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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 陈中平《独剑荡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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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十年代,台湾武侠小说继田歌,陈青云掀起鬼派小说风格之后,一众作家跟风,幻龙,陈文清,陈中平,若明,晓风,孤独生等相继写了许多鬼派武侠,陈中平,生平不详,代表作有《金剑飞龙》《天星神剑》《碎心剑》《独剑荡江湖》《阴阳界》等等。最近开始连载《独剑荡江湖》(托名 诸葛青《武林华佗》和梁羽生《绝命夫人》等)

(感谢Q群7649715 中华武侠小说群,书友锋惊形 OCR 并一校,轩辕二校)
 楼主| 发表于 4 天前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章 午夜箫声
  月夜,三更。
  泰山南天门前的路上,掠下了五条人影,由五人移动的身法与速度上,可以看得出来五人必然是武林中成名的稀世高手。
  原来这五人正是当世五大门派的掌门,他们的大名依次是:少林掌门悟因禅师,昆仑掌门三阳道长,华山掌门铁剑神鞭李九如,武当掌门铁木道长,峨嵋掌门虚云禅师等人。
  至于他们五位为何连夜由泰山而下,则是由于连续一月的武林大会已经开完,五大掌门离派一月,急于赶回处理要务,加上此刻正值缛署七月,夜间行路凉爽,故而五人轻车简从,先行离开泰山。
  这次武林大会开得十分令人满意,所有与会的四方群众,俱皆平和多礼,一个月的大会期中,除了议定了许多武林中共同遵守的规则外,亦没有发生任何较技搏斗之事。
  身为大会主脑的五大掌门,自然也就更为高兴满意,五人踏着月色,迈动着轻快的步子,一同向山下而行,只要踏出泰山,五人就要分手而行了。
  忽然——半山之中传来一串箫声。
  五位掌门微微一怔,但却俱都没说什么,仍然继续向山下行走。
  然而,十丈之外,五位掌门却不约而同的一齐收住了脚步。
  显然的,他们俱都被那奇怪的箫声吸引住了。
  峨嵋掌门虚云禅师低诵一声佛号道:“我等在此一月,尚不知东岳有此雅人,幽谷遯居,午夜弄箫,何等高雅!”
  武当掌门铁木道长不自禁的接道:“贫道一向不解音律,但这箫声,却实在令人心神向往。”
  言罢双目微闭,面泛笑意。
  华山掌门铁剑神鞭李九如叹口气道:“这箫声使老朽与弃绝江湖之心!”
  昆仑掌门三阳道长附和的道:“荡气迥肠,使贫道再也兴不起争胜之心!”
  少林掌门悟因禅师忽然朗宣一声佛号道:“邪气!”
  一声邪气,使昆仑掌门三阳道长等俱皆心神一震,因为那箫声确然有些邪气。华山掌门李九如老脸一红道:“依老朽之见,咱们似乎应该过去看看。”
  昆仑掌门三阳道长道:“不错,既是听出不对,我等不能不管!”
  其他三位掌门俱无异言,于是,五人飞身而起,循声扑去。
  五人俱是当世一流一的高手,起落之间,飘飘如飞,不久就站于一座幽谷中的丛林之前。
  少林掌门目光一转,道:“谁知道此谷的名字?”
  这时箫声已停,但五人却都可确定,那箫声就是起自这片丛林之内。
  华山掌门李九如目光一转道:“单以东岳而论,山谷不下数百数千,谁能知道每一座山谷的名字?”
  峨嵋掌门虚云禅师忽然伸手一指道:“请看那边,也许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五人同时看去,只见不远处有一方立的石碑,但夜色中却无法看得出上面的字迹。”
  于是,五人不约而同,齐向那石碑前跃至。
  及至近前一看,五人不由又是一怔,原来那石碑上清楚的写着三个大字:“绝命谷”
  华山掌门李九如皱皱眉头道:“不祥之名,为何此谷取之绝命?”
  少林掌门忽然感到一阵寒意,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噤,道:“依老衲之见,离开这里吧!”
  昆仑掌门三阳道长道:“悟因禅师难道被这三个字吓倒了么?”
  悟因大师面色一红道:“老衲有生以来,还不知道有个怕字,只是……不必为这些小事躭搁行程。”
  峨嵋掌门虚云禅师摇摇头道:“不然,依老衲看来,这绝命谷中确然有些邪气,我等身为五大门派掌门,遇到怪异之事,如果不加查明,岂不有亏职守?”
  武当掌门铁木道长长诵一声无量寿佛道:“这话对,至少也要查查那箫声的来源!”
  悟因大师不便再言,于是,五位掌门人相偕向丛林中走去。
  但五人各怀鬼胎,俱皆蓄势戒备,随时准备出手应变。
  林中月影斑驳,十分幽深,但却静得出奇,那里有一点人声。
  五人相顾出神,困惑不已。
  终于,他们毕竟找到了箫声的来源,也就是那弄箫之人。
  但五位掌门人却又不禁大为骇异,因为那弄箫之人,不过是一个年约十岁的女童,而且她正躺在一块巨石上沉沉入梦。
  那女童一身白衣,益加显得娇小可怜,一柄玉箫半松半握的横在手上。五位掌门立于石前,一时不知应该如何才好。
  怔立移时,还是华山掌门李九如开口叫道:“小姑娘”
  没有应声,那白衣女童睡得十分香甜。
  李九如又放大了一些声音,再度开口道:“嗨,小姑娘,醒一醒啦!”
  白衣女童真的被叫醒了,只见她翻身而起,目光向五人转了一转。
  五大掌门不由又深感愕然。
  因为那白衣女童丝毫没有惊愕之色,反而从容不迫的微微一笑道:“你们是什么人呀华山掌门李九如皱皱眉道:“你先别问我们,眼下是我们问你!”
  白衣女童天真的一笑道:“问吧,我猜你们一定是迷路了?”
  李九如苦笑道:“我们没有迷路”
  声调一沉道:“方才是你吹箫么?”
  白衣女童欣然点头道:“是啊!……你们听到了?”
  李九如点头道“听到了”
  白衣女童紧盯着问道:“我吹得好不好?”
  李九如皱眉道:“好得很,不过……是谁敎你吹的?”
  白衣女童道:“当然是我师父了!”
  李九如道:“你师父叫什么名字?”
  白衣女童笑道:“我只知道叫她师父,倒是不知道师父叫什么名字?你们打听我师父干吗?”
  李九如答非所问道:“你师父住在那里,就是这谷中么?”
  白衣女童连连点头道:“不错。”
  李九如目光转动,投注着少林掌门等人道:“老朽之意,不如去拜访拜访她的师父,也许是一位遯世奇人。”
  四位掌门欣然颔首同意,但不等李九如开口,白衣女童却抢先道:“我师父不在家!”
  李九如一怔道:“他到那里去了?”
  白衣女童道:“采药去了!”
  李九如四顾一眼,道:“若是采药,不会离开此山,为何深夜之中尚未回来?”
  白衣女童笑一道:“因为白天太热,我师父是晚上才出去的,现在也就快回来了!”
  微微一顿,又道:“我就是在这里等我师父的!”
  李九如转向少林掌门等人道:“四位意下如何?”
  少林掌门悟因禅师诵声佛号道:“老衲想等上一会。”
  昆仑掌门三阳道长道:“难得有这等高人雅士,岂可当面错过,自然是等着一瞻丰米的好!”
  于是,五人心意相同,俱皆就地趺坐了下来,一面运息行功,一面等待他们心目中的高人雅士。
  白衣少女望着他们趺坐运息的模样,不由噗哧笑了起来。
  李九如投注了她一眼道:“你笑什么?”
  白衣女童道:“我笑你们坐的样子滑稽,那样坐法一定不舒服,为什么……”
  李九如打断她的话道:“你不懂,这叫打坐。”
  白衣女童樱口一嘟道:“我怎么不懂,我师父就常常打坐。”
  李九如道:“难道你师父打坐就不是这个样子么?”
  白衣女童道:“我师父是坐在椅子上!”
  李九如对此似乎不感兴趣,岔开话题道:“你师父除了敎你吹箫之外,还敎你别的不敎?”
  白衣女童欣然道:“我师父还要敎我武功,能够飞檐走壁,祭刀杀人!……”
  眼珠一转,又道:“但现在,我师父只敎我吹箫,要等吹箫学成之后,才敎我别的!李九如道:“你的箫吹得已经够好了!”
  白衣女童摇头道:“不行,我师父说我还有三首曲子没学会,要等全学会了之后才行李九如笑道:“三支曲子,最多十天就可以学会!”
  白衣女童忽然又哧的一声笑了起来。
  李九如奇道:“你又笑什么?”
  白衣女童道:“你说的好简单,十天,那有这么容易的事,十个十天也不行。”
  李九如奇道:“那么要学多久呢?”
  白衣女童凝重的道:“三年。”
  “三年”
  李九如大奇道:“一年才学一首曲子?”
  白衣女童道:“第一曲学半年,第二首学一年,第三首学一年半,一首比一首难!”
  李九如半信半疑的道:“你师父想必对音律上是十分精通的了?”
  白衣女童傲然道:“我师父是无所不能,什么都会,什么都精。”
  李九如不置可否,又道:“除了你们师徒之外,还有什么人?”
  白衣女童道:“还有我师姐小红,我叫小白。”
  李九如颔首道:“你师姐呢?”
  白衣女童道:“跟我师父采药去了……”
  微微一顿,道:“我不能光陪你聊天,我要练箫了,要不然师父回来会说我偷懒!”
  李九如道:“你请便吧!”
  白衣女童擎起玉箫,但又犹豫着道:“他们四位好像都睡了,我吹起箫来,如果吹醒了他们,他们会不会发脾气!”
  李九如笑道:“你尽管放心吹吧,他们不会发脾气的!”
  白衣女童高兴的道:“好,那我可要吹了!……”
  微徼一顿,又道:“你们都很和气!”
  李九如微笑不言,缓缓闭起了双目。
  白衣女童果然嗫口而吹,一缕箫声随之呜咽而起,五大掌门不过瞑目调息而已,对周遭所发生的事俱皆了如指掌。
  但箫声一起,五人却俱皆眼皮发重,四肢酸软,一个个沉沉睡去。

  ※  ※  ※
  少林掌门悟因禅师首先醒来,发觉自己并非趺坐在地,而是斜躺在乱石之中,不由大吃一惊!
  此刻夜色已逾四更,白衣女童早已不见。
  少林掌门大惊之余,急忙叫醒了另外的四位掌门,原来他们四人同样的也是睡在乱石堆中。
  四人相继而起,俱皆大惊失色,遍觅林中,那里还有那白衣女童的踪迹。
  少林掌门頽然收步,向走在附近的昆仑掌门三阳道长道:“道长为何喘吁不止?”
  三阳道长闻言一惊,果然发觉自己有些心跳气促,以致喘吁出声。
  以三阳道长的成就,这样奔跑几步,实在不致于喘息不止,这并不是一件小事。
  然而,少林掌门立刻发觉自己也有些内腑失调,连忙就地行功,以查究竟。
  但是,他并试不出什么原因,除了轻微的喘吁之外,并没有别的症状。
  华山、武当、峨嵋三位掌门也俱都有了相同的感觉,五人聚于一处,又各趺坐运息。
  良久。少林掌门睁目道:“今夜是一件奇耻大辱!”
  以五大掌门地位之尊,武功之高,在一个十岁左右的女童手上出丑,果然是一件奇耻大辱,设若傅扬开去,必定贻羞武林,使五人没脸见人!
  三阳道长叹口气道:“好在无人发觉,我们五人应该发誓保守此一秘密,不要泄露了出去!”
  其实,他这话说得十分多余,因为根本用不着发誓,五人中谁也不会把自己丢脸的事说了出去。
  李九如开口道:“老朽奇怪的是我等为何会被她的箫声所迷,又如何内腑之中会有气血不适之象?”
  少林掌门悟因大师凝重的道:“那女童练的是邪门音功,只怕我等事前疏于防备,才着了道儿!……”
  目光肃然一转,又道:“至于气血不适,想是受了邪功激荡的必然之象,现在诸位觉得如何?”
  李九如道:“似乎好一些了!”
  忽然——武当掌门铁木道长一下子跳起老高,大叫道:“糟了!”
  其他四人大吃一惊,悟因大师急道:“什么事情糟了?”
  铁木道长面如死灰,从中取出了一支尺许长短的铁杖,那铁杖已经断成了两截。
  另外四位掌门俱皆呆住了,因为铁木道长手中所拿的乃是武当一派的镇山之宝,也是武当掌门的最高符令,掌门权势的象征:“寒铁权杖”。
  寒铁权杖已傅继千余年,是当年张三丰祖师取自海底的一方千年寒铁制成,就算上寸神兵,也难以伤它分毫,如今为何忽然折断了。
  铁木道长口唇嚅动,却一直说不出话来。
  悟因大师诵佛道:“道长不必如此激动,先看看是如何折断了的?”
  铁木道长頺然叫道:“这……是假的!”
  两截半段铁枝由他手中无力的落了下来。
  悟因大师双目定定的盯注着那两截断铁,道:“道长这寒铁权杖一直是带在身边的么?”
  铁木道长失神的道:“不论日夜,从未离身。”
  悟因大师皱眉不言。
  李九如忖思着道:“恕老朽说句不中听的话,这事只怕……”
  铁木道长道:“只怕怎样?”
  李九如道:“只怕是贵派中出了忤逆之徒,在道长离山时换了寒铁权杖,欲图在道长参加武林大会之时,把持武当大权,纂夺道长大位……”
  沉凝的一转目光,又道:“依老朽看来,道长应该急速回去,也许贵派之中已经有不测之事发生了!”
  铁木道长摇摇头道:“不可能!”
  李九如道:“道长怎知绝无可能!”
  铁木道长道:“敝派中有无叛逆弟子姑且不论,但这寒铁权杖,贫道每天都把玩几次,夜间离开南门前,贫道尚会取出看过一次。”
  “啊”
  少林掌门等人不禁俱皆惊呼一声,三阳道长急急的道:“这样说来,你这寒铁权杖,是方才出的纰漏了?”
  铁木道长肯定的点头道:“一点不错。”
  此言一出,众人不禁大惊失色,各自伸手向怀中摸去。
  悟因大师取出了“绿玉佛像”,三阳道长取出了“金鼎印”,华山掌门李九如取出了“狮头玺”,虚云禅师取出了“舍利塔”。
  但他们却俱都惊叫一声,差点昏了过去。
  原来所有他们的傅派之宝,都已经变成了假的,但做得维妙维肖,可见乱真。
  悟因大师长叹一声,站起身来道:“快找那女童!”
  三阳道长等相偕而起。
  但一经站起,五人又全都頽然坐了下来。
  悟因大师皱眉道:“不好!”
  原来五人俱都气血逆转,一经用力,眼前顿时为之一黑。
  三阳道长叫道:“我们完了!”
  忽然——一张纸条像落叶一般飘到了五人面前。
  悟因大师伸手抄过,五人同时围过来定神观看!”
  只见那纸条上清晰的写道:“尔等俱皆受了‘无常功’之伤,神光不减,但功力渐失,三日之后,变为常人。”
  李九如咬牙道:“惨了!”
  众人继续向下看去,只见上面写道:“尔等傅派之宝暂存我处,希尔等在三日之内各自赶回,只要尔等不轻炫功力,不会被人看出,十二年后,当使尔等功力复原,并归还傅派之宝,但十二年中必须遵从我之令论,稍有不遵,后果难料……”
  下面署名的是“绝命夫人”。
  五人面色如土,大汗淋漓。
  他们一直坐到五更,在研究对策,如何能使功力复原,去夺回每人的传派之宝。
  但任凭如何计议,也是没有可行之策,最后,他们只好决定隐忍十二年。
  惟一的希望就是这十二年中不要发生重大事故,而十二年后这位“绝命夫人”能履行诺言。
  于是,这五位领袖武林的一流人物,怀着悲伤惨淡的心情頽然下山而去。
  这时已是五更之后,林中虽然阴暗,但也已经曙色初透,景物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但见一株高大的古柏上飘下了那白衣女童,甜甜一笑,返身走去。
  忽然——只听一声呼喊:“慢走!”
  白衣女童一怔,收步看时,只见一名男童已到了丈余之内。
  那男童一身肮脏,头脸手脚,都已多日不洗,衣服更像一些布条,简直就是一个讨饭的化子。
  白衣女童皱皱鼻头道:“你是叫我吗?”
  那男童哼了一声道:“这里再没有别人了,我不叫你叫谁?”
  白衣女童皱眉道:“你讨饭也要找地方,喊我也没有用!”
  那男童滋牙道:“别看穿的破,我才不讨饭呢!”
  白衣女童哼道:“那么你想做什么?”
  那男童笑道:“分赃!”
  “分赃?”
  白衣女童一怔道:“分什么赃?”
  那男童昂然道:“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五个老像伙的随身宝物都被你用假的换去了……”
  白衣女童两手一摊道:“在那里,你找!”
  那男童摇头道:“那穿红的丫头接走了!”
  白衣女童两眼一瞪道:“你知道那五个老家伙是什么人么?”
  那男童道:“我不知道,我也不用管他们是什么人,反正那些东西一定很值钱就是了!白衣女童哼道:“你倒挺滑头,你可曾听到我吹箫?”
  那男童道:“你吹箫有什么了不起,我才不管你吹不吹呢?”
  白衣女童奇道:“那些老像伙听了都怕,为什么你会不怕?”
  那男童天真而又骄傲的一笑道:“我根本不听,怕什么?”
  白衣女童哼道:“刚才我吹箫的时候,你在那里?”
  那男童伸手一指道:“就在那石头后边。”
  滋牙一笑,又道:“我一听你吹得不对,就把耳朵堵起来了!”
  白衣女童咬牙道:“小贼,你为什么堵了耳朵,你为什么知道我吹得不对?”
  那男童怒道:“你才是小贼,你和那穿红的丫头串通,骗人家的东西!”
  白衣女童压着怒气道:“你怎么知道我吹得不对!”
  那男童又一笑道:“吹得邪气!”
  白衣女童皱眉道:“你也懂吹箫?”
  那男童摇摇头道:“我不会吹,可是我会听。”
  白衣女童咬牙道:“你在哪里学的听箫?”
  那男童道:“听箫根本不用学,到我们家乡,人人会吹,放牛的,赶羊的,在山里天天吹,守夜的,打更的,连在林子里看坟的,也都会吹!”
  白衣女童咬着嘴唇,道:“真倒霉遇上你,你为什么不在家乡,要跑到山里来,你家是那里呀?”
  那男童道:“我们家乡远得很,大概总有好几百里路,我们村子叫皇姑屯……”
  白衣女童叫道:“我问你为什么跑到这里来?”
  那男童道:“不为什么,随随便便的走,就走到这里来了,正好上你骗人家的东西!”
  白衣女童道:“你家里的人怎么放你一个人出来?”
  那男童有些戚然的道:“我家里根本没有人,我在皇姑屯替人放牛,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我家乡!”
  白衣女童有些同情的道:“你父母呢?”
  那男童道:“我根本没有父母。”
  “胡说……”
  白衣女童叫道:“你总不会像孙猴子一样是从石头缝里出来的吧!”
  那男童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反正我没有爹娘,也许我真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我明白了!……”
  白衣女童同情的道:“你是个孤儿!”
  那男童点头道:“大约就是这么回事。”
  白衣女童大眼眨了两眨,道:“刚才你说在皇姑屯替人放牛,那么为什么不放了呢?”
  那男童皱眉道:“有一天,忽然病死了一头牛,牛主人叫我赔牛,我赔不起,只好连夜逃走了!”
  白衣女童道:“可怜,你打算怎样呢?”
  那男童昂然道:“大丈夫四海为家,怕什么,走到那里都是一样,大不了再找个地方放牛!”
  “没出息!”
  白衣女童哼道:“滚吧,找地方放牛去吧!”
  那男童滋牙一笑道:“咱们的事还没弄清楚呢?”
  白衣女童道:“咱们有什么事?”
  那男童笑道:“分!”
  白衣女童咬牙道:“怎么分法?”
  那男童忖思着道:“第一,你一共骗了五样东西,随便给我两样就算了!……”
  白衣女童哼道:“你别做梦,半样也不行。”
  那男童道:“第二,给我一千两金子!”
  “一千两金子?……”
  白衣女童叫道:“你倒会狮子大开口,你知道一千两金子值多少钱么?”
  那男童笑道:“我不管值多少钱,反正有一千两金子我就可以买宅子,也雇人给我放牛!”
    白衣女童道:“这一辈子里你别想了,你是放牛的命,还是放牛去吧!”
  那男童道:“一千两金子你是不肯给的了?”
  白衣女童道:“再不走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那男童哼道:“不客气又能怎样?”
  白衣女童道小手一伸,已将玉箫由腰间抽了出来。
  那男童一笑道:“你想跟我打架!”
  白衣女童道:“不想打架就快些滚开!”
  那男童昂然道:“你唬不倒我,我不怕你!”
  白衣女童道:“不怕你就试试!”
  那男童叫道:“试就试,你可别哭!”
  白衣女童勃然大怒,挺着玉箫就向那男童打来。
  那男童陡然一扬,道:“看镖!”
  白衣女童一惊,连忙纵身闪避,但那男童却只是虚张声势,根本只是扬了扬手而已。
  但就在白衣女童一呆之际,那男童却右手一扬,一蓬黄烟向白衣女童撒了过去。
  原来他手中早已抓了一把黄土。
  那女童没料到有这一着,被撒得满头满脸,连两眼也迷住了,不开来,果然气得又哭又叫。
  那男童拍手大笑道:“我说过你会哭,果然就哭了!……”
  但他并不怠慢,一伸手将白衣女童手上的玉箫夺了过去,道:“这支箫也不错,分不到赃就抢你的箫吧!”
  白衣女童大哭道:“还我……还我……”
  那男童道:“除非你给我一千两金子!”
  白衣女童叫道:“我没有金子,我连一分金子都没有,你如果把箫拿走,师父会打死我的!”
  那男童怔了一怔道:“这箫是你师父的?”
  白衣女童道:“当然是我师父的,我自己什么东西都没有!”
  那男童叹口气道:“你说的倒是怪可怜的,还你算了!”
  果然把玉箫递了过去。
  白衣女童伸手乱摸,原来她双眼迷了沙土,弄得泪水满脸,在脸上和了泥巴,睁不开眼来那男童有些歉疚的替她揩了半天,道:“你骗人家那些东西,大约也是给你师父了。”
  白衣女童道:“当然,当然是给我师父的了!”
  那男童道:“依我看,你师父不是好人……”
  白衣女童急左掩住他的口唇道:“你想死了!”
  那男童道:“你这样怕你师父?”
  白衣女童道:“我师父厉害得很,怎么不怕!”
  那男童昂然道:“你怕我却不怕,骗人家的东西就不是好人……”
  声音放低了一些道:“我看你跟我走吧!”
  白衣女童奇道:“跟你上那里去呀?”
  那男童道:“天下大得很,那里不能去呀?我们可以闯江湖,骑马带剑,打坏人,帮好人!”
  白衣女童扁扁嘴道:“就凭你那撒黄土的本领?”
  那男童面色微红道:“那算不了什么,不过,武功是可以练的,咱们一面闯江湖一面练武功!”
  白衣女童摇摇头道:“梦话,我不跟你去……”
  眼珠一转,又道:“你快走吧,要是我师父来了,你就要翘小辫子!”
  那男童哼道:“什么叫翘小辫子?”
  白衣女童忍不住破涕为笑道:“小辫一,就是死了!”
  那男童一拍胸脯道:“我可以斗斗你师父!”
  白衣女童方欲答言,忽听一声长啸破空传来,一个白衣妇人已经掠而到。
  白衣女童大惊失色,急忙叫道:“师父!”
  那男童也是一惊,连滚带爬的逃出了两丈左右。
  那白衣妇人年约中旬,同样的五官不缺,但由于皮肤白的毫无血色,看上来使人情不自禁的会由心底之中泛起一股寒意。
  只见她点点头道:“小白,这孩子是那里来的。”
  白衣女童忙道:“放牛的!”
  白衣妇人皱眉道:“放牛的?这么早就出来放牛么?”
  那男童已经定下了神来,闻言接口道:“老子以前是放牛的,现在可不是了!”
  白衣妇人怒道:“这么小的毛孩子,怎么也敢自称老子?”
  那男童昂然道:“老子高兴这样称呼自己,你管得我么?”
  白衣妇人反而笑道:“你不怕我?”
  那男童哼道:“老子谁也不怕。”
  白衣妇人陡然五指一伸,一卷!
  但见一股迥旋的掌力过处,那男童足不点地的被卷到了面前。
  那男童惝恍如梦的道:“你用妖术!”
  白衣妇人笑道:“这不是妖术,而是高深的武功,大概你听也没有听过。”
  那男童道:“你想怎样,杀死我么?”
  白衣妇人大笑道:“我不杀你,因为我喜欢你!”
  那男童困惑的道:“我一身又臭又脏,脾气又坏,你喜欢我什么?”
  白衣妇人道:“因为你的骨头值钱!”
  那男童大惊道:“你……你想拆我的骨头?”
  白衣妇人笑道:“我要传你武功,收你做徒弟,把你敎成一个武林名手!”
  那男童困惑的道:“是……真的?”
  中年妇人道:“自然是真的,难道老身还会驱你么?”
  那男童拍马屁般的笑道:“你并不老!……”
  中年妇人笑道:“你看我多大岁数了!”
  那男童眼珠转了一阵道:“恐怕有好几十岁了!”
  中年妇人摇头道:“告诉你,我今年刚满一百岁!”
  “一百岁……”
  那男童大奇道:“怎么我看不出来?”
  白衣妇人笑道:“你看不出来的事还多着呢!。”
  声调一沉,道:“你究竟愿不愿意拜我为师啊?”
  那男童忙道:“愿意愿意。”
  接着跪了下去叩头道:“师父,我给您老人家磕头了!”
  白衣妇人大喜,伸手拉起那男童道:“起来,起来……”
  温柔的摸那男童肮脏的肩头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童道:““冷秋雁。”
  眼珠一转,道:“师父叫什么呢?”
  白衣妇人呵呵一笑道:“我么,我叫绝命夫人!”
  接着转向白衣女童道:“你们两人谁大呀?”
  白衣女童道:“我十岁,我不知道他多大了?”
  冷秋雁笑道:“我十一。”
  白衣妇人欣然笑道:“这样说来,你是师兄了,走吧,咱们该回去了!”
  于是,三人一同缓步走去,不多时就消失于丛林深处。

  ※  ※  ※
  时光荏苒,十年的时光过去了。
  十年中,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惟一值得一提的,就是每十年举行一次的武林大会取消了取消的原因,据说是因为五大门派掌门均因本派之中事务繁忙,不能参加。
  五大掌门是武林大会的主持之人,既然五大掌门不能参加,武林大会自然就开不成了!
  那天黄昏,华山九华山庄外到了一个二十上下的白衣少年九华山庄是华山派的总舵所在,那白衣少年很自然的被庄外的桩卡拦了下来。
  一名华山派的头目,温和的问道:“阁下是想入九华山庄么?”
  白衣少年点头道:“正是。”
  那头目道:“依本山规矩,阁下首须解下佩剑,取出暗器,经过搜身之后,才能入庄!”
  白衣少年笑道:“没有别的办法么?”
  那头目笑道:“有是有,但却从没用过,因为数十年来武林承平,没有人来与本派作对!白衣少年道:“尊驾不妨说出来听听!”
  那头目皱眉道:“阁下到九华山庄,不知有何贵干?”
  白衣少年道:“找人。”
  那头目道:“找谁?”
  白衣少年朗笑道:“李九如。”
  “啊……”
  那头目啊了一声道:“你要找敝掌门?”
  白衣少年笑道:“我只知道找李九如,不知道他是什么掌门不掌门!”
  那头目怒道:“阁下旣到九华山庄,不会不知道敝掌门是谁,我华山一派为五大门派之一,敝掌门身份何等尊崇,阁下年纪青青,怎的直呼姓名,如此不敬!”
  白衣少年道:“不敬又怎样?”
  那头目道:“打个半死,赶下山去。”
  白衣少年从容笑道:“谁有这份本领?”
  那头目勃然大怒,扬声发出一串厉啸,只见七八名华山弟子立刻由四面八方涌来!
  白衣少年冷笑不语。
  那头目与七八名华山弟子围在四周,各自亮出兵刄!
  白衣少年毫不在意的道:“诸位动手吧!”
  那头目沉声道:“本座再问你最后一句,你来华山找谁?”
  白衣少年大笑道:“方才在下不是说过了么,怎么又问?”
  那头目沉声道:“我要你再说一次,看你如何称呼?”
  白衣少年道:“方才叫他李九如,此刻自然仍旧叫他李九如,莫非你愿意我替你们掌门人改名换姓么?”
  那头目咬牙道:“这小子侮辱掌门,打他一个臭死,然后再赶下山去!”
  七八名华山弟子同应一声,立刻各摆兵刄,一拥而上!
  那白衣少年呵呵大笑,陡然拔出佩剑,撒起了一片慑人寒光。
  但听一片铿锵大响过后,七八名华山弟子与那头目手中的长剑俱皆剩了半截!
  众人愕然失色,一齐退开了七八步远。
  白衣少年冷冷的道:“方才如非我手下留情,只怕你们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
  那头目目瞪口呆,良久说不出话来。
  白衣少年呵呵大笑道:“怎样,可还要换剑再战?”
  那头目呐呐的道:“你……用的乃是上古神剑!”
  白衣少年呵呵一笑道:“拿去试试!”
  抖手掷了过去。
  那头目大吃一惊,但却急忙伸手接了过去。
  白衣少年却迅速快无比的由地上捡起了一柄断剑,大叫道:“看剑!”
  半截断剑劈了过去!
  那头目别无迟择,急忙横剑来迎!
  但听当的一声脆响,那头目手中所擎的白衣少年的长剑,已经断为两截!
  那头目失声叫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白衣少年朗笑道:“只要功夫练到火候,虽是一根野草,半段树枝,同样的可做剑用亡目光傲然一转,道:“你懂这意思么?”
  那头目呐呐的道:“在下有眼不识泰山……”
  白衣少年打断他的话题道:“不必废话,可肯向内通禀,请李九如出见?”
  那头目面色一变道:“不行,阁下虽然剑法高强,但在下也不敢冒然向内傅禀!”
  白衣少年道:“要怎样你才肯呢?”
  那头目道:“尊驾只有用闯入山的办法了!”
  白衣少年道:“闯关入山也好,怎么闯法?”
  那头目道:“第一关,你要与外五堂总堂主对搏,倘若胜了再闯第二关。”
  白衣少年道:“第二关又是什么人呢?”
  那头目道:“四大护法!”
  白衣少年道:“有第三关么?”
  那头目道:“第三关是掌门自己,如果阁下闯过两关,本派掌门必须出面决战!”
  白衣少年道:“如果闯不过呢?”
  那头目沉声道:“闯不过的话,阁下就已身化刼灰了!”
  白衣少年忖思了一下道:“如果拒绝与你们掌门交手呢?”
  那头目道:“这只怕不行!”
  白衣少年道:“为什么?”
  那头目凝重的道:“这是本派的规矩,如果你闯过两关,敝掌门必会与你做生死之搏,否则敝掌门必会引咎辞去掌门大位!”
  白衣少年笑道:“看来这是华山派的一桩大事了!”
  那头目点头道:“不错!”
  白衣少年道:“好吧,在下就闯第一关!”
  那头目一怔道:“你当真要闯关入山?”
  白衣少年道:“一点不错!”
  那头目叹口气道:“好吧!在下去向内傅报!”
  于是,在七八名华山弟子相随下,那头目向九名华山庄驰去。
  白衣少年不慌不忙,随后跟去。
  不久。
  只听一片鼓声由九华山庄中传了出来,一队佩剑的华山弟子将白衣少年接入了演武场内所有在场的华山弟子,个个神色沉肃,有如木偶一般。
  只见一名五旬左右的汉子,趋前拱手道:“请教尊姓大名?”
  白衣少年平静地道:“冷秋雁。”
  那汉子道:“本座是华山一派外五堂总堂主陆其武,尊驾旣是闯关入山,第一关就要由本座领教!”
  冷秋雁淡淡一笑道:“请!”
  陆其武目光一转道:“阁下用什么兵刄?”
  原来冷秋雁腰中只剩了空空的剑鞘。冷秋雁一笑道:“华山剑法驰名天下武林,在下自然要领教剑法了!”
  陆其武转头大喝道:“取剑来!”
  只见十名华山立刻急急奔来,手中名自拿了一柄长短不一,份量不等的剑来。
  陆其武拱手道:“请尊驾随便取用!”
  冷秋雁随手取了一柄长剑,笑道:“多谢惠借兵刄!”
  十名华山弟子迅快的退了开去。
  陆其武拔出佩剑,让道:“阁下请!”
  冷秋雁微微一笑道:“在下与人交手有一定的规矩!”
  陆其武一怔道:“不知什么规矩?”
  冷秋雁道:“在下从不抢先出手!”
  陆其武傲慢道:“那么,本座有僭了!”
  长剑一摆迎胸刺去!
  冷秋雁不闪不避,一剑迎来!
  似听锵的一声,陆其武手中的长剑已经剩了半截!不由大惊失色。
  冷秋雁并不怠慢,长剑轻巧的一转,但见寒光闪动,已将陆其武肩头的外衣划开了半尺长的一道裂缝。
  陆其武面色通红,手中半截断剑一掷,道:“多承手下留情!”
  双手一拱,退了下去。
  但见四名白发老者突然长身而至,四人同声笑道:“老朽等是本派四大护法,照例要与闯关之人做第二度交手,尊驾请!”
  冷秋雁淡淡一笑道:“在下恭候了!”
  长剑横胸,傲立不语。
  四大护法之一奇道:“难道尊驾还要让我等先下手么?”
  冷秋雁颔首道:“这是自然。”
  四大护法互望一眼,一言不发,各持长剑分由四方攻去!
  冷秋雁冷冷而笑,手中长剑化起千缕寒芒,布成了一片绵密的剑网。
  不久。
  只听一片铿锵大响,四大护法的手中长剑又俱都变成了半截。
  四大护法愕然而退,俱皆老脸通红。
  冷秋雁朗然一笑:“现在在下可以闯第三关了么?”
  四大护法同声道:“自然可以!……”
  其中之一道:“老朽即刻去请掌门大驾!”
  于是,转身急步而去。
  但过了盏茶左右,却见他颓然转了回来,道:“敝掌门……”
  下面的话并未说出,却发出一声长叹。
  所有在场的华山弟子俱皆面色大变。
  因为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华山掌门如何不出来应战?
  冷秋雁微笑道:“李九如究竟怎样?”
  那位护法道:“他……请尊驾客舍相见!”
  冷秋雁欣然一笑道:“很好,请带路!”
  于是,那位护法当先领路,向客舍走去。
  不久,已入客舍,只见李九如正端然坐于客舍正听之内。
  只见他面色箫然,神光内歛,分明一付内家名手的模样!
  冷秋雁拱手而入,坐于客位。
  只见四大护法及所有地位较高的华山弟子俱都站于厅外,面色淡靑,分明在看着掌门人如何与这位闯关的不速之客交涉!
  李九如神色木然的道:“尊驾此来目的何在?”
  冷秋雁道:“与李掌门密谈!”
  “密谈?”
  李九如怔了一怔道:“本座与尊驾似乎并无渊源!”
  冷秋雁道:“不能说一点没有,至少,在下是受人之命而来,那人……”
  李九如忙道:“别忙”
  目光向外一转道:“老朽先猜上一猜!”
  冷秋雁笑道:“请猜!”
  李九如忽以传音入密道:“尊驾可否以传音入密告诉老朽?”
  冷秋雁果以传音入密道:“绝命夫人!”
  李九如老脸一变,道:“尊驾来意可以说明了!”
  冷秋雁摇头道:“在下说过要与你密谈!”
  李九如沉思良久,突然站起身来,向外宣谕道:“尔等退下……”
  四大护法首先抗声道:“事关本派威信,掌门……”
  李九如咬牙道:“本座自会向尔等交待,否则本座即时引退,由尔等另外选立掌门!”
  众弟子互注一眼,果然退了开去。
  李九如掩上房门,沉声道:“尊驾请说吧!”
  冷秋雁目光一转,道:“绝命夫人传信交办的第十五,十六两件事,为何你不遵办?”
  李九如苦笑道:“老夫有不得已的困难,因为……”
  冷秋雁道:“现在解说,已经晚了!”
  李九如皱眉道:“绝命夫人派尊驾此来,究竟……”
  冷秋雁一笑道:“实不相瞒,要在下来取你的性命及毁掉华山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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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 天前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师命难违
  冷秋雁的话有如晴空霹雳,使华山掌门李九如大为震动,老脸变色,良久良久,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冷秋雁冷冷一笑,道:“十年的岁月,不是短时间,不知李掌门是如何隐瞒过来的?”
  李九如长叹一声道:“老朽没有话说,冷少侠想必已经打定主意,老朽再说什么也是多余的了!”
  冷秋雁往返踱了几步,道:“贵派之中的外五堂总堂主与四大护法,在贵派之中不知武功该列为几等?”
  李九如道:“一流之选。”
  冷秋雁呵呵大笑道:“如此说来,以在下一人之力,要毁灭贵派并不是难事了!”
  李九如叹口气道:“易如反掌。”
  冷秋雁忖思了一下道:“绝命夫人会有严,要在下依命施行,李掌门当真的就甘心接受命运的摆布了么?”
  李九如心中一动,道:“不接受又能如何?老朽功力尽失,冷少侠武功高强,何况绝命夫人又怎能放得过我华山一派!”
  冷秋雁沉凝的道:“在下倒要问你一句话了……”
  李九如忙道:“少侠请明言。”
  冷秋雁道:“如果冷某真的执行绝命夫人的令谕,李掌门有何打算?”
  李九如长叹一声道:“自刎以谢历代祖师与门下弟子而已!”
  冷秋雁微微一笑道:“那么,你可以不死!”
  李九如怔了一怔,道:“少侠。”
  冷秋雁沉凝的道:“老实说,在下受绝命夫人十年培育之恩,但我却十分恨她……”
  “啊……”
  李九如惊喜交进的道:“少侠是说……要背叛她?”
  冷秋雁正色道:“说我背叛也可以,说我为武林除害也可以,反正我觉得她是个邪道人物,危害江湖的败类!”
  李九如神色激动的道:“但……老朽……”
  冷秋雁一笑道:“别愁,无常功是有解药的……”
  伸手由怀中取出一颗丹丸递了过去。
  李九如接到手中,但却有些迟疑的呐呐着道:“这……这……”
  冷秋雁朗声道:“如果我想取你的性命,大约不会这样费劲吧,你还怕什么呢?”
  李九如老脸红红的道:“老朽并不是怕这药不对,而是……而是冷少侠如何弄到手的?”
    冷秋雁笑道:“绝命夫人等于把我自小养大,对我信任无比,视同心腹,像她几颗丸药当然不是难事!”
  李九如欣然道:“那真多谢冷少侠了!”
  一张口吞了下去。
  冷秋雁道:“这药丸具有神效,不需运息,半盏茶后,功力自复……”
  声调微顿,又道:“但李掌门今后将如何打算?”
  李九如沉吟着道:“恕我先问冷少侠一句,冷少侠今后将做什么打算?”
  冷秋雁神秘的一笑道:“老实说,在下还没有什么打算!”
  李九如皱眉道:“绝命夫人心地凶狠,十年以来,已迫使我五大门派替她安排好了霸服武林的各种布署,如果知道冷少侠背叛了她……”
  冷秋雁接口道:“大约要将我碎尸万段才能解得了恨吧!”
  李九如苦笑道:“老朽忧虑的正是如此……”
  眼珠一转,又道:“冷少侠与绝命夫人相处十年,对她的一切,想必知道得一定十分详细,不知就武功而论,冷少侠与她究竟……”
  冷秋雁一笑道:“她对我再相信,也不可能将武功全部传给我,自然是她高于我了!”
  李九如皱眉道:“这就是问题的所在!”
  冷秋雁一笑道:“不过,这倒用不着忧虑……”
  李九如急道:“为什么?”
  冷秋雁笑道:“绝命夫人每年均须有一个月的静坐间,一月之中不言不动,不食不饮,独自枯坐石洞之中,任何人都不能惊动她,这一个月的时间中,她就像一般冬眠的动物一般……”
  李九如忙道:“不知今年的静坐时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冷秋雁一笑道:“就是今天!”
  李九如大喜道:“这样说来,真是天助我们……”
  微微一顿,道:“只须即刻赶往泰山,将她除去,不就消弭了一场武林大劫么?”
  李九如摇头道:“事情也不能如此乐观!”
  李九如一怔道:“为什么呢?”
  冷秋雁道:“另外,她还有两名女徒,一名小红,一名小白……”
  李九如忍不住接口道:“那小白就是十年前以邪门箫声骗了我们五人的丫头!”
  冷秋雁颔首道:“不错,不过这小白是个很富正义感的人,而且与我交谊不错,但那小红却是个心地险恶之人,而且她的武功也高出于小白与我之上,每次绝命夫人静坐之期,都是由她与小白两人担任护法!”
  李九如忽然长身而起,满面俱是欢容。
  冷秋雁一笑道:“想必李掌门功力已经恢复了吧?”
  李九如连连点头道:“不错,已经完全恢复了。”
  微微一顿,凝重的道:“少林、昆仑、武当、峨嵋四位掌门与者朽遭遇相同,不知……”
  冷秋雁道:“别愁,我偷出的丸药足够用了,不过……”
  目光一转道:“他们四位武功尽失,若要他们赶到指定之处取药,只怕一来他们不会相信,二来以一个武功已失之人长途跋踄,只怕也不易办到……”
  李九如忖思了一下道:“这没关系,老朽可派四大护法去分头传送,保险不会有误……”
    冷秋雁道:“很好,传他们进来吧!”
  李九如拉开房门,高声喝道:“传四位护法!”
  不多时,四位护法相偕而入,道:“见过掌门!”
  但四人面色冷凛,一付不满之色!
  李九如一笑道:“你们为何这等模样?”
  首座护法昂然道:“本派山规所定,不知掌门如何对付这位闯山的暴客?”
  李九如呵呵一笑道:“闯山暴客,可能也是武林救星!”
  首座护法怔了一怔道:“下座等不懂此意!”
  李九如并不隐瞒,把十年中前前后后的事仔细的说了一遍。
  首座护法讶然道:“原来有这样的事情,下座……”
  李九如道:“现在你们认为如何?”
  四大护法同声道:“下座等同意掌门之言,冷少侠实在是武林中的救星!”
  李九如道:“那么现在本座要遣你们去办一件事了!”
  首座护法忙道:“请掌门吩咐!”
  李九如道:“尔等分别去向少林、昆仑、武当、峨嵋,分别送一颗药去,解救四位掌门!”
    四大护法同声道:“下座遵命!”
  李九如道:“此外,把冷少侠的事告诉他们!”
    四大护法同声应道:“下座知道……”
  首座护法却又呐呐的道:“但……镇山之宝……”
  冷秋雁道:“镇山之宝都在绝命夫人打坐的洞中,你们为四大掌门传药之时,同时要吿诉他们各选精锐,尅日驰往泰山绝命谷取宝!”
  四大护法俱皆领命而去。
  李九如欣然转向冷秋雁道:“老朽可要选拔几名高手?”
  冷秋雁摇摇头道:“依我看来,是不用了!”
  李九如老脸一红道:“想是因为敝派武功平庸,不足听用!”
  冷秋雁凝重的道:“华山剑法驰名江湖,但对付的是绝命夫人与她的弟子,自然就打了折扣,故而不如轻车简从的好。”
  李九如颔首道:“冷少侠说得是!”
  冷秋雁往返的踱了几步,道:“依在下之见,不如早些赶去绝命谷!……”
  李九如道:“就这样去么?”
  冷秋雁一笑道:“赶到绝命谷时,在下还有一点对不起李掌门之处。”
  李九如一怔道:“冷少侠是说……”
  冷秋雁笑道:“如果李掌门不在意,在下需要伪装将你生擒押赴泰山的模样!”
  李九如忙道:“这是自然,冷少侠想的遇到。”
  冷秋雁颔首道:“急不如快,我们可以走了!”
  于是,两人离开华山,赶往泰山。
  第三天黄昏左右,冷秋雁率着伪装闭了穴道,狼狈不堪的李九如进入了绝命谷。
  十年前发生之事,历历在目,连那白衣女童躺卧的巨石都记得清清楚楚。
  李九如自然有一番难言的感慨之情。
  冷秋雁却变得凝重了起来,向李九如低声道:“洞府不远,小心!”
  大约走出二十余丈,已到绝命谷尽头,只见一座黑黝黝的山洞果然在于谷底,冷秋雁走到洞前,轻轻叫道:“师妹……小白……”
  没有应声。
  冷秋雁放大了声音叫道:“小白,小白……”
  出来的却是小红。
  只见她年约二十出头,一身红衣,面目如画,但却有一股险狠的狞厉之色。
  冷秋雁连忙改口道:“师姊!”
  小红哼了一声道:“你回来了!”
  冷秋雁忙道:“是的,我回来了!”
  小红冷峻的道:“为什么一回来就叫小白,我这个师姊就不放在你眼里么?”
  冷秋雁忙道:“师姊不要误会,师父。”
  小红道:“自然是在打坐了啊……那老家伙是谁?为什么带来这里?”
  冷秋雁道:“他就是华山派的掌门人!”
  小红怒道:“师父不是吩咐过了,要你杀掉他的么?”
  冷秋雁忙道:“不错,不过这老家伙说有下情禀报师父,所以我把他带回来了!”
  小红道:“你带回来也没有什么用处,交给我吧!”
  冷秋雁一怔道:“别忙,且待我先去叩见师父!”
  小红道:“师父正在打坐,你叩见她也不会知道。”
  冷秋雁道:“知不知道是另外的事,我要尽弟子之礼!”
  小红摇摇头道:“不行!”
  冷秋雁皱眉道:“为什么?”
  小红道:“我先问你一件事,在师父打坐之时,这绝命谷中以谁为大?”
  冷秋雁呐呐的道:“自然是师姊了!”
  小红道:“那么你应不应该听我的话?”
  冷秋雁道:“自然应该。”
  小红道:“很好,现在你去休息,把这老家伙交给我吧!没你的事了!”
  冷秋雁沉凝的摇头道:“不行!”
  小红怒道:“为什么不行?”
  冷秋雁道:“因为他是我奉师父之命抓来的人,自然该由我处理!”
  小红哼道:“那是你强词夺理……”
  眼珠一转,又道:“我再问你,你喜欢不喜欢我?”
  这话说得单刀直入,冷秋雁不由一怔,道:“这……这……”
  小红却凌厉的道:“你可得说实话。”
  冷秋雁只好点头道:“喜欢,当然喜欢。”
  小红道:“我和小白两人,你喜欢那个?”
  冷秋雁苦笑道:“你们一个是我的师姊,一个是我的师妹,自然是两个都喜欢了!”
  小红道:“你别装糊涂!……”
  声调一沉,又道:“如果要你选的话,你愿意娶那一个?”
  “这……”
  冷秋雁呐呐的道:“你怎么谈到这上头来了?”
  小红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们都是二十上下的人了,这问题谈得应该说是恰当!”
  冷秋雁沉吟良久,呐呐的道:“这事纵然要谈,也该要由师父作主!”
  小红忽然纵声大笑了起来,直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
  冷秋雁困惑的道:“师姊这样大笑,难道不怕惊扰了师父么?”
  小红神秘的道:“我们先不谈师父的事……”
  狞厉的喝问道:“快说,究竟你要娶那个?”
  冷秋雁咬牙道:“要娶就娶小白!”
  “啊……”
  小红大声道:“这是你心底的话么?”
  冷秋雁凝重的道:“自然是心底的话了!”
  小红咬牙道:“你不后悔?”
  冷秋雁道:“我不后悔!”
  小红忽然探手拔出长剑,咬牙道:“看来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杀死你了,你纳命来吧!”
  冷秋雁大惊,急忙纵身闪开,叫道:“师姊,你疯了?”
  小红哼道:“我没有疯,你才是真正疯了!”
  冷秋雁道:“我怎么疯了?”
  小红神秘的道:“你怎么疯的你自己应该知道!”
  唰的一声,又是一剑刺了过来!
  冷秋雁急忙挥掌相迎,两个人打做了一处!
  李九如一旁暗暗着急,但却没有办法帮忙,因为两人的武功实在太高强了,有如一团白影一般,根本看不出两人的招数。
  但小红用的是剑,冷秋雁用的是掌,自然要吃亏许多,优劣的形势十分明显。
  终于,只听蓬的一声,冷秋雁被打倒在地,右肩血迹淋漓,显然已经受了剑伤!
  李九如大吃一惊,只见小红长剑一顺,就要向冷秋雁前胸刺去!
  冷秋雁情知不免,双目一闭,静静等死!
  但小红的长剑并没有刺了下去,却在距离一寸左右停了下来。
  只见她长吁一声道:“我的心没有你的心狠,我……杀不下去!”
  但冷秋雁却毫不怠慢,双掌同出,向小红当胸拍去了两掌!
  小红未料到有此一着,登时蓬的一声,被震出了两丈多远。
  只见她口鼻之中鲜血狂喷,可知内腑已受重伤,然而她却支撑着勉强站了起来。
  冷秋雁怔了一怔,急忙赶过去叫道:“师姊,我……没想到……”
  小红咬牙道:“不错,你没想到,但我也没想到,你居然会对我下这样的狠手!”
  冷秋雁苦笑道:“师姊,你……”
  小红忽然仰天大笑道:“不必多说了,你要娶小白不是么,可惜的是你娶不成了……”
  声调一沉,又道:“冷秋雁,你记住,这笔血债我要加十倍向你讨回来!”
  不待话落,摇摇摆摆的向前走去。
  冷秋雁着急的道:“师姊……”
  但小红睬也不睬,挣扎着向前走去,不大时光就没了影儿。
  李九如凑了过来,轻轻的道:“冷少侠,老朽抱歉……”
  冷秋雁摇头道:“这并不怪你,要你抱歉什么……”
  微微一顿,又道:“眼下重要的是快去解决绝命夫人!”
  于是,冷秋雁当先向洞中走去。
  虽说他知道绝命夫人是在静坐之中,有如冬眠一般,但他还是小心翼翼,全神戒备。
  然而,不久他就大吃一惊,愕然呆怔,说不出一句话来。
  原来那张应该是绝命夫人,坐的椅上所坐的却是小白。
  而小白已被闭了数大要穴,连哑穴也闭了起来,故而有如化石一般。
  冷秋雁连忙解开她的穴道,叫道:“小白……小白……”
  小白悠悠的透出了一口气来,叫道:“师哥……不好了……”
  冷秋雁忙道:“快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白叹口气道:“师哥,你把事情弄糟了!”
  冷秋雁道:“怎么弄糟了?”
  小白道:“你违背了师父的命令!”
  冷秋雁咬牙道:“不错,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从我被她收为徒弟的时候起,我就知道她不是好人,以后,她的种种作为,更使我坚定了早晚有一天要杀她的决心……”
  小白叹口气道:“但她毕竟是咱们的师父!”
  冷秋雁凝重的道:“我知道,可是你要弄清楚,如果我们狠不下杀她之心,不知要有多少江湖武林之人遭难。”
  小白叹道:“但现在,唉……”
  冷秋雁急急地道:“现在究竟怎样,绝命夫人呢?”
  小白道:“她识破了你的计谋,走了!”
  冷秋雁急急地道:“她去了那里?”
  小白摇摇头道:“我怎么知道……”
  眸光一转,又道:“不过,她无法不静坐一个月,否则就会血凝气涸而死!……”
  冷秋雁点头道:“不错,她离不开泰山,小红已经负了重伤,也不会逃远,我们一定要把她们找到……”
  声调一沉,又道:“要不然,我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小白叹道:“事到如今,也只好这样了!”
  冷秋雁有些歉意的道:“师妹,你该了解我,我是不得已才这样做的!因为……”
  小白打断他的话道:“我知道了,咱们快去吧!”
  冷秋雁又介绍她与李九如相识,三人一齐踏出了幽深的山洞。
  说来容易,但做起来却难。
  因为泰山范围辽阔,如想找出藏起来的一两个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冷秋雁忖思着道:“好在我们有二十几天的时间,一定要把她们两人搜了出来。”
  说话之间,已到绝命谷口!”
  忽然——只见一群人疾快的向谷口驰来。
  冷秋雅立刻发觉了那是一群僧人,同时,李九如则发觉了那是少林掌门悟因禅师,与二十几名少林僧人。
  悟因大师也发觉了李九如等人,当下急忙紧走几步,向李九如双掌合什道:“阿弥陀佛,多谢李掌门派人致赠的仙丹妙药,不但老衲……”
  李九如打断他的话道:“不要谢我……”
  伸手一指冷秋雁道:“这才是挽救武林大刼的人!”
  于是,悟因大师郑重的谢了冷秋雁,并与小白相见,李九如并详细的敍述了一切经过。
  悟因大师忖思着道:“武当、昆仑、峨嵋三派,不久想必也有人来,集五派之众,不难在短时间内搜出她们两人!”
  李九如道:“不错,但咱们最好立刻开始搜查,不必多等。”
  悟因忙道:“李掌门的话对,老衲可以留下两人在山口连络,其余之人立刻搜山。”
    于是,众人分批沿着绝命谷四周向外搜索,细细的搜查了起来。
  冷秋雁与小白两人一路,沿着绝命谷的后面攀登悬崖绝壁,一路走去。
  冷秋雁忖思着道:“师妹,我倒想起了一个地方。”
  小白道“大约你是说扇子崖的八仙洞吧!”
  冷秋雁点头道:“不错,那是绝命夫人常去的地方!……”
  小白道:“依我看来,她是不会去的,因为她绝不能让咱们找到,怎会去那个地方!”
  冷秋雁皱眉道:“这也难讲……”
  眸光一转,又道:“小红比我们两人武功都高,她绝想不到小红会失手被我击伤,认为有小红保护她,可以高枕无忧!”
  小白点头道:“这想法也对,咱们去看看吧!”
  于是,两人一路向扇子崖驰去。
  八仙洞不但绝命夫人常去,小白与冷秋雁也常去,经车熟路,那消片刻功夫,就已到达洞中十分幽暗,但两人皆有暗中视物之能,故而看得十分清楚。
  冷秋雁的希望落空了,但却发觉了一张纸条。
  那纸条上只有几个大字:“孽徒,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冷秋雁不由大惊失色!
  那不仅是因为字纸上的恐吓语气,而是那字条墨迹犹新,像是写过未久。
  小白大惊道:“只怕她就在附近!”
  冷秋雁沉声道:“不用怕,我们快找!”
  于是,两人前前后后的寻找了起来。
  然而,找遍了一里方圆之内,也没找到绝命夫人与小红的踪迹。
  冷秋雁皱眉道:“她去了那里呢?”
  小白道:“说不定她根本没有‘静坐’,要不然那字条怎么会写得出来?”
  冷秋雁摇头道:“不然,如果她没有‘静坐’,只怕早就找上我们了……”
  小白忖思着道:“这话也对,可是……”
  冷秋雁急道:“咱们该回绝命谷去看看,也许那边有什么发现,至少可以看看武当等派的人来了没有!”
  于是两人又向绝命谷跑去。
  但等两人跑回谷中,不由大惊失色,原来谷中已是一片惨象。
  只见二十几名少林僧人分别横尸谷口内外,俱像被人以重手注一击致死。
  冷秋雁心头似受了一记重击,呐呐良久,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只听小白叫道:“那还有一个活的!”
  原来那正是华山掌门李九如。
  冷秋雁急忙赶别李九如身边,叫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九如已经垂垂将死,勉强挣扎着道:“我们受人猝袭,死伤殆尽……”
  冷秋雁急道:“是什么人?”
  李九如道:“是一些蒙面的黑衣人,个个武功高强,简直无法抵挡!”
  “黑衣蒙面人?”
  冷秋雁呐呐的道:“这是什么人呢?”
  李九如叹道:“老朽如何知道,唉!这……”
  冷秋雁急急又道:“少林掌门悟因大师呢?”
  李九如道:“他……他……”
  喟叹一声,住口不语。
  冷秋雁道:“他究竟去了哪里?”
  李九如道:“他……走了,幸脱魔掌,大约是仅有的一个活着的人了!”
  冷秋雁道:“还好!”
  李九如呐呐的道:“但他却对冷少侠误会甚深!”
  “误会……”
  冷秋雁怔怔的道:“他是如何对我误会的?”
  李九如叹道:“他说这是一个圈套,要在绝命谷坑尽五大门派的精锐之人!”
  冷秋雁皱眉道:“那么,李掌门信不信呢?”
  李九如凝重的道:“我自然不信,但……”
  冷秋雁道:“那悟因大师去了那里?”
  李九如道:“他去阻止武当等派的人去了!”
  冷秋雁叹口气道:“今夜之变,实在大出我意料之外,那些蒙面的黑衣人是由何处来的呢?”
  微徼一顿,又道:“我在此谷十年之久,从来就没见过什么蒙面的黑衣人!”
  忽然——只见李九如叹息一声,面色大变。
  冷秋雁急道:“李掌门……”
  李九如挣扎着道:“老朽……不行……了……”
  冷秋雁皱眉道:“你内伤很重么?”
  李九如叹道:“心脉将断,再……无生理,但望……冷少侠!保全……我华……山……一……脉……”
  头一歪,气绝而死。
  冷秋雁心头像塞上了一块巨石,一时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
  小白依偎在冷秋雁身边,叹吁着道:“师哥,这……怎么办呢?”
  冷秋雁皱眉道:“死者入土为安,这些人的尸体,我们应该先把他们埋葬!”
  小白道:“好吧,我们来挖坟!”
  于是两人合力挖了一个巨大的洞穴,将二十余名少林僧人一齐埋入其内,另外挖了一个小坟,埋下的则是李九如一人。
  等到一切弄完,小白道:“现在咱们怎么办呢?”
  冷秋雁忖思着道:“惟一的办法,还是要把她们找到,要不然,我们也活不出一个月去。”
    小白道:“但那些黑衣蒙面人呢?”
  冷秋雁道:“现在不必去管什么黑衣蒙面人,重要的还是追查绝命夫人与小红的下落,只要找到了他们两人,其他的就不成问题了!”
  小白沉忖了一下道:“这样吧,咱们分头去找,在玉皇顶会合,然后再商议对策!”
  冷秋雁颔首道:“这样也好,但师妹却要小心一些!”
  小白道:“我知道,你放心吧!”
  于是,两人分途而行,一循东面,一循西面,向玉皇顶上找去。
  冷秋雁一路寻去,并未发现什么可疑之处,更没有见到绝命夫人与小红的踪影。
  在玉皇顶上,冷秋雁不由顿足叹息,他万万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变化。
  玉皇顶是泰山主峯,纵目四顾,群山尽在脚下,于是他等着小白的到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之久,方见小白跄跟而至,似是身受重伤。
  冷秋雁大惊失色,急忙趋前叫道:“白妹,你……”
  小白喘吁着道:“我……中了毒掌!”
  “毒掌……”
  冷秋雁大惊道:“伤在什么地方?”
  小白道:“左肩!”
  冷秋雁急忙撕开衣襟看时,只见她左肩上果然有一片靑乌的掌印,已呈紫黑之色。
  冷秋雁不敢怠慢,急忙在她伤处四周,点闭了穴道,然后方道:“师妹是如何受的掌伤?”
    小白道:“当我搜至半途之中,遇上了两名黑衣蒙面人,被他们击伤的!”
  冷秋雁讶然道:“又是黑衣蒙面人,难道师妹不是他们的对手?”
  小白道:“说来也是太过大意,如果我不太轻敌的话,也许不致于受伤!”
  眸光一转,又道:“我没想到他们会用毒掌,其中一人舍却性命将我击中了的!”
  冷秋雁道:“那两人呢?”
  小白道:“都被我杀死了!”
  冷秋雁皱眉道:“可惜没有问出口供!”
  小白道:“我原是想生擒一个的,但后来我中了毒掌,才只好用绝招杀死了他们!”
  冷秋雁苦笑道:“但这样旣看不出是什么毒掌,也就没有医治解救之法……”
  小白幽幽的道:“我知道,他这毒掌十分霸道,已经进入了内腑之中,只怕我是活不成了!”
  冷秋雁强笑道:“别说这些丧气的话,我会带你去找人医治,大约很快的就会好!”
  小白苦笑道:“没有用了,我自己心里明白!”
  冷秋雁急道:“现在你感觉怎样?”
  小白幽幽的道:“胸膈中有种麻痒的感觉,分明毒素已入内腑,只怕一两个时辰之后……就要……完……了!”
  勉强说完,人已昏过去,冷秋雁不由大惊失色。
  冷秋雁急忙将自己右掌平贴在她的气海穴上,一股劲攻了过去。
  不久,小白悠悠的醒了过来。
  只见他双目一道:“我……还活着么?”
  冷秋雁含泪道:“当然活着,别愁,我会带你去找……”
  小白摇头道:“师哥,听我的话,你快些逃走吧?”
  “逃走?”
  冷秋雁道:“为什么?”
  小白道:“绝命夫人是找不到的了,早晚你会落到她手里,惟一的办法是远走高飞,到最远最远的地方,再也别回来!”
  冷秋雁苦笑道:“别说儍话!”
  微微一顿道:“我们且去找个郎中治伤!”
  小白道:“别白费事了,根本没有用处,我的伤是没有办法治了!”
  喘吁了一阵,又道:“把我埋到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然后就快些逃命去吧!”
  但见她神情一惨,又复昏了过去。
  冷秋雁略一踌躇,探手出指,一连点闭了她几处穴道,而后抱了起来,向山下而行。
  他不知道那里有郎中可找,也不知道能否治得了她的毒伤,但他却必须带她去找!
  忽然——只听一声佛号长宣,一个老和尚到了面前。
  冷秋雁怔了一怔,收步看时,只见那老僧慈眉善目,至少有八十以上的年纪。
  当下皱眉道:“老禅师为何拦住在下去路?”
  那老僧诵声佛号道:“施主可是绝命谷中的冷秋雁?”
  冷秋雁大惊道:“老禅师如何知道?”
  那老僧微吁一声道:“老衲只问你对是不对?”
  冷秋雁忙道:“在下正是冷秋雁,但老禅师因何知道贱名,这……”
  原来冷秋雁居住绝命谷十年之中就不曾见过生人到过谷内,更不曾见过这位老僧,是以一时之间不由大为奇怪。
  那老僧一笑道:“施主抱的想必是白无痕了?”
  冷秋雁惊讶的道:“一点不错,老禅师……”
  那老僧若笑道:“老衲不能详细说明,只能告诉你,老夫与绝命夫人有些渊源!”
  冷秋雁插口道:“至少,在下可以问问老禅师是与她为友还是为敌吧?”
  老僧一笑道:“老衲世外之人,对人无所敌友,只知那绝命夫人逆天而行!”
  冷秋雁欣然道:“那么,老禅师宝刹何处,此来是……”
  那老僧道:“老衲法名可悲,自幼出家五台山,日前心血来潮,才有泰山之行。”
  目光一转,道:“白施主怎么样了?”
  冷秋雁道:“她受了一种毒掌,只怕就要……”
  可悲禅师道:“让老衲看看她的伤势!”
  于是,冷秋雁急忙将小白肩头扯开了一些,让可悲禅师去检查她的伤势!
  可悲禅师略一审视,叹道:“这是百毒掌!”
  “百毒掌?”
  冷秋雁急道:“老禅师能看出是什么毒伤,一定有救治之法,求老禅师大发慈悲,救救她吧!”
  可悲禅师摇摇头道:“老衲虽通医术,但却没有救治得了她,不过……”
  冷秋雁急道:“不过怎样?”
  可悲禅师道:“老衲可以指点你一条明路!”
  冷秋雁忙道:“那说请老禅师快说!”
  可悲禅师道:“黄山无极洞,有一位无极老人,可以治得了她的伤势!”
  冷秋雁苦笑道:“黄山距此路途遥远,只怕不等赶到黄山,就已经……”
  可悲禅师点头道:“这倒用不着忧愁,老衲有一种百草丹,可以使她伤势稳住,一时不致发作!”
  说着取出了一颗龙眼大小的黄色药丸,撬开小口牙关,喂她服了下去。
    可悲禅师又长诵一声佛号道:“服下此丸,三日之内可以不致发作,你就快些去黄山吧!”
    冷秋雁忙道:“多谢老禅师!”
  微徼一顿,又道:“在下可否请问老禅师一事?”
  可悲禅师颔首道:“说吧?”
  冷秋雁道:“这百毒掌不知是那一门派专长之学!”
  可悲禅师道:“据老衲所知,百毒掌乃是菇毒敎独门之学……但也是数十年之前的事,眼下是否尚有其他门派也善用此学,那就不得而知了!”
  冷秋雁忙道:“多谢老禅师,在下要告辞了!”
  于是,抱起白无痕,急急而去。
  他奔驰得十分快捷,第三天一早,就到了黄山的境内。
  但等他找到无极洞时,却已是日色平西之时。
  冷秋雁在洞门外轻轻敲了许多,方见一个十多岁的童子出来开门。
  冷秋雁忙道:“麻烦小哥通报一下,在下要见黄山老人!”
  那小童十分不悦的道:“家师一向不见外客!”
  不待冷秋雁答话,蓬的一声,把门关了起来。
  冷秋雁不禁有些急燥,心想这童子实在有些不通情理!
  当忙急忙又大声敲击着洞门叫道:“开门,开门……”
  不久。洞门打了开来,这次开门的却是一个白髯白发的老者。
  冷秋雁怔了一怔,忙道:“老前辈可是黄山老人?”
  那老者怒道:“是又怎样,难道你是找我来寻仇的么?”
  冷秋雁忙道:“老前辈误会了,在下乃是求医而来!”
  黄山老人哼道:“求医也没有这样求的,老朽不是任人喝叱之人,你别不长眼睛!”
  冷秋雁耐着性子道:“老前辈,实因……”
  黄山老人叱道:“不管你因为什么,老朽不与人看伤治病,你快些离开这里吧!”
  冷秋雁皱眉道:“身为医家,那有见死不救之理?”
  黄山老人大笑道:“像你们这种江湖败类,多死上几个也好,老朽并不损阴德!”
  冷秋雁也怒道:“你如何知道我们是江湖败类!”
  黄山老人哼道:“这太简单了,只看你们气势汹汹的打门法,就可以知道了!”
  冷秋雁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
  但黄山老人并没有听他的解释,却也蓬的一声,将洞门紧紧的关了起来。
  冷秋雁不禁又悲又怒,白无痕虽然服下了一颗百草丹,但那可悲禅师说得明白,只能够延长三天的生命,如今已经过去了两天半,再有几个时辰,只怕白无痕就要死去了。
  他想,眼前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打开洞门,强迫黄山老人医治。
  正当他忖思着要去击开洞门之时,忽听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冷秋雁急忙定神看时,只见来的是一名白发老妪,正向无极洞走来。
  冷秋雁不由停了下来,等那老妪走近,拱拱手道:“老前辈!”
  那老妪道:“你们是什么人,来此做甚?”
  冷秋雁道:“在下是来黄山老人求医之人。”
  白发老妪投注了白无痕一眼道:“她病了?”
  冷秋雁摇头道:“她是被一种毒掌击伤,伤势沉重,只怕就要有性命之忧了!”
  那老妪同情的道:“怎不敲门唤他出来?”
  冷秋雁叹口气道:“不瞒老前辈说,黄山老人毫无救人之心,他拒绝施医!”
  白发老妪怔了一怔道:“那么你准备怎么办呢?”
  冷秋雁叹道:“实不相瞒,在下想击开洞门,迫他为我这位师妹医治!”
  白发老妪摇头道:“这恐怕不妥!”
  冷秋雁道:“为什么?”
  白发老妪道:“据老身所知,这老贼是一付硬骨头,不要说你迫他,就是你杀了他,他也不会答应!”
  冷秋雁皱眉道:“那……”
  白髪老妪又道:“而且,他善用药物,精于五毒,若是乘你不备之时,使你也中了毒,那就……”
  冷秋雁道:“这似乎不致于,因为在下可以预防,不容他暗弄手脚!”
  白发老妪大笑道:“看来你是毫无江湖经验,须知那老贼有的是可以制你的办法!”
  微微一顿,又道:“此刻你打开洞门,也许就会受害!”
  冷秋雁有些不信的道:“这怎么会呢?”
  白发者妪道:“有些毒药是无色无味的,说不定他洞中布满了这种毒素,他们预服了解药,不会受到影响,但你一走进去,只怕就会不支倒地!”
  冷秋雁皱眉道:“这……”
  白发老妪道:“你可相信我么?”
  冷秋雁忙道:“老前辈的意思是……”
  白发老妪道:“老身愿意管这份闲事,如果你信得过老身,可以把她交给我!”
  冷秋雁欣然道:“老前辈也懂得医术?”
  白发老妪道:“老身不懂医术,但却懂得一种佛门疗伤神功,可用按摩推拏之术把她治好!”
  微微一顿,又道:“不过,这要费很多时间!”
  冷秋雁忙道:“只要能治得好她,多费点时间并没有关系,不过,老前辈……”
  白发老妪道:“老身是喜欢她的资质,想收她做个弟子!”
  冷秋雁忙道:“那好极了,就请老前辈慈悲为怀!”
  白发老妪道:“好吧,把她交给我吧?”
  冷秋雁不免有些迟疑,但眼下除此而外,却又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只好依言把白无痕递了过去。
  白发老妪探臂接了过去,道:“你放心,半月之后,她的毒伤必愈,到时你可以去看她……”
  微微一顿,又道:“老身住于无咎谷,并不难找!”
  冷秋雁连忙颔首道:“在下记下了。”
  白发老妪又道:“老身名为无咎婆婆,虽然在江湖上藉藉无名,但对于武功一道,也还一知半解!”
  冷秋雁道:“老前辈定然也是一位武林奇人!”
  目光转动,又道:“在下可否请问老前辈与……”
  无咎婆婆一笑道:“大约你是要问老身与那黄山老人有什么关系,对么?”
  冷秋雁颔首道:“不错,而且,老前辈为何要找他?”
  无咎婆婆道:“老身与那老贼原是夫妇,但却分居三十年,不通来往,老身原想来找他讨回一样东西,但现在为了救治你这师妹,只好延期再说了!”
  冷秋雁忙道:“既然如此,在下告辞了!”
  于是,他与无咎婆婆分手而去。
  他已经知道了那些黑衣蒙面人是菇毒敎徒,如今,他决意要去一趟菇毒教总舵——大凉山。
    经过了十多天的问讯,跋踄,他终于找到大凉山的百毒谷。
  百毒谷是菇毒敎的总舵所在,他小心而行,因为深怕被菇毒敎的毒物所袭。
    忽然——就当他踏入谷中不远,却听到了一串幽幽的哭声。
  此刻已是黄昏时分,那哭声十分凄恻动人,冷秋雁情不由己,循声找去。
  很快的,他就找到了那哭声的来源,是在一处巨石之后。
  冷秋雁伸手在她肩头上轻轻拍了一下,道:“姑娘……”
  红衣少女一怔,抬起头来道:“你……是谁?”
  冷秋雁道:“在下是过路之人,姑娘为何在此啼哭?”
  红衣少女道:“我……活不下去了!你不要管我,我就要寻个死路了!”
  冷秋雁皱眉道:“这是为了什么,姑娘……”
  红衣少女叫道:“你就不要问吧,因为你根本管不了!”
  说着又大哭了起来。
  冷秋雁道:“这也难说,至少,你要说出来听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红衣少女揩揩眼泪道:“我一家老小都被菇毒敎的人捉去了!”
  冷秋雁道:“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红衣少女叹口气道:“因为我爹爹有一样东西,是无价之宝……”
  冷秋雁道:“不知是什么东西?”
  红衣少女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不过是一个铁盒,里面制的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冷秋雁道:“那么,他们为什么把你放出来?”
  红衣少女道:“因为他们我去取那铁盒。”
  “那么姑娘是知道这铁盒放在何处了?”
  “不错,我是知道,可是我爹爹一再关照过,不论菇毒敎的人怎样对付我们,也不要说出来!”
  冷秋雁叹口气道:“所以姑娘才在此痛哭,是么?”
  红衣少女点点头道:“不错,我除了痛哭一阵后自杀之外,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冷秋雁道:“我可以设法救你家人出来!”
  红衣少女道:“没有用,只怕你救不了!”
  微微一顿,又道:“你是不知道菇毒敎的人有多么厉害!”
  冷秋雁凝重的道:“我不管他有多厉害,反正我决定要做的事,一定要将他做到!”
  红衣少女道:“那你就做做看吧!不过!”
  眸光一转,又道:“我知道这是没有希望的事,但是我已经劝逆你了,你不听也是没有办法!”
  冷秋雁淡淡一笑道:“姑娘尽管放心在这里等我就是了!”
  于是,他离开了红衣少女,向谷内走去。
  大约走出了三遇左右,一片丛林已在谷底。
  他心中暗忖:“大约这就是菇毒教的总舵所在了!”
  于是,他向林中大步走去。
  方踏入林中,只听一声喝叱传了过来,道:“站住!”
  冷秋雁收步看时,只见一名黑衣蒙面之人已经拦到了面前。
  冷秋雁冷笑道:“什么人?”
  那人大喝道:“这正是我要问你的,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冷秋雁道:“大约这是菇毒教吧!”
  那人点头道:“既然知道这是菇毒敎,为何你还敢闯了进来?找死么?”
  冷秋雁冷冷的道:“不错,我是要找死,但可惜你却杀不了我!”
  那人沉声道:“快说你来做什么?”
  冷秋雁道:“找你们的敎主!”
  声调一沉道:“快些唤他出来!”
  那人呵呵大笑道:“要见敎主不难,但你却要遵守见敎主的规矩。”
  冷秋雁冷笑道:“见你们敎主还要什么规矩?”
  那人沉声道:“第一,要把你五大要穴闭了起来。第二,要蒙住你的眼睛!”
  冷秋雁大笑道:“这办法太麻烦了,在下有个更方便的方法!”
  那人冷冷的道:“什么办法?”
  冷秋雁大笑道:“闯!”
  不待话落,呼的一掌拍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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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百毒宫主
  那名蒙面黑衣人料不到冷秋雁说打就打,虽欲反击格拒,但一来为时已晚,二来冷秋雁出招太猛太快,根本就没有使他闪避出手的余地。
  但听蓬的一声大响,那汉子登时被击出了一丈余远,摔倒于地。
  由于冷秋雁出手太重,那汉子已被击得口喷鲜血,惨然而死。
  冷秋雁不由大吃一惊!
  使他吃惊的并不是那汉子的被一击而死,而是那汉子的死状。
  原来那汉子倒地之后,头脸四肢,顿时变得一片乌黑,而且逐渐化成了一滩黑水,最后仅仅剩下了一付骨架,而骨架竟然也是黑的。
  冷秋雁顿时明白了过来,这些日以毒物为食的菇毒敎徒,全身都满蕴毒素,这就难怪他死后会全身骨肉变黑腐蚀了。
  正当他欲要向后再走之际,忽听一声冷叱:“小子,站住!”
  冷秋雁冷冷一笑,收住了脚步。
  定神看时,只见四名黑衣蒙面人分由四面包围了过来。
  冷秋雁冷冷一笑道:“不用问,四位必然也是菇毒敎的人物了?”
  那四名蒙面人中一名持刀的汉子道:“来到百毒谷中,除了菇毒敎的人外,自然找不到其他敎派之人。”
  声调一沉,又道:“你已杀死了本敎一名弟子,今天你是休想离开百毒谷了!”
  冷秋雁冷笑道:“在下确然杀了一人,但那是他自己找死!”
  那持刀大汉沉声道:“这倒要请教,方才那位本敎教徒有什么找死的地方?”
  冷秋雁冷笑道:“在下请他向谓敎主通报,他故意刁难,不是自取其死又是什么?”
  持刀汉子大喝道:“他遵奉本敎敎规行事,没有丝毫不对一如果这样也算取死之道,那么敝教之中只怕要被你全部杀光了!”
  冷秋雁冷冷的道:“在下不与你们谈论这些,只问你们一件事,愿不愿引领在下去见你们的敎主?”
  持刀大汉冷哼道:“可以自然可以,但是,还是像被你杀死那人的条件一样,点你五处大穴,蒙上你的双目,才能带你去见,否则……”
  冷秋雁冷冷哼道:“否则怎样?”
  持刀大汉厉吼道:“否则叫你陈尸此处!”
  冷秋雁笑道:“看来又要出手相搏了?”
  持刀大汉道:“不错,给那名本敎敎徒偿命吧?”
  冷秋雁怒道:“你们是一个个上,还是一同出手?”
  持刀大汉哼道:“对付你这种强徒,用不着顾及什么江湖道义,自然是同时出手了!”
  冷秋雁道:“很好,这样可以减少麻烦!”
  伸手由树上折下一截树枝道:“你们可以出手了!”
  那持刀大汉分明是四个蒙面黑衣人中的为首之人,当下一声呼喝,四人立刻各挺兵刄,向冷秋雁匝地攻了过来。
  冷秋雁仅凭一截树枝,但一经挥洒开来,却比一柄切金断玉的利剑还要管用。
  不大时光,四名蒙面人已被迫得连连后退,攻势大减。
  但冷秋雁却也不禁暗暗惊异,因为这些菇毒敎徒的武功实在比一般武林人物高出不少。
  他急于求胜,手中当剑使用的树枝更加狠招迭出,一团幻影般的向四人猛攻。
  那持刀汉子见冷秋雁武功高强,无法取胜,遂发出了一串使冷秋雁无法听懂的啸叫。
  只见四人同时后退,各自取出了许多暗器,向冷秋雁投射过来。
  但冷秋雁立刻就看出了那并不是暗器,而是许多大小不等的毒物,其中有各种各样的死蛇,蜈蚣,蜘蛛等等。
  冷秋雁天生畏惧五毒,不由大吃一惊,树枝挥舞得更加密不通风,将那些毒物尽皆摒挡于外。
  但那四名大汉忽又双袖齐抖,发出了一片嗡嗡震耳之声。
  定神看时,四片黑云般的东西,向他遮头盖顶的罩了下来。
  原来那是蚊蚋般的细小飞虫,但冷秋雁心中有数,那自然也是含有剧毒之物。
  他不敢怠慢,手中树枝一紧,同时进出了一股护身罡力,人也随之纵身而起,向上拔升起三丈余高往后退去。
  原来他武功虽高,但对于这些大大小小的毒物却感到不易应付,故而不得不退出圈外,以避毒焰!
  但他却没料到,这些成千上万的蚊蚋一般的毒虫,并不是如此容易趋避的,尽管他防护得宜,也还是被咬中了数处。
  故而当他身形落地之后,顿时有一种麻痒的感觉,心中不由一惊!
  他连忙再猛吸一口真元,纵身再向后跃。
  他原本预定可以跃出五丈左右,那知纵出不过两丈就落下地来。而且,一阵眼前发黑,差一点昏了过去,他心中明白,自己已经被毒虫咬中,毒液进入了血脉之中。
  那四名菇毒敎徒并不怠慢,旋风一般的追逼而至,扑了上来。
  冷秋雁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四肢像有千斤之重,再也无法应战。
  就这样,他被四名菇毒教徒生擒活捉,拉入了百毒谷深处的百毒宫内。
  在他被拖拉而行之时,人已昏迷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方才悠悠的醒了过来。
  他几乎疑心自己已是在鬼域之中,但睁目看时,却又发觉并非鬼域。
  他一时尚恍如梦中,因为他明明记得自己中了菇毒敎的剧毒,被他们生擒活捉,但眼下的情景,却又与想像中的完全不同。
  原来他首先感受到的是入鼻沉心的幽香,睁目所见的则是一片绵绣。
  他是睡在一间女子的綉房之内。
  这是多么令人难以索解的怪事,这是什么地方,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的。
  但这谜团不久就解开了。
  只听脚步轻响,一名身着翠衣的小婢忽然掀帘跑了进来。
  冷秋雁隐约可以看到门窗之外的一片花圃,令人疑心是在桃源仙境。
  那翠衣小婢生得小巧玲珑,娇滴滴的十分可爱。
  只见她有些惊喜的啊了一声,跑到冷秋雁的床前叫道:“你醒了?”
  冷秋雁期盼的道:“姑娘,这是什么地方?”
  翠衣小婢哧的一笑道:“别叫我姑娘,叫我梅香。”
  冷秋雁道:“好吧,梅香,这是什么地方?”
  梅香柳眉一掀道:“你应该知道才对啊,这里不是百毒谷中的百毒宫么?”
  冷秋雁失望的怔了一怔。
  他原认为出了奇迹,自己已经离开了菇毒教,那知仍在菇毒教中!
  但他却有些困惑的道:“不像……”
  “不像?……”
  梅香哧的一笑道:“你认为菇毒敎中一定是毒虫遍地,肮脏阴湿,腥臭扑鼻么?”
  冷秋雁苦笑道:“至少,这里没有一点菇毒敎的味儿。”
  梅香笑道:“这里自然不会有了,因为这里是我们小姐的闺房!”
  冷秋雁讶然道:“是菇毒敎主的女儿?”
  梅香点点头道:“当然是了。”
  冷秋雁急道:“她……在那里?”
  梅香笑道:“她正在敎主那里撒娇!”
  冷秋雁怔怔的道:“撒娇?撒什么娇?”
  梅香笑道:“你是装儍,还是真儍?”
  冷秋雁皱眉道:“在下既不装傻,也不真傻,但却对你的话多少有些听不明白。”
  梅香哼道:“那你至少是有一点傻,我们小姐撒娇还能为了谁,自然是为了你!”
  冷秋雁红着脸道:“为什么呢?”
  梅香笑道:“为什么?因为敎主要把你弄去严刑迫供,问你的秘密之事。”
  冷秋雁哼道:“我有什么秘密之事?”
  梅香哼道:“有什么秘密之事,只有你自己知道,我怎么知道呢?”
  冷秋雁道:“那倒要谢谢你们小姐了。”
  “谢谢……”
  梅香侧着头道:“只是谢谢就算了?”
  冷秋雁道:“不算了又怎样呢?”
  梅香道:“你要报恩,我们小姐救了你的性命!”
  冷秋雁道:“好吧,就算报恩,在下报恩就是了!”
  梅香道:“你这恩想怎样报呢?”
  冷秋雁怔了一怔道:“这就难说了,只能待以后再说,看时机如何转变而定了!”
  梅香摇摇头道:“不,你要先想好!”
  冷秋雁摇摇头道:“在下实在想不出来。”
  梅香急得顿足道:“你这傻子,一家要我敎给你么……”
  眸光一转,道:“好吧,我就敎给你,好不好?”
  冷秋雁道:“你说说看吧?”
  梅香嘻嘻一笑道:“我先要告诉你,我们小姐品貌无双,简直就是月殿仙子下凡……”
  冷秋雁皱眉道:“这与在下向他报恩之事无关,还是请你告诉我如何报恩吧?”
  梅香樱唇一嘟道:“自然是有关了,要不然我何必说呢?”
  冷秋雁道:“好吧,你说吧!”
  梅香道:“现在我要敎你如何报恩了,你可以向我们小姐求婚,求她嫁给你!”
  “啊……”
  冷秋雁怔了一怔道:“不……这绝对不行!”
  “绝对不行?……”
  梅香也呆了一呆道:“为什么绝对不行?”
  冷秋雁沉凝的道:“因为在下已经有了妻室。”
  “啊……”
  梅香大叫道:“你这样年纪轻轻的,就已经讨到老婆了?”
  冷秋雁道:“至少是已经订下了亲。”
  梅香吐出一口长气道:“这容易,只要你先跟我们小姐成亲,再去与你未婚妻退亲就行了!”
  “不行!……”
  冷秋雁沉声道:“天下没有这种事!”
  梅香鼻头一皱道:“叫它有,它就有。”
  冷秋雁身子一挺,挣扎下床,但一阵耳鸣眼花,几乎立足不稳。
  他不由大吃一惊,因为他觉得出自己体内毒素已解,为什么还会有这种情形。
  只见梅香拍手笑道:“好哇,布想逃走么?”
  冷秋雁冷冷的道:“我不会逃走,但是也不会这样受人摆布!”
  声调一沉,道:“我是怎么回事?”
  梅香大笑道:“你是怎么回事,问我干嘛?”
  冷秋雁哼道:“那自然是因为你一定知道,我才会问你了,我为什么……”
  梅香笑道:“不用怕,只要你肯乖乖的听话就行了。”
  冷秋雁咬牙道:“你们究竟在我身上弄了什么手脚?”
  梅香道:“给你解毒呀!你的毒不是已经解去了么?”
  冷秋雁哼道:“毒是解了,但我的功力……”
  梅香道:“大约你的功力有些提不大起来了,是不是呀?”
  冷秋雁哼道:“不错,这是什么原故?”
  梅香道:“这算不了什么,只不过使你服下了一点闭功散,只要服点解药,立刻就会好的。”
  冷秋雁哼道:“解毒之药何在?”
  梅香双手连摇道:“在我们小姐身边,我可不知道。”
  冷秋雁道:“你小姐什么时候回来?”
  梅香眸光一转道:“大约就要回来了……”
  声调一沉,道:“记住,除了向我家小姐求婚之外,你最好别做其他的打算。”
  冷秋雁咬牙道:“我就偏不向你小姐求婚,看她又能怎样?”
  梅香冷冷的道:“大不了这样送你出谷,叫你做个残废人……不过,还有敎主那一关,恐怕你过不了!”
  冷秋雁心头一动,忽道:“我想先问你一件事。”
  梅香奇道:“你问吧!”
  冷秋雁道:“有一家被擒之人,只有他的女儿在谷口,听说是要她去拿什么东西,你知道这事么?”
  梅香点点头道:“自然知道了,你问他们怎的?”
  冷秋雁冷冷一笑道:“随便问门而已!”
  梅香方欲答话,忽听一串脚步声已到门外。
  梅香眸光一转,连忙沉声喝问道:“是谁?”
  原来那脚步声一听就知,是男人的声音。
  只听脚步声停了下来,一个沉重的口音道:“教主派来看看,那小子醒了过来没有?”
  梅香怔了一怔道:“你好大胆,怎么敢称呼姑老爷为小子,你不想活了么?”
  门外的汉子怔了一怔道:“他真的要跟小姐成亲了么?”
  梅香冷哼道:“这怎么会有假的?”
  冷秋雁啼笑皆非,但却一言不发。
  只响门外的汉子道:“只怕敎主不会答应,因为他的关系太大了,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梅香一笑道:“我只知道他是个美少年,是我们小姐的心上人就是了,我管他是谁干嘛?”
  那汉子道:“告诉你,他叫冷秋雁,是绝命夫人的徒弟,这关系大不大呢?”
  梅香也呆了一呆道:“绝命夫人之徒?……”
  接着转向冷秋雁道:“这……是真的?”
  冷秋雁哈哈的道:“以前是,现在却不是了!”
  梅香怔怔的道:“这又为什么,你能告诉我么?”
  冷秋雁道:“我只能简单的告诉你,我跟她不但脱离了师徒关系,而且变成了不能并存的仇人!”
  梅香道:“你不骗我?”
  冷秋雁凝重的道:“我为什么要骗你,我也不知道你们敎主与绝命夫人是什么关系?”
  他心中却不禁大为困惑,因为他实在猜不透菇毒敎与绝命夫人之间有些什么纠葛?
  只听那汉子叫道:“好吧,我要走了!”
  梅香却急急的道:“慢着!”
  那汉子收步道:“有事么?”
  梅香急急的道:“我们小姐呢?”
  那汉子道:“这话问得奇了,你是小姐的丫环,你应该知道啊!”
  梅香道:“你不是从敎主那里来么?”
  那汉子道:“是啊!”
  梅香道:“我们小姐就在敎主那里,难道你没有见着她么?……”
  那汉子道:“没有,也许是到主母那边去了!”
  梅香久久无言。
  那汉子等了一会,又道:“还有事么?”
  梅香不耐的道:“没有了,你走吧?”
  那汉子淡淡笑了一声,转身大步而去,不多时就没有了声音。
  梅香在房中踱了几步,皱眉道:“我们小姐到哪里去了呢?”
  忽然——只见房门启处,一名紫衣少女飘然而入。
  冷秋雁眼前不由一亮!
  原来那紫衣少女长得实在美,可以说是美极了,简直真如月殿嫦娥一般只见她双眉微蹙,投注了冷秋雁一眼,微微露出了一丝喜色。
  梅香连忙迎了上去道:“小姐……”
  紫衣少女挥挥手道:“你先退下去吧!”
  梅香固执的道:“小姐要赶我走了!”
  紫衣少女怔怔的道:“你不肯走?”
  梅香道:“我要陪着小姐!”
  紫衣少女面色一红道:“我要……跟他说话!”
  梅香嘟嘟嘴道:“现在你们还用不着躲我,等你们入了洞房的时候,我自然会躲你们!”
  紫衣少女面色一红,道:“死丫头!”
  梅香不在意的道:“小姐刚才到那里去了?”
  紫衣少女投注了她一眼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梅香认真的道:“小姐不愿告诉我么?”
  紫衣少女道:“我认为无此必要!”
  梅香道:“如果婢子坚持要知道呢?”
  紫衣少女叹口气道:“好吧,我可以告诉你,我到我母亲那里去了!”
  “啊……”
  梅香一惊道:“那一定是敎主不肯答应了?”
  紫衣少女点头道:“因为他与绝命夫人有关!”
  梅香一笑道:“他虽是与绝命夫人有关,但他现在却是她的对头了!”
  紫衣少女摇摇头道:“那也没有用处,他与五大门派也有关系!”
  梅香皱眉道:“他怎么拉上这么多的关系?”
  转向冷秋雁道:“这是真的么?”
  冷秋雁点头道:“不错,是真的!”
  微徼一顿,又道:“不过,我与五大门派也变成了仇人!”
  “啊……”
  紫衣少女也一惊道:“这又是为什么呢?”
  冷秋雁叹口气道:“这是误会,他们认为我存心不良,要把五大门派及其精锐诱至绝命谷中一举坑死。”
  微徼一顿,又道:“不过,我并没有这意思,只是误会!”
  梅香迫切的道:“这误会无法解开了是么?”
  冷秋雁道:“只怕很难就是了!”
  梅香转向紫衣少女道:“小姐,您听到了,再去向敎主撒娇吧,把这些情形告诉他,他就一定答应了!”
  紫衣少女摇头道:“没有用处了……”
  梅香一怔道:“为什么?”
  紫衣少女长吁一声道:“因为敎主已经下了百毒令,限我在午夜之后把他交过去!”
  梅香为急道:“这可怎么办呢?”
  紫衣少女皱眉道:“没有办法了!”
  梅香叹口气道:“小姐,不是我说您,除了他之外,以后再到那里去找这么合意的人呢?”
  紫衣少女投注了冷秋雁一眼道:“他答应了?”
  梅香摇摇头道:“没有。”
  “没有……”
  紫衣少女道:“我枉自为了他费尽心机,他连要都不要我,还有什么好谈的呢?”
  梅香道:“他不要小姐的原因是因为他已有未婚妻,但这没有关系,是么?”
  紫衣少女道:“怎么没有关系,你想叫我给他做妾?”
  梅香道:“凭小姐的身份,怎么能给人做妾?”
  紫衣少女道:“他有了妻子,又怎么办?”
  梅香道:“这还不简单,叫他退婚也就是了!”
  紫衣少女眸光一转,道:“他愿意么?”
  梅香摇摇头道:“不愿意。”
  不愿意?。”
  紫衣少女道:“这更没有什么可谈的了!”
  梅香转向冷秋雁道:“这是你的生死关头,你自己再对小姐说上一遍吧!”
  冷秋雁毅然道:“生死事小,失节事大,在下寜死不辱!”
  梅香叹口气道:“气死我了!”
  紫衣少女则一顿足道:“好吧,算你狠……”
  转向梅香道:“走,等午夜时把他交给我爹爹就是了!”
  于是,二女相率而去,房门又关了起来。
  房中趋于静寂。
  冷秋雁心头思潮起伏,一时酸甜苦辣,不知究是什么滋味!
  时光慢慢逝去,天色渐渐黑暗。
  他试着运功,但无论如何,也提不起一点力道,彷佛他已是一个普通人了。
  他知道送到菇毒敎主手上之后会有什么样的遭遇,但他却没有后悔之意,夜色已到二更,再有一个更次,便是那紫衣少女将他交到菇毒敎主手上的时候了!
  忽然——只听一阵步履声传来,紫衣少女与梅香又双双的走了过来。
  冷秋雁冷笑不语。
  因为他知道这两人必是来准备把他交与菇毒敎主,要不然他们是不会来了。然而,事情却大出意外。
  只见紫衣少女由中取出了一颗白色的药丸递了过去道:“快服下去!”
  冷秋雁迟疑着道:“这……”
  梅香樱唇一扁道:“不会害你!”
  冷秋雁大为困惑,但却终于伸手接过,服了下去,只觉一股清凉,直入肺腑。
  说也奇怪,随着那一股清凉的药力,自己的功力已经全复。
  冷秋雁心头大喜,连忙深深一礼道:“多谢小姐!”
  紫衣少女面色沉凝的道:“快随我来!”
  不待话落,当先走去。
  冷秋雁虽感困惑,但却不假思索,跟着她们向前走去。
  走出綉房,是一片花园,出了园门则是一片丛林,原来他们是由后门而出。
  三人一步不停,一连走出了二里多路,方才走出丛林,到了一片悬崖之下。
  紫衣少女收步道:“在这里已经安全了!”
  伸手一指那道悬崖道:“你爬得过去么?”
  冷秋雁忙道:“再高一些,也还难不住我。”
  紫衣少女点点头道:“你走吧!”
  冷秋雁怔了一怔道:“但……”
  紫衣少女摇摇头道:“没有任何条件,你尽管放心吧!”
  冷秋雁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呐呐的道:“但小姐会不会受到令尊的责斥?”
  紫衣少女苦笑道:“那是我的事,你就不用问了!”
  冷秋雁皱眉道:“但在下受姑娘的恩惠太重了,在下日后一定要报答小姐!”
  紫衣少女幽幽的叹道:“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吧,其实,日后的事谁能料得到呢?”
  冷秋雁目光一转道:“既然如此,在下就要别过了!”
  紫衣少女挥手道:“你走吧!”
  冷秋雁又怔了一怔,但终于身形一长,向悬崖之上扑去!
  他功力旣复,身法何等之快,不大时光就到了悬崖之上。
  回头下望,除了一片黑黝黝的山林之外,那里还能看得到紫衣少女主仆的影子。
  冷秋雁怀着困惑哀愁的心情,缓步向前走去。
  此刻夜色深沉,大凉山中处处均是深谷险峯,行走起来十分困难。
  冷秋雁不辨方向,只能信步乱走。忽然——只听一声佛号长宣,一个低沉的声音道:“什么人?”
  冷秋雁怔了一怔,顿时听出了那是一个老年尼姑的声音。
  循声看去,果见一个八旬左右的老尼姑趺坐于一株虬树之下。
  冷秋雁连忙深深一礼道:“老师太为何深夜在此独坐?”
  那老尼姑一笑道:“出家人没有一定的行止,这里地方清幽,多待上一段时间,也许能多参悟一些佛学。”
  冷秋雁道:“老师太想必在此坐了很久?”
  那老尼姑道:“快一个月了,大约是二十九天吧!”
  冷秋雁讶然道:“这些天来,老师太都是坐在这里么?”
  那老尼颔首道:“不错,这有什么稀奇么?”
  冷秋雁原认为她最多不过在那里坐了几个时辰而已,万万没想到她已经坐了将近一个月。
  当下连忙一笑道:“老师太真是一位佛门高人!”
  那老尼姑苦笑一声道:“说是佛门高人也可,说是做恶多端也并无不当!……”
  冷秋雁怔了一怔道:“老师太说笑了……”
  微微一顿又道:“老师太上下怎样称呼?”
  那老尼姑道:“贫尼法名无德。”
  “无德……”
  冷秋雁大为意外的道:“这是老师太的法号?”
  无德师太颔首道:“正是。”
  冷秋雁皱眉道:“这倒是有些奇怪。”
  无德师太道:“没有什么奇怪,因为贫尼几乎天天杀生,叫做无德不是很恰当么?”
  冷秋雁皱眉道:“佛门首戒杀生,老师太旣入佛门,为什么还要做杀生之事?”
  无德师太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其实贫尼也不想如此,因为贫尼要研究一下各种毒性!”
  “毒性……”
  冷秋雁大奇道:“老师太要研究什么毒性?”
  无德师太道:“百毒!”
  冷秋雁大感兴趣的道:“老师太佛门高人,不研究佛典经卷,却要研究毒性做什么?”
  无德师太伸手一指道:“那下面不是百毒谷么?”
  冷秋雁一惊道:“是啊!”
  无德师太道:“菇毒敎以百毒名震于世,没有人能尅制得了他们的毒芒,如果贫尼再不研究,岂不要使他们流毒于世,变成了毒的世界了么?”
  冷秋雁欣然的道:“老师太研究得怎样了?”
  无德师太一笑道:“可以说已成功了。”
  冷秋雁呐呐的道:“不知老师太所说的成功,是指……”
  无德师太道:“贫尼已经炼出了一种善辟百毒之药,只要服下一颗药丸,百日之内可以不受百毒侵袭!”
  冷秋雁大感高兴的道:“老师太想必知道菇毒敎为害江湖的事了吧?”
  无德师太点头道:“贫尼略有耳闻。”
  冷秋雁道:“那么老师太就该把他们消灭!”
  无德师太摇头道:“不行!”
  冷秋雁奇道:“为什么?”
  无德师太道:“贫尼杀生无算,但却都是一般害人的毒虫,若是要贫尼去杀人,那就不行了!”
  冷秋雁道:“但如老师太不肯杀人,这菇毒教又如何能够除去呢?”
  无德师太道:“这就是贫尼所以在这里一坐近月的原因了!”
  冷秋雁困惑的道:“这……是为了什么?”
  无德师太道:“贫尼要找一个人代贫尼去完成此事。”
  冷秋雁忙道:“老师太找到了么?”
  无德师太道:“如果找到了的话,贫尼也就用不着再坐在这里了!”
  冷秋雁试探着道:“不知老师太要找什么样的人?”
  无德师太道:“这人必须武功高强,至少能一人独闯菇毒敎,敌得住菇毒敎上下之人!”
  冷秋雁忙道:“在下行么?”
  “你……”
  无德师太仔细投注了他一眼道:“你肯去么?”
  冷秋雁忙道:“在下方才就是由菇毒敎来的!”
  无德师太道:“你能入而复出,本领不错……”
  声调一沉,又道:“菇毒敎上上下下,不但武功高强,更厉害的是用毒,你是如何入而复出的?”
  冷秋雁面色一红,呐呐的道:“在下……仗恃轻功还能凑付,才勉强逃出来的,如不是他们百毒的厉害,在下早已把他们的巢穴踏平了!”
  无德师太道:“这样说来,你的武功很高了?”
  冷秋雁一笑道:“很高倒不敢说,但在下对付菇毒敎的人倒还绰绰有余!”
  无德师太道:“那好极了!”
  微微一顿道:“来!”
  冷秋雁依言凑了过去!
  只见无德师太由中取出了一颗白色的药丸,递了过去道:“服下去吧!”
  冷秋雁并不迟疑,接了过去,张口服了下去。
  但无德师太笑道:“行了”
  目光沉凝的一转,道:“贫尼把清剿菇毒敎的事交给你了!”
  冷秋雁慨然道:“在下绝不辱命就是了!”
  无德师太挥挥手道:“你去吧!”
  冷秋雁深施一礼,又复向悬崖之下落去,不多时就到了谷中。
  他认准方向,迳向大寨正中奔去。
  刚刚奔入林中,只听一声喝叱,两名蒙面黑衣人拦了上来。
  只听其中一人道:“这小子就是逃走了的冷秋雁,抓住他敎主必有重赏!”
  另一人叫道:“他武功高强,不要跟他硬拚硬打!”
  只见两人同时双袖乱抖,两蓬黑云般的东西又向冷秋雁罩了下来。
  但冷秋雁旣已服过无德师太的药丸,对这些蚊蚋般的毒虫已经不再恐惧。
  当下默运神功护身,抖手抢下了其中一名蒙面人的一柄长剑。
  长剑在手,冷秋雁神威大震,挥手之间,已把那两名汉子致于死命!
  但见两人同样的化成了一滩黑水。
  冷秋雁迈开大步,又向大寨内闯去。
  忽然——只见一名未会蒙面的灰髯老者,身后跟着十数名菇毒敎徒拦了上来。
  只听那灰髯老者呵呵一阵大笑道:“小子,本敎主认为你能飞上天去呢,原来你仍在谷。”
  声调一沉,喝道:“还不与我把他抓了下来。”
  十数名蒙面人立刻包围上来,兵刄齐施,向冷秋雁攻来!冷秋雁毫然不惧,长剑连挥,立刻就砍伤了三名蒙面人。
  这些姑毒教徒只要略受轻伤,即刻就会化成一滩黑水!
  菇毒教主勃然大怒,厉喝道:“用毒!”
  十数名菇毒教徒立刻各自抖手发出了不少的大小毒物!
  一时之间,有如疾风密雨般的把冷秋雁完全罩入其中。
  但冷秋雁丝毫不受影响,依然长剑挥舞,把菇毒敎徒砍得东倒西歪。
  顷刻之间,已有七八名死去。
  菇毒教主勃然大怒,厉喝道:“你们退开!”
  未曾死去的五六名敎徒巴不得敎主有此一令,立刻纷纷退了开去。
  菇毒敎主伸手拔出一柄宝剑,喝道:“小子,你如何忽然不怕毒了!”
  冷秋雁大笑道:“我本来就不怕毒嘛!”
  菇毒敎主哼道:“如果不怕毒,方才……”
  冷秋雁大笑道:“那是我故意如此,不过要探探你们的虚实,看看你们究竟有多大能耐?”
  菇毒敎主咬牙道:“你探清楚了!”
  冷秋雁道:“探清楚了,实在一文不值!”
  菇毒敎主大怒道:“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冷秋雁哼道:“没有什么话说,只是有几句话要问!”
  菇毒教主道:“好,看你要问什么?”
  冷秋雁道:“泰山之中,是否你派去之人?”
  菇毒教主道:“不错!”
  冷秋雁咬牙道:“五大门派与你们有什么仇恨,要你派人去屠杀他们?”
  菇毒敎主一笑道:“我与他们并无仇恨,只不过是他们倒霉,因为我要屠杀的乃是绝命夫人!”
  冷秋雁道:“绝命夫人与你又有何仇恨?”
  菇毒敎主道:“我说过与他有仇恨么?”
  冷秋雁道:“既无仇恨,为何要派人去屠杀于她?”
  菇毒敎主道:“那是因为我想要她手中的几样东西!”
  冷秋雁道:“什么东西?”
  菇毒教主道:“自然是五大掌门的掌门信物。”
  冷秋雁道:“你到手了么?”
  菇毒教主道:“虽然还没有到手,但也差不多了!”
  冷秋雁道:“你要那些东西又有什么用处呢?”
  菇毒敎主道:“这太明显了,有了那些东西,本敎主就可以号令五大门派,达到雄霸天下的目的!”
  冷秋雁冷笑道:“你的野心倒不小!”
  菇毒敎主大笑道:“若是没有野心,还在武林中混什么呢?”
  冷秋雁哼道:“依在下看来,别说那东西没有到手,就算到了手,对你也是没有用处了……”
  菇毒敎主怒道:“为什么?”
  冷秋雁道:“不瞒你说,在下是去而复转!”
  “去而复转……”
  菇毒敎主道:“你是说你已经离开过百毒谷?”
  冷秋雁冷冷的道:“正是如此。”
  菇毒敎主哼道:“那么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冷秋雁大笑道:“这就是在下的目的了,要毁去百毒谷,将菇毒敎澈底消灭。”
  菇毒敎主道:“你的口气不小!”
  声调一沉道:“你可知道本敎主要怎样处置你?”
  冷秋雁冷笑道:“那恐怕是下一辈子的事了,因为这一辈子你已经差不多算是过完了!”
  菇毒教主大怒道:“本教主对天发誓,要把你掷下百毒洞去,使成千上万的毒物,把你活活吃掉。”
  冷秋雁爽朗的大笑道:“这真是好极了,只可惜你疏忽了一个问题,你太乐观了!”
  菇毒教主厉叱道:“本教主疏忽了什么?”
  冷秋雁道:“以你的武功而论,不是我的敌手,以你的百毒而论,在下毫无所惧,不知你有什么方法把我丢到百毒洞去!”
  菇毒敎主厉喝道:“这就要试试看了!”
  唰的一声,一剑刺了过来。
  冷秋雁定神看时,只见剑锋上一片蓝光,心知也是淬毒之物。
  当下不敢怠慢,长剑疾划,向菇毒敎主攻去!菇毒敎主武功果然不弱,但几个回合之后,却已落败象,他实在并不是冷秋雁的对手。
  就在这七招上,冷秋雁震飞了菇毒敎主的长剑,同时也点了他的穴道其余的黑衣蒙面人一声惊呼,但又不敢出手抢救,只有呆呆发怔。
  冷秋雁长剑逼在菇毒敎主胸前,冷冷一笑道:“只要我剑锋轻轻一划,大约会知道有什么结果?”
  菇毒敎主面色惨变,道:“饶命……”
  冷秋雁一笑道:“饶命不难,但须听我几件事?”
  菇毒敎主连声道:“不论什么事我都答应,冷少侠尽管吩咐。”
  冷秋雁道:“那被你擒来的一家人现在何处?”
  菇毒教主忙道:“现在牢中!”
  冷秋雁道:“派人放他们出来!”
  菇毒敎主连声应道:“你们听到了么,还不快去放他们出来!”
  只见三名菇毒教徒立刻应命而去。
  不久。只见在那三名敎徒引导下,一对老年夫妇与一子一女一同走来。
  那老者面露惊喜之色投注了冷秋雁一眼,跪下去道:“多谢冷少侠救命之恩,小老儿刘不古,今生没齿难忘!”
  冷秋雁奇道:“老夫怎么知道在下姓冷?”
  刘不古向三名敎徒一指道:“是他们告诉小老儿的。”
  冷秋雁噢了一声道:“你们可曾受过什么毒伤?”
  刘不古忙道:“这倒没有,不过……”
  有些忧愁的又道:“长女刘芳明却被他们。”
  菇毒敎主哼道:“她离谷他去了!”
  刘不古激动的道:“她去了何处?”
  菇毒教主道:“是本教主派她取宝去了。”
  刘不古咬牙道:“我那女儿最是孝顺父母,听话不过,她绝不会去取的。”
  菇毒教主咬牙道:“她去不去取,本教主已经不太关心了,反正她已经走了就是!”
  冷秋雁接口道:“老夫不必忧虑这些!”
  刘不古怔了一怔,忙道:“为什么,难道:”
  冷秋雁道:“实不相瞒,我遇到了令嫒!”
  刘不古啊了一声道:“冷少侠见过小女?”
  冷秋雁点头道:“不错,她就在谷口等着你们,是我答应他来救你们脱险的!”
  刘不古连忙叩头道:“多谢冷少侠!”
  冷秋雁摇手道:“老夫不必如此多礼,快些走吧!……”
  声调一沉,又道:“记住,离此之后,一路快走,早离大凉山境,知道么?”
  刘不古忙道:“小老儿知道,再见了!”
  带领着老妻与子女急急赶去。
  冷秋雁目光转动,凝注着菇毒教主道:“你这菇毒教中一共有多少人?”
  菇毒教主呐呐的道:“本教人手不多,只有二十多人了!”
  冷秋雁喝道:“把他们通统找来!”
  菇毒敎主被迫无奈,只好下令传唤所有菇毒敎中之人。
  不久。只见一群人络绎而至,共有十八名敎徒,与他的老妻,及四名侍婢。
  冷秋雁冷笑道:“就是这些人么?”
  菇毒教主咬牙道:“就是这些人了!”
  冷秋雁冷冷的道:“为什么不见你的女儿与侍婢梅香?”
  菇毒教主道:“她们死了!”
  “死了……”
  冷秋雁大惊道:“怎么死了?”
  菇毒教主咬牙道:“本教主把她们掷下了百毒洞,眼下大约早已皮骨无存了!”
  冷秋雁咬牙道:“好狠的心肠!”
  目光一转,大喝道:“你竟然用那样残酷的毒刑杀死自己的女儿,这手段也太过歹毒了!”
  菇毒教主道:“是她们先背叛了我!”
  冷秋雁怒道:“虎毒不食子,不论怎样,你不该下这样的毒手,你……”
  长剑一挺,刺入了菇毒教主的心窝。
  但听一声惨吼,菇毒敎主渐渐化成了一滩黑水。
  菇毒敎主的夫人疾扑而前,大叫道:“不要杀他……”
  但冷秋雁却像发疯一般,将那老夫人也一剑刺死,他更不容情,长剑紧挥,十八名敎徒顷刻间尽皆丧在了他的剑下!
  而后,他又点上了一把野火。
  在火光熊熊中,冷秋雁有如幽灵鬼魅,飞身攀上了悬崖!回首下望,百毒谷已成一片火海!
  他伫立移时,向无德师太趺坐之处的虬树之下大步走去。
  但等他走到之后,却不由大感意外。
  原来那无德师太早已不见,却有两名少女伏在那里哭泣。
  冷秋雁不由又是一怔。
  原来那不是别人,正是紫衣少女与梅香。
  冷秋雁大为惊喜,急忙叫道:“姑娘,姑娘……”
  但紫衣少女依然哀哀哭泣,梅香侍婢也对他不睬不理。
  冷秋雁奇道:“姑娘,在下……”
  梅香两眼一瞪道:“敎主与夫人呢?”
  冷秋雁怔怔的道:“他们……死了!”
  梅香咬牙道:“我知道死了……”
  声调一沉道:“是怎样死的?”
  冷秋雁呐呐的道:“是是”
  梅香冷冷的哼道:“说呀!”
  冷秋雁终于叹吁一声道:“是我杀他们的!”
  梅香声色俱厉的道:“难道你不知道他们是小姐的父母?”
  冷秋雁呐呐的道:“知道……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听他说已把姑娘们掷入了百毒洞?”
  梅香道:“不错,他是把我们掷入了百毒洞,不过,这是因为我们也做错了事!”
  冷秋雁道:“你们做错了什么?”
  梅香道:“自然是放走了你!”
  冷秋雁道:“放我走并不是错!”
  梅香道:“对你说自然不错,但对我们来说,却是大错而特错的事!”
  冷秋雁道:“姑娘们是怎么跑出来的呢?”
  梅香道:“百毒洞中也有暗中通道,这通道只有我跟小姐知道,自然可以很容易的逃出来了!”
  冷秋雁道:“这要恭喜姑娘们了!”
  梅香怒道:“但你却狠到了极点,不论怎样也不该杀死小姐的父母……”
  冷秋雁叹道:“事情已发生了,再说也是多余的了!现在小姐去那里呢?”
  紫衣少女突然一揩眼泪,道:“不用你管!”
  冷秋雁呐呐的道:“在下深觉抱歉,但。”
  紫衣少女打断他的话道:“不用说了,你走吧!”
  冷秋雁道:“但小姐……”
  紫衣少女面色一沉道:“莫非你要赶尽杀绝,连我们两人也不放过?”
  冷秋雁忙道:“小姐误会了,在下怎能这样!”
  紫衣少女道:“那么你可以走了!”
  冷秋雁忙道:“在下……”
  紫衣少女咬牙道:“从此以后我不愿再见到你,下次见面之时,也就是你我搏命之期!”
  一拉梅香,不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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