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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马云《越狱死囚》国际特警故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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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 天前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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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越狱犯人 公海逃亡
  第二章  大西洋上 风涌浪急
  第三章  光陆丸内 危机四伏
  第四章  骇人试验 肮脏勾当


  第一章  越狱犯人 公海逃亡

  国际特警队的任务是非常繁重的,他们在各成员国的领土之内,拥有无上权威,但行动却始终须要保持秘密。
  由于这世界上有太多的人表现的不正常,太多的人希望这世界早日毁灭,所以,国际特警队为了维护世界和平,就要面临更大的挑战。
  东方三侠之一的阿生,参加国际特警组织已经有好一段时日,他凭着胆色过人,机智而敏捷的身手,先后立下了不少奇功。
  然而,过去每当阿生面对困难的时候,他的师父与师母——铁拐侠盗吕伟良和迷你女侠林爱莉,势必携手出动,为他助上一臂之力,使他安然渡过困境,完成艰巨任务。
  但是,由现在开始,阿生须要接受进一步的挑战,同时他也须要了解一个新的形势,就是今后无论他遇上了多大的困难与危险,他的师父师母也不会再加以理会。因为他们决心收山了。
  吕伟良和林爱莉都觉得一个人的生命未免太过短促。
  虽然说一个健康正常的人,寿命可以长达七八十岁,但由成熟,懂人性,有了事业基础以至退休之后,不能走动为止,其间实在有多少日子?
  一个人真真正正可以尽情活动的岁月大约只有二至三十年而已。
  因此,吕林夫妇二人尽管四十岁未到,他们也要争取有限的时日到世界各地观光一下,因为这世界太大,他们有太多太多的地方还没有去过,未免有些可惜吧?
  过去,他们也有过一段时期一边旅游,一边与阿生并肩执行由国际特警颁下的任务。可惜每一项任务都是那么重大,他们三个人往往须要全神贯注才可以完成。所以,他们经常不能尽情观光,甚至弄至半途而废!
  吕林二人决心趁住他们有生之年,踏遍地球的每一角落,所以,阿生惟有单独面临今后更大的挑战!

  ×                ×               ×

  阿生原本奉命要乘搭班机由纽约直飞巴黎,到总部报到。
  但是,就当他前往机场的途中,突然接到巴黎总部的一项紧急命令!
  当时送阿生到机场的,是国际特警纽约的负责人夏力。
  夏力的汽车上装置有无线电话。
  巴黎的长途电话本来拨到纽约国际特警办事处去,但办事处的接线生说阿生与夏力二人正在前往机场途中。
  因此,那个长途电话立即改接到夏力的汽车里面去。
  这是一项紧急命令,总部须要夏力把阿生送到港口码头。
  好像是开玩笑似的,只有明白国际特警工作情况的人才会晓得这绝对不是开玩笑!
  汽车上的无线电话,是须要经过电话机楼的接驳,长途电话也须要经过电话机楼的接驳,美国是个科学先进国家,他们透过人造卫星和精密仪器的帮助,即使经过几千里的距离,听起来还是十分清楚。
  阿生没有听错,那是范梅力的命令,密码和暗语都核对过,一点也没有错。
  范梅力要阿生立即改变目的地,立即赶到港口码头,登上一艘远洋轮船“光陆丸”!
  命令又指出:只要夏力把阿生送到该处,码头上另外有人接应,届时证件、船票等等,都会由那人交到阿生手上。
  至于详细的任务,反而要等到上船之后,总部才有进一步的指示。
  范梅力是国际特警组织副总监,属于坐第二把交椅的高层领导人,他经常直接向阿生颁发命令,因此他们之间订有暗语和密码,以便分出真伪,免中了别人的诡计。
  夏力只有用他的汽车将阿生送去码头,其他事情他一概不知。
  夏力唯一感觉得到的,就是有点依依不舍,因为他是国际特警驻纽约的负责人,阿生留在纽约期间,曾多次与夏力并肩合作,每次阿生都表现得机智过人。
  汽车抵达码头,夏力和阿生都没有下车。
  他们四下里张望,目的无非看看哪一个才是将与他们连络的人。
  然而范梅力的命令中并未指出那个人究竟是怎么样的。
  阿生呆在车厢里,瞪住码头附近街道上的繁忙情形。
  有个报贩手上捧住一大叠刚出版的号外,叫得声嘶力竭的!
  他突然走到夏力的汽车旁边,扬着手上一份号外:“先生,买一份看看吧!大件事啊,这危险人物随时都会在你身边出现!”
  这句话果然吸引了阿生。阿生由车窗付了钱,号外立即递了入来。
  报贩张开喉咙喊着,又走往了别处!
  阿生摊开号外,只见上面印了两张甫士咭那么大的半身照片,都是同一个人的,只不过分正面与侧面而已。
  照片上的人穿了囚犯的制服,另外还有编号。
  另外的大标题印着:“他是个极端危险的人物!”较小的字体则是:“请密切注意这个人的行踪,随时与警方连络。”
  照片中人叫利安纳,是一名刚自狱中逃脱了的“死囚”。
  据说:利安是一名杀人犯,经法庭判处死刑,经上诉后,已改判为无期徒刑了。
  利安纳只有三十余岁,年青力壮,但生性凶残,有过暴力行劫案底,所以当局将他列为“极端危险的人物”。
  阿生正想细阅内文,忽然听到夏力以极其惊奇的口吻道:“咦!你瞧,这是什么?”
  阿生循势望向汽车座位旁边,发觉一些文件散发在那里。
  阿生捡起那些文件细看,赫然是一些证件和船票等物。
  夏力若有所思地说:“原来那个卖号外的报贩是我们自己人。”
  阿生想再看看那个报贩,他竟然连影子也不见了。
  毫无疑问,这些证件和船票都是那“报贩”将它夹在这份“号外”之内,送入车厢里面来的!
  那人的手法十分高明,所以连阿生也给他轻轻瞒过了。
  他为什么要这样神秘?这必然是一个十分秘密的任务。
  阿生检阅过那些证件时发觉他已被改作日本人,名字叫牧川吉。证件上写明他是一个美籍日人。
  船票是“光陆丸”的,时间在一小时之后由纽约港开出。
  夏力伸出手来,半开玩笑地说:“牧川吉先生,后会有期了。”
  阿生苦笑一下,跟夏力紧紧地互握了—下手,无可奈何离开了夏力的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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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易与他的妻子本来是天生地设的一对,两口子生活得十分幸福。
  他俩有个七岁的儿子,长得又胖又白,精乖伶俐,人见人爱。
  但是,这个一家三口的幸福家庭,发梦也想不到,他们的噩梦终于来临了。
  开始时,对路易太太来说,那个“消息”真不知道是好是坏。
  首先将“消息”带入他们家中来的,是电视台的“新闻报导”节目。
  当时路易太太正在厨房为她丈夫预备晚餐。
  突然之间,电视台临时加插了一段”特别新闻报告”。因此,引起了路易太太的注意。
  通常只有十分重大的突发事件发生,电视台才会作出是项安排,将正常节目暂停,加插“特别新闻报告”。
  那是一段有关逃犯越狱的消息。
  据说:有一批数目未明的囚犯,由首都华盛顿某监狱越狱成功,警方初步相信,最少有二至三人,已潜逃入纽约。
  其中一名囚犯竟然就叫利安纳。
  利安纳是路易太太的哥哥,因此立即引起了她的注意。
  路易太太当初还以为只是偶然的巧合——同名同姓而已。
  但后来细听下去,才发觉警方公布的资料与图片果真是她的兄长利安纳。
  自私的想法,她应该为他高兴,因为从此之后,他得到了自由,最少暂时获得了自由。
  但再想深一层,却又有点儿担心起来了。
  正如警方所说,利安纳是个“极端危险的人物”,万一他跑到这儿来,怎办?
  路易太太正在胡思乱想之际,突然有人敲门。她仿佛见到了利安纳!内心又惊又喜,矛盾得很。
  门敲得很急,一定是他——利安纳。
  路易太太跑去开门,进来的不是她兄长,而是她的丈夫路易。
  路易有点气急败坏,神色张惶。
  他进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大门关上,然后朝屋内四下里张望,忐忑不安地问:“有没有人来过?”
  路易太太似乎猜出了她丈夫的心意,反问道:”你可是指我大哥利安纳?”
  “不!我只是担心警方人员。”路易又问:“他们有没有来过?”
  “没有。”
  “那还好!”路易又把妻子拉入房中,“你身边有多少钱?”
  “你要钱干吗?”
  “还不是为了你那个好哥哥么?”路易悻悻然道:”他今天给我电话,一定要我帮他,否则他就会对我们的儿子波比不利。”
  “波比在他手中?”
  “是的,波比在放学途中,给他截去了。”
  “他怎么说?”
  路易说:“他知道我在码头海关做事,一定要我想办法让他偷渡出境,还要设法筹些零用钱给他,否则,他就不放波比回来!”
  路易太太悻悻然说:“他真该死,有什么事他好应该跟我说个明白,何必难为孩子呢?”
  “别噜囌了。”路易说:“事到如今,我们得依他吩咐去做。他是个亡命之徒,而我们的孩子却是命根儿,怎可以惹怒他?”
  “他真不长进,害了人家,现在又害到自己人的头上来了。”
  夫妇二人集中了一些钱,然后匆匆离家外出。
  他们显得非常小心,恐防被人跟踪似的。
  事实上他们与利安纳有亲戚关系,即使当地警方不知道,联邦密探迟早也会查到这儿来,所以也难怪他们小心翼翼。
  他们当然不是担心利安纳的安危,他们只关心到他们儿子的安全而已。
  因为利安纳在电话中说得非常认真,所以路易丝毫也不敢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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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易夫妇按址找到一处广场,那儿靠近码头,堆满了货柜。
  路易利用抽烟来镇静神经,他不断看着他的腕表,但仍未见利安纳的影子。
  路易太太也焦急起来,他们商量着,想转到另一角落去。
  就在这时候,他们的背后却出现了一个男子的低沉声音。
  “别转过身来!”首先是十分认真的,命令式的语调!
  夫妇二人同是一怔。
  他们都认得,那是利安纳。
  利安纳又说:“钱带来了没有?”
  “带来了……但不太多。”路易道:“你也知道我们没有积蓄。”
  “算了,有多少尽量都给了我吧!”利安纳道:“你们还有机会在美国赚钱,但我就没有,现在你把整包东西扔过来,我就在你们后面。”
  路易早已用旧报纸包着一小扎钞票,这是利安纳在电话中吩咐好这样做的。因此,现在他只须顺手一扔,就像扔废纸一样。那边即使有人看见了,也想不到那是钞票。
  利安纳仍然不准路易夫妇回转身来。
  他说:”路易,相信你也知道我的处境,想办法让我离开这里吧!”
  “我有什么办法?”路易无可奈何地说。
  “我有什么办法?嘿!你对我似乎漠不关心!”利安纳生气地说:“谁不知道你派驻码头海关?只要你肯帮我,倒不怕没有办法!”
  路易“嗯”一声问道:“孩子呢?”
  “他很好!”利安纳说:“只要我安全离去,他也保证安然回到你身边去!”
  “好吧,今晚你在这儿等我。”
  “什么时候?”
  “晚上十时三十分,一定要准时,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路易,你真是肯帮我?”
  “你还有什么怀疑的?老实说,你落入警方的手中,对我绝无好处!”
  “好吧,我信你。”
  “那么,孩子呢?”
  “他是我安全的保证,我怎可以放走他?”
  “别这样,听我说吧!”路易道:“孩子年纪还小,他可能被你吓坏,那样反为不妙,我们是亲戚,只要你相信我,我一定尽力而为。”
  “波比还认为我是他的舅舅,怎么会把他吓坏?”利安纳道,“今晚,你就先安排我离开纽约,我再告诉你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他吧!”
  “那么,你准时十点半来到这里,我知道有一批货柜箱在这儿运走。只要你依我说话去做,一定可以过关。”
  “好极了,我们就一言为定!”利安纳道:“今晚再见。”
  路易夫妇二人好一会儿也听不到后面有声音传来。
  回头张望,那儿连鬼影也不见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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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生以“美籍日人”的身份,登上了一艘二万余吨的日本客货轮“光陆丸”。
  “光陆丸”的目的地是法国沿岸的港口里亚弗尔。由纽约到那儿,大约有五千八百海浬的航程。
  阿生心里不断在想:此行的任务是什么?
  他加入国际特警组织后,先后执行过不少突如其来的任务,其中有不少极具危险性,但从未有过一次像今次这么滑稽。
  可不是吗?他已启程了,但任务的内容,他仍未知道。
  阿生在侍应生引领下,来到一间舱房的门前。
  侍应生对他说:“先生,就是这间了,有什么吩咐,请按房内的唤人铃吧!”
  阿生付了一些小账,独自入了房。
  房间之内竟然有两张床,这是颇令阿生感到有些意外的。
  洗手间里面,传来水声淙淙,但那扇门却是半掩着。
  阿生心里想:侍应生可能带错路了。
  他正想离去,洗手间里面却传出了一个女子的声音:“谁?”
  阿生更是意外之意外。他抱歉地说:“对不起,我想,我可能弄错了?”
  阿生说着,就要去伸手拉开房门。
  “慢着!”那女子已由洗手间走了出来,“阁下可是牧川吉先生?”
  阿生一怔,随即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那女子只用毛巾裹住身体,身体上还有许多水珠,显然是刚刚由浴缸出来的。
  阿生用惊奇的眼光盯住她:“你有第六灵感?”
  女郎嫣然一笑:“我不但有第六灵感,还有一双通天眼。”
  “你贵姓?”
  “我姓什么似乎并不重要,为什么你不先问问我此行任务?”
  “任务?”阿生又是一怔:“你的任务当然就是旅行。”
  “你似乎太过于看低国际特警的能力吧?”
  “国际特警?”阿生仿佛触了电,浑身麻木了一阵。
  “别裴蒜了。”女郎含笑示意,往床缘坐下来,“好同事,好好地坐下来,让我们谈谈吧!”
  阿生十分慎重地瞪住她,她却伸手绕过了阿生的颈项,像蛇一般纠缠着他,吻他!
  那裹身的毛巾,早已脱落,呈现在阿生眼前的,是一具美丽匀称的胴体。
  “这算什么?”阿生轻轻将她推开。
  她双臂仍然搭在阿生的肩膊之上,会心一笑道:“先谈私事,再谈公事!”
  “我并不喜欢跟一名国际女特警打交道。”
  “但是我却喜欢跟一名国际男特警相好。”
  “你弄错了,我并不是一名国际特警的!”
  “你很会演戏!”她嫣然一笑之后,突然伸手探向枕下。
  阿生十分机警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想找些什么?”
  “瞧你!”她含嗔地双眼斜睨:“我不过想抽支香烟而已。”
  阿生探手枕下,有些金属物体藏在其中,取出细看,原来是个打火机。
  她又是一阵娇笑。
  她一边伸手自床头几上的取过一包香烟,一边瞪住阿生道:“看你刚才的表现,就知道你是个十分出色的国际特警!”
  阿生只注意她的动作,没有答她!
  她把一支香烟放到樱桃小嘴之上,阿生随手将打火机扳着。
  透过那一朵火焰,阿生仿佛窥出她的眼睛里蕴藏着另一股火焰——那是一种欲望!
  阿生极力令到自己的头脑冷静下来,在内心不断警告自己。
  但是,一口香烟的烟雾迎面喷了过来之后,阿生便开始感到迷迷惘惘!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一种原始的欲望,令到他有一种口干舌燥的感觉,刚才那种冷静早已消失,变成了一股热力,整个人差些儿也熔化了。
  他仿佛堕进了一座火山,火山里的岩浆把他灼得浑身不适,因此他须要拼命挣扎!
  就在这挣扎中,他依稀听到有人问他:“你的任务是什么?”
  又好像有一种附上了蜜浆似的声调在他耳畔低语:”亲爱的,只要你说出你的任务,我一定会令你获得最大的快乐!”
  他就像被人吊在悬崖峭壁之上,上不到天,下不到地。
  下意识在作祟!
  一种莫名的力量,令到他的神经中枢暂时失去了控制。
  这时候,假如他知道一些什么,也许他会和盘托出亦未可料。
  然而他实在不知道。
  因此他梦呓似的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很须要你……”
  那神秘女郎欲迎还拒。
  阿生显得有些儿疯狂!
  温馨软玉的幕后,隐伏着无限杀机,然而这一切阿生已无暇兼顾了。

  ×                ×               ×

  阿生也不知道自己已睡了多少时间,只感觉得到四周的环境似曾相识。
  他的身体在摇荡,有如躺在绿波之上,又似飞上了云层。
  “你终于醒来了!”是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阿生霍然由床上坐起来问道:“你是谁?”
  坐在床缘的是个年纪比较他稍大的男子。他含笑问道:“你可是阿生兄弟?”
  阿生呆了一呆。
  那个只有三十余岁的欧洲人将一份证件递上,让阿生小心观察。
  那是国际特警独有的证件,阿生当然认得,也分辨得出真伪!
  他摸摸后脑,感到浑身酸痛!
  这时他才发觉自己光着身子,还好下半身有被单包裹着。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雷尔先生,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雷尔是那份国际特警证件上的名字。
  他说:”对不起,我来迟了,但这是无可奈何的事,因为事情实在来得太过突然,我须要——”
  阿生突然向他递了一个眼色,也同时打着一个手势!
  雷尔果然停止了说话。
  阿生将被单包裹着下体,跳下床去,似乎要找寻一些什么。
  雷尔轻松地一笑,将他带入洗手间去,也照足了阿生刚才的手势——将右手食指放在唇边,示意阿生切勿声张。
  然后他又蹲了下来,指指抽水马桶的旁边后面。
  那儿附了一枚袖珍窥听仪器,像这种东西,阿生自然十分了解它的作用,刚才阿生就是担心房间里有人装了窥听装置,想不到反而这里面才有这种东西。
  雷尔把阿生带回房间中,将洗手间的门掩上了,这才说道:“你可是要找那东西?”
  “是的,那笨蛋怎么会把它放在马桶旁边?”阿生说。
  “将它放在那儿的并非笨蛋,是我。”雷尔笑道,“它本来放在床头几下面,被我搜获后,我改变了它的位置,以后要偷听我们谈话的人只可以听到抽水马桶的声浪,哈哈。”
  阿生觉得雷尔这个人颇有幽默感。
  他问:“你可是范梅力派来的?”
  “是的,我直接接受他的命令,刚由华府飞到纽约,立刻就登上这艘日轮!”
  “我们现在就在光陆丸之上?”
  “是的。”
  “”目的地呢?”
  “里亚弗尔。法国一个港口。”
  “船已开行了?”
  “一小时前已经启航。”
  “你怎么样发现我的?”
  “船票上填写舱房的编号即是这里,自然不会找错地方吧?”雷尔道。
  阿生的声调稍为降低:“任务呢?”
  “跟踪一名叙利亚人。”
  “恐怖份子?”
  雷尔轻轻一点头:“沙依卡组织的成员,听过这组织么?”
  阿生是一名受过严格训练的国际特警,哪有不知道之理!
  他像念书一样说:“阿拉伯沙依卡组织是巴勒斯坦解放组织中的一系,代表叙利亚利益,由叙利亚情报部设立,部份成员在莫斯科受训,总部则设在黎巴嫩的贝鲁特。”
  雷尔呆了好一阵!
  事实上对这组织的认识,雷尔自问不及阿生那么熟悉。
  阿生又问雷尔:“他是谁?”
  ”沙拉玛。”雷尔说着,摊开一本小小的日记小册,道:“这是我接获范梅力先生的命令之后,从CIA总部抄下的资料,情形一如你刚才所说。早知你对他们这么熟悉,我就不必去找CIA了。”
  “沙拉玛就在这日本船上?”
  “是的。”雷尔道:“总部说他是个十分难对付的家伙,要我们小心。”
  “然则,那女人——”阿生怔怔地想,想起了那香艳的一幕。
  “什么女人?”雷尔也是个聪明人,他想了想,立即恍然大悟:“你是不是遇上了什么可疑人物?”
  “是的。”阿生直认不讳,“我在这间房遇上了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还好我没有对她提及任何关于此行的任务。”
  雷尔朝阿生自顶至踵的打量了一遍,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五千八百海浬的航程,像你这么年青英俊的东方人,相信以后还有不少艳遇呢。”
  阿生没有再说什么,他怔怔地想。他要确定自己不久之前到底做过了一些什么事?是梦境呢,还是现实中的事?
  阿生仔细检阅房中的一切,并无任何痕迹留下,甚至烟灰蒂也没有。
  唯一可以从枕畔嗅到的,只是阵阵令人陶醉的幽香!
  阿生回头又问雷尔:“沙拉玛为什么要去欧洲?”
  “天晓得!”雷尔耸肩苦笑:“总部只要我们跟踪监视这个危险人物。”
  “你见过他吗?”
  雷尔说:“没有见过真人,但我有他的照片。”
  “让我看看。”
  雷尔由口袋中摸出一帧照片,递给阿生。
  阿生发觉那是一个典型的阿拉伯人。假如他像照片那样,自然容易辨认,但是,万一他化了装,那又怎么办?
  无论如何,阿生也得在这一刹那间先将照片上的特征,一一印入脑海之中,以便随时能够记忆起此等特征,把目的物找到。
  雷尔又说:“横渡大西洋,坐飞机是最省时的方法,沙拉玛为什么舍飞机而改搭费时失事的海上交通工具?因此,总部担心恐怕这组织又在船上另有图谋。”
  “劫船?”阿生怔了一怔!
  雷尔道:“为了达到某种政治目的,劫机已试过了不少次,劫船亦不足为奇。因此,等会儿晚餐之后,我想先跟你到各处巡视一遍。”
  “这日轮的船长,可知道我们的身份?”阿生问雷尔。
  “暂时还不知道,”雷尔说:“总部所以让你以美籍日人的身份上船,就是为了今后我们的方便而设。因为这日本客货轮的船长也是日本人。”
  阿生也知道国际特警总部办事向来很有分寸,但有许多事情他们还是要靠自己随机应变。
  到了这时候,阿生和雷尔心里都明白,他们的身份与行踪可能已被人知道,因此他们更加要小心翼翼。
  阿生是根据那莫名其妙的艳遇,而连想到他们的处境绝不乐观,雷尔则凭那个已被发现的袖珍窃听仪器去推想:对手不但“强”,而且至今为止,对方显然占了上风。
  最低限度人家已怀疑他们二人的身份,相反,他们还未开始。
  阿生一直在想:如何才可以扭转这眼前的劣势?
  船已开航。那么,在大西洋上的这一段航程之上,他们若不能采取主动的话,便会变成被动,最少眼前他们就是处于被动!
  为了扭转这劣势,阿生和雷尔耳语一番。
  最后,阿生教雷尔将那枚窃听仪器再移回原来的位置,那是床头几下面。
  自然以后他们所谈的,都不会是什么秘密的事;反而是一些无关重要的。因为他们已知道他们的谈话一直受到别人的注意和偷听。
  阿生这样做,自然也是为了暂时避免对方引起怀疑而已!
  阿生最终的目的,却是利用这窃听仪器,把对方引诱过来。
  只有将对方引诱出来,他们才可以反宾为主,由被动的地位,变为主动,然而矛盾就在这里,假如他们只是泛泛之辈,对方又怎么会来找他们呢?
  因此,阿生又要大动脑筋了。
  还好阿生是个鬼灵精,眨眼之间,他可以想出许多古灵精怪的办法来。
  自然一切办法必须获得雷尔的同意以及紧密合作才可奏效!
  陷阱弄妥了,只是他们的猎物会不会上当?

  ×                ×               ×

  小路易——波比正陷于纷乱之中。
  他是个七岁小男童,想不到一变变成了一名逃犯手中的人质。
  虽然那逃犯只是他舅舅,但他很少见他,也害怕他那副凶相。
  他后来虽然获“释”,但已经吓得半死!
  他这边才惊魂甫定,想不到那边又有麻烦!
  原来当他返抵家中才不久,警方人员已经在客厅里困扰他。
  波比只是个小孩子,他不会说谎。
  警方已经知道他出了事,但父母为什么不肯承认?
  聪明的探员于是将他们隔离问话,这才问出了真相来。
  联邦密探也来了。
  中央情报局的“CIA”人员也跑到路易的家里来。
  至此,路易夫妇二人才感到事态的确有些不平凡!
  一名“CIA”人员对路易说:“利安不是一个普通犯人。”
  路易心里想:还用得着你说么?我早已知道他是死囚一名。
  但是,路易听下去才知道,他知道的实在太少了。
  那名“CIA”人员又说:“你是政府人员,假如你不合作,我惟有将你带走。利安纳肯定是你放走的。你儿子已供出了一切,我只可以简单告诉你,他不能离开美国,更不能落入外国特工手中。事关国家机密,我不可能对你透露太多。总之说一句,你聪明的,就乖乖与我们共谋补救的办法!否则,后果你必须负责。”
  路易任职于码头海关检查站,自然也是政府官员之一。
  他明白到“CIA”管的是什么,更明白到“CIA”人员的办事手段。
  尤其是自从“水门事件”之后,报章上几乎天天爆出许多“CIA”的罪行,然而无论外界如何抨击,美国政府却置若罔闻。
  为什么?
  道理其实很简单,”CIA”的工作一向是秘密存在的。
  他们负责的是有关美国国家安全事务,一切亦以美国的利益为大前提,纵然有“错”,也只是手续上的问题而已。
  因此,“CIA”时至今日,在美国国内仍具有无上权威!
  路易既然明白了这一点,也只有乖乖的,将被“迫”的经过,一一从实招来。
  路易驻守码头海关检查站,由于职位颇高——这点自然也是逃犯利安纳早已知道的事,否则也不会麻烦到这位妹夫了。
  路易因此先利用职权上的方便,将利安纳当作一般人蛇一样,偷运到一艘轮船之上。
  一般而言,轮船要偷运一个人出境,总比飞机方便得多。
  机场检查站离停机坪往往太远,任何人登机也会受到注意。
  但轮船泊岸,码头上吊桥处处,上货落货,往往亦弄得人眼花缭乱。所以,他明白到这一切关键之后,便安排利安纳登上了一艘郎将开出纽约港口的客货轮。
  “那是什么国家的?”侦探们急急问道。
  路易说:“日本船。”
  “名称呢?”
  “光陆丸。”
  “挂日本旗的?”
  “是的。”
  “开出了多久?”
  “四小时左右吧!”路易一边看看墙上的电钟,一边说。
  几个不同单位的办案人员,互相交换了一个不寻常的眼色。
  有人去打电话,有人匆匆离开了路易的家。
  时间已是半夜时分。
  路易本人被“CIA”人员带往码头去,他妻子与儿子则由警探陪同,前往医院。
  为什么要到医院去?
  路易太太以为:也许警探担心她的儿子波比可能被吓坏!
  但是到了医院之后,她才发觉情形有些不大对劲。
  除了她儿子之外,她本人也被带到了另外一间隔离病房。
  那些电子检验仪器,以及医生护士们的小心从事,处处都显得极不寻常。
  路易太太又惊,又好奇!她曾不只一次地向人查问。
  但是,没有人肯将实情告诉她!只劝她安心接纳是项检查,也许她会没事的。
  不知是否心理作祟,未到医院之前,除了忐忑不安的感觉之外,并无不安之处,但是现在,她却浑身不适。
  再细心回忆一下,一个像利安纳那样的逃犯,是否值得当局如此重视,为什么要惊动这许多部门?
  进一步想到“CIA”是个十分特殊的机构时,路易太太就有点不寒而栗!
  究竟这是怎么一回事?她百思不得其解,只是一想到儿子波比的安全,她更加感到不安。
  是否利安纳本身是个带菌者?
  是否利安柄已将某种细菌传播到他们一家三口的身上?
  路易太太焦虑万分,可惜不久之后,她已失去了知觉。
  医生为她注射了一种针药,须要她暂时昏迷片刻。
  医生发现她情绪高度不安,同时亦须要从她的身体抽取若干样本化验。

  ×                ×               ×

  码头上的港口管理当局已证实一艘日轮“光陆丸”,于晚上八时二十分开出!
  目前已是半夜一时。
  “CIA”人员取得了一份“光陆丸”的本身详细资料,以及是次航行的载货和乘客的清单。
  二万余顿的“光陆丸”之上,竟载有千多名乘客。
  这些乘客之中,包括各种国籍的,大多数是到欧洲的游客。
  “光陆丸”上的船长和船员都是日本人。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战后的日本,已从军国主义改变为经济挂帅。
  日本电器雄据东南亚币场已是众所皆知的事实。
  燃油危机发生之后,日产的小型房车也开始进军世界市场。
  现在连造船业也是日本人的世界。
  东洋人假如早知道这种方式可以令他们实际得益更大,三十余年前广岛一役大可以省回那数以万计的生灵。
  初步资料显示,船上一切设备良好。这也是不难想像得到的事。
  假如船上没有吸引人的地方,欧美游客又如何肯光顾日本人。
  大西洋的风暴似乎没有太平洋上那么厉害而活跃。
  因此,“光陆丸”上的游客们的旅程,应该是非常愉快的!
  但是,他们都一定无法想像得到,一场比风暴更为可怕的事情,即将在他们的身边发生。
  “CIA”人员的突如其来,已经令到纽约港口码头管理当局人员感到意外。
  现在,他们又忙于赶往美国海岸防卫队派驻纽约的办事处去!
  另一方面,路易和码头上一些人员,已被立刻送往医院接受检验。
  路易发梦也想不到,他除了给自己一家人带来了这么多麻烦之外,还给他的同事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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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过无线电连络,“CIA”人员已经知道“光陆丸”正在公海之上。
  大西洋上的海面有风浪,但天气还不至于太过恶劣。
  “CIA”人员要求海岸防卫队人员将他们用直升机载出海。
  但是,时在黑夜,防卫队人员认为此举太过冒险!
  假如等到天明之后又如何?
  天明之后一切自然方便得多了。但是“CIA”人员强调时间对于他们太过重要。
  甚至连负责操纵无线电通讯的人员也无法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唯一知道的,就是“CIA”人员显得十分紧张!
  同时他们也了解到,凡是有“CIA”人员出面的,都不会是平平凡凡的事!
  另一方面,那份乘客名单也由“CIA”人员和联邦密探们,加以分析。
  “CIA”人员所以不将实情公开,是担心造成纷扰!
  因此,他们只要求与日本轮“光陆丸”取得连络,而不肯将真相公布。
  然后,”CIA”人员才进一步要求日轮上的保安人员,要注意一名逃犯的下落。
  最后也仅仅是要求“光陆丸”船长保持与美国海岸防卫队之间的连络而已。
  “CIA”人员就是尽可能拖延一些时间,希望在乘客名单上,找出一些可能是他们“自己人”的人,然后才决定是否将实情告诉他们。
  正是他们对路易所说的,这是关乎“国家利益”的秘密,所以他们不可能说得更明白。
  然而他们既不能立即到“光陆丸”船上去,也惟有退而思其次了。
  他们必须立即找出一个以上足以信赖的人。
  当然,在他们想像中,那个人最好是“CIA”人员,或者美国保安机构中的服务人员。因为他必须在船上代表他们执行任务。
  然而名单中虽然有不少美国人,就是没有“CIA”人员。
  相反,却出现了一些令“CIA”人员震惊的名字。
  “沙拉玛,叙利亚人,三十七岁。”一名联邦密探罗辛格吃惊地叫将起来。
  面对着罗辛格的,是“CIA”官员谷巴,当时他正在研究另一页乘客名单。
  但是,此刻他也急不及待地,掉过头来,留意罗辛格的指头。
  指头所指的名字,果然是他熟悉的。
  谷巴记起了,“CIA”总部的档案中,的确有这个叙利亚人的资料。
  他是个危险人物,但最近却以游客身份来了纽约。
  “CIA”人员曾派人监视他,但发觉他并无异样。
  谷巴立即与华府总部连络。
  结果总部的回话更加令谷巴为之啼笑皆非。
  总部值勤人员说,沙拉玛仍在纽约一间酒店之内,“CIA”人员监视他,至今为止,已知道他订了明天飞伦敦的机票云。
  谷巴气得呱呱大叫,破口大骂:“你们这班真是饭桶!”
  总部接电话的人却被弄得一头露水。
  联邦密探队的高级人员罗辛格这时又从名单中找到了另外一些人。
  罗辛格逐一向谷巴指出的名字是:“尼波夫,苏联人,三十二岁,游客。”
  谷巴几乎还没有看完那一栏,已经脱口而出:“尼波夫是塔斯社记者,哪里是什么游客。”
  罗辛格道:“希望只是偶然的巧合吧,否则,船上必然已经有一项阴谋正在进行中。”
  谷巴是个非常敏感的人,他灵机一触,把一名助手召来,吩咐他去医院监视路易和他妻子的背后身份。
  罗辛格又指出了另外一些乘客的名字,其中包括:雷尔和“牧川吉”二人的。
  罗辛格对谷巴说:“我觉得雷尔这个美国人的名字好熟,但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在何处听过这名字。”
  谷巴所以能成为“CIA”组织中的一名首脑人员,自然并不简单,能在“CIA”机构中工作的人,他们的头脑几乎都是特别构造的,何况还是“首脑极”人物呢。
  因此,谷巴很快就想起了一件事。
  他喃喃地说:“雷尔当然不是真正游客,他是一名国际特警。”
  “国际特警?”罗辛格有如发现了金矿似的,“那好极了,我们终于找到了一个足以信赖的美国人。”
  “慢着!”谷巴又在沉思:“他曾到过我们的总部。”
  “雷尔去找过你?”
  “并非直接找我,但事后我知道他向我们的人查询叙利亚人沙拉玛的资料。”
  “那么,毫无疑问,雷尔是为了跟踪沙拉玛,才以游客身份落船。”
  谷巴又盯住名单中的另一行,喃喃自语般道:”但是,他为什么要与一个日本人同住一间房?难道这日本人是——”
  罗辛格不等他说完便冲口而出:“对了,这日本人一定也是一名国际特警。”
  谷巴把另外一名助手召来,吩咐他立即与国际特警纽约办事处的负责人夏力连络。
  谷巴回头对罗辛格说:“假如这日本人果真也是一名国际特警,这一回真的是有幸有不幸!”
  罗辛格只是一名联邦密探。根据现行美国保安制度,地方警局只限于管辖该地区内的治安,超出该范围,就要惊动州警和联邦密探队。
  但“CIA”人员的工作除了保密之外,还可以将权限扩展至国内外。
  因此,罗辛格虽然身为联邦密探队中一名高级人员,但对这一次“逃犯事件”也只不过是一知半解而已。
  换句话说,罗辛格只可以意会到这件事“颇为严重”,但严重到何等程度?他根本无法了解其中详情。
  他趁住谷巴的助手纷纷遣去之际,忍不住问谷巴:“到底利安纳重要到何等程度?我对你刚才那句话极感兴趣。”
  刚才谷巴说那日本人也是国际特警的话,“有幸有不幸”。
  罗辛格就是针对这句话问谷巴。
  谷巴也晓得罗辛格是联邦密探队中的高层人员,所以看看左右没有其他人在场,便低声向他解释。
  根据谷巴说:利安纳逃出了监狱之后,曾误闯一间实验室。
  那间实验室正在培植中的一种细菌,可能已沾染在利安纳的身上。
  这也就是“CIA”奉命追捕利安纳的最重要一点。
  罗辛格不禁吃惊地问:”那是什么细菌?会传染吗?”
  “当然,凡是细菌都有可能传染。”谷巴说,“所以我才说有幸有不幸!”
  罗辛格终于明白,谷巴为什么不敢透过无线电将事实向日船长公开,就是为了担心造成一宗国际纠纷。
  同时罗辛格既然是一名高级联邦人员,自然也了解到“CIA”负责的保密工作,也许有许多事实非谷巴所能说得出口的。
  因此,罗辛格只在他的工作范围之内问了一些问题;他不敢追查到底。
  越是高级的官员,就越加了解到一些已存在多时的事实。
  凡是知得越多秘密的人,换来的麻烦可能会越多。
  在美国,每年都有不少人死得不明不白;每当警方要追查真相时,又遭遇到重重困难,甚至被“CIA”阻止。
  这是为了什么?
  明眼人一定明白:死得不明不白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他若非“该死有余”,便是“知得太多不应该知道的事”。
  所以,罗辛格没有再问下去。
  反而谷巴却很有兴趣说下去:“我们首先要在日轮之上,找出一个以上的美国人,他必须可靠。然后我们再将部份事实告诉他,让他在船上代表我们去处理这件事。”
  罗辛格道:“但我以为最重要的,还是医疗人员。”
  谷巴道:“假如找不到利安纳之所在,一切都是枉然!”
  电话响了。
  是谷巴一名助手由医院中打来的。
  这是海岸防卫队纽约港口办事处大厦中的一间办公室。也是谷巴等人以“CIA”名义临时借用的。
  谷巴的助手给他上司报告了一个十分不幸的消息。
  路易的儿子波比,被医生验出是个“极度危险”的带菌者。
  至于他带的是什么菌,医院方面正在详细化验中。
  谷巴没有再追问下去,只命令助手立即办好两件事。
  第一,将此事通知医院方面,一切必须保密。
  第二,路易一家三口,立即秘密送往首都一间医院。
  那间医院是由“CIA”和军方控制的。
  罗辛格在旁鉴貌辨色,已经知道这件事绝不寻常。
  他没有追问谷巴什么;反正谷巴正忙得不可开交,这边致电华府总部,那边又要亲自通知军方医院调动直升机将路易一家三口载走。
  情况已越来越明显,逃犯利安纳绝对是个令人担心的带菌者。
  但是,那是什么细菌,危险至何等程度?是否已传染给日轮上的每一个乘客?
  罗辛格只可以在内心为他们焦急!


  第二章  大西洋上 风涌浪急

  在“光陆丸”船上的舱房之内,阿生和雷尔相约好,他们二人之中,只可以让其中一个人入睡。
  因为他们想像得到,在这里装置了无线电偷听仪器的人,迟早也会摸到这儿来的。
  早在黄昏吃晚餐的时候,阿生和雷尔就曾经到餐室去。他们想找一个人——那是阿生见过了的女人。
  但是,结果阿生还是失望而回。
  那像梦境一样,但又是那么真实的艳遇,在阿生的经验中,并不多见。
  阿生已肯定那个女人身负重任,可惜阿生当时实实在在不知道此行任务,所以她无疑是白费心机了。
  她代表那一方面?
  他们的真正目的何在?
  阿生为了采取主动,决定冒一下险,希望对方自动现形。
  但是,直至深夜,一切还是十分的平静!
  他们也试图过去找另外一个人——叙利亚人沙拉玛。
  但是,沙拉玛并不在他名下的舱房之内。这又表示什么?
  阿生和雷尔自然都会心里明白,他们可能不只一两个人上了这艘船,而是许多人,所以订下了许多间舱房。
  “许多人”已经令人感到可怕,假如将此事与恐怖组织速想在一起,就会令人感到更加可怕。
  因此,那一晚,阿生和雷尔二人实际上无法再入睡。
  他们名目上是“轮值”,实则并无太大的分别。
  唯一不同之处就是:阿生“当值”时,须要全神贯注地,留心着舱户以外的动静。
  相反,他就可以胡思乱想一番,包括那段“艳遇”和这件事的以后发展等等。
  想得倦了,可能曾闭目睡上片刻,但他们都无法真正入睡。
  即使真的睡着了,也会由梦中惊醒。
  像阿生他们这种身份的人,他们的工作虽然充满了刺激,但是,他们苦况却往往是不足为外人道的。自然,他们也有快乐的时刻,毕竟还是太少了。
  不过,假如是喜欢刺激的,那又当别论。
  每一个国际特警队的队员,不但都喜欢刺激也喜欢冒险生涯。
  他们都有犯艰冒险的大无畏精神。所以,许多事情,许多时候在别人眼中看来是“挨苦”的事,他们却感到无限乐趣尽在其中。
  阿生正想得入神,突然发觉雷尔摸到他的床边。
  阿生意味到他一定有所发现,立即抖擞精神。
  雷尔附耳对阿生说:“门外似乎有些动静!让我们过去看看。”
  阿生立刻跳下床去。
  他用手企图推开舱户的门,但门已被人在外面反锁起来。
  与此同时,他仿佛嗅到阵阵异味。
  阿生凭着他的经验,知道这是一种足以令人暂时失去知觉的迷魂气体。
  这种气体既可以由空气调节系统渗入,亦可以由门缝中透入。
  阿生立即以手帕掩鼻,同时向他的同事雷尔打出了一个手势。
  雷尔会意地,亦以手帕掩鼻,避入洗手间之内,轻轻掩上了门。
  阿生低声道:“他们终于现形了。”
  “可惜我的反应太慢。”雷尔埋怨自己:“我们已无法闯出去!”
  “不要焦急!”阿生一边将洗手间的门紧闭,一边指指那个圆形的救生窗口。
  雷尔早已将那具窃听仪器移返房间的床头几旁去了,所以他们在洗手间内的谈话声,不致传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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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轮船上的夜晚,与陆地上的夜晚并无多大的分别。
  唯一不同的,就是人们虽然睡着了,船仍在大海中航行。
  同时船上的每一个工作岗位,都有人当值;例如舵手、机房、无线电生以及侍应生等等。
  当然,还有医疗室里面的人。
  每一次航程,几乎无可避免地,都有一些人“晕浪”。
  大海洋上的风浪,并非每一个人都能习惯的。所以有经验的海上旅客,照例先吃防止晕浪的药丸。
  除了海员之外,也只有那些经常出海的人才可以抵受得住这种生活。
  因此,医疗室之内,挤了不少妇孺之辈;其中亦有强壮的男仕。他们都因呕吐而到此求治。
  唯一例外的,却是一个八岁的女童。
  这女童叫花雅,正在发高烧。
  医生已为她注射,但高烧未退。
  她的父母都很担心,因为事情似乎来得太过突然。
  花雅的父母洛利士夫妇是美国人,他们一家三口正前往欧洲渡假。
  根据洛利士夫妇所说:花雅一直很健康。
  医生看过花雅,觉得她的眼神很差,怀疑她可能染上了某种传染病,因此将她暂时隔离。
  后来医生又发觉花雅呼吸困难,于是再用氧气筒帮助她呼吸。
  尽管洛利士夫妇俩万二分焦急,但是医生却无法找出一个正确的答案去回复他们。
  忽然之间,有些正在护理一些晕浪乘客的护士,也发觉这些看似无关重要的晕浪乘客,有些不大对劲。
  护士们一边通知了医生,一边小心视察这批晕浪客。
  这批晕浪客多是妇孺,他们本来吃了药之后,就可以返回自己的舱房休息去了。但是,不知怎的,有些人吃了止呕药,或者注射过止呕针之后,又回来了。
  根据他们说,服药打针之后不但未见好转,还头晕发烧,浑身软弱无力。
  医生开始觉得事情有些不妙,立即派人召来船长和非当值的医疗人员。
  非当值的医疗人员本来已经睡着了,突然应召而来,他们心里已经知道事情不妙!但是想不到事情会恶化到这种田地而已。
  船长不久之前才接到美国防卫队的无线电查询,想不到自己的船上这么快又出了事。
  他还未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肯定不是一件寻常的事。
  他匆匆跟副手赶到医疗室,果然发觉那儿挤满了人。
  除了戴上了口罩的医生和护士之外,个个都没精打彩。
  医生把船长拉过一旁,向他做了一项初步的报告。
  医生十分慎重地说:“我怀疑我们船上正流行一种传染病。但是我们一时之间还未知道属于哪一类。”
  “有蔓延的可能么?”船长关心地问道。
  “至今为止,已有三十多人有此病征。”医生又说:“最严重的美国女童,正用氧气筒帮助她呼吸。”
  “有什么困难吗?”
  “目前我最担心其他人亦已受到感染。”医生又说:“万一我们人手不足,就惟有发出求救讯号。”
  “现在我们离开纽约的港口有数百浬航程,假如要求救,也只有美加两国的海岸防卫队可以给我们援手。”
  “假如这被证明是一种十分厉害的疫症,我以为我们最好还是留在公海上。”
  “你的意思是:要我停止前航?”
  “我找你来,正是要向你请示!”
  船长束眉沉思,他想起不久之前收到的无线电通讯!
  他心里想:美国人不会“无事献殷勤”的,其中必有古怪。
  后来他又想起美国人提及一名逃犯的事;但船长当时回答他们,船上不可能藏有逃犯。
  但是现在回忆起来,这件事实在有极大的可疑。
  那是什么逃犯?
  美国人如此紧张,难道他们已有线索追查到这船来?
  然则,他岂非真的就是在这艘船上面呢?
  那么,那犯人会不会就是将传染病带上船来的?
  船长越想越惊。
  他终于作出以下一些决定——
  第一,将医疗室和邻近几间舱房,临时列为禁区。
  第二,凡是接触过病人的人,必须消毒;有病征的,必须进行隔离。
  第三,决定发出求救电报,将船上发生的事,向有关海事管理机构报告,不管是哪一个国家的。
  第四,立即召集船上的保安人员,进行彻底的搜查。
  毫无疑问,他们搜查的目的,就是美国人提及的“逃犯”。
  刹那之间,整艘船上,进入了紧急状态。
  最少眼前所见到的船员们,就是那么的匆匆忙忙,忙个不了。
  船长带了副手亲自赶到总控制室。
  但是,他进来之后才发觉,这儿已经被另外一些人加以控制。
  船长并不认识这些人,只能从外表去估计一下。
  这些人皮肤棕色,看来好像是阿拉伯人,每个都持有手提轻机枪。
  除了一个女的之外,三个是男子。
  为首一个约三十六七岁,有胡子,肩上挂了一支苏式汤姆生,这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的手提轻机枪。
  此外,他手上还握有一支点四五口径的手枪。这是相当强力的短枪,一枚子弹足以令到一个脑袋开花。
  船长就在这支手枪的控制下。
  他的副手一度企图反抗,但立即被人用枪柄击晕。
  船长非常冷静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沙依卡组织中的成员。”那男子说,“沙依卡组织是巴勒斯坦解放阵线中的一环。本人叫沙拉玛。其他人是我的同事们。希望你好好的合作。”
  船长已见得到,舱房之内的水手们,有些已被击毙,有些晕倒地上,有些则在枪咀的指吓下。
  毫无疑问,这是一宗有计划的劫持行动;对那些恐怖份子来说,已经是见怪不怪。
  船长是个领导人才,他头脑仍然保持高度的冷静。
  他对沙拉玛说:“无论你们的目的是什么,现在你们必须面对现实,让我发出一个求救讯号再说!”
  “什么?”沙拉玛差些儿笑了起来:“你要发求救讯号?”
  其他人也想笑。
  但船长板着面孔,一本正经地说:“这件事与你们无关,亦可以说关系重大;你们各位可知道我们这艘船上已发生了可怕的传染病?”
  日籍船长此语一出,那些阿拉伯人的笑容顿告消失。
  “请小心再听我讲清楚。”日籍船长道,“医疗室中的病人,已到无法容纳的地步。我当然希望在场各位都是侥幸者,但是,万一有什么不测,后果才难以想像。为人为己,最好请大家冷静一些。”
  沙拉玛与他的同伴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
  在这刹那间,沙拉玛又好像想起了一些事情来。
  沙拉玛是这班人之中的首领。
  他是以游客的身份落船的,但其他人的都是假护照。
  枪械由他的女队员依娃和一个苏联记者尼波夫负责。
  他们的目的地原来是阿姆斯特丹;行动的地点则是“安玛斯福特”车站。
  他们的最终目的是要劫持一列火车。合作对象则是荷兰的“南摩鹿加”恐怖份子。
  但是,当他们上了船之后,苏联人尼波未却向他们提出了警告,国际特警人员可能开始监视他们。
  尼波夫原本不出面,他负责的只是幕后连络工作。
  但是,现在事情有变,尼波夫也得亲自动手,助他们一臂之力。
  依娃本来也是叙利亚人,她与沙拉玛一起在苏联受训。这苏联化的芳名自然不可能是她的真名。
  依娃曾奉命试探阿生的真正身份和此行任务,以便确定他们在船上的动向,但是,她除了给阿生占上一点便宜之外,几乎一无所获。
  不过,尼波夫早已认出了阿生的尊容,虽然阿生当时是以“美籍日人”的身份出现,无奈阿生在国际特务斗争的场合中出现,已非一朝一夕的事。
  尼波夫表面是塔斯社一名记者,实则是苏联特务机构“KGB”派往海外活动的一名高级特务头子。
  他认得出阿生是国际特警组织中的一员虎将。
  为了不致功亏一簧,尼波夫终于和沙拉玛议决;临时改变今次的任务。
  他们知道国际特警组织的人已追踪而来,登岸之前,只怕欧洲方面的特警队已在里亚弗尔码头“恭候”。
  因此,他们决定在船未到达目的地之前,先行发动。
  反正目的也是一样的,早些动手总好过变成阶下之囚。所以,沙拉玛和他的同伴们,也都同意了。
  他们既然知道阿生他们的身份,自然不会上阿生的当。
  所以,鬼灵精的阿生,尽管绞尽脑汁,透过窃听仪器,安排好“诱敌之计”,似乎仍然无法平反败局。
  阿生找不到沙拉玛他们,同伴也只有一个,形势上已经吃亏。
  他们的舱房目标早已显露,因此对方要找他们反为是易如反掌。
  阿生他们的舱房之内被反锁之后,沙拉玛的手下便将一种无臭无色的迷魂气体,由门缝之下灌入房内。
  在他们的估计中,阿生和雷尔最多五分钟之后,便会不知不觉地,昏倒过去。
  此后,最快也要一小时之后,他们才可以苏醒过来。
  但是,沙拉玛已不管那些了;他早已将是项制肘行动交给手下们去执行。
  至于沙拉玛自己,则带了一小组武装人员到总控制室去。
  现在沙拉玛脑海中所回忆的,也不是阿生他们如何昏倒,而是他在窃听接收器中听到的一些谈话。
  原来阿生当时灵机一触,记得在码头上买过一份号外。
  当时号外上印的突发新闻正是有关一名逃犯的。
  于是阿生就佯作“另有任务”,透过窃听仪器,故意向沙拉玛他们说出他和雷尔此行只是为了追踪一名逃犯利安纳的下落。
  阿生的目的十分明显,他一方面要沙拉玛先行安心。
  另一方面,阿生又明查暗访,希望找出沙拉玛等人之所在。
  为了引诱他们上当,阿生又和雷尔谈及“阿拉伯恐怖组织”中的成员;阿生认为逃犯可能由该组织的人包庇。
  阿生所进行的,完全是一种心理攻势;可惜他一切努力也只不过是白费心机。
  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阿生想由“被动”变为“主动”的计划,终于失败了。
  沙拉玛和尼波夫等人,根本不会上他的当。
  现在沙拉玛反而想起阿生提及过的“逃犯利安纳”。
  再配合了眼前日籍船长口中所说的“疫症蔓延情况十分恶劣”,沙玛拉等人就不得不半信半疑了。
  沙拉玛扭开口袋中一具无线电对讲机,想与尼波夫连络。
  但是不知那边又发生了什么事,好一会儿也没有反应。
  沙拉玛三心两意,想派个人去看看,又怕这里人手太少时,控制不住这班日本人,那时局势可能有变。
  因此,他决定暂时不去理会尼波夫那边;先依原有计划行事。
  沙拉玛命令枪咀指吓下的船长:“你现在可以利用无线电发出求救讯号,但不是宣怖这艘船有疫症,只是宣布被劫持。其他的话,由我来说。”
  船长道:“你们的目的无非为了政治的理由,但现在这儿情况特殊,为了同舟共济的理由,可否改变你们的主意?”
  “别开玩笑了,船长先生。”沙拉玛道,“我们办事向来讲究效率,在没有结果之前,休想我们罢手!”
  “然则,你要我怎办?”船长问。
  沙拉玛道:“先向全船搭客致意,叫大家保持冷静,必须留在舱房之内,等候你进一步的指示。”
  然后沙拉玛去对呆若木鸡的无线电生说:“先发出求救讯号,看看哪一些船只与我们最为接近。”
  无线电生惟有照办!
  但日本人的服从性很强,尽管他明知生命在别人的掌握之中,他还是先向同一命运的船长先行请示。
  直至见到船长点头,示意他照办,他才开始发出电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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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波夫来到一间舱房门前,那儿有二名枪手,他们都是阿拉伯恐怖份子。
  尼波夫向其中一人问道:“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那个阿拉伯人看看腕表:“迷魂气体灌进去到现在,已有二十分钟了。”
  “那些气体只须要五分钟,他们就会昏倒的。”尼波夫示意道:“开门进去看看。”
  于是二名枪手将他们携备的枪械准备好,又将一套简便的防毒面罩戴上,尼波夫则只以手帕掩住他的高鼻。
  三个人开了舱房的门入内。
  房内空无一人。
  尼波夫和二名枪手呆了半晌!
  他们立即企图将洗手间的门打开,但是,那门已被人在内上了闩。
  尼波夫心感不妙,命一名枪手开枪,将门锁轰毁,然后冲了入内。
  但是,洗手间里面也是空无一人!
  三个人交换了一个眼色,都同样感到莫名其妙;难道他们要捉的人会隐身么?
  尼波夫记得在窃听仪器中,那些人还在谈话,后来声音沉寂下来,表示房内两个人已昏迷了,但尼波夫仍恐其中有诈,所以才亲自赶来会同二名枪手入来查看。
  一名枪手忽然对尼波夫有所示意。
  他指示着一个圆型窗口,那儿的铁窗已经松开了,从窗口的阔度可以想像得到,人一定又是由这儿钻了出去。
  尼波夫探首窗外,外面风涌退急,海风很劲,尼波夫立即将身体上半截缩了回来。
  门窗先后打开之后,舱房之内的迷魂气体亦告逐渐消散。
  那二名枪手将防毒面罩移开,尼波夫也无须以手帕掩鼻。
  他们功亏一篑,自然心有不甘。
  三人匆匆退出了那间房,四下里展开搜索。
  同时经此一役之后,尼波夫更加深信阿生和雷尔二人是受过特殊训练的国际特警人员,假如无法及时把他们找到,后果就难以想像。
  因此,尼波夫除了派人加紧搜索之外,还应用无线电对话机,通知了沙拉玛等人。
  沙拉玛和另一批枪手正将船长等人指吓,关在总控制室之内。
  无线电生已发出求救讯号,邻近海域的船只也收到了此等讯号;有些立即将讯号转知最接近的海事管理机构,有些则发出反问讯号,询问“光陆丸”的位置。
  但是,沙拉玛不准无线电生回答;他不想其他船只接近他们。
  沙拉玛的目的是显而易见的,他不想其他船只前来影响他们的劫持行动;但是,他必须让有关当局知道这件事经已发生了。
  与此同时,美国海岸防卫队亦已收到了讯息,随即派出飞机飞临该处海面。
  该处位于大西洋海面上,风涌浪急,天气不算得好。
  机师企图与海面上的“光陆丸”取得连络,但是,沙拉玛却要无线电生告诉机师,不准他们飞临该处上空。
  机师告诉劫船者,船上可能藏有一名十分危险的逃犯;该犯人身上可能带有传染性十分高的细菌。
  可是,沙拉玛等人却充耳不闻。
  阿拉伯恐怖份子已正式发出了警告,任何机船不准接近他们的船只,否则,他们就会将“光陆丸”炸沉。
  正在美国海岸防卫队办事处内的“CIA”首脑谷巴和联邦密探首长罗辛格等人,明知事态危急,可惜苦无对策。
  “光陆丸”已被迫改变了航线——经直布罗陀,驶入地中海。
  国际特警总部亦已接到报告,他们迅速与有关国家展开会商。
  纽约特警办事处的夏力,匆匆会晤了谷巴和罗辛格等人。
  夏力将总部的口讯转告谷巴,证实他们早已派人潜上“光陆丸”,那两个特警正是阿生和雷尔;他们的任务就是监视沙拉玛。
  但是,现在沙拉玛他们居然得手了,所以夏力对阿生和雷尔的下落,自然更加担心。
  其实最焦急的还是“CIA”——中央情报局的首长们。
  他们急于追捕的人——利安纳,已证实就在“光陆丸”之上。
  但他们想不到,偏偏这艘日轮就被恐怖份子加以劫持。
  恐怖份子要求改变航线,目的地尽管未明,但也十分明显。
  经直布罗陀驶入地中海,他们最后目的地可能是利比亚的一个港口——班加西,那是世界知名的恐怖份子基地。
  所有有关国家已被知会,包括日本在内。
  但是,美国人始终未敢将囚犯带菌的真相坦告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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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陆丸”船上。
  阿生和雷尔二人,正躲在一个舱房之内。
  他们是冒死在原来的舱房中逃出的;当时那儿充满了迷魂气体。
  阿生把雷尔带入洗手间之后,即将洗
  手间的门紧闭。
  阿生一方面要将气体隔绝在外,另一方面也防止恐怖份子突然冲了入来。
  然后,阿生再将洗手间内面海的一个圆型窗口旋开。
  但是,当时外面风涌浪急,轮船又正在鼓浪前进之际,海水甚至冲激起一股股的浪花,将二人的衣衫弄湿。
  无论如何,这是唯一的逃生之路,因为恐怖份子的布局已摆得十分明白了,只要他们由房门冲出去,相信必死于乱枪之下。
  阿生首先钻出圆窗之外,往四处窥望,发觉其他窗口紧闭。
  外面无处可以立足,除非他们能攀上船舷上面去。
  但是,那是谈何容易的事,船舷离此太高,加上外面海上又有风浪,纵然有更好的身手,恐怕亦难以办得到。
  阿生不能往上爬了,就惟有退而思其次。
  他们用浴巾和衣服,结成一条绳子,绑紧圆窗旁的铁闩,引身下堕。
  下面一个圆窗仍是紧闭着的。
  阿生早已知道了这一点,但他为什么还要继续去冒险?
  他想过了,只要他有勇气,又够运气的话,他仍可渡过难关。
  他的“运气”就是要看看下面一个舱房之内是否有人。
  除了有人之外,还要那人肯将圆窗打开,让他们入去。
  假如没有人又如何?
  假如没有人,阿生只好将圆窗的玻璃敲破。
  敲破那么厚的一块圆型玻璃,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还须要硬物;但阿生早已准备好了一个水龙头。
  那是由洗手间一个水掣上拆下来的。阿生已将水龙头插在腰间备用。因为他明知手无寸铁时,将面临更多困难。
  幸好那个舱房之内有人。
  原来那是一间客房,住了一双夫妇,他们极富好奇心。当他们看见阿生在外敲窗时,便开窗让他入来。
  阿生简单地自我介绍,然后又一边示意雷尔下来;另一方面向那双夫妇解释目前这船上可能发生的事。
  起初那双夫妇还半信半疑,后来当知道他们是二名国际特警人员之后,这才相信下来。
  阿生正将情形交代清楚,外面就有人敲门。
  敲门的人是二名持枪的恐怖份子,他们奉命将各舱房里的搭客,驱往船头低层一间大舱房之内,集中起来监视。
  阿生和雷尔匆匆躲进衣橱之内。
  恐怖份子以为这儿只住了一双夫妇,所以只将二人带走,并未想到衣橱之内还有另外两个人,而且还是对他们最不利的人。
  阿生等他们去后,才与雷尔由衣橱出来,共商对策。
  他们手上没有武器,明知要对付这班武装恐怖份子绝非一件容易的事,但身为国际特警的他们,却又不能坐视。
  阿生和雷尔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国际特警,他们明知硬干不来,就惟有智取。
  他们悄悄往门外窥伺,发觉门外的情况有些特殊;就眼前所见,竟连鬼影也不见一个。
  他们步步为营地,沿住通道,四下里搜索,希望找到一些人——当然是乘客,假如遇上了那些恐怖份子,他们就会立即失去了自由。
  阿生刚走完了那一段通道,想登上另一层甲板之时,发觉那边梯间有个武装恐怖份子,正在那儿把守。
  阿生心里想:对方一定有很多人,看来巴黎总部的海外情报不但失实,也未免低估了这班人。
  最低限度他们不只沙拉玛一个,而且还个个都是全副武装的,到底美国码头上的验关人员是怎么样搅的?
  能够让这许多武装恐怖份子混入来,真的是莫名其妙。
  虽然说:他们事前一定经过周密的计划,以及上佳的伪装,同时武器方面亦必然是另外运上船后才分配到各枪手手上。
  即使如此,他们也还是算得上神通广大。
  阿生灵机一触,对雷尔耳语一番。
  雷尔将通道上的一盏电灯的线路找到了,然后拉进一间舱房之内。
  阿生躲在另外一间舱房的房门后面,小心监视住外面的一切。
  电灯忽然一闪一闪的,像鬼火一样——这自然是雷尔的鬼把戏。
  阿生和雷尔幽人的目的无非想将那些武装枪手引诱过来。
  但是,那枪手似乎一无所觉。
  阿生灵机一触,只好故意制造了一些声音,那枪手果然被吸引住了。
  但是,他没有胆过来。
  他挥手招来另一名枪手,说出他目睹的怪现象。
  然而另一名枪手却见不到什么。
  第一名枪手以为自己见鬼,他要求第二名枪手陪同他过去查看。
  第二名枪手虽然答应了,却以为第一名枪手神经衰弱,因此不以为意。
  他们一齐过去,第一名枪手表现得十分紧张,但第二名枪手反而觉得可笑。
  正由于他们的步伐并不一致,所以当他们跑到通道这边的时候,他们之中只有一个决心查究原因,另一个却只有冷眼旁观。
  以为活见鬼的第一名枪手正在四下里张望之际,突然被人自后面箍住颈项,拖进了一间舱房之内,等到第二名枪手发觉情形不对劲时,已经太迟了,他迅速被人从后袭击,瞬即昏倒过去。
  二名枪手分别被阿生和雷尔夺去枪械,然后囚于二间不同的舱房之内。
  阿生和雷尔立即闪到了另外一条通道上,伺机登上更高一层。
  他们终于看清楚了,其中一些舱房之内,堆满了面带病容的人,身穿白色制服的医疗人员,正忙个不了。
  另一方面,一些阿拉伯恐怖份子的武装枪手们,却不敢接近那些舱房,只在通道的尽头处,离远监视一切。
  阿生又是机灵一触,将雷尔拖入一间储物室之内,搜出了两套白色制服,还有二个口罩,二人分别扮成医疗人员。
  然后,他们才若无其事地出去。
  他们没有再闪闪缩缩的,通过各处通道,那些武装劫持者,只有打量一下,也没有加以阻拦。
  于是阿生和雷尔二人,终于可以顺利通行,直达驾驶室外面。
  突然有人拦住他们:“你们要往何处去?”
  雷尔的手枪一直藏在白袍之内;阿生亦已暗中戒备。
  他们通过各处通道和各层甲板时,已知道这艘日轮之上曾发生一些可怕的传染病。
  因此,阿生说:“我们有急事,要见船长请示一下。”
  岂料那枪手却要搜身。
  阿生和雷尔交换了个眼色,正待一齐发难之际,那边传来人声:”什么事?”
  那人是从驾驶室出来的。
  负责把关的枪手回答道:“他们说,有事要见船长。”
  “有什么事?”那名恐怖份子的地位显然比这枪手高。
  “船上的情况非常不妙。”阿生说,“疫症蔓延得十分迅速。”
  “这些我们这儿早就知道了。”那名恐怖份子说。
  阿生道:“我们须要药物供应,以及一些设备,可否让我们见见船长。”
  那人想了想,然后叫阿生他们在外面等一等。
  他独自进了驾驶室。原来他要向沙拉玛请示。
  不久之后,他又出现了。
  他对阿生他们说:“你们只可以派一个人入来。”
  阿生与雷尔交换了一个眼色,道:“让我跟船长先商量一下如何?”
  雷尔点点头,道:“别忘记告诉他,有些病人情况十分之严重。”
  “我明白了,”阿生说着,就走了过去。
  “站着,”那名武装恐怖份子突然又叱喝着,命令阿生站在那里。
  阿生固然感到不妙,就是站立得较远的雷尔,也听到了。
  雷尔的手心在渗汗,但他丝毫也没有感觉,因为他正探手袋中,紧握住一支手枪的枪柄,食指已扳紧了机掣。
  只要再用上一些力,子弹立刻就会发射。
  相反,阿生反而显得比较冷静,因为他可以看得清楚,那恐怖份子的面目表情方面的反应。
  雷尔想过了,只要枪声一响,他也不管阿生是否已告受伤,先杀了眼前这名枪手再救阿生。
  但是,枪声没有响起来。
  那名面对住阿生的恐怖份子只命令阿生举高双手,然后才让他进入驾驶的总控制室去。
  阿生在未进入之前,已作好了一些心理上的准备。例如等会儿见了船长之后,当住恐怖份子的面前,谈些什么好呢?
  又例如,假如船长认出阿生不是船上的医疗人员,而态度有异,或者露了口风,那又如何?
  阿生早已料到,船长这时候是受到监视的,但他可能会受到一些额外的尊重和优待,因为他毕竟还是船长啊。
  因此,阿生心理上尽管作出了最坏的打算——必要时他会先发制人,抓住最接近他的一名恐怖份子作人质。
  但是,在可能范围之内,他仍希望忍耐一下;因为目前形势对他们似乎太过不利。
  还好对方没有搜身,也许因为他们是医疗人员之故。
  另一个更大的原因可能是:他们不但穿上了白袍,还戴了口罩,这间接表示他们刚刚接近过某些病人;而那些病人亦一定是患上了传染病的。他们的消毒工作尽管更好,也难免会沾染上一些病菌。
  后来,阿生从他们的态度举止方面,更加证实了后者的可能性。因为那些恐怖份子正对他们“敬而远之”。
  船长见到了阿生。
  阿生不懂日语,又不想露出破绽,迫住以国语代替。
  这当然十分冒险,万一这班恐怖份子之中有人听出了破绽,怎办?
  还好,出乎意外地,船长竟然会讲国语,从那些恐怖份子的面色看,他们显然未听得出其中的奥妙。
  尽管如此,阿生仍不敢太过大意,也不敢立即向这位日籍船长表白他们的身份。只说道:“船长先生,船上情况十分不妙。”
  “我知道了。”船长原来也认出了阿生不是船上的医疗人员。
  但是,他发梦也想不到,阿生竟会是一名国际特警。
  船长又说:“你们那边的情况如何?一定是不够人员用,所以才会要你们来帮手。”
  原来船长也以为阿生只是临时客串的医疗人员而已。
  阿生道:“我们须要为各人先行注射一种防疫药苗。”
  “我们有这种防疫药苗么?”船长反问道。
  阿生正待回答,突然又被人喝止:“你们到底讲些什么?”
  船长回答道:“我们只是谈及疫症的事。”
  阿生也立即解释道:“我们只是习惯了用日语交谈,假如你不喜欢——”阿生又向船长递了一个眼色:“船长,不如我们就用回英语交谈好了,以免他们听不懂发生误会。”
  船长轻轻叹一口气,道:”好吧。”
  其实船长对阿生的身份也讳莫如深,他猜不透阿生的身份;当初他以为阿生只是一名中国搭客,但可能有医护常识,及热心助人,所以才会从旁协助一切。
  但现在看情形,他似乎又低估了阿生这个人的身份了。
  然而一时之间,船长不但想不通透,也根本没有时间去想。
  因为对方已再次用英语与他交谈。
  阿生道:“船长,我们第一件最急切要做的事,就是替船上每一个患上传染病的人,注射一种防疫针药。”
  船长故意沉吟道:“我身为船长,当然不希望船上每一个人都患上了这种可怕的疫症;但是老实对你说吧,目前我已不是决策人。”
  阿生自然也十分明白,说:“姑勿论目前的情况如何,我以为大家必须和衷共济,才可以共渡难关,否则,不久之后,我们这艘船就会没有一个人可以生还。”
  阿生话犹未完,突然被人一把执住了衣襟:“你说什么?”
  阿生态度十分冷静地说:“我只知道实话实说,要我讲好话骗你们自然容易得很,但事实的确十分不妙,先生,除非你已注射了防疫剂,否则你亦将与其他病人,同一命运。”
  室内几个恐怖份子看见阿生说得那么认真,也感到慄然。
  阿生又说:”第二件要做的事就是:必须发出紧急求救讯号。我们十分须要药物,以及一切紧急医疗设备,船上的病人
  太多,人手已经不足,医疗设备也十分缺乏。”
  “你的意思,我十分明白了。”船长道,“希望你回去对你的同事说明白,我们这艘船目前正被劫持,恐怕暂时无法得到外来的帮助,最好你们还是尽量利用船上可用的设备吧。”
  “好吧,船长先生,我只好照实回去对他们说了。”
  阿生说完,就想转身离去。
  “请等一等。”这一句说话的人,竟然是个女子的声音。
  那女郎正是依娃。
  依娃应该认得阿生的,因为他们有过一面之缘;刚才阿生进来时,对这棕色皮肤的女人已是疑幻疑真。
  阿生不敢相信那是梦境,但又不敢相信那是事实。
  他极力避开了那女郎的视线,虽然明知自己罩住了半截面孔,他也怕彼此的眼神接触;因为他们彼此之间,到底也曾亲近过了。万一被对方认出了他,阿生也完了。
  阿生多难得就要离开这儿,想不到被她这么一声叫,心脏差些儿也跳了出来。
  女郎道:“你刚才说,船上有防疫针药?”
  “是的。”阿生惟有硬住头皮答。
  “然则,你们已知道这是什么类型的传染病了?”那叫依娃的叙利亚女郎又问道。
  阿生道:“详细情形还未敢过份肯定,因为我们船上的设备到底太简陋,但是,我们存放的针药,却可以起一定的防疫作用。”
  “你肯定有用?”
  “是的,小姐。”
  依娃于是转向沙拉玛道:“队长,看来我们应该小心一些。”
  沙拉玛瞪了阿生一眼。
  阿生一时之间也参不透对方的意思,只好呆立在一旁。
  后来阿生只听到他们叽哩咕噜的,不知说了一些什么。
  阿生只能想像到那可能是叙利亚土语吧。
  沙拉玛又以英语对阿生说:“我有条件,你必须先替船员们注射,待他们有了反应之后,然后再来替我们注射吧!”
  阿生明白了,刚才他们用叙利亚话争论,分明是担心其中另有诡计。
  阿生故意道:“假如各位不愿意注射,我们自然无权勉强,但为安全计,希望你们再三考虑一下自己本身的健康。不过无论如何,希望各位准许船长他们接受注射。”
  沙拉玛显然担心那些针药对他们不利,这也是想当然的事。阿生早已想得到。
  阿生匆匆退出,他一则恐防阿拉伯人改变主意,二则担心依娃认得他的尊容。
  就当阿生离去之后,外面通道上有几个人迎面而来。
  那是苏联人尼波夫和几个阿拉伯武装恐怖份子。他们与阿生打了一个照面。
  阿生暗吃一惊,因为那苏联人曾一度向他打量,但阿生没有理会他。
  尼波夫似乎有十分重要的事要找沙拉玛,所以并未留难阿生。
  但当他进入了驾驶室之后,他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
  尼波夫劈头第一句就问:“他们是什么人?”
  沙拉玛道:”船上的医疗人员,疫症蔓延得十分迅速。他们要为未染上疫症的人,注射防疫针药。”
  “什么?要为我们注射?”尼波夫一边吃力地回忆,一边去说:“嗯——那家伙难怪有点面善了。”
  尼波夫回头又问依娃:“你应该认得出他的轮廓与样貌啊?”
  依娃怔了一怔:“你指谁?”
  “还有谁呢?”尼波夫往门外一指:“就是那个刚出去的,戴面罩的人。我觉得他很像那名国际特警。”
  “你说他可能就是—-”依娃浑身一凛,“我倒没有留意,反正日本人与中国人同是亚洲黄种人。”
  沙拉玛呆了一阵:“然则,我们更加小心才是,以防上当。”
  尼波夫与各人说的是英语,日籍船长他们都听得明白。
  日籍船长其实早已想到这是怎么一回事,就是没有想到阿生假冒的医疗人员,其真正身份竟会是个国际特警。
  他本来也以为这班恐怖份子一定上当,因为阿生对他们所展开的心理攻势已见收效,想不到半途杀出一个程咬金。
  较早时尼波夫已知会了沙拉玛,说阿生他们不在舱房之内。
  现在印证一下,二名国际特警人员化装成船上医疗人员,以避过各人的耳目,此乃大有可能的事。
  尼波夫立即再带领二名枪手追出通道外面去!
  但是,那二名穿白袍,戴口罩的医疗人员,已不知去向。
  尼波夫吩咐二名阿拉伯枪手继续追踪搜查,他自己则折返驾驶室之内。
  尼波夫急于要与沙拉玛商量目前的形势。
  沙拉玛也明白到眼前已是势成骑虎,无论如何一定要支持下去。
  但是,事实上这船上已发生了一种十分可怕的传染病——一种不知名的疫症。
  假如不设法制止,到头来他们这一伙,看来也会凶多吉少。
  沙拉玛感到进退失据,尼波夫却怀疑其中可能另有诡计。
  然而沙拉玛已看过了那些电文,证明的确有个带菌的逃犯,正被美国保安机构追捕。他可能就是目前船上发生疫症的祸首。
  沙拉玛的一些助手已奉命到医疗室那边实地观察过,证明情况相当严重。
  他们见到的病人,都显得面色苍白,眼带红筋,十分疲累,阵冷阵热的,令人见了总觉不安。
  到底这是什么疫症?
  连船上的医疗人员也感到莫名其妙。
  有些病人已注射了针药,他们不但未见好转,反而出现其他并发症。
  有不少病人已处于垂危状态。
  沙拉玛的确担心疫症会传播到这边来,所以正打算与船长合作!
  想不到尼波夫就在这个时候跑到这儿来。
  尼波夫虽然不是沙拉玛的上司,但他是苏联人“KGB”特务;沙拉玛这伙人的情报来源都是依赖尼波夫他们的。
  因此,在情理上,沙拉玛不但要保持与尼波夫合作,也必须对他尊重。
  尼波夫是为了他们之间的安全计,所以才表示出种种怀疑的态度。
  但沙拉玛又何尝不是为了大众的安全呢?
  他们正处于重重矛盾之中。
  另一方面,美国海岸防卫队方面的电报,仍不断打到这轮上。
  美国保安机构希望可以跟这艘日轮保持连络,但他们得不到“回音”。这当然是沙拉玛他们阻止的结果。
  不过无论如何,劫船者至今为止,最少已知道了两件事:第一,有个危险的带菌囚犯,可能已潜伏在这船上。
  第二,有国际特警人员亦在这船上,可能正针对他们,展开活动。
  这些人对沙拉玛他们都十分不利,因此他们正面临更多困难。
  为了令到他们这一项的行动顺利,他们决定了各项步骤。
  首先,沙拉玛听从了尼波夫的劝告,先要把阿生他们找到。
  尼波夫强调“那二名国际特警人员”是船上的一枚“计时炸弹”。假如不能及时将他们清除,他们的劫船行动不但不能保证成功,还随时会失败在阿生他们的手中。
  沙拉玛终于也得信服尼波夫的说话,派出人手去船上各舱房展开搜查。
  事实上过去“KGB”特务已吃过了不少苦头,都是拜国际特警所赐。所以尼波夫对阿生他们的反应,也就份外敏感。
  沙拉玛仍然负责监视船长。他们明白到,只有令到船长臣服,然后才可以令到轮上各水手服从他们的命令。
  尼波夫则带了各枪手,分头在轮上各处,展开搜索行动。
  尼波夫亲自带了二名枪手到医疗室那边去;其他的人则到各层甲板的舱房去搜查。
  这时候,那二名会被阿生击昏的枪手,亦已苏醒过来。
  他们分别被困于两间舱房之内,醒来之后便敲响舱房之门求救。
  正在各处展开搜查行动的枪手们,还以为他们就是阿生等人,立即戒备。
  后来知道原来是自己人,登时又弄得啼笑皆非。
  枪手救出了两个自己人之后,更加证明阿生他们的危险性。于是立刻有人向尼波夫报告。
  尼波夫正在医疗室门外,与船上的主任医生讨论当时船上的形势。
  主任医生是个日本人,他已知道了恐怖份子正在劫持这艘日轮。
  尼波夫已受到了主任医生的警告,切勿接近那些病人。
  根据主任医生说,已有数人死亡。这些人正被医疗人员用胶袋密封,以免病菌向外散播。
  透过玻璃窗口往内望,尼波夫也可以见到一些病人的痛苦表情。
  主任医生似乎很为大局设想,所以对尼波夫和其他恐怖份子,也表现得一派合作态度。
  他已知道尼波夫要找的人是二名国际特警。因此他对尼波夫说:“由玻璃窗望入去这间舱房里面,只是一部份病人。请你小心看看,有没有你要找的人吧?”
  尼波夫的确很认真地,往里面聚精会神地看了一遍。
  有些病人垂首呻吟,有些人则背向窗口,因此尼波夫并非每一个人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须要主任医生打手势入内,示意在里面的一些护士协助,将病人的面部转了过来,让尼波夫他们看得清楚一些。
  尼波夫等人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还是摇摇头,说道:”他们并不在这堆人里面。”
  主任医生于是又带了他们到另一间被隔离起来的病房。
  尼波夫等人还是不敢入内,只隔住玻璃窗透视里面的情形。
  他们看了一会儿,发觉这间房里面,仍然没有他们要找的人。
  主任医生想了想,召来了一名助手问道:“刚才我似乎听你说,两个中国青年和一个美国人刚刚死去,证明死于疫症么?”
  助手回答道:“是的,主任。”
  “那两个人的尸体呢?”主任医生问道。
  “在临时殓房停放着。”助手答。
  “带这几位去看看吧!”主任医生对他的助手说。
  然后他又问尼波夫:“须要我一齐去么?我在这里有太多事要料理,假如不须要我的话,我就留下来。”
  尼波夫也很通情达理似的,道:“好吧!你就留下来,让我们先去看看,回头再来找你。”
  主任医生道:“当然,你们随时都可以来找我,但切勿乱闯,只要通知一声,我就会出来。因为各位未注射过疫针,很易染上疫症。”
  “我明白的,医生,谢谢你。”尼波夫等人,于是由一名医生助手带走。
  助手将各人带进舱底去。
  舱底有一间冻房。
  冻房内有几具用塑胶透明袋封闭的尸首,其中有男的亦有女的,更有小孩子。
  根据医生助手解释,他们都是死于疫症的病人。
  尼波夫忍受着寒气迫人,逐一去辨认那些尸首,赫然发现其中两具是阿生和雷尔二人。
  尼波夫问助手:“他们怎样死去?”
  助手道:“这两个人自称是国际特警,要求我们跟他们合作,意思可能是反抗你们吧。但是,我们劝他们别浪费精力和时间,因为我们这艘船已成为疫船。”
  “疫船?”尼波夫也有点意外地,吃惊起来!
  助手点点头,道:“是的,所以任何港口,也不会让我们泊岸。因为没有任何国家希望他们的人民都受到这种传染病所累。”
  “你再解释一次好吗?这两个人是怎样死去的?”尼波夫道。
  助手道:“他们不听劝告,硬要悄悄躲进了病人群中;他们说你们将会搜到这儿来,结果就这样染上了急症。我们发觉时,已经太迟了。”
  “他们真是自找死路。”尼波夫问助手:“可以将胶袋打开么?”
  “可以,不过胶袋经以封密,里面可能充满了病菌,一经打开,病菌势必散播,那时就难以控制。”助手道。
  尼波夫想了想,终于取消了原意,带住各人离开了那间冻房。
  助手临行时,又将冻房小心锁上,然后才带各人重返医疗室外面去。
  在医疗室外面,尼波夫又遇上那位日本籍的主任医生。
  他问:“较早时,你们是否派人到船长那儿去过?”
  主任医生道:“是的。我们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须要找他商量。因此希望你们能够通融一下。”
  尼波夫又问:“你们是否提议船上每一个人都须要接受一次防疫注射?”
  “是的,这是十分重要的安全措施!”主任医生说,“事到如今,我以为我们不该再为政治而伤神;最重要还是先为大家的健康设想。”
  尼波夫想了想,道:“船上有防疫针药?”
  “是的,照我估计,还可以足够。”主任医生又说,“因为许多人已经死去,未死的人大部份都不幸已被传染,现在正被我们隔离起来,至于如何将他们治疗,能否痊愈,我们仍无把握。因此我们存放的针药,应该够应付目前须要的。”
  尼波夫又问:“你的意思是:目前未染病的人,注射了防疫针药之后,便可以避免传染。”
  “这点我倒没有把握。”主任医生道:“老实说,目前是何种疫症,抑或传染病,我根本不知道。但看情形,它是介乎两者之间,所以我们相信注射了防疫针药之后,必然比没有注射来得安全可靠。但是否一定能避免传染,我真不敢说。”
  尼波夫的目的非常明显,他显然要这位主任医生负责一切后果。
  他听了主任医生这一番解释之后,果然又有了另一种反应。
  他反而相信对方,最少他发觉对方并不太过狡猾。
  因此,他就对那位主任医生说:“那就请你替我们各人注射吧!”
  主任医生问:“是否须要先行试验一下?听说,你们缺乏信心,须要我们替船员注射,看看反应才再替你们注射。”
  尼波夫道:“那是理所当然的,我们不懂药性,万一反应得不好,我们宁愿冒一下险,也不注射。”
  “那么,就让我们先注射其他船员,再让你们作出决定好了。”主任医生于是吩咐下去,叫人预备好一切。
  尼波夫走了之后,助手问主任医生:“是否照原来计划行事?”
  “什么原来计划?”那位主任医生反问道。
  助手左张右望,显然担心被人听到其中秘密。
  当他们发觉那些持枪戒备的恐怖份子站得颇远,肯定他们听不到时,才对主任医生说:”医生,你忘记了那二位特警人员的话么?”
  这时候,走廊那边,有三名穿白袍的护理人员,正抬着一个女病人走过来。
  守住通道口的武装恐怖份子,只问了几句,就将各人放了入来。
  三个护理人员之中,有二名是侨装的。当他们走近医疗室门口时,助手立即发觉他们就是“那二名特警人员”。
  他们正是阿生和雷尔二人。
  原来二人较早时,的确与这位主任医生和他的助手接触过。
  当时阿生除了向他们表白了国际特警的身份之外,还要求他们两件事。
  第一,阿生要求他们设法避过恐怖份子的拼命搜索。
  结果,助手就将他们带到下层舱底的一间冻房去。
  那儿已被利用作为临时殓房,因为船上一些病人已告死去!尸首假如不雪藏,不但会腐化,还会令到病菌加速传播。
  助手就设法令阿生和雷尔二人,进入二个充满了氧气的透明胶袋之内,目的无非要尼波夫他们相信这两个对头人已告死掉。
  助手又为安全计,派一名护理人员躲在邻近一间舱内照应。
  也就是说:当尼波夫未到之前,阿生他们仍不必入冻房卧在地上。
  直至得到助手的暗号之后,那位负责照应的护理人员,才把二人关入冻房之内,佯作锁上了门锁。
  如此一来,阿生他们便可避免冻僵。
  助手让尼波夫目睹阿生他们“死去”了之后,便带住各人离去。
  各人只要离开了通道,那位护理人员又由邻室出来,开锁放人。
  然后,带同阿生他们,穿上了白袍,戴上了面罩离去。
  当他们正要回到医疗室来的时候,突然在一条通道上被一名恐怖份子叫住。
  当时各人暗自吃了一惊!但在手提机枪的指吓之下,仍得站下来。
  后来他们才知道,那边又有人病倒。恐怖份子须要他们将一名女病人抬走。
  那位女病人是被恐怖份子骗至一处舱房集中看管的其中一名乘客。
  她不知患上了什么病,可能是急症,也可能是吓昏了。
  负责看管他们的恐怖份子,担心传染其他人,所以立即把护理人员找来,将她抬走。阿生他们刚好在那边走过,因此立即就被征用。
  阿生他们要求主任医生帮助的第二件事就是:设法制服船上的恐怖份子。
  这听来似乎太过奢望,但当时阿生已向他们解释过,只要他们好好依计行事,必然可以将恐怖份子制服。
  原来阿生所讲的办法就是:在针药方面做一些手脚。
  阿生他们较早时,曾经侨装护理人员,到船长面前表示过,船上未患病的人,必须接受防疫注射。其实这正是阿生所安排的妙计之第一步。
  第二步自然须要船上护理人员的巧妙安排和合作。
  换句话说:阿生要他们替恐怖份子们注射另一种针药。
  这种针药自然是足以令到恐怖份子们临时失去知觉的。
  阿生这个如意算盘如果打得响的话,恐怖份子的确处境堪危。
  但是,无奈这位日本医生却是个只讲医德,不讲政治的人道主义者。
  因此,他只愿意协助阿生他们避过恐怖份子的追杀,却不愿意违背医学原则,让恐怖份子们糊里糊涂的昏倒过去。
  助手在失望之余,阿生他们也来了。
  阿生听了助手的话,自然也非常之失望。


  第三章  光陆丸内 危机四伏

  主任医生决定替船员、恐怖份子和乘客们注射防疫针药,也是因为阿生才决定这样做的。
  较早时他所以宣布此事,是基于船上目前发生的,根本不知是属于何种疫症,那些针药也不知道是否有效的。
  而另一方面,他也实在忙得透不过气来。
  但经阿生提起这件事之后,他觉得这可能会发生一些阻延作用亦未可料。所以也就答应替各人注射防疫针,但却不答应与阿生秘密勾当,去对付这些恐怖份子。
  阿生他们无可奈何,惟有另外再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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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西洋上空,出现了一批美国军机。
  此等军机一再低飞,掠过“光陆丸”的上空,同时亦发出了无线电讯号。
  这是美国第六舰队的舰截机,自一艘空母的甲板上起飞。
  美国军方这一次是直接受到总统的密令,而展开是次行动的。
  美国总统已接获“CIA”的紧急报告。
  报告的详细内容,只有总统个人知道;甚至连总统的安全助理,也只知道其中一部份而已。
  表面上看来,美国方面已无法容忍恐怖份子的劫船行动。
  尤其是那艘船上发生了“不明来历”的可怕传染病——不知名的疫症!万一真的让它开入地中海,相信地中海各港口亦势必受到传染。
  因此海军方面奉命立即采取行动,除非“光陆丸”停止前进,等候进一步安排,否则美国海军军机,就奉命将它炸沉。
  连美国总统府的特别安全事务顾问们,对总统是次突如其来的决定,也大感意外。
  他们甚至劝告总统,必须顾及有关国家的反应。
  有关国家的反应包括了“光陆丸”所属的日本,恐怖份子所属的叙利亚等有关阿拉伯国家,以及苏联等国。
  此外,船上的搭客还包括了其他不同国籍的人,万一炸船行动一旦实行,此等国家必然会引起反感。
  但是,美国总统一向以来所表现的姑息态度,刹那间不知跑到何处去了。
  总统态度的强硬坚决,令人意会到此事绝不寻常。
  到底什么事情令到美国人如此焦虑?
  当海军军机采取警戒行动的同时,各国派驻华府的大使馆,亦已接到了照会;照会只表明美国总统的态度,希望有关国家出面制止“光陆丸”继续前航,否则美国军机惟有把它炸沉,让它连人带船,永远葬身于大西洋的海底。
  有关国家接到了美国的照会之后,自然也是万二分的焦急,尤其是日本,因为“光陆丸”不但是日本人的,甚至船上最多也是日本人。
  于是总统府——白宫的电报源源不绝,热线电话亦响个不停。
  到底幕后发生了一些什么不寻常的事?相信除了美国总统之外,就只有“CIA”的头头们才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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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国海军军机已向“光陆丸”发出了警告。
  “光陆丸”船上的无越电生亦已将美国方面的决定,转告了沙拉玛等人。
  沙拉玛和尼波夫他们自然气得半死。
  较早时他们已接到甲板上的同党的报告,知道美国飞机一再低飞掠过。
  当时沙拉玛他们还下令开枪向天空射击。
  但是,现在他们知道了美国总统的最后决定之后,又难免有些犹疑起来。
  沙拉玛对尼波夫道:“我们还要坚持直驶地中海么?同志。”
  尼波夫毫不考虑地说:“当然,我们岂可示弱?”
  “现在已不是示不示弱,而是现实问题。”沙拉玛显得有些担心,“美国舰队可以足够应付我们而有余。”
  “你别胆小如鼠好么。只要你再想深一层,就会知道美国佬只不过装腔作势而已!”
  “何以见得?”
  “船上目前有多少人?”
  “千多人。”
  “在你们劫机的历史上,最多控制过多少人?”尼波夫又反问。
  沙拉玛回忆一下,道:“就是那年在沙漠上,同时被毁的三架客机,当时最少也有数百人。”
  “好了,平时你们劫一架客机,只得一百数十人,他们仍然投鼠忌器,不敢冒然采取行动,何况现在有千多条性命在我们手中,你还担心一些什么呢?”
  “嗯——但美国总统已向我们发出了最后通牒。”
  “美国佬一向习惯了装腔作势,你何必去理会他们?”
  “但是,事实上,这已是一艘疫船,已有不少人患急症死亡。”
  “那是另一回事,总之我们不能停航,否则就功亏一篑。”
  “这艘既成疫船,只怕没有任何港口让我们靠岸呢。”
  尼波夫道:“在哪儿靠岸已是以后的事,目前我们要达到的,是政治目的,我们既然已引起举世人仕的注意,目的亦已达到了一半。”
  “我们的目的地原是荷兰,早知如此,我们就不该中途变卦。”
  “到荷兰去,只不过为了协助南摩鹿加份子,现在你们是为阿拉伯的利益。”
  尼波夫又道:“若非我们发觉国际特警苦苦追踪,也许我们不会中途变卦。但现在既然变了,也不见得有什么不对之处。最少目前我们是幸运者。”
  驾驶室内的人自然都明白,尼波夫所指的“幸运者”,意思是他们侥幸未染上疫症。
  假如不是他们恰巧及时采取行动的话,也许他们现在还跟其他人混集在一起,那时亦势必变成了疫症的传染者。
  因此,尼波夫强调他们是“幸运者”,可能也有点理由。
  日籍船长虽然在威胁之下,仍然直接指挥着“光陆丸”上的船员们操作。
  他不希望这艘船被毁,但也不想船上千多条生命受到威胁。
  船长本来以为有一个机会可以摆脱威胁,那是阿生他们伪装护理人员混入驾驶室,向他请示的时候,他当时已意会到那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事到如今,针药均已注射过了,恐怖份子们的反应,还是与他们一样,并无昏倒过去的迹象。
  船长不知道船上的主任医生那么有医德,不肯与阿生他们合作,只以为自己可能会错意。
  针药已经注射过了好一会儿,各人似乎毫无反应,唯一可以见得到的,就是沙拉玛等人的情绪较为平静下来。
  但是,船上仍然罩上了一片灰黯的气氛了。
  护理人员忙于照顾患病的人,更要预防疫症的传播。
  船长透过船上的通话采统,要求各船员紧守岗位,保持冷静,他们显然要发扬大东洋民族的传统精神。
  驾驶室内内外外,气氛一片沉重。
  室内的船长,仍然指挥着船上的一切操作:“光陆丸”仍在大西洋上前进。
  根据现行航线,“光陆丸”的目的地仍然是驶经直布罗陀,开入地中海。
  但美国海军已警告他们,必须在抵达亚尔速群岛海域之前停航。
  葡属亚尔速群岛,位于大西洋之上,根据现行航线,“光陆丸”必须经过那儿才可以进入直布罗陀海峡,再入地中海。
  美国海军军机仍在上空盘桓,在视线范围之内,也可以见到一些战舰离远监视着。
  军机高度在数千呎以上,非一般轻型武器的射程之内。
  因此,“光陆丸”上的恐怖份子枪手们,即使有勇气向美国人射击,恐怕亦无能为力。
  配备有海对海飞弹的美舰,亦步亦趋,美国人的态度看来非常之认真。
  甚至沙拉玛他们也明白,美机只须使用一些空对海飞弹,也随时可以将“光陆丸”炸沉。
  但尼波夫却绝对不相信有这么一回事,尤其是正当美国总统正高嚷着“人权”口号之际,岂会将千多条人命视作儿戏?
  尽管沙拉玛与尼波夫之间,意见并不一致,但他们依旧控制着大局,“光陆丸”也没有停止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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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纽约国际机场之上。
  一条后备跑道,出现了一架法国军机。这现象是罕见的。
  英法合制的协调式客机要在这儿争取降陆权,弄得美国人呱呱大叫!想不到现在却突如其来地,出现了一架法国喷射军机。
  而且,机场控制塔方面,还特意拨出了一条后备跑道给它应用。
  即使在机场工作惯了的人员,也感到有些意外。
  三辆黑色大房车,老早已经由特别闸口,开进了机场去。
  那是“CIA”人员所驾驶的汽车,连机场海关人员也不敢过问。
  三辆大房车在那儿等候,直至到那架法国军机着陆之后,他们才匆匆开到停机坪去。
  军机上走下好几个人,但都不是穿上军服的法国军人,只是穿便服的,这与那架法国军机似乎不大相衬似的。
  那几个人之中,包括了国际特警总部的副总监范梅力在内。
  范梅力此番乘法国军机专程由巴黎赶来,自然是为了“光陆丸事件”。
  “CIA”人员用汽车将范梅力等人载走。
  纽约国际特警负责人夏力,是欢迎行列中唯一不是“CIA”人员。他正沿途向他的上司交代“光陆丸事件”的经过情形。
  “CIA”首脑谷巴,申明了美国总统目前的态度。
  范梅力有点不大高兴:“总统为什么要将光陆丸炸沉?”
  谷巴解释道:”总统先生并非坚持要这样做,只是迫不得已才会采取炸船行动的。”
  “怎样才是迫不得已?”
  “例如,光陆丸仍然坚持要开入地中海。”
  “即使如此,也只是恐怖份子迫使他们,何必一定炸船?”
  谷巴道:“我们在长途电话中似乎交代过了,船上发生了可怕的疫症。”
  范梅力态度严谨地说:“我这番到来,就是为了查明此事。根据我们特警方面接到的报告,听说你们要追缉的一名死囚,是个带菌者,有这种事么?”
  “嗯——是的,那逃犯叫利安纳。”
  “他怎么会是个带菌者?”
  “这件事很难解释。”
  “但我一定要明白。”范梅力又说:“我有人在光陆丸船上,他们的任务本来是要追踪一名叙利亚恐怖份子。但现在却与我们失去了连络。”
  “我知道他们是谁。”谷巴说,“雷尔曾在出发前向我们找叙利亚人资料。”
  “是的。是我直接命令他们的。”范梅力又说:“但我不知道除了沙拉玛之外,还有其他恐怖份子在内。”
  “根据CIA的情报,最少还有一名苏联KGB特务在内。”谷巴说。
  范梅力说:“我想知道更多利安纳的资料。”
  谷巴道:“情况一如我们公布的。”
  范梅力面有怒色:“我相信不会那么简单吧。”
  他又正式问谷巴:“你们局长在何处?我要立刻见见他。”
  谷巴呆了一呆。
  他自然知道范梅力的来头,因此他连忙说:“局长在华府。假如你想知道一些什么,到我们办事处之后再说好不好?”
  范梅力道:“我不会到你的办事处去的,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办。”
  “但是——”谷巴想了想,又陪上了笑脸道:“范梅力先生,如果你要了解利安纳,他的资料全在我们办事处之内。”
  范梅力回头问夏力:“对于那逃犯,你到底知道多少?”
  “只知道他叫利安纳。”夏力道:“同时已证实潜伏在光陆丸号船上。”
  “他又怎么会是个带菌者?”范梅力瞪了谷巴一眼,“此中奥妙,相信也只有你们这伙人最明白。”
  谷巴面上怔了一阵,苦笑道:“事到如今,埋怨也没有用,让我们好好地坐下来谈谈吧。”
  谷巴知道,范梅力要知道的事,他无法隐瞒,否则范梅力真的会去找局长——中央情报局局长。根据国际特警条例,他们有权知道一切,尤其是美国也是该组织的成员国,他们有义务提供一切有关资料给国际特警。
  因此,谷巴迅速改变他的态度,表示会将详情告知范梅力,但又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虽然当时车中的人都是“自己人”,但这种事较低级人员,一向知之甚少。
  范梅力终于接受谷巴的邀请,先到“CIA”纽约办事处去!
  当车队驶往该办事处途中,谷巴不断接到一些报告。
  谷巴的汽车里有无线电话。
  报告是来自美国海岸防卫队的纽约港口办事处,“CIA”有人一直等候在该处。
  谷巴从报告中知道,“光陆丸”这艘日轮仍在前进中。
  美国海军军机沿途监视,海面上的舰只亦已展开戒备。
  美国海军随时会采取行动。
  谷巴一边利用汽车上的无线电话与纽约办事处连络,另一方面也向华府方面报告。
  谷巴的顶头上司——“CIA”局长,目前正在华府的“CIA”总部。美国总统在作出决定之前,曾紧急召见过这位局长。
  范梅力也是得到一些有关这方面的情报,然后才兼程由巴黎赶来。
  因此,当他抵达“CIA”驻纽约办事处时,就急不及待地问:“利安纳可是一名死囚?”
  谷巴答:“是的,在法律上,他已被判处了死刑。”
  “那么,他为什么会带菌?”范梅力毫不客气地问。
  “嗯——他逃出监狱之后,曾误闯国防部实验室,弄翻了一些正在培植中的细菌。”
  “你们国防部实验室,为什么要培植那些可怕的细菌?”
  “这是秘密,我也不知道。”
  “但我却知道。”范梅力轻轻一笑,“其实这件事自始至终与国防部无关,一切应由你们CIA负责。”
  “CIA”无疑是举世知名的情报机构,但谷巴也知道国际特警在情报方面的成就,往往都比他们高出了好几筹。
  因此,谷巴又是一下苦笑,道:“假如阁下都知道了,我们也不必再转弯抹角,以免浪费了时间。”
  “你们把一些死囚送去做试验品,是不?”范梅力问。
  谷巴怔了一怔,道:“那是他们自愿的。反正他们已是死囚一名,我们乐得废物利用。”
  “你们正在利用死囚试验一些什么细菌?”
  “我想,这件事还是让我从头说起吧!”谷巴端来二杯咖啡,把其中一杯放在范梅力的面前。
  谷巴说出了那种“不知名细菌”的来源。
  据说,较早时“CIA”人员曾接纳一名苏联外交官“投奔自由”。
  该外交官被带到“CIA”总部,经严密搜查后,发现他秘密藏有一小瓶不知名物体。
  那小瓶一经被发觉,那名外交官立即企图将瓶子弄破。
  还好负责搜查的“CIA”人员手急眼快,及时将那名外交官制服。
  但是,后来竟发现该名外交官突然死去。
  他并非咬破舌头,而是机关假牙之内,早已隐藏了剧毒,随时准备自杀。
  毫无疑问,这是一项阴谋。
  “CIA”人员立即报告上司。
  那名外交官自然不是存心真真正正的投奔自由,只是另有企图!
  因此,那一瓶神秘物体,立刻被送去化验。
  “CIA”人员一经化验后,证明那是一种迅速传染的细菌。
  凡是沾染上这种细菌的人,会立即患上一种疫症。
  “CIA”的研究人员为了彻底了解苏联人的企图,所以就利用一批死囚,作为试验。
  毫无疑问,那名佯作“投奔自由”的外交官,真正的身份是一名“KGB”特务。
  他们的目的,显然是要将一种神秘病菌,带到“CIA”总部来,还好及时发觉,否则后果实在难以想像。
  “CIA”利用死囚试验细菌对人体的反应,无疑是十分不人道的,但根据谷巴向范梅力解释,目前“CIA”的秘密研究,无非希望制成一种新的防疫药苗,专为针对该种神秘细菌而设。
  可惜试验正在进行中,就告出事,接受试验的囚犯,突然逃走。
  利安纳便是其中一个。
  利安纳已被证实是个带菌者,因此,他接触过的孩童波比,目前情况十分危险,正在医院被隔离起来,进行治疗。
  范梅力听了谷巴的解释之后,未感满意。
  他用责备的语气对谷巴道:“这种试验,你们岂能大意?你们早该想到,万一出事,会影响到其他无辜者的身上。”
  “是的,但事出意外,也无可奈何。”谷巴又说,“事后局长已将有关人等,扣留查询,可惜已于事无补。”
  “你们的研究,是否已有成就?”
  “我们正试制一种针药,它可能对预防该种神秘细菌,会产生作用。”
  “针药是否已制成?”
  “第一批试用药,经已制成。”
  “这自然也是秘密?”
  “是的。”
  “有没有向光陆丸提议过,让船上试用?”
  “没有。此事一直属于高度秘密。”
  范梅力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秘密可言?你们美国人似乎太过自私了,再拖下去,一定有更多人死在你们手中。”
  谷巴默然。
  范梅力又说:“我要跟你们局长通话,请你为我搭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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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陆丸”船上。
  阿生和雷尔二人,因为得不到主任医生的合作,无法依计行事!
  根据阿生原来的计划,他们只要主任医生合作,同意用麻醉剂冒充防疫针,替那些恐怖份子注射,大局即可改观。
  然而那位医生并不同意,他要船上每一个未患病的人,都同样有防疫能力,不想破坏医者父母心的基本原则。
  因此,阿生和雷尔二人,也只好另外再想办法。
  他们早已估计得到目前船上的形势,凭他们两人四手,无论如何也难以对抗这班凶神恶煞的恐怖份子。他们只可以运用他们个人的智慧,见机行事。
  正当二人通过船上一条通道时,前面突然有人影一闪,似乎有个人在弯角处躲了起来。
  阿生和雷尔交换了一个眼色,难免感到有些奇怪!
  目前在这艘日轮之上,只有他们避开恐怖份子的视线,照计不应该有人要回避他们的。雎然当时二人身上都穿上了白袍,面戴口罩,表面上他们只不过是船上的护理人员,难道也有人害怕护理人员么?
  阿生心里奇怪,也就要追查到底。
  他悄悄走了过去,但弯角那边并无人影。
  难道刚才他眼花?
  阿生自信眼力不差,刚才他的确没有看错,刚才的确有人一闪而过!
  阿生呆在那儿,怔怔地想。
  这一层甲板之上,所有的舱房,几乎全是空置着的。
  死去的人,已被人用胶袋密封,加以消毒后,存入冻房去了!
  未死的病人,则被集中在医疗室之内,与未患病的乘客,远远隔离起来。
  未患病的健康乘客,则被集中在一间舱房之内,由武装恐怖份子看守着!
  船长虽被监视,但至今为止,他仍然可以在驾驶总控制室之内,发号施令,指挥船员们,进行正常的操作。
  因此,阿生对刚才那个人影,实在有些想不通,难道白日见鬼?
  假如阿生是什么迷信的人,见鬼是一点也不足为奇的事。
  因为船上死了那么多人,可能有些人死不瞑目,鬼魂自会出现。
  但是,阿生并非一个迷信的人。
  他正在怔怔地想,仿佛又听到了一些声音。
  那些声音十分轻微。
  是一个极度紧张,或者十分疲累时的呼吸声,这种声音分明就在附近。
  雷尔一直跟随住阿生,只可以鉴貌辨色,不敢作声。
  这时雷尔也看得出阿生的神情,他们互相用眼色和手势示意!
  然后,他们突如其来地,冲入一间舱房之内。
  一个满面病容的人,正蜷缩在门角之下,浑身发抖。
  “你是谁?”阿生忍不住问他。
  “不要动我。”他虽然很惊,但态度却保持一定程度的冷静。
  阿生道:“你生病了,你该到医疗室去。”
  “不要送我到那儿去。”他梦呓似的惊叫:“否则,他们会把我抛下大海。”
  “你是谁?”
  “逃犯——带菌的逃犯!”
  “我的天啊!”阿生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利安纳。”
  “不错,我正是利安纳。”
  “你真是害人害己,假如你早让他们找到你,就不必累到这么多人被传染,”阿生又说,“你现在觉得怎样?”
  “惊惧,绝望!”
  “你可知道自己患了什么病?”
  “我不知道,如果你想知道,不妨去问问‘CIA’人员。”
  “你这是什么意思?”
  “是‘CIA’人员将我弄成这副样子的。”利安纳心有不忿地说。
  阿生和雷尔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又问:“你可否慢慢将详细情形告诉我?”
  “你……你们是什么人?”利安纳十分机灵地问。
  阿生告诉他:“我们可彻底帮助你,而且保证他们不会把你抛入海中喂鱼。”
  利安纳用疑虑的目光,瞪住了阿生他们好一会儿,终于他还是呐呐地,说了下去。
  利安纳口中的故事,与谷巴告诉范梅力的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事前不知道被利用作为“真人试验”。
  等到现在,他才知道那是一种非常可怕的细菌,可惜太迟了。
  阿生听了这个故事之后,内心万二分感慨。
  这个世纪的人,究竟为什么变成这样呢?两种不同的社会制度,两个不同的世界,难道道的不可以好好地相处么?
  为什么要勾心斗角?
  为什么一定要你死我亡的,苦缠不休呢?
  政治本来就是不择手段的可耻勾当,但竟然可耻到这个程度,也实在令人感到气愤。
  阿生不知道这种神秘细菌的来源,自然难免会责怪“CIA”太过可鄙。
  阿生和雷尔带着利安纳,准备通过一条长长的走廊,然后再登高一层,转到医疗室去。
  但是,利安纳若有所惧,走了几步又停下来。
  阿生已经很有耐心地,劝过了他,但他似乎对所有人都失去了信心。
  阿生和雷尔二人曾注射过防疫针,但并不一定可保免疫,因为目前船上流行的究竟是什么传染病,根本未知。
  他们只是本着良心,希望利安纳能接受到合理的照料,至于利安纳会否将病菌传染给他们,已是其次。
  二人正待更耐心地去劝导利安纳之际,耳畔却听到了一阵谈话声。
  这阵谈话声来得奇怪,令到阿生他们以为在不知不觉中,接近了驾驶室。
  利安纳甚至吓到回头就跑,幸好阿生及时将他拉住!
  阿生和雷尔都是受过训练的国际特警,只要细心再听一下,就不难分辨得出刚才那些声音是透过仪器传来的。
  他们循声找到一间舱房之内,墙上挂了一具扩音器。声音正是由这儿传出的。
  说话的人是沙拉玛和尼波夫他们。
  他们正在争论着一些问题。
  此外,还夹杂了一些声浪——那是无线电收发的杂声。
  阿生立刻明白了,这儿所听到的,正是驾驶室上面的情形!
  再听下去,阿生才知道美国海军正准备对这艘日轮采取积极行动。
  雷尔也有点儿生气起来。他说:“他们怎么搅的?竟然要炸沉这艘船?”
  利安纳似乎比他们更加清楚。他说:“这种细菌一定是无法抑制,所以美国总统才会下决心,让我们一了百了。”
  阿生却诅咒着说:“太可耻了!假如他们真的要这么残忍,比起恐怖份子还更可恶。”
  驾骏室上面的谈话,继续由扩音器传来。
  这是一间值勤室,所以除了有扩音器直接将船长的口令传到这儿之外,还有内线电话,可以直接与驾驶室连络。
  阿生灵机一触,顺手拿起那具内线电话;驾驶室那边立刻就有反应。
  阿生煞有介事地说:“你们小心听着,我就是那个带菌的逃犯利安纳。”
  接听电话的,是沙拉玛,他立刻紧张地问:“你在哪里?”
  “我在哪里并不重要,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可以协助你们达到目的。”
  “你说什么?”
  “请你先告诉我,美国人是否要炸沉这艘船?”
  “是的。”沙拉玛道:“希望他们只是装腔作势吧。”
  “不!他们这一次是认真的。”
  “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比谁都更清楚,因为我不但是个受害者,也是知得最多的人。”
  电话的另一端,迅速换上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那是苏联人尼波夫的声音。
  原来刚才他就在沙拉玛身旁,所以他可以听得非常清楚。
  他知道对方是“罪魁祸首”的利安纳之后,当时十分生气。
  但是,尼波夫毕竟是个“KGB”特务。他反应迅速地问道:“你知道一些什么?”
  阿生耳朵倒也非常灵敏,这时他也听出了这是苏联人的声音。
  于是他故意道:“你们可知道CIA为什么要追杀我?”
  尼波夫一怔!问道:“CIA的人要杀你?”
  “是的,我的身份并非一个逃犯那么简单。我还是CIA的试验品。”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但你不明白,相信许多人也难以明白。假如你们想知道,请先听我讲几句衷心话。”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尼波夫生气地说道:“这船上的神秘病菌都是你带上来的。假如不是你,这艘船就不必成为疫船。”
  “是的,对于这点,我万二分抱歉!但老实说,这些不幸的事,事前我根本不知道;等到我知道时,已经太迟了。”
  尼波夫又问:“刚才你的意思可是:你可以将一些CIA的秘密告知我们?”
  “是的,而且,此等秘密肯定是你们最希望知道的。”
  “关于哪一方面的?”
  “关于CIA的一项高度秘密试验,与我身上的神秘细菌大有关系。”
  “嗯——你这话儿,的确很有意思。”尼波夫果然意动了。
  他顿了顿又问:“你在何处?”
  “我躲在一间舱房之内,但我十分清楚了解外面的情形。”阿生又故作紧张地说:“让我告诉你们,假如你们还不及时采取行动,你们将错过一次大好的宣传机会。”
  “你的意思是——”
  “美国人到头来一定不会让我们生存下去;他们最佳的藉口就是宣布这是一艘高度危险的疫船。”
  “给你提醒了我。”尼波夫恍然大悟地说:“怪不得他们咄咄迫人了,我还以为他们装腔作势,故意做作呢。”
  “假如你这样想就大错特错。”阿生说:“美国人表面上是为了避免疫症向世界各地蔓延,其实他们的真正目的,无非是杀人灭口。炸船行动表面看似残酷,但对美国人来说,却是一举两得。他们既可消灭一次可怕的疫症,更可以向世人宣称,责任应该由你们劫船者来负。”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真的可能要炸船?”
  “是的,你以为他们志在恫吓!他们有最好的理由和籍口。我绝非危言耸听,只是为求良心上的好过;我不想连累太多人。”
  “谢谢你与我们合作!”尼波夫又问:“你在哪里?让我派人来接你。”
  “我在一间舱房之内,但我不会出现在各人的面前。”
  “为什么?”
  “因为他们知道我是祸首,可能在盛怒之下杀死我。”
  “这点你倒可放心,目前我们已经控制了船上的一切。只要你切实与我们合作,我们一定会好好保护你。”
  “谢谢你!”阿生说:“但为安全计,我以为还是让医生会见我好一些。”
  “那么,我们就通知医疗室派人去找你吧!”尼波夫最后说。
  阿生将内线电话挂上。
  利安纳木然瞪住阿生,他不明白阿生何故会冒充他。
  阿生说:“这是为你好,假如你明白我意思,你一定知道应该怎么样去做。”
  利安纳有点恍然而悟,道:“你的意思可是要我拖住他们?”
  “是的。事到如今,我希望你明白到眼前的形势。”阿生说:“我们目前全船正受到恐怖份子的威胁;你是唯一可以利用的人。”
  “我是罪魁祸首,只要你告诉我应该怎样做,我一定依你说话去做。”利安纳又说:“坦白说句,累成大家这样子,我心里也不好过。希望有个机会让我将功赎罪吧!”
  阿生和雷尔一边将利安纳带到医疗室去,一边告诉利安纳应该怎样做。
  他说出了恐怖份子的弱点,也说出了美国海军可能采取的行动。
  利安纳的态度十分诚恳,他看来的确诚心忏悔。也许他以为自己的生命已经没有希望了,所以愿意趁此机会,做一件比较有意义的事。
  阿生将他送到医疗室,接受主任医生的初步诊断。
  不久之后,尼波夫等人也来了。
  利安纳依足阿生的吩咐,叫尼波夫先让这艘船停止前航,以免中了美国人之毒计。
  尼波夫在纽约时,已看过了报纸号外,认得他正是被追缉的逃犯利安纳。因此立即通知沙拉玛等人,共商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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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陆丸是否停止前进?”
  “未有停航,保持以往速度前进。”
  “大西洋上的天气情况如何?”
  “根据最新的报告,风浪似乎较前平静。”
  “光陆丸目前的位置在何处?”
  “西经四十与北纬三十八度之间的大西洋海域附近。”答话者用手指指出航海地图上的正确位置。
  答话者是“CIA”最高负责人——局长。
  问话者又是谁?
  他是美国总统。
  此外在场者还有总统的安全顾问,以及三军参谋长等人。
  会议桌上,堆满了来自各国的电报,大部份是要求美国海军切勿对“光陆丸”采取最后步骤——炸船。
  然而这一大堆电报,似乎无法改变目前美国政府这班高层人仕的主意。
  他们曾一再开会,讨论当前的形势,包括世界上有关国家的反应。但是最重要的一点,还是由“CIA”局长提出的。
  “CIA”局长指出“神秘细菌”蔓延迅速,即使他们初步研制出来的针药,亦没有足够把握。因此他强调,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光陆丸”靠岸,否则后果就难以想像。
  海军的医院船虽然已奉命开往该处海域,但“CIA”实验室的专家们,却认为船上的人已无药可救;即使临时痊愈,只怕该种顽劣细菌,仍有机会向人类散播去。
  参谋长同意“CIA”局长的建议,让“光陆丸”连人带船,永远沉没于大西洋的海底之下。
  但是,总统的安全事务顾问之中,有人指出这将引起世人的指责。
  不过“CIA”局长就认为,指责真不过是瞬息间的事。为美国及大类的“长远利益”计,海军方面仍须彻底行动。
  局长所称的“彻底行动”,就是要将船炸沉。
  可是,一名在场的总统顾问立即指出:“光陆丸”已被证实带菌,万一沉入海底,海水将受到染污。
  目前该种神秘细菌究属何种类型,虽然还未有最正确的答案,但是,他日船沉海底,船上的带菌病人的尸首,势必成为鱼类的“食物”。如此一来,鱼类亦将会受到传染,到头来亦同样会传染到人类身上。
  经专家分析后,总统也犹疑起来。
  忽然有人作出以下提议。
  “先将光陆丸迫停,再用空军运油机以大量汽油灌向船上,以燃烧弹投下,了结这件事。这是最合乎卫生原则的做法。”
  “CIA”局长支持是项建议。
  总统安全事务顾问则认为这样未免太过残忍。
  亦有人认为上述办法的确可行,而且彻底“杀菌”;海水既不必受到染污,也肯定没有任何“后患”。
  于是会议室之内,立即引起一次剧烈的争辩。
  总统颇有左右做人难之感。
  他已听过了各方面的报告,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但为了种种原因,事件的真相又不能坦白公告于世人。
  事件起因本来只为了追捕一名逃犯。
  但想不到那名逃犯身份如此特殊,而且还是一个带菌者。
  等到证实他潜伏于一艘日轮“光陆丸”号上的时候,那逃犯利安纳身上的可怕细菌,已传染到部份乘客那里去了。
  到了这地步,“CIA”首脑才不得不将实情密告总统。
  可惜他们还来不及采取任何步骤之际,“光陆丸”号上又发生另一件无法预料得到的事;恐怖份子竟然在此时发难,将船长和有关人员制服,迅速控制了大局。
  美国政府领导层本来就不想让世人知道此事的真相,这时正好利用恐怖份子作幌子,转移一下世人的视线。
  但是现在,他们似乎无法分散世人的注意力,反而招来举世人仕的交相指责。
  “这是我们决定性的时刻。”局长说:“我们必须把握这机会,否则就会再处于被动。”
  他又向各人解释,这件事并非单只基于美国人的利益,而是全人类的利益!因那种细菌万一无法抑止的话,将造成一片混乱!甚至可能这就是世界末日的来临。
  这位“CIA”首脑的说服力很强,他的“危言”,听得在座的人无不愕然。
  他正说得口沫横飞之际,他的一名高级助手就在这时候有电话找他。
  这是总统办公室附设的紧急会议室,人们都知道并非每个人都可以到这里来。即使被召来参加会议的各部门首长,也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之下,才可以有电话搭进这里来找他们。
  “CIA”局长所处理的,是情报事务,所以突如其来有要事找他,一些也不奇怪。
  那助手对他说:“局长,又有一名逃犯落网。”
  “他是谁?”
  “巴富治。”
  “现在呢?”
  “在市立医院。”
  “谁发现他的?”
  “国际特警。”
  “什么?国际特警?”
  “是的。我们也是刚接到了国际特警的通知,范梅力要我们立即将你找到。”
  “范梅力还在纽约?”
  “不错,他本来要出海去了,但因为发现巴富治,临时又改变了主意。”
  局长束眉沉思,呆了半晌。
  他知道范梅力是国际特警副总监,更加知道他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
  最后他只在电话中吩咐他助手:“派人到医院去,巴富治带有危险的病菌,他根本不适宜留在市立医院。你明白吗?”
  助手也知道那边是总统的会议室,局长一定无法畅所欲言。
  他说:“局长,我明白了,你可是要我亲自派人到市立医院去一次?”
  “不错啊!”局长又说:“这些小事,别再来麻烦我了。”
  电话随即挂断。
  局长若无其事地,回到会议桌旁,总统还问他公海之上是否又有了新的发现。
  局长支吾地说:“根据最新情报,大量苏联渔船在该处海域出现。”
  总统也有些情急起来:“我们到底应否采取灭绝的行动?”
  有人说:“与其将船炸沉,不如将它烧毁,这样反为安全。”
  又有人说:“这样势必引起世界舆论的指责。”
  但“CIA”局长道:“为国家利益计我们已无抉择之余地;邻近海面既然出现大量苏联渔船,我们必须争取时间。”
  一位总统顾问说:“大西洋上有些无人居住的荒岛,我们如果能劝他们将船驶往该处,由我们海军进行监视,这做法似乎不致引起世人的非议。”
  “CIA”局长立刻就说:“他们不会听从我们海军的命令。因现在实际控制该轮的是我们的死对头——恐怖份子。”
  总统还无法作出决定之际,海军方面的最新情报又来了。
  根据海军的最新情报,“光陆丸”这艘日轮已经停止前进。
  这是令到会议室各人颇感意外的。
  尤其是“CIA”局长,他觉得事情来得太过突然。
  他说:“这是我们的机会,我们无须用武力将他们迫停,现大可动手烧船。”
  但是,总统却说:“船既停航,也就表示他们已不再反抗,也许船上的恐怖份子决定听从我们的命令,所以我们不必操之过急。”
  一些安全顾问也说:“是的,让他们停止前进,也许世界卫生组织有办法。”
  “CIA”局长立刻提出:“这种事,不能让世界卫生组织知道。”
  席上立刻有人提出:“美国是个民主国家,这种事岂可遮遮掩掩?”
  另外又有人道:“世界卫生组织可能一开始就注意这事。”
  也有人支持“CIA”局长,要总统立刻作出决定。但总统当知道“光陆丸”已停航后,却要等待海军的进一步消息。
  “CIA”局长有些不高兴,但也没有办法。
  会议没有继续下去。
  参加会议的人,都先后离去。
  除了总统和他的助理之外,所有人都离开了会议室。

  ×                ×               ×

  纽约市立医院之内。
  这是一间守卫森严的羁留病房。
  不久之前被送到这儿来的一位病人巴富治,据说是一名囚犯。
  巴富治已被隔离起来,正接受国际特警的问话。
  范梅力亲自主持了这一次的问话,他显然对这件事大感兴趣。
  他本来原定乘海军飞机出海,但临时却改变了主意。
  他想:要了解整个事件,不能单靠美国人的提供!
  就在这时候,联邦密探在国际特警的协助下,将一名逃犯巴富治擒获。
  巴富治也是一名被判处了极刑的囚犯,他是与利安纳等人一齐逃出的。
  现在巴富治被囚在一间消毒的病房之内,隔住一重玻璃,透过特别设计的传音系统,与范梅力互相交谈。
  范梅力未与巴富治交谈之前,首先从国际特警纽约负责人夏力的口中,知道巴富治并非“通缉名单”中列出的人。
  因此范梅力忍不住问:“你有另外一些名字么?除了巴富治这名字之外。”
  巴富治隔着玻璃屏,在犯人病房内答道:“我没有其他名字。”
  “你犯过什么严重罪名?”
  “谋杀,强抢。”
  “被判的刑期呢?”
  “死刑。”
  “你上诉么?”
  “没有啊。”
  “那么,为什么死刑还未执行?”
  “天晓得!”巴富治耸肩苦笑,“为什么你不去问问CIA?”
  范梅力已经会意。他问:”你可是被人从行刑室带走的?”
  “你真聪明!”巴富治道:“我在名义上,已被处决了,但实际上我没有死,你可知道其中有什么奥妙吗?”
  范梅力对于这些事,反应自然快;他说:“可是有人向你提出了交换条件?”
  “不错。CIA的人对我说:我第一条性命已经死了,第二条生命则保留在他们的手上。”
  “于是他们将你悄悄由行刑室带了出来,送往CIA的秘密实验室。是不?”
  巴富治点点头。
  他又对范梅力道:“老实说,当初我也很庆幸自己有‘第二条生命’,但现在我并不多谢他们。就像我现在这样子,我觉得死了比生存还更加有意义。”
  范梅力道:“与你一齐的,都是一些没有希望的犯人,对吗?”
  “是的,我们都同一命运,受到CIA的控制。”巴富治又说:“他们与我一样,要为CIA做各种试验。”
  “包括细菌试验在内?”
  “是的。”
  “可耻!”范梅力十分生气地说。
  这时候,有一名护士要进入犯人病房去,警员没有阻止她。但是,夏力却一声将她喝住。
  夏力过去问那女护士:“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要替病人量血压,探热。”那女护士道。
  夏力瞪住她问:”谁叫你来的?”
  “医生。”女护士说完,又想入内。
  但是夏力一手拦住她:“等一等!我要检查一下你手上托住的针药。”
  女护士面色大变,勃然大怒道:“你是什么人?警方人员也不阻止,你也竟敢——”
  夏力并没有理会她,一手将托盆上的布揭开。
  一支配有灭声筒的手枪,赫然出现在托盆之上。
  那女子反应迅速,一手将托盆上的手枪取过,一手顺势将托盆用力一拨,上面的一些仪器和针药,立即倒向夏力那边。
  夏力急忙闪避。
  他还没有站直身子,那女子已举枪相向!娇斥着说:“你太过份了,这种事根本就与你们无关。”
  夏力迫住后退两步,道:“谁派你来的?”
  “猜猜吧?”女子笑了笑。
  夏力发觉那警员无动于中。
  范梅力在这边也看得呆了。
  夏力佯作质问那名警员:“为什么你随便放人入来?”
  警员耸肩苦笑,道:“他们是CIA派来的,我有什么办法?”
  夏力恍然道:“我早已想到,除了CIA之外还有谁呢。”
  门外又来了一个男子。
  这男子打扮成医生。他和那“女护士”互相交换着眼色。
  那名警员呆在一旁,完全不敢理会他们。
  范梅力说:“夏力,算了吧,这是他们的地方,反正我们要问的都问过了。”
  夏力也奇怪范梅力为什么要打退堂鼓。他说:”副总监,不必理会他们,我们依原来计划做事吧!回头我会去找谷巴他们算账。”
  那双男女听了谷巴的名字,果然怔了一怔!但却无退缩之意。
  犯人病房内内外外,本来就关防重重,但这时候,通道上的铁闸却打开了。
  那名奉命在此守卫的警员,只作壁上观,既不阻止各人的纠纷,也没有帮上任何一方面。
  那手持灭声手枪的女子,企图冲入病房去,房门紧闭,无论她用多大气力,也无法打开。
  那扮成医生的男子,忽然叫住范梅力他们:“请等一等。”
  范梅力正拟带同夏力离去,闻声留步,回头问道:”甚么事?”
  “这件事涉及国家机密,刚才如有开罪之处,请二位多多原谅!”那位假医生,真杀手抱歉地说。
  范梅力和夏力二人只交换了一个眼色,没有回答他。
  然后,他们双双离开了那里。


  第四章  骇人试验 肮脏勾当

  “CIA”局长匆匆带了一些人赶到医院里来!
  他们直闯羁留病房。
  与局长同来的,还有“CIA”高级首脑谷巴等人在内。
  “CIA”管的是情报事务,身为局长的,自然更加敏感。
  他透过通道,直闯犯人病房时,通行无阻,心里难免奇怪起来。
  直至到他们到达病房外部,还见不到在此守卫的警员。
  他们只可以隔住玻璃窗,看见病房中的情形。
  病房中的一男一女,原是“CIA”派来的杀手,这时他们也看见了房外的情形,立即开门出来。
  那度房门的门锁,被灭声手枪轰毁了,因此房门只是虚掩,并未锁上。
  一双男女杀手立即向他们的顶头上司报告刚才的情形!
  他们说出范梅力等人的阻止经过,以及轰开房门之后入来射杀巴富治的情形。
  然而他的上司不但没赞扬他们,反而扳起面孔问:“有谁看见你们行凶么?”
  “没有。”那男的说。
  局长指指通道的入口:“那儿应该有一名警员守卫的,他呢?”
  二名男女杀手怔了一怔!异口同声地说:“他刚才还在着啊。”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哄动的人声。
  医院中的人,正陪件着一名被解除了武装的警员入来。
  局长立即问他:“你就是派来这儿当值的警员?”
  那警员面色尴尬地说:“是的,我中了他们的计。这里是否出了事?”
  局长灵机一触,顺水推舟地说:“是的,犯人被人杀死了,请你把刚才的情形,说出来。”
  那警员于是说出如何被人制服,推入储物室捆绑起来,直至医院中人发觉他之后,将他救出……等等经过,一一说出。
  “CIA”局长回头低声问那双男女杀手:“你肯定他们是国际特警的人?”
  那男的说:“最少我认得夏力,另一个似乎是法国人。”
  谷巴吃惊地说:“一定是范梅力亲自出马。”
  局长呆了好一阵,也说不出半句话。
  “CIA”人员把现场交给纽约警方处理,他们当然不会承认是杀人凶手。
  但是,他们心里都明白,将警员捆绑起来的,必然是国际特警人员。
  范梅力他们早已料得到“CIA”不会放过巴富治,迟早派人来杀死他,所以范梅力带人入来时,将原来的警员捆绑起来,由一名国际特警去冒充。
  那么,为甚么那名冒充警员的国际特警不阻止二名男女“CIA”杀手杀人?
  那是因为范梅力明知这件事阻止不了,同时看见巴富治不但已说出了许多内幕,他个人亦充满了悲观情绪。
  再看看他满面病容,这带病者,相信即使留在人间,也活不了多久,所以索性让他死得痛痛快快!
  然而,范梅力为甚么又要安排一个冒充警员的国际特警在这里?
  只有老谋深算的局长最了解,那是为了安排一个“目击证人”而设!
  局长悄悄对谷巴道:“你与夏力是否有些交情?”
  “我们在工作上合作过。”谷巴说。
  “快去找他。”局长道:“那法国鬼,我真恨不得杀了他。”
  谷巴当然明白他上司的心事,“CIA”虽然自以为一向精明,但这一次,他们的杀人证据——包括了人证在内,显然已落入国际特警的手上。
  因此,他的上司希望“求和”,或者“反败为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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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巴直闯国际特警纽约办事处。
  出乎意外地,他获得顺利入内,还立即被带到夏力的办公室。
  “谢谢你来看我。”夏力深意地轻轻一笑,示意他在办公室的另一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谷巴一边坐下来,一边开门见山地说:“相信事到如今,我们也不必转弯抹角了。你的上司范梅力副总监呢?”
  “你找他?”
  “不!是我上司找他,我是奉命前来向他道歉的。”
  “你们几时开罪过他?”
  “夏力,我们是朋友,别捉弄我了。”谷巴说:“我知道你们到市立医院的犯人羁留病房去过,是不?”
  “是的,我们向巴富治问了一点口供,你也有兴趣听听么?”
  夏力说着,将桌上一座录音机开动。
  那是范梅力和巴富治的交谈情形,其中大部份涉及“CIA”那骇人的试验。
  谷巴没有听完就将它按停。
  夏力笑道:“有声无色,未免太单调了,现在且让我们再看看一部纪录片。”
  夏力没有站起来,只转身按动了一排按钮,于是室内灯光熄灭了,前面的墙壁之上,出现了一幅小银幕。
  夏力背后的壁柜之上,一个柜子的门自动开启,里面透出了一道光——那是放映机镜头透射出来的光线。
  银幕上出现巴富治被二名伪装成医生护士的男女枪手杀害的情形。
  其中还包括了冒充女护士的“CIA”女杀手,如何与夏力争持,以及轰开犯人病房房门的情形。
  谷巴自然明白,这卷影片一定是那名“警员”偷偷拍摄的。
  当然,那“警员”也只不过是由一名国际特警假冒的,真的警员当时已被捆绑在储物室之内。
  毫无疑问,国际特警这次作出了这种安排,目的就是为了制造一个“目击证人”和偷拍下这一套纪录片。
  “CIA”和国际特警总算得上是“行家”,所以国际特警如何安排,有何目的?以及他们所使用的间谋仪器等等,谷巴也不难想像得到。
  谷巴苦笑道:“夏力老兄,事到如今我也无话可说。请问你们打算怎样做?”
  “这句话本来应该由我来问你。”夏力轻轻一笑:“不过你既然是我朋友,过去我们又合作过,我倒不妨告诉你,声带和影片,已迅速印成许多副本。”
  “你的意思是——”
  “分送有关人等。”夏力拉开了他办公桌的抽屉:“这是一份名单,你可以先看看。”
  谷巴接过了名单,他只看了一眼,面色顿然大变!
  名单上有国会议员的大名,那是专翻“CIA”臭史的国会议员薛高。
  名单上还有美国著名传播机构的大名,包括纽约时报,时代周刑和一些电视台的名字。
  夏力告诉谷巴:这些人以及这些机构,都可以得到一份副本。
  谷巴知道他的上司天不怕地不怕,最怕那些专在国会发炮轰击他们的议员,尤其是薛高,此人经常把“CIA”机构形容成一无是处的肮脏机关。
  夏力最后将一个信封递给谷巴,道:“这是我上司送给你上司的纪念品,希望你代我转交给他的时候,顺便说一句,非常抱歉!”
  谷巴听得出弦外之音,国际特警大概要认真对付“CIA”,所以才会表示“非常抱歉”!
  谷巴想说甚么,但夏力已站起来送客。
  谷巴觉得这样回去难以向局长交代,因此硬住头皮说:“朋友,你也不想我死吧,老实说,这一次事件,我们有太多难言之隐。”
  夏力面无笑容,非常严肃地说:“站在国际特警立场,我们不知甚么难言之隐,只希望你们面对现实,不要再闪闪缩缩。现在我们无意追究责任,救人要紧。”
  “我知道,你也告诉过我,你们有两个弟兄在那艘日轮之上。”谷巴说:“关于这点,我可以转告我波士,让海军设法先将你们的人救出。”
  夏力笑了笑:“你以为我们就是为了自己两个人的安全而担心么?再说得坦白一些,我们除了要知道整个事件真相之外,还要尽一切方法救人,包括恐怖份子和逃犯在内。”
  谷巴怔了一怔:“请原谅我,我实在不大明白你的意思。”
  “我已经说得非常明白了,我们要知道整个事件的真相。”夏力道,“尤其是我的上司范梅力先生,他已因为你们隐藏事实,所以非常生气。”
  “范梅力先生现在何处?”
  “他不会见你的,除非你能说服你的上司吧。”夏力道。
  谷巴想了想,终于无可奈何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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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IA”局长正在一艘战舰之上。
  与他在一起的,有海军参谋部人员,他们正在秘密会商一件事。
  没有人知道“CIA”局长会在这里,除了他的高级助手之外。
  这看来似乎不大相衬,“CIA”管的是情报事务,为甚么他会在一艘军舰之上?
  这是一艘旗舰,甲板之上,已有一架直升机准备好。
  直升机将会载一些人到一艘空母之上,那是美国海军第六舰队的空母。
  现在,那间守卫森严的舱房之内,参谋部的专家们,正向“CIA”局长,讲解一项非常特殊,又是“绝对保密”的作战计划。
  舱房门外,有全副武装的海军陆战队队员守卫着,舰上所有人员,完全被禁止接近这儿。
  舱门紧闭着,由局长带来的“CIA”特务人员,也在小心戒备。
  从一切迹象可忖测到此事绝不寻常。
  舱房内,专家正放映一段纪录影片。
  影片主角竟然是一只海豚。
  海豚正接受海军专家的指导,将一具“磁力深水炸弹”,由水底带到“敌舰”的底部去。
  顾名思义,“磁力深水炸弹”,就是具有磁性吸力的深水炸弹。
  海豚将它带到“敌舰”底部,磁性吸盘立即发生作用,自动将舰底吸住。然后,海豚就匆匆离去。
  海豚离去之后不久,那枚深水炸弹立即发生强烈爆炸,“敌舰”亦随即粉身碎骨,炸得片甲不留。
  专家指出:这只是“假想演习”时的情形,被炸的只是一艘待拆的旧船,但海豚和炸药都是真的。
  “CIA”局长看了这段影片之后,感到非常满意!
  专家又说:目前他们已拥有这种驯服的海豚,可以随时应用。
  局长表示这种方法堪称“妙绝”,总好过使用火箭和飞弹。
  原来他们要讨论的,又是那一艘“疫船”——日轮“光陆丸”。
  总统本来已下决心,炸毁这艘充满了神秘细菌的疫船,但是,由于“光陆丸”突然停止了前进,令到总统改变了主意。
  但局长认为事态危急,那并非单只为了那是一艘“疫船”,还因为船上有大批恐怖份子,以及“KGB”特务。
  因此,局长决心要认真对付,更加要及时采取行动。
  不过,他虽然是一名特务首长,却不能公然违抗总统的指令,总统要等待进一步消息,他又怎可以公然采取行动?
  难得他消息灵通,早已风闻海军作战部训练出这种别开生面的“海豚作战部队”,所以便跑来找海军参谋部商量。
  还好海军参谋部的人十分尊重这位“CIA”首脑!
  加上局长亲口说出了一些利害关系,海军方面就只好答允与他合作。
  这应该是最理想的方法,表面上既不违背总统的意思,又可以消灭他心目中的“疫船”,相信该日轮爆炸之后,还没有人想到这是海豚的“功劳”呢。
  局长经过解释,也看过了影片,非常高兴。
  海军参谋部人员正陪同局长,准备乘直升机离开之际,谷巴的无线电话便在这时候接到这艘战舰之上。
  谷巴是从局长的高级助手那儿知道局长正在这舰上的。
  谷巴在电话中向局长报告:他奉命与国际特警接触的经过!
  局长听了谷巴的报告后,很不开心。
  这艘旗舰正在大西洋上航行。
  大西洋上风浪不大,天气也相当好。
  局长本来要乘海军直升机飞往一艘空母之上,但听了谷巴那个无线电话之后,突然又改变了主意,他要飞返岸上。
  他只对海军人员说,岸上有紧急情报事务,须要他亲自处理。
  于是一架升火待发的直升机,立即将他送返岸上去。
  那些海军作战专家,仍按原来计划,准备好执行特殊任务的海豚,随时候命出发!
  大西洋之上,看似风平浪静,其实仍然危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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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巴十分详尽地,再面对面的,向他上司报告此次与国际特警连络的经过。
  在此之前,他已在无线电话中说过了,但现在,他的上司除了可以听得更详细之外,还可以见到一些实物——菲林与声带。
  这位具有无上权威的局长,今次所以匆匆赶来,完全也是为了这些“证物”。
  许多人都承认“CIA”十分难对付,但身为“CIA”首脑的他,却认为国际特警比起他们更加难对付。
  局长已经六十过外,年纪不小了,头发亦已斑白。
  他看了那些影片,听过了那些声带之后,气得差些儿昏倒。
  他问谷巴:“范梅力现在何处?”
  “我想他可能在纽约特警办事处吧?”谷巴又说:“但夏力没让我见到他。”
  局长问谷巴:“他们手上真的有许多这种副本?”
  “是的,局长。现在电子冲印仪器方便又先进,他们要印一百几十套副本,只是刹那间的事而已。”谷巴说。
  “你听清楚了,他们的确提到薛高的名字?”局长又问。
  “是的,夏力还特别强调,他是国会议员薛高。”谷巴道:“局长,我以为你最好亲自去见见范梅力,否则这件事很易弄僵。”
  局长不是个轻易屈服的人,他以前从未试过如此迁就别人。
  但这一次,他看了那些影片,听了那些问口供的声带后,也不得不软了下来。
  他终于在谷巴的陪同下,匆匆赶到纽约特警办事处。
  办事处原是秘密存在的,但“CIA”人员既份属“行家”,自然早已知道这是甚么地方。
  局长和谷巴之外,还有一名高级助手在内。三人同时被配戴上一枚特殊的金属徽章,由一名特警,带着他们通过各处由机械自动操作的钢门!
  对这位一向高高在上的局长来说,他已经认为这是一种侮辱,因为像他这么特殊身份的“CIA”首脑,到达这种地方来,就算范梅力不亲自出迎,夏力也应该在门前恭候才对。
  然而现在,他反而要跑到夏力的办公室去“求见”。
  夏力招呼局长坐下来,但局长没坐,他只焦急地问:“你的上司范梅力呢?”
  夏力早已知道对方是个自大狂的人,所以对他这种态度正是见怪不怪。
  夏力还故作惊奇地问:“你要找我们副总监么?”
  “是的,你应该知道是为了甚么。”
  局长瞪了夏力一眼。
  夏力道:“你来迟了,局长先生。”
  “来迟了?”局长和谷巴都同样吃了一大惊:“这是甚么意思?”
  “范梅力副总监,这时应该正在大西洋的上空。”夏力看看腕表,“你找他,不知是否为了光陆丸的事呢?”
  局长焦急地问:“他可是飞返巴黎去了?”
  “不,飞到大西洋公海之上,飞机预定降落一艘法国空母之上。”夏力说:“那艘法国空母非常接近日轮光陆丸。”
  局长又问:“那些副本呢?”
  “甚么副本?”
  “影片和声带的副本。”
  “这是我们内部机密,恕难奉告。”
  局长既焦急,又生气。
  他想发作,但却被谷巴用眼色制止。
  谷巴打圆场道:“凡事以和为贵,如那些副本还未送出,请等我消息好吗?”
  夏力这才轻轻一笑道:“好吧,若你们想会我上司,可到法兰西号空母去。”
  局长和谷巴于是向夏力告辞。
  夏力临别时又对局长说:“关于那些副本,虽属我们内部秘密,但我也不妨泄露一点儿。我上司曾吩咐过我们,在这里等他的最后命令,只要他的最后命令一到,我们手上的副本,就会按照他拟好的名单送出。”
  局长气得说不出话来。
  谷巴却对夏力道:“既未送出,请你耐心等待一下,这件事必可完满解决。”
  局长带同谷巴等人走了。
  夏力仍在那儿瞪住他们的背影笑。
  “CIA”一向自视甚高,但国际特警对他们的所作所为,早已心中有数,他们可以斗倒苏联“KGB”特务,却不可以斗赢国际特警。
  “CIA”是美国中央情报局的简称,他们做的自然是情报工作。但国际特警组织里面的人,对情报固然十分内行,对反情报尤觉出色,因此也难怪“CIA”每每在他们面前棋差一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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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西洋的海面上,各国战舰,渔船以及医院船等,正云集在公海之上。
  军机不断由邻近海域空母甲板上起飞,不明白的人会以为一场海战即将发生。
  其实,所有船只的目标,都集中在那艘日轮“光陆丸”之上。
  “恐怖份子劫持日轮”的消息,早已传遍了全世界。
  现在甚至有不少人已知道,被劫持的日轮之上发生了十分可怕的疫症,就是没有人想到幕后涉及如此综错复杂的斗争!
  各国各大通讯社和电视台的记者们,纷纷赶到现场来。
  目前在美国海军的一艘空母之上,就云集了不少记者,他们正密切注意着事态的发展。
  “光陆丸”已停止了向前航。
  在它前后左右,亦步亦趋的海军舰只,这时也只围绕着它,隔着一定距离,离远监视。
  医院船也只停在现场附近,未有进一步行动,但船上的医疗人员,都已作好了一切准备,只要一声号令,他们就会登上日轮“光陆丸”去抢救有关病人和乘客。
  但是眼前海面上一切都静止下来了。
  既没有船艇驶近“光陆丸”,又不见“光陆丸”有何行动。
  甚至船舷上吊住的救生艇,也没有放入水中。
  甲板之上,隐约有人,但船桥之上,就连旗手也没有。
  劫船的恐怖份子到底正在打甚么主意?没有人知道。
  唯一知道的就是:美国海军正利用无线电与船上取得连络。
  无线电讯号一再发出,直至最后才获得回答,反而海军的讯号员和旗手,他们的一切努力也只等于白费。
  日籍船长第一次与美国海军人员通无线电话,他承认船上的情况十分坏。
  恐怖份子一定就在他的身边,所以海军人员也明白他为甚么不可以畅所欲言。
  美国海军要求派医疗人员上船,但遭恐怖份子拒绝了。
  恐怖份子突然提出了一项反要求,让所有记者先上去。毫无疑问,他们要争取舆论,以及宣传方面的优势。
  但是,海军方面较早时就已经得到了“CIA”方面的知会,他们自然心中有数。
  于是海军立即以“防止疫症传染”为理由,暂时不准记者上去。
  恐怖份子的“坚持”与海军军官的“婉拒”,立即形成了一场拉布战。
  双方正在僵持之间,一架法国军机将国际特警首脑范梅力,载到一艘法国海军的空母甲板之上。
  国际特警组织总部设于法国首都巴黎,范梅力本身又是一名法国人,所以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一向维持得很好。
  范梅力所以匆匆赶来,是因为国际特警方面亦已接得消息,知道日轮停止了前进。范梅力最担心的,自然是正在船上的阿生和雷尔二人的下落。
  因此,范梅力降落之后,立刻主动要求法国海军方面,舆日船取得连系。
  范梅力并非不再相信美国人,只是经过了这一次之后,他实在知得太多,所以他宁愿信赖法国海军。
  法国海军也乐意为范梅力效劳,因为他们都知道他是国际特警组织的副首领。
  于是,“光陆丸”号这艘日轮之上的无线电通讯,顿然又变得忙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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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光陆丸”船上。许多人只知道这船确已停了下来,却不知道外边的情形,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众所触目的逃犯利安纳,已经接受过主任医生的初步检验。
  颇有点出乎意料之外,利安纳的健康情况并不如想像中那么坏。
  他身上的确带着一种神秘病菌,那种病菌也的确会迅速传播给别人,只要身体稍差的,染上这种病菌之后,都会很快就招致死亡。事实上,船上已有不少乘客沾染了这种可怕的病菌。
  有些人因此而病倒,有些甚至因此而死亡,奇怪的是,利安纳看来还很健康。
  利安纳已将他的故事告诉了船上的恐怖份子。他的“故事”绝对是合到美国人觉得十分可耻的。
  因此,恐怖份子同意他的建议。
  其实,利安纳的建议,也就是阿生的建议:因为,阿生曾经在内线电话中,冒充利安纳,与恐怖份子作初步的谈判。
  阿生当时并无把握成功,但他却摸准了对方的心理。
  沙拉玛等阿拉伯人,当时也十分担心他们本身的健康,因为事实上船上已有不少人因此而病倒和死去。
  当时利安纳突然现身说法,又贡献出一个两全其美办法,他们自然深感兴趣。
  沙拉玛他们觉得:劫船的目的并非为了引起世人的注意,利安纳只要肯助他们一臂之力,所收的效果一定更好。
  利安纳的办法最少可以令他们不必再局促在这艘“疫船”之上,提心吊胆。
  所以,当船停下了之后,恐怖份子就要求,先让记者们上船。
  但是,可惜他们还不知道美国海军已得到了“CIA”的秘密知会,不想“CIA”的丑行外扬,所以遭拒绝了。
  船上的尼波夫十分生气!
  沙拉玛等一班阿拉伯人,也觉得事情不妙,弄得心乱如麻。他们一气之下,又要迫使日籍船长下令各船员开船。
  阿生和雷尔眼看行将功亏一簧,以前的一切努力,又将白费。
  当时阿生他们都披上了白袍,头戴白帽,半截面蒙上了白色的口罩,外表打扮得有如船上的医疗人员一样。
  暂时他们应该还是相当安全的。
  但是阿生他们却替船上的其他人焦急不已!尤其是他们已知道利安纳原来是“CIA”的试验品,美国人下一个步骤将会怎样做,的确难料。
  船上的日本医生派四名护理人员卫护着利安纳。阿生和雷尔亦在这四人之中。
  这位主任医生虽然不肯与阿生合作,用针药令到各恐怖份子昏倒过去,但也为大局设想,悄悄依照阿生的意思去做。
  他派阿生和雷尔接近利安纳,目的是希望阿生随时可以向利安纳面授机宜。
  因此,这位医生不但小心为利安纳照料,也替阿生他们注射过各种防疫针药。
  阿生因在恐怖份子心目中“经已死亡”,所以一直未太过受他们的注意。尤其是有四个人那么多,自然有些眼花缭乱!
  阿生当晓得美国海军拒绝让记者先行上船之后,也意会到美国人所担心的究竟是什么。他立即示意利安纳,向恐怖份子提出另外一个折衷办法!
  利安纳依照阿生意思向沙拉玛他们提出:要找个“非美国人”上船先行谈判。
  利安纳同时也说穿了美国人所担心的事,无非是怕让世人知道“CIA”这种骇人的试验。
  正当利安纳提出了新建议之后不久,法国海军的无钱电就发到船上来。
  法国海军自然不是美国人,于是沙拉玛便决定利用他们。
  经过一番连络之后,恐怖份子同意先让一架法国军方直升机,在日轮的甲板上降落。
  法国直升机,将载来一名法国海军军官,他将代表有关方面与恐怖份子展开初步谈判。
  美国人不知道这决定出自谁人的主意,只知道恐怖份子要扯破他们的面皮。
  不过无论如何,在场的人总算可以暂时舒了口气。因为最少他们已找出了与恐怖份子连络的方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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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架美国海军直升机,正由一艘美国空母的甲板上起飞!
  它的目的地只在不远处的海面上——那是一艘法国空母的甲板。
  两艘不同国籍的空母,相距不足一浬,两者亦同样面对住众所触目的日轮“光陆丸”,但这架美机的活动却与此无关。
  美军直升机上,载着“CIA”局长班柏。
  班柏几乎是马不停蹄地,由纽约赶来,他先坐海军喷射军机降落一艘美国空母之上,然后才改乘直升机。
  他从未试过这么焦急,也从未试过这么生气,即使“CIA”最强的对手——“KGB”,也没办法可令他这么生气!
  然而这一次,范梅力就令到这老家伙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
  不错,班柏赶来就为了会晤范梅力。
  美国海军方面已跟法国空母连络过。
  美国海军直升机顺利在法国空母的甲板之上降落。但是,范梅力并没有出现在甲板上欢迎这位“CIA”首脑。
  不过班柏也不敢怪责范梅力,只要范梅力肯见他就已经够了。
  班柏终于见到国际特警首脑范梅力。
  尽管班柏的内心充满了愤怒,仍得装上一副仁慈的笑脸。否则范梅力可能更加生气!
  范梅力本来正在留意着日轮“光陆丸”上的一切进展。较早时一位法国军官已到那儿去,跟轮上的恐怖份子谈判。
  谈判已经有了结果。
  双方同意,先在日轮的高层甲板之上,来一次露天记者招待会。
  其他条件,恐怖份子坚持留在招待会上,向有关国家的代表提出。
  明眼人只要一看就知,恐怖份子所以这样做,除了在宣传之外,还可以在记者们的压力下,获得让步。
  范梅力正密切注意事态发展,想不到班柏就在这时候急急求见。
  他当然知道班柏想讲一些什么,但他却想不到这老奸巨猾在玩弄着两面手法。
  班柏在离开美国空母之前,已经又一次与海军专家谈及“海豚计划”。
  范梅力在法国空母的瞭望塔上,招待着班柏这位“CIA”首长。他开门见山地问:“你有没有把防疫针药带来?”
  “什么防疫针药?”班柏反问道。
  范梅力指指就在不远处海面上的日轮“光陆丸”,带着嘲讽的口吻道:“你们CIA的伟大杰作,你应该懂得欣赏。”
  “噢!你是指那些KGB细菌么?”
  “KGB细菌?你们不是说,连细菌的性质也还未研究出来么?怎么竟然还替它安上了名字呢?”
  “是这样的,KGB是苏联特务的简称,相信你也知道。这些细菌是他们送过来的,所以我索性就叫它KGB细菌。”班柏又说:“那些防疫针药,我们本来刚刚制好,只是在试用阶段,不过现在事急马行田,我也只好将它带来备用。”
  “那好极了,通知你的人,将这批针药先交给医院船上的医疗人员吧!”
  班柏为了表示尊重范梅力,吩咐身边一名助手去做。
  然后他又问:“范梅力先生,关于那些影片和声带,我都看过了,我对我手下们的无礼举动,感到抱歉。”
  “那是过去的事,可以暂时搁置下来。”范梅力道:“至于日轮上的事,我想知道你有些什么高见?”
  “那是无可奈何的事,我只感到万二分抱憾!”班柏道。
  “听说贵国总统要将它毁灭,可真有这么一回事?”
  “它是一艘极度危险的带菌疫船,总统先生只怕它播散病菌,现在它既已停了下来,相信炸船的决定,早已取消。”
  “恐怖份子已接纳条件之一,先派医疗人员上船,在甲板上消毒,照初步传回来的消息,船上的情况,不至于我们想像中那么坏。”
  “希望如此吧!”班柏又说:“关于我们的事,如何了结?”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事未了结?”
  “那些影片和声带的副本。”
  “我不是吩咐夏力,每样送你一份,作为纪念吗?”
  “别开玩笑了,我知道你手法高明,但老实说,此事万万不能闹上国会,否则,这后果比水门事件更可怕。”
  范梅力冷然一笑:“你早应该想到,这件事的后果的确可怕,我是指你们利用死囚作出这样的事情,既残忍又可怕。”
  “过去的事已无法挽救,目前我只求你高抬贵手。”班柏很少这么低声下气。
  范梅力道:“正如你说的,过去的事算了吧!让我们先处理眼前的事好吗?”
  范梅力说着,已举起手中的望远镜,朝日轮那边望去。范梅力的助手也很有礼貌地,将另一副望远镜,送到班柏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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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陆丸”的甲板之上,一项别开生面的招待会,正在召开。
  甲板上已经彻底消过毒,但坐在那些椅子上的各国记者们,仍感到一阵可怖。
  他们的心理上,除了那些可怕的细菌之外,还有那些恐怖份子。
  在这世界上,对某些人来说,恐怖份子甚至比起细菌还更可怕。
  甲板上站了好一些武装恐怖份子,他们都蒙住了半截面。
  其实被“招待”到这艘船来的记者们早获得知会,不准携带任何摄影器材。
  他们固然不敢违抗恐怖份子的命令,甚至不敢多望这班人一眼。
  然而,恐怖份子的枪咀并非指住记者们,只是指着甲板上另一群人——这群人之中,包括了船长和他的日籍船员们,还有部份健康的乘客。
  毫无疑问,他们变成了人质,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可能成为牺牲品。
  此外,船桥之上,也有好一些人,最令人触目的,就是站在咪高峰前的人。
  他是利安纳——这个招待会的主角。
  他身旁站了四名披上白袍的护理人员。船桥两边则站了二名手持轻手提机枪的叙利亚人,他们都是沙拉玛的手下。
  利安纳的声音可透过咪高峰在扩音器中播出,让甲板上的记者群都可以听到。
  假如不知道此事来龙去脉的人,一定以为利安纳是个什么重要的伟人,或者刚由太空降入海上的太空人。事实上恐怖份子是故意让他受到最大的注意,才会让四个护理人员自始至终陪伴着他。
  利安纳透过咪高峰,讲述他如何接受“CIA”的细菌试验。这种骇人听闻的事,立即引起在场各人的哄动。
  最不开心的当然是美国人,但美国各大通讯社的记者们,还是迅速将消息传达到他们派驻各地的分社去。
  利安纳发誓他讲述的一切都是事实!
  他公开要求世人指责CIA的罪行!
  利安纳又要求有关方面让沙拉玛他们安全离去,以了解这件事。
  沙拉玛与法国军官谈判过了,只要恐怖份子让医疗人员登船,他们可以获得特殊的安排,由法国军机将他们送往班加西——利比亚西北一个海港基地。
  沙拉玛与尼波夫之间本来也有过一番剧烈的争论。但到头来苏联人却不敢出面,尼波夫甚至还要扮成阿拉伯人,准备与沙拉玛等人一齐离开这日轮。
  记者们情绪相当激昂,纷纷提出了好一些内幕性的问题。
  利安纳不但回答,还答得十分详尽。
  他甚至说得很清楚:“我这么样大爆CIA内幕,将来一定不得好死,他们可能像对付KGB特务一样,派人暗算我。但我本着良心,决不隐瞒!”
  站在他身边的,是四名身披白袍的人,但他们并非全部都是护理人员,只有两个是真的,另二个是国际特警的化身。
  他们就是阿生和雷尔。
  阿生对眼前一切不会感到兴趣,只注意着四周海面上的动静。在阿生的想像中,美国人不会甘心忍受这种尴尬的场面。
  然而无法忍受又怎么样?
  阿生早已向他的同事雷尔表示过了,美国人随时会出其不意,将利安纳射杀,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因此,只要有些什么风吹草动,阿生和雷尔二人,就会迅速采取反应行动,将利安纳掩护着,离开船桥。
  阿生不知道利安纳心里怎样想,但他早已将自己的意思告知利安纳,阿生的目的自然是要利安纳与他们之间保持默契。
  利安纳也实在有点担心,对于“CIA”的手段,他当然最清楚。
  他的声音有些发抖,阿生却没有理会他,阿生只瞪住海面上。
  大西洋的海面上今天似乎份外平静。
  阳光并不十分猛烈,海浪也不太大!
  阿生突然看见一些物体在水面以下不深处掠过!
  他站在船桥上不禁浑身一凛。
  他是个受过训练的国际特警,对于一切事物的反应,也比起常人来得更敏捷。
  他见过鱼雷,也看过鱼雷发射的情形,但刚才见到的肯定不是鱼雷!
  那是一条条的海豚。
  阿生也见过海豚,但从未见过这样装扮的海豚,那是附有特殊装备。
  阿生虽然未见过,但却想像得到——那是负有特殊任务的海豚,那些东西——海豚上的“装备”,就是磁力深水炸弹。
  阿生一想到这里,浑身为之打颤。
  他立即不敢再想下去,同时向他的同事发出了警告!
  阿生知道时间上可能已经来不及了,所以他在惊叫声中,已将利安纳拦腰一抱,另一只手抓住船桥上一条绳索,凌空飞跃而出,迅速离开了船桥。利安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没有反抗,完全是由于他事前与阿生之间取得了默契。
  但是,那些武装恐怖份子却给阿生吓得手忙脚乱起来。由于利安纳的身份特殊,他们当时只以为美国人可能要杀人灭口,所以视线一度放在船桥以外。
  但现在,阿生竟将利安纳“挟”走。
  站在船桥上的二名恐怖份子,反应无论如何还是慢了一些。
  等到他们决定开枪时,两条人影正在甲板的上空飞荡着,朝海上直扔了出去。
  枪声几乎还未响起来,船底之下已经传出了”轰”然巨响。
  整艘船为之震撼不已!巨响接二连三,“光陆丸”在火焰中摇荡,本来相当平静的海面,现在已是巨浪滔天。
  不但“光陆丸”上的人感到莫名其妙,就是围绕在四周的船只和战舰,也不知道刹那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阿生的同事雷尔,为了掩护阿生和利安纳,迅速在船桥上蹲了下来,自怀中摸出了一把医疗用的手术刀,飞掷最接近他们的一名恐怖份子枪手,因为他正朝阿生他们开枪。
  那枪手中刀倒了下去。
  但雷尔却因此而来不及逃走。
  船上的连串爆炸,引起一场大混乱!
  “光陆丸”迅速陷入火海之中。
  船上的人,七颠八倒。
  甲板上的记者们,反应较快的,立即跃入海中逃生,反应迟缓的,无法站稳,若非被撞倒就被碰晕。
  船舱内一片喊声,但根本就没有人可以听到。一切声浪都被连串的爆炸声掩没过去了。
  围绕在“光陆丸”四周海面上的大小船只,均无从伸出援手。各船舰上面的人,只是眼巴巴地,目睹一场惨剧的发生。
  刹那间,满海浮尸。
  “光陆丸”陷于弥天烟雾之中。
  各舰船上的人,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落海救人,或者打捞尸体。情况十分混乱,也没有人真正知道到底怎会爆炸。
  唯一最清楚这件事的人,正在一艘法国空母的船桥上,而且正面对着国际特警首脑范梅力。他当然就是班柏。
  范梅力呆在那儿呆住了好一阵。
  他差些儿还以为自己手上的望远镜出了毛病,但“光陆丸”上的火焰已无须望远镜的帮助,也可以让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非常生气地质问班柏:“这是怎么一回事?”
  班柏强作镇定,但无法掩饰他内心的喜悦。他说:“可能是意外,恐怖份子的行动,我们常人实难忖测。”
  “好一个恐怖份子!”范梅力瞪住班柏道:“希望你们美国人够聪明吧,否则,如果让我查到一些蛛丝马迹的话,相信你也快要完了。”
  “我非常了解你的心情,所以我不会怪你。”班柏道:“但这种事情,试问谁可以制止?政治本来就是不择手段的,想不到恐怖份子的手段更加残酷!”
  班柏当然不会承认这是他策划和坚持的“海豚攻击行动”。但当他面对海上那团火焰的时候,却又不由自主地,发出了满意的微笑。他是应该感到满意的,因为他心中的阴影已经消除了。
  班柏心目中的阴影自然就是利安纳。
  他以为利安纳已葬身在火海之中,既无口对证,还有什么可虑呢?
  他以非常仁慈的口吻,安慰了范梅力几句,就想离开那儿船桥。但是,范梅力突然之间放下了他手中的望远镜,匆匆离开船桥,而且行动比班柏来得更快。
  班柏不知道他发现了些什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有尾随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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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架海军直升机,正将一个人吊了上来。那是一架法国海军直升机,那橡皮套的圈子里,正箍住一名中国青年,他就是国际特警阿生。
  阿生非常清醒,所以当直升机将他吊上甲板时,他并没有躺到担架床上面去。
  范梅力以跑步速度奔过来,与阿生拥抱了一阵!
  范梅力不知道阿生如何逃生的,但却肯定他当时正在“光陆丸”之上。
  尾随而来的班柏,看见阿生时既不恭喜,也不担心什么。
  因为阿生并非他心目中的阴影。
  阿生就算知得更多也没有用的,只要他不是利安纳就行了。
  ——班柏正在心里这样想,不知怎的,突然有人用手肘碰了他一下。
  那是站在一旁的助手。
  班柏循着他助手的眼色望过去,又是另一架法国海军直升机,正将另一个人吊上这空母的甲板上面来。
  班柏抖擞精神,揉了揉双眼,他几乎无法置信——出现在他眼前的,竟然会是利安纳。
  利安纳——班柏心中的阴影!
  班柏有如从噩梦中惊醒一样,呆了好一阵!
  范梅力态度由悲痛而变得轻松起来。
  他为阿生介绍:“这是美国CIA首脑,局长班柏先生。相信你一定非常仰慕他!”
  阿生也会意地说:“是的,CIA的工作不但神圣、伟大,而且还可以称得上无奇不有,我除了从利安纳先生那儿知道你们的惊人试验之外,还知道了你们训练的海豚竟然也会担当起爆炸任务。”
  班柏面色顿然大变。
  他的助手正待探手取枪,但却被范梅力的手下一手按住。
  班柏用眼色制止他助手动粗,因为他明白到这种场合,绝非他们能占上便宜的地方。
  范梅力故意对他的手下们说:“好好招呼利安纳先生,他将会到美国国会去作证。”
  数名国际特警立即将利安纳带走。
  班柏无可奈何,也只好带着他的助手走了。
  他很明白,他的权力无法干预到地位超然的国际特警那里去!
  他现在只能以期待的心情,等着事态的发展,必要时还要应召到国会去!
  因为范梅力一定不会放过他,只要利安纳将此事告知国会,班柏便前途堪危。
  他不知道利安纳为什么还可以生存这么久。也许是那些预防的针药奏效了。
  事实上,神秘细菌并不如想像中那么可怕,只有那些体质较弱的人,才容易被传染,假如有并发症的,更易引致死亡。
  因此,像阿生他们这么强壮的年青人,只要没有受到直接传染——例如皮肤的接触,与食物的接触等等。不受到直接传染,是不会有大碍的,因此阿生可以平安无事!
  但无论如何,这次事件已令到千多人死亡!
  那些葬身于大海的人,甚至至今还未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即使一些侥幸未死,只堕入大海中的记者们,也只以为“这是意外”,决难想到这是“海豚计划”的后果。
  海面上虽然一片混乱,但事情总会了结的,不过这件事还没有了结!
  由于国际特警组织的揭发,令到美国国会十分愤怒。
  国会议员们正组成专案调查小组,对“CIA”展开深入调查。
  这次事件的重心人物——利安纳,正受到空前严密的保护。
  没有人可以预料到事情将来的发展,但班柏这班人肯定不会好过。
  国际特警又完成了一次任务,这是罕见的任务。
  像“CIA”如此严密的美国国家情报机构,假如不是国际特警,相信也没有其他机构敢去捋虎须。
  毫无疑问,国际特警的做法,往往令到某一些人非常不开心。
  但是,他们从来没有为后果而担心,这正是他们办事的最大特色。
  假如处处有所顾虑的话,这国际机构根本也不应该存在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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