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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冯嘉《铁汉沉龙》(奇侠司马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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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嘉《铁汉沉龙》(奇侠司马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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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偷龙转凤
  第二章 毒枭落网

  第一章 偷龙转凤
  风在午夜的时候忽然静了下来。
  浪也随之而平了。
  海面变成平静似镜,空中也没有了云,一轮明月,就像一个长时间不灭的照明弹。
  浪是随风来的,没有风把水面推动,浪就平了;忽然之间没有了风,也没有了云,这也并不是奇事,人都知道,天有不测之风云,风云也是会在完全没有的时候忽然来得很列的。只是没有人能肯定它会在甚么时候来。
  风云这一消散,倒是使工作容易做得多了。
  好多方面都是容易做得多。
  一架古旧的水上运输飞机在水平线上出现,直飞而来。
  这里是一望无际的海面,而这海面上完全没有甚么标注,假如是船在海面找寻,就似乎是没有甚么可以找的。但是在空中看又不同。
  这时的月亮非常之光亮,海水也非常之清,即使是在月光之下,也可以看到较浅处的海底。这在船上就不容易看到,是要居高临下才能看到的。
  较浅的地方是灰灰白白的,由于是沙底为主,而中间有些珊瑚及岩石,则是一深深的黑色。太深的地方是大片的深灰近黑。
  假如不是月亮出来了,而海面又平静,这个是看不到的。但是也不要紧,还有其他的指标。
  飞机上有正副机师二人,机长负责驾驶,而副机师则戴了耳筒在收听看无线电。
  飞机低飞,掠过海面,飞向最浅水的一大块。
  副机师从耳筒中听到无线电波的“必必”声。
  他说:“到了,到了。”
  机师也说:“我看见了,看见了。”
  是看得见的。前头的水底下有很强列的灯光在一闪一闪的。
  由于是浅水,水底下放了防水的灯,在水底下一闪一闪,空中就可以看到。即使黑云密布,亦是可以看到的,再加上无线电波的引导,飞机便不难找到这个目标了。
  只是一闪眼间,这水底的灯光已抛落在后面。
  但重要的是已找到方位。
  机师说:“好了,准备,这样的天气,也真理想。”
  副机师马上脱下了耳机,离开座位,走到后面的机舱。
  由于这是一架运货的飞机,后面只有两个座位,其他的空位就是用以载货,而机翼也有很大一批货,那些是一只一只黑色的金属桶子。
  副机师在这些桶子之间走来走去,每只桶子上摸一摸,那些桶子一摸就“吵”了起来,原来每只桶上都附有一个黑色盒子。这盒子内是某种电子仪器,一开了掣,仪器就发出阵阵“隆隆”的声音,隔一秒钟就“吵”一下。
  副机师摸完了之后就过去把飞机的侧门推开了,这就可以看到外面的夜空,以及下面的海。
  他站在门的旁边,不时扭头去望前头的机师。
  机师的工作则是控制着飞机,兜一个圈子,再向那个目标的海面冲去。副机师虽不能如机师那样清楚望到前面,也可以推测到时间是差不多的。他把拦在机门口的一只小木架移开。这小木架是作门坎的用途,防止东西滚出去。货物要运出去,就要把这木架拿开。
  机师在前头叫道:“现在。”
  副机师马上动手,把桶子逐只放横,如此它们就可以滚动,滚动就滚出飞机的门外,跌入海中。
  飞机以尽量低的高度掠过海面,就像产卵似的生下一只一只的“蛋”,黑色的。这些“蛋”一跌到海面就沉了下去。
  机师又叫道:“好了。”
  副机师又停止,那是因为飞机的飞行,不论怎样慢,都是不会太慢的,一转眼间就会飞了领长的路程。而这些“蛋”显然是要下在一个有限的范围之内,不可以分布得太广。
  机师又控制着飞机,在那范围再兜另一个圈子。
  飞机又回到原来旳路后上,到了适合的地方时,机师又叫道:“现在。”
  副机师又把那些桶子推岀去,再“产卵”一次。
  如是者五次,他们已把全部三十个金属桶子丢下了海中。
  飞机完成了任务,又飞走远去了。
  大约一小时之后,另一架水上飞机也飞来了,在空中盘旋。这架飞机的机师亦看到了水底下的灯。机师报吿:“没有错,我看见了。”
  他岁即报吿了准确的方位,跟着飞走。
  再一小时,一艘高速的豪华大游艇来了。这豪华大游艇是能行水翼的,因此它来得很快,一小时,它已能从很远的地方开来,远到不是那“产卵”的飞机看得见的地方。
  游艇上的其中一人就是司马洛。
  司马浴正在舱内看着一个雷达幕。
  这个雷达幕上有一个白点正在移动,是一架飞机被探测到。不过,这就是刚才在这里上空掠过而进行侦察的飞机,亦是他们的自己人。
  这白点很快接近,跟着他望岀窗外,也可以看到这飞机飞来了。它正在那月夜的低空中飞行。
  它接近了,跟着就吵闹地在头上掠过,又远去了。
  飞机声消失了之后,船中雷达室的无线电响起来,机师的声音说:“这是‘飞鸢一号’,召唤‘海龟’。”
  司马洛也回答道:“这是‘海龟”,请‘飞鸢一号’发言。”
  机师说:“你完全走对了。”
  司马洛说:“应该是的,刚才的雷达也测到,下‘蛋’的飞机就是走这路线。”
  机师说:“我看,再过一分钟,你就可以看到水底的光了。”
  司马洛说:“很好。”
  机师说:“报吿完毕,熄机。”
  司马洛把无线电对讲机收回之后,走出甲板上。这船此时已是用很慢的速度静静的前进着。
  这种游艇的船身是颇高的,因为它有好几层,而且又是行水翼,就使船身架得较高,在甲板的栏边望水面,便也有居高临下之利。
  一个水手在船头叫道:“看见了,在那边。”
  司马洛亦是看见了,前头的水面隐隐地有一闪一闪的黄光,就是由水底下那灯发出来的。
  司马洛说:‘停吧!”
  船慢慢地停住了,船尾下了锚,帮助把它拖停。
  那水底的光不见了,因为它已正在船底。负责旧船的人所行驶的路线十分之准确。
  司马洛已离开甲板,进入船内,经由一部升降机下到了底舱。原来这船的船底有一部分是透明的,那是一大片纤维玻璃,透过这玻璃可以欣赏到船底的景物。
  司马洛就可以透过这玻璃看到水底正在闪的灯。由于这里不受水面反光的影响,也看不见月亮,而且底舱没有亮灯,就看得特别清楚。
  月光从水面照下来,亦是使水底特别清楚,虽不及白天阳光照曜那么清楚。
  一个人员说:“水底还吵得很。”
  现在船的马达已经停了,船中没有甚么声音,船的底舱又是陷入了水中的,因此他们也是有如在水底,可以感应到水底的声音,而海面是甚为传声的。
  这些吵声是不停的“兵!兵!兵”的声音,来自每一个方向。在水面上,这些声音是听不到的,因为它被水吸收了,就靠水传导,而不会眺进水面的空气中。
  司马洛说:“这是意料中事,我们开灯看看。”
  船底的灯开了,把海底照得如白昼,这是特备的灯,用以在夜间欣赏海底的景物的。一大群彩色的珊瑚鱼一惊而逃走,好像一团闪闪的云。但它们随即又好奇地转回来了。
  灯光射下去,那水底灯就没再那么显眼了,它只是一件黑色的电器,静静地躺在沙底。
  船底这些灯之中是还有独立探索用的射灯的,此时射灯的光也集中在一个水底的桶子上。
  就是其中一个不久前从飞机上推下去的圆桶。
  一个人员说:“这些吵声,就是从这些桶子发出来的。”
  司马洛说:“这很好,非常容易找寻。我们下去拿一个上来吧。”
  这样说着的时候,船的底舱里便开始另一些活动。
  这底舱里有好些蛙人,已经整装待发。
  这样一艘游艇。蛙人下水,就不是由甲板下去了,因为甲板与水面的距离太远了。
  这些蛙人就是从船底下去。
  这船底处有一个升起的槽,有如是船底上一个金属的大水箱,这槽的盖掀开,其内就是海了。由于这槽的边缘是高过船底之外的水面的,水就不会满出来,只是在槽内满到与外面的水面齐。船底并不是不可以开洞的,只是看用甚么方式开罢了。
  这样的一个洞,蛙人就可以很方便地下水。
  他们一个一个爬上梯子,爬上水槽的边缘再降下去,就降入了海底。
  从玻璃的船底望下,就如海底出现了一只一只黑色的大青蛙。
  司马洛这个人,虽然从来做事都是喜欢亲力亲为,这一次却是只在监察及旁观。这件是需要许多人出动和合作而做的事,他任指挥与参与其中更好。
  那些蛙人下了水,在水底就能更清楚地听到那“兵乒”之声,事实上,声音响得近乎吵耳。
  水比空气的传音性能好,在空气中,那些桶子发出的声音可能只是平平无奇,但是在水中就很响。
  这些声音也是保证桶子都可以被找到的方法——假如还剩一只桶子在水底,这些声音仍是会继续响的。当然,直至那个小盒子里的电池用完为止。
  那些蛙人在水底跟随声音的来源,很容易就找到了三只橘子。他们是越接近桶子,声音就越响的。又有灯光照着,他们找不到才是不容易的事。
  每两个蛙人把一只桶子提了起来,三只桶子就是六个蛙人了。
  他们把桶子提到游艇的底下,游艇已放下了用绳子吊住的网,他们把桶子纳入网内,绳子便把网提上去。
  这些桶子在蛙人升上来之前就已给拉出了船底的水槽,放在船板上。
  黑亮的金属桶子,不是很大,只是如一般家庭石油气罐,还小一些。
  小心放到船板上,那些声音就不那么响了。
  船的底舱的灯光亦已开得很亮。那些桶子被照得很清楚。司马洛与另外两个人员上前细看。
  司马洛不下水就有这个原因——他可以先行看到,而那些蛙人还未上来。
  其中一个人员说:“是一样的。”
  司马洛说:“显示我们的情报很准确,把它们弄开吧!”
  那两个人员拿了一些仪器来探测,那是为了小心起见。
  他们都知道如何弄开这些桶子,但是他们又生怕桶子里有爆炸品之类。虽然,有爆炸品的可能性是不高的。
  仪器亦显示这些桶子里并没有爆炸品。
  于是他们用工具把桶子上的螺丝旋开,桶子分开成为了两载。
  里面是一个透明塑胶密封的容器,透过塑胶,可以看到其内装着的是某些白色的粉末。
  大家都知道,这就是毒品可加因。
  司马洛说:“这真妙,与我们所准备的确是一模一样。”
  另一个人员把一角落里一堆东西上盖着的一块油布拉走了,露出下面的东西——就是几十组一模一样的黑色桶子。
  另一人员说:“就是与我们得到的情报所示的一模一样。”
  司马洛说:“这样,我们就用不着调掉里面旳东西了。只要把下面的桶子拿上来,我们这些放下去就行——当然,我们这些桶子里面装的是葡萄糖。”
  那个人员点点头。
  那些蛙人正在继续把海底的桶子运上来,因为不论怎样换,都是先要拿上来的。由于桶子发声,使他们收集容易得多。总数不能够肯定,但是声音停止了,就是拿完了。
  即使未拿完,继后的人也是不能够凭声音找到的。
  那些桶子终于都齐集在游艇的底舱中,跟着就是那一批装了葡萄糖的冒充的桶子被吊下去。
  调换了桶子,完成了任务,这游艇便离开。
  在原理上,被后来找桶子的人找到的就是顶包货。
  那艘豪华的游艇开走,由于它是行水翼的,所以行得很快,短时间之内就已经走得很远了。
  司马洛在那如豪华酒店的客堂中饮着香槟,庆祝他这一次任务的成功。
  游艇的女主人也与他在一起。
  一个很美丽的女人,总有三十岁。在多数女人来说,这个年纪,美丽是应该开始走下坡的了,但是她还未有这种迹象。这与她的皮肤一流有关。
  她是那种白皮肤的女人,假如她是西方人,她就是一位金发美人了,但她是黑色头发的东方人,头发的黑衬着她的白皮肤更显得黑白分明,而她的皮肤嫩滑到在灯光之下有反光。
  她叫梦娜,是一个美人,但也是一个使人敬畏的女人,因为她也是这次任务的主持人之一。
  她举杯与司马洛碰碰,说:“我们运气真好。”
  司马洛说:“运气与这个没有关系,这是努力旳成果,我们努力才能得到这样的成功。”
  “我仍是相信运气。”梦娜说:“运气使你加入这个任务,得到你的加入,我们才得到成功。”
  “这个我倒是同意的。”司马洛说:“能够认识你,对我来说,这确是一种运气。”
  “是呀!”梦娜说:“为我们的运气再干一杯。”
  这个时候,一个人员从下面上来了。他拿着一只小碟子,递到司马洛面前,碟子里有雪白的粉末。他说:“这是从桶子里拿出来的。”
  “唔,”司马洛点点头,问:“有多少纯度?”
  那人员说:“百分之百——葡萄糖。”
  司马洛与梦娜的心情都沉了下来,庆祝情绪也没有了。
  司马洛接过碟子,用食指揩了一些那白色粉末,放入嘴巴尝尝。
  他不是不相信那人员,只是自然地会有这种反应的动作。
  一尝之下,他亦知道那果然是葡萄糖粉。比蔗糖淡些的甜味。
  司马格说:“全部都是吗?”
  那人员说:“每一桶都是。”
  梦娜并不是如一般女人那样,在这个危机时刻就叽叽喳喳地多问,而是也沉默着。
  司马洛对那人说:“再去验清楚那些桶子,看看与我们用以顶包的有没有任何细节上的不同。”
  那个人员领命转身离开了,司马洛对梦娜说:“我们应该谈一谈。”
  他们离开了这大厅,进入一间较小的鸡尾酒厅,那里有舒服的沙发,可以让他们坐下来谈。
  可是,他们还未开口,就另有一人闯了进来。
  那是一个粗壮的中年男子,一脸都是胡须,有一个颇大的肚子,但也是那种俊朗型的人物,只是有一种粗豪的味道。喜欢温柔的人也许不接受。
  他的神情并不好看,瞪一瞪司马洛又瞪一瞪梦娜。
  假如有第三者在场,就可以看得出,他对梦娜有意,而梦娜对他无心,他则因有司马洛的出现而反感。
  司马洛用不着看。
  他是早已感受到了的。
  梦娜的表情是平淡而声音也是厌恶的,她说:“西门,你在这里干甚么?”
  西门显出疑惑的神色,说:“是不是出了问题?”
  梦娜轻轻一笑,说:“你凭甚么认为出了问题?”
  西门说:“我听说……”
  梦娜说:“你听说?是听谁说的?有没有根据?”
  西门耸耸肩:“只是听说。”
  梦娜说:“这是我的船,人都是我的人,我不能容许任何人乱讲话,所以,你听了谁说,你都要吿诉我。”
  西门嗫嚅地说:“其实是我看见你们神色有异,所以我推想……”
  梦娜说:“你一直在偷窥着我吗?”
  西门更感难堪。一个无意的女人往往是如此的,对一个追求他的男人特别无情。他也不知道该说些甚么,他终于呐呐着说:“我只是想来饮一杯酒,但还没有进去就看见你们离开……”
  梦娜说:“我们正在开会,你还是走吧!”
  西门说:“我只是觉得,假如我可以帮忙的话……”
  梦娜说:“当我需要你的时候,我是自然会通知你的。”
  西门叹一口气:“好吧!”
  他走了。
  司马洛一直是用背对着他,没有说甚么。梦娜所讲的话,他是很难插嘴的。也许用背对着会给西门以倨傲的印象,但是如看着西门,是会令西门更难堪的。
  这时,梦娜按了一个电掣,门自动关上了。
  也许这会使西门的感受更差。
  但是梦娜的一贯作风,我行我素,就是不理会西门的感受——或者是简直反抗西门的感受的。
  司马洛坐下来,点上一根香烟。
  这是他在烦恼时的反应。平时他是已尽量不吸的了,但烦恼的时候他又会需要吸一支的。
  梦娜说:“咦,你对这件事情有甚么看法?”
  司马洛说:“我们用葡萄糖换来了一批葡萄糖,即是说,在此之前,已经有人换掉了。”
  梦娜说:“但是没有人有时间换呀!我们用雷达监视着的,那飞机把铁罐丢下去,我们显然是首先赶到的人呀!”
  司马洛说:“假如祁里顿是存心欺骗,他就索性只是把葡萄糖放在那些罐子内,充作是可加因而交绐人了。”
  梦娜说:“很可能正是如此的,希望发生很大的事情。不料,根本就不需要换。”
  司马沉思着,未作声。
  梦娜说:“总之,现在收货人收得到的仍是葡萄情,仍是会发生很大的事。唉,今回不知如何……”
  司马洛说:“但是与我所预料会发生的大事可能不同了。祁里顿一定已经有了计划才会这一样做的。”
  梦娜说:“会不会是他的手下笼里鸡作反而这样做了呢?”她对这件事作出猜测性的问话。
  司马洛说:“难道你不明白,我们做这件事就是希望祁里顿以为他的手下笼里鸡作反。”
  梦娜说:“似乎我们是多此一举了。他的手下已经在造反。”
  “这仍是非常大胆的行为。”司马洛说:“我不知道是谁在作怪,这可能是祁里顿自已在作怪,也可能是他的一些手下作怪。无论如何,后果都是非常严重,不容易过关的。”
  梦娜说:“我们本来所计划的就是,现在也仍然是——把这些毒品调换了包之后,收货的人来,拿回去,发现是假东西,就要与祁里顿过不去;而祁里顿也会与他的每一个手下过不去,因为毒品交易这样事情是没有信任的。现在发生了这件事,我们虽然等于没有做这件事情,但后果仍会是一样的。”
  司马各说:“问题就是在这里。我们做这件事,当然不必硏究过关的问题,我们也是想他不能过关,但是在我们之前做过这件事的人,他们是要有机会过关才敢做的。”
  “如何可以过关呢?”梦娜问。
  司马洛说:“假如有人知道我们做这件事情,不就可以赖在我们的身上了吗?”
  梦娜的眼睛一睁:“哼,这是很严重的。”
  司马洛说:“是呀!我们派人下过海,把那些桶子换了,现在我们没有办法证明他们拿回来的也是葡萄糖。”
  梦娜说:“但要有人知道我们做这事才行。”
  “我相信就是有人知道。”司马洛说。
  “但是,”梦娜说:“我们是一直高度保密的。”
  “看来,”司马洛说:“某处有某一个人把我们的秘密泄漏出去了。”
  梦娜立即凝视着他,说:“不会是西门。”
  司马洛略一思索,才说:“可疑旳人多得很。”
  梦娜还是第一次为西门辩护,她说:“西门并不知道发生甚么,他是船开行之后才知道的。”
  司马洛不出声。
  梦娜又说:“当然,假如他肯猜,他未必不知道可能发生甚么。”
  司马洛说:“他要肯定知道发生了甚么才可以的。”
  梦娜说:“还有古美珍呢?”这一次,她的神情又有些似刚才的西门了,因为,古美珍是有若干情敌的身份的。
  司马洛说:“古美珍是可靠的。”
  梦娜开了房中的电脑。这样一艘船,船上有许多高科技设备,电脑亦包括住其中。
  她也懂得使用电脑。
  她拿着电脑的“老鼠”,一面按打字的键盘,在荧光幕上绘出图来。是这个计划有关的人的图,他们的名字,以及在这件事中担任的角色,有线条指出他们之间的相互关系。
  有些事情是需要绘图剖析的,而这件事情,一绘图剖析就果然清楚得多。这就像做一个商业的报吿,而梦娜是很擅长做这事的——她是一位成功的女商人。
  她说:“你看。”
  司马洛耸耸肩:“你只是列出了每一个人的可能性,但这些是人,人心往往是很难测的。”
  她说:“有许多是你熟悉的人,有些是我熟悉的人。”
  她的意思就是,自己熟悉的人就不会怀疑,或者是不愿意相信有何不妥。
  司马洛对这个讲法也不分辩,他正在极力克服那种熟悉的偏见,企图好好地分析,究竟是谁有古怪的可能性最大。
  梦娜又说:“先不要计较这个人会不会有古怪,而是先算算这个人有没有机会如此做,每一个人。”
  司马洛说:“这是最艰难的算法,要是这样算的话,当然最可疑的两个人就是你和我。”
  “我知道我没有做过甚么不妥的事。”梦娜说。
  “我也相信你没有做过甚么不妥的事。”司马洛说:“但是你不能证明。我知道我没有做过甚么不妥的事情,你也相信我没有做过甚么不妥的事情,但是我也不能证明。所以,到最后,还是要讲相信的问题。”
  梦娜的手推动那只“老鼠”,它到一个名字旁边,有一粒白星在名字的旁边闪动。
  这是古美珍的名字。
  司马洛说:“你又来了。”
  梦娜耸耸肩,说:“我和你之外,第三个最可疑的人就是古美珍了,因为她也知得很多。”
  “不可能是她。”司马洛说。
  “我对她不了解。”梦娜说:“我也不能够肯定她会干甚么及不会干甚么。而且,情报主要来自她的身上的。”
  司马洛说:“她是不会出卖我们的。”
  梦娜说:“我们这样争辩是没有结论的。”
  司马洛笑一笑,说:“我也是正想讲这句话。”
  梦娜说:“我说不会是西门是有我的理由的。你说不是,你说不是古美珍,你却讲不出理由。”
  司马洛说:“其实——我要讲的是,你处理这件事,忽然变成了一个非常女性化的女人!”
  梦娜冷冷地说:“甚么女人,我又不是男人!”
  司马洛说:“我跟古美珍眼本没有甚么特殊关系,只是在工作上合作罢了。她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但她只是一个在工作上合作的美丽的女人。”
  梦娜说:“我才不管你跟她有甚么特别关系!”
  女人这样讲,可能有完全不同的两种意思的,第一就是她认为真旳与她无关,由于她对这个男人完全不感兴趣;第二就是她是很介意的,因为她对这个男人感兴趣,但她不能直接讲出来,因而她就要讲倒话。
  梦娜就是后一种情形,
  司马洛说:“你从一开始就对她无好感,这不是对事的超度,是对人的,这种态度不可取!”
  梦娜站起来,表示反感,她说:“我看我们是真的谈不出甚么结果来的!”说罢,她按了那个按钮,房间的门打开,她走了岀去。
  司马洛坐在那里,寻思着。
  他对她可并不反感。对事而言,她是不应该那么意气用事的,但道理是如此,人就是人,人是往往不讲道理而做事的,也因此世界会那么混乱——或是多采多姿。
  司马洛按了一个按钮,那房间的墙壁一座小酒吧自动行了出来。
  这小酒吧是一个无线电控制的小机械人,由于这游艇是一流高科技设备的游艇,所以有许多这种新颖的东西。
  司马洛取酒,也用不着自己动手,他只是按了几个按钮,这小酒吧的透明纤维玻璃的盖子便自己打开了,有机械臂移动,把酒在酒杯中混好了,摇动过,然后由一条机械臂递出来。
  司马洛把酒接过来,浅浅地呷着。
  船仍在向前航行,司马洛就留在那房间里寻思着。
  梦娜不再出现,司马洛也不去找她。
  他与女人相处很有经验,他知道女人有些时候情绪化起来,会不可理喻,越跟她讲就只有越差。最好是等她的情绪平复,回到正轨上来时才说。
  梦娜不是一个普通女人,她能拥有这样一艘游艇就不会是一个普通女人。但是她仍是一个女人,女人的通病她是有的。
  司马洛这时,他也是需要清静一下,所以留在这里。他呷着那杯酒,想着这件事情是如何开始。
  梦娜留在电睑上那名单及其分布的图表仍显示在荧幕上,这对他的思索也颇有帮助。这件事情之中的反派大主角,当然就是祁里顿。
  祁里顿是一个哥伦比亚贩毒大集团的首脑人物。众所周知,近几年来,哥伦比亚已经成为了毒品王国,它所输出的毒品主要是可加因及其同类产品,供应全世界。收回去的钱多了,贩毒集团的声势就更壮。他们本国的政府都已大部分给毒贩买了下来,也因此这些毒枭有一整个国家作为安全的栖身之所。
  祁里顿也是S组织想对付的人。
  S组就是司马洛工作的组织,但他又并不是它的僱员,只属于客串性质,因为他S组的主持人莫先生是多年好友,也互相帮忙过。
  S组虽然训练了不少好手,但是一流的好手可遇而不可求,所以,有重要的事情时,就往往要找司马洛这个现代豪侠式的人来帮助。
  祁里顿这件事情就是如此的。
  有一次,S组的人在马来西亚调查一件贩毒案,抽丝剥茧,才发觉背后的是祁里顿的集团。
  跟着,当这些人员齐集在一座海边的码头的屋子里,等待一艘运毒的船到达的时候,三部直升飞机飞来,围着屋子飞行,不断扫射,直至屋子与码头都成为了碎片,跌进海中,而其中的人员也全部死了。
  祁里顿要消灭对他不利的人。
  这件事情使S组必须对付祁里顿;否则,就威信难存,人员对于其它的案就不努力了。
  但是祁里顿多数时间躲在哥伦比亚,捉到他是几乎没有可能的事。
  S组也有时会在这种情形之下派人去把罪魁祸首强捉岀来的。但是他们的势力达不到哥伦比亚,这件事情做不到,便采取逐步击破的方式。
  首先是使他内部矛盾,然后众叛亲离,也许祁里顿在哥伦比亚也会站不住脚,而非要逃出来不可。
  但似乎第一步已经失败了。
  这一次那些海底桶子的事件,情报主要是由古美珍收集回来的。
  但是古美珍也不可能是岀卖这个计划的人,因为古美珍的姐姐也是在那一次扫射中死去的。古美珍也是为了她的姐姐而非常落力及肯冒险。
  也因此,司马洛觉得梦娜指责古美珍是很不公平的,是很女人的心理。
  现在,司马洛也仍想不出他应该做些甚么好。
  他吃了祁里顿一记闷棍。
  西门在这件事上可疑性不大。西门在事前并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西门是一个这一区的大地主,他拥有二十座岛,潜势力很大,但又是一个正义而豪气的人,古美珍把他找来,有座镇的意思。
  西门也是在一小时之前才知道他们是在做甚么。
  这房中的电话响起来。
  司马洛按了一个按钮,那电脑的荧光幕上就出现了梦娜。在船上,这也变成了电视电话。
  她说:“你下来,我们与西门需要开一个会议。”
  司马洛说:“好。”
  他起身出去。梦娜没有吿诉他要下去甚么也方,但也不需要讲,因为从荧幕里已经看到她旳背景是船上的会议室。
  司马洛到达会议室的时候,西门和梦娜已经在那里。
  梦娜不知道对西门讲了些甚么,西门对司马洛已经不是敌视的态度。
  也许在这种情况之下,女人讲几句好话,是可以把态度改变的,虽然也许只是暂时的。
  西门对他点点头,淡淡地微笑,似乎笑得很自然。
  西门到底也是一个大将,当他能够排除儿女的私情时,便能够有大将的雄风。
  这个会议还是由他主持的。
  西门说:“司马洛先生,我还是刚刚对这件事情知道得较多,梦娜认为,我可能需要加入。”
  梦娜说:“我们现在也是正在征求你的意见。”
  梦娜在这件事情之中的地位也是很特殊的,她主持国际性的大企业,然而她发觉她的许多公司正在被祁里顿的势力渗入。由于她的生意有颇大部分是以这一区为基地,而祁里顿的运毒,又以这个海岛特多的地区为第一步踏脚石。祁里顿把势力伸入她的企业内,就可以利用她的事业作为掩护。事实上是梦娜先行向S组的首脑莫先生求助,希望S组能为她铲除这些渗入势力,而因为S组也正在进行对付祁里顿的计到,莫先生便把梦娜转落给司马洛。
  因此,司马洛这一次能使用梦娜的游艇。
  她的游艇很有理由在这里的海面驶来驶去,如是S组另派来一艘游艇,就会惹人怀疑了。
  司马洛说:“我们是需要一些好手协助的。”
  西门说:“我先讲我的用途。我在这一区很吃得开,你是也知道的,假如某些岛上发生某些事情,我是最能解决问题的人之一,而祁里顿也显然是拥有某些岛的,他把毒品运来,很可能就在其中一座岛上加工,然后用飞机运出去,在海面丢下,等买家来收货。”
  “不错,”司马洛说:“但是,祁里顿是一个很强大的敌人,你愿意有这样一个敌人吗?”
  西门说:“我不怕有这个敌人,我从来不害怕甚么人,但我也不愿意有这样一个敌人,因为他会给我带来太多麻烦!不过现在我已经没有选择了。我在这船上,我就是参与了这件事情,祁里顿已经把我当作敌人。”
  梦娜一时又女人化起来,她说:“即是我把你牵下水了吗?”
  “可不是。”西门说:“你找我来,我事先虽然不知道是甚么事,但我也知道一定是大事。我来,就是准备牵涉的了,而我也会坚持下去。有些事情,人是不能够退出的!”
  梦娜开心而又明媚地微笑:“谢谢你!”也是一种女人的招数。男人会很受用——一个有心追求她的男人。
  司马浴说:“我也是很多谢你!西门,以你的级数,你在这件事情上面一定也会很有帮助。你对这件事情有甚么看法呢?希望以你的观点与经验,给我一些意见。”
  西门说:“梦娜已经把这件事很详细吿诉了我,我看我们是上当了。而且这会是一连串的计划。有人把那些毒品吞掉了,换了假的,而推在我们的身上。这人可能是祁里顿,也可能是祁里顿的手下,但无论如何,下一步就是宣传是我们拿走了毒品,否则这个计划就不成功!”
  “不错,不错!”司马洛说:“我也是这样想!”
  西门说:“行使这个计划的人会宣传是我们拿走了那些东西,我们,也即是这船上的人,这船,我看,这船不久就会受到攻击。一定要搞出一件大事,才能达到宣传的目的,对不对?”
  梦娜说:“这件事情,我们都能应付吧?”
  她望望司马洛,也望望西门,她的意思是他们能为她应付。
  她不习惯应付高度暴力事件,但她相信这两个男人能应付,能保护她,这也是为甚么她找来了这两个男人。
  司马洛说:“没有问题。”
  西门说:“我也没有问题,但我从来不认为兵来将档,水来土掩是一个好办法。”
  梦娜说:“难道何更好的办法吗?”
  西门说:“我认为做事应该采取主动,主动权握在我们的手中,让对方设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对,”司马洛说:“这件事上,我的看法也是完全一样的。”
  西门说:“对方要把这件事情赖在我们身上,使人相信是我们把毒品换去了。我们要趁早证明不是我们换的。”
  “如何证明呢?”梦娜问5
  西门说:“那些桶子目前仍在海底,还未证明其内的毒品是假的,所以,这件事未算圆满。”
  XXX
  那些桶子,仍在海底逗留了二十四个小时。第二天晩上,有人来取。
  仍是一个天气非常好的夜晚,天气还未变坏。
  先是有一架飞机飞过,找到了那水底的灯讯,跟着就是一艘渔船来了。
  这艘渔船的规模及豪华程度与梦娜那艘差得远,但是,要打捞那一批桶子是毫无问题。
  四个蛙人下水,循着那些声音把桶子找到而拿上船上。
  当他们把这工作做了一半的时候,事情就发生了。
  有两架飞机出现,在低空掠过。
  这飞机上的人亦以无线电与船上的人联络,警吿他们不要抵抗,因为这是官方例行的搜查。
  这两架飞机是有武装的,发射了警吿炮,炮弹落在距船不远的水中。
  跟着这两架飞机就在船的前面与后面的海面降落,由于它们是水陆两用飞机。
  这艘船陷入了困境。船上的人知道假如开船逃走,会被飞机发炮射击,逃不掉的。并且还有蛙人在水底,而其中一个蛙人还是他们的主持人,不能够就此不顾蛙人而走掉。
  一时之间,亦来不及通知水底的蛙人。
  这些蛙人在水底又找到了两个桶子,迅速地带回船底下的沙底处,放入一个船上垂下的吊网里。
  这个吊网,装够了之后就可以拉上船去,而用不着那些蛙人捧着桶子浮上去那么麻烦。
  这时吊网中已装了四个桶子,也算是装满了一批了,那个领导的蛙人拉拉与吊网连同的讯号绳子,示意可以拉上去,然后浮开去。
  但是吊网没有如他所预料的上升。船上的人此时当然不会再继续把那些桶子拉上去,但一时又未能通知蛙人。
  这个主持人发现如此情形,再游近吊网,再拉一次。
  很奇怪,这一次,绳子竟然有了反拉的动作。
  这是一种信号,是表示有危险。
  他们是一定要有某种联络的,而这就是他们的联络方式了。
  但这种联络方式是不详细的,只是让水底的人知道有危险。通常,有危险即是说要快些升上去,由于水面一定比水底安全,没有叫水底的人不要上来的讯号。
  刚才的飞机的发炮,因为炮弹所落的距离与蛙人太远,蛙人在水底也听不到爆炸,只是感觉到有不寻常的震动,而在水底亦不能望那么远,所以他们也不明白发生甚么,那炮弹的震动,只是加强了他们的危险感觉,觉得更需要升出水面。
  于是这个身为领导的蛙人马上从身上拔出一支棍子,拗断了。这是一支中空的塑胶棍子,里面装着一种化学物,遇水就会发出强光,好像水底的照明弹。这就是他们在水底的危险讯号。
  一个人发出的危险讯号,最远的同伴未必可以看到,但至少有一个最接近的看到。最接近的一个蛙人的反应就是也从身上抜下一支同样的棍子,也拗断了,发出强光。
  如此,他也至少有一个最接近的同伴看到,而这个同伴亦抜出一支同样的棍子,拗断而发出光来。
  这样连环示意,倾刻之间,六个人都亮了棍子,这样,他们都知道有危险,必须升上水面。
  到他们升上水面,才知道危险是在水面,也已经迟了。
  他们不能逃回水底,因为水底是不能藏身的,在大海中,蛙人如弃船而逃,就是死路一条。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只好乖乖地回到船上了。
  那些飞机仍在监视着,在无线电中仍是警吿他们不要妄动。
  跟着就来了两驶警方的巡逻艇。
  巡逻艇靠到了那渔船的旁边,一个警官领着警员过去。
  那个为首的蛙人现在已経把蛙这里寻宝吗?”
  钟斯的睑上毫无笑容,他说:“你猜得对了,我们就是正在这里寻宝,我们是要打捞古代沉船的宝藏!”
  “你在开玩笑!”警官说:“这些是古代沉船的宝藏吗?这么现代化!”
  他立刻用脚踢踢其中一只黑色的桶子。那些桶子捞了上来,就放在甲板上。
  钟斯说:“我们本来不是找这个,但是看到水底有些东西,就捞上来看看。”
  接着,钟斯又说:“你也明白海上的规矩的,没有主人的东西,就归找到的人所有。我奇怪里面装的是甚么,希望不会把我们的一番工夫浪费掉!”
  警官说:“你在开玩笑!你不知道这是甚么?”
  “没有打开的。”钟斯说:“你能证明我知道里面的是甚么吗?”
  “我会证明的。”警官说:“现在,把其余的也捞上来!”
  “收工了。”钟斯说:“我现在不想再做工作了。休息时间,我要饮杯酒。你来吗?”
  警官手中的枪提起来,枪嘴指住钟斯的额,冷酷地说:“你跟我玩,我现在就可以把你杀掉。”
  很显然,这个警官与钟斯是早已有心病的。
  而且,在这个地方,某些人的权力可以很大,这警官所讲,未必是真的做不到。
  找来了这个警官做这件事,亦可以说是找对了人。
  钟斯也知道情况是怎么样的,因此他亦不再强硬下去,脸上的倔强表情化为一个屈服的微笑。他说:“好吧!你怎么说就怎么做。”
  他的枪放了工来,钟斯转身对他的手下说:“你们也听到警官的命令的,我们去工作吧!”
  警官说:“等一等,那瓶酒呢?你们工作,我等,我需要喝一口,松弛一下。”
  钟斯只好把酒拿来。
  他们再度下水,而警方亦派了一个警方的蛙人跟着下水,以肯定钟斯等人不会故意把一些东西仍然留在海底。那些桶子一个一个捞上来了。
  而最后一个捞上来的时候,梦娜的豪华游艇亦到了。
  这豪华游艇上有几个人乘快艇过来,是司马洛与他的几个手下。这是司马洛背后的组织知会警方最高层的联合行动,所以司马洛也来参与。
  钟斯本人没有下水,他看看快艇过来,对警官说:“哦,原来你交了那么显贵的朋友。”
  警官冷笑:“你不知道你有了一些多么强的敌人?”
  钟斯说:“我现在知道了。”
  警官说:“那你就开始担心自己的命运。”
  钟斯说:“我并不那么担心,因为我知道落在任何人的手中,都胜过落在你的手中。”
  警官深呼吸着,一口酒也几乎吞了下去。
  钟斯又说:“我是你的话,我就会担心自己。”
  警官说:“我有甚么好担心?”
  钟斯摇摇头说:“这些桶子里面不知有些甚么,可能是一些很值钱的东西,但现在来了一些有势力的人,你就没有机会收起一些了。”
  警官举起枪来,要向钟斯的头上敲击过去。
  钟斯也不闪避,只是说:“小心,有人看着,他们已经来得很近了。”
  警官恨恨地咬着牙,把枪放下来。
  钟斯微笑:“现在我知道我果然是有一些很有势力的敌人了。”
  司马洛他们很快就登上了渔船。
  同来的还有两个缉毒组的高官。
  那个警官立时变得地位低微,要对他们唯命是听了。
  那两个缉毒高官看了一遍那些桶子,其中一人说:“这些桶子是怎么来的?”
  警官及警员们报吿,是从海底捞上来的,而他们也目击最后一部分从海底捞上来。
  一个缉毒官说:“钟斯先生,我们现在以怀疑运毒的罪名拘捕你和船上的每一个人。”
  钟斯说:“那些是毒品吗?我并不知道。”
  那缉毒官瞪着钟斯,发觉这是一个钟斯可以走法律罅的地方。
  钟斯是一个很狡猾的人,他想到当前的情势是如此,便尽量加以利用。
  他的确可以说他是在这里寻宝,由于在这个地区,寻宝并不是一件罕有的事情,古时有许多运载财实的西班牙船沉没,今日仍有不少人在此打捞。他可以说在寻宝之中发现了这些奇怪的桶子,便捞上来看看,未打开之前,他不知道桶子里的是甚么。他可能不会有罪。
  事实上,桶子都是未曾打开的,而这就是关键所在。
  那缉毒官说:“钟斯先生,你也不能证明你不知道桶子里的是甚么,以你的纪录,你以为有很多人相信你?”
  钟斯脸上的表情一时间也硬了下来。
  这是一个对他不利的因素。
  那警官又开始露出得意的微笑。
  司马洛说:“这桶子里究竟藏的是甚么呢?”
  这是司马洛办这件事情的主要目的,而他也是很希望达到这个目的的。
  那缉毒官说:“当然,最好就是打开来看看了。我们有这许多目击证人,这事是很公平的。”
  他挥挥手,那些警员就动手打开其中一只桶子。
  钟斯的表情当然很不自然。桶子打开了,对他来说就是图穷匕现了。
  这桶子里的雪白的粉末,钟斯知道是甚么——起码他以为他知道是甚么。
  那个缉毒官用手指醮了一些,放在舌尖上尝一尝。
  他应该有近似胜利的表情,但是没有。
  钟斯小心地观察着。他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懂得察言辨色,他知道这些表情是表示有某些不妥。
  这些不妥,应该是对他有利的,因为目前他们是对立的人,对方认为不妥的事,应是他的好消息。
  那缉毒官挥手命令再打开另一桶子。
  这样,那些桶子一个又一个打开了。
  钟斯说不知道桶子里装的是甚么,倒又是真的。
  他以为桶子里装的是可加因,不知道已经全都变成了葡萄糖粉。司马洛是知道的,但他当然不出声。
  后来,那些桶子已经全部打开过,其内容物亦已全部检验过了。
  缉毒官瞪着钟斯说:“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吿诉你,好消息和坏消息都是同一个:这些都是葡萄糖粉。”
  钟斯也显得甚为震惊。他怀疑有这件事,现在证实是了。他不希望这事是真的,但同时又希望这事是真的。
  假如这件事是真的,他的内幕会变成很复杂,但他可以无罪脱身。
  但假如不是真的,那些是可加因,他就不能脱身了。不过,那是他的另一次失手而已。
  钟斯极力镇定下来,说:“原来有人开玩笑,用桶子装了葡萄糖粉放在水底,我还以为是得到了宝物。”
  缉毒官说:“看来似乎是如此。”
  钟斯说:“那么,我就没有犯甚么罪,我只是从水底捞起了一批葡萄糖。”
  缉毒官说:“可以这样说的。”
  司马洛在旁边说:“我看,我们是白走一遭了。看来,钟斯先生是自由的;也许,我们都可以收队离开了。”
  此时脸色最难看的是那警官,因为他显然与钟斯过不去,想一整钟斯,现在,这希望已成泡影。
  但是钟斯亦表示慌张。
  钟斯说:“就这样?你……你们也得证明,捞到的这些是葡萄糖。”
  钟斯是有他的颈忌的,他也知道,贩毒的圈子最缺乏信任,中饱的事常有。他是来捞可加因的,但捞到的是葡萄糖,那他就有很大的麻烦,他很难解释而得到上头的信任,上头的第一怀疑就是怀疑他把那些毒品换掉了。
  假如他是被提回去,而当局化验证实了那些不是毒品,对他不采取行动而释放,有正式的纪录证明,就好办得多。
  那警官的表情又变成得意洋洋,他吃吃笑道:“这个就要阁下自理了。你是上得山多终遇虎,自作自受,你自己去受吧,我们走!”
  那缉毒官立即瞪了警官一眼。警官连忙闭上嘴巴,又露出可怜相。因为他是越权了,走与不走,并不是由他下令,也不是由他决定的。
  司马洛说:“这些东西,还要化验清楚,也许中间还肓些古怪的,假如就这样轻轻放过了这家伙,那不是太可惜了吗?”
  那缉毒官说:“不错,我们应该把人和物品都带回去,再详细一些硏究。钟斯先生,你不反对跟我们走吧?”
  钟斯如获大赦,连声说:“不反对,不反对。”
  那警宜很不满意,但是也无可奈何。
  最满意的人是司马洛。
  他摆布这件事的目的,就是当场证明,从海中捞起来的桶子里装的就是葡萄糖。在这之前是他们掉换了之说,却不容易证明。
  假如他不做这件事,那么传说就很容易会使人相信是事实。
  现在先有了一件事实证明,传说就不容易使人相信。

  第二章 毒枭落网
  司马洛在一星期之后见到了古美珍。
  是在一艘帆船游艇上。
  这与梦娜那艘游艇的风格,可说是完全不同的。
  这只是一艘在实用基础上尽量豪华的游艇,本身是使用帆为主,完全没有风的时候才使用燃油马达推动,是那种为了真正爱好航海,也懂得航海的人而设的。
  古美珍当时,她就是大胆到一个人驾了这游艇到达。
  司马洛步过那长长的码头,到了游艇的旁边,她已经站在甲板上等着他。
  她淡淡地微笑,转身走进舱内。
  司马洛也跟着她进去。
  一个高而修长的美女,形格上与梦娜有很大的不同。
  她的皮肤似乎就因为常常晒太阳而很黑。她也是那种活动型,特别适合活跃及户外的场合的。
  她穿着一件短短的工人牛仔裙,裙脚到达大腿的中部,而这裙的上截是工人裤,胸前有一大块,有肩带,其内是一件两截泳衣旳上截。
  她露出来的腿子很长,露出来的手臂也很长,线条很优美。
  她一进去就马上动手把裤子的肩带解了,裤子跌落下来,里面就变成了泳装。那三点式泳衣的面积及样子,那差不多是等于一套内衣裤。
  她说:“你脱下衣服吧!”
  司马洛说:“你不是开玩笑吧?”
  即使要上床,也不是那么急的。她应该是那极讲气氛的人。
  而且,正如司马洛对梦娜所说,他与古美珍并不是那种关系。
  她这时,立刻从一个抽屉里取出一条男装泳裤丢绐他,说:“穿上吧,我们去游一个泳。”
  司马洛说:“你究竟在搞甚么鬼?”
  她拿起一件电子仪器给他看。这就像音响设备之中的其中一件,用以指示声音的度数之类的。但可马洛知道这是一件用以探测爆炸品的仪器。
  她说:“我这船底被人装了一个炸弹,船一开动,就要炸成粉碎了。”
  这是最有效的一句话,司马洛立即脱衣服,穿上那泳裤,也不要找寻房间了,只是背着她。
  站在炸弹上面,那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一切都要容后再谈了。
  她在这紧张关头,已准备好了一只防水胶袋,他们脱下来的衣服各物就放入这胶袋内,拉上了拉链,这样就可以把衣物带走而用不着湿水。
  他们就由船边对着海的一个船舱的洞爬出去。
  古美珍先行,落入了海中,司马洛把胶袋递下去。
  跟着司马洛也落下海中了。
  他们都是扳着窗洞的边缘,把身子垂了下去,然后放手。
  身子垂下去旳时唉,腿子已入水一半,所以落入水中时声音并不响,而他们也有黑夜的掩护。
  他们沉入了水底,在水底游动,水底的视线反而是颇清晰,因为水底是没有光线的来源,光线则是从上面射下来的。
  古美珍的手中亮了一只小小的水底电筒,这电筒的光射得不很远,在水底已足够使用了,而因为不是很亮,又是在水底,稍远的人都看不见。
  古美珍这电筒照住了船底近螺旋桨处附着的一个小小的黑色方箱子,用大动作做着手势。
  司马洛知道这个方箱子就是炸弹。
  古美珍也从腰间摘下另一只更小的方盒子,放在旁边的船底,就黏住在那里。
  司马洛知道那是一个计时引爆器。
  古美珍再做手势,他们游开了。
  他们由于是悄悄离开的,所以游的方式也不同,主要是留在水底,需要呼气的时候就升上水面吸一口气。
  他们就这样远离了游艇。
  司马洛也知道她是预了时间让他们能够远离的。
  他们到了停在颇远处的另一艘游艇,古美珍率先爬了上去。
  司马洛说:“等一等,你怎知道这一艘没有危险?”
  古美珍说:“我知道,因为这是属于一个不相识的人的,我知道主人不在,我临时选中了它做避难所。”
  这也是一个好主意,也是司马洛常用的那种方法。他需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的时候,往往就是“借用”一间主人有远行而空置的屋子,他不认识屋主,而屋主也不知道他如此做,敌人是不可能跟查到来的。
  司马洛与古美珍就是如此藏身在游艇上,他们望过去,远远仍可见古美珍那艘游艇。
  司马洛说:“你的胆量真不小,就这样坐在炸弹上。”
  古美珍说:“我一向是胆量很大的,而且我也潜下去看过了,那炸弹不是摇控的,引线连接在螺旋桨上,螺旋桨转动它才会爆炸。”
  司马洛说:“炸弹就是炸弹,炸弹是难测的,就像女人。”
  古美珍说:“就像女人?女人很难测吗?”
  “在男人看来就是了。”司马洛说:“永远要人猜她在想甚么,但总是猜错的。”
  古美珍说:“男人也是不容易猜的。不过现在,这个不论是男人抑或女人,都是要爆炸了。”
  她从防水袋内取岀一副望远镜,向周围张望,一面又说:“我觉得有人在监视着我,你觉得吗?”
  司马洛说:“我还是刚刚到来,未曾有机会感觉到。你看见甚么吗?”
  “还未看见。”古美珍说:“不过不久就可能会看见了。”
  她再取出一个遥控器,对着她的游艇,按了一个按钮。这遥控器是用以控制她那副引爆器的。一按下去,引爆器发生小爆炸,也震动了那炸弹,炸弹亦爆炸了。
  “轰隆”一声,她的游艇化成了一个橙色火球。
  白色的水柱升上空中,其间有深色的碎片。
  游艇消失了,水面剩下了一堆火在烧。跟着这火也没有了。
  那长条形的码头亦断了一截。
  古美珍说:“我们死了。”
  司马洛说:“假如有人看到我们在船上的话。”
  “我肯定有人看到,”古美珍说:“他们要肯定游艇是已经把我们炸死,而不是空自爆炸。他们不能在第二天看新闻而推测是否成功。须知道,祁里顿是不容许这种效率的。”
  司马洛说:“是祁里顿做的?”
  “很明显。”古美珍道:“我已经放出少许消息,有些适当的人知道,而那些黑桶子的情报是我找回来的,祁里顿一定要我死,”
  司马洛说:“为他而牺牲一艘游雑?”
  古美珍说:“我认为应该把目标拉到我的身上,不要让梦娜及西门他们遭映。”
  司马洛说:“看来仍是难免的。我相信祁里顿不会放过他们,你以为这样做,梦娜他们不会遭殃。”
  古美珍说:“祁里顿不会故过任何与他过不去的人,这是他的弱点。但这也是势力太大的人的普遍弱点。他们不能容忍不报之仇,有仇而不能报,等于是在证明他们不够大。”
  司马洛说:“我也知道,但是这个人老是躲在哥伦比亚,我们总是在铲除他的爪牙,而他的爪牙父是铲之不尽的,麻烦就是在这里。”
  古美珍说:“这个人在这方面的弱点又特别厉害,他会亲自来督师。”
  司马洛说:“我倒希望他真的是亲自来督师。”
  古美珍说:“他已经来了。”
  司马洛说:“你知道他已经来了?”
  古美珍说:“我相信他已经来了。我有某一些情报支持我这信念,迟一些我会吿诉你。”
  司马洛说:“你这个人真秘密,这些事情也不早讲,只是约我来玩炸弹?”
  古美珍说:“我约你来就是要对你讲呀!”
  司马洛说:“好吧,你认为祁里顿已经来了,但你又让他看到我们已经死了。”
  古美珍点头说:“是呀!我和你都死了,就会加快他的行动,他的下一步就是会向梦娜和西门开刀。我们这不是把要监察的范围缩小了吗?”
  “有道理。”司马洛说:“现在我们怎么办呢?”
  古美珍说:“我们死了。因此,你的车子也要在此留下,不能开了。死了的人不会开走车子,尤其是应该已经炸成肉酱的人。”
  司马洛说:“那我们又要游泳吗?”
  古美珍说:“我们有这游艇。”
  那边,爆炸的现场是非常之热闹了,很多人来了,警车的声音也一再传来。
  司马洛与古美珍则是悄悄把这游艇开动,驶出了这海湾。
  这游艇的主人会有虚惊,因为他的游艇不见了。
  但是他的损失又不会大,因为他的游艇只是被借用一阵,而不是被偷走的。
  游艇在大海中,是与一架水上飞机会合的。
  这水上飞机是忽然在空中出现,找到了这游艇,便兜了一个圈子落下来。
  古美珍与司马洛放弃了游艇,为游艇下了锚之后,便划着游艇上所备的一艘小艇,划到水上飞机处。
  游艇上有一人把小艇划回游艇处,这个人也会把游艇驾回原处。
  水上飞机起机,把古美珍与司马洛载到一座海岛,又在海面上落下来,落了岛上一座私用的码头。
  一部汽车把他们接了,开向岛中心有屋子的地区。
  这是一座私人海岛。
  古美珍说她在这里已经有了一个有力的支持者,她要带司马洛去见见他。
  这个有力的支持者就是西门。
  古美珍不讲,司马洛也猜到应该是西门,只是想不出她怎会与西门有联络。
  他们在西门这岛上的住宅的大厅中饮一杯夜酒。
  古美珍这时才吿诉司马洛,是她自己与西门联络。
  她知道她到这一区来,就需要一个有西门这样势力与地立的人作后盾。
  西门说:“这里的各座海岛,我都了如指掌,因为我的家族在此生根已经几代,而祁里顿的势力还是近年才伸进来的。我们的家族早己研究过了每一座岛的利用价值及其历史。因此,哪一座岛有新来者,我们是知道的。”
  古美珍开了一副幻灯机,并且把厅中的灯关暗了,幻灯机的光线,就射在墙上,映出地图。
  那就是各座岛的分布图。
  西门指出这些岛的方法,就是用遥控掣按动幻灯机,使之转换幻灯片,出来的图片及照片便不同。
  他把一座岛的地图换出来,随即又换出一张从高空拍的鸟瞰照片,说:“这是圣嘉莲岛,也就是那些可加因加工的地方,亦是从这里运出来的。根据路程,那飞机所飞的飞程一算,看来就应该是这里。这岛是梦娜的。”
  “梦娜的岛?”司马洛说。
  “已在三年之前租了出去,由代管租务的公司出租,梦娜的公司是大业主,她本人没有可能有空处理每一件租务的事,她的公司被祁里顿的势力渗入,所以她要设法整顿。这岛的租约是二十年,只要一直付租,岛就变成了租客的私家地方,连岛主都不能够随便进去。祁里顿也买下了好几座其他的岛,为甚么还要租这座岛?显然这岛所在的位置最好用,胜过他所买的其他岛。”
  可马洛说:“可以攻这座岛吗?”
  “有办法的。”西门说:“我对这一带远比他熟悉,因为我累积了多代的知识。但是攻这座岛并不是好主意,这会有打草惊蛇之弊。祁里顿来了的话,看来也不见得会留在这岛上,因为这座岛有制毒工厂,会有不少人知道,是一个太明显的目标。”
  司马洛说:“他会住在他买下的其中一座岛上?”
  “这是一定的了。”西门说:“这样一个人,当然不会跑到闹市中去住豪华酒店。他是隐居而来的,他也一定要若干程度为自己守秘密。”
  司马洛说:“一座岛的确很好守秘密,秘密是不容易外泄的。”
  西门再变一变幻灯机的画面,又出现了另一座岛。
  他说:“这是我的岛,梦娜的游艇停在这海湾里,她也住在这里,我也是住在这里。”
  司马洛说:“你的意思是……就是这座岛?”
  “对了。”西门说。
  司马洛说:“那又如何?”
  西门说:“我们假定了这一次换掉可加因是祁里顿的主意。”
  “这是祁里顿的主意。”古美珍说:“我的情报来源吿诉我,葡萄糖是在圣嘉莲岛上装的,而那里的人是知情的,只有祁里顿的命令才能如此!”
  “为了甚么呢?”司马洛问。
  “他想赢我们一局。”古美珍说:“而且跟着就有借口大开杀戒。”
  “对了。”西门说:“但结果是我们赢了一局,他是不容易向收货那边的来人解释,因为这使他很没面子,也因此,他是一定很想来攻的,而我们就在这里。”
  “那我们又将如何?”司马洛再重提那个问题。
  幻灯的画面又变,变成了一张大地图,其上有许多座岛。
  西门指岀:“这里,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岛,你很容易认,是枫叶形的,我要用这些枫叶岛……对不起,这里没有枫叶……因为在地理及战略上,要攻这枫叶岛,最适宜用蚌岛作基地,就是这一座,是蚌壳形的,其他的岛不方便。”
  “因此,祁里顿会到蚌岛?”司马洛很认真的问。
  “对了,”西门说:“假如他要来督师,他就必须在蚌岛。假设他在这里捉到了俘虏,他能运到何处去呢?一定是蚌岛,没有别的地方了。”
  “对,”司马洛说:“这是一个很好的主意,我们在这里等他。”
  “不是在这里等他,”西门说:“我们是在这里攻击他。”
  这时有一个人进来了,就是梦娜。
  西门说:“梦娜来了很好,可以参加我们的会议。”
  “对不起,”梦娜说:“我刚在做按摩,一时出不来,你如道的,女人都要用时间保持美丽,尤其是到了我这个年纪,有此需要。”
  古美珍笑道:“假如我到了这个年纪也还是有这么美丽,就谢天谢地了。”
  古美珍是不怕这样说的,因为她明显地是比梦娜年轻好几年。
  许多女人到了梦娜的年纪,确是己不再美丽了。
  梦娜说:“保持就行了,总要努力保持。”
  一小时之后,司马洛与梦娜已单独在楼上的露台,望着眼下的海。
  这上面有两间大客房。
  他们就给安排在这两间大客房里,露台是相连的。
  他们就在这露台的条椅上坐着,饮一杯深夜的酒。
  可马洛说:“这里是西门的屋子,他却把我们安排在这样两间房里,这有些尴尬——大方得使我尴尬。”
  梦娜面露得意笑容,说:“你不知道吗?你不是看不出来吧?西门和古美珍。”
  司马洛说:“西门和古美珍?”
  梦娜说:“你也看不出来?他们已经是有情的一对。”
  司马洛说:“这真是看不出来,他们……”
  梦娜说:“你觉得他们不合配吗?但是男女间的事情是很难讲的,你看不合配,但他们觉得很合配。”
  司马洛说:“我的意思是,他们以前是不认识的。”
  梦娜说:“我和你也是认识不久呀!古美珍因为这件事情而与西门联络,而他们一见即合。”
  司马洛摇摇头。他也明白,男女间的事,就是这样难以理解的,往往要讲缘分,有些人相处几十年都无动于衷,有些人则是一见就有火花。以他的经验来看,这种事情是不能用长时间经营起来的,因此有些科学家说,男女之间的感情,不过是一种化学作用。
  梦娜又说:“其实西门是大方给古美珍看,在这种清况之下,难道把我的房间安排在他的房间旁边吗?”
  司马洛说:“这是真的,但为甚么要讨论他们的事情呢?却不讨论我们的事情?”
  梦娜说:“讨论清楚了他们的事情,就可以讨论我们的事情嘛!”
  司马洛说:“对了,现在,我应该设法追求一下了。”
  梦娜微笑:“你有甚么追求手法呢?”
  司马洛说:“追求手法,有一种是永不淘汰的,就是送花。”
  他说着就向她献上一朵红玫瑰,她笑了起来。
  她说:“你也会变魔术?”
  司马洛说:“这是很普通的魔术,几乎任何一位魔术家都懂得变了。”
  她把玫瑰接过来,摸一摸,嗅一嗅,说:“唔,这是真的东西。”
  “当然是真的,”司马洛说:“不过,却是西门送的。”
  她说:“又与西门有关?”
  司马洛说:“这是他的岛,这岛上又没有花店,我只好在花丛中偷摘一朵。这里的花,都是他的呀!”
  她说:“我相信西门也不会介意。”
  “但是我也不会问他的。”司马洛说。说着他就拿住她的手,轻吻她的手背。
  跟着他就由她的手背吻上去,沿着手臂,到达颈侧。
  这也是一种追求方式。
  当然不能够太无礼,但除此之外,追求的方式实在没有甚么准则,重要的是对方是否有意;假如是有意,那就很简单粗糙的方式都是可以接受的。
  假如无意,那就不论怎么巧妙的方式都是会拒绝。
  他已肯定了她是有意的。事实上这一点是早在不言中了。
  她也不拒绝他的吻到达颈侧,而且还闭上两眼。
  跟着,他的嘴巴再慢慢移动,就捕捉到了她的嘴唇。
  嘴唇就是征服的代表。他征眼了嘴唇,也就是说她已完全接受。
  他们在那长椅上吻作一团。
  后来,他在她的耳畔低声说:“这里太空旷,不如我们到里面去吧!回到里面更有情调。”
  她点了点头,站起来。
  他扶着她进屋里。
  这里面有很宽大的床,也不必开冷气,夜间有很凉的风,比冷气要舒服得多了。
  他们就倒在那宽大而舒服的床上。
  两个人好像一个人。梦娜的热情显然是积压已久的了。
  但是在这样的时候,她仍保持一些理智,她说:“不要忘记,我们不是长久的!——没有甚么承诺。”
  到底是女强人,她仍是以事业为重。
  这对司马洛来说,也是正中下怀的,因为司马洛亦是同样心态,这件事他不敢抱长久之心。
  司马洛说:“享受现在——不要浪费现在。”
  她闭上眼睛。这里面未开灯,只是有月亮的光从外面透进来,这半明半暗对气氛大有帮助。
  衣服渐渐到了地上,而他们本来就衣服不多,因为是浴后准备上床的。
  没有灯,但絶对不是太暗。
  她的身体美得令人叹息,也许古美珍此时看见,又会表示羡慕了。她是那么白,也许比月亮更白。月亮白起来比较硬,她在白之中带柔和。
  她的肌肤不仅洁白,又是那么滑而富于弹性。
  两人很容易就贴得紧紧了,真的是贴得紧紧,因为虽然软而弹性,又同时非常之紧凑。
  她发出着低低的声音,好像一只小猫。这声音没有提高,只是持续下去,即使是在最刺激的几段时间也是并未提高,只是持续下去。
  她显然很懂得享受这个。
  需要享受的时候,她会尽情地享受。
  她只是不认为她应该发出太高的声音。
  司马洛也不慌不忙地与她做这件事。
  她不是那种兽性的女人,不喜欢疯狂地开始,爆炸一次就了事。
  司马洛本人也是很欣赏这种有气氛的接触的,所以他支持了很长时间。
  不是那种勉强的兽性支持,而是细细地品尝的支持。
  这有如快餐与美食的分别。快餐只是匆匆填饱肚子,美食则是需要细细品尝,不能够狼吞虎咽了事的。
  但不论是快餐与美食,都是有结束的时候的。
  他们终于在高度美满之中结束。
  跟着两个就懒洋洋地躺在那里,仍然享受,是在享受事后的疲倦。
  终于,她长长地叹一口气。
  然后,她施施然地说:“真可惜,这样的日子不多。”
  司马洛说:“为甚么呢?”
  她说:“人生是难得完美的,有这个就没有那个,有那个就没有这个。一个好的对手是很难找的,好的对手很难留得住,想把我留住的人,我又看不上眼。”
  “人生总是如此的。”司马洛说:“也许,你能留得住的时候,又不会觉得那么好了。”
  “这倒是真的。”接着,她又说:“一样东西,当你不能完全拥有的时候,你就不会觉得那么珍贵了。无论如何,享受的日子不长,我们很快又要面对动乱。”
  司马洛说:“祁里顿也的确是能给我们相当大程度的动乱的。”
  “是呀!”她说:“我很希望我们能从这动乱的中间恢复过来。”
  XXX
  枫叶岛在几天之后就受到了袭击。
  那是一个风雨之夜。不是有风暴,只是风大,而雨又相当之密。
  在这样一个夜晚,视线就几乎是等于零了。
  枫叶岛的形状如枫叶,即是说它有好几个凹入的地方,而每个凹入的地方就是一座海湾。
  梦娜那艘豪华的游艇就是停在其中一座海湾中,是最远离贝壳岛的那一座。
  游艇上并没有人,它首先爆炸。
  对方有三十人,都是从水中钻出来的。
  这些人乘船而来,到了对开的大海中,就穿上了蛙人装备而下水,潜到岸边,一个一个上来,会合。
  他们的武装都是收藏在防水胶袋内,登陆才取出来。
  领队的一人穿的衣服是灰色的,与其他的人的漆黑略有不同。
  他们取出武器,也卸下了蛙人的水肺,放在岸边,灰衣人挥挥手,他们便向陆上冲上去,直奔岛中央的屋子。
  这些巨宅也有好几翼,而他们是已经有了腹稿的,他们分开许多组,每一组向其中一翼及一个部分逼近。
  屋中人此时显然是睡眠时间,窗口没有灯,黑沉沉的,只是屋外及花园中有些灯亮着。
  这灰衣人再挥挥手,湾中的游般就发生爆炸。
  这些蛙人显然是先行在船底装了炸弹,然后到了这里时才用遥控引爆。
  爆炸是一声闷响,火光冲天,有些火带着油在海面飞开,仍浮在水面上燃烧着,把游艇照亮。
  游艇开始倾侧,跟着就沉下去。
  但是由于这游艇太大,不能炸为碎片,而这海湾的水又不够深,不能够把游艇完全沉没。
  因此游艇就只是沉了部分,倾侧着就停住了。
  其中一个蛙人说:“岂有此理,他们连醒都不醒。”
  因为屋子没有亮灯,同时也没有人跑出来看。
  原来的计划是屋中人闻声跑出来看,他们就容易发动攻击。
  灰衣人对无线电对讲机中说:“我们进去。”
  那些蛙人,他们立即有如水银泻地,纷纷向屋子攻进去。
  他们一接近屋子,警钟就大响了起来。
  这里是有防盗警钟设备的。
  这些人立即开枪向前扫射开路,仍然继续向里面冲。
  他们仍是占着攻其无备的优势,警钟一时之间不能使屋中人有抵抗力。
  灰衣人的一个小组攻入了一间客厅,沿着楼涕冲上了楼上,到了那里的两间睡房。事实上,这就是司马洛与梦娜住的睡房,但此时司马洛与梦娜不在,而他们也一直没有遇到甚么人。
  灰衣人对无线电中说道:“报吿!报吿!”
  他的手下们也纷纷报吿。
  他们已经控制了全屋,但是却找不到人,没有人在此。
  灰衣人咆哮道:“人到甚么地方去了?”
  一个手下说:“空城计。”
  灰衣人说:“但是游艇仍在呀!”
  游艇仍在,应该只是空城计的一部分,使对手以为真有人在屋里而中计,虽然这是相当昂贵的饵。
  灰衣人在那空屋中走来走去,十分愤怒。假如找到一个人,他一定也会很不留情地对付,以泄心中之愤。但是他一个人也找不到。
  跟着无线电中传来一个手下的报吿:“我在东翼,这里发现了一道暗门。”
  灰衣人马上跑下楼,跑到屋子的东翼。
  此时厅中已亮了灯,那个手下指着一片墙壁。
  那里应该只是墙壁而没有门,但是现在,这墙壁中间有一条细缝,细缝上夹着一只衣角。就像一件衣服夹入墙内,而衣角留在外面。
  这就使人看出,这是一道暗门,有人进去了,门关上,但是衣服的一角夹住。也许门内人只好把衣服脱了下来。
  如果不是夹住了衣角,有少许厚度顶住,也许亦不会看见有这条缝。
  手下们企图用刀子把这条缝撬开,但是纹风不动。
  灰衣人又咆哮道:“把它轰开,把它轰开!”
  他们带来榴弹炮,他们的火力是很厉害的。
  他们立即退离了这厅子,灰衣人亲自操刀,站在窗外,淋着雨,榴弹炮筒搁在窗缘,对着那墙壁发射。
  一炮射去,墙壁崩了一块。
  那墙壁是非常之厚的,并未穿透。事实上那原来是很厚的石墙,外面却铺了灰水,使人看上去以为是相当之脆。
  灰衣人说:“炸掉!把它炸掉。”
  这一队蛙人突击队,当然是有带来炸药的。
  他们勿匆在那凹入的地方铺了塑胶炸药,然后引爆。
  那墙壁被炸开了,露出其内的一条隧道,通入地底。
  看来情形是很明显了,有这条秘密隧道,屋中人在一有危险的时候就逃进了里面。
  灰衣人喃喃地说:“那么快?”
  也似乎是太快了。警钟一响就能在睡梦中起来而及时逃进去。
  但也许在此之前已有警报,在外面是听不到响声的。
  无论如何,他们仍要等隧道内的烟散了之后才能进去。
  那烟散了,灰衣人又领导手下冲进去。在电筒的光照下,他们看见前头有一道石门在挡路。
  灰衣人叫道:“炸掉!”
  这一次却要很小心了,因为这里是地底,炸得不小心,隧道就会塌下来。
  爆炸时他们是可以避到隧道外面的,但是他们也怕隧道塌了之后他们就无从追赶。他们相信隧道是在某处有出口,屋中人不会被困在地下,但假如隧道塌了,他们就不能根寻而找到个出口。
  他们很技巧地安放炸药,炸了两次,这石门终于炸开了,
  但是里面只是二十尺长的隧道,尽头就是石壁。可是,这隧道并不可以通到甚么地方去的。
  灰衣人暴躁地不断咒骂,他再度喝道:“把它炸掉!把它炸掉!”
  他的其中一个手下是专长爆炸事宜的,这个手下细细验看那隧道的尽头之后报吿道:“这里不能炸。”
  灰衣人说:“为甚么不能炸?”他有点不解。
  那手下说:“这里面全是石头和泥土,不是一道暗门,是没有去路的。”
  灰衣人说:“不可能吧,怎会没有去路?”
  那手下说:“这些是古老的屋子,存在了二百年以上,以前的人爱用隧道避难,而这些隧道是建得四通八达的,不一定是这尽头才通出去,可能是隧道中间又另有暗门,一处石壁可以移开,进去了之后又关上,外面看不出来。总之肯定这个尽头处不是暗门。”
  灰衣人说:“那么找吧!假如有暗门,我们就把它找出来。”
  “可以找的。”那手下说:“敲敲甚么地方是空的,应该就是了,但不容易,可能炸开了之后又是一条没有去路的隧道,有如迷宫,迷途的路多得很。”
  “找!”灰衣人叫道。
  在同时,灰衣人也命令分出另一批手下在岛上搜索。
  屋中的人即使逃出了,也应该是仍留在岛上的,因为没有海上交涌工具,并没有别的地方好去。
  但搜索也并不是那么容易。在地图上,这座岛是很小的,但是要找起人来就不是那么小了。
  事实上灰衣人是猜得对的,屋中人果然仍是在这岛上。
  他们此时就在一个隧道的出口处的山洞中。
  这里有许多山洞口,其中一个是隧道的出口,要找到这洞口也是并不容易。
  而且这里有很多武装的守卫。
  不论灰衣人那一批人能从隧道内追来,抑或是从出口外面找来,都是需要有一番激战,而他们在隧处,他们是会占到优势的。
  但是屋中人之中,又只是有梦娜这个重要人物在山洞中。
  其他的几个,司马洛、西门及古美珍都离开了。
  并不是说他们没有住在岛上。他们是在攻击者来临之前就起程离开。
  攻击者还未登陆,他们已经知道了,由于他们是早有准备的。
  有人来攻,就显示他们的目标人物祁里顿已经在贝壳岛上。
  因而他们就在受到攻击的时候起程,从另一条路到水边去。一如那些来攻的蛙人,他们也是乘快艇离开,到了大海中心,有水上飞机接应。
  水上飞机把他们在接近贝壳岛的海面放下,他们又乘快艇前进,到了相当距离处就下水。
  祁里顿果然就是在那岛上。
  一个非常高大,皮肤黝黑的中年人。他有六尺半高,而身体也相应地壮大,因此有许多日用品都不合他用。例如一张舒服旳办公大皮椅他也坐不进去,他要坐在这办公室中的一张大沙发上。
  一个非常高大的人,以非常隐蔽的方式来了。
  他就占着屋中的这间办公室,门外有他的保镖。
  那个灰衣人的行动,也是通过无线电向他报吿。
  祁里顿甚为不悦,他知道灰衣人已找到了隧道壁上两个隐蔽的暗门,炸开了,但是那里面却是两条假的隧道,又是通不到甚么地方去的。
  在外面的捜索也未找到甚么。这都用了他们许多时间。
  祁里顿对无线电中说:“有假的隧道,那么,很可能就根本整条隧道都是假的。”
  灰衣人说:“希望不是,但我们继续努力。”
  祁里顿说:“当然要继续努力。”
  他关了无线电,喃喃自语起来:“假的隧道……假的隧道……他妈的隧道。”
  这些隧道似乎能回应他。
  这非常大的房间的一道墙璧移动了,竟是一道暗门开进里面去。
  这也是一间岛上的古老大屋,也是可能有那种隧道的,只是屋中人在此之前没有发现。
  没有觉得需要这种隧道,也因而没有发现。
  祁里顿也是此时才忽然想起,
  他大叫一声,一手抓起机关手怆,准备用枪来破暗门。
  但这暗门未完全打开,本身就是一度很坚固的盾牌,是很厚的石头。
  而在祁里顿能开枪之前,门缝内已丢出了两只手留弹。
  祁里顿虽然身体庞大,却仍是很敏捷的,他马上向地上一扑,就伏下了,如此,弹片就没有那么容易射中他。
  但是手榴弹是有多种的。
  最常用的是杀伤的手榴弹,而这一种却不是。
  这一种在爆炸时发出很大的声音与很强的光,却并无杀伤力,它的目的是在震惊。
  强光与声音会使人一时呆住,甚么都看不见。
  祁里顿也是一个人,他的反应也并不例外。
  他一时呆住了,这就使暗门内的人有时间冲出来。
  司马洛与古美珍好似两个人球似的飞了出来,落在房间的两边。
  司马洛放了一枪,祁里顿的手臂上中了一只飞镖,这只飞镖上有麻醉药,使他很快就迷糊起来。他的震惊仍未过去,还是眼花缭乱时,已经失去了知觉。
  门外的保镖也给那巨大的爆炸声震得呆了几秒钟才能反应。
  此时西门也从暗门内出来了。
  他手中的一挺轻机关枪不停地向房门扫射。
  机关枪弹穿透那木门,有两个保镖中弹飞开。
  其余的保镖只能贴到门两边的墙上。
  他们大叫大喊,心里焦急,却一时之间毫无办法。抢弹还是不停地透过那门射出来,他们硬冲是白送性命而已。
  他们也不能用传统的方法攻击,例如好像司马洛等人先投进手榴弹之类,因为投鼠忌器,自己的老板是正在那房间里面的。
  他们只好等,想着无论如何,他们也帮不了太多忙,有人要杀祁里顿的话,就应该已经段掉了。
  虽然他们不明白为何有人能攻进那房中,他们知道窗口是有铁栅的。
  他们在外面不断叫喊祁里顿,也得不到反应。
  后来,轻机枪声停止了好一阵之后,他们找来了一张桌亍,把它推过去撞开房门。
  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却有很浓的催泪气体弥漫,使他们咳嗽流泪。
  这也阻碍了他们不少时间。
  他们好久才能在房中细细观察,又要好一段时间才判断是有秘密隧道,以及找到隧道的暗门所在。
  他们还要把暗门炸开。
  但是炸开的时候,隧道内亦发生爆炸,塌了下来。
  这样,他们就不可能追进去,至少一段时间之内不能。
  他们失去了祁里顿。
  在枫叶岛上,那一帮灰衣人亦是失去了祁里顿。
  灰衣人与祁里顿忽然联络不上,就知道不妙。
  他们本来打算即使找不到人,也是会在岛上大肆破坏的,但是没有了祁里顿,就不想做这些麻烦事,宁可为自己打算了。
  他们亦是真的不能找到岛上的人。
  而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们便悄悄离开岛上,再以蛙人的方式回到海中,登上了他们的船。
  他们回到贝壳岛上时,天已亮了。
  还是找不到祁里顿。
  他们却听到,用以制毒的圣嘉莲岛受到警方的突击,情形很不妙。
  当时,他们仍不知道情形是多么不妙。
  最不妙的就是:祁里顿在圣嘉莲岛上被捕。
  贝壳岛以及枫叶岛的事情,警方并没有提起。
  表面上看来,人人都以为祁里顿是在圣嘉莲岛上主持制毒而被警方捉到了。
  他们也不免奇怪,何以祁里顿会亲自在那岛上主持制毒那么笨。但是这个问题是不会有人向他们解答的了。
  在司马洛他们来说,其他不管,重要的是捉到祁里顿。
  他们这是一场饵法。
  祁里顿也很有计谋,但他到底是对这一区内的地理形势不熟,斗输了。
  也可以说,在赢他的方面,西门是居功至伟的。当然亦加上了古美珍的不畏死亡的努力。
  梦娜说:“西门是我找回来的,我知道他可以对我们作很大的帮忙。”
  司马洛说:“古美珍是我找回来的。”
  梦娜说:“怎么了?全部都是你的功劳?”
  司马洛说:“不是那种功劳,我是说,是我把古美珍找回来,成为了西门的奖品。”
  “这倒是很好的。”梦娜说:“假如西门一无所得,我就很难过了。”
  “我也是的。”司马洛说:“假如做完了一这件事情之后,西门仍是心灵空虚,我也是会很难过的。”
  梦娜说:“我奇怪他们现在是到了甚么地方去?”
  司马洛说:“你知道他们是到甚么地方去了的,他们是乘西门的游艇出海度假去了呀!”
  梦娜说:“呀!是的,我当然知道,他们去了。”
  司马洛说:“我看,你是在奇怪他们现在正在干甚么吧?”
  梦娜笑说:“我大概知道他们正在干甚么,也许他们就是做了我们刚刚做过的事情。”
  他们此时是在一间豪华住宅的睡房中,刚刚温馨过后。
  这是梦娜的屋子,不再是那座交通不便的岛上了。
  司马洛说:“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当然不是,”梦娜说:“我是在高兴——假如他们是真的成功了。我只是在担心他们不成功。”
  司马洛笑起来:“你的担心真多,怪不得你的生意那么成功了。但是,这是人际间的关系问题,你是帮不了的,要靠他们自己努力。”
  梦娜说:“我知道这是真的,我担心只是习惯问题。不过……”她看着司马洛,因为司马洛忽然又不笑了。
  “又想着死去了的人?”梦娜问。
  司马洛耸肩,仍然不能笑。
  梦娜说:“这也真可惜,人死了,我们就无能为力。”
  她也知道,司马洛是想着一个在这行动中死去的一个人。
  这是其中一个莫先生手下的人员,尸体在圣嘉莲岛上一间小屋中发现,生前受过很严重的酷刑。显然他是被活捉去了。
  岛上的祁里顿的手下也供出,祁里顿对这人施酷刑使他供出组织内一些秘密,使祁里顿能从而查出那换桶子的计划。
  死的已死了,活着的人,更应该尽量享受生命。
  (完)
  Q群7649715中国武侠小说,古陌阡25.10.11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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