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多情剑客无情剑》之前！18

龙大侠

碧衫花裹。
回眸轻抚东风破。
眉尖多少愁相锁。
把盏云烟，不尽红亭卧。

何处月中吟又过。
残香几许伤青琐。
怎邀千里叹无奈。
影落山墙，两鬓疏些箇。

已是深秋。
月已残，夜未深。

风穿过荒败的庭院，卷起几片枯叶，落叶打着旋儿，撞上堂前那块被劈成了两半的匾额。

借着朦胧月色，勉强能辨出那碎裂的几个金字——“天机莫测”。

这里，是天机组织的一处分舵。
天机组织人员众多，在全国各地都有分舵。
有的设在赌坊、有的设在青楼、有的设在闹市、有的设在荒效。

而金钱帮的声势这些年来一直都在不断的壮大中！
上官金虹的野心也足够大！
大到想要吞并整个武林！

在金钱帮的面前，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要么臣伏！
要么死！

而今晚，金钱帮又血洗了这处天机组织的分舵。

血早已浸透了青石板，沿着缝隙，蜿蜒成一道道暗红色的小溪流，在清冷的月光下闪着恐怖的光。

二十几具尸身横七竖八地倒着，姿态各异，却都凝固着生命最后一刻的惊愕与不甘。

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天地间死寂。
连秋虫都噤了声。
唯有后院隐约传来几声压抑的呜咽，像被掐住脖子的野猫，旋即又归于沉寂。

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立在庭中那棵老槐树的阴影下，仿佛他本就是阴影的一部分。
身形挺拔，穿着料子极考究的金黄色锦袍，在如此血腥的杀场，他的衣袍竟未沾上半点血渍污秽。

他负手而立，微微仰头，看着那轮残月，目光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欣赏的意味。

他正是金钱帮的帮主：上官金虹。

在他身后五步外，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仿佛就是上官金虹的影子。
他虽然静静站立在那里，却像是一柄出了鞘流露着无尽杀气的剑。

他的脸色苍白，目光空洞，左手始终按在腰间那柄奇特的剑柄上。
他正是荆无命。

“第十七处。” 上官金虹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孙白发以为，将分舵设在这等荒郊野岭，便能躲过我们的耳目，哼！”

荆无命没有回应，他本就是一个不会轻易开口的人。

脚步声响起，一个汉子从前堂转出，手里提着一对沉重的金刚铁拐，拐尖还在滴着血。
正是诸葛刚。
他脸上横肉抖动，带着嗜血的兴奋。
“帮主，这里清理干净了，后面地窖里还藏着几个杂役和妇人，向松正在处理。” 诸葛刚的声音恭敬而谦逊。

上官金虹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问：“可找到有用的东西？”

诸葛刚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回帮主，除了几箱金银之外，我刚撬开了这里分舵主那老小子的嘴，吐出来点东西，从这往南三百里，江边有座听雨楼，是他们天机组织的一处重要的暗桩，负责南北消息传递。”

“听雨楼……” 上官金虹轻轻重复了一遍，“名字倒是挺风雅！”他的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

这时，又一个身影飘然而至，轻得像一片羽毛。
来人是个瘦高个，面容阴鸷，手里晃动着一对流星锤，正是“风雨双流星”向松。
“帮主，都解决了。” 向松的声音尖细，带着阴冷之气，“不留后患。”

上官金虹终于转过身，目光扫过满地尸骸，最后落在向松脸上：“你做事，我向来放心。” 他的目光平静无波，仿佛看的不是修罗场，而是自家庭院中的花草。

角落里，一个锦衣青年靠墙站着，脸色有些发白，正是上官飞。
他握着剑柄的手指，因用力而指节泛白。
上官金虹的目光掠过儿子，却并未停留，仿佛那只是墙角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

“天机组织，号称耳目遍天下，消息灵通，无所不知。” 上官金虹缓步踱着，“可他们忘了，知道得太多，本身就是一种罪过！更何况，他们知道的，未必是别人想让他们知道的。”

他停下脚步，看向南方，那是听雨楼的方向。

“金钱落地，人头不保，我金钱帮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我们彻底要分崩天机组织！这块肥肉，我吞定了！”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却透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决绝！
“我们便明日启程，去听听那江边的风雨声吧！”
口口口口口口
三百里路，对于上官金虹这一行人来说，不算什么。
听雨楼不在闹市，反而建在一条僻静江湾的崖壁上，三层小楼，飞檐斗拱，看似是个文人雅士观江听雨的清幽之地。
楼外细雨迷蒙，江水茫茫，确有一番意境。

但今日，楼内的“雨声”却不同寻常。
不是雨打芭蕉，而是兵器碰撞、骨骼碎裂、临死惨嚎混合成的催命曲。

诸葛刚的金刚铁拐，挥舞起来如同疯魔，每一拐砸下，都伴有桌椅屏风的粉碎声和筋断骨折的闷响。
他的武功霸道刚烈，毫无花巧，纯粹以力压人。
向松的身形则如鬼魅，在人群中穿梭，每一次出手，流星锤必然带起一蓬血雨。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享受这种精准收割生命的快感。

上官飞似乎也杀红了眼，出手狠辣异常，仿佛心里憋着一口恶气！

可是上官金虹却皱起了眉头，他能看出来儿子的眼神中透出种稚嫩的残忍。

荆无命没有动。
他依旧站在上官金虹身后，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
只有偶尔看向上官飞剑尖洒落的血珠时，空洞的眼底才会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

上官金虹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面前的木几上摆着一杯热茶。
他静静地看着场内的杀戮，如同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戏。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节奏平稳，丝毫不乱。

天机组织在这处暗桩的人手，显然比上一处分舵要强不少，其中不乏好手。

但在诸葛刚和向松、上官飞、这等顶尖高手面前，依旧不够看。
抵抗在持续了一炷香的功夫后，渐渐微弱下去。

突然，一道黑影从二楼扑下，身法快如闪电，手中一对短枪，直刺上官金虹面门！

这一下突起发难，时机、角度都拿捏得极准，显然是埋伏已久的高手，意图擒贼先擒王！

一直静立不动的荆无命，动了。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他的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道惨烈的剑光已然后发先至！
没有繁复的招式，没有骇人的声势，只有最简单、最直接的一刺！
“噗——”
剑尖精准地穿过了使双枪者的咽喉。

那人的冲势戛然而止，双枪离上官金虹的额头只有三寸！

他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看着眼前这张苍白空洞的面孔，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然后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荆无命的剑已隐在身后，他依旧站在上官金虹身后，仿佛从未移动过。
只有剑尖上一滴血珠正缓缓滑落，证明方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击并非幻觉。

上官金虹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抿了一口。
“茶不错”他淡淡地说了一句。

杀戮结束。
听雨楼内，还能站着的，只剩下金钱帮的人。
上官飞喘着粗气，脸上溅了几点血污，眼神复杂地看着荆无命。
他不得不承认，刚才那一剑，他绝对使不出来。

“搜！”上官金虹放下茶杯，只吐出一个字。

诸葛刚和向松立刻带人翻查起来。
很快，向松从二楼密室中捧出一个紫檀木匣。
“帮主，找到了，这里是银票、账本和部分往来密信。”

上官金虹打开木匣，随手抓起一把银票，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烟雨朦胧的江面。

“天机孙白发和百晓生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了，你说，他们现在会是什么心情？” 他像是在问荆无命，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荆无命依旧沉默。

“大家休息一晚，明日我们动身去洛阳，天机组织最大的一处堂口，也是他们的总枢：四方赌坊！”
口口口口口口
金钱帮的扩张，就像滚雪球，挟着血腥与杀戮，越滚越快，越滚越大。

每挑一处天机组织的分舵，他们的势力便膨胀一分，获取的财富和情报也更多一分。

上官金虹的野心，也如同被鲜血浇灌的毒花，疯狂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