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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武林龙凤,情意绵绵
云飞蓦然喝道:“何方来的好朋友,何不现身亮相?”
蓦然,在他身后廿余丈一株古松上一条身影,带着一声长笑,飞扑下来。
同时,白云仙子也传出一声惊呼。
云飞听白云仙子有险,心内大急,也顾不得身后扑来的身影,提足体内真气,幌身处,一条虚幻的白影疾朝白云仙子那面射去。快速的程度,几乎不是肉眼所能看视得清。就在人们意识之前,那飘浮的白影,已飞越十余丈,而至白云仙子身前。
这时,云飞正以他浩瀚如海的内力,使出“魔魔子”旷古绝今的“心魔遁”。
原来白云仙子看见自己心上人那奇绝玄化的武功,不由看得呆了,心中说不出是惊是喜,心想云飞才貌双绝,自己能得如此一个人长相厮守,此生又有何憾……
正当她胡思乱想,意乱情迷的时候,蓦听云飞一声大喝,这才将她灵魂唤回了窍,她此时任督二脉已通,功力大进,耳目自然灵敏,只听脑后有细微破空之声,猛回头,只见一片白亮的光影,似是一团云雾般疾罩向自己,距头顶已不足一尺,大惊之下,本能的一声惊呼,幌身使出家传“浮云飘絮”身法,朝前暴纵。
白云仙子任督二脉已通,又使出的是江湖上素以快捷,飘忽闻名的“浮云飘絮”身法,只见身如一股轻烟,只往顶上白云外逸去。
可是,到底白云仙子发觉已迟,而且惊吓之下,身形也略存迟疑……
她只觉顶上破空之声,愈来愈近,大约已将接触到身后……
蓦然,她只觉右腕一紧,一股强劲无比的劲风,呼啸奔往身后,接着右腕被人大力一牵,直往前冲去,刹时身后传来一阵闷响……
白云仙子定睛看去,只见自己右腕仍被云飞紧紧握住,云飞却满面布上一层寒霜,双目杀气腾腾,紧盯着四丈外三个怪人。
这三个怪人,身材都甚硕长,身上各穿了一套,靑灰色而上面油滑水亮的鲨皮紧身衣裤。浓眉大眼,朝天鼻孔,厚厚嘴唇,包不住二颗獠牙外露,面上肌肉,死板板的俱呈紫酱色。
三人像貌均甚相似,似是孪生兄弟,左边一个手中正提着一具白濛濛的蛟网,满面错愕的紧盯着云飞。
刹时,刷刷连声中,场中又飞落数条人影,云飞闪目看去,除先前由古松上落下的老者外,崆峒的“浮尘子”,昆仑的绿竹居士,燕山一煞,燕山双鬼。一共六个人,与面前的三个怪人,恰好成一圆圈,将他们团团围住。
云飞看那后来的老者,年约古稀,眉目清秀,面貌岸然,嘴下留着一束长须,迎风飘扬,颇有些仙气,双目神光内敛,举止沉稳,身背一柄古剑,一看便知是价值连城的仙兵利器,云飞暗暗一惊,心忖:“这老者分明是内外兼修的练剑能手,待会倒得好好应付。”
浮尘子手中拂尘微微一扬,拱手对老者说道:“嘿嘿,想不到点苍“华老”也来了,今日真是难得的盛会,嘿嘿……”
云飞这才知道,原来那老者为点苍双剑之一,“穿石剑”华叔云。这些早年成名的高手,他都由他那批叔叔们口中得知。
浮尘子干笑了一阵,又转头对白云仙子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这几天大家正愁没地方去找妳,如今可鬼使神差又让我们给碰着了,嘿嘿……”
白云仙子凤目刹时一瞪,怒叱道:“老鬼,姑娘正要找你报那暗算之仇……今日被我碰上,可有你的好看。”
浮尘子嘿嘿一阵冷笑道:“真是初生之犊不怕虎,刚吃过的苦头,马上就忘了,丫头,妳要找死可容易,只是先得将藏珍图给大家交待个明白。”
昆仑“绿竹居士”这时却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傲然说道:“展姑娘,‘玄灵藏珍’关系武林劫运甚钜,八大门派一向维护武林正义和平,本人仅代表八大门派请姑娘将藏珍图公诸于世。”
此人狂傲成性,而且每每以八大门派中的翘楚自居,所以每次说话均喜将八大门派招牌亮出来。
白云仙子诧异的说道:“玄灵藏珍图我不是已当着各位面前交出了吗?”
绿竹居士面孔微微一红,强声说道:“的确……姑娘当日确将藏珍图交出,但……后来被老残废和“血海飞蝠”那魔崽子一扰,各抢了一半后逃之夭夭,咳!……”
他故意咳了一声接道:“所以,请姑娘再画一份交与在下,想姑娘得图多时,对珍图一定默记于心,终不至会忘却吧!”
旁立的燕山一煞不屑的冷嗤了一声,自言自语的道:“想不到八大门派也会将煮熟的鸭子给飞掉!”
绿竹居士听他讽诮的言语,不由面上勃然色变,怒道:“‘燕山一煞’,你不要冷言冷语,如不服气,事了本居士当再向你领教领教!”
燕山一煞不屑的摇头冷笑道:“不敢!不敢!江湖末流,岂敢领教八大门派正宗名家的高招。”
绿竹居士气得重重哼了一声,心知此时不便发作,遂转首他望。
白云仙子听他说来说去,仍是不放过自己,心中不由大怒,叱道:“想不到你们所谓名门正派竟是如此卑鄙无耻,那日由我手中强逼去‘藏珍图’,自己无法留存,这时反又来找我……哼!不要说本姑娘记不清楚,就是默记得出,也不会再画给你们。”
绿竹居士面上讪然,呐呐正欲再说,只见点苍“穿石剑”华叔云,走到自己面前道:“绿竹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穿石剑与昆仑三友中的“靑松上人”私交甚厚,但与绿竹居士则交情淡薄,不过彼此见面多少还打这么一个招呼而已。
绿竹居士正感无法下台,见穿石剑上来相询,遂乘机约略将经过说出。
穿石剑听到他说完时,目中神光倏的暴射,急问道:“‘玄灵藏珍’…… ‘玄灵藏珍’可是数百年前的魔窟宝库?”
绿竹居士茫然的摇摇头又点点头道:“这我倒不清楚,只听师执辈从前曾提过,有这么一个‘玄灵宝藏’,而且还预言宝藏出土时,天下将展开一次大浩劫。”
就在他们说话的当儿,浮尘子却嘿嘿的对白云仙子道:“丫头,妳可要识相一点,想当日在‘白云庄’高手维护之下,妳可仍得乖乖地将藏珍图交出,如今,嘿嘿……妳不要忘了,可只有妳一人呢!”
云飞一直盯注那三个怪人,这时却不禁冷哼了一声。
浮尘子蓦的哈哈狂笑了起来,说道:“小子,没把你算进你不服气是不是?这可是为你着想,看你又白又嫩的,何苦牵涉到这个漩涡里,平白把小命送掉。”
云飞蓦的转头朝浮尘子一瞪,双目神光暴射,自然有一股威棱肃杀之气,令人不可逼视。
浮尘子看到云飞双目神光,心神不由一震,忖道:“想不到这小子内功还颇不弱。”
其实他因为来得较晚,没有看到云飞与瘦弥勒之拼斗,否则,他也不敢作如此狂言了。
这时,穿石剑与绿竹居士正好讲完,穿石剑走上前肃容说道:“展姑娘,‘玄灵藏珍’事关武林浩劫,希望姑娘能为着千万生灵作想,将藏珍图公诸于世,由各门各派共同处理。”
云飞闻言,面上露出鄙夷之色,冷冷说道:“说得倒好听,什么武林浩劫,万物生灵,哼!说穿了还不是为了自己贪心私欲作想。”
绿竹居士傲然的喝道:“小子是何人门下,在长辈面前,为什么不懂规矩?”
云飞冷冷的朝他望去,森冷的目光,似是一条毒蛇注视着他的猎物。
穿石剑刚才看见他与瘦弥勒拼斗时,所显示之武功,知道这少年武功高深莫测,遂接手止着绿竹居士说道:“依阁下意思,又将如何呢?”
云飞冷冷的说道:“那再简单不过,咱们是井水不犯河水,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各走各的路,你们八大门派如是有办法,自去找那藏珍图真本,只是……”
说着,用手一指那三个怪人接道:“他们三人可得留下。”
浮尘子嘿嘿笑道:“小子,你说得倒轻松,事情可不尽如你意呢!”
绿竹居士也傲然道:“那三人我们不管,可是,今天展姑娘如不交待明白,我们宁愿背着一个以大欺小的罪名,也要将她留下。”
那三个怪人听到云飞要留下他们,气得不由蹦跳怪叫,这时再听浮尘子、绿竹居士均要留下白云仙子,遂急声用不流利的汉语说道:“那小妞……我们要留下,你们不……能留下她……
穿石剑不由一皱眉,问绿竹居士道:“那三个怪人是哪里来的,绿竹先生可知他们来历?”
绿竹居士微摇了摇头,说道:“还不是一些荒山野人无名之辈。”
可是这三个怪人耳目似特别灵敏,相距十余丈,绿竹居士与穿石剑轻声的谈话竟被他们听去,手中提蛟网的那个,遂高声叫道:“我们是东海……琉璃宫,闹海三鲨,我们要留下……这小妞。”
人家听到“东海琉璃宫”,莫不栗然一惊。东海一脉,武功诡异高强,数十年前,宫主“东海龙王”以一柄“虎首弯月刀”大闹中原,几乎无人能敌,后来突然消声敛迹,但他的威名仍在各人脑中留下深刻印象。
白云仙子听对方三个野人,连翻要留下自己,也不知要作什么,遂怒声叱道:“你们这三个不似人形的怪物,要留下本姑娘作甚?”
那手提蛟网的闻言竟磔磔怪笑道:“姑娘……漂亮……我们要……”
白云仙子这才知道,对方竟对自己不怀好意,遂大怒喝道:“你们要找死!”
说着便欲扑出,可是一把被云飞抓住。
云飞面上冷得如块坚冰,嘴角又不禁露出那一丝残忍的冷笑,缓缓地说道:“今天看你们都是蛮疆野人不懂礼数的份上,各人均留下一条手臂。”
冷幽的声音,使人有如掉入冰窟般难受。
东海三鲨微微一怔后,各各暴跳如雷。
三鲨中之老大“虎面鲨”,即那手提蛟网的怪人,首先怪叫一声,抖手撤出一片白濛濛光影,朝白云仙子疾扑而来。
其余老二“赤背鲨”老三“长尾鲨”亦各暴喝一声,扬手拔出一柄三尖两棱,精光闪闪的鱼叉,朝云飞纵到。
云飞冷冷一笑。
刹时,一条匹练似的白影,如长虹经天,就在人们霎眼的一刹那,卷至“虎面鲨”手中蛟网白濛濛光影之前,似是连微顿的时间都没有,又疾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形,兜往“赤背鲨”、“长尾鲨”身影边……
蓦听“蓬蓬蓬”之声闷响,四条人影同时被迫落地。
云飞就在飞纵起身的那一微小时间,连续向三人各拍了五掌。
强劲的力道将三人硬生生迫落,自己也因反震之力及一口真气的混浊,飘落地上。
就在他脚甫沾地的刹那,倏的一个大旋身,弓腰弯背,当腰身一挺之时,“刷”的一声,全身已如一只利矢,疾射向三人,同时体内真气流转,双手微伸,双掌微张,作一连串迷幻不定的波动。
这时,他正使出得自“天魔心法”的“魔爪招魂”。
“虎面鲨”、“赤背鲨”、“长尾鲨”大出意外的被云飞强劲的掌风逼落,正自一愕,忽见眼前蓦地出现两只虚幻飘浮的掌影往自己身上招来,大惊之下,各各暴退五步,各挥动手中兵器,幌眼间向云飞攻出了十数招。
云飞一声狂笑,幌身间,突化作四、五道身影,如附骨之蛆急追而上,同时抖臂间,使出一阵阵掌山,如一波波海浪般朝三人疾罩而至。
三人又各各暴退三步,大喝一声,各提出十成功力,将手中兵器舞成一团光影,疾封住身前,才算阻遏住云飞的攻势。
刹时,满场人影翻飞,劲力四溢,精光闪闪,银蛇吐电,交织成一幅惊魂夺魄的景象。
“东海三鲨”身具异秉,力大无穷,又得传以东海一脉诡异辛辣的武功,更是如虎添翼,尤其三人精于合击之术,严密狠着的招式配合得天衣无缝。
在刀光闪烁,白影迷濛之间,一条雪白的人影,在这细微得无法觉察的空隙间,上下翻飞,纵横腾跃。
云飞在一些不可思议的方法,角度下,使出妙绝人寰的招式,使人防不胜防。
东海一脉素以诡异见长,如今可真算碰到了对手。
这时场内各人都看得暗暗心惊,谁都料不到东海一脉武功竟是如此诡辣,更使他们吃惊的是这名不经传少年,竟怎会有那么高武功。由他出手招式也看不出是何门何派。偶尔他也夹杂一二招名山大派的绝招,而且深得精髓,用得绝妙。
穿石剑不由掉首对绿竹居士道:“绿竹先生,老夫最近不常下山走动,先生可知这少年是何来历?”
绿竹居士摇头道:“我也没听说江湖上曾出现过这位少年。我想大概是哪位名门长老所收之弟子,新近才下山行道的吧?”
浮尘子这时却插口道:“不对,不对,名门各派武功,我差不多都见识过,可是这少年使出的招式往往都陌生得很,似是从来未在江湖上出现过。”
穿石剑叹口气道:“这少年不知是哪派子弟,将来定可在江湖上大放光芒,如果不是各大名门门下,那……”
言下之意,已隐隐露出如果不是名门大派门下,那将来各大门派之二代弟子光芒岂不要被这少年一人抢尽。
由他语中已微微听出妒才之意。
浮尘子嘿嘿的冷笑道:“如果查出这小子并非属于任何名门,而是邪魔外道的后裔,那我们干脆今天就合力乘他羽毛未丰时除去……嘿嘿……”
浮尘子看绿竹居士、穿石剑闻言后,目中都异光一闪,心知他们都已动心。
他遂又说道:“据‘冷魂帮’透露消息说,‘白云飞’仍冒充‘宇内魔君’的衣钵传人,这小子武功路数诡异莫测,莫非是他的门下。”
几人听到“宇内魔君”四字时,莫不脸色大变。
穿石剑急急问道:“此话当真!”
浮尘子说道:“这是由‘冷魂帮’执法‘辣手仙猿’口中得知,据说他们曾交过手,‘副执法’还因而身死呢!”
穿石剑立时脸色煞白,怔怔的愕在那里。
绿竹居士哼声道:“‘白云飞’再强相信也强不到哪里去,我有机会倒要去碰他一碰。”
这时,云飞与东海三鲨已互拆了五十余招。
只见云飞身似游龙,疾绕着三人旋空飞转,一阵阵奇强无比的气劲,由四周向中心逼进。
“东海三鲨”脸上均已见汗,步履也微显踉跄。
各个都觉得四周压力愈来愈大,紧缩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于是。
他们各使出混身绝技,寒光霍霍,网影蔽天,与云飞做最后挣扎。
穿石剑蓦的对绿竹居士道:“‘玄灵藏珍’为旷古奇宝,据说数百年前出了一位魔家旷世奇材,不仅一流魔门各宗,并以其绝顶天资另辟途径,为魔家订立了千古不灭之基,他死后便将其绝世武功,及所集各魔宫的大量财宝于玄灵洞府,并留下玄灵藏珍图给后世有缘人……绿竹先生可确知展姑娘能默背藏珍图吗?”
这一番话,立时提醒了浮尘子与绿竹居士。
浮尘子奸笑道:“绝对错不了,那丫头如没熟读藏珍图,那日也绝不会如此畅快的交出来了……华老一言倒提醒了贫道,现在趁那小子没法分身之际,何不先将这丫头擒获,以免夜长梦多。”
说着,并用眼一飘静立在一旁的燕山一煞及燕山双鬼。
绿竹居士马上接道:“想那小妞还不手到擒来,兄弟愿负责监视‘燕山’群鬼。”
他一生高傲,不肯去作欺凌后辈之事,所以赶紧自我推荐去对付燕山一煞等。
穿石剑也不愿背了个以大凌小的罪名,转过身来,面对燕山一煞等那方面。
浮尘子知他们均不愿出手,遂嘿嘿干笑了几声,道:“那只好有劳二位多费神了!”
心中却暗恨道:“哼!死要面子,终有一天落到我手中,叫你们里子都要不成。”
他遂一步步朝白云仙子缓缓靠去。
白云仙子此时正全神贯注在云飞身上,她明知云飞武艺高强,绝不会吃亏,可是心中总是有那么一点儿不放心。
只见浮尘子愈来愈接近白云仙子。
相距不及二丈。
浮尘子面上浮出了得意的狞笑。
由于他上次夺藏珍图时所估计白云仙子的武功,决不可能逃过他这一扑。
蓦然——
一声大喝道:“浮尘牛鼻子,你要干什么——”
白云仙子悚然一惊,身后倏觉一股劲风扑到。疾忙一提真气,身形幌动之下,已如一朵白云般轻灵的向边上滑过三尺,只觉那股劲风,擦身而过。
浮尘子一把扑空,口中不觉惊咦了一声,同时心中更大恨燕山一煞,如不是他暴喝一声,可能白云仙子难逃他手下。
原来,燕山一煞无意中发觉浮尘子正欲扑向白云仙子,心知白云仙子落在他们手中,自己将更无法得到藏珍图,遂大喝一声,飞身扑去。哪晓得,绿竹居士老早就等好他了,见他一起身,自己便也纵身而起。
刹时,二条身形在空中相逢,“蓬蓬蓬蓬”一连串暴响中,二条身影倏的同向外翻飞,飘落地上。
二人在空中竟互相硬拼了数掌。
因为燕山一煞是仓促间扬掌,真力不稳不沉,所以落地后,接着一个踉跄,怒声大喝道:“你们竟全是一批暗算偷袭的鼠辈!”
绿竹居士哼了一声,也不答话,扬掌便疾扑而上。
刹那,二条人影上下翻飞中,掌影起如山涌,罡风呼号,卷刮起漫天黄尘沙雾。
两人似都动了真怒,而两人功力亦差得有限,这一拼上立时杀得难分难解。
燕山双鬼本待跟随燕山一煞而上,可是半路被“穿石剑”华叔云拦住,双鬼也不多说,互打一眼色,双双由背后撤出“招魂幡”。手一扬,两道匹练也似的光华,一左一右,像一把剪刀似的,朝穿石剑绞去。
穿石剑一看对方功力不弱,而且幡又是罕见的外门兵器,心知徒手决讨不了好。大惊之下,一抬手,一道冷森森的寒光疾若流星夜渡般绕身而过。
双鬼心知对方为宝刃,抬手收招,右臂疾挥之下,连连攻出五招。
穿石剑冷笑声中,旋身横飞三尺,大嘿一声,振剑连攻了七剑,剑剑真气贯注,嘶嘶破空声不绝于耳。
双鬼连连后退,疾封了四、五招才化解穿石剑的攻式。
点苍双剑成名多年,功力更是深厚,论辈份,可比浮尘子还高了半辈。数十年练剑,手中这柄剑可真使得出神入化。
双鬼功力虽然较弱,可是两人长于合击之术,尤其招式诡异,所以一时之间,倒分不出胜负。
白云仙子才闪过背后的暗袭,回首一看竟又是浮尘子,一时新仇旧恨齐集心头,勃然大怒之下,幌身朝浮尘子飞扑而来的身形疾迎上去。
刹时两人身形就要在空中相碰。
浮尘子不由暗暗冷笑,心想:“这丫头可是找死。”
白云仙子她是气头上一时冲动,并没细想,可是甫接的一刹那,她才想起以自己怎能与对方数十年玄门正宗的功力相拼。可是,时间已太迟,不容她撤身后退,她只好闭目一咬牙,捉足全身功力于双臂……
“蓬”的一声大震,尘土飞扬中,一条人影翻飞出一丈余外。
定睛看去,只看二人相距二丈,各各错愕的互瞪着。
方才的那一接触,浮尘子竟被震飞出一丈开外。
这简直是太不可能了。
本来以浮尘子数十年功力,虽然白云仙子得有奇缘,但白云仙子甫得尚不能完全融化发挥,所以绝不会败得如此惨。
可是,两人身形甫接时,浮尘子倏然想到还须留白云仙子活口,所以临时收了三分真力。
哪晓得,白云仙子服食了一粒“归元丹”,又经云飞以神功为之打通任督二脉,功力骤强数倍,已非日前浮尘子所见的吴下阿蒙。
二人掌风甫接,浮尘子便觉察到对方掌力奇猛奇强,实不亚一般数十年苦练的顶尖高手,心内大惊之下,撤掌已自不及。
只觉“轰”然一声,一股巨大的劲力将自己双臂震得酸麻欲拆,心神摇荡不已,人也被那一道气劲带飞到一丈开外。
二人落地后俱是惊愕不已,白云仙子想不到自己功力竟激增如此,而浮尘子却讶于白云仙子功力如何会突然间变得如此深厚。
浮尘子面上勃然色变,嘿嘿笑道:“居然还装模作样,故意隐藏功力,好丫头,我们大家都给妳骗啦!贫道今天非要估量估量妳到底有多少份量。”
说着,双目凶光顿射,双臂提起十成功力,劈手一掌朝白云仙子挥去。
掌风呼呼,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疾朝白云仙子涌到。
白云仙子只觉一阵凌厉得令人窒息的气流,迎面扑来,心知浮尘子这一掌已用上全力。虽然自知功力大进,可是也不知精进多少,所以不敢冒然去接浮尘子凝聚数十年功力的一掌。
身形连闪,有如一朵浮云,顺着掌风边缘疾飘而出。
凌空一折身,衣袖飘扬间,人又翩翩扑回,双掌疾拍,带起漫天点点掌影,与阵阵劲风朝浮尘子胸前七大穴罩去。
浮尘子见白云仙子不敢硬接,心中微微冷笑一声,左脚疾朝前跨出一步,大侧身,右手拂尘,左手铁掌,连环翻飞,漫天拂影掌风中,朝白云仙子疾攻过去,招招都是贯注真力,强烈的罡风,带着尖锐刺耳的呼啸声。
白云仙子不敢硬接,只用轻灵的身法连连闪躲着,全身雪白的云裳,临空飘扬,似是一只大白蝴蝶,在强劲的掌风中翩翩飞舞,轻灵飘忽,姿势美妙无比……
一连十数招猛攻,同时白云仙子不敢硬接,只被迫得左封右闪,连连后退中,直退出十数丈……
白云仙子被迫得心头火发,娇叱一声,双脚紧钉地上,扬掌疾劈出一股热气灼人,阳刚无比的气劲,朝浮尘子疾迎而上。
轰的一声暴响,二人身形均被震得后退三步。
白云仙子知自己与对方功力竟然相若,大喜之下,纵身又接踵扑上。
二人这时都是其迅无比,硬接硬碰的一阵抢攻。
只见满场人影翻飞,快速的程度,几乎不是肉眼可以分析,强劲的掌风将地上沙土刮得飞扬迷濛。
这时白云仙子已使出了“玄天七阳真经”上的武功,尤其她此时功力大进,玄天七阳罡气已具火候,阵阵掌风中具带有一阵灼火的热气,令人窒息。
刹时,场中灰雾愈来愈大,远远看去,像是一个黄橙的光柱,只不时有二人身形,捷若矫龙般倏隐倏现。
云飞先前见数人欲围捉白云仙子,心中大急,不由杀机陡起,于施辣手后,飞救白云仙子。
可是后来看到燕山一煞、双鬼与穿石剑、绿竹居士互相火拼起来,而白云仙子又很从容的应付下了浮尘子,知道短时内绝不会出危险。
他此时反而不急,他倒要看看白云仙子的武功究竟如何。
后来看到白云仙子使出“玄天七阳真经”上功夫,招招刚猛无比,凌厉绝伦,不由暗忖道:“倩妹的武功的确还算可以了,尤其这套武功,似是博奥异常,尤其使出有一股光明磊落之气势,分明不知是哪门正宗绝学,可惜的是‘白云仙子’对这套武功,似还未能领悟得透,仅仅徒具架式,真真神髓之处,反而节节失去。而且,这套武功阳刚猛烈,似是不适女身习练……”
他不禁暗笑了笑,接着摇头忖道:“怪不得她脾气如此刁蛮……”
他一面想着,手中可没有停。人影飘幻中,双掌飞扬,一阵阵疾劲的气流,将“东海三鲨”迫得团团乱转。
“东海三鲨”此时愈见不济,步履踉跄,汗流满面,各各还咬牙苦撑着。
云飞跃腾飞越之间,张口喝道:“你们三个孽畜,难道还不罢手自动解决,非要我替你们动手吗?”
三鲨一面奋力强拒,抖起漫天叉光网影,喘着气狞声道:“小子,你休要得意,有一天你落到老子三位手中时,定要剥你的皮抽你的筋,你有本领就自己动手,要想老子三人自己取下一臂奉上,嘿嘿……你可是今生休想!”
云飞一声怒笑,声音洪亮高昂,似是一连串霹雳,震得人耳鼓隐隐作疼。喝道:“网中之鱼,瓮中之鳖,也还敢作负隅顽抗,哈……”
倏的双目一瞪,神光暴射,大喝道:“孽畜,拿来吧!”
一个大旋身,后退的身形倏的划出一个弧形,闪电也似朝三鲨扑来,左手微张,作不规则虚幻的波动,右掌在胸前划了二个连接的半圆。
刹时,一阵奇强无匹,使人窒息的罡风,带着圈圈银光,点点寒星,排山倒海般朝“赤背鲨 ”、“长尾鲨”涌去,而同时又有一只虚幻的白晳怪手,无声无息的抓向“虎面鲨”。
“东海三鲨”立觉混身如处在狂风暴雨中的怒海上一样,如山的巨浪,简直不是人力所可抗拒,除了随它浮动外。
“三鲨”刹时升上一阵莫明的惊恐,悲哀,像是作垂死挣扎的死因,惨厉的喝了一声,各各提足全身功力,朝前推去。
只听,轰的一声,满场劲风带着呼啸之声向四外划过,遍地黄沙败叶均被刮得凌空飞舞,只见漫天灰雾迷濛之中,三条身形,带着凄厉的惨号,飞射出去,点点血迹,像是雨水般,由空中洒落。
云飞左手一招“魔爪招魂”,飘忽间闪电般抓住“虎面鲨”右上臂,掌缘倏的外翻,用指尖轻划,“虎面鲨”一条右臂便如刀切样整整齐齐的断落,人与断臂带着一蓬血雨,同时被云飞右手掌风吹起。
“长尾鲨”与“赤背鲨”则同时被云飞右手那招“银圈飞星”击中,二人均被震得口中鲜血直喷,带着一声惨号,直飞出去。
云飞震飞三人后,身形毫不停留,借着三人一震之力,如一道经天长虹般疾朝浮尘子、白云仙子处射去。
白云仙子先前与浮尘子倒战得个不分上下,可是到底白云仙子甫得“归元丹”,药力在体内尚未能完全发挥,尤其临阵经验又太少,“玄天七阳真经”上武功虽然神妙,可惜她领悟得不多,有些地方反而弄巧成拙,那能像浮尘子功力既深,人更老奸巨滑,开始尚为白云仙子奇奥的攻势怔住,后来定下心来,渐渐找出破绽。拂尘疾挥之下,往往逼得白云仙子收招直避不迭……后来,竟全是浮尘子的攻势,白云仙子先机尽失,全靠家传轻功,东躲西闪……不过,白云仙 子功力大进,家传“浮云飘絮”身法又飘忽神奥,浮尘子一时想伤白云仙子可也不容易。
一道匹练也似长虹,直朝那团黄色沙柱中投入。
刹时,黄色沙柱似是开了锅的水气,呼呼风声中,一团团风沙四下乱冒,接着便听劈劈拍拍数十声脆响,还带着一声衣帛嘶裂之声,立时场中前后飞射出三条身影,一前二后。
前面那人正是浮尘子,怔怔的站在那儿,右手斜拖着拂尘,衣襟被撕裂了一条长约一尺的裂口,面色铁靑,目中浮出惊悸之色。
云飞立在他前面一丈多处,身后立着娇喘不息的白云仙子,正也冷然的注视着浮尘子。
浮尘子怒声喝道:“好个无耻暗袭的小贼,难道你就会这一招!”
刚才他被云飞一连数十掌,直逼得他团团乱转,手臂也被震得酸麻不堪,最后还被云飞一招 “魔爪招魂”抓裂胸前衣襟。
云飞冷冷不屑的答道:“好说,好说,这正是阁下的拿手高招。”
浮尘子气得面如土色,心中虽知云飞武功高绝,可是自己以崆峒三子之尊,竟栽在这不知名的小子手中,尤其还当作昆仑、点苍、燕山诸人之前,日后传出江湖,不仅自己声名扫地,即“崆峒”整个声誉亦将一落千丈。
他暗一咬牙,双臂贯注十成真力,将手中拂尘抖得笔直,大喝一声,飞身纵起,如一只大鹤般朝云飞扑去,右手连挥下,云尘似是一把剑般,又点又劈,一连朝云飞攻出五、六招。
就在这时,又有两条人影竟比他先一步朝云飞射到,其中之一还带着一道寒森森的冷虹,在空气中传出“丝丝”尖锐破空之声。
原来在一旁骤斗中的绿竹居士与穿石剑,正与燕山一煞,双鬼杀得难分难解,尤其穿石剑,功力深厚,剑术登峰造极,渐渐将双鬼逼落下风,只不出十数招,眼看双鬼必将败伤剑下。
他们虽然杀得激烈万分,眼可随时注意着这边的发展,他们知道浮尘子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要将白云仙子一下挟持着溜了,哪晓得白云仙子武功竟大出他们意料之外那么强,心中不由大惊,可是也有点欣喜,因为这样一来,浮尘子短时内绝不会得手,他们可专心一意的对付眼前强敌。
后来场中突然传来蓬的一声大震,“东海三鲨”已均不见,只见一条白影飞投入黄雾中,接着便见浮尘子狼狈万分的由雾中退出,身前立定那先前与“东海三鲨”动手的白衣少年。
二人不禁大惊,心知这少年才是真正目前最大的强敌,害怕少年又将浮尘子折下,则只剩下自己二人,胜负更将难料,二人同时逼退了敌人一步,幌身朝云飞疾扑而至。
一煞双鬼之目的也不过要前去窥机将白云仙子劫持而去,见二人飞身纵走,也不拦阻,双方互打一眼色,反朝白云仙子扑去。
云飞双目微瞌,冷然的木立在那儿,似是对三条疾扑而来的人影不视不觉。
蓦然,只见他双目倏张,暴射出二道森森冷电,身形微动,就在人们意识尚未完全觉察到之先,倏而如一道魅影倒纵斜斜划个弧形飞出。
如一道经天彩虹,闪电也似,恰恰兜在一煞双鬼之前,。只见那道长虹在三人身前似微微一顿,倏的化为三条人影,朝一煞二鬼罩去,“蓬蓬蓬”连声暴响中,三条人声倏又合而为一,借一震之力,倒射飞回,疾落白云仙子身前。
这时正好穿石剑一招扑空,凌空旋身一弓,斜斜朝白云仙子扑来,而浮尘子与绿竹居士亦同样打着如意算盘,心喜云飞被一煞二鬼绊住,无法分身,俱都同向白云仙子疾扑而至。
云飞眼看三条先后而来的人影,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右掌推出一道强劲无比的力道朝穿石剑罩去,掌出半途,倏而五指连弹,二股尖锐疾风带着丝丝破空声,朝穿石剑剑尖点去,左掌拍出一道强劲得令人窒息的劲风朝浮尘子、绿竹居士迎去。
穿石剑只觉身形微窒,右手微颤,剑尖竟被点斜五寸,双方不由俱都大惊。
云飞暗叹穿石剑果然名不虚传,自己佛门绝学弹指神通,竟只点斜他剑尖五寸。
穿石剑更是大惊,自己穿石剑之美名,便是自己真力精纯无比,尤其贯注的剑上,更是穿云裂石,毁钢截金。那晓得这不知名少年,竟弹出二股劲风将自己神剑点斜五寸。
他倒是识货之人,知这一指似的佛门绝传神功,心中大惊之下,连忙凝神敛气,抬手匹练也似将剑收回,微颤之下,寒光似天边连打了几个闪,带着阵阵丝丝之声,一连朝云飞刺出七、八剑。
云飞左掌被浮尘子、绿竹居士合力一击,震得隐隐发麻,毫不停留,双臂交叉,各向三人连连拍出十一掌。
这时一煞二鬼重又围将上来。
刹时,场中电光连闪,幡影片片,拂云团团,掌影更似连成一个密密天幕,罩得四丈空间没有一丝空隙。
一阵阵罡风,互相激荡摩擦得“嘘嘘”作响,满地残枝败叶,灰沙碎石,漫天飞舞。
云飞似是一个化身亿万的鬼魅,在白云仙子四周一丈以内,用着超出人体限制以外的速度,飞迎着四方而来的攻击,他只把握那米粒般微小的空隙,飞跃闪封,还击着。
穿石剑功力最深,剑术精纯,尤其手中宝剑更是斩金截玉的神兵利器,所以对云飞牵制威胁最大。
匹练也似的剑光,矫如神龙,不时圈住云飞,使云飞身形为之一顿,虽然这一顿时间是微乎其微,可是米粒之差,往往使云飞不及截阻身后扑来的敌人。
白云仙子这时立在场子中央,四周俱是翻飞的人影,罡风劲气,狂啸怒号,可是在她身体三尺方圆以内,却平静得如一泓死水。
她惊恐的望着在她前后飞转腾跃的云飞,她想上前帮助却敌,可是却无注下手,云飞电旋疾转的身体,连她看都看不太清,又如何能谈到出手相助呢?
她也知道,高手对敌最忌乱分心神,所以,她也不敢随便乱动,怕弄巧反拙,使云飞分神之下失着,她仅暗暗提聚功力,准备必要时出手……
刀光剑影,掌山幡海,交织成一面巨大的天网,齐朝当中云飞及白云仙子罩下。尤其其中一道匹练也似的寒光,矫若神龙,翻腾吐电,倏而直冲汉霄,倏而贴地倒卷,转动处却带有刺耳“ 丝丝”尖锐破空声。
浮尘子、绿竹居士、燕山一煞等俱是江湖一流好手,这时似是各打出真火,各使出自己绝艺,强力猛攻。
一阵阵强烈无比的劲风,如排空巨浪,一波波朝中央涌到,挟起无数细沙碎石,但因速度太快,细沙碎石都带有轻微的呼啸声,与劲风划空时所造成的嘶号,合成一股轰轰尖锐刺耳的怪啸。
云飞全身真气电转,以非是人类所能的速度,使出师门旷古绝学“心魔遁”及“魔幢幻影”身法,身形电旋飞转中,倏而化身千万,朝四周扑来的身影飞迎去。
云飞这时用的是揉合佛魔二道绝世神功“天龙神炁”,全身五寸外布满了一层强韧而富弹性的气流,他是因佛门天龙不动坐禅的柔性弹性护身,而双掌使出的却是无坚不摧的“乾天神炁”,掌掌刚猛霸道无比,在层层包围中飞身流转,出掌抗敌。
恍眼之间,彼此互攻了七十余招,云飞自得“天魔身法”武功大进,这时如同一条有形气质的魅影,在如狂飚的劲风罡气中闪飘飞跃,由“心法”的领悟中,他心魔遁及“魔幢幻影”似又更深体会了一层。
他飞旋的身体,似将白云仙子周身一丈以外布上了一层气墙,无论穿石剑他们攻势如何凌厉,却无法冲突得破。
彼此又互攻了十余招,穿石剑似是不耐,蓦然在空中大喝一声,面上神光焕发,威风凛凛,身与剑合,似天神般带着一道刺目光华,由空疾罩下来,他竟使出了他成名江湖绝技,“破石十式”。
一股强烈尖锐刺耳的破空声,直投入云飞身后,云飞大悚之下,扬掌疾封头部,可是这时浮尘子,燕山一煞等都窥好时机,乘势合力猛攻而上……
云飞只觉顶上丝丝怪啸之声不绝,强韧的剑气似一柄利刃穿透过他的掌风,他大惊失色,暴喝一声,另一掌跟踪飞出,一连拍出八掌,带着一片刚劲的劲风而上,先前的五指倏而连弹,疾射三道劲风朝穿石剑胸前射去,同时恍身飞退,朝浮尘子等人迎去。
穿石剑凌空一个盘旋,侧身让过云飞弹指神通,抬手处,剑气如一道匹练,在半空倏而化作一片冷霜寒雨疾洒而下。
云飞就因被穿石剑迫得多出一掌些微留滞的时间,被浮尘子等配合强猛的攻势,欺进三尺,云飞忽的大喝一声,抖起神威,体内真气电转,飞身挥掌,一连攻出了十八掌,掌掌均是带了“天龙神炁”浩瀚无比的气劲,在七条人影环飞下,疾如飘风,来往纵横翻飞着,立时,将四周绝猛的攻势阻遏住。
可是,他布在白云仙子四周一丈方圆的气墙被压缩成了七尺。
在纵横飞跃中,绿竹居士哈哈大笑,狂傲的喝道:“小子,你赶快叩首认输,乖乖留下那小妞,我们放你一条生路。”
浮尘子一连攻了五招,喝道:“不能‘纵虎归山’,今天无论如何要把这小子毁在这儿!”
云飞不屑的重重冷哼了一声,面上杀气密布,飞身一连劈出十二掌。
劲风呼啸中,浮尘子又嘿嘿奸笑道:“小子你不要发狠,今天是守定你了,就是你是铁打的身子,看你还能撑到几时?”
云飞面上虽然冷漠得不动一丝神色,可是心中却大恨浮尘子,忖道:“师父当年就吃了八大门派的暗亏,怎么这些名门正派中人,尽是如此不肖之徒,浮尘子心术之坏不必说了,就是那看似道貌岸然的穿石剑,这时口中虽没说话,可是出手招招威辣,分明亦是想制己于死命……哼!师父虽有命,不许寻八大门派复仇,尤其在未寻得骷髅正符之前,更不许同八大门派挑衅,可是,现在人家逼到头上,可不能怪我先出手伤人。”
云飞在飞身迎击的当儿,挥掌一连劈出一蓬强劲的罡风,朝四周扑来的人影迎去。
口中并大喝道:“你们这群贪鄙无耻之徒,如再不知进退,休怪小爷要下辣手了!”
浮尘子嘿嘿大笑道:“待死之囚犹敢发狠,小子,我真佩服你的豪气……不过你还是少说几句,待会儿留着见阎王再去说吧!哈哈……”
说着,一面闪避着云飞强劲的攻势,一面拂尘又扫又点,强攻了七、八招,接着:“这小子已成强弩之末,大家加紧点,不要让他给溜了。”
这时大家心里似都有此一想,因为一个人功力再强,绝无法以血肉之躯,强敌江湖六大高手合围拼斗一百余招,而真力不竭者。
于是,各人奋起神威,一阵强攻,招招狠辣,都贯注以十成功力,刹时,像是海中突起的一道排天巨浪,带着轰轰发发之声,朝云飞疾涌而至。
云飞由洞府苦参心法以来,又连斗二起强敌,一直没曾休息,这时不禁也觉出真力渐竭……
怒啸一声,这时面上浮上一层酡红,如饮了酒一样,旋身疾转,像一个陀螺直向上冲起三丈,双掌由胸前疾翻二个交结的半圆,立时,由天空洒下圈圈银光,点点寒星,就几乎在同时,只见他倏收双掌,一正一反平摆胸前,朝前一缓一疾平推而出。
只见满天寒星银圈中又飞出二个月亮,一个其疾无比,晃眼似超过漫天圈星,另一个看似缓缓静立不动,可是,不觉间亦不知飘出老远,与前头看似疾速的光圈一上一下,如影随形般,飘忽而来……
穿石剑到底老练稳沉,自与云飞动手以来,他便一步也不敢疏忽,每出一招,自己总留一个退步,他实在觉得这少年一身武学浩瀚如海,不可轻侮,当云飞怒啸一声,面呈酡红之色时,他心中便立有不祥的预兆,当云飞飞身暴洒出漫天银圈寒星。
他不禁面上神色大变,惊呼道:“快退!银圈飞星……”
但双方势子却疾,电光火石般,后退已不可能,他只有一咬牙,运足全力,抖手处,一道匹练光华恍身而过,立时,全身均隐在丈许长冷虹中。
立时,六人都觉身子似陷于飓风的中心,强劲的罡风,将人吹得摇幌不定,似是一枚由万丈高空飘落而下的枯叶,那么的孤立无援,那么的无能为助,各人面上都不禁颜色迭变,大嘿一声,各运出各人的全身功力,朝前猛推……
立时,各人推出的力道像是碰了一道其厚无比的橡皮垫,去势为之一窒,各人心中大惊,立知不好……
“轰”的一声巨震,地皮均被震得微颤,一股其强无比,无坚不摧的气劲,带他们自己被弹回的气劲一道疾扑而回……
立时场中风沙大作,狂飚怒走,地上草皮连地被削去一尺,漫天呼啸怪号声中,传出数声惨号。
只见一道电光如经天长虹,朝空疾射而去,接着,数条人影由漫天黄尘中带一蓬蓬血雨跟踪而出。
立时场中除了呼呼劲风划空而过的怪号声外,不闻一丝别的声音。
渐渐。
风息沙定。
静!
四周除了萧萧的秋风外,没有一丝声息。
天空高挂一个微缺的明月,吐出一片清柔的银辉。
在皎洁的月光下,只见云飞双目阖然,冷冷的立在当地,如一段枯木,一截坚竹。
白云仙子大张着一双秀目,愕然的立在他身后。
在离他们七丈外四散躺着五人,依次由右至左排来,第一个是浮尘子右掌齐腕断去,鲜血噗噗直冒,斜斜的躺在那儿,道袍凌乱,被罡气划成条条裂缝,双目紧闭,口中鲜血一阵阵外喷。
在离他三丈外,伏卧着绿竹居士右手折曲的瘫痪在地,显然,他是遭到“平湖飞月”那下面那片光影阴柔之功,将手骨自里震碎。
在他们对面直挺挺的躺着燕山一煞及双鬼,三人俱衣衫凌烂,面色灰败,口中鲜血一滴滴向外淌。
在云飞前方七尺处,穿石剑华叔云,满面惊悸的呆立着,嘴角留出一丝血渍,右掌鲜血淋漓,唇口全裂,左臂低垂,似亦受重创,而他的那柄上古神剑却在他身后十数尺,斜插入一块丈许大盘石上,露出一部份,映着月华,射出一阵阵砭股刺骨的寒光冷电。
过了好一阵,穿石剑混身一颤,似是才由恶梦中醒来,瞪目四下张望了一下,便朝云飞遥遥拱手道:“今日拜领阁下高招,在下有生之年定当不敢或忘,只是……不知阁下可愿将贵姓大名相告。”
云飞双目仍是微阖,混身直立在那儿,动也不动,似乎根本没听到穿石剑所说的话。
可是,却把惊愕在一旁的白云仙子给惊醒了,她娇叱道:“打不过没留下你已算是你的运气,还不快走,尽噜嗦些什么?”
穿石剑面上一红,目中杀气陡现,恨声道:“老夫今日败在这儿,只能怪老夫学艺不精,可是,妳这丫头算是什么,凭妳也配对老夫呼喝叫嚣!”
白云仙子气得怒哼一声,正要反唇相讥,只听耳中传来如蚊呐的声音:“倩,请不要再与他为难!”
同时,穿石剑耳中也听到一阵如雷鸣的声音,直往他耳中送进道:“阁下还不请自便!”
他知道对方是传音入密功夫,心中大惊之下,讪讪道:“阁下既不肯将姓名相告,在下也不便相强,反正十丈红尘,万里河山,江湖上咱们总有会面的时候。”
说罢,朝云飞微一拱手,纵身至浮尘子及绿竹居士身旁,挟起二人,踉跄的纵去,一会儿便消失在树丛影中。
静,静得白云仙子可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月色凄迷。
寒风朔朔。
她不禁往云飞身旁紧靠一步,兴奋的说道:“云,刚才真把我吓坏了,我作梦也想不到,你那两掌的威力竟如此之大……想不到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点苍双剑、崆峒三子、昆仑三友、燕山群友,竟同时禁不起那双掌之威……云,穿石剑华老头曾大叫‘银圈飞星’,难道那二掌叫‘银圈飞星’……”
她说了半天,看云飞既不回答,身体竟连动都没动一下,不由疑道:“云,我跟你讲话,你听到没有?”
说着,伸手便欲去拉云飞。
蓦然,耳中传来一阵蚊呐似的声音道:“倩,不要碰我!”
白云仙子赶紧缩手,心知云飞定然亦受伤,现时正在用功自疗紧要关头,心中不由大急,不知云飞伤势到底如何,可也不敢再骚扰,只强捺着内心之不安,功聚双臂,焦急的守护一旁。
原来云飞真力已竭,后又连出“天魔手”中二招“银圈飞星”、“平湖飞月”,尤其“平湖飞月”他由“心法”中体悟出要用二股刚柔之力推出,所以二招甫出,他的真力也暂时用罄,全身之力虚软之下,忽觉丹田升起一股奇异的热流,逆脉而上,刺骨椎心,骤疼无比,心中不由大惊,以为走火入魔,赶紧用功压平翻腾的血气,可是,那一股逆流似是无法克制,不断逆脉而上 ,阵阵奇疼锥心,但也不像是走火入魔的景象,他只有缓缓让那奇异热流逆脉探穴而上。
可是,他对外界的一切却也不敢放过,他用“心声意语”传音入密神功,惊走了穿石剑后又警告了白云仙子,他便运气,逼那气流缓缓倒流,经七经八脉,逆入到丹田……
他轻嘘了一口气,混身似轻松了许多,随着气流的转入丹田,骤疼已不复存在,真气也似经这一逆流恢复了不少。
白云仙子正瞪着眼怔怔的望着他,见他醒来,立即娇声问道:“云,你到底怎么哪!受了伤没有?看见你刚才那样子,真叫人给吓了一跳。”
云飞微微笑道:“只是用力过度,真气虚脱,没什么,到是妳,倩,害妳受惊了。”
白云仙子柔声道:“我没有什么,只是先前我一直替你担心,生怕他们六人将你伤了,其实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云哥哥只出二掌便把他们全打垮了。”
云飞微笑不语的盯着她,她又高兴的道:“云,你刚才出的两掌是什么名堂,好大的威力啊,我生平连梦想都未曾想过,天下会有如此威猛的掌法……听穿石剑华老头曾叫‘银圈飞星’,难道那两招叫‘银圈飞星’。”
云飞肃容道:“那两招叫‘银圈飞星’与‘平湖飞月’,同为天魔手中七绝式之一,是魔魔师祖,揉合天下武林各家精华,渗以魔家最高心法,以他绝顶的天资创造出来的……的确,据我所知,世上确还没有比它更威猛的掌式,佛家虽也有一套精奥绝世的神掌,可是总不及它来得霸道。”
白云仙子迷惘又钦慕的道:“魔魔前辈真是个旷古绝代的奇才!”
云飞笑着说道:“‘天魔心法’托妳的福,使我能够拜读,如何,我拿几手‘天魔手’先谢妳这个恩人?”
白云仙子娇笑道:“云!我才不要学呢!以后只要你常在我身边,谁又敢欺侮我?”
云飞看到她一付柔顺之态,不觉情怀大动,一把便将她搂在怀里。
他软玉温香抱满怀,只觉一股少女特有的如兰似麝异香,直冲脑门。
他伸手扳起白云仙子的面孔,只见她,星目半张,脸上浮上一层娇若花般的红晕,尤其在这柔美的月光下,更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
他不禁低头狠狠的吻在她颈上、颊上、鼻上……最后落在那二片温暖,湿润,柔滑的梦之源,白云仙子玉体微颤,反将软滑如棉的身体更紧贴在他身上,同时口中丁香暗吐,云飞不由含着那颗蓓蕾,尽力的吸吮着,立时异香满口,飘飘然,昏昏然,似是宇宙混沌,又似是春满大地,万物齐发……
他的两只手也不老实起来,顺着白云仙子曲线玲珑的娇躯,游滑而上,白云仙子身上似是充满着电,给他一种既战悚,又麻木,而又兴奋的感觉……
立时,他似有所惊觉,突的一把抱起白云仙子,幌身处,快似一股轻烟,朝南方疾射而去,二、三个起落,已将那狭谷丢后老远。
他身形在月光下,更似一条魅影,霎眼处,一条白影已带着不是人类通常所具有的速度,电闪而过。
一座座的山头,似奔马般,朝后倒飞而去。
白云仙子似是绮梦未醒,仍娇懒的赖在云飞怀里。
云飞一连飞越了十几个山头,才定下身来,倾耳细听了一阵,才松了口气。
白云仙子这时才真正醒来,娇慵的问道:“云,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飞在她面颊狠狠的亲了一下,道:“刚才那狭谷并非善地,我一直觉得,似有人隐身在侧暗暗窥视着我们,可是,奇怪的是当我运功疗伤时,却没有人影出现,后来又传来一阵衣袂飘扬声,一共有五、六个高手齐向我们立身处奔来,而且功力似却不弱,以我们疲惫之身,决难讨好,所以,只有暂避一时,免得惹厌。”
白云仙子不由诧异的说道:“奇怪,我为什么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云飞笑道:“妳啊!那时可能在妳耳边打雷妳都不会听到……”
白云仙子娇羞无限的强声说道:“还好意思说人家,你不想想你那付狠劲,可也好不到那里去……”
刹时,她似想起了什么,立时脸上满布娇嗔,一把推开云飞恨声道:“哼!好呀!原来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心神都不知飞到那个十万八千里外去……”
云飞立时一怔,想了一阵才弄明白,连忙一把握住白云仙子柔荑,轻声笑道:“倩,可不是我有心‘心神旁分’……”
白云仙子仍恨恨的道:“哼!不是有心的,那是无意的‘心不在焉’是么?”
云飞连忙摇手道:“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师父曾传了我一种功夫,所以在听视警觉方面比别人特别锐敏罢了!”
白云仙子那里是真气,不过是为遮羞,并为报复云飞罢了,她知道云飞一身武学浩瀚如海,她不禁也想知道云飞所用的绝艺是什么,遂问道:“那是一种什么功夫!”
云飞肃容道:“这是师门独特的一种武学,叫‘九幽授魂’大法,凝神之下,数十丈方圆内,飞花落叶,清晰可闻,即便是有功力高深的强敌潜伏不动,心神也会起警兆……只是,此法练起来,可让人吃尽苦头……”
白云仙子老早忘了刚才发娇嗔的事,紧紧的追问道:“到底如何难练?平常各家授敌之法,多靠内功定力,很少成单独的一门功夫去练……”
云飞见她听得入神,不由心中暗笑,故作慎重的停了停,接着说道:“这有关师门秘密,倩,妳附过耳来,让我慢慢告诉妳,那练功之苦……记得那次,我还差点身受重创……尤其那椎心刺骨之疼,真使人现在想起,还不寒而栗……”
白云仙子双目张得更大,果真附耳过来,急声道:“那你后来受伤没有?云,你快点从头讲起嘛!”
云飞强忍住笑道:“唔!唔!这功夫……这功夫……”
白云仙子等了半天,怎么一点声息也没有,而且耳朵上还觉得痒痒的,她猛回头,只见云飞笑吟吟的望着她,而他那两只铁臂更不知何时紧搂在自己腰上。
白云仙子这才知道上当,紧捏着双拳在云飞胸前狠狠的搥了二下,娇笑着说道:“好呀!原来你练功之苦,竟是这样苦法,你使……唔……”
她的“坏”字还没说出,便被云飞两片强劲有力的嘴唇阻住。
两人刹时,俱被那一股如火般的柔情所融化,白云仙子双臂不由紧搂着云飞颈子,两人身体紧贴在一起,似欲合而为一,如那二颗交融蚀化在一起的心一样。
…………
也不知过了好久,两人才由绮梦中醒来,白云仙子慵懒的靠在云飞怀里。
月色是如此幽美!
人物又却是那么俊俏!
情景又是绮丽无比!
谁又会想到,这二个如仙似画中人物,竟是江湖上应劫而生的杀星!
白云仙子娇慵的道:“云,你最坏了,专门骗人……只是,希望你答应的,永远不会忘记我,不要再是骗我就好了。”
云飞立时将她搂得更紧,轻声说道:“我不仅会永远忘不了妳,同时,更要永远不离开妳,唔……”
他突然似是想起什么,接道:“也许我们目前可能会有暂时的分离,可是以后,等大事一定,那时天天将用一根线将妳我拴在一起,就是妳想离开,我也不让妳走!”
白云仙子知道云飞身上尚有事情待办,而自己也要为老父病体奔波服侍,而且自己武功太差,在云飞身边往往是一个累赘。
就像今晚,云飞如不是为了自己,他可以不必用“天魔手”中二招,只凭他奇奥的招式,及深厚的功力,逐个击破,而免去大费真力的那二招,以致真力虚脱。
不过,云飞已明确的讲到以后,的确,甜蜜的未来,她急急的说:“你这话是当真?”
云飞面色一整,一片肃穆之色,沉声说道:“方才话,句句都出自我肺腑,如有一份虚情假意,我以后不履行诺言,我白云飞愿天……”
他说到一半便被白云仙子柔滑的纤纤玉手阻住,她幽幽的道:“我相信你就是了,干嘛要诅咒发誓……”
白云仙子一向刁蛮活泼,这时面上难得呈上一片凄怨之神色,令人觉得益发娇柔惹人怜爱。
云飞不禁在她阻在嘴上的玉掌一吻再吻……
二人立时同沉在这一微带惨然的气氛中,云飞最后终于想出话题,打破那黯然的沉寂,说道 :“练‘九幽授魂’我的确吃了不少苦,在龙岗山绝缘峰绝顶,我面壁枯坐整整三个多月,日受罡气寒风吹炼,才算将初步的功夫作好……”
白云仙子兴趣又被提起来,盎然说道:“九幽授魂为什么那么难练?”
云飞说道:“最近我参悟‘天魔心法’才知为的是固神定性,据说‘九幽授魂’大法练到极处时,可知神游千里之外,洞悉过去未来……”
白云仙子不由惊讶的大张着一双秀目。
云飞接着说道:“先前妳与浮尘子动手时所用的手法颇为博大诡异,不知是否为‘玄天七阳真经’上武功,可惜……”
白云仙子道:“正是‘玄天七阳真经’上武功,我只是照图习练,很多变化,我却不能领悟,云哥哥你熟悉各门派武功,是否找出有很多破绽?”
云飞遂将自己认为不妥的地方告诉了白云仙子。
白云仙子本是聪慧之人,可惜不如云飞幼得名师,本身又是聪明绝顶,数百年难遇之奇材,武功本重诀窍,经这一指点,真是一窍通,百窍通。
白云仙子并将“玄天七阳真经”武功,整整默讲比划了一遍,云飞略经思考,便已抓住大概,便不厌其烦,慢慢与白云仙子参详解说。
两人这一研讨,时间在不知不觉中便过去了,东边的天上渐渐浮上了鱼肚色的曙光,晨风习习,北国晚秋,一片凄寒萧郁之色,渐渐由黑夜中披露出来。
两人同时沉浸在深奥的武学中,一直到日上东边的山头,云飞才算讲解完毕。
白云仙子经云飞这一指点,不仅将“玄天七阳真经”上功夫透悟澈底,即便是日常武功上苦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也经“云飞”为之解答清楚,她的武功,经这短短的半日,真不知突飞猛进到几许,所差的是她还须要化时将,照云飞指出的途径去苦研苦练,她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决定好好的苦练一番,以免在云飞身旁时,反而成了云飞的累赘。
云飞得白云仙子之便,又多读了一本玄门秘书,在他绝顶天资与高深武学作底子下,使他得以相互比较参研,触类旁通,不仅得以一窥别门不传之绝学,更使他本身武功又往前迈进了一步。
在晨光娇阳照燿下,云飞面上亦呈一片苍白憔悴之色,白云仙子抬头望见,心中不由大惊,知道云飞连日滴水未进,又经连番苦斗,虽说得服以“归元丹”,可是,人究归是血肉之躯,铁打的身子也不容易撑得下去,心中不由大疼,惶急的说道:“云,你一定不太舒服吧!唉!我忘了你一直没有休息,还让你费心力参悟什么‘玄天七阳真经’,唉……”
云飞看她一片泫然欲泣之色,连忙安慰她道:“倩,我不要紧的,只是稍为累一点,只调息一下就会好的。”
白云仙子赶紧催他就地调息,云飞也觉用脑苦参“真经”之下,头脑不禁有些昏眩,真气也有些不继。
便找了一块平坦的地方,盘膝坐下,作起吐纳功夫来……
一会,便见云飞身上朝出一片淡淡白雾,后来愈来愈浓,最后,渐渐将云飞身体整个罩入,像一块白色幕帐,将云飞包在里面。
白云仙子经连日劳累,也是疲惫不堪,靠在一颗树上,望着云飞,不觉渐渐昏然睡去……
当她醒来时,白云仙子看见日已西斜,倏然由地上跳起来,看见云飞仍端坐地上,围在身体四周的白雾已消失,可是周身却代之以一层神光隐隐的宝色。
过了一阵,云飞才缓缓醒来,两人经过这一阵休息,面上均是神光焕发。
可是,疲乏是去掉了,饿渴却代之而起,两人看了看天色,日竟已西斜,暮色虽没降临,可是,阵阵秋风中已带有浓厚的寒意。
云飞辨别了一下方向,朝正南方,群山层峦中拖着白云仙子纵去。
………………
………………
两人下得山来,已暮色苍瞑,远远望去,一片灰濛濛城廓,其中闪烁着一些明灭不定的灯火。两人耐着饿渴,如飞般朝前赶去,不一时已到城边。
这是一个住着千余户的小城池,在关外说来,已是不算小的城镇,两人顺着街道走下,二边房屋林立,道路宽敞整洁,可是,因为夜来苦寒,凉风瑟瑟中,很少有人在街上走动。
两人顺着街道,拐了一个弯,寻着一家整洁的客栈,走了进去。
店小二见有人上门,立即迎出,恭身道:“公子,小姐,可是要住店还是打尖?”
云飞道:“我们是想住宿一宵,不知这儿可有上好房间?”
小二连忙道:“有有,尚有西上房二间雅室,整洁宽敞,包公子爷满意,不是吹牛,像本店这样在这‘平东城’还真找不出第二家来。”
云飞这才知道原来这城池竟是七老图山山麓下最大的“平东镇”,遂跟着小二穿过走廊,到西厢二间相连的房间停下,打开房间,云飞看见里面虽然布置得很简陋,可也倒还干净清爽,便对小二道:“你们这儿可有吃的?”
小二道:“本店特聘关内名师傅主厨,保险合公子小姐口味,但不知是愿在外间大厅吃,还是开在房里?”
白云仙子接着道:“还是开在房里算了!”
小二打了洗脸水进来,并由白云仙子点了几样精致小菜,便欲躬身退出。
白云仙子连忙又唤他回来道:“你们这儿可有成衣卖,请你去替我们弄二身衣服来,要白色的。”
说着,由袋中掏出几片金叶,递给小二。
小二,张大着口,结结的道:“小姐……二套衣服只要几两银子,用不了那么多。”
白云仙子笑道:“你看着办,多下的就赏你喝酒好啦!”
小二连忙道谢不迭,当时物价便宜,一片金叶,足够一家人好几月可过活,像这种财神爷真不知那儿去找,同时,心中也暗暗得意道:“我一看就知他们二位气度非凡,虽然衣衫污浊,可掩不住那付华贵之色,全靠我没有怠慢,光看他们出手的慷慨,分明是那里的王公阔少。”
待小二走后,云飞二人漱洗完毕。
白云仙子长长嘘了一口气道:“长久没有好好漱洗,现在觉得人都似轻了一些。”
说着,便拥身往床上一躺,娇慵的伸了个懒腰。
云飞知她刁蛮天真,对自己又情有所独钟,所以,在自己面前随便放肆,毫无顾忌,遂笑着说道:“的确,妳这几天可够辛苦了,今天可好好的睡一晚。”
说着,并坐在床沿上。
望着白云仙子那付娇慵之态,似是一朵秋海棠,柔艳醉人……
白云仙子看见云飞痴痴的望着自己傻笑,不由身体不安的扭动了一下,道:“云哥哥,你看什么呀!”
云飞也不答话,痴迷的俯身下来,在她眼上、鼻上、颊上、颈上,吻嗅个够,最后落在那两片如火般的樱唇上,刹时,两人身上都似通了电一样,云飞整个身体都跌入体软如绵的白云仙子怀中。
白云仙子,却反手将云飞颈子紧紧搂住。
刹时,两个人,两颗心,都合而为一……
也不知过了多久,静静的房中,只闻偶尔一二声吸吮声。
最后二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云飞将头埋在白云仙子胸前,白云仙子用手轻抚着云飞的头发。
默默的,可是不尽的情意,全在那默默中流露。
白云仙子低声说道:“云!”
云飞含糊的道:“唔!”
白云仙子接道:“云!马叔叔他们三人不知如何了,我想尽快先赶回‘白云庄’将药先送给爹爹……”
云飞这时才似醒了一点道:“妳这样作对的,马总管他们如不出意外,自然会回庄去,同时,我如果以后碰到他们,也可为妳带个口信,倒是,伯父病体须早日康复,而且妳身带归元神丹,在江湖上乱闯也很危险!”
白云仙子默然的点点头,幽幽说道:“只是……你最近将往何处,而且,我们以后何时再见面呢?”
云飞想了一想,叹口气道:“实在是家仇师恨牵连一身,否则,我也不愿再离开妳……这样好了,妳先回庄去服侍伯父一阵,当我北方事了,我会南下寻妳。”
白云仙子目中含着泪珠,哽咽的道:“你一定要早点来哦!”
云飞抬头看见她那付凄怨之色,不觉又疼又怜。
双手捧起她的面颊,轻吻掉她面上的二颗泪珠,笑着说道:“傻丫头,又不是今天就分离,何况,就算暂时的离别,以后的日子还长呢!不是吗?我的倩!”
过一会,小二将菜饭端上,两人就在房内用毕。
同时,小二还递上二人新买的衣服,两人一试大小正合身,云飞便着实的称赞了小二几句。
白云仙子便在云飞房中闲聊了一阵,连日奔劳,正欲起身早点回房休息。
蓦听——远处传了一阵急骤的马蹄声,而且听声音似还不在少数。
那马蹄声一直奔向这店而来,过了一会,来人似都下马,立即院内传出一片乱哄哄的声音,呼喝叫嚣之声,不绝于耳。
白云仙子不觉眉头一皱,对云飞道:“不知是哪里来的人马,怎么如此嚣张,杂混?”
云飞冷哼一声道:“这批乌合之众,想必不是什么好东西!”
接着,便听小二将各人带至各房间,正好,有数人分至隔壁房内。
待稍定之后,白云仙子起身回房,云飞送她至她门口,才依依不舍的互道晚安而回,当他一进房门,便听隔壁叽叽咕咕的轻声在谈着话,他到没在意,可是后来无意中听到他们提到“白云飞”三字,他不由倏然警觉,心想自己初入江湖,很多消息何不由这些江湖豪客口中探知,便微一凝神,便听到隔房一低哑的声音在说道:“……我就不信有人竟敢同时对江湖上八大门派中的‘点苍’、‘崆峒’、‘昆仑’三派挑衅,不要说各派本身实力就不容轻侮,而且八大门派互通声息,如仅是一派的恩怨倒还事小,但如今三派同时被辱,很可能会遭致八大门派的联合出手。”
另一苍老的声音道:“这事本来也不易为人相信,可是有人明明看到点苍双剑之一,‘穿石剑’华叔云那老儿,衣衫褴褛的挟着重伤的崆峒‘浮尘子’昆仑‘绿竹居士’由山中踉跄奔出,像他们这种人物,如不是遇到强敌,总不至自己摔成那样吧?”
“唉!”他叹了一声接道:“先有白云飞,后有这一淌事情,看这本已危机暗伏的江湖,终有一天要沦于血雨腥风之中……唉!帮主也是,要想得什么绝世武功与亿万宝藏,也不想想如今关外高手云集,如何轮得上我们‘铁鱼帮’。”
低哑的声音,不服的道:“那也不一定,现在藏宝图据说被‘北残’及‘血海飞蝠’各抢去一半,人就像上天一样,谁也没再见到他们踪影,如今各方注意力全集中在‘白云庄’方面,可惜‘白云仙子’落水失踪,不知生死,‘入云龙’等三员大将,又突围而出后,便不知下落,现在只要那个先得到白云庄中主要人物,谁就最先有机会得获宝藏!”
苍老的声音接道:“老弟,你想得太天真了,不要说白云庄中除了庄主父女两人外,别人不一定得窥‘藏珍图’,就算‘入云龙’等得知,可是,这三人联手又岂是好惹的,江湖上四大庄堡,可并非浪得虚名来的。”
低哑的声音,接着道:“可惜找不到‘白云仙子’那小妞,否则倒是最好下手的对象……”
云飞听到那儿,不由微微冷笑,心想你们最好不要碰到,否则可有你们好瞧的,不过,心中也悚然一惊,心知白云仙子已成众人所寻之对象,万一自己与她分开时,遭别人拦阻如何是好……
接着,隔壁两人又谈了很多不相干的话,云飞也没心再听,遂上床做了一阵吐纳功夫,弹指熄灭桌上灯火,躺下朦胧睡去……
第二天清晨,两人经一夜好好休息,俱都容光焕发,换上新装,更是俊俏无比,尤其白云仙子身旁有这位意中人陪伴着,更是喜上眉梢,如花似的笑靥,一朵朵不停的开在她嘴角,衬得她本已秀丽绝伦脸上更加娇艳无比。
白云仙子并吩咐小二,去镇上买了二匹骏马,两人同时登程上道。
云飞本来欲看一看隔壁房中两人形像,可是,他们走时,隔壁房门一直没有打开,只是穿过大厅时,厅中有不少粗壮身着紧身衣裤,腰边带着兵器的大汉,见他们走出,各各回头死死朝他们盯了几眼,尤其对白云仙子,更是毫不放松,像是有什么吸力似的,目光随着她身形转,再也收不回来。
白云仙子因为有意中人在她身边,满心喜悦,根本就不注意到外界一切,云飞可把一切看在眼里,鼻中重重的哼了一声,但这些江湖屑小,却也不值得他对他们一般见识。
两人上马,扬鞭出城而去,在晓风寒日之下,朝着黄土大道,带着二条灰龙,绝尘而去。
一连三天,他们由宽城经喜峰口进入关来,关内关外,景色各异,云飞对关内还是十年前所留的一丝模糊印象,这时重见,心中有说不出的亲切之感。
白云仙子这一趟关外之行,虽然吃了不少的苦头,可总算圆满达成任务,同时还得了才貌双绝的如意郞君,重回关内,这股得意劲就不用说了。
人俏马骏,在这幽静的古道上,不时听到白云仙子一连串如银铃般的笑声……
来往旅客中,夹有不少身背兵刃的江湖豪客,大家虽为二人容貌所惊,但看两人面目陌生,尤其云飞武功已至还璞归真的境界,由外表看来,完全似是一文弱书生模样,丝毫看不出会一丝武功,所以看了两眼,以为本大家公子小姐,出外游耍,便不再注意,匆匆而过。
云飞因担心白云仙子一人南返时,怕受到厉害魔头阻拦,所以乘这三日功夫,传了她不少奇招异式,并将“魔幢幻影”身法教给了她,白云仙子虽然智慧也是超人一等,但这种教法确也使她吃不消,她只好有些地方,强行记在脑中,实在她连演练的时间均没有,不过无形中她受益良多,云飞指出的都是最要紧的地方,许多实际动手时应便制先机的诀窍,也告诉了她。
白云仙子不忍有负她云哥哥的好心,只有咬着牙,强行苦撑下去。
这一日,云飞正在马上详细替她讲解“魔幢幻影”身法玄妙之处,白云仙子聚神的听着,二匹马闲散的沿着大道蹓着,远远望去,还以为二个情侣,正坐在马上情话绵绵,喁喁私语呢?
蓦然,后面传来一阵急骤的马蹄声,云飞他们立即将马带至路边,就在那时,一阵疾风带着漫天灰尘,飞驰而过。
灰沙落得白云仙子一头一脸,她一面拍着身上之泥沙,一面埋怨的道:“这二个冒失鬼,这么急急忙忙,难道是赶去寻死不成!”
云飞望着她微笑不语,心知她又犯了刁蛮的小姐脾气。
白云仙子看他只笑不语,面上不由一红,说道:“不来了,你笑人家……”
就在这时,身后又传来一阵急骤的马蹄声,不一会由身后飞越三骑,其中一人回头惊咦了一声,马似是在空中微一顿,随即又飞腾而去……
云飞重重的哼了一声,他神目如电,就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已看清,那人竟是“藏龙堡 ”中高手“毒心秀士,其余二个不用说,必是“小神龙”黄恺,及那面目漠然的老者“冷面神判”。
白云仙子看见云飞面色不善,便愕然问道:“云!到底是谁呀?”
云飞不屑的道:“还不是那‘小孽龙’一批狐群狗党!”
本来,“藏龙堡”与云飞并无瓜葛,说不上什么恩怨来,可是,因为“小神龙”对白云仙子那付死皮赖脸的饥像,云飞想起心里就有说不出的一股火气,这正是,情人眼中揉不进一粒砂子。
白云仙子看云飞含妬发火,心中微微觉得一丝甜甜的,但是,一想到“小神龙”那付讨厌样,不由鄙夷的道:“哼!‘小神龙’也不想想他自己那付德性,如果他敢再找我纠缠,我一定让他尝尝本姑娘的厉害。”
云飞本来满腹怒火,可是,看到白云仙子那付娇憨刁蛮之色,反倒不由噗哧笑了起来,接着说道:“妳等着好了,马上就有好戏让妳瞧的!”
两人立时放马驰去,由于刚才这一扰,两人却没有说话,静默的让两匹马,的搭的搭地疾奔下去,漫天黄尘,在他们身后长长的拖出一条灰龙。
奔驰了一阵,一点动静也没有。
日正当中,天气虽已深秋,但正午当头烈阳余威仍在,四周静静的,路上来往人贩绝迹,云飞不由暗暗诧异,忖道:“难道我估计错误,‘小神龙’如果得知白云仙子在此,他一定会在前方等着缠上来的,难道他有什么特别急事,无法分身不成?……”
前面远远出现了一片丛林,道路蜿蜒的伸向那山脚的丛林,大概是沿着山势,朝右边弯去。云飞与白云仙子两人奔进丛林,果然是朝右一个大拐弯。
这丛林全是高大的古木,此时虽是枫红叶落的深秋,但错综交叉的密枝,仍在路上结成一面浓密的大网,里面光线幽暗。
蹄声在积满落叶的路上奔驰,发出阵阵沙沙之声,又拐了一个弯,远远看到丛林出口处,似是一个大洞,光线特亮,在天光衬托下,隐隐看到似有二、三匹马影,静立在那儿,云飞心中暗忖道:“果然不出所料,终于找上来了。”
两人奔驰下去,出口处愈来愈近,正是三匹骏马,上面各坐着一人静静的立在丛林边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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