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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 “古龙的大大哥”李费蒙电影原著《赌国仇城》欣赏__暨古龙牛哥互动考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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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0-11 07:35:50 | 显示全部楼层
  过了片刻,忽然听得冷如水的房间内有人争吵,所以便匆匆赶了过来。
  
  赵老大顿时脸色不乐,因为这件机密事情又多给一个人知道,颊上那道刀疤,免不了又隐现黯红之色。
  
  “好哇!冷大哥,原来又有好财路,想把小弟撇开不成?”张望贵说。
  
  冷如水忙瞪他一眼,刘进步便趁机圆场,好给他们两人下台。说:
  
  “我们还要在天亮之前赶出关闸,就赶紧动身吧!”
  
  “人手够吗?”冷如水问。
  
  “人越少越好!就带你的把兄弟一个够了!”赵老大特意给冷如水留了交情。“我们还差一个司机……”
  
  “我有个拜把弟兄,以前是在西南公路当司机的!”张望资说。
  
  “人靠得住么?”赵老大问。
  
  “我的事情他不敢说个不字!”
  
  “那很好,我们用一万元雇用他几个钟点,你能作主么?”
  
  张望贵自然满口应承,趁在下楼梯之际,刘进步偷偷向赵老大说:“你的五十万总不能少我一份罗?我们在印钞公司没有成立时,就有约在先!”
  
  “那当然!我姓赵的从来说话当话。”赵老大另有心计,当前天大的问题,也满口答应。
  
  汽车是赵老大打电话由汽车行雇来的,假如叫他驶出岐关关闸,司机自然不会有,所以需要找一个有关系的亲信人不可。
  
  赵老大听说张望贵有一个拜把弟兄是司机出身,而且也正干着作奸犯科的勾当,比较容易控制得住,心中便有了盘算。
  
  汽车再次由东望洋马路兜到外港码头,龙坤山和丁大牛已经准备停当,将仇奕森的胳膊用粗麻绳紧紧绑到背后,眼睛用手帕蒙起,等赵老大的汽车来,便匆匆将仇奕森推拥进了车厢。
  
  仇奕森似乎毫不在意地说:“我的眼睛看不见,假如走岔了路,可别怪我姓仇的误事了!”
  
  “汽车出了关闸,自然亮你的眼睛……”龙坤山说着,一眼看见冷如水坐在车厢之中,正是仇人相见,那一隻独眼,满露红光,额上青筋暴跳,忿然将赵老大拽出车厢外申斥说:“他妈的!为什么又把姓冷的小子弄来了?”
  
  “你是逃犯!”赵老大说。“冷如水现在是章寡妇的红人,广交军警密探,要出关闸不得不用他的招牌!”
  
  龙坤山全身血脉激颤,但是奈何不得,赵老大说的很合情理,现在各方面都在搜捕龙坤山归案,假如没有一个人出面掩护,是休想闯出赌城,只有忍着气忿,暗自策划,假如找到机会,就给冷如水一个总给算。
  
  “小不忍则乱大谋!”赵老大说。
  
  事实上赵老大心肠狭窄,顾忌龙坤山生性阴险,因为他自己并不出关闸,恐防一旦发掘钜额钱财,龙坤山背叛道义,吞没全部所有,所以利用冷如水来牵制龙坤山。
  
  龙坤山有丁大牛,冷如水有张望贵,变方都是两个人,力量均等,而且冷如水方面还多有一个司机,足可压制龙坤山的邪念。
  
  刘进步方面是单人匹马,更耍不出花样,同时,他是要员,可以替两个死冤家做护身符;
  
  假如不离开边区,相信他们双方都不敢对刘进步有怎样不利行为,这样一来,三方面都有牵制,自然可以把仇奕森的藏款,安安稳稳带回赌城。
  
  那汽车司机眼看着几条大汉,绑架着一个蒙着头脸的人进来,大惊失色,晓得这不是好勾当,刚想说话,赵老大便用手枪在他的背上重重撞了一下,喝令禁止声张。
  
  司机是个明眼人,一看每个人俱是蛇头獐目,如狼似虎,便乖乖地俯首听从,驾着汽车离开了外港码头。
  
  “张望贵,你的把兄弟住在什么地方?”赵老大问。
  
  “住在莲峰球场附近!”
  
  “很好,那是顺路!”赵老大点头说,便命令汽车加快速度,越过市区,向罅些喇提督大马路驶去。
  
  是时天色已微露苍白,离黎明时间不远,雾色惨淡,不时还飘下丝丝细雨,路上寂无人迹,汽车疾驶如飞毫无阻碍,来到莲峰球场路,在接近青洲新马路的岔口,有着一排新建的木屋,张望贵便说:
  
  “好!到了……”
  
  汽车刹然停下,赵老大便突然举手,以枪柄向司机脑袋敲击,他的出手狠毒,使车厢后坐的几个同伙为之惶然。
  
  张望贵明瞭赵老大用意,匆匆推开车门,那一行排列的木屋当中有着一条纵深黝黑的小巷子,张望贵飞步穿进巷子之内。
  
  过了片刻,拖出一个人来,那人生得个子矮小,头髮蓬乱,烟容满脸,正披着一件中式布衣,忙着扣上钮扣,显然是张望贵把他从床上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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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0-11 07:37:00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时,赵老大、冷如水几个人已经把汽车上的司机,用绳索捆绑好,口中塞了布物用手帕扎上,赵老大说:
  
  “我们必须要把他带出关闸,等到回来时再把他带回来,以免泄漏秘密……”
  
  张望贵是个精明人,见赵老大发号施令,每个人都唯命是听,俨如这批人的首领,便特别拍马屁,把他的把兄弟拖上来,首先向赵老大介绍:
  
  “他姓萧叫做萧乃白,你假如高兴,叫他做‘小赖皮’好了!他的个好司机,一切事情由我负责!”
  
  赵老大一看小赖皮满脸烟油,知道是黑籍同道,自然高兴录用,便说:“我们相信你就是了!”
  
  小赖皮也在黑圈子裡混了好几年,还懂得一点江湖规矩皮毛,见张望贵只给赵老大个人介绍,深恐其他的人见外,忙抱拳环绕示礼,说:“各位老哥哥抬爱,邀我姓萧的给各位效力,我姓萧的玩了十几年车子,绝不会给各位砸台就是了!”
  
  这句话倒惹起了冷如水的酸性,闯上来问张望贵说:“你对你的把兄弟说明了没有,我们要闯出关闸——一万块钱的代价,别叫他后悔!”
  
  “没问题,一切我负责!”张望贵拍着胸脯坚决回答。
  
  赵老大深恐冷如水横生枝节把事情弄僵,便把他拖在一旁,附耳低声说:“你出关闸之后,要小心慎防龙坤山见财生异,假如钱财掘挖出来,千万要盯牢龙坤山。这家伙,老奸巨滑,刁钻古怪,要计算预防他想独吞呢……”
  
  冷如水楞了一楞:“那么你呢?赵大哥……”
  
  “我要留守在赌城,一方面和章寡妇李探长他们周旋,一方面布置接应你们进关闸!”
  
  冷如水再要说话时,赵老大便塞了一叠钞票到他的衣袋裡,说:
  
  “钱是人的胆,这裡是两万元,用钱开路——就是这一套!”
  
  冷如水有两万元在荷包裡,也就不再说话了,准备就绪,预备动身之际,赵老大又把龙坤山拖在一旁,低声说话:
  
  “冷如水那小子很可以利用,不过他有三个人,假如钱财挖出来之后,你得要小心他别动邪念……”
  
  “他妈的!谁叫你找他来?”龙坤山激怒说:“谁敢动邪念,我……”
  
  “我又没说一定。”赵老大说。“不过你有丁大牛做保镳,又会怕谁呢?”
  
  “反正我和冷如水总有清帐的一日,你放心好了。”
  
  “记着我的话,进关的时候还得利用冷如水,留着进关之后再了结他!”赵老大低了嗓。“假如我姓赵的不帮你的忙是众人养的!”
  
  龙坤山胸有成竹,不和赵老大讨论这个问题,故意岔开话题,说:“丁大牛没有手枪,你的手枪留着没用处,借给他吧!”
  
  赵老大自然乐得做这个人情,将手枪传交给龙坤山,龙坤山便匆匆回进汽车之内。
  
  “刘进步!我们的通行证及五星旗该挂起来啦!”赵老大又向刘进步说话。
  
  “还没有到关闸,何必这样急呢!”
  
  “趁着现在有雾,我们把一切都准备好,到了关闸,就衝出去!”赵老大说时,还不断使用眼色。
  
  刘进步倒是把脑筋全放在盘算出了关闸之后怎样应付,听得赵老大这样说,也无可无不可地,在身上把一方半尺来大的五星旗掏了出来,在汽车的轮胎挡板上面,有着一根铜条小旗杆,用小绳将五星旗悬上,赵老大也帮着将临时通行证在玻璃板上贴上,同时,赵老大又偷偷地向刘进步说话:
  
  “……龙坤山和冷如水是死冤家对头,你宜好好照应他们,免得他们起内乱火拼,假如钱财挖到手,更要小心他们动邪念头……”
  
  “哈!放心!我姓刘的有‘金字招牌’,出了赌城,他们假如敢动什么念头,我姓刘的绝对会给颜色他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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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0-11 07:38:18 | 显示全部楼层
  “钱财掘出来之后,在必要时,可以把仇奕森交给军警!”
  
  “这点我早想到了!把仇奕森交给军方,我回来才能够有交待,就可以说仇奕森逃出关外,我漏夜追出关闸截捕……”
  
  “嗯!刘进步,你真进步了!”赵老大又交出两万元给刘进步支配用途。
  
  这些钱是赵老大向章寡妇骗来五十万元中抽出来的,虽然有点心痛,但是把眼光看在仇奕森的钱财上,也就只有忍痛一割了。
  
  汽车由青洲新马路转入关闸马路,只一眨眼工夫就来到关闸,刘进步提早在路口间下了车。时在清晨,天色灰黑,路上静俏悄的没有行人,关闸像一座牌坊般矗立着,上面站有一名值夜的葡兵,和三两名华籍武装警察。汽车从薄雾中穿过去,在铁闸前停下,在大清晨之中,蓦然有一架汽车驶到关闸前,未免使这几位守夜的警卫感到诧异。
  
  闸顶上的葡兵喝了口令,两名华籍武装警察便双双握着长枪拦住了去路。刘进步首先跳出车厢,他一手捏着证件,一手捏着一叠一万元大钞,这种做法,使人对他的双手同时注目。再看汽车上,悬着一面五星旗,玻璃板上还有至石岐路段的通行证。汽车之中,又坐着几个脸目凶恶的大汉,绑着两个蒙着头面的犯人,警察是此道中人,眼睛是雪亮的,便懂得这是怎么回事。
  
  刘进步说:“各位朋友,我们有犯人叛变了,要赶在天亮之前把犯人押回去受讯,请各位方便一下!”
  
  刘进步开始和警察打交道之际,冷如水、张望贵、龙坤山、丁大牛四个人都纷纷同时下车,每人守好一个岗位,各自盯好一个目标,预备在必要时火拼,衝出关去。
  
  这一来,几个值夜的警卫者感守到敌意。
  
  这会儿,几个警察张皇失措,无法作主,葡兵已经由关闸顶上赶了下来,他看见了五星旗,态度便平和了一半。
  
  刘进步便首先将一万元大钞塞到他的手裡,葡兵首先装模作样检查了刘进步的证件,复又巡视了汽车一遍,在关闸旁有着一间小小的警卫室,每夜都驻有一班葡兵在那裡值夜,葡兵便跑了进去请示。
  
  刘进步等五个人屏息凝神,严阵守候在马路上,四周的环境静寂得连风也没有,仅只有夜雾掩护,这是他们的最后关头,成败利钝,只看这最后一关了。
  
  不一会,葡兵出来了,他高声喝叫口令:“班长命令放行!”
  
  于是几个警探同时帮忙动手,“格勒勒”一阵听响,铁丝网架移去,铁闸门打开,刘进步等五人匆匆跳上汽车,只有赵老大仍留在马路上,汽车穿出关闸,铁闸门复又架上,一切恢复原状。
  
  闸外还有一重难关,大陆有一个检查站,好在他们已经预早看见了那面五星旗,再验明了关防,这种情况有效性也就一段路,便将他们放行了。
  
  这时,赵老大躲在老远的铁丝网旁,解开纸包,吞下最后一颗随身携带的烟泡。
  
  他眼看着汽车扬起一堆尘埃,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这堆尘埃在他的眼中,正如一座美丽的金山呢。

     (第十三章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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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0-12 13:33:3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 绝处逢生

  由赌城出岐关闸,便进入边区,守卫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戒备森严。
  
  这时,倏而自赌城方面驶来一架汽车,车前悬着一面五星旗,玻璃板上贴有至陈家祠路段的通行证,喇叭按得如鬼哭狼嚎,刹时所有人全向汽车注目,守卫为策安全,每个街口都有检查哨,即时哨兵便横着枪杆拦住去路。
  
  刘进步首先跳出车厢,向守卫打招呼说:“我们有重要的人犯马上要押往石岐,这是通行证!”他指着玻璃板上的通行证说:“前面的检查站已经放行了!”
  
  守卫检查一遍,就放行了。
  
  这是最后一道街哨,汽车驶上公路就可以通行无阻,六个亡命之徒,舒了口气,便心安理得开始做他们的财迷梦想了。
  
  天色已渐明亮,公路两旁尽是灰黄色的稻榖。汽车走在坎坷不平的石子路上,分外颠簸,仇奕森一直缄默着没有说话,这时他的心目中已盘算出汽车走上什么路段。
  
  “我没有眼睛!假如汽车已经越过了陈家祠,那岂非浪费你们的发财时间?”他忽然开口说:“我已经十多年没有来过啦,不过我的记忆中,好像由关闸到陈家祠,汽车只要二十分钟就可以到了!”
  
  汽车上六个人,除了萧乃白做过司机,在公路上跑过几年,对岐关公路的路程还熟悉一点,其他的人全是赌城的老地头,很少在圈子范围以外活动,对陈家祠的地名,十分陌生。
  
  “小赖皮,你知道陈家祠的地点么?”龙坤山问。
  
  “听都没听说过。”萧乃白答。
  
  龙坤山无奈,令丁大牛替仇奕森将绑着眼睛的手帕解下,仇奕森似乎感到绑着眼睛的时间过长,连连幌着脑袋,以回覆正常的视觉。
  
  “唉!一个人老了就不中用了,眼睛很容易就感到昏花。”他说。“我真佩服龙大哥只有一隻独眼,就比我们的眼光看得准确!”
  
  没有一个人和他搭腔,但仇奕森态度自如,又说:
  
  “熬了一夜,我的精神不佳,有那一位赏我一根香烟没有?”
  
  “我正恨不得塞着你的嘴巴!”龙坤山递了一根香烟插到仇奕森嘴裡,因为他的双手全被绑着,还得替他擦火柴点上。
  
  仇奕森仰头吸了两口,喷出烟雾,深深吁了口气,似乎感到无限舒畅,他说:“唉!十几年了,面目全非,叫我怎样认路呢?”
  
  “仇奕森,别玩花头,否则我们回去找你的儿子算账!”龙坤山说。
  
  仇奕森没睬他,又吸了一口烟。
  
  刘进步忿怒说:“陈家祠在什么地方,请你认路!”
  
  “假如我的老眼没有昏花,汽车该调转头,你们已经超过路头啦!”仇奕森散闲答着。
  
  听说超过路头,萧乃白急忙踩刹车,龙坤山勃然大怒,忿然向仇奕森斥骂说:
  
  “你分明在拖延时间!……”
  
  “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想发财,自然得周折一点!”仇奕森取笑说。
  
  龙坤山老羞成怒,握着拳头,向仇奕森脸颊一拳挥去,仇奕森双手失去自由,没有能力反抗,扬起脖子迎上这一拳,煞时唇角裂出一丝血痕,鲜血淌到洁白的衬衣上,染红了一大块。
  
  仇突森反而吃吃冷笑。说:“反正现在出了赌城,我也没打算活着回去,假如杀死我,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回去!”
  
  “这话怎么说?”刘进步也发怒相向。
  
  “空手出来,空手回去,你们会肯吗?你们肯,龙坤山也未必肯,难免要起内哄,说不定还要火拼呢……”
  
  “闭你的鸟嘴!”龙坤山知道仇奕森意在挑拨,连忙喝止。
  
  “既然目的在钱,就要和平相处。”仇奕森说。“钱是身外之物,况且我这些钱全是为非作歹,作奸犯科弄来的,全送给你们也无所谓,反正谁得着也不会有好结果……”
  
  “少废话!汽车是否应该转头?”冷如水在帮腔。
  
  “你们不可理喻,全无江湖义气,那我就乾脆闭上嘴巴,听凭你们发落了!”
  
  “别忘了我们现在还可以收拾你的儿子!”龙坤山提出恫吓。
  
  “听由尊便!”仇奕森说。“不过你有没有命回赌城,还得看天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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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0-12 13:35:04 | 显示全部楼层
  “他的儿子是谁?”几个人异口同声向龙坤山问。
  
  “……”龙坤山把将说出的话咽了回去,他觉得要替仇奕森保密,以免弄成僵局。“好吧!就算我不够江湖义气,现在请你领路!”他低声下气向仇奕森说。
  
  仇奕森又是一声冷笑:“我的香烟呢?”
  
  龙坤山忍着气恼,重新替仇奕森点上一枝香烟,仇奕森深深吸了一口,吐出浓雾,态度悠闲,撅嘴把香烟滚到唇边。然后说:
  
  “现在把汽车转头驶回去吧!”
  
  萧乃白拐过车头,向相反的方向驶了回去。约行有五六分钟,仇奕森说:
  
  “假如我的记忆不错,那就该停车了!”
  
  汽车停下,在那水稻田的当中,有一条尺来宽的岔路,趁着天色微明,由岔路向前望去,果然就有一座高耸的牌坊,在牌坊背后,黑魇魇的有着几间屋子。
  
  龙坤山说:“那就是陈家祠吗?”
  
  仇奕森没有答话,踢开了车门,迳自穿出车外。
  
  那条岔路的路面过窄,汽车无法行走,龙坤山便命令众人把掘地的用具携带齐全,同时车上还有一个被捆绑的汽车司机,为避免泄漏秘密,便命令萧乃白把汽车驶到比较可以隐蔽的地方等候,好好看牢这个无辜的可怜虫。
  
  由水稻田中的岔路向前行走,丁大牛负责监督仇奕森的行动,刘进步在前领路,冷如水断后。行了不一会,果然就看见那座牌坊上面有“陈家祠”三个大字。
  
  牌坊因为年月过久,已显得陈败残缺,字迹斑斑,满目荒凉,很容易使人触起今昔之感。离牌坊约行二十来步,就有着一间占地广阔,庙宇格式建造的屋子,仇奕森忽然停下脚步,因为映入他眼帘中的屋宇,已改去旧观,周围绕有铁丝网,在正中开有一座高大的木闸门,在板檐压盖下,有着一块木招牌,写明“文工团职员宿舍”字样。
  
  仇奕森说:“十多年没有回来,难道屋子已易了主人不成?”
  
  龙坤山瞪着独眼,观察仇奕森脸色,以为这只老狐狸又在施展他的狡计。仇奕森觑得分明,便再次正色说:
  
  “龙坤山,我不出卖你们,为安全起见,最好大家散开,先派一个人进屋子侦查,也许我的老部下陈泽全已经不在了……”
  
  龙坤山仍在犹豫,但刘进步穿上来说:
  
  “文工团有招牌挂着就不会假,不过文工团只是负责文化工作,没有战斗能力,我们大可以制服他们!”
  
  “最好不要轻敌,否则钱还没有掘出来就在这裡葬身,犯不着!”仇奕森说。
  
  于是,龙坤山命令大家在树荫底下散开,向刘进步招手,两人同时窜上前去,扯开铁丝网,伏地爬行进入院地。因为两人对地形都不熟悉,首先绕着屋子勘查一番,由窗户向屋裡瞥去,只见所有的房间都有人居住,有单人的,有双人的,又有些全住女人的,足可证明是机关宿舍。
  
  据统计,约有房间八间,裡面住的人在十五人以上。
  
  龙坤山和刘进步两人复又从铁丝网底下爬了出来,和大家会合,问仇奕森说:
  
  “你的钱埋在什么地方?”
  
  “在后院子的花圃底下。”
  
  “掘出来工程大么?”
  
  “总得要半小时以上吧!”
  
  “嗯!”龙坤山考虑说:“那我们必需要把屋子裡的人看牢了才能动手!”
  
  于是龙坤山开始分派各人布阵:张望贵负责守着正门把风,丁大牛打头阵衝进屋子内,直出后院,以防屋中有人向后院逃遁,便可以截留。龙坤山自己领冷如水、刘进步两人,挟持仇奕森带路入屋子,捆绑屋中所有的人。
  
  “不到十分需要时候,不许放枪!”龙坤山最后吩咐说。
  
  好在每个人除手枪外都带有匕首、短剑等武器,预备停当,龙坤山发令,大家伏身爬进铁丝网,正门的薄木板门拴得并不很牢固,龙坤山使用全身力量压开一条门缝,然后用小刀挑开铁栓,丁大牛首先衝进屋内,走廊是直出后院的,他以最敏捷的动作,飞步窜向后院而去。
  
  张望贵反手拉上大门,留在门外把风。龙坤山招手和众人蜂涌而入,因为屋中各房所住的人数过多,无法一一兼顾,只有出狠辣手段,尽可能用枪柄敲昏,然后用绳索捆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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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0-12 13:36:07 | 显示全部楼层
  “文工团”是“华南文化工作团”的缩写,隶属文化宣传单位,一切有关文化活动,都由文工团负责推行,由于工作琐碎,所以文工团的工作人员,散遍了任何角落。
  
  驻在陈家祠的这一批干部,这一组总共有队员三十余人,其中半数人出差在外,剩下十余人留守在此,由于文人居多,因此不是这一批亡命之徒的对手。
  
  龙坤山等一衝进屋内,为争取时间,不顾一切,先用木棍或枪柄,将床上的人一一打昏,然后胡乱寻些绳索布条将他们一一捆绑,还拆开一床棉被,将他们的嘴巴塞牢,用布条扎起,对付十来个人很需要一番手脚。
  
  仇奕森需要知道他的老部下陈泽全的下落,或生或死,或被驱逐流亡在外,所以急切地要求龙坤山弄醒一个干部询问。
  
  “天亮了,我们已经没有时间,掘钱要紧!”龙坤山答。
  
  “钱在我的肚皮裡,想争取时间还得问我!”仇奕森忿然说。
  
  刘进步看情形知道他们俩又要闹僵,便赶忙穿上来向仇奕森说:“我负责替你问好了!”
  
  他找着了一个年纪略大的干部,看样子似乎比较其他的人资格老一点,便执起桌上的一壶冷茶,照着干部的头淋下去。等到干部略为清醒,才替他解下口中塞着的棉絮。
  
  “朋友!现在你们全落在我们手裡,要性命的要好好回答我们的话!”
  
  干部在梦中被人打昏,又忽然被冷茶淋醒,脑袋迷迷糊糊,七荤八素,被刘进步使劲震摇,懵懵懂懂,睁开两眼。刘进步继续问着:
  
  “告诉我,以前屋子的主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你们是什么人……” 干部忽然发觉双手被绑,再看其他的同事又全被捆着,当前站着两个陌生人,面目凶恶,不禁吓得魂出躯壳,但细看其中一个,双手也是被绳子捆着。“你们要干什么?”
  
  刘进步伸手揍了他一个嘴巴,说:“不要废话,先答我的话!从前的屋子的主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怎么会知道呢?……”他不断地冒着冷汗。
  
  “谁是你们的负责人?”仇奕森问。
  
  “住在一号房间!”干部战战兢兢回答。
  
  仇奕森便匆匆转身,跑出房间外的走廊,找寻第一号房间。龙坤山连忙向刘进步吼喝说:
  
  “刘进步王八羔子的,小心老狐狸借机会溜了!”
  
  刘进步被龙坤山一言提醒,慌忙丢下干部,连嘴巴也来不及重新捆扎,便追出走廊,见仇奕森仍伫立在走廊在找寻第一号,才舒了口气,心中如落下一颗大石。
  
  “仇老哥,你要对得住朋友才好!”
  
  “刘进步!做事情要相信朋友。”仇奕森说。“假如放心的话,不妨请你把绳子解开……”
  
  “赫!这点我办不到!”
  
  “现在我在你的掌握之中,你还怕我不成?”仇奕森背过身子,伸出被绑得牢固的双手,请刘进步解绳索。
  
  “哼!仇奕森,你做梦了!我姓刘的虽然笨头笨脑,放虎出笼的傻事还不会干,你别动歪主意吧!”
  
  “连这点胆量你也没有,还成什么英雄人物?”
  
  “哈!解开了绳索我就成狗熊了!”
  
  刘进步拍着仇奕森的肩头笑着回答。
  
  仇奕森忽然伸着脑袋向刘进步的耳畔说:“刘进步,不是我在说你,你的为人未免太忠厚了,现在已经在你的地头裡面;
  
  “我这笔钱财挖出来,大可以给你一个独享,何必要分给那批蛇头鼠目之辈;
  
  “况且这笔钱财并不太大,一人花,可以过一辈子,大家一分,就没有什么好用的了……”
  
  刘进步蓦的愣了一愣,砰然心动,忽然又想到这只老狐狸不过意在挑拨离间,想他们自己起内哄,便申斥说:“别放狗屁,我姓刘的从不出卖朋友……”
  
  “哈!”仇奕森一笑。“你不出卖人,难保别人不出卖你,说不定是龙坤山还是冷如水呢,哈哈……”
  
  “别想挑拨……”刘进步虽然这样说,但心中已起了疙瘩。
  
  第一号房间位在走廊的最末端,房间宽阔,只有一张床位,摆式像一个小型的办公厅,在进门正面的牆壁上还挂着有两管三八式日制步枪。
  
  是时,冷如水已经将床上一个浓眉粗貌的汉子用绳子缚得牢牢的。
  
  “好险,这家伙的枕头底下还藏着一管手枪呢!”冷如水说时,这高举着手中的战利品给刘进步观看。
  
  “这家伙是这裡的头领!”刘进步说,一面又如法泡制,取了一壶冷茶,将那汉子淋醒。
  
  “你们疯了不成?”冷如水惊诧地叫嚷。
  
  刘进步没理睬冷如水的拦阻,解开了干部扎着嘴吧的布条问话。“我警告你,要性命的好好回答我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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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0-13 09:20:50 | 显示全部楼层
  干部的脑袋经茶水淋过,一阵阵鲜血便跟着茶水淌下,原来冷如水出手过狠,把这个家伙的头顶打穿了一个窟窿,迷迷糊糊地人事不醒。
  
  “别装孙子,快说话!”刘进步毫无怜悯之心,再举手揍了他两个耳光说:“说!以前的屋子主人在什么地方!”
  
  “……屋子的主人已不在这儿了……屋子是我们向村政府接收来的……” 干部说。
  
  “现在他这人在什么地方?”仇奕森追问。
  
  “谁会知道呢?你自己去问村政府吧……”
  
  龙坤山忽然出现在他们的背后,高声说:“喂!你们的动作可不可以迅速一点,天已经亮啦!”
  
  刘进步和冷如水便合力再次将干部的嘴巴塞上碎布,绑扎停当,将牆上挂着的两根步枪,弹药完全取出,收拾完毕,才推拥着仇奕森出到后院外面。
  
  “陈泽全是个残废人,我把我的财产全部贡献出来,你们肯帮助我去救助我的老把弟陈泽全吗?”仇奕森忽然带着要求地问。
  
  “少废话……快告诉我们在什么地方掘?……”龙坤山财迷心窍,只把念头放在发财上面,捏着锄头,不断催促。
  
  冷如水是江湖上新扎起的人物,有点暴发户作风,要表现“识英雄重英雄”的软心肠,故意说:“仇大哥你放心好了,只要你的钱肯交出来,我们绝对愿意为你解决困难的。”
  
  “冷如水!你说话能算话么?”仇奕森问。
  
  “当然,我姓冷的就靠说话守信起家的!”实际上冷如水的这两句话不过是假仁假义安慰安慰仇奕森而已,但是听到龙坤山耳裡却又起了酸性作用,觉得冷如水处处“扒头”,目中无人,全不把他看在眼内,心中便暗暗起了杀机。
  
  “现在脱离了赌城,谁也不含糊谁,大家走着瞧!”他心中暗自诅咒。
  
  文工团宿舍的后院,占地甚大,因为年久失修,显得满目荒凉,地上遍生枯黄的野草,被晨风吹拂,憔悴地摆舞,满院的树木,已露出秋意,落叶纷飞,鱼池干涸,花圃凋零。
  
  仇奕森行走在上面,触景生情,想起当年,每次出关闸行事,常在这里和一批手下摊分赃款,每个人对他毕恭毕敬,逢迎如同皇帝,现在被几个亡命之徒绑架,待遇比囚犯还不如,英雄末路,只有泪向肚里流了。
  
  他由落下后院的台阶,用皮鞋量着尺码,一步,一步……几个匪徒的眼睛便凝神贯注到他的脚上,神色紧张,似乎那脚下就会指示出一个黄金窟。忽然,他的脚停下了。
  
  “钱财是埋在这裡了,想发财的就挖吧!”仇奕森叹了口气,带着悲伤的神色说。
  
  那位置是一个草坪花圃的中央,周围有绿色的琉璃瓦片围绕着,当年花卉已不复有,只留下一丛乱草。
  
  几个匪徒听仇奕森说钱财埋在脚下,就如荒漠裡的淘金者发现金矿一般,大喜若狂,七手八脚抢起了锄头锹铲,争先恐后,准备发掘。
  
  先是由龙坤山动手,跟着丁大牛、冷如水、刘进步也帮着挖掘,凌乱一团,反将仇奕森挤出圈外。
  
  仇奕森静观情形,眼中露出智慧,以他们得意忘形的情态来说,正是给他脱逃的好机会。但是他知道大门外还有一个匪徒张望贵把守着,即算逃出去,也会给他截回,应该用什么方法衝出这最后一道难关呢?
  
  假如两手恢复自由,仇奕森自信赤手空拳还可把张望贵制服,想着两隻眼睛便不断四下扫射,寻找可以设法割断绳子的工具。
  
  在他的背后,有着一座荒废的鱼池,水泥建造,离地高起三尺,池座的边缘已残缺不平,假如将绳子在上面磨擦,相信十来分钟就可以把绳子擦断。
  
  仇奕森暗自盘算,这几个亡命之徒想把财物起掘出来,最少需半个小时以上,假如用十来分钟的时间把绳子擦断,还可以有充裕的时间逃走。
  
  于是,他便背着身子退到鱼池旁边,双手使劲将绳子绷紧,然后偷偷地不断在池边磨擦。
  
  正在这时,屋子裡面的走廊上忽然起了人声。
  
  张望贵连声在呼叫:“龙大哥,龙大哥……”
  
  几个正在忘形的亡命之徒俱像惊弓之鸟,这几声呼唤使他们冷静下来,蓦然抛下锄头四下散开,各自掏出手枪戒备,逼使仇奕森也停止他的断绳计划。
  
  “龙大哥,龙大哥……”张望贵嘴巴裡仍不断地叫着,大摇大摆行了进来。若无其事地在院子裡东张西望,看见院子裡每个人的形色特别紧张,便愣住了。
  
  “他妈的!怪叫个什么劲?”龙坤山瞪着独眼怒骂。“死了娘舅不成?”
  
  “张望贵,叫你在门外把风,怎么可以胡乱闯进来?”冷如水也搭腔说。“钱财挖出来少了你一份不成?”语气似在袒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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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0-13 09:21:23 | 显示全部楼层
  
  “不是的!”张望贵说:“小赖皮来说,天已经亮了,汽车裡面还有一个绑着的司机,恐怕被人发现了不方便,所以来请示。”
  
  看看天色,果然已经东方大白,他们全在做着发财迷梦,倒把这件事情疏忽忘记了。经这一提醒,龙坤山便说:
  
  “叫小赖皮把他杠进来,在这裡看守吧!”
  
  张望贵领命退出,龙坤山等几个人又开始挖地,不一会,张望贵复又进来,他的背后跟着萧乃白,背上杠着那个被绳子重重捆绑的司机。
  
  龙坤山便令张望贵再出到大门外去把风,命萧乃白把司机放在草地上和仇奕森一起,由萧乃白负贵看守。
  
  “假如他们两个人之中逃掉一个,拿你的性命补缺。”龙坤山说。
  
  仇奕森又失去挣断绳子的机会,只有儘情运用他所有智力,思索方法,怎样由这批恶魔的手中逃出去。
  
  萧乃白乃是由梦中被张望贵叫醒的,只讲明了价钱,雇用他驾车出岐关,现在看见他们忙乱成一团,七手八脚抢着挖地,不明内裡。
  
  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紧张工作,心中不解,但是又不敢询问,因为在江湖上走黑道的交易,多问是犯忌的。
  
  萧乃白是常年走公路的人,四海为家,大小的帮会全涉足过,所以心中虽然疑云重重,但是只守着份内的事,看守着仇奕森和那被捆绑的司机。
  
  鸡鸣天晓,晨风拂拂,平常这个时候,正是鸦片烟鬼拥枕高眠的大好时光,萧乃白熬了几个钟点的黑夜驾车,一静下来,不免便呵欠连连,眼泪,口涎,鼻涕齐下,好在惯走公路的人,随身都带有工具。
  
  他转身跑进宿舍裡,在厨房找到一隻汤匙,盛了一匙麻油,找到一隻鸡蛋,又匆匆回返后院。
  
  他的身上有现成带着的灯草,就在草地上,将灯草插在汤匙裡,用火点起,然后将鸡蛋壳的两端轻轻打碎,上端开一个小洞,下端一个大洞,把蛋白蛋黄完全倾出不要,就用蛋壳将汤匙的灯草罩起,这样,便成了一盏临时的简便烟灯了。
  
  萧乃白掏出一个小布包,非常谨慎地打开,布包裡面就有齐全的“黑饭”工具,烟泡、烟签,还有一根四寸来长的烟枪。
  
  这根烟枪可特别,就是普通人们用来吸板烟的板烟斗,不过装烟丝的斗口却用水鬆木塞着,在烟斗的下端却凿了一个小孔,和普通的大烟斗孔一样,还镶上小铜圈子,就是用来上烟泡的。
  
  他卧在草地上,如卧在烟榻一样,悠然自得,用烟签挑出烟膏,以熟悉的手势打荷,一忽儿便呼噜噜吞云吐雾起来。
  
  仇奕森正好趁机会和他搭腔:
  
  “你的资格很老呢!”他说。
  
  鸦片烟客在疗瘾的时候,最爱和人聊天。“那裡,那裡,是抬举……”他没当仇奕森是个俘虏。
  
  “你知道他们在挖什么?”
  
  “不知道,也许有什么秘密!”
  
  “钱财,价值约近千万的钱财!”仇奕森加重了语气。
  
  “你怎么会知道?”萧乃白停止吸烟,有点诧异。
  
  “钱是我经手埋的!”仇奕森说。“所以我觉得奇怪,你是老资格,居然会被他们蒙骗,以一万元的代价就替他们廉价卖命!”
  
  萧乃白被仇奕森的这一句话说得愣了一愣。
  
  “最低限度,应该照人数摊分,你占一份。”仇奕森再接着说:“假如没有人驾车他们能衝得出赌城吗?……”
  
  萧乃白忽然豁然而笑。“你是个著名的老狐狸,又意图挑拨我和他们起哄罢了!”他还不相信龙坤山他们在挖钱财呢,自然的,一千数百万的钱财埋在地下,叫谁会相信呢?
  
  “亲弟兄,明算帐,有钱便是亲家,我看你是有资格的江湖好汉,为一万元钱替他们冒险卖命,不太值得罢了……”
  
  “少挑拨……”萧乃白继续咕噜噜吞云吐雾。
  
  四个正在挖掘泥土的,有两个是瘾君子,尤其是龙坤山,经过整夜的疲劳,这会儿,蓦然由空气裡飘过来一阵清香,顿时使他浑身的骨头酥酥地发软,酸涩的涎水由唇边挂下。
  
  他的独眼也相当灵俐,兜着眼珠子回头一扫,就看见萧乃白躺在草地上享福,他不敢指挥刘进步、冷如水两人,便向丁大牛说:
  
  “我累极了,要休息一会,你多卖点力气吧!”说罢扔下锄头,向萧乃白的地方行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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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0-13 09:21:48 | 显示全部楼层
  
  幸而萧乃白所带的烟土还足够两人过瘾,龙坤山以双龙头大哥自居就老实不客气,接过烟枪,躺在草地上,挑膏打荷,准备消受几口,恢复精力。
  
  实际上这时每个人都已经精疲力尽,眼看着挖开的泥地已经尺来深,底下全是烂泥碎石,心中有点悒悒,看见龙坤山掷下锄头走开,原先抢挖钱财的兴头就衝淡了一半。
  
  刘进步和冷如水还不好意思说话,丁大牛是个粗人,从来说话不由大脑经过。
  
  “底下好像全是烂石子嘛……”他自怨自艾开始发牢骚。
  
  这句话一出口,可提醒了刘进步,忽然想起挖坟案的那一着,仇奕森狡狯善诈,给他们的苦头不小,饱吃了一场虚惊。
  
  到了结尾,毁掉一条人命还是落个两手空空。
  
  “龙大哥!下面全是烂泥碎石,我们不要又上当吧!”刘进步向龙坤山嚷叫。
  
  “他妈的,相信仇奕森的话真是有鬼!”冷如水也趁机搁下锄头,实际上他是抗议龙坤山独自偷闲。
  
  这一来,丁大牛也歇下了锄头,掏出烟卷静待解决。
  
  龙坤山好容易才把一颗烟泡在鸡蛋壳上灼得黄黄的,香喷喷的,被他们一吵而愣住了。想一想他们的话也未尝不对,仇奕森自出关闸外就好像一直在故意拖延时间,汽车超过路头就是一个证明。
  
  便忿然扔下烟枪,匆匆行到花圃处,捡起一柄锄头,返身杀气腾腾地向仇奕森面前行去,高声说:
  
  “仇奕森,我们上你的当已经上够了,到这个时候你还敢在我们的面前耍花枪么?不给点厉害你看,你还不知道我姓龙的出手黑辣。”说着扬起锄头要在仇奕森的头顶上锄下去。
  
  仇奕森脸色不变,他知道在钱财未挖出来之前,龙坤山绝对不会取他的性命,果然的冷如水就衝上来接着龙坤山的锄头充好人说:
  
  “龙大哥何必动气呢?仇奕森已经落在我们手裡,一锄头打死他,未免太便宜了,不如交给我泡制他怎样?”
  
  龙坤山的用意也只是想吓唬仇奕森一下,岂料死冤家冷如水衝上来,又挑起他的怒火,板着脸孔说:
  
  “你和仇奕森是什么交情?犯得着要你充好人吗?”
  
  冷如水脸孔涨得通红,又不能在萧乃白面前坍合,也正式回报说:“咦!龙大哥,你为什么这样不近人情?仇奕森又不是你一个人弄来的,钱财挖出来,谁都有一份,打死了仇奕森,你能赔得起我们的损失吗?……”
  
  “他妈的!离开了赌城,没你耍‘龙头’的资格!”龙坤山开始骂街。
  
  “难道说轮到你耍‘龙头’不成?”冷如水也翻脸相对。
  
  “他妈的!忘恩负义的狗东西……”龙坤山紧握锄头摆出要和冷如水拼斗的姿势,冷如水的手已经按在腰间的手枪上。
  
  刘进步看情形不对,急忙插身在他们两人之间,跺脚叫嚣说:
  
  “唉!你们两人是什么道理?碰在一起就要出岔子,自己弟兄何苦闹得脸红脸绿。”
  
  “他妈的!这小子一旦像个人样,就连祖宗都不认识了。”龙坤山仍在叫骂。
  
  “总有一天我们大家清算清算……”冷如水回骂。
  
  “好啦!好啦!”刘进步左右兼顾说。“一点小事你们就不能容忍,还干什么大事?”说着就迳自向仇奕森说话,以寻求解决。
  
  “仇大哥!到这地步,你还向我们耍弄手法,于你有什么益处?还是老老实实把实在的地方招供出来,免得皮肉受苦吧!”
  
  仇奕森豁然大笑说:“你们的表面像是君子,肚皮裡却是小人,我姓仇的顶天立地,说话向来言而有信,告诉你们是什么地方,就是什么地方……别忙!”
  
  他忽然站起身来,迳自行到台阶前喃喃自语,用脚来量度尺码。
  
  “向前二十步……左转十五步……再折向前面十步……”又再次踏上花圃,在原先掘挖的地方停下。“没有错嘛,就是这个地方!”
  
  “哼!”丁大牛一直没有开口,这会儿吁了口气。“我已经没有兴趣挖了!”
  
  “见他妈的活鬼!”冷如水说。
  
  刘进步静观大家的脸色,犹豫半晌,蓦然下决心自作主意,掏出刀子,迳自将仇奕森绑着双手的绳子挑开,这个举动使在场的全吃了一惊。
  
  “你一口咬定埋在这裡,就请你自己挖吧!”刘进步说。一面,他又将解下的绳子将仇奕森的一隻右腕缚上,另一端却命令丁大牛牵着,回头向龙坤山冷如水两人说:
  
  “我们有四个人把守着,还怕他飞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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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0-14 18:04:57 | 显示全部楼层
  仇奕森正中下怀,双手恢复了自由,揉了揉被缚得过久的双手,格格笑着。忽然捡起了一柄锄头,使得龙坤山等几个人急忙拔枪相向。
  
  “哈!财是由你们去发,地却是由我来挖,天底下还有更便宜的事情么?”
  
  仇奕森格格笑着,自说自话,跳下了土坑用锄头耙了两下,长叹一声,又说:“唉!记得你们挖坟墓的时候,是陈烱第一个跳下土坑的,所以死于非命,连落个全尸也没有——今天我跳下土坑,相信也会和陈烱同样命运了……”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顿时挑起冷如水和龙坤山的旧恨新仇,冷如水憧憬出他的把兄弟陈烱被害时的惨状,两眼露出烱烱凶光,向龙坤山虎视眈眈。
  
  龙坤山半受着天良的谴责,心坎中打了个寒颤,但是对冷如水的得意凌人的作风感到极端的愤懑,圆睁着那隻独眼对冷如水回报。
  
  “闭你的鸟口……”龙坤山蓦然警觉仇奕森意在挑拨,便破口大骂,抬起一脚向仇奕森胸脯踢去。
  
  仇奕森的双手恢复了自由,动作也回覆灵活,闪身避过,沉着脸色说:“钱财还没有挖出来,就下毒手吗?假如你一定要下毒手,还是用石头好,死后面目模糊,谁也不会认识,没有人会找你报仇的……”
  
  “狗娘养的……”龙坤山的狂怒无法抑制,举起锄头又想逞凶。
  
  刘进步又再次衝上前去拦阻,高声说:“龙大哥!怎回事?我看你神经不正常,还是去和小赖皮吹两口福寿烟吧!”他指着萧乃白说。
  
  萧乃白是机警人,便也连忙做好做歹,将龙坤山硬扯死拖,拉到院子的屋檐底下,替他点灯擦枪,挑土打荷,大献殷勤。龙坤山本来早就已经发瘾,也正好借机会享受一番。
  
  仇奕森露出诡秘的笑意,握着锄头,一锄一锄慢慢耙着。一会儿,又抬头向刘进步说:“刘进步同志,你是知道的,我的双手被绑约有十多个小时以上,痹麻酸软无力,假如靠我一个人挖,恐怕挖到天黑,还不一定挖得出来呢!招呼打在前面,别说我误事害你们了!”
  
  刘进步和冷如水两人,面面相觑,觉得也有道理,实际上熬上一大夜谁个不累呢?
  
  刘进步和冷如水两人,你不肯动手,我也不动手,全不肯做“挑水和尚”,冷如水忽然用眼向丁大牛飘了两飘示意,当然只有丁大牛体壮力健,还有馀力可以担任这件苦差事。
  
  他和龙坤山闹翻,不好意思直接指挥丁大牛,只有请刘进步发令了。
  
  刘进步看见丁大牛握着捆仇奕森胳膊的绳子,两眼不断东张西望,傻头楞脑,若无其事地正在吸香烟。便向他说:
  
  “大牛!只有你才有这种本领担任这任工作,我们全吃不消啦!”
  
  丁大牛说:“挖烂泥烂石,有什么意思呢?”
  
  仇奕森马上搭腔说:“烂泥之中自有颜如玉,烂石之中自有黄金屋!”
  
  丁大牛摇着头,仍表示不感兴趣,但是仇奕森不肯放过这个机会,再向刘进步说:
  
  “丁大牛只服从龙坤山一个人的命令!”
  
  是时,太阳已经从山峭探出头来,龙坤山正在后院的屋檐下,和萧乃白两人吞云吐雾,一面纵谈昔年的英雄事迹,刘进步领悟仇奕森的意思,便走了过去。
  
  “龙大哥!靠仇奕森一个人挖,不知道要挨到什么时候了,我们的精神又吃不住……”
  
  “叫丁大牛帮忙就是了!”龙坤山爽快回答。
  
  刘进步如获军令批准,立刻向丁大牛传令,丁大牛不敢不从,喃喃自发牢骚,捡起锄头,跳下土坑,帮着仇奕森掘挖下去。
  
  仇奕森露出神秘笑意,他的计划按着步骤又进了一步,六个亡命徒中,龙坤山、刘进步、萧乃白三个是老烟枪,冷如水骨瘦如柴,只有张望贵在屋外把风,剩下丁大牛一个人比较难于应付。
  
  丁大牛生就一身蛮力,假如挖上半个小时的泥土,大可以减损他的体力一半以上,处在边区裡,相信他们谁都不敢轻易用枪,假如把丁大牛击倒,凭手中的一柄锄头,自信足可应付其他的几个亡命之徒。
  
  仇奕森失去自由的时间过长,经过这一阵子劳动之后,血脉循流,又恢复了活力,但他要保持元气,留着气力和几个亡命徒作生死拼斗,故意装着疲惫无力,一锄,一锄,慢慢耙着,有时还装着精神恍惚,摇摇欲坠,停歇下来擦汗。
  
  “活见鬼!”冷如水眼看着太阳已经探出头来,开始有点焦急。“他说半个钟点就可以挖出来,现在已经去掉个多钟点啦!”
  
  “这是你们没用好力量,怪谁?”仇奕森说。“你们看罢!丁大牛也不过在敷衍工作!”
  
  “滚你的!老子一锄头的力量足够你锄三锄!”丁大牛被激后更加使劲卖力。
  
  又过了一会儿,仇奕森说:“十多年埋在地下的东西,谁也不能拿得准,大牛,你可以向前挖吗?”
  
  丁大牛被激起了蛮劲,闷着一肚子气,连话也不回答,便向着前面乒乒乓乓乱锄乱耙,前面又是重重叠叠的碎石子层,挖掘起来,更加费劲。
  
  额上的汗珠如雨挂下,他绝不理会,只咬着牙关,埋着头一直挖过去,只片刻工夫,已开出一条土坑,但也累得气喘如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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