狮龙随便找了一个位子坐下。
“你要吃甚么随意挑!”
卓丽也坐了下来,道:“我最喜欢吃一种叫‘柯煎’的,有没有?”
“当然有!”
“既然你是喜欢这种东西,那么韮菜猪红,卤水大肠这些东西,你一定想吃!”
“是的!”
有伙计上前,为他们写下菜单。
他们闲谈了一阵,食物便来了,卓丽是吃得津津有味。
“好吃?”
“好吃之极!我在英国、美国,吃过很多所谓正宗的中国食物,全不对胃口!”
“这里?”
“当然是不同凡响!”
马狮龙一边吃,一边看这里的各式人等。
这个后巷,几乎是本市唯一剩下的大排档集中地,因此,很多人都慕名而来。
有很多名贵私家车,也是泊在巷外。
因此,那泊车仔应该是在这地方出现的。
忽然,马狮龙道:“你不要回头看,那边,几个人在赌啤牌,其中一个,便是今早泊车的人!”
卓丽喝了一口茶,然后慢慢转身,望过马狮龙所指的地方。
果然,四个口含香烟的人,正在聚精会神的赌啤牌。
马狮龙道:“吃完之后,我们再找他。”
“他不会走?”
“不会的,这地方是他地头!”
两人吃了个饱,马狮龙付了账。
马狮龙道:“你先回车上!”
“不,我要亲自去捉他!”
“那并不太方便!”
“不会的。”卓丽说完,一直走向那几个聚赌的人。
四人还沈迷于啤牌内。
忽然,卓丽把那人手上的牌,一手抢了。
那人非常愕然,昂头一望,只见卓丽已奔向了另一条后巷。
那人怒极,道:“甚么家伙?”
其他三人也同道:“整蛊我们?”
四人起来,追向那巷。
卓丽以为那是通向外面的另一条巷。
但马狮龙一见她奔向那巷,心中便暗暗叫苦,因为已来不及通知她,这边的一条巷子,是条死巷。
卓丽实在有点鲁莽。
不过,这一点也怪不得她,因为她不熟这地方,一直都似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
马狮龙也追了上去。
卓丽入了巷口,才知道自己犯了错误。
不过,她也没有惊慌,巷内有一处污秽的空地,灯光掩映,大家都可以看清楚对方的面孔。
卓丽在死巷尽头处站着。
那人追赶上前,似乎有点意外,道:“是个女人?”
“那又如何?”卓丽道。
“甚么料?”
“我问你才对,为甚么放个追踪器在我车上?”
那人有些愕然,道:“原来是你的车子!”
“谁叫你做的?”
那人并没有回答。
卓丽知道先下手为强,她闪身,然后一脚飞起。
那人误会那闪身便是前来袭击,所以也闪身,但下一脚才是正式招式,因此,他硬生生的吃了一脚。
这一脚把他向后踢退了几步,可想而知,卓丽的腿是劲道十足。
那人十分恼怒。
他站定之后,翻身用劲,他也踢出了一腿。
卓丽闪开,然后一手把他的腿兜住。
“要托大爷的脚?”那人得意地说。
不过,他知道说错了话,因为卓丽一个手刀劈下。
劈中的地方,正是他那腿的上五寸下五寸地方。
那人狂叫一声。
卓丽仍然用手捏着他的小腿,道:“快说,谁叫你这样做的?”
那人叫道:“你先放了我才说。”
卓丽放手,那人迅速急退。
他当然不会说,因为他三个同伴已来。
“大鼻强,连一条女也吃不开!”
三人口中虽是如此说,不过,他们其实也是知道厉害,三人同上。
卓丽并没有惊惧的表情。
三人攻上,卓丽飞身,回旋中一腿倏忽的伸出,把三个人踢中,他们都按着肚子退后。
她目的是那个叫“大鼻强”的人,因为他是替他们入吃角子机的人。
因此,她又扑上。
这一扑却几乎扑出了一个祸,因为那半坐在地上的大鼻强,已看准卓丽的来势。
卓丽一近,他的刀子已出。
马狮龙及时赶到,在惊险的一刹,他的脚也踢在大鼻强的手腕,刀子飞出。
卓丽看见白光一闪,才知道危险。
另外三人见马狮龙加入,也不甘后人。
马狮龙道:“走!”
卓丽走向巷口。
三人穷追不舍,那个叫大鼻强的,也随后而来。
马狮龙也知道,一定要抓住大鼻强,才可以有进一步的线索。
他慢了一下脚步,三人追近,马狮龙两拳同时打出,这“双龙出海”,劲道十足。
两人被击中,马狮龙冲向前,再踢出另一脚,第三个人也被踢了开去。
马狮龙一手抓了那人,反手把那人扣住,道:“你要命的,叫他们停手!”
大鼻强叫道:“停手!”
三人根本也不想再上,便停住了手。
马狮龙道:“不关你们的事,我只想找他!”
卓丽回来,叫道:“你们走!”
三人仍不想走。
马狮龙用力一扭大鼻强的手,大鼻强狂叫一声,道:“走,快走!”
“我们不能……”其中一人道。
“我叫你走便走!”
三人似是无奈的退出,但心里却是十分欢喜。
马狮龙道:“谁叫你做的!”
“做甚么?”
卓丽道:“你仍装模作样?那个录音追踪器!”
“甚么?”
马狮龙又再大力扭了他一下,他的骨骼发出“咯咯”的声音。
大鼻强叫道:“我说!”
马狮龙稍为放松了一下。
大鼻强道:“我也不认识他们,你们都知道,这地头甚么人也有,那人只是给了我三百元,叫我把那东西贴在车的底部!”
“为了三百元,这么简单?”
“小姐,三百元在你来看是很少,不过,在我来看,也不少的了!”
马狮龙知他在撒谎,又再用力一扭。
大鼻强道:“好……好……那人给了我一千元,那人十分高大,操外省口音。”
“还有呢?”
“只知道这些!”
“我不信!”卓丽道。
“小姐,我们在这地方,日夕出现,知道事情太多,并不是好事!”
马狮龙道:“我也可以给你钱!”
“有钱?”
大鼻强的眼,似乎会为钱而张开。
“是的,假如你再见那人,即可通知我们!”
“没问题,问题是多少钱!”
他人落在别人的手中,仍然问价,实在是个见钱开眼的人,这种人在本市是正常的。
“一千元,你可以打这个电话。”
大鼻强接过,马狮龙也放了手,他一看,道:“是个大哥大电话!”
“你不要理会!”
“怎样付款?”
马狮龙索性拿出了五百元,道:“这是订金,找到了他,我自然会付你。”
大鼻强收了钱,道:“对,大爷!”
卓丽道:“你对给你钱的人,便称大爷?”
“是的,我这么辛苦也是为钱,因为有钱给我的人,便是我的老板,我便叫他大爷!”
这是都市流氓的一贯作风,不知是他们做人乐趣,还是做人的悲哀。
马狮龙与卓丽离开那巷子,经过仍然非常热闹的大牌档,回到他们的停车处。
卓丽四处小心一看。
马狮龙道:“没有甚么?”
卓丽摇摇头。
他们上了车,卓丽发动了车子,道:“我先送你回去,好吗?”
“那太麻烦你!”
“你不用客气,我今天已麻烦你透顶了,而且以后,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向你学习!”
“你太客气,不过,本市环境实在复杂,好像刚才那种死巷,还是不入为佳!”
“是的,我以为这边一条巷子可入,自然是那边一条巷子可出!”
“千万不要靠估!”
车子上路,马狮龙指引着她。
×                           ×                            ×
翌日一早,马狮龙便接到卓丽的电话。
卓丽道:“昨日的大搜索,仍然是无功而返。”
“完全没有东西留下?”
“有,有些弹壳!”
“有没有特别?”
“有,那些都是非常先进的弹药。”
“我来看看!”
“好极,其实我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向你报告,不过,你来了,大家一起研究!”
马狮龙到了警署。
劳局长很忙,因为他要参加记者招待会,解释一下这些劫案和破案的进展。
马狮龙直接进入了卓丽的办公室。
她正在看一些文件。
卓丽见了马狮龙,立即道:“你看这个弹药的报告!”
马狮龙接过来看,上面写着很多有关军火的专有名词,不是人人能懂。
不过,后面有些按语,写着:“这些弹药,在东南亚一带未曾发现过,也没有匪徒在犯案中用过,非常厉害的弹药,不应该会出现,因为这全是中东战场所用的子弹!”
中东战场所用!
这次中东海湾之战,除了地对空飞弹,或是那些飞毛腿飞弹,或是爱国者飞弹之外,还有非常厉害的陆军武器,据说那些步枪亦已进入一个新纪元。
以前有分机关枪与普通步枪,机关枪一按掣,可发出一分钟六十发,即一秒一发;但而今的机关枪,既可连珠炮发,也可一颗一颗的发。
战争其实是一个试验新武器的大场合。
“这些军火来头并不简单!”马狮龙道。
“是的,我们的直升机,几乎被击中!”
他们二人想起来,也觉心悸。
“还有这个报告!”
马狮龙接了过来,道:“有甚么特别?”
“那个死者,被证实是一个高级的推销员!”
“推销甚么?”
“甚么也推销,不过,都是非常贵价的东西,由先进的电子仪器,到石油工业器材!”
“是一个打工皇帝?”
“他也是为自己打工的,换句话说,他也是老板,他是被窒息而死。”
“表面是,但验尸官认为,他是被人打死之后,移入汽车,然后推下河中!”
“姓名地址可查到?”
“我相信应该可以查到,不过,要我们动一些脑筋,一会再弄!”
“可以去查吧!”
“可以了!”卓丽把文件放入了抽屉。
“往那里去?”
“交通部!”
“为甚么?”
卓丽道:“我已打了电话往交通部,那人的车子在本市并不多,很易查到!”
两人到了交通部。
那边的工作人员,早已把一切资料从电脑的影印机印了出来。
那车子价值接近一百万元,是美国车,本市并没有太多人喜欢,因为又长又费油。
本市共有三辆,其中两辆是外国一些使馆人员拥有,余下的一辆是一个中国人拥有,那一定是死者。
他的名字叫钟康。
地址是新界一处富有人士的高尚屋邨,每座起码是三百万。
钟康的公司在中区一间非常著名的商厦,公司的名字十分简单,便叫钟康投资有限公司。
这种公司的名称,十分普遍,但单从名字,你是无法知道他们是经营一些甚么。
可能是财务的,也可能是船务,也有可能是地产的。
他们决定先到那公司看。
出乎意料之外,那间公司并不大,只有三百方尺,有一个秘书,另外便是钟康自己的房间。
秘书没有上班,因为钟康早已放了她假。
卓丽是以警探身份叫管理员开门,她入内找到那秘书的地址,但打电话去,并没有人听,可能是去渡假了。
他们谢了管理员,便直接往钟康的寓所。
那地方十分偏僻,并没有公共汽车可到。
在这里住的人,非富则贵。
屋门前有花园,打理得非常美丽而整齐,还有花朵正在开放。
马狮龙道:“在外国,这种花园式屋子并没有甚么特别,在这里则普通人不易拥有!”
“钟康的确是一个有成就的人,我的意思是指在金钱方面!”
卓丽笑道:“这正是本地人量度一个人是否成功的标准!”
门不能开启。
马狮龙道:“进去?”
“不,我们还是先依法行事,如果将来有需要,再另作打算!”
卓丽对警探的工作,是充满理想的。
既然不入内,在四周看了一番,也没有甚么值得再看,他们便离开了那高尚屋邨。
在回警署的半途中,卓丽的无线电话响了。
“谁?”
“想收钱的人!”
卓丽连忙把电话放在扩音器上,使马狮龙也可以听到。
“收甚么钱?”
“你们不是说过,有线索再给我五百元!”
“对,是你!”卓丽是故意如此,道:“甚么线索?”
“那个人又再来!交了一个与上次差不多的录音器!”
“要你放在那里?”
“我不能告诉你太多!”
“好,我立即来,你在甚么地方等我?”
“那后巷!”
“好极,不过……”
“我不会通知任何人,这么少钱,我不会再叫人来,使我分薄!”
这话可信。
卓丽飞车到了巷口。
马狮龙仍然害怕其中有诈,道:“让我先入内!”
那时是上午十时多,里面的大牌档并没有开,因为他们主要的生意在晩上。
巷内十分寂静。
马狮龙走入死巷,他已小心戒备。
没有甚么事情发生,也没有人在内。
马狮龙叫道:“有人?”
没有人响应。
他再叫了一声,突然,一个竹萝自动开了,竟然是大鼻强。
“怎么?”
“那位小姐没有来?”
卓丽入内,道:“当然有来。”
“快告诉我们甚么事?”
“钱!”
马狮龙道:“你先说。”
大鼻强依然摊开了手板,道:“如果你们不先给,你们不要怪我,我也不告诉你们!”
马狮龙知他刁钻,不过,这人无非为了钱。便把钱给了他。
大鼻强道:“他们叫我把一个圆型的东西,放在那辆一三八的私家车内!”
“一三八?”卓丽问。
“是的,那东西与你们那个有些不像,你们那个,一边有一些网,像个咪,但这次他要我放的,并不是这样,而是两面都是密封的!”
卓丽道:“一三八,是劳局长的车!”
马狮龙道:“他们还有甚么说呢?”
“没有!”
卓丽已一手拉了马狮龙出去。
“劳局长来了这附近?”
“是的,他今早对我说过,要带几个太平绅士,或一些议员来看这个劫案现场!”
“现在的议员甚么也管!”
“我看有点不对劲?”
“甚么?”
他们出了巷口,上了车,卓丽道:“我有点不祥的预感!”她沿着街道,看着两旁的车辆。
马狮龙道:“劳局长的车子不会泊得那么远,一定是在金铺的那边!”
卓丽把车子驶向大街。
果然,他们远远便看见局长的“一三八”车辆。
局长仍在车内。
他们赶快下了车,跑上前去。
卓丽道:“局长,你先下车来!”
“甚么事?”
马狮龙已在车子四周检查,他蹲了下来,看着车底的四周。
果然,那下面近后轮的防撞栏处有一颗圆型钮扣似的东西,马狮龙拿了出来。
一拿上手,他便觉得不对。
这不是一个跟踪录音器,因为这钮扣十分重,是个小型的炸弹。
他不想惊动其他的人,因为附近街道十分繁盛,很多行人,熙来攘往。
马狮龙小心看看,发现上面有一个圆洞,并有一块盖掩盖着似的。
他试图用手推开,他用手指一推,那盖子开了,上面是液晶体跳字。
因为在日光之下,不能看得清楚,但他已可以肯定一点,这一定是个计时炸弹!
不过,还有一大段时间,他看看手表,是上午十时三十分,而炸弹应该在一小时之后爆炸。
马狮龙向卓丽道:“我们不要惊动局长,不过,我们一定要找个军火专家!”
卓丽会意,问局长道:“我们可否找个军火专家?”
“找来这里?”
“不,”马狮龙道:“我想在四十五分钟之内,到那个军火专家处!”
“很容易。”局长上车,拨了电话。
局长道:“从这里往军人练靶场,只需四十五分钟,军火专家也在那边,而且那里有一切仪器!”
“好极!”
局长道:“究竟是甚么事,这么神神秘秘?”
卓丽道:“我们回警署再谈!”
马狮龙道:“今日你要招呼那些大人物,我想你多派一些人手比较好些!”
局长也明白,大概他们有特别的情报。
卓丽道:“走!”
卓丽的驾驶技术又再一次发挥,本来是须四十五分钟的路程,只要二十多分钟。
练靶场并没有太多的人。
军火专家是个外国人,浓眉、大胡子,下颔的须却剃得干干净净。
“我叫唐玛士。”
马狮龙道:“你见过这种计时炸弹吗?”
唐玛士接了过来,他是个专家,自然有专家的风范,他先看那个洞,再看手表,道:“快要爆炸了!”
“不,还有半个小时有多!”卓丽道。
“先引爆了再说!”
马狮龙道:“有没有其他办法?因为这是证物之一,一经爆炸,甚么也没有剩下来!”
“你们跟我来。”
他迅速出了建筑物,来到户外,一处堆满沙包的地方,看来是引爆炸弹的地方。
唐玛士道:“我不敢肯定,能否在那时间截停了下来,我也不想把它引爆,因为这是最新的计时炸弹类型,我也想研究一下!”
他从袋里拿出一包小螺丝起子,他弄了几下,竟然可以把那像钮扣的东西分开了两边。
但并不是完全的分开,中间有些电线似的东西纠缠着,看来唐码士是有办法把这东西弄开。
唐玛士道:“你们仍是躲在沙包后面比较好些!”
“你呢?”
“我要保存这东西,一定要冒险!”
唐玛士有相当的专业精神。
他集中精神,用小螺丝起子弄着,可是那几条小电线,好像很简单,但弄了十五分钟,仍然是藕断丝连。
“快爆炸了!”卓丽道。
“不用担心,他比我们更紧张!”
终于,唐玛士发出了一声欢呼。
“出来!”他叫道。
那东西果然被他弄妥了,那液晶体跳动字已除了下来,电线亦分开了。
唐玛士舒了一口气,道:“到我办公室,我们一起谈谈!”
“好极!”
两人进到他的办公室,才知外面是非常热,但刚才他们一点也不觉得,因为他们精神集中在炸弹上。
有人送上咖啡。
他们喝了几口,心才舒服下来。
唐玛士道:“那里来的东西!”
“局长的车上!”
“甚么?如果爆炸,他还有命么?”
“究竟是甚么类型。”
“不知道!”他从抽屉里拿了一份文件出来,道:“上月在爱尔兰爆炸过的,相信是这类型炸弹!”
“有甚么资料?”
“没有,一切都炸碎了,不过,他们形容,这东西虽小,但威力之大,从未见过!”
“你认为可能就是这只?”
“是的,我在最新的军事杂志上看过,外型并不一样,但里面装置及炸药威力,如出一辙!”
“还有呢?”
“炸弹最重要还是炸药,这种压缩炸药,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为甚么会在本市出现?”
唐玛士道:“这个问题,倒要问你们了!”
卓丽道:“还有一样东西请教你。”她从手袋拿出了一个弹壳。
唐玛士道:“这也是最新式的。”
他又打开一个抽屉,拿了一本精美杂志出来,翻开其中一页,拍着道,“新枪,新子弹!”
马狮龙道:“卓丽,你是否觉得,这件大型的金铺劫案,似乎是变了质!”
“甚么?”
唐玛士并没有听到他们所说,他在集中精神研究,与杂志对证。
马狮龙道:“多谢你帮忙,我们都把这些东西留下,你有新发现,请立即通知我们,好吗?”
“好极!”唐玛士放下杂志,道:“你们若有这些新式弹药武器,也不要忘记找我。”
两人走出练靶场,上了汽车。
卓丽道:“马狮龙,你刚才提出的一个问题,我也有些同感。”
“是的,你看,这次打劫了几百万金饰,吸引我们注意的,是我们被不同的新型武器所袭击,也许是我多疑,我只感觉到,整件案件,军火问题比打劫问题更为重要似的。”
卓丽开动了车子,道:“既然如此,我们可以向两个不同方向着手。”
“一个是打劫,另一个是军火,是吗?”
“是的,在军火方面,我们已有一个概念,但在打劫方面,却是一无所获。”
“你有没有特别的想法?”
“这次,五个人出手,劫走近千万元金饰,这么大数目,如果要出售,一定会惊动一些大阿哥。”
“暂时他们不敢动,因为风声太紧。”
卓丽道:“他们有了这么大数目的金饰,与军火方面又有甚么联系?”
“我有一个假设,歹徒是利用这个机会,显示出他们军火的厉害,使买家更具信心。”
“换句话说,幕后策划打劫行动的,目的是看看军火的威力。”
“那些贼人也为了说服买家,来一次轰动的表演。”
“如果他们真是这样,那实在是目无法纪。”
“匪徒几时有过法纪的存在?”
“那便形成这次劫案了。”
“好了,我们已大约可以肯定,那些歹徒并不是本地人,可能是省港旗兵,他们的手法俐落,训练有素,不过,策划此次行动的一定是本地人。”
“为甚么?”
“他们逃走的路线,你也看过,如果不是十分熟悉这一带地理环境的人,那会有这么大胆的设计?”
“大胆的设计?”
“是的,如果你是贼人,打劫得手后,你会走甚么路线逃离现场?”
“当然是找些人少、没有人跟踪得到的路线。”
马狮龙道:“可是,他们并非如此,而是找一些大路,人多的路,一方面既可以使警方有所顾忌,另一方面可以随时劫车,挟持人质,这样的逃走计划实在是大胆而新鲜。”
卓丽想起来,也有同感。
车子向市区方面驶去,卓丽目的是返回警局。
马狮龙也没有甚么意见。
卓丽道:“好了,打劫行动已结束,如果你是匪徒,你的第二步行动是甚么?”
“我想,如果这一批打劫的匪徒,打算自己出卖赃物,我们便不会遇到两次可怕的袭击。”
“为甚么?”
“因为他们会忙于接触买家,那有闲情作弄我们?”
“他们不想我们继续查下去。”
“是一个可信的理由,不过,你想想看,尽快把赃物脱手好,还是再杀人好?”
“当然是收钱为上算!”
“因此,我们可以下一个结论:出卖赃物的人,应该是幕后策划人。”
“对,那么我们应该找那些人?”
车子已到达警局。
他们上了卓丽的办公室。
卓丽追问道:“你认为应该追查甚么人?”
马狮龙道:“我心目中有一个人。”
“谁?”
“是个黄金大王,不过,他已经没有做这些买卖很久了。”
“那么,他如今做甚么?”
“也是黄金,不过是纸黄金。”
“甚么是纸黄金?”
“那是以金作为存款,实际上并没有黄金。”
“那是黄金买卖合约,是正当生意。”
“当然!”
“比真正的黄金好得多?”
“好得多,因为真正的黄金,数目有限,而纸黄金却是无限量的。”
“无限?”
“只要有人相信你,你说多少便多少。”
“是的,那的确比真黄金要好得多了,你怀疑那人?”
“金算盘!”
“是个甚么人?”
“他以前专门收购黄金贼赃,不过,他已成为正当商人,不再与三山五岳的人来往。”
“金算盘这外号如何得来?”
“他的脑袋灵活,记性也极佳,关于黄金的数目,买卖计算,他的脑袋便如一个算盘般,如果以现代术语来说,他是个电脑。”
“还有其他原因?”
“他的西装襟上,别着一个金算盘,小小的饰物,用来装饰的。”
“啊,原来如此!”卓丽顿了一顿,道:“怎么找到他?”
“很容易,他便是黄金世纪的大老板。”
“黄金世纪的大老板是姓黄的。”
“你听过?”
“听过,这个世界知名的人,我知道他的英文名字是哥顿。”
“飞侠哥顿?”马狮龙打趣地说。
“哥顿黄,”卓丽拿起了电话,对她的秘书道:“你替我找哥顿黄,黄金世纪的老板。”
外面的秘书答应了。
卓丽加上一句道:“一直找到他为止。”
马狮龙道:“我可以跟你打赌,今天之内,一定无法与他接触。”
“为甚么?”
“他是个大忙人,一般约会安排会在三个月内。”
“三个月内才可找到他?”
“是的,他手下猛将如云,一般事情也不用经过他,因此,他尽量不会自己接见客人的。”
“那怎样才可以见到他?”
“一时之间,我也没有办法。”马狮龙想了一下,道:“以我的经验,要这么一个人注意你,你一定要有一些东西,吸引他的注意力。”
“好极!他也要吃饭的?”
马狮龙奇怪卓丽为甚么会提出这个问题,他只是点点头作为回答。
“在甚么地方?”
“听说他那间黄金大厦,有他私人的长期贵宾房。”
卓丽道:“我们立即去。”
“以警务人员身份?”
“不,先回家,换过衣服。”
马狮龙也十分欣赏卓丽这种坐言起行的工作态度,他看看手表,接近晚餐时候。
卓丽道:“先到我家,我换过衣服,一起上黄金大厦,这是一间极为高贵的酒楼,也作为我请你吃一顿,答谢你多日的帮忙。”
马狮龙道:“不用客气。”

第二章 潜入赌船 寻找线索

卓丽虽然是个女孩子,她也像其他女孩子一样爱穿美丽的衣裳,也喜欢打扮一下,不过,她的动作极快。
他们到了卓丽的家,那是一间半酒店式的公寓,不用半个小时,她已作了另一种漂亮的打扮。
马狮龙的衣着一向也很讲究,因此,他不用回去换衣服,也足以与卓丽配合。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一般去吃晚餐,去一些高级场所的话,女性大多穿裙子,但卓丽并不是,她穿了一套衬衣长裤,有女性的温柔妩媚,也有女强人的感觉。
她自然有她自己的一套想法。
马狮龙负责驾车,很快到了黄金大厦。
那里有专人代客泊车,有非常美丽的女招待来迎接他们。
“有没有订位?”
卓丽道:“是黄哥顿先生约我们来的。”
“啊!”那女招待似乎更加殷勤了。
马狮龙心中暗暗佩服,卓丽的确是与别不同。
他俩被引领到一间贵宾房。
一个部长上前,道:“两位,我可以为你们通传一下,黄先生暂时有客人。”
想不到在酒楼也要通传。
卓丽道:“我姓卓,是‘黄金’杂志的。”
“好极!”
“我没有带卡片,不过,黄先生是知道我来的。”
“好极。”
那部长走出外面,不久便回来,道:“卓小姐,黄先生请你们先吃过晚餐后再说。”
“好极。”
马狮龙道:“你喜欢吃甚么?”
卓丽打开餐牌,她似乎没有甚么主见。
那部长道:“两位,黄先生说过,他可以为两位提供一些菜式,保证你们满意。”
卓丽有些诧异道:“好极!”
部长也没有说甚么,便离开这贵宾室了。
卓丽道:“马狮龙,我根本没有约过他的。”
马狮龙笑道:“我知道,不过,这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否则,三个月后也见不到他。”
他们闲谈了一会。
卓丽实在非常渴望见到这个“金算盘”。
不久,精美的菜式来了,全是非常名贵的。
两人吃得非常愉快。
当两人吃完饭,部长送上非常特别的甜品。
卓丽问道:“黄先生甚么时候接见我们?”
“啊!他没有说,不过,他已经走了。”
“走了?”
“是的,也许他有要紧事吧!”
卓丽实在很不高兴。
那部长道:“黄先生实在太忙了!”
卓丽道:“这人……”她不再说,因为她不想给部长留下一个坏印象。
当部长走出房间,卓丽道:“他怎会这样?”
马狮龙笑道:“他对你已经十分客气,你根本没有约过他,他怎会见你?”
卓丽道:“不过,他又招呼我们?”
“那是他处事圆滑的手法。”
“他不好奇?”
“我想他也好奇,不过,太多人要见他,他再好奇也渐渐觉得一切平凡。”
“好,我一定要想办法见到他,我们走吧!”
马狮龙叫了部长进来,道:“请替我们结账。”
“不用了,黄先生已结了账。”他递上一束玫瑰花,对卓丽道:“黄先生临走之前,叫我们送上这束玫瑰花,表示他不能见你的歉意。”
卓丽接过花束,她实在迷惑,哥顿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们走出门口。
车子已泊在门前,司机恭敬的递上车匙。
在车上,卓丽仍然滔滔不绝的谈论着这个人。
马狮龙道:“你可得再想一个方法,去见见他的真人,那才再作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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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过了三天,事情仍然胶着,并没有甚么特别的进展,卓丽与马狮龙虽然在各方面仍积极找寻资料,但整件事情并无寸进。
卓丽道:“我想一定又要再向哥顿黄着手。”
“想到了好计策?”
“说来听听。”
“不,这次我单独行动,明天,或者大后天,我一定有办法去见哥顿黄。”
“不用我了?”
“不用,不过,我去见他的时候,却一定与你一起去的。”
“那么,我这两天休息一下,等你电话。”
卓丽点点头。
她这次是单独行动。
她又再一次往黄金酒楼,再用同样的方法去见“金算盘”黄哥顿。
结果,她得到同样的招呼与对待。
不同的,这次送来的并不是玫瑰花,而是一束五颜六色的郁金香。
她仍然没法见到黄哥顿。
她并没有气馁。
她在附近的停车场守候了一段时间,果然见到有人出来,那人的西装上缀了一个小小的“金算盘”。
他是单独一个人。
不过,当她想走近时,不知从那里来的人已团团地把“金算盘”黄哥顿包围了。
她又再一次几乎可以接近他了。
卓丽是个非常倔强的人,她决定了的事,似乎没有甚么可以改变她。
已是第三天了,她仍然无法接近黄哥顿。
她十分心急,但表面上却平静如昔,她还打了一个电话给马狮龙,说她即将可以与黄哥顿直接说话。
马狮龙没有催促她。
那日,卓丽换了一套好像男孩子的衣服,把头发束了起来,并戴上一顶帽子。
骤眼看来她变了一个小孩子似的。
那套衣服是黑色的,看来有些污秽破烂。
她走到黄金酒楼,潜入了停车场。
黄哥顿的“平治”轿跑车泊在那里,银光闪闪,真有飞侠哥顿之势。
她等了很久。
那是下午时份,卓丽已查到,他这日下午一定要出去,并不是公干,而是去打哥尔夫球。
这“金算盘”也懂得享受。
在停车场处,卓丽仍然没有办法近前去,不过,她早有准备,叫了一辆计程车在外面。
她知道没法靠近黄哥顿,便登上了计程车。
她吩咐司机跟踪着黄哥顿的车。
车子驶往清水湾一个私人俱乐部。
这次是黄哥顿的私人约会,因此车上没有其他人,他亲自驾驶。
卓丽知道,这样跟着也不是办法,因为那是一所私人倶乐部,计程车是不能进入的。
卓丽在半路上,道:“司机,你的驾驶技术实在不错。”
那司机道:“差不多。”
“我给你一个挑战。”
“甚么挑战?”
“你可以越过前面那辆车子吗?”
“没问题。”
但他并没有加速越过。
“为甚么不采取行动?”
那司机道:“我有甚么好处?”
卓丽道:“五百元。”
“那容易……”他要加速。
卓丽道:“不,我再加五百元。”
“做甚么?”
“我要你在加速之后,想办法突然停下来,但又不要发生交通意外,然后你停下来跟他理论。”
“这个提议难度极高……”
“酬金也不薄,一共一千元。”
“好!”
“你输了又怎样?”
“我这程车资全免。”
“好极,不过,如果你成功的话,再回来时不见了我,车上便有一千元。”
“你可说真的?”
卓丽立即拿出一千元,放在座位上。
那司机一脚踏下油门。
其实他的车子性能万万不及黄哥顿那一辆,但黄哥顿并不心急,因此见有车子想越前,他反而放缓一些,让那计程车前去。
过了不久,计程车突然停了下来。
黄哥顿被迫停下。
计程车是突然煞车的,黄哥顿也被逼煞掣,几乎撞到计程车,不知是司机计算得好,还是哥顿黄的驾车技术一流。
计程车司机下了车。
他走到车尾,只见还有半寸便接触到。
但司机仍然是恶人先告状的口脗,上前道:“你怎么驾车的?”
黄哥顿道:“这句话我问你才对。”
“你撞人还如此说?”
“我没有撞到你!”哥顿黄拿起了他的手提电话,欲按号码。
计程车司机道:“算了,算了。”
哥顿黄放下电话,道:“开车走吧!”
计程车司机见这人态度并非友善,心想也要作弄他一下。
他开动车子,向前驶去。
这时,他已不见卓丽在车上,但座位上放着一千元,他也不再理会甚么。
车子向前驶了十多米,突然煞停。
这次,哥顿再避无可避了。
他的车子的防撞栏撞入了计程车的尾部,损毁程度并不大,但凹陷了一些。
司机下了车,准备大发雷霆。
可是,当他走近黄哥顿身旁,他却不能发怒。
因为黄哥顿已递了一张一千元纸币在窗口,他只是用手指指。
计程车司机当然明白,这小小的意外,赔偿一千元,实在是上算。
其实黄哥顿早知他在有意作弄,他不想多言。
他要让那张“金牛”说话。
“金牛”永远可以打动人的心。
司机拿了,回到车上,驾车离去了,他知道不用再跟下去,转回市区了。
卓丽去了那里?
原来她趁他们扰攘之际,用一条汽车百合匙,开了黄哥顿的车尾厢,躲了入内。
车子一直向前驶。
果然是一间金碧辉煌的倶乐部,保安严密,虽然是黄哥顿著名的车子,也要审查证件才可以进去。
卓丽庆幸自己选用这方法,否则她会被拒于门外。
黄哥顿下了车。
卓丽心想,这样下去,一定把她当作贼。
她暂时不敢动,仍然躲着,她从里面向隙缝中看出来,只见他进入了倶乐部。
不久,有几个球僮搬了一些球棒出来。
黄哥顿与另一个人上了一辆哥尔夫球的电动车。
卓丽心生一计。
她悄悄下了车,并不由正门进入倶乐部,而是由那些球僮休息室去。
那是球僮的地方,里面有些运动衣,也有很多载满了球棒的球袋。
卓丽换了一套球僮衣服,背了一个球袋出去。
有球僮进来,但没有理会她。
她走出外面去,有人正驾驶着一辆电动车,那是另一个球僮,看来是高级一些的。
卓丽道:“请载我往黄先生处。”
“黄先生?”
卓丽点点头。
那人不再说甚么,示意她上来。
接近黄哥顿时,卓丽道:“我下车走过去,免得他知道我迟到了。”
那人笑了一笑,让她下车。
卓丽走进那些球僮行列,哥顿黄派头也大,别人只有一个球僮,他却有四个。
加上卓丽,已成了五个。
其他球僮用奇怪的眼光望着她,但她却装成不以为意,十分自然。
黄哥顿向他的对手道:“我一定来。”
“一来庆祝我开张,二来又可完成一宗大交易。”
黄哥顿一棒打出。
那对手又道:“我来接你?”
“不用,我自己有快艇。”
“那好极!”
“这些年来,我实在不想张扬……”
对手笑道:“你当然不想,但你的一举一动却十分引人注意。”
那个对手十分健硕,似乎是一个运动健将,不过,他打哥尔夫球的技术并不好。
一连挥了两棒都落空。
哥顿苦笑道:“老曾,你要多练习一下了。”
老曾笑道:“你要多请我来打一下。”
“没问题,只要你介绍一笔交易成功。”
“一定成功。”
两人呵呵的笑起来。
卓丽发现,在这个场合,她是无法与哥顿黄说一句话,球僮也被限制,她不能走前半步。
当她越前了一些,那为首的球僮已喝令道:“你新来的吗?不懂规矩!”
卓丽不敢再上前。
突然,哥顿黄一个不小心,踏下了一个草洞,整个人仆向前,几乎跌倒。
卓丽眼快,一窜上前,扶住了他。
哥顿并没有跌下,向卓丽道:“谢谢你!”
“黄先生,小心!”
“没有甚么!”
卓丽又被逼退了回来。
打哥尔夫球十分闷,但卓丽依然忍耐着,直到最后一个洞,黄哥顿道:“今天便打这九个洞好了。”
姓曾的也如获大赦,看来他也不想打,只不过有事要跟黄哥顿商量,才勉为其难。
他们商谈的事情早已解决。
卓丽只听到最后的几句。
她回到球僮室,换回衣服,她摸摸口袋,黄哥顿的一个轻便银包已在她手中。
她进入厕所,打开来看。
里面有身份证、车牌,还有一些信用卡和千多元现款。
这个超级富豪与一般人其实没有甚么分别。
她拿出身份证一看,笑了出来,因为黄哥顿的中文姓名十分好笑。
他的名字单名一个鸡字。
黄鸡,可笑的名字。
她又发现了一张卡片,上面写着:南海博彩娱乐船。
是一间公海开赌的船。
卓丽收好了这些东西,换回衣服。
这一次行动,收获实在不小。
相信黄哥顿,不,黄鸡,比鸡还要不耐烦。
那知道黄哥顿的车子已离去。
卓丽无法,从一条小路钻出大路,在大路上,幸好找到另一部计程车,回市区去。
有了这些东西,一定可以与黄哥顿说话了。
而且他一定会立刻接见自己。
翌日,卓丽一早便拨了一个电话给黄哥顿的总写字楼,仍然是女秘书接听。
一样是要求她安排一个接见的日子。
卓丽道:“我留下口讯可以吗?”
“可以,请说。”
“我姓卓,我拾到一个银包,是一个叫黄鸡的人的,如果有兴趣,请立即覆电话。”
卓丽留下了电话号码。
未到九时,电话铃响了。
但不是黄哥顿亲自来电,仍然是女秘书的声音,不过黄哥顿并不是不心急想找回自己的银包,因为他要在九时半后想见卓丽。
卓丽依时到了黄金大厦。
她立即上了总办公室。
那女秘书认得卓丽,因为她在几天前要求见黄哥顿的,道:“原来是你!”
卓丽道:“这次黄先生不用我排期了?”
女秘书道:“请你沿着这走廊,走到尽头便是。”
卓丽沿着走廊走,这一条走廊十分长,沿途两边都是不同的办公室,而且进出的都是些非常忙碌的人。
终于走到了尽头。
卓丽轻轻敲门,里面传出声音。
“请进!”
办公室内,一张桃木包皮的大办公桌,后面一张高背皮椅,坐着哥顿黄,襟上果然缀着“金算盘”。
“我姓卓……”
“卓小姐,请坐,你……”
“我拾到一个姓黄名鸡的人的银包,因为另外几张卡片上,有黄哥顿的名字,所以我找你。”
哥顿黄看了卓丽几眼,道:“卓小姐,有点面善。”
“是吗?”
他仍然望着卓丽。
这使卓丽有点不好意思。
卓丽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半晌,哥顿黄才道:“你想把银包交回给我?”
卓丽点点头。
“银包呢?”
卓丽没有动。
“你想要多少酬劳?”
卓丽也没有回答,因为她实在不知如何刺探黄哥顿。黄哥顿的确是一个与别不同的人,他有一种特殊的威严,一种不怒而威的威严。
“要多少?”他顿了一顿,道:“我记得我银包内有千多块钱,你全要了吧!”
卓丽道:“你小看我了!”
“对不起,卓小姐,你要求甚么,不妨直说,我有很多事要办。”
卓丽道:“其实我是想藉这机会与你见面。”
黄哥顿有点诧异,望着卓丽,道:“甚么事?”
“你是黄金大王?”
“只是外间戏谑之言。”
“我想在你工厂内,订一个大金佛。”
“大金佛?”
“是的,一个大金佛!”
“多大?”
“二百斤!”
这实在是一个不小的数目。
哥顿黄道:“二百斤,三千多两,以昨日黄金收市价来说,是一千万元。”
哥顿黄的计算黄金价格,的确是快而准。
“是的,我的身份不准揭露。”
“这么大的生意,我不能与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交易。”
“没关系,你交货,我交钱。”
“为甚么你不直接找一间黄金铸造厂来做?”
“你不做?”
哥顿黄笑了起来,道:“小姐,你所有的资料,相当过时,因为我再没有经营黄金铸造,你知我现在做的是甚么?”
“黄金。”
“当然是黄金,不过,已有了很大的分别,我做的是纸黄金。”
卓丽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对答。
“纸黄金?”
哥顿黄道:“这种黄金比真正的黄金还要好,因为真正的黄金,也要有一定的质量,是一种有形的货物,但我的纸黄金,要多少有多少。”
卓丽道:“你也要用真金作为信用。”
“我的信用有多少?在本市内我的信用如何?”
“我相信你的信用一定是无限量。”
“对,那么我的纸黄金便是无限量。”
卓丽眉头一皱,计上心头,道:“也正因为这样,我才找你。”
“你找错人了。”
“为甚么?”
“因为我根本不再铸造。”
卓丽感到这句话是谎话,不过,他是说得那么有力,眼前的情形,是使人不能不信。
卓丽感觉上是矛盾的,但事实却是如此。
“那么,我再没有甚么好说,我告辞了。”
“卓小姐,多谢你走了一遭。”
卓丽站起想离开。
哥顿黄道:“卓小姐,你忘记,了此行最重要的目的。”
“甚么?”
“我的银包。”
“啊!”卓丽道歉地说道:“我几乎忘记了。”
她递上了银包。
哥顿黄接过,打开一看,见还有千多元在,便拿了出来,道:“这是你的酬劳!”
卓丽没有接过。
哥顿黄道:“卓小姐,请你等一下。”
“甚么事?”
哥顿黄迅速从身上取出支票簿,写了一张支票,递给卓丽,道:“这里是五万元。”
“我不值得那么多酬金。”
“值得,原因是我黄鸡这个名字,并没有甚么人知道,我也不想有人宣扬出去。”
“没问题。”
“你收了支票,是表示你的诚意。”
哥顿这么说,卓丽想不出推搪的借口,因为如果不要,岂不是表示自己可能会四处宣扬!
“好极,再见!”
卓丽回身,走出办公室。
哥顿道:“啊,原来是你!”
卓丽回过头来,道:“甚么事?”
“你没有交代过,你在那里拾到银包的。”
“在哥尔夫球场内。”
“是你,当时你是球僮,趁我一跌之时,已伸手入我怀内拿了。”
卓丽一时之间,哑口无言,因为他提出这件事是那么突然。
既是如此,她把心一横,道:“你又怎会认得我?”
“我一直都认不出,直至你转身……”
“为甚么?”
“你的背影使我想起那球僮。”
哥顿黄实在是一个非常细心的人,没有甚么事情可以瞒过他。
卓丽见被他说穿,也不想再躭下去。
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对着一个身经百战的人,根本没有招架的余地。
卓丽道:“多谢,再见。”
“我想我们真的要再见。”
卓丽离开了他的办公室,仍然听见这最后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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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丽回到办公室,立刻打了一个电话给马狮龙。
“我见了哥顿黄。”
“有收获吗?”
“有,五万一千多元。”
“甚么?”
“他是一只老狐狸,我说不过他。”
“是的,我也有这种预感,我想你接触过他,一定有些东西,可以……”
“你快来,你输了给我,因为我无论用甚么办法,也已亲身见到了哥顿黄。”
“好极,我认输,我请你吃饭。”
“不,我也不用你请,我有这五万多元,请你吃甚么都可以。”
“好,我立刻来。”
马狮龙对卓丽见哥顿黄这事,感到非常有兴趣,在他心中,有一个奇怪的预感,这件事——包括械劫、新式军火,与哥顿黄是有一定关系。
不过,这只是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预感。
马狮龙自己也无法解释。
他立即驱车到了卓丽的办公室。
卓丽正在接听一个电话,她脸色凝重,她一见马狮龙,道:“先生,你慢慢说。”
她把电话放在一个扩音器上,这样马狮龙也可以听见。
“卓小姐,你不用再诸多掩饰,你的名字是卓丽,并不是甚么订造金佛的代理人,你是个警察,一个刚从英国回来的警探。”
“甚么?”
“你不用再多说,我已掌握你足够的资料,对于我的事,你不用多查,而事实上,我也没有甚么事可以给你查的。”
“我不是查……”
“你也不用再分辩,我只是希望你能遵守诺言。”
“甚么诺言?”
“你不是这么善忘的吗?五万元的诺言!”
“没问题。”
电话已挂断了。
马狮龙明白其中一些,但大部份也是一头雾水。
卓丽把见到哥顿黄的情形详细说了一遍。
马狮龙听完,想了一下,道:“你斗不过他的。”
“是,我承认。”
“不过,你此行并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你说那五万一千多元?”
“不,你知道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甚么事情?”
“哥顿黄原名是黄鸡,这名字不雅,他不想给人知道,你认为是吗?”
“不,不是不雅这么简单。”
“对,这一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他实在不想再有人提起。”
卓丽皱了一下眉头。
“甚么事?”
“他这人实在厉害,我从他办公室回来,只是半个小时,他已查清我的底细。”
“对,他已知道你是个警务人员,这点对我们查案有点不大方便。”
“我害怕的是,他的消息来源这么快而准,对我的安全是一大威胁。”
“那不用怕,本市是个法治之区,而你也是执法者,小心一点是少不了。”
卓丽道:“对,还有一点,他说明了他不再做黄金铸造的事情。”
马狮龙道:“这一点也是他的破绽之一。”
“破绽?他也有破绽?”
“其实你也应该想到,不过,你只是当局者迷,他那么郑重告诉你,他不做黄金铸造,但一口却计算得那么清楚,这只是一个欲盖弥彰的说法。”
“是的,他不做,也没有必要向我诸多解释,换句话说,他仍有做的。”
马狮龙道:“因此,我们以后仍然可以循这个方向查下去。”
他们又说了一些有关哥顿黄的事情。
忽然,马狮龙想起了一个问题,问卓丽道:“你在哥尔夫球场上,听见过他与另一人说话?”
“是的,那人是邀请他去参观开幕礼。”
“甚么开幕礼?”
“我听不到,不过,我记得那处要用快艇去的。”
“用快艇去的?是甚么东西开幕?”
卓丽道:“可能是一只赌船。”
“赌船?”
“还有,我从哥顿黄银包内发现一张卡片,我已交回给他,不过,我有影印本。”
卓丽从一个档案找了那份影印本出来。
“是一间快要开张的赌船,近日报纸也有刊登广告。”
马狮龙道:“我们假设那人是邀请哥顿黄前去,那么,他们之间是甚么关系?”
“好朋友,有商务来往。”
“赌?”
“现今世界,赌也是一种赚钱的业务,多少人靠赌发达,但当然不是赌仔。”
“是那些赌场大老板。”
“是的,不过……”卓丽有点不清楚的回忆,道:“他们似乎在进行一笔交易!”
“甚么交易?”
“我记不清楚……事实上他们只提过交易两字,内容完全没有提过。”
“要哥顿黄亲自出马的交易,实在不小。”
卓丽道:“那么,我们也去赌船?”
“好主意,不过,那个开幕典礼,据说别开生面,是慈善性质,一早已把入场券卖光。”
“我想总有人有办法的。”
马狮龙拨了两个电话。
然后向卓丽道:“有了,两张入场券,你可以找到晚礼服吗?”
“没有问题。”
“你要化装一下,不是普通的化妆,而是改变一下容颜,免致哥顿黄认出你来。”
“我尽力而为。”
“明天晚上,八时要抵达那艘小型游艇,然后再乘那游艇出发往赌船。”
“好极,马先生,我想你也要准备一下。”
“我明晚七时三十分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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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狮龙没有立刻回家,他去了那位让出门票给他的老朋友处拿票子,并且刺探了有关那赌船的事情。
那位朋友主要业务是办旅行社的,常常要招待不同的宾客,因此,他有票子往赌船观看开幕盛典。
据他说,这艘豪华赌船,是所有已营业的赌船之冠,包括了设备、装修、财力、物力,都是同类之中最大规模的。
那个叫老曾的人是邀请哥顿黄前往的人,但马狮龙知道他是老板之一,却并非最大的老板。
马狮龙谢过那位老朋友,回到家里。
他找出了多年未穿的晚礼服,拿去干洗,又预备了一些小巧的武器。
他害怕这次的开幕典礼会带来一些风波。
当他十分忙碌之时,接到劳局长的电话,他只是向马狮龙吐些苦水,因为这件大械劫案,加上枪械的问题,上至督爷,下至署长,都给了他不少压力。
马狮龙安慰了他一会,并且告诉他,他会参加赌船的开幕典礼,希望有新的线索。
劳局长谢过了马狮龙。
不过,马狮龙并没有太大把握,这件大案,不合理的地方太多。
当然,表面的不合理,并不是真正的不合理,只要有办法解决了这些不合理,那自然有头绪,或者便是掌握破案的时机。
开幕典礼那天,晚上七时半,马狮龙穿了衣服,驾车到卓丽住所楼下。
他事先已致电给她。
她为了争取时间,她会在楼下等他。
马狮龙的车子准时到达。
当他停定车子,便有一个身穿长裙晚礼服的人走近,马狮龙看去,却不像是卓丽。
那漂亮的女人仍然向着他的车子走来。
“马狮龙,为甚么不开车门?”
是卓丽的声音,却不是卓丽的脸容。
卓丽的化妆术实在高明。
马狮龙为了安全,道:“你是卓丽?”
“你这问题给了我更大的信心,你认不得我,我相信哥顿黄更加认不出我。”
马狮龙开了车门。
卓丽上了车,近距离的看,她当然仍保持着原来的轮廓,不过,远距离一点,而且骤眼看去,是无法认得出。
马狮龙道:“你的化妆术高明之极!”
“仍有破绽?”
“说话。”
“对,这是无法化妆的,不过,我会尽量少说话。”
马狮龙开动了车子。
车子准时到达了游艇倶乐部,已有专人请他们上了一艘中型的游艇。
这游艇可以载百多人。
不一会,游艇宣布开航。
月亮已升了上来,自海港驶出,宾客们大都在甲板上享受清风,欣赏明月。
所有的人都是衣冠楚楚,其中有部份是名流。
其中当然没有哥顿黄,因为他是超级名流,而且他早已说过,他自己有快艇。
卓丽一直观察着。
他们扮作一双情侣,在甲板上走了一遭。
马狮龙发现了一些可疑人物,不过,在他们的礼服掩饰之下,很难辨认。
卓丽道:“有一个人……”
马狮龙道:“我也觉得,不过,转眼又不见了。”
这时,他们已看见在海上一艘非常光亮的大船,不用说那是新赌船。
游艇泊近。
人们开始鱼贯上大船。
马狮龙与卓丽也跟着队伍上船。
船上的措施十分好,一条宽阔的过船通道,两边都有工作人员,非常恭谨有礼的护着人们过船。
在甲板上,有另外一班女性工作人员,请他们入内,甲板上铺的是红地毯。
非常隆重的欢迎。
船上所有人都是衣香鬓影,因此,他们两人都很轻易混了过关。
当时,人们都集中精神在看那开幕的仪式,马狮龙与卓丽已从人群走出,看看船上一切设施。
这艘果然是一艘设备豪华的赌船,除了几个大赌房之外,还有夜总会、卡拉OK的房间,甚至还有一个儿童休憩室,使那些携带孩子的父母可以把孩子放在儿童室内,让他们玩各种游戏,而自己也可以去赌一下。
两人行动迅速,当他们在船上转了一周回来之后,那个开幕仪式差不多完成了。
忽然,卓丽推了马狮龙一下。
马狮龙依照她的示意,往海上望去。
只见这大赌船旁边,泊了一艘非常豪华的快艇。
马狮龙知道,这一定是哥顿黄的快艇,他说过会乘自己的快艇前来的。
可是,艇上却仍没有见到哥顿黄的出现,看来,他是来了,并不聚在这开幕典礼人丛中。
一阵掌声之后,有人开香槟,一时之间,必必卜卜,喜气洋洋,十分热闹。
马狮龙与卓丽也接过了香槟。
扬声器传出声音。
“开幕典礼完毕,请各位嘉宾尽情玩乐。”
人群开始散去。
马狮龙与卓丽在人群较多的地方看着,仍然没有发现哥顿黄的踪影,至于那个是赌船主人,那个姓曾的,除了开幕典礼时出现之外,也失去了影踪。
马狮龙不想太过碍眼,让船上的工作人员注意他们,他对卓丽道:“我们也再到各赌室看看。”
两人随着人群而去。
经过了五个赌室,都是人头涌涌。
好赌似乎是人的天性,无论是贩夫走卒、达官贵人,都是如此。
他们仍没有任何发现。
马狮龙道:“有一处地方,我们还没有去过。”
“甚么地方?”
“这赌船的办公室。”
“对,曾先生接待哥顿黄,办公室是最理想的地方。”
快走近办公室时,他们已被工作人员礼貌地请他们不要接近该处。
马狮龙道:“保安如此森严,看来他们一定在里面。”
卓丽道:“但我们无法入内一看。”
马狮龙想了一下,望着卓丽,道:“你想冒险一下吗?”
“好极!”
“你如今的面貌,哥顿黄与姓曾的都无法认出,那么,唯有你才可以混进去。”
“你呢?”
“我会尝试用其他方法。”
“那你提议我怎样入内?”
马狮龙没有回答,拉着卓丽走往下一层,这一层有好些房间,是供客人休息的。
因为今天是开幕日,赌船停在公海只是十多小时,因此没有人会使用这些房间。
在一列休息房间之前,有一个侍应室。
因为没有人使用这些房间,侍应室也没有人,不过,却有几套侍应人员的衣服。
卓丽立即明白,她要换了这些衣服入内。
马狮龙道:“有了这些衣服,你可以混进去,但不能躭得太久,他们也会赶你出来的。”
“我会随机应变。”
马狮龙道:“有没有消息也好,我们在这儿会合。”
“好极!”
卓丽从手袋里拿出两柄短刀,把其中一柄交给马狮龙。
“你要小心!”
卓丽道:“这小刀不单是自卫武器,而且是一个通讯器,我们可以互通消息,在这艘船的范围内,是没有问题的。”
他们试了一下,卓丽并且说出一些调校这通话器的方法,马狮龙也暗暗佩服卓丽是个非常有心思的警探。
马狮龙道:“我先出去。”
马狮龙离开了这一层,再走回赌室。
这一次,他看到人群中,有一些非常陌生的脸孔。所谓陌生,并不是那些来赌博凑热闹的人。
那些人好像是负有任务的。
他们并没有赌博,只是在人群中走来走去。
没有人注意他们,除了马狮龙。
船上本已有足够的保安人员,再加上这些人,看来是太多了。
可是,马狮龙回心一想,知道这些并不是保安人员,而是保镖。
是黄哥顿的保镖。
但他一个人也用不着这么多保镖,换句话说,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人物到来。
姓曾的赌船老板、黄高顿,还有一个,或者一个以上的重要人物到来,这代表甚么?
马狮龙决定不再瞎猜,他要采取行动。
他走进一间厕所,把自己的礼服翻转了,变成一件深色的西装。
然后又换了领花,结了一条十分普通的领带,再加上临时的标准化妆,他立时变成了那些保镖的模样。
不过,化了保镖的装也没用,因为那些大人物在开会,也用不着保镖。
但穿上了保镖的服装,行动比较方便,船上的侍应人员似乎有了默契,没有干涉他的行动。
本来,机房是不可以进入的。
但马狮龙进入了其中一间机房,虽然有工作人员看见他,但也没有阻止。
他闪身入内,发现了一个窗,那个窗并不能看到外面,但却可以感到一些风正吹进来。
这是一个风口。
船上的通风设备,便全靠这些风口,当然,那些重要的房间另外设置冷气系统。
不过,相信这些风口是可以互通的。
马狮龙爬上了其中一个。
可惜,马狮龙却估计错误了。
他一直爬过风口,那风口并不是引进办公室内,反而是引出船外。
幸好他身手敏捷,否则他真的要滑下去而跌进海中。他在出口之处,发现下面是海,旁边有一些一格一格的铁框,是钉在船边的。
看来这些一格格的铁框,是给维修工人在船身上攀爬上落的。
马狮龙往上望去。
上面一层有一个窗口,如果依照刚才他的计算,这个窗口应该是赌船的办公室。
他决定爬上去看看。
外面有相当强劲的海风,下面是拍船的海浪,稍一不留神,便会跌下去。
他小心的攀着,一步一步移上去。
船身十分新,因此不会太滑。
他快接近窗口了。
这个窗口相当大,是圆形的,马狮龙爬近,向内窥看,发现这窗口果然可以望向里面,正是赌船的办公室。
这个窗并非与室内的人平排,而是高高在上。
这窗的好处是室内的人不会发觉窗外有人。
马狮龙稳定了身体,把耳朵贴在窗上,他用心聆听,半点声音也没有。
爬来这里只能看见里面,却不能听到声音。
大办公室内坐着三个人。
当中一个,就是姓曾的赌船老板,马狮龙认得此人,因为最近报章宣传赌船,所以他的相片常常见报。
另外一个是黄哥顿。
这人也是常常见报的名流,很容易认出来。
另外一个人却是完全陌生的。
这人穿了一套礼服,但礼服使他不大自然似的,因此,他把礼服拉开了一部份,看来这样会使他舒服一点,他的动作也不大雅观,一只脚翘起的。
他们正在谈话,可惜的是一句也听不到。
马狮龙心里着急。
他们可能是谈论着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也许是非常秘密的事情,否则怎会连保镖也遣开了。
他忽然碰到那柄刀,是卓丽交给他那柄。
他开了那通讯器,本来是想与卓丽通消息,可是,刀柄上已传来声音。
不是卓丽的声音,而是那三个人的声音。
马狮龙立时明白,卓丽已想到办法,潜入了他们的办公室内,然后开了那个通话器,让马狮龙也可以听到他们的谈话。
马狮龙小心聆听着。
老曾道:“我只是一个中间人,你们之间的要求,不妨说出来。”
黄哥顿道:“我们上半部的协议也差不多完成。”
那陌生人道:“好极,黄先生,你满意吗?”
“满意,但太轰动!”
“不轰动,怎能完成任务,以及表现出我们的武器的厉害?”
老曾道:“这些人也实在了得,开了这么多枪,却没有人死亡。”
陌生人道:“他们都经过特别训练的。”他顿了一顿,道:“这一次也证明了一件事,只要你们付款快,我们是有能力把你们想要的东西安全付运。”
黄哥顿道:“这点我相信。”
陌生人道:“好了,这是我们劫来的东西。”
马狮龙心中一凉,自忖道:“劫来的东西?”
那陌生人在他身旁拿起了一个占士邦式手提箱,打开之后,内里是一片眩目的、黄澄澄的黄金。
老曾与黄哥顿站了起来。
黄哥顿是个天天见惯黄金的人,这时也站起身来,可想而知,这数目的巨大。
他拿了一把,道:“这东西不错!”
老曾也道:“实在不错!”
陌生人道:“我只想立即换钱,依照协议所言。”
“我们是需要时间的。”
“我知道,但外面风声实在太紧,而上面也需要我们工作,因此,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说!”
“本来是美金一百三十万,但我们要快,收一百万便了。”
哥顿黄想了一下。
那陌生人又道:“这次的折扣,也可以使我们下一次的交易更为顺利。”
哥顿黄仍然没有出声。
马狮龙明白,他是在计算,他是一个非常有数学头脑的人,自然有他的一套。
老曾道:“我想黄老板是没有甚么问题的。”
哥顿黄道:“你们要快也可以,不过,我如今只带了五十万美金来,这是我们协议的一部份。”
那陌生人道:“是的,这只是我一个特别情形之下的要求。”
“你先收五十万,然后,甚么时候……”
“明天。”
“那太快了!”
“一个星期之内。”
“这可以,不过,我要其他人力物力的配合,因此,我想……”
那人非常机灵,道:“说一个价钱出来。”
“再少十万!”
那人呆了一会,想不到黄哥顿会有这么大的另一次折扣,但他随即作出反应道:“可以,但如果超过一天,也不能再谈,下一次的交易也不再……”
“当然,”黄哥顿道:“我答应过你,一定准时,我定下一个时间……”他想了一想。
忽然,这时通讯器发出一些沙哑的声音,黄哥顿说出了时间,但马狮龙却无法听到。
当声音再恢复时,他们已站起。
黄哥顿道:“你们交货的日期一定要准。”
“当然准!”
“我说得清楚一点,如果交换时间一失准,我大有机会,一支也不要。”
老曾道:“老黄,为甚么这样紧张?”
“当然,这些东西,只有这个时候有用,如果迟了一些,他们和平计划一生效,我们便得物无所用。”
“和平?”那陌生人笑道:“我想还有一段时间,不要太相信美国人,他们的计划,都是一厢情愿的。”
马狮龙心中疑惑,自忖道:“为甚么会谈到和平?美国?这些东西与他们所干的非法勾当,似乎又攀不上甚么关系?”
忽然,外面一阵大风吹来,带着一些海浪,溅湿了马狮龙的衣衫。
他忍不住咳了一声。
这一声似乎惊动了里面的人。
马狮龙望着,只见他们三人都站了起来,向外面走出去,而马狮龙手中的接收器也再没有声音传出。
看来,卓丽已把通讯器关了。
这可能是卓丽遇到了危险,她的行踪被人发现了?
马狮龙决定先爬入船内那风口。
他再度进入机房,从机房走出,外面人影绰绰,那些保镖模样的人似在找人。
马狮龙躲在一角,开了通讯小刀,过了很久,仍然没有任何讯息。
马狮龙不再等了,他仍然把通讯器开启,然后往船上搜索。
他先上船面,赌房之内,仍然热闹非常,而且赌客们似乎也多了,本来那些不大赌的,只是陪朋友而来的人,到了这个时刻,船上甚么也玩腻了,因此,他们也参加了博彩,因此人客也多了。
马狮龙一望没有看见卓丽。
他曾向卓丽呼唤了几次,也没有回音。
有一次,卓丽叫了一声“马狮龙”,突然又静了下来。
看来,她现在的情形一定相当危险。
忽然,有人喝道:“马狮龙!”
马狮龙机警,没有回过头来,但那四个人已围了上来,并且要拘捕他似的。
马狮龙道:“甚么事?”
四人已如狼似虎的扑上来。
马狮龙连忙出拳,一个转身,双腿齐飞,把那四人踢了开去。
但四人又再迅速的围拢上来。
马狮龙为求尽快脱身,施出浑身解数。
那四人并非马狮龙敌手,三个早已被踢倒,另外一人依然顽强的贴着马狮龙。
马狮龙觉得这人够勇,通常这种人容易被利用。
他晃了一个虚招,那人却以为是大好机会,窜身而近,马狮龙一手搭着他左手,再一转身,已把他扣着。
“发现了甚么?”马狮龙问。
那人不答。
马狮龙用力一扯,那人狂叫,马狮龙再一拳打在他腰间气门上,那人痛不成声。
“发现甚么?”
“一个女人。”
“在甚么地方?”
“在办公室内,但走了出来。”
马狮龙道:“这船有没有救生艇?”
“有!”
“在那里?”
那人不答,马狮龙又再打一拳他的气门,这地方是人身最弱而最痛的地方,不是骨骼与身体的痛,而是内里的痛,实在难受。
那人道:“在船尾。”
“你带我去!”
那人无奈,一直带马狮龙往船尾,他们两人并行,好像老朋友似的。
两人走到船尾,那里果然有一些救生艇。
忽然,有人叫马狮龙,是女人的声音,原来卓丽已躲在救生艇的帆布下面。
马狮龙向那人道:“你懂游水?”
那人犹豫道:“怎样?懂又如何?不懂又如何?”
马狮龙道:“不懂便太可惜了……”
他话未完,一手已推了那人近船舷,那人挣扎一下,却仍被马狮龙推下海中。
“哗啦”一声,很多人,尤其是那些保镖都发现了,船上立刻发出警号。
那警报并不是给一般客人听的,只是那些工作人员听到,有人抛下了救生圈。

第三章 行踪暴露 机智逃生

卓丽已爬了出来。
她一手拉着马狮龙,往另一边跑,他们一直来到船尾,真正的船尾。
卓丽指指下面,作势欲跳。
马狮龙一手拉着她,道:“跳下去?”
卓丽点点了头。
马狮龙道:“跳下去也没有……这是公海地方!”
卓丽依然拉着马狮龙,道:“下面可以逃走,唯一逃走的地方!”
马狮龙看不见下面有些甚么,因为船尾离水面十分高,卓丽先跳了下去。
马狮龙再没有别的选择。
他也跃下。
当马狮龙再浮上水面时,他也看到卓丽。
卓丽正游向一艘小型快艇,想不到这船尾处竟有这样的东西。
马狮龙也游近。
卓丽身手敏捷,先上了快艇。
马狮龙去解开绑着铁锚的绳索,然后扯着绳索,上了快艇。
卓丽已把快艇开动。
而两边已有人游来,看来那些人已发现了他们的行动,幸好他们比那些人快一步,否则,后果堪虞。
卓丽把快艇驶向北边,然后一个大回旋,改向西边,她这一个大回旋,虽然是慢了一些,但有另外一个大作用,是吓走那些要追上来的人。
赌船上面,已有射灯照下。
接着又有快艇的机器发动声。
马狮龙往后望,道:“他们已发现我们,快!”
卓丽开足了马力,想不到卓丽原来是一个开快艇的好手,在很短时间内,已把快艇升至高速。
快艇在水上颠簸着的向前去。
后面的快艇已追来,速度惊人。
马狮龙道:“可以更快吗?”
“最快了!”
“那么,我怕是逃不了……”
后面的快艇马力非常强劲,转眼已及。
当时的海面十分黑暗,不过,他们已有探照灯射过来,有人用播音器大叫:“快停下来!”
卓丽当然不理会。
那人又再叫:“停下来,否则开枪!”
卓丽道:“马狮龙,你来……”
马狮龙接过了轪盘。
卓丽伏在船尾,她手上已拿了一把枪,她瞄准着,射出先发制人的一枪。
“砰”的一声。
那快艇的探照灯立时熄了。
然而,那边也向他们这边开火。
“伏下……”卓丽大叫。
马狮龙也伏了下去,双手仍按轪盘,因此,快艇依旧开得非常稳定。
“你怎会有枪?”马狮龙问。
“为了防卫,我也要破例带枪。”
马狮龙道:“我仍然没有破例!”
卓丽又伏在船尾上瞄准,因为没有灯光,那边的人也有了多少顾忌,不敢追近。
马狮龙道:“他们马力比我们强,我看我们不能支持到入海港之内!”
卓丽道:“我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
马狮龙道:“看看有没有后备汽油。”
卓丽在后面搜索了一会,高兴道:“有一箱……看来应该是……”
马狮龙道:“我引他们追上来,你倒燃油入海,在适当时机,开枪引火,使他们陷入火海!”
“好办法!”
于是,马狮龙把船停了下来。
那驶近的艇,也不敢立时迫近。
当马狮龙把快艇打圈,他们更不敢走近,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两个人并非易与之辈。
“倒好油没有?”
卓丽道:“倒好了!”
马狮龙道:“当我驶过那边,他们会很快的跨过这个圈,当他们一入油圈,你放枪。”
“好极!”
马狮龙又再把艇开至最高速。
正如他们所料,那追来的快艇以直接追来,自然是驶入了他们的油圈之内。
“砰”的一声。
这一枪已使整个海面着了火。
而敌人的快艇正是陷于火海里面,两人都舒了口气。
马狮龙把快艇保持最高速度,一直远离火海,并返回海港去。
当他们接近海港,有水警轮截查。
卓丽表示了身份。
水警邀请他们上船,马狮龙心想:“这也是一个摆脱他们追踪的好方法。”他道:“这艘快艇是娱乐船的,也可算是罪证之一,请你们保管一下。”
船上警长道:“没有问题,我们把它泊在水警总部,你们甚么时候要回都可以!”
那时天已渐亮。
两人望着东方,红日初升,光彩满天。
马狮龙道:“好险!”
卓丽道:“我看更凶险的还在后头!”
“是的。”
“我在他们的办公室内,偷听他们的说话,当时你在哪里,听到了没有?”
“有,我是爬在船的外面,想爬入内,可是那些窗门都异常坚固,幸好你的通讯器把声音传了出来。”
“你既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那不用我再多解释,看来这次械劫的勾当,内容相当复杂……”
“是的,打劫金铺的事并不是简单的事,是牵涉了他们之间军火的交易……”
“可惜在最紧要的关头,发生了变化,否则我们会完全明白他们之间的交易。”
“我看当时我们即使完全听清楚也没有用,当他们发觉我们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们会把计划更改的。”
“是的,以后我们还有更多事要办。”
这时,船已泊岸。
上了岸,只见一辆警车泊在不远之处。
劳局长已得到了船上通知,竟然亲自驾了警车来接他们,马狮龙望望卓丽,心中有异。
劳局长一见他们,已立刻下车赶前。
卓丽道:“劳局长没有理由来接我们!”
劳局长已来到他们前面,道:“快上车。”
“发生了甚么事情?”
“另一宗劫案!”
“甚么时候发生的?”马狮龙问。
“你们在昨夜出海……黄昏时份,在新界发生的!”
“情形怎样?”
“情形坏极!”劳局长叹了一口气,道:“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请先上车再说!”
马狮龙心里明白,劳局长害怕他们经过一夜辛劳,会立刻回家休息。
但事情紧张,他却又希望他们两人立刻开工,因此才会亲自出马,接他们回警局去。
他们上了车,劳局长道:“其实我不应这么快便要你们工作,但事情变化的急剧,我想早来一刻,会多说一点事情,因此……”
卓丽道:“我明白,局长,我们是做警察的,二十四小时也是当值时间!”
“你明白最好……”劳局长转向马狮龙,道:“但打扰了你……”
马狮龙道:“我虽不是警探,但天生有好奇的细胞,客气话不必说了,你把事情说说吧。”
“昨天黄昏又来一宗连环劫案!”
“连环?多少间金铺?”
“这次不是金铺!”
“是甚么?”
“银行!”
卓丽立刻开了收音机,收音机每半小时即有一次新闻报告,看来一定有详细的情形。
劳局长道:“我们并没有向报界公开!”
“这样大的事情,怎能隐瞒报界!”
“不是我们故意隐瞒,而是事情发生得太快,我们不知如何向报界发表。他们知道的只是知道银行劫案!”
“事情是怎样?”
这时,他们已到了警局。
劳局长道:“我们上去再谈。”
他们一直上到劳局长私人大办公室,在经过二楼三楼的时候,马狮龙发现,所有警员都十分紧张,走廊之间,往日是你一言我一语,十分嘈杂,但今日却是没有甚么声音,气氛有凝重的感觉。
局长的办公室,分作两个部份。
一入内是一个会客室,再从会客室进内,是局长私人办公室。
平日,这会客室并没有人,因为这其实也是局长的办公室一部份。
不过,而今这个会客室已有了十多人,他们脸色十分疲倦,也十分紧张。
当他们见了局长回来,再度提起了精神。
局长道:“卓丽、马狮龙。”他向各人介绍了,续道:“刘警司,你再把事情说一遍!”
刘警司站了起来,道:“昨日黄昏,六时三十分左右,在沙田的新广场内,五间银行连环被劫!”
卓丽忍不住问道:“多少间?”
“五……间!”刘警司郑重地重覆。
刘警司续道:“那地方的情形较为特殊,新广场内大部份是一间百货公司,然后其他部份是不同的商店,在另外一边,是写字楼,既是百货公司的写字楼,也是另外一些公司的办公室。
“那些办公室分作两翼,东翼是写字楼,西翼是医生楼,那是十多间医务所,而医务所下面的铺位,是一连五间本市最大的银行!”
卓丽道:“他们便先打劫下面五间银行?多少人?”
“人数并不多,只有三人!”
马狮龙道:“劫了多少?”
“二百一十多万现金,平均每间被劫去四十多万!”
劳局长道:“数目并不算大,但手法惊人,刘警司,你说下去!”
“三人便劫去二百多万,自然有他们的一套,他们没有开过枪,但手枪是有的。他们是用一个手榴弹威胁银行职员,第一间银行损失三十万,然后,他们迅速闯进了第二间,同样用一个榴弹,也劫去二十多万!”
“手榴弹?甚么手榴弹那么厉害?有没有爆炸?”
“没有,他们一进银行,用非常熟练的手法,把两个守卫员的枪缴了械,又把监视录影机封了,然后向在场职员解释,说他们手上有一个集束手榴弹!”
“甚么手榴弹?”
“集束手榴弹!”
“甚么意思?”
“集束炸弹听过了没有?”
卓丽摇头。
“集束的意思是,一大个里面包含无数的小个,上次波斯湾战争,非常有效地使用,然而,这炸弹还会扩散无数小炸弹,这些小炸弹,有些会立即爆炸,也有一些,会过了一段时间再爆!”
马狮龙也听过这种新式武器。
刘警司道:“这集束手榴弹有这样的作用,若这个大手榴弹一炸开,便会扩散很多小炸弹,在这间银行不及一千尺的面积内,假若炸开,没有一人有机会幸免!”
“没有顾客吗?”
“当时已收工,只有职员在结帐!”
“职员相信?”
“有人表示不相信,但他一动,已被其中一匪徒打昏了!”
“为甚么职员会相信?”
“我们事后问过口供,他们一致的说,他们的口脗非常严厉,像军官向下属解释,不由你不信!”
马狮龙道:“结果他们从容拿钱?”
“是的,他们只拿现金,那些全新的有号码连续的钞票,他们竟能忍手不要,第一间银行内,有大约一百万这样簇新的钞票!”
马狮龙听了,也不禁慨叹起来。
“接着,他们带了那银行主管人和锁匙,锁上了银行大门,留下了手榴弹,然后绑着那银行主管作人质,到隔邻那一间,又用大约同样的手法,又劫去了二十多万!”
劳局长道:“一连五间也是如此?”
“是的,完全一样,手法一模一样,后来的两间,用的时间更少,因为在最后一间,他们手上已有了四个人质,四间银行的主管,其实他们都认识,这样,他们更易得手。”
“他们怎样逃去?”
“逃去也是神奇之极!”
“怎么神奇?”
“一般打劫,都会有汽车在外,接应劫匪离开,但在附近,完全没有汽车停下来等人的踪影。”
“你们怎么知道?”
“如果有汽车等着他们,不一定有人看见,但地上的车轮痕迹一定不会少的!一辆汽车,由静止而突然加速,一定有车轮痕留下!这是我多年来侦查过的打劫案件中,一个极其重要的线索!”那是另一个警官说的。
马狮龙明白他所说的,但仍然问道:“那么,他们是怎样逃去?”
刘警司道:“说出来也不相信,他们一出门便不见了,真的不见了!”
卓丽道:“飞天遁地?”
“我们派了一连的警察,把现场包围,两个小时地毡式搜索,甚么也没有,匪徒便像消失了一般!”
众人都沉默下来。
马狮龙问道:“真的甚么也没有留下?”
“有,一个集束手榴牌!”
“已送往化验!”
“是的,初步结果是正如匪徒所言,是一个集束炸弹,一个大炸弹内,有无数小炸弹。”
“军火专家的意见怎样?”
“他庆幸没有把它引爆,否则,后果……连他也不敢想象!”
“这种手榴弹已流行使用?”马狮龙顿了一顿,道:“我的意思是十分普遍?”
“不,只是波斯湾战场用过。”
“效果如何?”
“使用的是伊拉克方面的军队,他们已是战败,没有人知道效果如何!”
“他们怎会有这种这么先进的武器?”
“他们有钱便买得到!”
劳局长道:“这件案发生半个小时之后,五个银行主管才致电报警,因为事件中没有伤人,也没有牵涉客人,为了银行声誉,也为了使市民安宁,我们决定把事情暂时不向报界发表,不过,这事情实在太严重,我看我们保持缄默的时间不会太长!”
刘警司道:“两位,你们都是负责五间金铺连环械劫案件的,你们听了五间银行连环械劫,你们有甚么想法?”
卓丽道:“手法不尽相同,但实质是有点相同!”
“例如?”
“连环械劫,没有伤人,手法迅速!”卓丽道。
马狮龙道:“武器新式,计划周密!”
“是的,这一切都是有关连的,因为这两件大案,我们不敢肯定有否关连,我们与局长商议过,决定两组人共同努力!”
众人都附和。
刘警司又道:“不过,太多人工作,也有坏处,我想用一个折衷的办法,把这两个大组再分成若干小组,我们以劳局长作为通讯中心,合力而为!”
众人都赞成。
卓丽与马狮龙是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一组。
既是两大劫案合而为一,卓丽也报告了有关械劫案之事,并且简单的透露,这件事可能与赌船、军火交易等都大有关系。
她回答了众人一些问题之后,会议也终结。
卓丽与马狮龙回到办公室。
卓丽问:“有甚么计划?”
马狮龙道:“没有……我想要好好休息一下,才能有充沛的精力去想这件事,而且,我们随时会被黄哥顿或老曾派人追杀!”
“我会换过另一间公寓式的酒店,你先回家,我们再联络!”卓丽道。
马狮龙回家,沐浴一番之后,真的好好睡了一觉。
他是被他身边的无线电话所吵醒的。
是卓丽的声音:“我已换了酒店,地址是……”
马狮龙用纸笔记录了下来。
卓丽续道:“他们真是先知先觉!”
“谁?”
“他们……我相信是黄哥顿的人!”
“他们怎样?”
“我一醒来便发觉有人在外面守候着!”
“你敏感?”
“不,我接过一些打错的电话,目的是证实我的声音,我打电话问过楼下柜枱,说有人查过我的名字。”
“多少人在下面守候?”
“两个或者三个,他们是轮班的!”
马狮龙道:“你无论如何暂时不要离开,我尽快赶来,我想他们是一条好线索!”
卓丽答应了。
马狮龙走出自己的寓所,从窗帘窥视出去。
没有人,没有监视他的人。
也许这地方比较偏僻。
马狮龙决定先会合卓丽,他迅速梳洗,然后驾车到了卓丽的新地址。
马狮龙并没有由正门上。
他与一班工人,从送货电梯上到卓丽的住所。
马狮龙按了电铃。
卓丽很小心的从防盗眼看了一眼,才开了门。
马狮龙道:“没有甚么事情发生?”
“没有,你在路上呢?”
“也没有甚么。”
“你来看!”
马狮龙随着她来到那阳台。
下面有一个戴太阳眼镜的人站着,那模样就像电影中跟踪人的侦探一模一样。
马狮龙道:“他们守候着你的住所,目的是……他们迟些会采取行动!”
“我想我们该先下手为强!”
“好极,我也不喜欢守候闷葫芦!”
“我们走……”
马狮龙轻声道:“你的车子?”
“在停车场!”
他们步往停车场。
马狮龙一路小心着,他是预料有人会来袭击。
可是,他们一直来到车辆前面,一切都平静。
反而,当他们上了车,那监视他们的人也上了车,并且先发动了车子,向出口而去。
“他们放弃追踪我们?”马狮龙问。
卓丽道:“那我们跟踪他们!”
车子驶出停车场。
那人的车子已在路上,方向是朝着北部,速度相当快,转眼已进了新界地区。
车子再转向西,那是一处比较荒僻的地区,到了一个路口,车子转入山路。
“他们在设陷阱捉我们?”卓丽道。
马狮龙想了一下,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他把车驶入那条山路。
马狮龙道:“以我记忆所及,这地方是通往一间规模相当大的铁厂。”
“本地也有个铁厂?”
“不是那种规模非常大,而是利用一些废铁,再翻铸成为一些建筑用的钢材!”
“规模也不小!”
“在本地区来说是,不过,与真正的钢铁厂,那是小巫见大巫。”
一条弯弯曲曲的路,他们不敢太快。
不过,再转一个弯,已不见了那辆车子。
马狮龙开快了一些,不久,已见到那间工厂的门口。
没有人,只有一辆车停在门前。
马狮龙不敢驶近,不过,等了很久,仍然没有甚么动静。
卓丽道:“进去看!”
“小心一点!”
车子直向大门而去,当他们停定,等了片刻,仍然没有人出现。
他们实在忍不住,下了车。
卓丽道:“那边似有声音!”
两人随着声音而去,那不是人声,而是机器的声音。
马狮龙停下了脚步,看一个木牌,上面贴有一些通告似的,但因为日久,已有部份脱落。
卓丽也回头来看,道:“这间工厂已停工了!”
“是的,而且停了半年有多!”
“那么,还有甚么人在工作?小心,这一定是一个陷阱!”
他们明知这是陷阱,也决定进去。
这工厂因为废弃了达半年之久,因此,通道里的东西非常凌乱,加上一些旧机器发出一阵一阵生锈的气味,十分难闻。
走了不久,他们感到一阵热气攻来。
除了热气,他们还听到“隆隆”的声音。
再走,他们已看见一个有火光闪着的烘炉。
“有人工作?”卓丽问。
“看来是炼制金属品!”
这烘炉附近,仍然没有人。
这工厂的上盖是一个铁皮顶,非常高,在右边角落地方,有一间阁楼似的。
那边突然有强光闪了几下。
“请上来!”
声音是熟悉的。
他们走近,只见上面那个阁楼,向着烘炉的一边,是用玻璃制的,另外三边是金属所制。
这阁楼并非建造在上面,而是有铁轨在旁,可以升上去或降下来。
这时,整个箱子似的东西,是升到了上面。
上面站了一个人,非常齐整的西服,赫然是黄哥顿。
“是你?”卓丽道。
“卓小姐,应该是没有甚么值得惊异的了。”
“黄先生?”
“你们都想知道我的事情,那么,你们上来吧,一一为你们解释清楚!”他哈哈地笑着。
那箱子慢慢的降了下来。
马狮龙望了周围一下,本来是空无一人的工厂,现在已站了几个人。
每个人手上都有一支非常新式的机关枪。
那箱子已降在他们前面。
他们再没有选择。
两人从容的进内。
外面是热烘烘的,但一进到这箱子里面,却是清凉的,是有空气调节。
“请坐。”哥顿黄竟然客气地招呼他们坐。
这箱子之内,有舒适的椅子,两人坐下。
“喜欢喝些甚么?”
这里面不只有热咖啡,还有冰箱。
卓丽道:“正如你所说,我们来这里,目的是希望知道你的事情!”
“好极!你们想知道甚么?”
马狮龙道:“下面的熔炉在烧甚么?”
“你知我从事甚么金属的工作?”
“黄金!”
“那么,下面当然是熔黄金的了!”
卓丽道:“这个本来是熔铁的,而今是用来熔黄金,不太适合吧?”
哥顿黄道:“并不太适合!”他顿了一顿,又道:“容器太大,而火力不够猛,因此,我也费了很多财力物力来加以改装!”
“而今这里有多少黄金?”
“三千两,约是二百斤左右。”
这个数目,似乎有点熟悉。
马狮龙心下自忖:“最近甚么时候提起过这个数字?”
卓丽与马狮龙同时发出一声惊叹。
“你说。”马狮龙道。
“五间金铺的连环劫案!”
马狮龙道:“全都在这里?”
哥顿黄得意地点头,停了一下,才道:“如果不是这样,我们怎能这样大量出手!”
两人默言无语。
哥顿黄道:“这里的熔炉,把所有金饰熔掉之后,便会倾进另一个机器之内!”
他一边说,一边竟然驾驶这个箱子。
他并不是用轪盘驾驶,而是拉着他座位旁边电控杆子,一放一松,一拉一推,这箱子竟然动了。
箱子靠着上面的轨道,一直滑过另外一边。
“这一边是个铸造的机器,半自动化,要用一点人手,你们看……”
下面果然有几个工人,他们都穿着一些耐热的衣服,头上戴了一个头盔兼面罩。
只见其中一人拉了一个漏斗似的东西,开了一些掣,有些红色的液体流下。
这些液体流入了一个上面一格一格的东西,就像人们用面粉做夹饼一般。
哥顿黄道:“熔了的黄金,倾入这个钢模之内,成了一块一块的金砖!”
不久,那人把钢模打开,果然是一块一块的金砖。
哥顿黄续道:“这些工序并没有完,经过打磨之后,最重要的一个工序……”
他又拉了几下电控。
整个箱子又移动,移到另一个房间,下面有几个工作人员,把一块一块的黄金,拿在手上,小心的看了一会,那些金砖已是打磨了。
一块一块,金是闪闪,眩人眼目。
然后,完全没有瑕疵的金砖,送到一个机器之下。那机器是一个啤机,压上了黄哥顿公司的印。
黄哥顿道:“这是个金漆招牌,无论世界上那一个地方,看见了我的印,都知道我们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马狮龙嘘了一口气。
一个世界性的金融机构,它竟然是非法的勾当。
卓丽没有马狮龙的修养,讽刺地道:“童叟无欺?你欺骗了世界上所有的人!”
哥顿黄道:“这个世界,根本就是一个你骗骗我,我骗骗你的鬼地方!”
卓丽道:“黄先生,我真不明白,以你今时今日的地位,你今日的家财,为甚么你还要做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哥顿黄听了,沉然了一会,变得严肃起来。
他过了半晌,才道:“这有甚么不对?”他顿了一顿,又再问:“赚多一些钱,有甚么不对?”
他这句话不知是反问自己,还是问卓丽与马狮龙。
卓丽接口道:“没有甚么不对,这对于普通人来说,你的金钱,已是天文数目字!”
“有甚么了不起,如果我和英女皇比较,我算得了甚么?”他叹了口气。
原来他是与英女皇比较,据世界财经杂志的统计数字,英女皇的财富,也只是名列全世界第四。
马狮龙心念一动,这是一个好机会,一个问他有甚么办法赚更多钱的好机会。
马狮龙道:“英女皇也算不得甚么,她只是全世界排名第四!”
“是的,我知道,这是全世界最重要的财经杂志‘财富’发表的数字,最大的富翁,那是在东南亚,婆罗州一个小国文莱的皇帝,他才是全世界富翁之中的大哥大大!”
他似乎是十分崇拜这人。
“你也想做他?”马狮龙问。
“我没有这么大想头!”
“你想做谁?”
“我只想排个第二也不错!”他大笑起来。
“这笔黄金生意可以?”
哥顿黄鄙屑地道:“这算得甚么?”
“也可以在你的银行存款之内,加上三几个零!”
“是的,但要达到我的理想,我还要多赚很多很多个圈!”
“这有甚么意义?”卓丽问。
哥顿黄瞪了卓丽一眼,道:“这种滋味,你一辈子也不会明白!”
马狮龙道:“我知道,这宗买卖是你赚一次大钱的一个序曲!”
哥顿黄道:“是的,还是马狮龙见过世面!”
“老曾是你们这次大买卖的中间人?”
哥顿黄愕然,但随即表示明白,道:“对,你们跟踪过我那赌船,偷听过我们说的话!”
卓丽道:“那是甚么买卖?”
“你们不用心急,其实,我这次邀请你们来,目的也是把我这次大买卖告诉你们……”
他顿了一顿,似乎在整理一下心中想说的话。
“马狮龙,你认为现今世界上,最赚钱的生意是甚么?”
马狮龙道:“以我所知,是毒品!”
“对,我也听说过,你与毒品是势不两立?”
马狮龙斩钉截铁道:“是的!”
“不过,我认为你这个想法已落后!”
“落后?”
“毒品无疑是一项好利钱的生意,而且源源不绝,一个吸了毒的人,一辈子也是我的顾客!”
卓丽道:“你也从事毒品的生意?”
哥顿黄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续道:“不过,这种生意,由种植、制造、运送、批发、零售,一连串的工序都是犯法,世界上几乎每一个地方都不容的!”
“那么,世界上真有另一种生意,比毒品更好赚?”
“有……”
“甚么生意?”
哥顿黄故作神秘,道:“你们想知道?”
“当然!”
“想分一杯羹?”他高声大笑。
然后,他望着两人,道:“不过,你们没有机会,世界上也没有多少人有这个机会!”
卓丽心急地追问:“甚么生意?”
哥顿黄坐了下来,慢慢的说出:“军……火!”
“军火?”
“是的,军火,各式各样的杀人武器!”
“我们这地方需要军火吗?”
“当然需要……你可知道一年之内,有多少军火流入这地方?”
“越来越多,无论一支枪如何贵,你赚不到多少!”
“这个当然,本地只是一个小到不可再小的市场,但世界上有很多地方需要大量的军火!”
“那里?”
“你没有听过游击队?”
“游击队?甚么地方有?”
“欧洲、中东、美洲……哪一个地方没有?”
马狮龙明白,这实在是一宗难以想象的买卖。
哥顿道:“军火这种东西,比起世界上任何商品都不同,军火既可以用来杀人,也可以用来保护人,还有一个特色,它是不断的改进,日新月异。
“最奇怪的是,很多时候,人们生产了这些军火之后,又不能使用,一旦过了期,就完全没有用……不过,如果你不太苛求,也有用的!”
马狮龙道:“我知道世界上军火商并不多!”
“是的,我刚好是其中一个。”
“你往那里买军火?”
“本来这是我的商业大秘密,不过,我而今告诉你,也没有甚么问题!”
这话有弦外之音。
“世界上有很多穷的地方,穷的国家,连食物也没有,却有充足的军火供应!”
卓丽并不明白,道:“哪里?”
“那个大北极熊的国家!”
卓丽点点了头。
“不只这个大国,还有新兴的国家,譬如……”
马狮龙与卓丽都明白。
“我知道他们供应我的军火,非常有威力,不过,我是个小心的人,我一定要看实际的情形,如果你想知道军火的厉害程度,你会怎样去试?”
“练靶场!”
“不,没用,小儿科的地方。”
马狮龙道:“战场!”
“那当然最好,但战场有危险,连看的人也有危险,我不想……”
马狮龙实在想不到,还有甚么更好的地方。
卓丽突然叫道:“打劫?”
哥顿黄微笑。
马狮龙听了,起初并不明白,但一想到最近五间金铺的连环劫案。
他想起那个在车上伸出头来,拿着机关枪纵横扫射,这岂不是一个很好的示范机会?
“那么,你承认两个星期前的劫案,是你做的?”
“不是我做,但那的确是一次真正显示军火实力的好办法!”
“为甚么要打劫金铺?”卓丽问。
“除了试试军火的威力之外,我是向那些执法人作一次警告,不要乱动我的东西,我的东西比起他们身上配带的,高出几倍!”
马狮龙道:“我看不只是这些!”
“你真聪明!”他看看手表,道:“为了节省时间,我还是告诉你们吧!订军火是要用大笔金钱,大量收购美金并不安全,会引起人们注意,因此,我们需要黄金!”
“哦!”
“我一向经营黄金,最近我有了这个地方,不用再出公海去熔金,因此……”
这是他们打劫金铺的第一个原因。
哥顿黄续道:“这班亡命之徒,不用我付甚么钱,他们劫到多少,便有份数!”
原来他是利用那些亡命之徒。
“最后,我翻铸了这批黄金,便可以购到一批人人都知道厉害的武器!”
“人人都知道?”
“这段连环打劫的消息,全世界的通讯社都把它当作花边消息发放出去!”
“好绝的一条桥段!”
哥顿黄被马狮龙一赞,表情是有点飘飘然。
卓丽道:“我仍是不大明白!”
马狮龙道:“黄先生,让我来解释一下,好吗?”
“好极!”
“黄先生要购买这一大批军火,例如是机关枪、集束手榴弹,第一,一定要明白这批东西的性能,他不能相信练靶场上一颗一颗子弹的发射,因此,利用这一场打劫,看看军火性能如何!”
卓丽点头表示明白。
哥顿黄也微笑。
“好了,这次打劫,目的有二:第一,是让这批人,为他劫取了一大批黄金回来,黄先生可以用低价收购,那些人不必再冒险出货!”
“你真明白我!”哥顿黄笑道。
“第二个目的,他可以利用这一大批黄金,翻铸之后,成了金砖,作为购买军火的订金也行,货款也好!”
“是的,为甚么我不知道你的头脑也可以和我的头脑相比?”哥顿黄道。
卓丽道:“那你真是无本生大利!”
“是的,只有无本的生意,才会赚大钱!”
卓丽道:“既是如此,他们不再用再劫五间银行!”
卓丽如此说,其实目的在试探。
他们一直认为,金铺劫案与银行劫案,是同一帮人所为。
“那是节外生枝而已!”
卓丽心头一震,这话无疑又再承认,银行劫案也是他们所做。
“甚么节外生枝?”
“他们认为我买他们的黄金价钱不弱,我说,本市银行有很多钱,遍地都是钱,因此……”
“因此他们用集束手榴弹打劫?”
“是的,他们收获也不错,三二百万,当他们回到他们原居地,足以雄霸一方!”
“好了,你一切计划都如愿以偿。”
“不……”哥顿黄道。
“有甚么阻滞?”
“有,便是你们两人!”
马狮龙道:“我们对你暂时也没有甚么办法!”
“当然,不过,你们也如愿以偿!”
“甚么如愿以偿?”
“要知道我的秘密,要了解我整个动机,甚至我怎样把我的梦想变为事实!”
“那又如何?”
“因此,你们两人也要在我这个大计划中消失!”
“消失?”
马狮龙已跃起。
他快,哥顿黄更快,因为这一切都在他估计之内,他在身旁按了一个电钮。
“卡喇”一声。
哥顿黄所坐的地方,本来是这个玻璃箱子的一部份,但想不到,一按电钮之后,他坐的这一部份,竟然可以脱离整个箱子!
马狮龙也想不到会如此。
他一直在想:“为甚么他不害怕我们会掳他!”
原来他早有准备。
哥顿黄已坐着他自己的一部份,沿着铁轨到了下面,而马狮龙与卓丽的箱子,仍在半空。
三面是钢铁的,无法可出。
前面是玻璃,但这种玻璃虽是透明,却比钢铁还要硬,无法打开。
他们都听到哥顿的笑声。
当哥顿的箱子到了地面,他走了出来,向上面说道:“卓小姐、马先生,其实,你知道了我所有秘密,你们亦应早有心理准备!”
卓丽拿起了棒子,撞向玻璃。
马狮龙道:“没有用的,冷静一点,看他用甚么手法对付我们!”
卓丽道:“这个魔头!”
哥顿道:“我从小行走江湖,也是如此,当有人在我眼前阻着我的去路,我一定要扫平他们,不过,我习惯使他们死得心服口服!”
马狮龙并没有激动的表示。
哥顿黄道:“马先生,你知道你快要离开这可爱的世界,难道你不紧张?”
马狮龙道:“我紧张……”
“我知道,你惯见大场面,并不害怕,不过,让我先告诉你,你会怎样死去!”
他顿了一顿。
卓丽毕竟是初出茅庐,无法镇定下来。
她又再用棒子撞向玻璃。
哥顿看着她的反应,似乎是十分满意,道:“你不用再撞,浪费气力。”
卓丽无奈的静了下来。
哥顿道:“你们下面便是黄金熔炉,烘火仍然十分猛烈,我早已把你们的箱子,加添了一条轨道……”
马狮龙昂起了头,果然发现一条新轨道。
哥顿又从身上拿出了一个遥控器,道:“你们站稳……”
他一按遥控器,马狮龙与卓丽所在的箱子立刻移动,并纳入了那条新轨道。
那条新轨道是在黄金熔炉之上。
“我已设计好这一个非常有趣的游戏,你们所处的箱子,正慢慢的沿着轨道下降,半个小时之后,你们的箱子便在火炉之上,再过半小时,你们箱子便会因抵受不住热力而熔,你们在这半小时之内,也会慢慢变成一副,不,是两副,烧焦的尸体!”
两人都已感到那火炉的热力。
但他们的心是冷的,死亡的寒意。
哥顿续道:“当整个箱子也受不住这个热度的时候,便会像冰一般的熔下,而你们两副尸体,跌下火炉,那比火葬还要清洁……”
他大笑,笑声震撼了整个工厂。
“因为,你们连灰也没有剩下来!”
他并没有夸大,这火炉可以熔化黄金,大约会在六百度以上。
六百度,黄金也可熔掉。
人的尸体,真会连灰也不能剩下来。
马狮龙也忍不住的发出颤抖。
死亡,无论是大英雄、大豪杰,也不能不惧怕。
卓丽道:“马狮龙,怎么办?怎么办?”
马狮龙不言。
卓丽仍然叫道:“怎么办?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
“死?我不想死!”
“我也不想!”
卓丽歇斯底里地哭泣起来。
马狮龙道:“冷静,冷静一点!”
卓丽没有办法控制她自己的情绪,她站了起来,以自己的身体撞向玻璃。
那玻璃当然是丝毫无损。
她退后,又再想撞上去。
马狮龙一手拉着她,她用力甩开,又再奋力向前撞去,“砰”的一声,玻璃仍然无恙。
马狮龙看着她,知道再叫下去也是无用。
他一手再度拉着她,然后一巴掌打在卓丽的脸上。
卓丽呆着。
马狮龙怒道:“这样下去,你未烧死,先已撞死!”
卓丽似乎因这一巴掌而较为平静下来。
“慢着,我们还有半小时……”
哥顿在下面,笑道:“你们死前的恐怖情况,我也不想看了!”
他离开了这熔炉工厂,不知去了那里。
下面本来有一些持枪的保镖,也失去了踪影。
马狮龙拉了卓丽,坐在那箱子的地板上。
“你感到热吗?”卓丽问。
“感到!”
“我们真是坐在这里,等着被熔死?”
“当然不是。”
“你有没有办法?”
马狮龙摇摇了头。
卓丽又似乎再度激动。
“还有半小时,你不用紧张!”
卓丽默然,坐了下来。
马狮龙问:“你如果真的在这刻死了,你会觉得怎样?”
“不甘心!”
“甚么不甘心?”
“我刚读完书没有多久,我甚么也不懂,我对人类还没有贡献!”
“你真伟大!”
卓丽反问道:“你的感觉又怎样?”
“没有甚么。”
“为甚么?”
“因为我遇见过很多这样的场面,每一次的感觉不同,次数越多,反应越是呆钝!”
“你不怕死?”
“怕,肯定的怕!”
“但你无动于衷,怎可能的!”
“人生是过客,我死了,离开这地方,可能是进入另一个空间,另一个世界!”
“就像银行。”
“有点像,我不知道!”
忽然,马狮龙看见卓丽衣衫之内,有些闪光似的东西,一闪一闪。
那是钻石。
一颗梨形的钻石,在火光下闪耀。
“看我的甚么?”卓丽问。
“真的钻石?”
“这颗?”她把钻石提了出来,“是真的!”
“那要看看我们寿缘是否已尽!”
“怎么?”
“脱下来!”
卓丽依言,把那钻石链坠脱了下来。
“很贵的?”
“也值不少,是父亲送给我十八岁生日礼物!”
“很有纪念性!”
“是的,我父亲而今不知在做些甚么。”
“打烂它有没有问题?”
“如果我死在这里,要钻石也没用。”
“是的,钻石经过了高热,只会变成一颗炭!”马狮龙顿了一顿,道:“让我试试!”
他用力把那钻石掷向玻璃。
“当”的一声,十分清脆响亮。
“怎么?”
“钻石是比玻璃硬的!”
“那又如何?”
“我不是要这钻石打烂玻璃,我只希望,用钻石掷向玻璃,可以弄到一个小小缺口!”
“那又如何!”
“只要那块玻璃上有一个缺口,一个较为薄弱的地方便有希望了!”
他又再把钻石掷向玻璃。
钻石反弹回来,觉得玻璃有损伤。
卓丽也有兴趣,她也拾起来,向玻璃掷去。
“叮”,极高频率的声音。
马狮龙立时上前去看。
他看到一个小缺口,是钻石掷在上面,那玻璃表面碎了一些。
马狮龙道:“有了缺口!”
卓丽又再拿起了椅子,举起椅子,向缺口锄去。
“轰”的一声,椅子反弹,玻璃依然无损,她又再试,仍然同一效果。
“没用!”
马狮龙也接过椅子,用力锄向玻璃。
但只觉自己的虎口极痛,玻璃仍然不破。
“没用!”马狮龙也觉得气馁。
“难道我们真的要在这里灰飞湮灭?”
卓丽又再激动起来。
马狮龙心想:“唯一的办法也无效!”
忽然,卓丽激动起来,用脚踢向玻璃。
她的鞋是半睁的,踢在玻璃上面,铿锵有声。
马狮龙道:“慢着……”
卓丽停了下来。
“脱下鞋子!”
“甚么?”
“你的鞋子的踭,十分坚固。”
“是的。”
马狮龙接过她的鞋,发觉那踭的部份是用金属做成,他拿着鞋头,走近玻璃。
他先轻力一敲,玻璃声音异常。
马狮龙再小心瞄准,用阴力敲下。
天!这一敲,整块玻璃立时裂了,那些裂痕像无数的树根,也像蛛网的散开。
“行了。”
“是的!”马狮龙把鞋子还给她。
想不到这阴力一敲,竟有如此功效,这种玻璃非常硬,但也是非常脆。
并不是普遍的脆弱,而是整块玻璃中,有一两处地方是脆弱的。
他是先用钻石制造了一处脆弱点,用以鞋踭一击而把脆弱的地方击中。
卓丽穿回鞋子,欢喜若狂。
马狮龙道:“小心,如果一让他们知道,我们一样是跑不掉!”
这时,他们才注视到外面的情形。
那箱子已沿着轨道,到了火炉处一半,他们为了打烂玻璃,已用了廿分钟。
因此,他们的位置是在火炉与他们原来的位置中间,下面没有甚么可以承接他们。
这样跳下去,一定会有危险。
马狮龙道:“让我先下去。”
他小心拔下了一些玻璃,一拔下,其他碎玻璃已是“哗啦哗啦”而下。
马狮龙恐怕这声音会惊动哥顿黄。
他不再理会,一跃而下。
马狮龙以背着地,然后顺势借力,翻滚了几下,停了下来。
他感到有些疼痛,但没有折骨。
他立刻一个鲤鱼翻身,站了起来。
“跳下来!”
卓丽却有些害怕,她想跳,但无法克服心理恐惧。
马狮龙在地上放了一堆烂布。
“跳下来!”
卓丽果然跳了下来,她落在烂布之上,虽有疼痛,但并没有受伤。
“走!”
一时之间,他们实在不知应该往那里跑。
如果跑向进来的地方,可能有非常严密的守卫,马狮龙决定反其道而行。
他往铁厂里面走。
这时,忽然有一阵低沉的声音,回响在整间厂内。
那是一种警告系统发出的声音。
接着,四处都是人声。
马狮龙一把拉了卓丽生一排喉管处躲了下来。
“轰”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因为这厂房内,到处都是金属,回响非常厉害。
“不准开枪!”赫然是黄哥顿的声音。
马狮龙与卓丽都不敢昂出头来。
黄哥顿道:“马狮龙真有办法,这样一个笼子,他居然也有办法弄开,佩服、佩服!”
原来哥顿黄早已把那个箱子当作笼子,用来捕捉两人。
“马狮龙,马狮龙!”哥顿黄叫道。
马狮龙当然没有回答。
“卓小姐,卓小姐!”
也一样没有回音。
哥顿黄道:“你们躲在这里也不会太久,倒不如立即出来,免却皮肉之苦!”
他们依然躲着。
哥顿黄等了一会,道:“你们真的不出来?”
他又再等了半分钟之久。
“好极,各位,当他们一出现,格杀勿论!”
这话说得非常严厉。
卓丽望了马狮龙一眼,马狮龙一笑。
他们所躲在地方,外面实在不易找到,因为那些喉管错纵复杂,一排一排似的,实在像个八阵图。
不一会,他们听到了一些狗吠声。
马狮龙心内一凛……
卓丽道:“他们放狗进来,我们逃不了!”
这的确是一个绝招。
马狮龙道:“看清楚来势再说!”
狗吠声渐近。
不是一只,而是一群,狗只声音宏亮,当然不是普通的小狗。
卓丽从喉管间望出去,道:“狼狗,还有……”
“还有甚么?”
“德国的都伯文!”
马狮龙道:“糟糕!”
狼狗可怕,都伯文更加可怕,因为牠们都是一咬到人或物,没有主人吩咐,是不会放的。
卓丽望着马狮龙,眼中充满恐。
“你害怕?”马狮龙问。
卓丽点点了头。
“害怕死?”
“不,我怕狗!”
马狮龙听了,有点愕然,然后忍不住笑。
“你还笑甚么?”
“没有……无论怕不怕,我们也要好好应付。”
马狮龙把外衣脱了,用力一扯,一分为二。
他把一边交与卓丽,道:“用这衣服裹着右手手臂,万一狗儿扑过来,牠一定见东西便咬,你便让牠咬着你用这衣服裹的手臂!”
卓丽害怕得颤抖起来。
其实马狮龙也有些怕,那些白到发光的狗牙,连想想也不寒而颤,更何况真的出来。
狗声更近。
狗的嗅觉极为灵敏,一进来差不多已知道他们的位置,一排有十只狗,后面有八个人。
他们都手持厉害的手枪。
狗儿有性,牠们因为看不见敌人,也有些害怕。
忽然,其中一只扑起。
那狗的翻腾力极大,一扑上来,已过了马狮龙与卓丽所躲的地方。
牠已看到了人,牠不再犹豫,一落下,便张大了口,白森森的牙齿向着马狮龙。
卓丽非常害怕,躲在他的背后。
马狮龙再无选择。
他举起了裹着衣服的手臂,那只狼狗一口便咬着,马狮龙被那狼狗扑下的力量,几乎扯了出来。
不过,他马步极稳。
他与狼狗斗力,然后用手臂一用,他本来是想甩开牠,那知那只狼狗咬得非常紧。
马狮龙本是甩开的力量,却把那只狗儿拉起了,因为狗口咬着手臂,并没有甩开。
狼狗被举上了半空。
一连五声枪响。
那狼狗身上五个窟窿,血像水柱般标出来。
那狗立刻命丧,不过,牠仍然是咬着马狮龙的手臂,死了也不放。
马狮龙用左手,加上卓丽的帮忙,才把那狗牙甩开,而另一只狗又扑来。
这次方向是在卓丽那一边。
她见过马狮龙对付狼狗的办法,她照办。
她举起右手,让狗咬着,她不再挣扎,而是利用臂力,把狗甩向半空。
狗并没有放开。
狗的身体在半空,又惹来一阵枪响。
狗血溅下,像缺了堤,弄得卓丽满脸是血。
马狮龙道:“逃!”
她本想问:“怎样逃!逃往那里?”
只是马狮龙已双手拥着那狼狗的尸体,在那些喉管间滚动。
那狼狗身体极大,这时狼狗已死,四肢松开,马狮龙是躲在狼狗的胸腹之间,形成了一个很好的盾牌。
他拥着狗尸,滚向下边而去。
枪声又响。
子弹打中了狼狗的身体,马狮龙并没有损伤。
想不到狼狗的尸体,成了他的挡箭牌。
卓丽见他如此,也只好照办,她本来害怕狗儿,这满身鲜血的狗尸,更为可怕。
为了逃命,她不再怕。
有甚么东西,比失去自己的性命更为可怕?
她拥着狗尸,滚向马狮龙那边。
又是一连串的枪声,卓丽不知道有没有打中狗尸,她只知自己并没有受伤!
马狮龙已滚得相当远。
外面的狗并没有迫近,虽然牠们都知道马狮龙与卓丽的位置,可能是物伤其类,一时间不想,也不敢走近。
马狮龙再多滚几下。
这时,他看见地下有一个铁盖。
这铁盖像街道上的下水道入口,马狮龙见这铁盖有点不同,他先用手摸了一下。
铁盖是暖暖的。
上面并且有一双手挽的地方,照常识估计,这是一个蒸气喉的入口或出口。
马狮龙心想:“如果是蒸气喉便好。”
他甩开了狼狗,双手撬起那铁盖。
他的运气仍然很好。
果然是一个蒸气喉,一时之间,蒸气上涌。
马狮龙一手拉了卓丽,往另一边跑去。
这时,蒸气已迅速上涌,眨眼之间,白蒙蒙的一片,他们看不到哥顿黄那边的人与狗。
同样,哥顿黄那边的人也看不见他们。
马狮龙拉着卓丽走,他已不辨方向,只是向前走去,他们出了这个熔炉厂房,却又入了一个货仓似的地方。
马狮龙不想进入一处可以被包围的地方,可是,却无选择,因为狗声又起。
牠们虽然被蒸气搞得乱作一团,不过,这地方仍然是牠们的地方。
牠们熟悉一切。
马狮龙是有路便走。
狗声人声又近。
马狮龙道:“卓丽,假若我们被分开,你不用理我,回去找帮手!”
卓丽道:“我们生死与共!”
“不用那么表示!”马狮龙笑道。
他们已走入了另一厂房。
这厂房并不凌乱,放满了铁枝及铁板,看来这地方是钢铁厂的货仓。
一叠一叠的巨大铁板。
马狮龙道:“躲在后面,他们奈何不了我们!”
卓丽跟着他走入一堆铁板之后。

第四章 海空合击 匪徒落网

铁板之后有一组一组已扎好的铁板,有长有短。
马狮龙在一扎较松的铁枝内,抽了一支,作为武器,卓丽也抽了一支。
两人走入铁枝与铁板之间,这里不像个八阵图,却像个迷宫,好像小孩子玩的迷宫。
两人躲了一会。
狗声又近。
卓丽道:“再不能等他们攻进来!”
“没有办法!”
“牠们一定发现我们的!”卓丽顿足。
“隆”的一声,马狮龙听到卓丽脚下所踏的地方,与其他地方并不相同。
他蹲下来,伸手摸了一下。
是一个铁盖,又是另一个救命的铁盖。
不过,这铁盖并不是热的。
马狮龙道:“试试开了它!”
两人用铁枝插入盖上的孔洞,用力一抽,铁盖开了。
下面有微弱的光线,不知是灯光还是甚么光线。
狗声人声更近。
“他们在那里?”
“小心铁枝铁板!”
“先放狗!”
那些狗看见同伴死亡,不敢以大无畏精神前行,只是步步为营。
马狮龙道:“卓丽,我们再赌一次运气!”
“下去?”
马狮龙点了点头。
卓丽也立刻行动,她钻了下去。
马狮龙并没有立刻下去,他先在附近把一些较为细扎的铁枝推下,那些铁枝互相碰撞之下,把附近的通路阻塞了一些。
然后,他才下那地洞。
下了地洞之后,他把盖子盖上,当他一盖上之后,便听到一些“隆隆”的声音,相信是另外一些铁枝铁板塌下的声音。
马狮龙沿着地洞墙壁的铁梯一级一级下去。
他看不见卓丽。
他试叫了几声:“卓丽!卓丽!”
“我在这里!”
他并没有看见卓丽,只听到声音,声音是自下面传上来的,马狮龙迅速下去。
下面灯光更亮。
不久,已到了地洞的尽头似的,下面是一层楼宇似的地方,马狮龙跳下去。
只见卓丽已站在下面。
这地方极静,完全听不到上面的声音。
“我们终于安全了!”卓丽见了马狮龙。
“希望是。”
他们向周围望了一下,这地方相当大,可惜只有微弱的光线。
光线并非自然光,而是电灯。
既然有电灯,是人工建造的地方。
他们慢慢走向外面。
那是一处相当大的地方,好像仓库,但暂时仍不见有甚么货物。
卓丽有些害怕地道:“我们又再进入了另一个陷阱?”
“是也没有办法!”
不过,他们在这大地下室内走了几分钟,依然没有人追下来,看来这一次比较好运一点!
这时,光线已比较光亮一点。
前面有一个大轪。
是的,是一个大轪,就像车辆上的驾驶盘。
“这是甚么?”马狮龙自言自语。
“是个保险库!”卓丽道。
一言惊醒梦中人。
马狮龙上前,想转动那大轪盘,他只是顺手的扭一下,这么重要的地方,没有理由可以开动。
又再出乎意料之外。
轪盘可以扭动,转了几下之后,竟然可以开启,他用力拉开,卓丽也协助的加了一把劲。
门开了。
那门足有两尺厚,怪不得要两个人才,可以拉开。
拉开了大约尺多,一个人已可以侧身入内。
卓丽心愿是想进内。
马狮龙道:“慢着!”
他再用力拉开了一点。
一阵金光闪出,耀眼的金光。
两人用手遮住前额,看了一会,里面全是黄金,甚么形式的黄金都有,金砖是一叠一叠的。
另外还有一些金佛,金菩萨。
一尊一尊的站在那里。
他们俩真以为在做梦,怎么会钻进一个黄金洞?
做梦也想不到会到这么多黄金的地方!
两个人呆呆地,一步一步地走进洞去。
原来人类见了黄金,真是口定目呆,不知所措。
尤幸马狮龙仍有半点清醒,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捏痛一下自己,他的确身在现实中,并非做梦。
他俯身把附近一块木板阻着大门,以免它关上。
“进去看看!”
两人进内,只见到处都是金光闪闪的东西。
卓丽道:“这个黄金仓库,比我们想象的大得多,而哥顿黄的生意也比我们想象大得多!”“是的,一个人有了这么多黄金以后,他还会做些甚么?钱对他已完全失去了意义。”
“他追求更多,更多,没有目的的更多!”
“没有意义!”
卓丽突然道:“你看……”
她指着墙上一个闭路电视的镜头,道:“这地方是有人监视的!”
“我正在奇怪,为甚么黄金仓库的保安这么松散!”
“他们有人在工作,不过,可能是紧急讯号召了他们上去,因而留下未上锁的大门。”
“他们有这么多黄金,竟这么大意?”
“这地方理论上是没有人会来,而且英雄惯见亦常人,黄金多见也是一样!”
他们走了一圈,这个金库的黄金,应该比本地银行金库的总和,不遑多让。
马狮龙道:“黄哥顿的确是买卖黄金,这些都是他的货物而己!”
卓丽道:“我们还是快走!”
“是的,如果再被困,不可能可以再逃出!”
他们迅速出了这黄金库。
他们刚刚离开,里面便有一些机动的声音,墙上的闭路电视摄影机也开始动了。
当他们一拉开那顶着铁门的木块,那门也自动关闭起来。
原来这里的一切都是遥控的。
卓丽忽然要走回金库里面。
马狮龙道:“你发疯啦?”
“不,马狮龙,你看,那叠金砖散落来了……”
马狮龙望去。
果然,有一叠金砖散了下来,露出一些黑色的东西!原来在这里,并非所有都是黄金!
“那是甚么?”
“枪械!”
马狮龙也要往金库内走,不过门已自动地关上,因此,他们无法再进去。
他用力推着门。
卓丽已机警闪身入内,并且拿了两挺机关枪及几大串子弹出来。
当马狮龙几乎耗尽气力,卓丽已闪身出来。
马狮龙放开了手。
门立刻自动掩上,并发出一些电波似的声音。
卓丽把一挺机关枪和一串子弹交给了马狮龙。
马狮龙一向不喜欢使用武器,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其他办法。
他向着大门扫射。
这挺机关枪非常厉害,破坏力极强。
马狮龙先扫开了那门。
忽然警报声响起。
卓丽再进入金库之内,她拿出来的并非黄金,而是子弹,她把几串子弹套在马狮龙的颈上。
卓丽道:“马狮龙,这次我们一不做,二不休,假若让他们有机会逃去,想再抓到他们的机会也极微了!”
马狮龙也觉得,卓丽的话实在有理。
而外面已传来人声与脚步声。
马狮龙与卓丽一同用机关枪向外面扫射,这时,外面人声稍停,代替的是一些回敬的机关枪声。
卓丽道:“他们来了!”
马狮龙道:“看来我们不能硬闯,看来势如何,再作打算。”
他们没有再开枪。
外面传来扬声器的声音:“卓丽,马狮龙,你们乖乖地走出来投降,否则我们会爆破这地方……”
两人并没有答话。
扬声器又传来声音:“你们肯定逃不了,我只不过是给你们一点恩惠,使你们不用死得那么惨!”
顿了一顿,又传来声音。
这声音并不是直接传入扬声器,道:“快准备毒气燃烧弹!”
卓丽紧张地道:“毒气燃烧弹?”
马狮龙大声道:“我们只要与哥顿说话!”
“我是哥顿,你们想怎样?”
“我们投降出来也行,你可要保证我们安全!”
卓丽望着马狮龙,脸上充满诧异的表情,这实在不像马狮龙的作风。
哥顿黄道:“当然可以,你们两个都是人材,我现在正需要人材的时候,只要你们投靠了我,荣华富贵的日子,便在你们面前!”
马狮龙道:“我们见过这么多黄金,实在忍耐不住。”
“这绝对是正常的反应,只要你顺从我们,一切都容易商量!”
马狮龙向卓丽轻声道:“一出去,便想办法控制哥顿黄!”
卓丽点了点头。
马狮龙知道,他们是会放入燃烧弹的,因为这些黄金不怕火烧,而那些枪亦是精钢所造,燃烧一下,并没有甚么问题。
守在这里,是死路一条,因此,他才采取这个投降的办法。
“你们高举双手出来。”
马狮龙与卓丽都抛下了机枪。
两人都把手放在头上,然后慢慢的走出去。
外面足有一连人在那里,他们都枕在机关枪上,而哥顿黄在他们之间。
马狮龙心往下沉,在这情形之下,如何可以抓到哥顿黄?
他们慢慢的走着。
哥顿黄在人群之中站了起来,道:“好极,好极,我曾经夸下海口,没有人可以逃出我设计的那个熔炉上的大箱子,而你们居然可以。”
哥顿黄又走前一些。
他有足够的信心,两人都是莫奈他何。
他是以一个胜利者姿态站在他们面前的。
“卓丽小姐,你年薪多少?”
卓丽没有回答。
哥顿笑道:“我这样问你,实在没有礼貌,不过,我是想让你明白,你的投诚,可以得到超过你年薪十倍以上的待遇!”
卓丽仍然不语。
哥顿黄转向马狮龙,道:“马狮龙,你帮助警方破获无数毒品案件,你有甚么好处?”
马狮龙苦笑,道:“没有!”
“你没有酬劳,怎可生活?”
“我有贸易公司!”
“啊,你也是个做生意的人,好极,我也要与你谈生意,我下一批军火来,你占其中一成!”
“一成?”
“你的贸易公司一年的生意额是多少?一千万?”
马狮龙没有甚么表示。
“一成纯利,也有一百万!”他顿了一顿,问他身旁的一个人道:“这一批军火,全数值多少?”
那人道:“八亿!”
“一成是多少?”
马狮龙道:“八千万!”
哥顿大笑起来,道:“那么你的意思怎样?”
马狮龙叹了口气,道:“我没有甚么话好说了!”
“好极,欢迎两位!”
哥顿黄一向相信金钱的力量,他认为眼前这两个人也不例外。
可惜他的估计错误。
马狮龙突然伸手向衣领处。
哥顿黄还以为他在搔痒,而电光一闪。
一支飞镖已出。
哥顿黄连诧异的表情也没有出现,他已中镖,镖尖插在他的前额。
而卓丽也实在机警。
她已一窜上前,反手扣着哥顿黄的手臂。
旁边两人想放枪。
马狮龙比他们更快,分别是左右两支飞镖,两人痛极,连枪也抛在地上。
马狮龙窜身上前,拾起了其中一支,指向哥顿黄。
本来其他人都有些蠢蠢欲动,但在这情形之下,没有人敢再动。
马狮龙道:“哥顿,叫他们离去,让我们好好谈一下!”
哥顿道:“好极,好极……”他这时已是血流披面,他回过头来,众人都惊退。
不过,他其实伤势并不太严重,他从容道:“你们退下,我有办法应付!”
马狮龙已看到他在向手下打眼色。
众人开始退下。
马狮龙不想再生枝节,道:“带我们离开!”
哥顿道:“你也让我抹一下脸!”
马狮龙道:“走!”
哥顿伸手抹脸,马狮龙并不以为意,那知道,哥顿身手与头脑仍是敏捷,他一揩脸之后,已顺势把额上的镖拔下,而且一手把镖插向拗着他手的卓丽。
卓丽大叫一声。
马狮龙欺身上前,眼前白光一闪,他迅速闪身避过,原来是哥顿黄把镖掷回马狮龙。
他的手力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强劲。
马狮龙是掷镖的高手,当然没有那么容易被人掷中,他迅速闪开,飞镖已插在墙上。
这时候,哥顿黄已窥准了时机,他一手把卓丽推向马狮龙,然后向前奔去。
马狮龙无法不接着卓丽。
两人站定以后,哥顿已跑向另一个厂房。
他们两人自然不会放过他,拼命追去。
哥顿黄此时已是乱了阵脚,他见路便跑,心里只想先摆脱了这二人再说。
因此,他并没有计划的跑,向前跑,只要有路便跑。
他跑入了那熔炉的厂房。
马狮龙与卓丽分别包抄而追至。
哥顿被追得气也喘不过来,忽然,他见那个铁箱子在一角,便跳了上去,并且按动了一个掣。
那铁箱子前面的一块玻璃,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马狮龙与卓丽也曾被囚在内。
想不到这铁箱子可以自动操作。
马狮龙不想让哥顿黄有喘息的机会,他扑上前去,抓住那铁箱子。
他也闪身进了铁箱子之内。
哥顿黄厉声道:“马狮龙,不要逼人太甚!”
马狮龙道:“我不是逼你,你投降吧!”
哥顿黄冷笑。
而那铁箱子已缓缓的向上升去。
马狮龙站定,哥顿黄似已回过气来,他突然扑向马狮龙,目的是推他撞向玻璃处。
马狮龙闪开,哥顿黄推不倒他,反而是自己撞向玻璃,他感到一阵晕眩。
马狮龙见他不动,叫道:“卓丽,你在那边用那几条拉杆控制这箱子,让我们下来!”
卓丽在下面,本来是看着二人打斗,不知如何是好,经马狮龙一喝,才如梦初醒。
她想起,当他们两人被囚时,哥顿黄是利用那小箱子内的几条拉杆,控制箱子在上面沿着轨道移动。
她立刻往那小箱子处。
她试试推动那几条拉杆,上面的铁箱子果然缓缓移动,并向熔炉那边移去。
卓丽记起,那铁箱子移近那高温大熔炉时,是可以把箱子底部打开了,让里面的人或东西一起掉下来,掉入熔炉里面,上次他们两人几乎从那箱子掉了下去的。
可是她并不懂得控制。
她胡乱地推动那几条拉杆。
哥顿黄与马狮龙仍在铁箱子之内,你一拳我一脚的对打着,因为箱子的移动,使他们的打斗成了断断续续。
忽然,整个铁箱子震动,然后停下。
哥顿黄想走,他按了一些掣,但完全没有效果,他大叫道:“马狮龙,你不要再打了!”
马狮龙停了下来。
哥顿黄道:“卓丽,你不要再乱动,否则我们便会坠入熔炉之内!”
卓丽停了下来。
这一叫反使马狮龙心生一计,叫道:“卓丽,你不用理会我,把我们掉下熔炉吧!”
哥顿黄叫道:“马狮龙,你想死,但我仍不想!”
马狮龙道:“快把我们移往熔炉上,快,快……”
卓丽依言,铁箱子又再移动,已接近熔炉。
哥顿黄这时变得有点疯狂,他是设计这箱子的人,自然知道掉下熔炉便是万劫不复。
他又叫道:“卓丽,你别乱来!”
马狮龙却道:“快推动那使箱子脱落的拉杆!”
这次,卓丽却实在不敢妄动。
哥顿黄道:“马狮龙,快叫她开门!”
“开门?”
“我们里面再不能控制了!”
马狮龙道:“你自己叫!”
哥顿黄并没有叫,只道:“我不相信你不想活!”
马狮龙道:“我的身价,怎能与你相比?”
他的态度是好整以暇,好像把自己的生死看做毫不足惜似的。
哥顿黄听了,突然发狂似的撞向马狮龙,马狮龙闪避不及,被他推向铁箱子的墙上。
“砰”的一声。
马狮龙竟然被这一撞而晕倒了。
哥顿黄一手拉起了马狮龙,把他抱向玻璃处,他把马狮龙的脸压向玻璃。
哥顿黄叫道:“卓丽,你开门!”
这时,马狮龙的脸是看得到卓丽,卓丽也看到马狮龙,而哥顿黄是看不见马狮龙的脸。
本来,马狮龙的脸是闭上了眼睛,但这时却睁开了眼睛,而且连连向卓丽作了几个表情。
卓丽并不大明白马狮龙的意思,但毕竟她与马狮龙也相处了一段时期,她估计马狮龙是叫她暂时开门,他定然有办法控制哥顿黄。
卓丽试图推了其中一条拉杆。
铁箱一边一道小门竟然开了少许。
哥顿黄道:“对了,再推多一些!”
卓丽看着马狮龙的脸,只见他又再做了一些表情,卓丽只觉得,他是证明自己的做法是对的。
她又再推那拉杆向前。
上面铁箱子的门又开多一些。
“再推!”哥顿黄狂叫。
卓丽仍然慢慢推。
当门可容一个人的时候,马狮龙突然闪身出外,这一下子实在使哥顿黄愕然,因为他一直以为马狮龙是晕倒了。
马狮龙闪身出了外面,叫道:“关上!”
卓丽立时把拉杆反推。
门又关上。
马狮龙已出了箱子之外,他沿着箱底一些可以攀手的地方,转眼下了地面。
而上面那门已完全关上。
马狮龙跃到卓丽处,自己去控制拉杆,他对控制这些拉杆有些经验,很快便掌握了控制这箱子的方法。
哥顿黄在箱子之内狂叫。
马狮龙迅速把箱子滑到那熔炉之上,叫道:“哥顿黄,你的性命已掌握在我们手上,快命令你们的人投降!”
哥顿黄本来是胜券在握,而今却是因为错估了马狮龙而落得一败涂地,他颓丧地道:“好,我投降!”
“快通知你的手下投降!”
哥顿道:“我在这里怎样通知?”
“你当然有方法!”
“我在这里甚么也不能做!”
“好,你不通知,让我们通知吧!卓丽,你把那最末一支小杆子推下!”
哥顿黄听了,狂叫道:“不,不,我会通知!”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型的对讲器,说了几句话。
不一会,厂房响起了一阵低沉的警报声,然后,外面传来杂沓的人声。
那些人已从各个门口冲进来。
卓丽道:“让他掉入熔炉?”
“不,他是个重要人证,而且他做了这么多坏事,不能让他白白死去,要让他受到法律制裁!”
人们都挺着机关枪进来。
马狮龙见形势不对,拉了卓丽掩护物躲避。
一排子弹已扫射过来。
想不到本来已可以控制的局面,又再被哥顿黄的手下控制了。
哥顿在箱子内大笑起来。
可是,他的笑声突然终止了,因为有几个人,看到马狮龙与卓丽闪避入一列机器后面,便开枪扫射,但那连串子弹射不到马狮龙与卓丽,却破坏了那拉杆。
那铁箱子本已在熔炉之上。
拉杆破坏,整个箱子失去了控制。
众人看着哥顿黄发狂地撞向玻璃,但一切都已太迟了,箱子落入熔炉内。
一阵烟雾升起。
他们再也看不到那铁箱,更永远看不到哥顿黄……
有人乱枪扫射了一会之后,忽然有人叫道:“黄金!”
这两字实在有无比的魔力。
转眼之间,所有人都离开了这厂房。
马狮龙道:“他们是去抢黄金!”
卓丽道:“我们通知局长!”
马狮龙叹了口气。
卓丽道:“你叹息甚么?”
“我叹息的是哥顿黄做了一个大陷阱来对付我们,结果是为他自己掘的坟墓!”
“因果报应!”
“你也相信这一套?”
这时,他们已跑出工厂,马狮龙找回汽车,就用无线电话通知劳局长。
劳局长的手下已在警局中候命,一接到这消息,立刻赶来这废弃的钢铁厂。
卓丽道:“他们冲出来,我们怎样办!”
马狮龙道:“我可以担保,在这半小时内,他们都不会出来!”
“为甚么?”
“因为黄金是取不完的!人们的欲望无没穷尽的。”
这时远处已响起了警号,照常理推断,里面的人听了警号,应该是会撤退。
可是,并没有人走出来。
卓丽非常奇怪,她正在非常担心这难以控制的局面,但正如马狮龙所料,并没有人走出来。
“这个时候,他们眼里只有黄金,其他甚么也听不到,看不到!”
警车已迅速包围了整个废弃的工厂。
劳局长终于也出现。
卓丽简单的报告了事情的经过。
劳局长道:“你们参观过那艘豪华赌船的开幕?”
马狮龙道:“主要的线索也是从那赌船得到的,咦,发生了甚么事?”
“我刚刚接到水警方面的通知,几艘赌船都一齐赶回本港水域!”
“甚么事?”
“我不清楚,但是为了赶来现场,我没有再听下去!我看这边的情形更需要我!”
马狮龙道:“我们回警局看看,因为我们这里已找到主谋的人,但那几个行劫的悍匪,我们仍没有任何线索,那曾先生是中间人,一定有线索!”
卓丽道:“局长,这里一切有你也可以了!”
劳局长点点了头。
马狮龙先在劳局长的汽车里面与水警总部通了电话,知道几艘赌船,因为在公海上遇到了海盗,所以为了安全,已在半夜前提早回本市水域。
受创最厉害的一艘,是最新的那一艘。
马狮龙立即追问船主是否姓曾。
那位水警督察道:“是的,他受伤十分严重,被送入医院!”
卓丽也听到了,已去预备汽车。
他们直接去了医院,经过一番查探,他们终于发现那姓曾的,全名是曾干,他除了是这赌船的船主之外,还有一间投资公司,这种形式的投资公司,其实是甚么生意也可以做。
曾干正在医院的手术室内。
卓丽以警务人员的身份,也要几经辛苦才查到,曾干是受了枪伤,而且子弹仍在体内,他正在手术室内。
看来找他问话现在不是时候。
于是,他们各自归家,经过这一连几天的工作,加上在废弃的钢铁厂内拼斗,他们衣服及身体都非常肮脏。
马狮龙好好的睡了一觉。
他被电话吵醒,是卓丽的声音:“马先生,曾干已醒了,我看从他口中,可以知道那几个悍匪的消息。”
马狮龙也希望可以立即找到那几个悍匪,因为这几个悍匪是本市开埠以来,最可怕的一群。
他们同时到达了医院。
曾干已完全清醒,他卧在床上。
卓丽道:“曾干,记得我们吗?”
曾干睁开了眼睛,没有说话。
“你们的快艇也真厉害!”马狮龙道。
曾干道:“你们是……”
卓丽把警察证件在他面前扬了一下,道:“你们袭击警务人员。”
曾干道:“我们……”
卓丽道:“过去的事,我们不追究,我只是希望你可以把你遇到的海盗情形告诉我们!”
曾干道:“没有甚么,只是……”
马狮龙道:“亏你说得出口,你真想子弹穿过你的心脏你才说真话?”
卓丽道:“我们有足够的资料,知道袭击你们赌船的,与打劫金铺的,全是同一伙人,哥顿黄已死了!”
这话使曾干更精神起来。
“你再没有人依靠,哥顿连自己也保不住了!”
曾干道:“其实,我只是一个中间人!”
“我知道,哥顿才是主谋,不过,他死了,他们的一切都要找你这个中间人的了!”
曾干道:“他们昨晚几乎要了我的命。”
“他们劫去了金钱?”
“不算太多,不过,他们说过,一定要再来找我的!”
“你怎办?”
“我暂时不开船!”
“这也不是一个办法,他们不在公海找你,也一样会来医院!”
“他们不敢!”
卓丽道:“他们是烂命一条,有甚么不敢?”
马狮龙道:“哥顿吞了他们的黄金与枪械,他们是死路一条,他们怎么会放过你?”
曾干道:“我帮了你们,你们会……”
马狮龙道:“而今你不是帮我们,而是帮你自己,如果你躺在这里,我看你过不了明天!”
曾干早已有惊惧,而今更是惊上加惊。
卓丽道:“你是穿针引线的人,我会尽量替你求情。不过,最重要还是找到那几个悍匪,否则,一切都全落在你的身上。”
曾干道:“昨晚他们上船,要我交出那一批最新式的机关枪,我答应过他们。”
“那批枪械在那里?”
曾干有点犹豫,但最后也下了大决心,道:“在港口一个鱼排处。”
“鱼排?甚么鱼排?”卓丽问。
马狮龙道:“是水上人家所说的鱼排?”
曾干道:“是的,是三姊妹鱼若!”
“哦!我可以找个船家带我们去,你们的约会是怎样的?”
“我答应交回枪械,他们便会自动消失!”
卓丽道:“你说过你是中间人,为甚么你又知道哥顿黄的枪械?”
曾干没有答话。
卓丽道:“其实你也是其中一份子!”
曾干道:“我想你们还是快点去,,否则……否则他们前来,我害怕连医院也会被炸掉!”
马狮龙与卓丽都知道曾干的话并没有夸张,这些悍匪,亡命之徒,甚么事不敢做?
他们离开了医院。
马狮龙往找一个渔家,问清楚他们水上人所谓的鱼排,其实那些渔排,并非人工所做,而是海上一些小岛屿,生成一个天然屏障,而很多鱼也在这个屏障掩护下生活,因此做成一个较为多鱼出没的地方,也成为钓友的好去处。
卓丽另外要水警提供一艘快艇。
他们在水警总部下快艇之前,得了一个坏消息,曾干在医院中失踪,有迹象显示,他是被人绑架走的。
马狮龙与卓丽都知道,那一定是那群悍匪所为,本来他们两人想冒充曾干的身份,与匪徒交易,而希望利用机会,把他们全部抓回来。
看来这个愿望已是落空。
卓丽把他们预算出海的途径告诉了水警总部,并且约定他们派人前来协助。
马狮龙与卓丽开了快艇,直驶往鱼排。
出海一个小时之后,已是海天一线。
不久,他们便看到远处一个小岛,那时风浪极大,附近并没有其他船只。
马狮龙把快艇加速。
这时,一阵乌云从东面被吹过来,转眼之间,一阵急雨洒下,海和天都暗了下来。
忽然,卓丽道:“有船来了!”
马狮龙接过了她的望远镜,只见一艘“大眼鸡”正在西面,而且他们也是向鱼排驶来。
他停了快艇。
不一会,渔船更近。
马狮龙本想停在附近,看清楚这船上的人会采取甚么行动,才决定怎样对付。
可是,当渔船快要接近时,船上发出一下火光。
两人正在猜疑之际,一个炮弹便在他们快艇之前爆炸起来!
卓丽叫道:“大砲!”
炮弹并没有命中他们,在他们不远的前面爆炸,掀起了三十米高的浪。
他们的快艇并不大,也随着大浪抛起。
当他们在半空,还未落下,另一个炮弹又再响起。
这次炮弹爆炸的海面更接近他们,快艇没有随浪落下,又再被抛起。
这一次力量更大。
马狮龙与卓丽都无法抓紧船。
当快艇再度落下,他们都已各自被抛出了艇外。
马狮龙听到卓丽的叫声,但已看不到她的踪影,他自己随着海浪下沉。
这一刹那急速的改变实在令他们措手不及,马狮龙落在水里,喝了几口海水。
不过,他仍然十分镇定,放松了身体,让自己随着海浪抛上跌下。
过了一会,浪也静了下来。
马狮龙浮上了海面,只觉强光耀眼。
当他睁开了眼睛,才发觉强光来自那艘渔船之上。
有人从船上抛下了救生圈。
马狮龙抓了一个,暂有了喘息的机会。
船上传来说话:“马狮龙,你的朋友已落在我们手上,你要命的便听我们的吩咐!”
那是半咸半淡的广东话,带有浓重的外省口音。
马狮龙向上望去,射灯光线强烈,不过,他仍然可以看到,卓丽是被控制着。
在她身旁有五个人,其中一个是拿着扬声器。
声音续道:“马狮龙,你既然对我们的事那么有兴趣,我们便让你清清楚楚的看一趟!”
马狮龙道:“你先放开卓丽再说……”
他的话只有他自己才听到,因为海浪声大,而且他离大船相当远。
那人续道:“枪械都在鱼排下面,我们放下潜水用具,由你去把所有枪械运上来!”
这时,大船已在另一边放下一只小艇。
马狮龙并没有移动。
那人又道:“如果你不去,这位小姐便先遭殃!”
不一会,那人续道:“曾干也在我们手上!”
马狮龙知道,他们已有足够的力量控制自己,自己已没有选择的权利。
那艘放下的小船已近。
船上放着一双氧气筒,并有潜水衣,马狮龙爬上那小艇之上。
他休息了一会,艇上有桨,他把船划近了一点。
他大声叫道:“我可以替你们把枪械运上来,不过,你要保证我朋友的安全!”
上面那人,而今可以看清楚,只见他满脸于思,头发鬈曲而蓬松,态度十分强暴。
那人道:“我们目的在枪械,你做得妥当,我自然会放了她!”
马狮龙明知这是谎话,不过,在这个时候,相信不相信,已不重要,反而希望在潜水去取那些枪械之时,有机会扭转局势。
马狮龙在艇上,换上了潜水衣。
上面又传来另一把声音,道:“你在前面潜下,下面有个山洞,洞内便是枪械!”
马狮龙道:“你们找个人下来帮我一下!”
“我们不会派人下来!”
马狮龙无奈,只有自己下水。
当他下水之时,他忽然想起刚才那句话,他们不会派人下来。为甚么?这是他们心中的财宝,比他们的命还重要,为甚么不派一两个人下来监视?
其中定有原因,不过,马狮龙这时,仍未猜到其中原因,他只好往下潜去。
他开了面罩上一盏灯。
果然,山石下面,离水廿米左右的地方,有一个山洞,但看不见洞内有甚么。
洞外有些海草,但看样子曾被人劈开。
马狮龙慢慢游近。
山洞并不深,只进入一两米,便见一包一包的东西叠在那里。
他游上前去,拉起其中一包。
那长长的一包,是用胶布裹着,形状便像一柄机关枪,马狮龙粗略估计一下,一共有一百挺以上。
另外,再进一点,是一箱一箱的东西,外面用防水胶布裹着。
他把其中一箱抽出来,用刀削开,竟然是一个一个的手榴弹,一共有廿箱,每箱如果有十二个的话,共有二百四十个,如果让这些手榴弹爆炸,足足可以毁灭一个屋邨,假若是集束手榴弹的话,那更厉害。
每一个手榴弹,又另外有防水包装。
马狮龙忽然想起,他们不派人下来,定然是没有足够的人手,而他们五个悍匪,都生长在内陆,非常怕水。
这是他们一个致命的弱点。
如果爆破了大船,他们再凶悍便也没有用!
想到这里,马狮龙立即把两个手榴弹插在身上。
他再度游出,把其中一包枪械送了上去。
那些人在上面等了这么久,看见马狮龙把第一包枪械送上了小艇,他们都欢呼起来。
“你继续搬上来!”那人命令道。
当马狮龙再潜下去,他发觉上面已有人下来,他们都是穿了潜水衣,游泳身手也极为矫捷。
原来他们并不是没有人手,而是害怕哥顿黄收藏这批枪械时,布下了炸弹或其他陷阱,他们是利用马狮龙作开路先锋,有甚么事情发生,就让他做一个替死鬼。
那几个人,都帮着搬那些长形的机关枪盒上去,多了五个人,转眼已装满了一艇。
其中一人上了小艇,把小艇驶近大船,上面已垂下吊钩,把机关枪吊了上去。
另外四人,在四方围着马狮龙,提防他逃走,或者出甚么蛊惑招数。
然后,他们又示意马狮龙潜下。
这种水底搬运工作,非常疲累,而且需要时间,不能急,幸好在天亮时,已搬了一半。
马狮龙自忖,当所有枪械搬完,那便是自己死之时刻,那五个悍匪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自己,或是放过卓丽与曾干。
他们计划下来商议卖军火,但结果卖不成,反而是被人骗去打劫黄金,这一来一回,他们损失实在太大,而今抢回枪械,在他们而言,是不幸之中的大幸,总算有一些东西向上头交代。
他们可能便要坐着这艘渔船北上,有可能仍然胁持他们,而且最终到了他们地头之内,三人也难免一死。
可是,在这水中,实在无法可想。
若要爆炸船只,卓丽一定没命。
曾干有份参与这事,死有余辜,但马狮龙不能让卓丽殉职。
他一定要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忽然,他灵机一动。
他突然向上升,去势非常急。
那几个人也十分机警,见他迅速向上升去,其中一人问道:“你想走?”
那人腰间已有一支鱼枪,他已把鱼枪指向马狮龙。
“你不想走?”马狮龙反问。
那人不知如何作答。
马狮龙叫道:“鲨鱼!”
这两字一出,其余四人,早已游向小艇。
那剩下的一人,也不落后。
他虽然没有见到鲨鱼,不过,他也是闻鲨色变。
事实上并没有鲨鱼。
马狮龙只是趁着这机会,游出了他们监视的范围,而且游向船尾。
船上五个悍匪,见他们这样仓皇逃命,其中一个问道:“发生了甚么事?”
“有鲨鱼!”
当他们都上了小艇,却不见了马狮龙,而附近也风平浪静,他们知道上当。
上面那悍匪道:“快把马狮龙抓回!”
五人再跳下水,找寻马狮龙,不过,他们心中都有了鲨鱼的阴影,都不敢游开,只在水底马马虎虎的搜了一下,当然发现不到马狮龙。
他们浮上水面道:“不见了他。”
那五人看看机关枪的数目,道:“你们还是先搬回枪械与手榴弹再说,这位小姐在我们手中,他也不敢放肆!”
马狮龙已游近船尾。
在车叶之处,他把两个手榴弹缚近车叶。
他爬上了大船。
船尾没有人,他上船之后,直往船头。
五个悍匪仍然指挥着那几个人搬那些枪械上船。
他们都拿着机关枪,如果这么冲出去,未说话身上已变成黄蜂巢一样。
马狮龙遇过很多不同的场面,可是,在这个情形之下,他实在无计可施。
卓丽在他们手上,是一大顾忌。
当他犹豫之际,已有人发现他的踪迹,并且大叫:“马狮龙!”
众人的机关枪口已指住了他。
马狮龙高举双手,叫道:“我身上绑有手榴弹,你们射我,是自取灭亡!”
他们听了,都没有行动,但枪口仍然对准马师龙。
马狮龙道:“老大,你的目的是在枪械?”
“那又如何?”
“我的目的你们也知道,不过,你们形势强,我也知道对付不了你们,我们来个交易!”
“交易?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那个老大道。
“有,当然有……”马狮龙道:“第一,我身上绑有手榴弹,你们射我,手榴弹自动引爆,你们也知道这种集束手榴弹的厉害!”
那些人都噤声。
“第二,”马狮龙续道:“我在这船身藏上了手榴弹……”
他们都有些哄动。
“你射杀了我,找不到手榴弹,我可以肯定,你们未离开公海,已经船毁人亡!”
马狮龙环视周围,道:“我的要求极为简单,我请你们释放卓小姐,另外把曾干交给我!”
老大道:“对我们有甚么好处?”
“我知道你们的目的是收回军火,回到内地向上级交代,我明白这点,也不会阻挠你们!”
“要曾干作甚么?”
“我们也要向这边的市民,这边的警察及有关部门作出交代,只要你们返回了内地,不再出来,我看是一点问题也没有,老实说,你们第二次的打劫,已足够你们下半辈子的生活费!”
老大铁青着脸。
然而,其余四人,均已意动。
马狮龙再卖弄如簧之舌,道:“如果你们坚持,我是打算舍命陪君子!”
老大道:“你有甚么保证?”
“很简单,你把我们三人放走,我用我们的快艇回去,你把货物点齐,那么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大家互不相干!”
“但船上手榴弹?”
“我自然会告诉你!”
“如果……”
马狮龙道:“我们上了快艇,仍然逃不过你们那等大砲的射程范围,你有大把机会置我们于死地!”
老大想了一下,道:“好,你们站开,让我们先把所有货物搬了上来!”
“你可以先放卓小姐吗?”
老大示意他的手下,放了卓丽。
马狮龙看着他们把枪械搬上来,仍有三支机关枪是指着他们。
马狮龙低声道:“卓丽,我们要博一博!”
卓丽道:“怎样博?”
“你懂游泳?”
“懂!”
“那好极,我们一起跳下去!”
“但我们怎能脱身?”
马狮龙看着手表,道:“劳局长与水警方面的人,都应该在途中!”
“假如估计错误?”
“这也没有甚么大不了,我们这样留下,他们一样也不会给我们好结果!”
这的确是道理。
留下来是死,博一博还有一些生存机会。
马狮龙道:“那边是快艇,我们一跳下去,便潜往快艇,我掩护你上艇,你一到了艇上,便发动引擎。”
卓丽点了点头。
马狮龙再等了一会,扑身出了船舷,跳出了船,卓丽也用最快的速度,跟着马狮龙跃下。
机关枪声已起。
他们都已跃入水中,卓丽已一早看清楚快艇的距离,潜泳过去。
马狮龙从身上拉出那手榴弹,抛向海中。
“砰”的一声,爆炸起来,那海水涌起,像一片水墙,卓丽趁这机会上了船。
不过,那情形实在危险,她拼命抓着船舷,否则早已被抛出外面。
大船上的人已乱作一团。
当海浪静下来时,船上已再没有人。
他们都正在奇怪,为甚么一个人都没有了?难道他们都被抛下海了?
不一会,船上有一个影子。
那人慢慢的起来,竟是曾干。
曾干伏在船舷上,叫道:“救我,快救我!”
“他们呢?”
“他们都进入了船内。”
卓丽道:“他们又弄一些甚么玄虚?”
“不知道!”
忽然,他们都听到了引擎声,但并不是大船开动,而是从另一边传来的。
卓丽也发动了引擎。
他们已看到了,在大船船尾之处,有一块板伸出,情形便像海军陆战队那种登陆艇一样。
一艘快艇从大船处沿着那大板滑了出来。
一只有四个引擎的特快快艇已出来。
船上坐了那五个悍匪。
四个引擎都已开动,快艇便像一支箭似的向前标去。
马狮龙的快艇,和这艘四个引擎快艇相比之下,简直不可以再称快艇。
那快艇上的老大,回首向大船发射了一连串的子弹,大船便接着发生了爆炸。
曾干在船上大叫:“救我,救我!”
可是船已着了火,他身上也着了火,不过,他仍然没有勇气跳下来。
又再一次轰耳的爆炸声,这大船已半沉,而甲板上已全燃着火。
火海之中,再看不见曾干。
马狮龙道:“原来他们早已有逃走的方法,我以为用炸弹威胁他们,那知他们自己早已将炸弹安在上面。”
“为甚么他们要这样做?”
“我想,他们真的是要把这些枪械运回去,否则,他们实在无法背起这一个黑锅!”
“我还不明白!”
“这些军火,并不是普通的军火,也不是普通劫匪可以拿来用的,他们只是利用在本地打劫,来一次示范,告诉所有想购买军火的人,他们的东西是确实厉害的!”
“那么甚么人会买?”
“你以为?”
“游击队?”
“对了,全世界都有游击队,他们有无数的买家!”
“可是,他们又为甚么要急于运回去?”
“哥顿黄是个军火经纪,他死了,再没有接头人,暂时,他们生意是做不成了,但这些可以说是货办,却一定不能留下。”
“为甚么?”
“国际间军火是有协议的,并不是可以随便买卖,很明显,他们并不是依照国际协议做生意的。”
“你的意思是他们怕留下证据?”
“是的,有这些证据,整个国家都会受到制裁的!”
“怪不得他们丢了命也要将之运回去!”
他们一边谈话,快艇仍然是追着前面而去。
一阵枪声传来。
“咦,水警来了?”卓丽问。
“大有可能!”
卓丽加足了马力。
他们都看见了六艘水警轮,他们本都是朝马狮龙与卓丽这个方向而来,但而今却分开向左右而去。
当中是一条白浪,那是匪徒的快艇。
这一带水域并不是公海,而且离开内地的水域仍有一段距离。
马狮龙道:“快追上水警轮!”
卓丽开足了马力。
不一会水警轮已发现了他们追上来,开始的时候,他们分不清楚是友是敌。
幸好马狮龙懂得灯号,利用一把强力的电筒,通知了水警轮上的工作人员。
其中一艘水警轮慢了下来,他们上了水警轮。
卓丽介绍了自己的身份。
水警轮上一位督察对卓丽道:“我护送你们回去!”
卓丽道:“不,我们继续追上去!”
本来是六艘水警轮一齐追上去,但这一艘为了接载他们,慢了下来,一时之间,也无法追上。
那位郭督察道:“我看我们是无法追得上他们了!”
“为甚么?”
“因为他们的速度比我们快得多!”
马狮龙道:“我见他们有四个引擎!”
“是的!”
卓丽道:“近日走私也是用这种?”
“是的,不过,他们设计更为先进,一艘快艇,四个引擎放在后面,但他们这一艘,平日只有一个引擎在船尾,另外三个不用,有事的时候,才放下来,这样使得水警或其他追他们的人,措手不及!”
马狮龙道:“我实在不服气,这样白白让他们把这些军火证据运回去!”
“他们有军火?”
“是的,非常厉害的军火!”
郭督察道:“那么我要通知他们,否则,他们发现追不上那艘贼快艇,不理一切开枪的话,那便有极大的危险!”
“是的!”
郭督察通过无线电话与其他水警轮联络。
他说了一阵,才放下对讲机,松了口气道:“幸好你们告诉我,否则一定不堪设想!”
马狮龙道:“我不敢肯定,那些一箱一箱的炸药,不知是否集束手榴弹,你曾经听说过那种手榴弹的厉害吗?”
“最近打劫金铺的?”
“他们正是那伙人!”
卓丽道:“让他们一进入内陆水域,我们便无可施其技,眼睁睁看着让他们逃了!”
郭督察道:“里面的公安会抓他们!”
“他们早已接通天地线!”
忽然,天空出现了一架直升机。
郭督察道:“那是你们劳局长的,他要亲自来看这追捕行动!”
卓丽道:“让我与他通话,可以吗?”
郭督察把通话器交与卓丽。
卓丽首先简略地把事情报告了一遍。
劳局长道:“他们离内陆水域不远了,我们实在不能让他进入内陆水域,否则,我们日后的治安更是不堪设想了!”
马狮龙把对讲机拿了过来,道:“局长,你可以让我上直升机吗?”
“可以!”
马狮龙道:“那么,迅速行动!”
他放下了对讲机,向郭督察道:“你们最厉害的枪是甚么类型?”
“只有这冲锋枪!”
那是一柄来福枪,可以一发一发的射出子弹,也可以一排子弹以每分钟二十颗速度射出。
马狮龙道:“为我预备好子弹!”
这时,直升机已在水警轮上盘旋,并且放下了一条绳索,并示意马狮龙上去。
卓丽道:“马狮龙,你自己要小心!”
马狮龙道:“你不用担心,我会尽力把这些人擒下来!”
他迅速上了直升机。
劳局长见了马狮龙,问道:“你有甚么打算?”
“我们不能用枪对付那快艇,因为我害怕这艘快艇一爆炸,会造成对附近海域和水警轮的祸害太大。”
“那你想用甚么办法?”
“我们赶快追近那快艇再说!”
机师开足了马力,不一会他们已追近。
只见下面,五艘水警轮已落后很远,看来是无法追上,而艇上的人,还是枕枪以待。
马狮龙道:“可否下降一些?”
机师把直升机下降些,马狮龙已经可以看清楚艇上的情形,一共是五个人,他们分别枕在快艇的边缘,手指扣着机关枪,蓄势以待。
忽然“啪”的一声。
直升机机师迅速使直升机上升。
那是一颗子弹,在直升机旁边掠过。
机师道:“我们不能再降低!”
马狮龙问:“还有多远便入内陆水域?”
“不远了,五海里左右!”
五海里,马狮龙心想:“一定要速战速决!”
“开机舱,并且通知水警轮不要再追!”
机师依言,只见水警轮都慢了下来。
马狮龙趴在机舱开口处,手握来福枪。
又一颗子弹向直升机打来,机师害怕,又再把直升机向上升了一些。
马狮龙瞄准着,可是一直没有开枪,他心中希望可以射中快艇的引擎,免致全艇爆炸。
他开了一枪,完全落空,因为直升机颠簸不定,而下面的快艇也是起伏不定。
下面的匪徒,见直升机有子弹射下,也一齐举枪,向直升机射来。
机师更加害怕,再度把直升机升起。
马狮龙道:“你可否下降一些?”
机师道:“不能……不是不能,我不想殉职!”
恐惧死亡是人之常情,马狮龙实在也没有办法强迫他下降一些。
马狮龙又问:“还有多少海里?”
“两海里!”
这时,下面的快艇,因为没有水警轮的追赶,因此都齐举着枪射击直升机,形成了一个火网。
幸好直升机飞在射程之外。
马狮龙仍然瞄准着。
他一咬嘴唇,开了一枪。
他的枪法一向奇准,这一次又再显神通。
“辟”的一声,下面水花溅起,但船并没有甚么,只是速度慢了一点。
但快艇上的人都非常紧张,盲目的向上扫射。
机师又不自觉的把直升机升高。
马狮龙道:“好了,这地方他们是射不到我们的,我只有一个要求,你把直升机就在这个地方稳定下来,尽量不动!”
机师把直升机稳定。
马狮龙又再开枪,一连三枪。
三枪都各自中了一个引擎,引起了一阵小火,不过,快艇本是高速向前驶着,突然没有了引擎的推动,竟在水中旋转起来。
“快通知水警追上!”
机师通知了落后的水警轮。
马狮龙道:“慢慢下降!”
直升机慢慢下降。
马狮龙用机关枪向快艇两边扫射了一轮,透过扬声器道:“你们听着,快弃械投降,否则我射向炸药,你们中间没有一人可以幸免!”
五个匪徒都知道马狮龙所言非虚。
劳局长道:“马狮龙,你的枪法真好!”
“过奖,只是够运,幸好我们在上,否则,射程不够,也无法毁灭他们的引擎。”
忽然,快艇上的人有所行动,他们并不是开枪,而是把一包一包的炸药,弃入海中。
马狮龙道:“他们要毁灭证据!”
劳局长道:“不用怕,掉在海里,我们有足够的人力物力,打捞回来!”
这时,水警轮已赶近,喝令他们停止。
可是,他们仍然把炸药往海中抛去。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马狮龙又再开一枪,这一枪打中了那艘快艇的边缘,原本那是一艘橡皮快艇,当然不是一艘普通的橡皮,不过,橡皮穿了,快艇迅速下沉。
这时,五个匪徒都举起双手。
原来,他们都是居住在内陆的人,并不懂得游泳。
卓丽从无线电话传来声音:“马狮龙,你的枪法真好!”
马狮龙道:“是你洪福齐天!”
劳局长道:“这一次你帮助了本地不少!”
“不用客气,我也是本市的人!”
他们飞返直升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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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打劫与军火买卖的案件,并没有轰动这个城市。因为这并不是一件单纯的事件,而是一件与政治有关的交易,因此,卓丽并没有被授权继续追查这事,不过,那五个悍匪已被秘密遣送回内地。
但愿他们永不再来!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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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昨天 10:4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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