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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 陈广陵《魔界三宝》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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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昨天 15:3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Swordman790106 于 2025-12-30 16:03 编辑

     2000年前后,传统武侠已经开始没落,台湾老作家死的死,退的退,而且出版社为了吸引当时的年轻人,开始在武侠小说里面加入现代元素,包括谐趣,色情,恐怖等情节,出现了如李凉,松柏生等一系列作家作品,但这些作品文笔和情节都偏于烂俗,相对以前那些老武侠作家的文笔差的不少,从此武侠小说开始偏向烂俗。
      而在这个时候,台湾也还有少数作家出淤泥而不染,没有一味的媚俗,而是在武侠小说上增加了其他创意,其中香港黄易和周显,敖飞扬,台湾则是奇儒和陈广陵值得一提,奇儒是将佛学融入武侠,陈广陵是在武侠小说中增加了一些魔幻的风格,另辟蹊径,他的主要代表作有《魔界三宝》、《离魂》、《游侠雕龙》、《决战星城》、《魔界转生》、《千刀万里追》等以陈广陵、高秋、玫瑰 三个风尘三侠的徒弟的故事为主角的系列小说,也有独立成篇的《搜神传》、《神捕对魔侠》、《必杀》、《追杀》、《追鬼七雄》等。
       今天开始连载他的代表作《魔界三宝》。
 楼主| 发表于 昨天 15:59 | 显示全部楼层
     陈广陵《魔界三宝》
  (托名黄易《狂魔圣剑》,广西民族出版社,1996年)
  (包括金箭使者,狱鹰十三盗,浪族恩仇录 三个故事)

  第一章 诡异非常
  雪花,在凛冽的风中飞舞。
  如刀的寒风夹着雪花,似要撕裂人的肌肤,那么毫无忌惮的狂肆咆哮着,像是一头凶猛恶极的野兽,遇着猎物时的低嗥声,刺人已极。
  明明是日天,天空却一片翳暗,令人觉得心中彷佛压了一块沈重的大石头,叫人喘不过气来,地上积雪盈尺,举目所见,尽是一片银日世界……
  冷!好冷!
  这里是东白的长白山区,罗列的山峰星罗棋布,有如琼楼玉宇,只可惜景色固美,却荒凉得很,一年到头除了偶尔来此采参取药的猎户外,可说是终年不见人迹。
  北风依旧不停地吹着,雪花也没有间断地一直飘落着。静!静得叫人感到毫无生气。
  突然,在路的一端有个影子在移动。
  因为移动的速度太快了,叫人不得不怀疑那究竟是不是一个生命?或是一个幽灵!
  近了,这个影子渐渐近了,原来是个人,是个少年。他长相乍看之下煞是平凡,但是偏偏又平凡得让你走过他身边之后,又想回头看一眼。尤其是此刻他脸上正泛着一股得意的笑容,令人不禁想多看几眼。在如此寒冷的天候,他却只穿一件单薄的衣衫,他似乎不但不冷,脸上还红通通的像一枚刚熟的果子,更增添了他身上那一股特异的“吸引力”。
  “哈哈……,月邪这老魔竟躲到这神不知鬼不觉的乌龟地方,碰到我陈广陵,活该他今天注定要倒楣。”
  这少年边赶路边自言自语笑道。
  原来这少年就是陈广陵,名闻天下的风尘三侠之一的东郭神侯的惟一衣钵徒弟。东郭神侯武功盖世,与相思夫人、飞虹剑客齐名。难怪陈广陵不把人人闻声变色的月魔放在眼里。
  “咦!不行,再不快点,待会儿又被高秋和玫瑰那鬼丫头,捷足先登了。”
  说着,这少年愈行愈快,而在积雪盈尺的雪地上,只留下寸许不到的脚印。老夫!这种高深的轻功,不就是名震天下失传已久的东郭神侯的独步不传绝技:“踏雪无痕”。想不到陈广陵年纪轻轻,就已有东郭神侯的六分火侯了。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陈广陵终于来到月邪的白玉宫。
  “啊!”饶是陈广陵阅历广博,也不禁为这眼前的景像大吃一惊。
  所谓白玉宫,就是一座完全用白玉堆积而成的行宫,在这漫天雪花的银色世界里,益景这座“白玉宫”的雄伟、壮观。
  “呵呵!真是要得,月邪这老小子竟能搞出这么漂亮的一座白玉宫,恐怕里面的宝贝更多了。今天被我遇上了,真应了“三年不发市,发市吃三年”,非全部收下不可!哈哈……。”
  陈广陵愈想愈得意,嘴角又泛起那股迷死人的微笑。
  陈广陵抬头仔细观察一下四周的形式,又忍不住笑道:“唉!”想到白花花的银子,我就忍不住全身发养,等到我成了天下第一大财主,看玫瑰和高秋不羡慕死才怪!”
  他似乎有些得意忘形了,竟连他师父平时教他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济弱扶贫”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倏地!陈广陵脸色一变,暗叫道:“不对,怎么如此静寂!”
  只见他提气一升,如闪电一般,翻起四丈高的玉墙而进,而这只不过是人们一眨眼的时间而已。
  玉宫里面不但更富丽,更堂皇,而且每个玉柱上都雕刻着一条金光闪闪、栩栩如生的金龙。龙的双眼各嵌着一颗如核桃般大的夜明珠。令人眩目神摇,不能自己。
  然而,最令人吃惊的是满地的白衣死尸。陈广陵心想必是月邪的爪牙。每个尸体的致命伤都在眉心,而且死者不但武功都不错,而且其中有几个足以名列高手之林,但却似乎没有丝毫抵抗的余地。
  “天啊!是谁这么残忍,杀人像吃大白菜一样简单。会是月邪吗?不可能,连我都没此能耐,何况是月邪,那会是谁?”
  想到此,陈广陵狐疑更甚。后院隐隐传来一阵打斗之声。
  陈广陵赶到后厅之时,只见到一个长发如丝披肩的老人,年约八九十岁,一身银白色华服,颇有一方霸主的气势,怪的是皮肤非常洁白光滑,但是此刻,却像是受了严重内伤而不支倒地,气息奄奄。
  陈广陵暗忖道:“那不是月邪吗?怎么他如此高的武功,也会被人打得如此之惨。”
  说时迟,那时快,身后突有五丝既锐厉又强劲的指风,直袭陈广陵的身后五大死穴……。
  “叱!”陈广陵暗惊来人武功之高,但他也毫不含糊,身形一动,似一道旋风向上冲起后,随即又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身形突地往右掠去,这份轻功造诣当真高明极了。
  陈广陵想不到那透骨欲寒的五丝指风竟还紧跟在后,且愈来愈近。好个陈广陵,再一提劲,身形比刚才更快,更急,但那怪手也更快,更急依然紧追不舍。
  陈广陵心中暗叫苦,知道今天中了头彩了。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想不到对手武功如此之高,自己竟连对方的面目都没见过。
  陈广陵倏地身形再一晃后,猛地转身,右手五指一曲一张,发出了他已练成五分火侯的“一指禅”。
  但闻“卜”的一声,着实打中了偷袭者,但对方似乎无伤大碍,不过也暂时停止了出招攻击,似乎颇意外地发出如来自九幽,飘渺又怖厉之声:“你会一指禅!?东郭神侯是你什么人?”
  陈广陵这时才看清来者的真面目。不看还好,一看简直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那来者,宛如恶魔的杰作,年纪多大也看不出来,高约六尺半,活像个巨人。满头黑腻的葬发彷佛毒蛇般地披在肩上,脸色青白诡异之极,左眼只剩下一个红黑的眼洞,右眼却泛着绿色的妖异光芒。从左耳到嘴角有一道像蚯蚓的剑痕,更可怕的是脖子旁边长了一个如拳头大的肉瘤,那模样,有点像地狱里的恶鬼。
  “小子,我在问你!”
  陈广陵哈哈一笑道:“哼哼!”
  “‘哼哼’是什么意思?”
  “‘哼哼’就是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你又是谁?”
  “好小子,你竟敢这样跟我说话,也罢,就让你死也做个明白鬼。老夫就是魔神杜百笙,我的左眼就是东郭神侯给废的,老夫誓言要杀尽跟东郭神侯有关的人,而且非要掏出东郭那死胚的心肝!”魔神杜百笙怒道。
  陈广陵听了不禁流了一身冷汗。想不到他今天会遇到名闻江湖的武林四魔之一的魔神,武林四魔与陈广陵的师父东郭神侯风尘三侠齐名,若将天下的高手硬要排个高低,无疑地,风尘三侠与武林四魔一定是前十名,只不过风尘三侠犹要技高一筹。
  魔神杜百笙见陈广陵怔在那里,不禁得意:“小子,是不是怕了!”
  “嗯!”
  魔神杜百笙喝道:“‘嗯’又是什么意思?”
  陈广陵微微一笑道:“‘嗯’就是我考虑要不要告诉你,东郭神侯和风尘三侠之一的相思夫人,此刻正在你的身后。”
  “什么!”魔神杜百笙闻言一惊,忍不住回头去望。
  其实,陈广陵自知不是魔神的对手,惟有略施小计,先求逃命再说。
  趁此好机会,陈广陵不敢怠慢,只见“踏雪七式”的第二式“魔豹闪”一施出,陈广陵果真就像一条迅捷无比的黑豹,人影一闪,已在七丈之外。
  魔神杜百笙冷笑一哼,身形一起彷若脱弦飞箭,直追陈广陵。陈广陵的踏雪七式果然厉害,只在雪地上脚尖轻轻一点,人便又窜出七丈。而魔神杜百笙更是高明,一跃竟比陈广陵还要远,雪地上只见两条人影有如幽冥般,一前一后在追逐着。
  到底姜是老的辣,陈广陵虽是当世罕见的高手,遇到魔神却也有捉襟见肘的无力感。眼看魔神杜百笙就要追上陈广陵了,陈广陵却突然停下不跑了,魔神杜百笙颇感意外也停下问道:“怎么不跑了?”
  “逃也没用!”
  “哼!你要怪就要怪你拜错师父了。”
  陈广陵耸耸肩苦笑:“如果我告诉你,东郭神侯的下落,你还捉不捉我!”
  “不会捉你了。”
  “哦!真的吗?”
  陈广陵心想只要先逃过此劫,随便骗他个地方,再回去师父那儿作打算。但是陈广陵也感到惊奇,魔神竟会放过他?
  杜百笙面无表情:“我答应不捉你,但是我会杀死你,带你的头去见你的师父。”
  陈广陵早知杜百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怎会轻易放他走,遂即叹气道:“我知道遇上你是凶多吉少,但是我也实在没有把自己的头送给别人的习惯。”
  魔神杜百笙发出一种充满神秘意外的阴沈怪笑,道:“你想不想死得舒服一点,嘿嘿,我可以让你死得没有痛苦。呃,若说有,也只是刀尖刺进你的眉心时,你只会感到像蚊子轻轻叮咬一下而已……。”
  冷冷一哼,陈广陵竖起右掌,蓄集全身功力,一指禅蓄势待发。
  魔神杜百笙皮笑肉不笑地,从怀里掏出一把长尽四寸,宽不到半寸的一把窄短小刀,刀尖泛着乌紫的色泽,细勒的银链连着刀柄,彷佛随时都能够弹飞袭敌。
  杜百笙冷冷望着陈广陵道:“看过这玩意儿没有?”
  “没有,尚请告知。”
  “它叫‘恶狼牙’,相信你也看出它是淬过毒,但是它所用的毒不是普通的雕虫小技,它用的是‘丹魂’之毒。嗯!本来像我这样的高手,根本毋需用的毒的,不过,我最喜欢欣赏一个人快死时,那种全身发黑,喉咙下陷,身体卷得像暇米一样的形状,你不知道那多过瘾!”
  陈广陵暗惊这老贼真狠毒,却装着一付不在乎的样子道:“那就是说,如果我不小心挨了你那个‘老鼠牙’一下,你也不会给我解药了。”
  “但你也别忘了,你曾经是东郭神侯的手下败将。”
  杜百笙闻言怒道:“哼!东郭神侯要为他的所为付出生命的代价,六年前我虽曾败给他,但今日老夫有把握取他的项上人头,一刀一刀将他凌迟,哈哈,而你就是老夫积了六年的怨恨,算是你师父赔给我的利息,哈哈……。”
  陈广陵自知逃生无望,惟有倾力一搏,少说也要在这杜百笙身上,咬上几块肉才甘心。陈广陵暗一咬牙,身形蓦地一掠,七掌十三腿在一瞬间全都攻向魔神杜百笙的要害。
  而就在陈广陵的拳尚未打到杜百笙身上时,“恶狼牙”便在此刻,像是一条恶毒的魔索,如附有咀咒般地狠狠点向陈广陵的眉心,去势甚疾,彷佛它本来就该在那个地方一般。
  陈广陵身形一动,让过“恶狼牙”,一指禅倏地点向连着刀柄的银链,杜百笙知道陈广陵的心意,却故意让他击中银链。“叮”的一声轻声,银链不但未断,杜百笙借力使力,手中银链带着“恶狠牙”便像双魔蛇般反咬。
  陈广陵也不回头,“踏雪七式”的第三式“凌空摘星”一展,陈广陵整个人便像是幽灵般在极小的空间里穿、挪、闪、腾。杜百笙也不禁为陈广陵叫好,小小年纪功夫却已如此了得,假以时日,成就当不下于东郭神侯。但是他已决心今日非杀掉陈广陵不可。
  杜百笙右手的“恶狼牙”舞得密不透风,陈广陵只有闪避,因为一碰到刀子,只要轻轻划破肌肤,他就算是爹娘白养了。尽管陈广陵身形轻功高绝,宛如一条九夫青龙,但魔神杜百笙的“恶狼牙”却像一座无形的毒蛇,紧紧罩住陈广陵。
  杜百笙觉得该是擒下陈广陵的时候了,正要下手时,忽然身后响起一声冷若冰霜却又十分好听的话说:“杜百笙,就算你要杀人,也要看看人家师父答不答应。”
  魔神杜百笙暗叫不妙,回头一看,只见来者是一位年约三十出头的女子,一身洁白飘逸的霓裳,再加上那宛如天仙的美貌,就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亦尚不够描写她的迷人气质,只不过形态之间却隐溢着一种说不出萧索感觉,似雪如冰,眼神流转波光寒冽,一幅神圣令人不可侵犯的样子。是了,那不是风尘三侠中的“相思夫人”,还会有谁?
  杜百笙神色一沈,声调略显低哑:“很好,相思夫人,你是冲着我杜百笙来的?”
  相思夫人邓玉玲连正眼也不向杜百笙瞧上一下,只面无表情,冷冰冰的道:“陈广陵那臭小子虽然很讨厌,但是有时候也蛮讨人喜欢的,他似乎还可以活上好长一段日子,杜百笙你说是不是?”
  杜百笙凛烈的道:“邓玉玲,我是看在你成名不易,才对你客气,你可不要以为我怕了你,“相思夫人”吓得住别人,却吓不了我!”
  相思夫人邓玉玲道:“随你怎么说都行,不过,你若真想动手,那你得先和“他”交过手才说别的。”
  魔神微愕道:“是陈广陵那小子!?”杜百笙忍不住望向一直在一旁苦笑的陈广陵。
  “唉!杜百笙,你难道不知道我已来了这么久。”
  “是你!飞虹剑客周成岳!!”杜百笙真的大吃一惊了。
  此刻,相思夫人旁边站着一位风度出众的一位挺俊剑客,那雍容神态,无敌的气势,令人不战而心服的神威,当今天下也只有飞虹剑客周成岳才有这等气派。
  周成岳面带微笑:“嗯!杜百笙,上次见面到现在,大概有六、七年了吧。”
  哼了一声,魔神杜百笙道:“当年峨嵋一战,废我左眼的虽是东郭神侯,但是你跟相思夫人邓玉玲也脱离不了关系,武林四魔早已和你们风尘三侠誓不两立!”
  飞虹剑客周成岳仍旧面带微笑道:“东郭那老小子的一指禅虽然厉害,你认为我的‘飞虹神剑’如何?”
  杜百笙傲然道:“周成岳,我见识过你的‘飞虹神剑’,没有什么大不了。”
  一直在一旁笑得高深莫测的陈广陵突然搭腔道:“飞虹神剑是没有什么大不了,可是若再加上我的一指禅,还有相思夫人,我想,你也一定认为没有什么大不了?嗯?”
  好个陈广陵故意制造杜百笙的恐惊感,魔神杜百笙心里一阵盘算,即使打得赢飞虹神剑,那时也非精疲力尽,怎么会是相思夫人的对手,更何况一旁还有那滑头鬼脑的臭小子陈广陵,想到此,杜百笙恶狠狠瞪了陈广陵一眼。
  陈广陵故作惊惶貌:“杜百笙,呃!杜前辈,你要下手,可不要第一个找我,你老跟风尘三侠有仇,晚辈也真替你抱不平呢?”
  相思夫人不禁笑了出来,飞虹剑客也摇头笑道:“唉!东郭神侯怎么会教出这种徒弟,哈哈……”
  魔神杜百笙额头上浮凸着青筋,透露着那股报复的恶毒意愿:“陈广陵,你休要再落入老夫手中否则……,哼!邓玉玲、周成岳咱们走着瞧!”
  语毕,悻悻然地离去。魔神杜百笙相当识时务,也懂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千古不变的道理。
  这时,相思夫人轻哼一声,飞虹剑客周成岳对着陈广陵神情一严道:“陈广陵,还不快来给两位前辈请安。”
  陈广陵突然哈哈大笑出来:“高秋,你这臭小子演戏还没演够是不是?哈哈……”
  相思夫人和飞虹剑客先是一怔,随即也哈哈大笑拍起手来,三个人一时笑成一堆。相思夫人和飞虹剑客往脸上一抹,可不就是俏美泼辣的玫瑰,和英俊潇洒的高秋。
  玫瑰笑得花枝乱颤,娇笑问道:“小贼,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小太妹,打从你们一出现,我就知道准是臭小子和你这小太妹。”说完,陈广陵又忍不住捧着肚子大笑出来。
  高秋也笑问道:“小贼,我们刚刚扮得像不像?”
  “臭小子,你是份得很像,不过玫瑰那小太妹就——。”
  玫瑰问道:“就怎么样?”
  陈广陵作了一个鬼脸笑道:“就太菜了!”
  “为什么?”
  陈广陵又笑道:“你虽然容貌、语调、举止都模仿得维妙维肖,可惜你的腰还是太大了,好像比你师父相思夫人大上十寸吧!”
  高秋笑着接道:“那有十寸那么多,我看大概只有大上八寸而已吧。”话毕陈广陵和高秋又笑成一团,直把玫瑰气得杏目瞪得大大的。
  眼前这三位男女正是名闻天下风尘三侠的三位得意高徒,陈广陵是东郭神侯的徒弟,高秋是飞虹神剑周成岳的徒弟,而玫瑰的师父就是相思夫人邓玉玲了。他们三人就是这么玩世不恭,这么逍遥,他们常常戏谑对方,但是他们却有着一股深厚不可分的友谊。
  他们此次下山,主要是他们的师父风尘三侠要他们下山多加磨练,体会世事,以及要他们济弱扶倾,铲奸除魔。不过他们三人却互相约定好,除了完成使命外,也要比一比谁赚得钱多,谁是天下第一财主。
  三人笑毕,陈广陵故意抱怨玫瑰道:“其实我原本还可以和杜百笙再对上三百招不成问题的。”
  玫瑰笑接道:“是啊!说不定你还可以出奇制胜捉住杜百笙的,对不对?”
  陈广陵含首道:“呃!你还算了解我,你也知道我师父教了我很多本领,就算一指禅对付不了杜百笙,我还可以用太极八卦掌的,或是天人十八闪的———。”
  高秋故作正色接道:“最后,就算万一打不赢,你的“踏雪七式”也是天下无敌的轻功、玫瑰也实在太多事了。”
  玫瑰道:“算了吧,我还不了解你们两人吗?一个半斤,一个八两,还在那边互相恭维,真是有够恶心。”
  陈广陵耸肩笑道:“唉!女人的嘴真是———”
  “真是太苛刻了”高秋道。
  玫瑰手指着陈广陵和高秋道:“你,陈广陵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只会‘一指禅’和‘踏雪七式’而已吗?还敢跨口什么‘太极八卦掌’、‘天人十八闪’。”
  说罢,又对高秋一付得理不饶人的气势:“姓高的,你就更糟了,飞虹剑客的本领,你只会那些旁门左道专门害人的什么奇门遁甲,就连你师父的绝招‘飞虹神剑’,还是你师父逼你不给你银子花,你才练的。你竟连你师父的五成火候还不到,真是丢人。”
  陈广陵和高秋被玫瑰教训得傻在当场。事实上,玫瑰说得一点儿也不错。
  高秋天性就不喜欢习武,他是为了赚大钱,才去练武的。高秋的父母虽是地方首富,但是他实在不想炫耀更不想花用家里的银子,毕竟他家是开妓院的。陈广陵拜东郭神侯为师多年,但是他只学会了专门点人穴脉的一指禅,而对于“踏雪七式”这门绝世轻功他倒是真正下过苦心的,因为陈广陵认为他要常常用到这门逃命功夫的,至于其他的绝学,他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陈广陵念头一转,便开口道:“我看天色也快暗了,咱们回月邪的白玉宫先找一顿吃的,好不好?”
  高秋笑道:“是啊!我也觉得肚子有点饿了。”
  玫瑰哈哈娇笑道:“先说好,见者有份。”
  高秋、陈广陵故作不解道:“什么见者有份!!”
  玫瑰听了这话,对他们二人斜冷笑道:“财宝,分作二部份,一部分捐出给灾民,一部份三人平分。”
  陈广陵对高秋苦笑道:“怎么好事都有玫瑰的份,打打杀杀的事就少了不我陈广陵!”
  玫瑰道:“听起来好可怜!”
  陈广陵不敢接腔,怕玫瑰又得理不饶人,扯出他的一大堆糗事。
  高秋微微一笑道:“好了,好了,说走就走,待会儿杜百笙发觉不对,回来就怪了。”
  三人随即前往白玉宫,一路上三人还是免不了吵吵闹闹的。
  陈广陵在前,高秋和玫瑰三人鱼贯进入月邪的白玉宫。陈广陵道:“刚刚我来之时,月邪正好在与杜百笙拼斗,我想他可能还有一丝气息,不如咱们先去问问他为何魔神杜百笙会毁了他的白玉宫。”
  玫瑰、高秋随即随陈广陵到白玉宫的后院,也就是月邪和杜百笙拼斗之所。然而他们却发现了一件怪事,那就是受了重伤的月邪突然如鬼魅般地消失不见。”
  照理说,月邪被杜百笙击成重伤,恐怕肺腑五脏都已震碎,想移动半步都不可能,现在竟然整个人消失不见。
  哈哈一声淡然的笑,高秋道:“唉,怎么今天遇到这么多奇怪的事。”
  玫瑰问道:“高秋,会不会是杜百笙劫走的。”
  “嗯!我想有一半可能,一半不可能!”
  “废话!”
  玫瑰指着一直往内厅走去的陈广陵问道:“小贼,你要去那里?”
  “小太妹,你肚子若是不饿,就尽管在那边泼妇骂街好了,少爷我可是肚子饿得很。”
  陈广陵就是有这种本事,猜不透的事情就别再那边伤脑筋,眼前先填满五脏庙再说。
  三人在白玉宫里找到一顿佳肴美酿,试过没毒后,大吃一顿。眼看天也暗了,三人打算在白玉宫内过宿一夜再说。
  玫瑰等人坐在大厅内,手捧银碗,正喝着冰糖白木耳汤,一面笑眯眯的欣赏他们从白玉宫内搜括而来的各种珍宝。
  玫瑰道:“好了,看也看够了,现在我们先去把前院那些死尸挖个坑全都埋起来。”
  那知陈广陵翻了一下白眼道:“玫瑰你有没有搞错,是‘你们’你和臭小子,而不是‘我们’。”
  玫瑰不怒反笑起身道:“你不去就拉倒,高秋啊!我们走吧!!”
  高秋似懂非懂地跟着玫瑰去前院挖坑。
  陈广陵确定玫瑰和高秋走远后,起身嘻嘻一笑道:“财神上门,挡都挡不住”他把大厅内的珍宝包了一包最贵重的,斜背在肩上正欲离去,突然他又呵呵一笑,心血来潮地跑到前院去,想看看玫瑰和高秋在搞什么鬼。”
  陈广陵到了前院后,果然看到玫瑰和高秋二人在挖坑,不过他们两人似乎中了邪般地突然停住不动,陈广陵先是一怔,接着他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也被眼前这付情景吓呆了。
  那些原被杜百笙杀死的人,不知为何现在都已起身站起,脸色青白,眼球泛着血丝,宛如地狱里的饿鬼,更可怕的是那些已被埋进坑内的死人,现在正缓缓破坑而出,不知怎搞的,陈广陵觉得胃里一阵翻腾,把刚刚吃的全都吐在地上。
  玫瑰三人真希望他们所眼见的是一场恶梦,然而这不但是事实,而且那些穿着白衣死而复活的死人正一步一步地逼近玫瑰他们。
  陈广陵这下也不管嘴上还有些食渣尚未吐净,急忙大叫:“玫瑰、高秋快跑!快跑啊!”
  话完,他提气一吐,人影已在八丈外。
  高秋和玫瑰被陈广陵大叫一声,才顿然醒了过来,两人脸色一阵青白:“鬼!鬼!鬼啊……”
  两人也以自己吃奶的力气拼命逃跑,逃得之快好像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三人一阵没命似地奔跑,已经奔出了十余公里。在最前的陈广陵忽然停下来歇口气,玫瑰和高秋也停下来不住地喘息。
  玫瑰脸色青白心有余悸问道:“老天!怎么死人还会复活?”
  高秋也一脸苍白耸肩苦笑道:“死人复活就是僵尸,我只知道想活命的话,就不要跟僵尸斗!”
  陈广陵深深吸了口气,双手用力搓柔着自己的面颊,干咳一声道:“玫瑰、高秋我想我们不该跑的,嗯!我是说我们必须再回去白玉宫。”
  话完,三人突地都僵默不语。是的,他们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的,他们虽然怕死、怕僵尸,但是玫瑰他们不能眼睁睁地看僵尸去残害他人,即使他们有机会逃跑,但那会令他们活得没有乐趣,没有尊严。
  高秋首先打破了沉默:“不错,我们必需回去,不能让那些僵尸去害人,但是我们可以用方法,用最快最好的方法将他们一一杀死。”
  玫瑰也不再紧张地笑道:“只希望这次能真正杀死他们,不要再来搞什么复活,不过,我怀疑月邪的失踪和死人的复活,魔神杜百笙一定有关。”
  陈广陵点点头道:“不错,死人复活定是杜百笙用什么邪魔妖法搞的,而目前最重要的是我们三人必需同心协力将那些‘僵尸’一一诛极灭绝,绝不能漏走了任一个。”
  “莫非你已有了腹案。”
  “不错。”陈广陵清清楚楚地道:“我们返回白玉宫后,高秋你迅速布阵,什么阵都行,只要能困住僵尸们就行了,然后玫瑰和高秋负责狙杀工作。记住:一个都不能漏。在高秋布置奇阵时,我和玫瑰去把僵尸引过来。”
  玫瑰表情十分凝重的道:“广陵,你记不记得一共有多少僵尸?”
  “八十三个。我在进白玉宫时,已数过地上的尸体了。”
  “那好!今天我们三人就来扮钟馗,把那些小鬼重新送入阿鼻地狱。
  白玉宫就在眼前,只不过却变得诡异非常,阴气森森,犹如一座鬼域。
  陈广陵和玫瑰两人使了个眼色。两人分两个方向提身一起便已跃入白玉宫内。
  玫瑰人尚未落地,就已发现下面有三人六双手准备截住她。
  宛如凌波仙女,玫瑰右手不知什么时候已多了一条红丝彩带,只轻轻一挥,彩带却在闪动的一刹那分别打上三个僵尸的面门。只见三个僵尸整个脸是塌下去了,血肉模糊一片,但竟还不倒下。
  玫瑰眉头轻皱,猝然暴闪向侧,双脚弹蹴,又将一具僵尸重重撞向屋墙,又重重俯跌落地,但是僵尸还是不死,又再围向玫瑰,只这一刹那,玫瑰已被十多个僵尸团团围住。
  左手影一闪,一双青黑毫无血色的枯手已到了玫瑰眼前,玫瑰身形半旋,便在手爪几乎要掠过面颊的一刹,玫瑰左手的彩凤短剑翻起猛削,于是一双断手便血淋淋地被抛向天空。玫瑰的彩凤短剑森蓝光华猝现,似是来自天外,来自虚无,眩掠着一抹光焰,在一具正欲从她背后偷袭的僵尸上插进又插出了不下十次。
  一旁的陈广陵也正施出“一指禅”独力对付数十名僵尸,陈广陵左右手交互的一点一指,便见缕缕银光自指尖弹射而出,威力奇大地穿透每一具僵尸。但奇怪的是,中了一指禅的僵尸,身形只是一窒后便又再围攻上来,而且攻击愈见愈猛。
  避开直点双目而来的尸爪,陈广陵一斜肩又让过后面的偷袭者,心念转,左手中指霍地一弹,一道爪练似地银光正射中了一具僵尸的左眼窟!
  随着“波”的一声,一颗核桃般地烂眼珠便掉落在地,而僵尸的攻势似略迟钝!陈广陵心中一喜,左右双手“一指禅”兼施,专点向僵尸们的眼睛,不到多时,几乎有一半的僵尸的眼都让陈广陵给点瞎,僵尸虽未倒下,然而攻势已不再像以前那般凌厉了。
  一旁的玫瑰见状,也一样画葫芦专攻僵尸们的双眼,玫瑰的彩凤短剑如灵蛇吐信般猝然翻卷,追逐着人们目光,在极短的时间里,横刺、斜劈、直穿、挑点舞得彷佛一双红色魔杖……。
  这时,高秋布阵已布得差不多了,也下手帮玫瑰和陈广陵对付那群永远不死的僵尸群。
  高秋亮出了他的兵器,一把长剑,上古的神兵利器太阿神剑。太阿神剑是一把宽剑,削铁如泥、碎金断玉似尚不足形容它的锋芒,只要它的剑气所及竟似要穿透肌肤而入,更珍贵的是剑上那股正义避邪之气,那群僵尸竟像非常畏惧高秋手中那柄“太阿神剑”。
  高秋见僵尸们似乎不敢接近“太阿神剑”,心中更是大喜,他右手持剑,左手划一圆弧,一枚太阿神剑就在左手划弧的同时,“刹!”地竟幻成千百双的太阿神剑,只见剑尖衔着剑尖,剑芒紧连着青蓝色的剑芒如网地紧密连接着,四周的空气似乎被剑气给削袭了一般地“嘶!嘶”作响!于是五名围攻高秋的僵尸就像进入碎肉机般地,变成五堆肉酱,再也分不清那是人肉或者牛肉、猪肉了!
  一旁的玫瑰见状忍不住一阵干呕,一方面仍不忘加紧攻势,一方面对高秋大叫:“喂!我们知道你飞虹神剑很厉害,你不用把僵尸斩成那般恶心样来吓唬我们好不好!”
  “玫瑰啊!你不是自称自己是‘宇内无双天下第一的绝世奇女子’吗?刚刚你所见的‘飞虹神剑’的第一招‘耀目剑网’,这下你睁大眼睛看,我再施第二式‘长龙御气’,保证更是精彩哦!”
  玫瑰闻言一惊,以为高秋又要施什么厉害的杀着,弄得满地血腥,令人作呕,连忙大喝:“高秋,你别玩了好不好?弄得血淋淋的,看你怎么收拾。”
  高秋大笑道:“你以为我真那么爱玩吗?傻瓜,你的。现在快把这些恼人的僵尸引到我到‘天煞五更阵’吧!
  高秋虚晃一个剑花后,边打边退,一直慢慢地退出白玉宫,渐渐把那些围攻他的僵尸诱入他的“天煞五更阵”。
  玫瑰彩凤短剑也渐渐的攻击变缓,让那些僵尸尽量围上来,接着玫瑰也把那些僵尸引进高秋的“天煞五更阵”。
  大部份的僵尸都已被诱入了“天煞五更阵”,陈广陵的手边只剩下三具僵尸,陈广陵不打算把这剩余的三具也引入阵中,因为他想仔细研究一下那些原本已死的人,怎么还会复活?围攻他的三名僵尸,他选中了其中一名体形健壮微胖的中年人后,他准备向其他二名开刀,早点完事!
  陈广陵一指禅倏点,那二具僵尸的头颅像二颗烂柿子般地软塌塌挂在脖子上,但却依然不缓对陈广陵的攻击,看样子似乎想把陈广陵撕成肉片才甘心。陈广陵虽然已杀了数具僵尸,然目睹此景心中仍发毛不已。
  陈广陵也不管满手血腥了,易指为掌,以掌为剑,脚尖点地,如影随形,双掌左截胸膛,右劈肩颈,那二具僵尸虽是打不死,但是如今变成四截肉块,便是想动也动不了。
  陈广陵正欲擒下另一个僵尸,那知那具僵尸却在此时突然倒下,然后僵尸冒出阵阵薰人欲死的白烟,不消多久竟只剩下一堆白骨,陈广陵见状一惊,因为他的双手正渐渐泛黑,看样子似乎中了剧毒,他心中一惊猛一领悟:“糟了,这些僵尸都是被下过毒的,我不小心沾了毒血,那我岂不……。”
  突然一阵晕眩,两双手逐渐麻木,陈广陵赶紧自闭双手穴道,坐下运功逼毒。
  不一会儿,陈广陵的头上冒出阵阵白烟,脸色也由苍白渐渐转为红润,但也流了满身大汗,此刻若是有人向他下手,他一定非死即伤,因为此刻的陈广陵已将全身功力都用在疗毒上了。
  但是,陈广陵今天就偏偏应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句古谚。在他运功逼毒时,旁边有一双目光锐利的眼睛,一直盯着他。来人武功似是极高,因为打从陈广陵三人一进入白玉宫,他就在一旁观看。而陈广陵他们竟都未发觉,当今武林有此身手的找不出十人,然而来者双眼俱在,竟也不是魔神杜百笙。
  那在一旁窥看许久的隐者,有几次缓缓举起双手,却又思忖甚久后,又放下了双手。抖手一出,抛出一枝金色小箭,正在陈广陵身前一尺处,来者随即离去。
  金色小箭一出风声咻动,陈广陵面色一变,心中暗:“我命休矣!”
  谁知来者抛出的金箭,并未掷向陈广陵的要害,只是在他身前落下。
  陈广陵心稍宽后,加紧疗毒,于盏茶后。陈广陵觉得喉头一痒,吐口一喷,全是黑色的血块。看样子,毒似乎已解决了。
  陈广陵起身活动一下筋骨,觉得尚无大碍,只不过身子虚了些,他捡起那把金色的小箭,箭身纯金铸,中间刻着:“金箭使者。”
  “刚刚施箭的人,是‘金箭使者’吗?金箭使者是哪一个堂口?哪一帮的?怎么我从未听过?”
  陈广陵也不多想,秤秤金箭的重量,还蛮重的,心想大概还值挺多银子的,随即收入包袱中,准备有机会时送入银楼换些银票来花。
  “怎么玫瑰和高秋这么久的时间,在搞什么?”
  陈广陵跑去前头,找玫瑰二人。
  看见高秋一个人傻傻地站在“天煞五更阵”前发呆,而阵内的好些僵尸也都化为一堆枯骨,而玫瑰却已不见踪迹。
  “喂!你在搞什么?玫瑰呢?”陈广陵大喝一声。
  高秋大吃一惊后,见到陈广陵,更是满脸诧异:“咦!玫瑰不是去追你吗?怎么只有你一个回来?”
  “乱讲!我刚刚一直在运功疗毒,一步也没动过。”
  “怎么你会中毒呢?唉呀!那玫瑰这下可糟了。”
  陈广陵听了满头雾水,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说道:“高秋,慢慢说,说清楚一点好不好。”
  高秋随即将情况说给陈广陵听。
  原来,高秋和玫瑰把所有僵尸赶入“天煞五更阵”后,二人就在一旁聊天,等“天煞五更阵”的破阵。
  所谓“天煞五更阵”乃是一种甚为奇妙的迷阵,利用一些花草、树枝、跟几块大石头的配合着天地气候、时辰,可以将困在阵中的人,团团围住。在阵里人看来,却彷佛在重重树林之内,无论如何走也走不出,除非到了天亮五更,则此阵不攻自破。
  玫瑰和高秋正聊着、聊着,忽然想了陈广陵。
  玫瑰道:“陈小贼,不知在搞什么鬼,八成又想把那些宝物独吞。”
  话完,高秋和玫瑰二人只见人影一闪,并且向二人各射出一把金色小箭。玫瑰接到箭后,也来不急细看上面刻的字,只是破口大骂:“陈小贼,你这算什么意思?所有的宝物自己独吞,只留给我们一人一枝金箭!本姑娘绝不饶你。”
  “你”字口音尚在,玫瑰也一个起落,转瞬间不见人影,去追那个黑影了。
  高秋拿到小金箭后,仔细端详果然发现有异,他也看到了上面的“金箭使者”四字,高秋想去救玫瑰,奈何“天煞五更阵”眼看着就快破阵了。
  玫瑰的安危固然重要,但是这些僵尸不除,可能会危害更多老百姓的生命。此刻再不剪除这些可怕的尸人,等“天煞五更阵”破了,要找这些僵尸可难上加难了。
  权衡得失后,高秋正待入阵取僵尸的首级,那知那些原本困在阵内的僵尸,竟逐渐溶化,最后只剩下一堆枯骨,望此巨变,一向足智多谋的高秋也不由得傻住了。而在此当儿,陈广陵一声大喝,才惊醒了他。
  听到此,陈广陵才恍然明白,说道:“又是金箭使者!”
  高秋道:“你也知道那‘金箭使者’?”
  “我虽不晓得他是谁!但我知道‘金箭使者’决不是杜百笙。如果是他,刚刚我运功逼尸毒时,他就可以杀了我,不会放过我,更不会只留下一枝金箭。”
  高秋一听,宽心地道:“金箭使者竟然没杀你,看情形也不会杀了玫瑰才是。”
  陈广陵接道:“他虽不杀我,但未必不杀玫瑰。玫瑰这小太妹泼辣惯了,金箭使者若一时气恼,就算不下杀手,也难保不伤及玫瑰。”
  高秋道:“你也别太担心了,玫瑰的身手是我们三人中最高的,要伤玫瑰并不容易。”
  陈广陵道:“玫瑰武功固然高,但是我看那金箭使者的武功不但高,可能还不输给‘魔神’杜百笙。”
  高秋也知不可马虎,向陈广陵问道:“你身上的尸毒若是没问题,我们赶紧去找玫瑰吧!”
  “好的!”
  陈广陵和高秋两人放火烧了那些枯骨,也烧了那些白玉宫的所有器物后,随即去找玫瑰。
  两人一阵奔驰后,约莫有百八十里和路程。
  高秋首先看到了玫瑰。
  “广陵,你看那不是玫瑰吗?”
  果然,玫瑰手持彩凤短剑正在苦战一条雪白大蛇,玫瑰的样子似是疲卷,仔细一瞧才看到,原来玫瑰的大腿侧被白蛇咬了一口,白蛇含有烈毒,普通人只消轻轻一口,马上魂归九天。玫瑰仅管功力深厚,此刻也快挺不住了。
  “哇塞!我的妈啊,雪花娘。”陈广陵见到白蛇后,忍不住大叫。
  “雪花娘”是天下最毒的三种蛇之一,只产于冰天雪地中,全身通白却又毒性剧烈,被咬中者,会全身发冷,塞冻至极而死。
  眼看玫瑰就快挺不住了,陈广陵和高秋急忙加入战圈。
  雪花娘本来就中了玫瑰一剑,现在又被陈广陵的一指禅打中了七寸之处,疼得凶性大发,张口乱咬,而这时高秋的太阿神剑,剑光闪处,蛇头也随之落地,蛇头虽已落地,蛇身还颤动不已,真是可怕!
  陈广陵拿出怀中那柄金箭,往蛇身上乱刺一番。
  一旁扶起玫瑰的高秋见状急忙大喊:“喂!不要乱戮了,赶快取出蛇胆来给玫瑰治病啊!”
  “哦!要蛇胆是不是。”陈广陵见雪花娘已不动了,就开始剥蛇皮,取蛇胆。
  玫瑰此时开口道:“那人不是广陵,我追了半天才知道。要说陈广陵的功夫是没有这么高的,但是本姑娘一时兴起,非要追到他,看清他的真面目不可。”
  高秋接着问道:“后来呢?”
  “后来就是他见我穷追不舍,就突然抛出那条毒蛇,我来不及闪开就被咬了一口,唉哟,好痛啊!”
  陈广陵取出了指头大的蛇胆,听见玫瑰喊痛,也一旁幸灾乐祸的讽刺道:“是啊!痛!痛!现在知道痛了吧,下次不要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就往我身上推,硬说是我干的。”
  玫瑰气得大骂:“陈小贼,你给本姑娘记住,等我伤好,你就……”
  话没说完,玫瑰已晕过去了,全身开始发冷,蛇毒已经开始蔓延起来了。
  陈广陵和高秋两人见玫瑰晕过去,两人也开始慌张。高秋连忙叫陈广陵把蛇胆拿过来,并对他交待道:“你先用嘴把玫瑰的毒吸出来,再把蛇胆给她吞下,用你的内功帮他疗伤。”
  陈广陵问道:“要我帮玫瑰吸出毒血,又要我帮她运功疗毒,那你呢?”
  高秋心念一转说道:“唉呀!那是谁来了?”
  陈广陵顺着高秋所指的方面看去,什么人也没有,而高秋却鸿飞冥冥了。气得陈广陵骂尽高秋久八代老祖宗。
  玫瑰伤在大腿处,要治疗非得撕开衣衫不可,要是玫瑰知道了非得剥下自己身上一层皮不可。思及此,陈广陵更是把高秋骂得狗血淋头,连十七字的葬话都骂出来了。
  救人要紧,陈广陵赶紧照高秋所说的,先吸出毒血,再帮玫瑰疗伤。见玫瑰脸色渐渐恢复正常,体温也慢慢上升,眼看着玫瑰就要苏醒过来。  
  陈广陵怕玫瑰醒来后找他算帐,准备开溜大吉,并找高秋算一算新仇旧帐。临走前,陈广陵在雪地上留下:“玫瑰,我爱你,所以我替你吸出毒血,亲爱的秋仔留。”
  陈广陵写完后,自己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边笑边离去了。却留给高秋一个大麻烦。

  第二章 霹雳火弹
  在又冰又寒的山区待了一整天,陈广陵现在想的就是好好吃一顿像样的饭,洗一个热水澡,然后再睡个三天三夜的大觉。
  到了市集,虽然也是大雪纷飞,但感觉总比山上温暖多了。选了一家看起来挺干净的客栈,在里面选了个较暖和的位置坐了下来。
  一名伙计赶忙过来哈着腰道:“这位少爷,想点什么。”
  “先来二斤烈酒,一大盘酱牛肉,一碗热汤,再来几碟你们店里的拿手好菜。”
  话完,陈广陵给伙计一块碎银。小二看到银子,知道财神上门,赶紧去吩咐厨房大师傅做菜。
  陈广陵看看这间客栈,布置得土里土气,不过倒还算洁净,客人已坐满了近八成,挺热闹的。
  边吃着大块大块的酱牛肉,一边喝着入口像火烧的烈酒,真是舒服畅活不已。陈广陵吃着小菜,听到隔桌的三位大汉大刺刺地喝酒划拳声,一边比手划脚地吆喝着:“那叫什么秋的小子,还真厉害呢。一个人对付武当的北斗七星阵,还伤了武当多人。”
  “废话,人家听说是什么‘风尘三侠’的传人呢!”
  “既是大名鼎鼎的‘风尘三侠’的徒弟,怎会沦入魔道,当起什么金箭使者呢?”
  “去他妈的,别管那么多了。来!喝酒,喝酒。”
  听到此,陈广陵也没有心情再吃下去了。
  起身走到那三位大汉的桌边,开口说道:“三位大哥,可否把你们刚刚说的事,说得详尽一些好不好?”
  那三个人看陈广陵诚恳的请教,又长得一付惹人喜爱的样子,其中一人说道:“看你还挺诚恳的,就告诉你罢。就在半个时辰以前,百里世家的人和武当七子还有一大堆武林人物围住一个年轻小伙子,嗯!年纪大概和你差不多。一言不和,他们就打起来了。”
  “为什么会围攻那年轻小伙子?”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说那年轻人杀了武当木鹤掌门又奸杀了武林第一家百里世家的三小姐。”
  “那现在那小子呢?”
  “被他们捉走了,听说要在百里世家当着天下英雄面前斩首示众。那小子还说他有共谋呢?”
  陈广陵听到“共谋”两字,心中一惊问道:“哦!他说有共谋,那有没有说出共谋是谁?”
  “有啊!他说他的共谋也是金箭使者,怀中有一金色小箭,叫什么‘陈广陵’来着。”
  陈广陵恨不得咬高秋一块肉下来,陈广陵知道他是冤枉的,准是中了那金箭使者的诡计。
  但是没想到高秋竟然拉他下水,拖他一起背黑锅。
  陈广陵脑中一片混乱,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那三名大汉,其中一名问道:“小子,你又是谁。为什么那么关心这件事。”
  陈广陵拿出怀中那把金箭,金光闪闪地,所有人都被它的光芒所迷惑。
  陈广陵苦笑道:“看到没有,你说我是谁?!”
  此话一完,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紧接着一阵喧扰。
  “哇!金箭使者!”
  “快逃,金箭使者那杀人魔王在此。”
  “救命啊!”
  不到一会儿,所有客栈的食客都跑得一干二净。连客栈的掌柜和小二也吓的跑了。
  看到此景,陈广陵真是哭笑不得。想不到自己竟被冠上杀人魔王这么别致的外号。
  陈广陵思索一下自己的下一步后,就在客栈里找一些吃的,和一袋子酒都包起来,准备途上的吃喝,因为他不能再公开露面了,否则随时会有杀身之祸。临走前,在客栈的壁上留下一行话:“我不是金箭使者,陈广陵留。
  附注:本少爷因为被蒙上不白之冤,需要慰问费。暂借用此客栈的银子三百六十七两,酒菜一包。
  又及:奸杀百里世家三千金的人是色情狂高秋。”
  陈广陵走后,众人回到客栈,一看到陈广陵的字样。大伙儿惊讶之余,争相走告。其中最气最恨的还是这家客栈的老板,因为他平白损失了三百六十七两啊!
  这是往江南的主要官道,本来就过往旅客不绝于途,今天更是热闹非常,有四五十人之多的队伍,另有一辆大马车,马车旁边有四名会功夫的高手看守着,似乎相当重要。
  原来,他们就是百里世家的人,和武当七子及一些武林高手包括“风火鹫”林英、“不老神童”仑超、江西三虎和“吃苦和尚”。
  不问可知,马车里的人自然是高秋了。
  在马车内看住高秋竟是一位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年纪不过十八、九岁,却名声动江湖,因为她是百里世家的二小姐,也是三名千金里最刁蛮的百里兰。
  平常,百里兰和她三妹百里菊最要好,二人无话不说。谁知她三妹去进香后竟一去不回,三日后被人发现陈尸于一幢破屋内,衣衫不整全身血痕斑斑,死状极惨!
  百里菊于临死前,咬破小指在地上写者:“金箭使者”。
  而天下就有这么奇巧之事,高秋才一到市镇,为了想找出金箭使者到底是谁,就自称自己是金箭使者,想藉此引出真正的金箭使者。
  寻找金箭使者的百里兰众人,恰巧到那一个小镇。却碰到自称金箭使者的高秋,结果高秋虽然想解释却百口莫辩,最后被捉来了,虽然他曾抵抗,却伤了对方不少人。
  马车来往颠动不已,全身被捆得像粽子般,高秋暗暗叫苦不已,马车一起伏,一震动,他的身子也跟着来往碰撞,碰到伤口处,血都还未凝固又流出不止。
  不过,痛虽痛,高秋只要想到广陵那气得牙痒痒的样子,伤口就好像不痛了。高秋也会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一旁黑衣裹身的百里兰狠狠瞪着他道:“淫贼,你笑吧!趁你现在还能笑的时候。”
  “喂!百里兰,我没有杀死你妹妹,你要我重覆几遍才成!”
  话刚完,百里兰一伸手,“拍!”“拍!”一阵声响,着实给高秋十下大耳括子后,才冷冷地道:“淫贼,你还想狡辩,我会把你的心,你的五脏挖出来祭我三妹在天之灵。”
  高秋满嘴是血,说道:“淫贼!淫贼!你喊够了吧,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叫淫贼。哼!真可惜。”
  “可惜什么?”
  “我在可惜,被奸杀的人竟然不是你。”
  百里兰听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绿,不由分说又给高秋一顿耳括子,直打得他的脸颊红得快出血,才停手。
  高秋觉得脸上一阵火辣,气道:“你不要忘了九十四下,下次你若给我碰上,我会如数奉还的,九十四下耳括子。”
  百里兰哈哈娇笑,笑声中,一阵劈哩拍啦声,又给了高秋六下大耳光子,冷冷笑道:“总共一百下了,你若有能耐,本姑奶奶可以还你一千下也不要紧。”
  “好,你最好记住今日你说过的话。”
  百里兰不屑的道:“淫贼,我真不明白你竟这般愚蠢,痴傻到连死到临头还不知掉泪。不错,你的武功真是世所罕见,但是此刻你已成阶下囚,穴道被封,全身又被特制的牛皮筋索捆住,你以为你还逃得掉吗?不要作梦了。”
  高秋冷哼道:“若不是你们围攻,一会儿车轮战,一会儿又是毒药、迷香,一会儿又施冷箭暗器,最后还用火器,本少爷还会被你们捉住吗?你若有种,把我放了,重新比过。”
  百里兰摇摇头道:“你以为我会这么傻吗?淫贼。”
  高秋道:“你若不傻,就趁早放了我。本少爷不但既往不咎,还帮你们去找真正的金箭使者。
  百里兰冷笑道:“没有用的,任凭你舌烂生花也没有用的。”
  马车在此时突然停下来,百里兰向车外那四名武装大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不赶路呢?”
  “回禀二小姐,前面有一个年轻人自称是金箭使者的不共戴天之仇人,想要金箭使者的命。”
  “好,你们看住那淫贼,我去前头看看。”
  “是!”
  百里兰提着剑,下了马车赶到前头,只见风火鹫林英和吃苦和尚等人正围着一少年。
  那少年长得有一股特殊迷人的魅力,说不上是俊俏却又令人忍不住喜爱他。少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号啕哭着,令看得人心都心酸不已。
  百里兰走向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风火鹫林英道:“这小子自称是金箭使者的仇人,非要找金箭使者算帐不可。”
  “哦!”百里兰向那少年,轻声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你非杀金箭使者不可?”
  少年边哭边哽咽答道:“小了叫邱雍平,本来住在扬州的大石子街,那天我带着收帐回来的银子,准备回家,谁知在途中遇上金箭使者,他不但抢了我的银子,把我打伤还掳去了我的表妹,等到我找到我表妹,只剩下一具尸体了,呜……。”
  百里兰怒道:“又是那淫贼干的好事。我非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不可。”
  邱雍平哭道:“这位大姊,我听说你们捉着金箭使者,所以我想亲手杀了他,为我表妹报仇。”
  一声大姊,叫得百里兰心中一阵舒畅,百里兰安慰邱雍平道:“你先别哭了,你被抢的银子我可以给你,你一共被抢走多少?”
  “这位大姊,你太好心了。金箭使者总共抢了我一千两。我不想要回银子,我只想杀他,为我那可怜苦命的表妹报仇。”
  百里兰心有余,力不足地答道:“银子我可以还你,但是人你不能杀,因为我想带回百里世家,拿他的头祭我三妹,不过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回百里世家,一起看那淫贼的下场。”
  百里兰拿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给邱雍平,邱雍平起先婉拒不肯收,后来禁不住百里兰的一番诚意还是收下了。
  百里兰愈看邱雍平这年轻人,就愈是忍不住要喜欢他。一方面是邱雍平长得一付惹人怜爱的可爱模样,一张嘴又是能言善道又甜,专会讲些令人舒服到心窝里的话,再加上两人都是金箭使者的仇人,使得百里兰不禁对他产生莫名的好感。
  邱雍平请求百里兰说道:“百里姊姊,可不可以让我去揍那臭淫贼,我若不打他几下,心中这口郁闷之气实在难消啊!”
  百里兰正在考虑两难之际。
  风火鹫林英低声向百里兰说道:“二小姐,请千万小心行事。我看这邱雍平的小子也不太可靠,请三思。”
  百里兰看到邱雍平那渴望的眼光,一咬牙对众人道:“不要说了,我看人不会看错的。”
  随即转向邱雍平道:“邱兄弟,你跟我过来。”
  一旁的邱雍平一脸的感激色跟在百里兰身后。心中忍不住的偷笑道:“想不到我的演技这么好,怎么我自己从来都不知道。”
  “哈哈……,傻丫头,这回你真是瞎了眼看错人了。”
  邱雍平就是陈广陵,陈广陵就是邱雍平。
  陈广陵决定先去看看高秋情况如何,再想法子如何下手。不过陈广陵也打算无论如何,也要给高秋一顿好吃的,才甘心。
  有道是“仇人见面份外眼红”,陈广陵见到高秋先是一阵撕心裂肺地呐喊哭叫,接着又给他一顿耳光,边打边哭叫着:“你这狠心的杀人魔王,抢了钱还要命,我表妹玫瑰虽然鬼了些,想不到你‘先杀后奸’,真是可恶!”
  话完,又是一阵捶胸打背,打得高秋怔在当场,本来他看到陈广陵一来,心中一喜以为有救了,想不到这该死的陈广陵竟不由分说给自己一顿毒打,但是又不可说出陈广陵的身份,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陈广陵看打得差不多了,其实是自己的手实在打得痛了,就轻一点打,在捶打高秋的同时,暗中用一指禅点了高秋的巨阙、气海、丹田三大穴,这是他特殊的解穴方法,这种解穴方法,神奇就在被点中之人穴道虽然解开,但外表看起来却好像仍然被点中穴道一样,直到六个时辰之后,才完全复原。
  一旁的百里兰皱眉道:“好了,邱兄弟,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那恶贼虽然该死,但如果真的就让他这么死去,就太便宜他了。”
  “哦!百里姊姊,对不起我实在太激动了。”
  “没关系,那淫贼死有余辜。到了百里世家,我会让你再好好揍他一顿,出一口气的。”
  被捆绑得牢牢的高秋心中暗骂百里兰这妖女真狠,在家一定克死父母,出嫁一定克死公婆、丈夫。
  百里兰看陈广陵一脸憔悴样,就关心地问道:“我看你也很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对了,我们还有许多干粮、清水,我叫人拿给你食用。”
  “不敢麻烦姊姊,我自己去就可以。”
  “也好。”百里兰叫一名百里世家的武士带陈广陵去取用食物。
  待陈广陵走远后,精灵无比的百里兰连忙检视一下高秋的穴道,确定没问题后,才露出微笑离开。
  在一旁装昏死过去的高秋暗笑道:“就算你这妖女奸似鬼,遇到了点穴老祖宗,也只有一旁纳凉的份。不过陈广陵这臭小贼也太狠了,打得我全身发疼,这笔帐少不了要跟他结一结算清楚的。
  百里兰一伙人又开始赶路了,狡黠无比的陈广陵靠着一张讨人喜欢的脸和巧嘴,已经和大伙儿打成一片了。
  陈广陵跟“风火鹫”林英处得最好,原因无他,陈广陵是看中了他那一袋神奇十足的火药弹器,不但可以防身,看样子还可以卖得不少钱呢。
  一路上,陈广陵不时打量着如何下手救人。百里兰一伙人,个个都是上得了台盘的角色,但是陈广陵还不放在眼里,凭陈广陵的身手就是多来十个、八个也照样吃得住。
  尤其他在暗处,更是占了不少先机。陈广陵不禁要骂高秋那臭小子怎么如此差劲,竟会被人逮住,还被绑成那付窝囊样。
  话说如此,一向小心的陈广陵仍然不敢贸然行事,他担心是否暗中仍有人跟着,所以他在等,等最好的下手机会。
  大伙儿赶路已有一段时间了,愈近江南天气愈热,大伙儿已都是汗流浃背了,连马儿也一匹一匹的口吐白沫。
  百里兰下令大伙儿下马休息。
  陈广陵拿了一袋清水,走近百里兰道:“累了吧,喝口水顺顺气。”
  百里兰心中十分快慰地接过清水,微笑着说:“谢谢你,你也坐下来休息吧。”
  百里兰这一笑,陈广陵才发现原来百里兰长得竟也是十分地美。若把玫瑰比喻成一朵娇艳动人的红玫瑰,那么百里兰还真像美丽孤傲的蔷薇呢,不过百里兰美虽美,但终比玫瑰少了一股慧黠动人的灵气。饶是如此,百里兰的美已足够让人心动不已了。
  陈广陵看得都有点入神了。
  百里兰不好意思地红着脸,陈广陵才发觉自己失态了,赶紧干咳几声,问道:“呃!我听说金箭使者的武功那么高,怎么也会如此轻易地被你们擒下呢?”
  百里兰骄傲地答道:“智慧,要靠智慧。尤其对金箭使者更需靠智慧不可,光靠蛮力是不行的。”
  “哦!”陈广陵不禁听出兴趣了,他想知道百里兰到底是用什么“智慧”去逮住那油条似的高秋。
  百里兰接下去道:“那金箭使者的风声一出,我们便已商量好对策了。我们早已在他休息的客栈里,安排好了人手。在他的酒菜中下了蒙汗药及散功散。”
  “蒙汗药?散功散”陈广陵不禁要笑喷出饭来,赶紧用力扭自己的大腿,以免笑出声来。
  原来百里兰所谓的“智慧”就是迷药这种下九流的技俩。
  百里兰继续得意地说:“那淫贼的武功倒也惊人,我下了五人份的蒙汗药及散功散还料不倒他。”
  “哇!有这么厉害。”陈广陵故作惊讶状,心里暗嘀咕道:“去他妈的,这也算厉害。本少爷可以吃下十人份的迷药呢?”
  百里兰轻笑道:“江西三虎等人,那淫贼也只有乖乖束手就擒了,更何况一旁还有‘风火鹫’林英的火器在招呼着他呢。”
  陈广陵赶紧奉承道:“更何况还有你这一位艺高瞻大的女侠,想必那淫贼也领教到你的本领,还吃了不少苦头吧。”
  百里兰脸色一红,小声说道:“我才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不过那淫贼在对付武当七子的‘北斗七星阵’时,也中了我三枚蜂尾针。”
  陈广陵这才知道高秋为何被擒,也活该这臭小子那么不小心,吃点苦,受点活罪也是应该的。不过这百里兰也惨了,敢暗算高秋,还请他三枚蜂尾毒针,到时恐怕要被自己的蜂尾毒针叮成大花脸了。”
  陈广陵也庆幸高秋没有杀了百里兰那批人的任何一个,只不过是伤了他们。
  其实高秋即使中了迷药,凭他的功力,要杀三、五个人也不是件难事,只不过不想把误会加深罢了,为此他才会沦落为阶下囚。
  最让陈广陵苦思不解的是金箭使者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嫁祸于高秋和自己。而他所发的三把金色小箭又是什么意思,如果要取自己的性命,金箭使者分明早可得手的。那些死而复活的尸人到底是金箭使者的杰作,或是魔神杜百笙搞的玩意儿。
  武林四魔的魔神杜百笙既已重出江湖,那其他三魔想必也蠢蠢欲动了,平静已久的江湖恐怕又要起一阵腥风血雨,不得太平了。”
  百里兰看陈广陵想得入神,就问道:“邱雍平,你在想什么?”
  “哦!没有什么。”
  “乱讲,你分明在想心事,可不可说出来。”
  陈广陵灵机一转问道:“我在想,金箭使者可能有党羽,不知什么时候会出手。你难道一点儿也不怕?”
  百里兰美目一转,轻松笑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今晚我二叔,也就是百里世家的第二高手百里一鼎,和少林掌门玉云大师、点苍掌门韦棣要来跟我们会合,到时谁来都休想救走那淫贼。”
  陈广陵愈听,心中愈是吃惊,连少林、点苍的掌门都来了,再不救人就没机会了。
  思索一下如何救人的当儿,百里兰已下令人马启程,准备在前面路家集跟少林、点苍掌门会合,当然还有他的二叔,一把九环大刀环得出神入化的百里一鼎。
  陈广陵也打算在路家集,歇脚的客栈里,动手救人。
  在快近傍晚的时候,百里兰一伙人已到了路家集,百里兰包下了整间客栈,也是路家集仅有的一家客栈,叫“客来居”。
  百里兰叫二名手下,去前头接应百里一鼎及少林、点苍掌门。
  正当大伙儿酒酣饭饱之际,陈广陵估计也该是下手的时候了,窥及一旁的高秋,看他神色奕奕,大概是复原得差不多了。
  陈广陵也不多躯搁,起身抱拳向百里兰等人说道:“呃,承蒙大家的爱护,我实在喜欢你们的,只可惜我有要事缠身,实在非走不可,请各位见谅。”
  风火鹫林英道:“邱老弟,怎么这样么急走呢?坐下来再喝几杯。”
  陈广陵善意的笑道:“唉,谢谢你了。但是有很多事实在是身不由己,譬如有时候,你很讨厌一个人,甚至可以说讨厌到极点,却又非带他走不可。唉!”
  百里兰一脸幽怨的道:“你讨厌谁?”
  一声这么有磁性,又雄伟的声音突然响了。
  “我。但我先声明一点,我也很讨厌邱雍平,但却又偏偏非跟他走不可。”
  不错,就是高秋,令人恨得牙痒痒的高秋。
  穴道已经完全解开的高秋,再多的牛皮筋索也绑不住他的,此刻的他不知何时手拿了一双大鸡腿啃得啧啧有声。边吃边埋怨道:“小妖女,你也真狠,这么久都没给我一点东西吃,待会儿我会还你一千下耳光的。啧!这鸡腿真好吃,小妖女要不要来一块啊!”
  众人看见这一幕都吓呆了,想不到陈广陵竟是高秋的同党。突来的变化,真叫人始料未及。
  百里兰惊怒,玉指指着陈广陵狠声怒道:“邱雍平,你……你竟然是那淫贼的帮凶。”
  一旁满口油腻腻肥肉的高秋,口齿不清地接道:“什么帮凶?他根本就是主谋。小妖女,他就是陈广陵,你还一口一口邱雍平的,叫得真恶心,哇!我都快吐出来了。”
  陈广陵真是尴尬,但也懒得多解释了,只好苦笑。
  百里兰气得全身发抖,几乎站不住身子地道:“邱雍平,原来你就是陈广陵,你竟是金箭使者,我真是看错人了。”
  陈广陵解释道:“百里兰,你误会了。我不是金箭使者,事实上我跟高秋那臭小子都是被人陷害的。”
  高秋更是一旁加油添醋的说道:“小妖女,别听他解释了,把他拿下来,请他吃吃你最拿手的耳括子,就不怕他不说实话了。”
  百里兰气愤到极点,一掌劈向陈广陵,来势凶猛,锐不可挡。
  陈广陵看也不看百里兰的来势,踏雪七式中的第二式“魔豹闪”正欲施展,陈广陵刚一提气,就发现不妙。
  不但身形展不开来,一口体内真气竟提不起来。
  “砰!”的一声,陈广陵就有如断线风筝般地飞出去,撞在墙壁,又狠狠重重地摔落在地。
  百里兰想不到一出手,就轻易击中武功高强的金箭使者,出手后就停住不动了。
  高秋更是想都想不到,手上的半截鸡腿都掉下来了,赶紧喊道:“喂,陈广陵你是不是吃错药了,要给小妖女赔罪,也用不着挨她一掌,莫不成你还真爱上她不成!”
  陈广陵觉得腰际一阵锥心刺骨般的疼痛,好在他有一付耐摔耐打的身子骨,不过也够受的了。
  陈广陵咬牙忍道:“臭小子,你以为我想吗?我的功力不知怎搞的,竟突然失去,你还不快来帮我一把,你真想要我死吗!”
  此言一出,江西三虎首先发动攻势,三把虎头大刀就那么快,那么急地朝陈广陵砍到。不老神童仑超人未到,链子锤先到,犀利无比的锤尖所指的方向就是陈广陵的心窝。
  吃苦和尚的禅杖和百里兰的蜂尾毒针也不分先后的直攻陈广陵的要害。
  高秋距离最远,身形一动后,却是众人中最快最狠最急的,眼都来不及眨一下,他已在陈广陵的身前了。
  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如正月里的连珠花炮般,那么清脆,那么刺激听者的双目。
  太阿神剑如一条怒极反咬的九天神龙,在磕开三柄虎头大刀的同时,剑身一转就那么巧地接住不老神童的链子锤,再一挑,链子锤就转向吃苦和尚的禅杖,三枚蜂尾毒针,就在离陈广陵鼻尖不到三寸之处,被太阿神剑给弹掉。
  高秋一出手就化解了陈广陵的危机,这种身子,又再一次震惊所有的人,此刻的高秋未服迷药,身手更是了得。
  百里兰等人知道“纵虎容易擒虎难”,放了高秋,这回要再擒他真是难上加难,甚至可以说难如登天。
  武当七子,刷的阵势一摆,又是“北斗七星阵”,江西三虎则一直往陈广陵靠近,正应了“专捡软柿子吃”。
  握了数址枚蜂尾毒针在手的百里兰,正伺机而动。
  高秋哈哈一笑对陈广陵道:“你看着啊,十招之内我破北斗七星阵给你瞧瞧。”
  武当七子恼羞成怒,七剑一动,彷佛一把剑变幻成七枝剑一样,向高秋身上刺到。
  有一次对阵的经验,他早已知道如何化解阵势,只要先取北斗七星中的天柜和摇光二个方位之星,则此阵的威力就减弱大半了。
  高秋的太阿神剑,剑如闪电,剑未至锋利的剑气却似割裂肌肤股地迎面而来。
  高秋飘逸的身子,也随着太阿神剑极快的挥斩中,彷若一具幽灵似,再也找不到高秋的落足处。
  一声剑弹如龙吟,一道由剑身因为极快的运动而产生的剑光,青白如芒,恍若巨龙吐气,青白色的剑芒一圈、二圈、三圈,竟缠绕住整个北斗七星阵。
  是了,飞虹神剑第二式“长龙御气”,也只有飞虹神剑才能这般神奇,挥剑如虹,如矫龙,如天外飞仙。
  武当七子也来不及举剑封住攻势,先是天枢,后是摇光,接着天璇、天权、开阳和天衡同时觉得手腕一麻,一把手中剑就断裂为二,坠落在地。
  说时迟,那时快。蜂尾毒针在高秋旧力已竭,新力未出之际,射向高秋。更狠毒的是江西三虎,一昧的砍向陈广陵,功力尽失的他,踏雪七式施得没有平常的十分之一,岑岑可危。
  好个高秋,太阿神剑快速的挥斩,剑落蜂尾毒针的同时,剑若飞箭,脱手而出。
  在太阿神剑刺穿江西三虎的老大的右大腿,血都来不及喷射出之当儿,人随剑至,高秋已将江西三虎的其他二虎打得口吐鲜血,横飞出去,当然还死不了。
  从一开始就没有出手的风火鹫林英,此刻逮住机会,手中的火药丸,就正想掷向陈广陵和高秋的刹那!
  陈广陵惊瞥此景,右手食指本能地一指,下意识地用出“一指禅”。
  陈广陵情急之下的一指奏效了。
  “咻!”的一声破空声响,一道银白激光,如流星般暴射而出。
  “风火鹫”林英的动作就在半途中停顿了,然而来不及的是林英的右手斜举,那些火药丸就这么掉,往下掉,如果落地,“风火鹫”林英非变成北平烤鸭不可。
  陈广陵和高秋都不想有人丧生,他们只要离开。伤人致死,只会把误会加深。
  一声轻叱,陈广陵和高秋同时动手救人,吃苦和尚也一杖挑离风火鹫林英。
  火药丸被陈广陵一一接住,而吃苦和尚也在抢救林英的时候,被陈广陵的一指禅封住了吃苦和尚的胸前五大穴,再也动弹不得。
  这一患过程急如星火,不是亲眼相见,就无法想像陈广陵和高秋动作的快、准。
  “陈广陵你可真会演戏啊!又说功力丧失,现在的‘一指禅’和‘踏雪无痕’又是怎么回事?”
  高秋边说着,一把太阿神剑后边得密不透风,“不老神童”的招架显得那么软弱无力,链子锤被“不老神童”仑超使得像一条殆欲敝然的小蛇,再一招后,不老神童仑超也败于太阿神剑之下。
  “臭小子,我有必要骗你吗?不知怎搞的,现在功力又恢复了,连我也莫名其妙。”
  陈广陵的“一指禅”每出必中,百里兰此时软麻穴被点中,再也发不了雌威。全部都已被陈广陵和高秋制服了。
  高秋拍拍手,拿把椅子坐下来笑道:“好吧!既然你的功力恢复了,咱们也该算算帐了。”
  “什么帐?”
  “哈哈,什么帐?你还敢说!你既然请我一顿好吃的,弄得我现在全身疼痛不堪,我若不回报,就太对不起你了。”
  陈广陵不听还好,闻言之下更是怒道:“好小子,你真是恶人先告状,你自己被百里兰捉走也罢,竟然还拖我下水,说我是你的共谋!刚刚又说我根本就是主谋。这个不算,还抛下玫瑰不管,逼我替玫瑰吸毒血,这笔帐又该怎么算?”
  高秋闻言不由得大笑起来,的确,是自己把陈广陵拖下水的。一想到那泼辣至极,又刁钻难缠的玫瑰若知道陈广陵脱了她的衣服,不把陈广陵撕成碎片才怪。想到此,他肚子都快笑痛了。
  这下换陈广陵突然大笑起来,笑得比高秋还要大声,还要爽快。
  高秋笑问道:“怎么还笑得这么高兴,不怕玫瑰把你剥皮吗?”
  陈广陵得意地答道:“有什么好怕的,我劝你还是赶快烧香拜佛吧,我已经告诉玫瑰了,脱她衣服的是你。哈!哈!哈哈……。”
  “什么!?你竟赖我,你这臭淫贼!”
  高秋踢掉椅子,拿了碗鱼汤就要丢向陈广陵。
  陈广陵叫道:“好了,不跟你玩了,咱们快走吧。待会儿少林掌门玉云大师、点苍掌门韦棣跟百里一鼎一来,麻烦就大了。”
  话完,陈广陵丢了十两银子给躲在柜台下的掌柜。
  高秋则走向一旁被点住软麻穴的百里兰,笑道:“小妖女,你终于也落在我这‘淫贼’的手中了,嘻嘻……。”
  百里兰羞愤交加怒道:“淫贼,你要干什么?!”
  诡异的一笑,高秋道:“你既然喊我淫贼,那我只好勉为其难地做一次淫贼了。呃!‘先奸后杀’跟‘先杀后奸’你任选一种吧!不过,嗯!我比较喜欢前者。”
  “你敢……。”
  “我怎么不敢。”
  话完,一步一步逼近百里兰,脸上作出那种色狼贼嘻嘻的表情。
  百里兰当场气晕过去。
  看了许久的陈广陵道:“喂,你还玩啊!快走了。”
  “谁说我在玩,现在你我二人的处境好比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若没有护身符在手上,你以为你有几条命可以玩?”
  陈广陵一时不解问道:“那你要拿什么作护身符?”
  “就是这小妖女,有了她在我们手里,我们才可以去找真正的金箭使者,咱们也不必担心性命安危。”
  陈广陵犹豫道:“这不太好吧!如此一来,恐怕你我的罪名更加洗不清了。”
  高秋找一条绳子,边绑边道:“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等到找着真正的金箭使者,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陈广陵想了一想勉为其难地道:“虽然这样做,有损我清高的人格,但你既然坚持如此。我不答应也不行了。”
  停了一停,又接道:“风火鹫林英的火器,又好用又值钱,我想我们可能会需要一些。”
  边说边走向风火鹫林英,不管风火鹫瞪得像牛眼般的眼睛,拿走了他的所有火药丸,拍拍林英的肩膀道:“对不起,情非得已,我的一指禅没有伤者你吧!?”
  高秋在门口催促着:“陈小贼,搜括得还不够啊?走了吧!!”
  高秋和陈广陵两人,一人背着满袋的火药,一个背着百里兰,往洛阳的方向离去。
  就在高秋和陈广陵离去之时,一件令他们永远也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一位身穿金衣锦袍,金手套,连头上也戴着一付金面具,面具上的表情说不出是喜或怒,令人感到一种凄神寒骨的恐惧感。
  是了,金箭使者,真正的金箭使者,如鬼魅地在此出现了。
  高秋他们想也想不到,他们想找的金箭使者,竟会在他们离去后,又出现在此。
  不知怎搞的,风火鹫林英等人一看全金箭使者的目光,都怔住了。因为,世上绝没有一双眼,如蛇眼似的冷血,如猫眼般地诡异,又如恶狼般地狠毒,那已经不能算是眼睛了。那只能叫做恶魔之眼。
  金箭使者缓缓走向江西三虎,也看不清是怎么下手的,三颗斗大的头颅就像砸破的西瓜一样,红红的鲜血混着乳白的脑浆就那么刺目地流了满地。
  风火鹫林莫吓得屎尿拉了一裤子,那种垂死的恐惧没有亲身体会,就无法想像那种失望感、恐惧感。
  风火鹫林英现在才知道,误会了高秋和陈广陵,但已经来不及了,风火鹫林英的穴被一指禅封住,便是想动也动不了。
  只在一刹那,武当七子、吃苦和尚、不老神童仑超和客栈的掌柜银小二也纷纷命归九阴,死状也和江西三虎一样凄惨,都是脑浆迸裂,头颅破碎而死。
  眼看着,就要轮到风火鹫林英了。
  “畜牲,休要伤人!”
  百里一鼎等人总算及时赶到。
  说话者正是百里一鼎,六尺余身长,国字脸不怒而威。一把九环大刀持在手上,更像是天将一样神勇威武。
  身后两人,一个是功力深厚,德高望重的少林掌门玉云大师,一个是剑术闻名,享誉江湖甚久的点苍掌门韦棣。
  阿弥陀佛,真是罪过。施主手段真是毒辣!”
  少林掌门玉云大师,目睹武当七子等人的惨状,不禁骇然,整座客栈,宛如屠场一样血腥,一样可怕。
  百里一鼎四处找寻百里兰,遍寻不着,怒道:“畜牲,你把我的侄女,捉去那里了,快交出来。”
  金箭使者不答,只是冷冷地望着百里一鼎,目光中明显地露出轻视与不屑。
  百里一鼎也不再噜嗦,九环金龙大刀一出手就是七七四十九刀。
  金箭使者脚踩七星,七七四十九刀全部落空,百里一鼎一击未成,又是七七四十九刀,一气呵成,刀刀要害,丝毫不留情。
  金箭使者的目光终于露出欣赏神色,百里一鼎不愧是江南第一世家百里世家的第二高手,但金箭使者丝毫不敢怠慢,金色身形在极小的空间里,飘洒自如,又再一次地避过百里一鼎七七四十九刀。
  百里一鼎不由暗惊金箭使者的武功之高,但百里一鼎也不含糊,九环金龙大刀,光芒灿烂,环环相击,准备用出杀着,倾力一搏。
  一旁的少林玉云大师也动了,龙虎神拳如山岳般地气势,虎虎生风。
  点苍掌门韦棣,长剑一抖就是五朵剑花,分不清真假虚实,点苍掌门果然名不虚传。
  百里一鼎正待施展绝学之际,突觉腹际一寒,他看到了他不敢相信的事实,韦棣的长剑竟刺穿乞的腹,百里一鼎如泄气般的气球,就这么倒了下来,一旁的玉云大师的双掌都印上了他的胸膛,百里一鼎一句话也发不出,犹死不瞑目般地睁着血眼,想不到他百里一鼎,行侠仗义一世,最后竟落得如此下场。
  整个过程都尽入眼底的风火鹫林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见。整个人都失神了。
  玉云大师和韦棣二人单膝下脆,向金箭使者抱拳道:“属下‘金箭使者’玉云、韦棣二人见过金箭使者。”
  金箭使者说话了,声音恍若鬼鸣:“你们二人,回去聚结各大门派,就说百里一鼎等人之死都是高秋、陈广陵二人所为。”
  玉云大师和韦棣二人恭声答应。
  金箭使者似夜枭般地笑声,渐渐消失,终至不见。
  想不到少林掌门玉云大师,和点苍掌门韦棣贵为一派之尊,竟是金箭使者的党羽——银箭使者。
  但不知为何金箭使者要将一切所为,都嫁祸于高秋和陈广陵身上,若说要杀高秋等三人,似乎又不必多此一举。那么究竟本所为为何?
  韦棣拔出了百里一鼎身上的长剑,血沿着剑尖滴流下来,慢慢走向仅余的活口,风火鹫林英。
  林英知道自己难逃一死,惟有闭目等死了。乍然,林英竟发现自己的穴道解了,欣喜之余不在话下。
  原来,陈广陵情急之下的一指禅,未尽全力。再加上陈广陵本就不愿出手太重而伤人,因而本来要六个时辰才会解开的穴道,就这么巧的在此化解了。
  陈广陵虽搜走了风火鹫林英身上所有的火药丸,却没料到林英连嘴内也藏着一颗霹雳火弹,那颗辟雳火弹威力比得上他身上所有的火器,是林英准备危急之时,用来救命用的。
  韦棣的长剑,就要挥下。
  “恶贼,看招!”
  风火鹫提气一纵,就要冲破客栈的屋顶而出,韦棣剑当飞刀用,长剑一闪已没入林英的右肩。
  韦棣跟着起身而起,林英咬牙忍着肩伤,在破屋的同时,张口一吐,一颗齿状的白色小物快速地飞向在身后的韦棣。
  韦棣见状,加紧向上窜的速度,身子上斜,避过霹雳火弹,同时大叫:“玉云,小心。”
  玉云大师早就闪出客栈。
  “轰!”
  一阵火光冲天而起,大火迅地蔓延起来,整个天际似乎被染红了,整座客栈已完全在祝融的肆虐之中。
  霹雳火弹真是厉害,三层高的大客栈就这么化为灰尽了,路家集的居民,更是哭天抢地,忙着救火救人,而玉云大师已趁火起之时跟着韦棣去追风火鹫林英了。
  崖边有打斗痕迹,崖边也有人下落的痕迹。
  看着万丈深渊,落石削壁如刀剑,如果有人掉下去必难活命。
  玉云大师心想,韦棣定是与风火鹫林英一同落下悬崖,同归于尽,摇摇头,双掌合什,念了一个佛号:“阿弥陀佛!”
  玉云也掉头离去,准备去百里世家向百里堡主,传百里一鼎的死讯,并将一切罪行巫赖给陈广陵、高秋二人。
  陈广陵和高秋二人带着百里兰,一路奔驰,来到了一片山林。眼看着,天色即将破晓。
  高秋停下说道:“陈广陵,你打算下一步怎么走?”
  耸耸肩,陈广陵笑道:“先安置一下百里兰,再去找金箭使者。”
  “如何安置这小妖女?”
  “我看先把她藏在候廷禧那里了。”
  高秋问道:“候廷禧又是谁?”
  “是我小时候的玩伴。”
  “可靠吗?”
  “比起你就可靠多了。”
  高秋没好气的说道:“唉,随你说好了。不过,我们行动要小心一点才成,不晓得有多少人想剥我们的皮。”
  “不是我们的皮,是你的皮。”
  一旁许久不说话的百里兰开口了:“你们若非金箭使者,你们现在放我下来,我会向大家说明一切的。”
  高秋哈哈笑道:“要我放你下来,你想也别想。小妖女!”
  陈广陵向百里兰道:“百里姑娘,就算你相信我们,天下众人亦未必肯相信我们,然而我们又不得不赶紧找真正的金箭使者,因为平静已久的江湖,即将会有一场浩劫了。”
  百里兰不解问道:“什么浩劫!”
  “死人会复活,而且打不死、你见过没?”
  “别吓我了,死人会复活,岂不是僵尸!”
  高秋道:“就是僵尸,我和陈广陵不但亲眼所见,还动手过,那些僵尸不好对付,打都打不死。”
  百里兰半信半疑地问道:“既然打不死,那后来呢?”
  “我布了阵,把那些尸人都困在阵中,正要去收拾他们,那知那些尸人都化为白骨了。”
  “有这么玄?”
  陈广陵若有所悟突然说:“啊!我的功力突然会消失不见,肯定是尸血之毒尚未完全解清。”
  高秋对百里兰说道:“这更不能放你走,陈广陵这小贼下次不知何时功力又会突然消失,放你走,没有护身符,陈广陵会死得很凄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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