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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致敬古龙_《边城.浪子》无瑕疵版[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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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22 11:51:36 | 显示全部楼层
  叶开微笑道:“赏什么?”
  
  沈三娘道:“赏你进来喝杯酒。”
  
  *    *    *    *    *    *
  
  这荒凉的草原上,怎么会有喝酒的地方?
  
  叶开走进去后才明白,沈三娘竟在这里建造了个小小的地室。
  
  若不是她自己带你,你就算有一万人来找,也绝对找不到这地方。
  
  这实在是个很奇妙的地方,里面非但有酒,居然还有张很干净的床,很精致的妆台,妆台上居然还摆着鲜花。
  
  摆酒的桌子上,居然还有几样很精致的小菜。
  
  叶开怔住。
  
  沈三娘看着他,脸上带着笑,正是那种令人一见销魂的笑。
  
  她微笑着道:“你是不是很奇怪?”
  
  叶开忽然也笑了笑,道:“不奇怪。”
  
  沈三娘道:“不奇怪?”
  
  叶开也在看着她,微笑道:“像你这样的女人,无论做出什么样的事来,我都不会奇怪。”
  
  沈三娘眼波流动,道:“看来你的确是个很懂事的男人。”
  
  叶开道:“你也是个很懂事的女人。”
  
  沈三娘道:“所以我们就该像两个真正懂事的人一样,先坐下来喝杯酒。”
  
  叶开眨了眨眼,道:“然后呢?”
  
  沈三娘又笑了,咬着嘴唇笑道:“你既然是个懂事的男人,就不该在女人面前问这种话。”
  
  叶开叹了口气,苦笑道:“其实我只不过想听你说个故事。”
  
  沈三娘道:“什么故事?”
  
  叶开道:“神刀万马堂的故事。”
  
  沈三娘道:“你怎么知道我会说这故事?”
  
  叶开又笑了笑,淡淡道:“我知道的事还不止这一样。”
  
  沈三娘忽然不说话了。
  
  灯光照着她的脸,使得她看来更美,但却是种凄凉而伤感的美,就像是炎暑下[改季012]的归鸿,残时[改季012]的夕阳。
  
  她慢慢的斟了杯酒,递给叶开。
  
  叶开坐下。
  
  风从上面的洞口吹过,灯光在摇晃,夜仿佛已很深了。
  
  大地寂静,又有谁知道地下有这么样两个人,这么样坐在这里。
  
  又有谁知道他们的心事?
  
  *    *    *    *    *    *
  
  沈三娘又为自己倒了杯酒,慢慢的喝下去,然后才缓缓道:“你知道神刀堂的主人是谁?”
  
  叶开点点头。
  
  沈三娘道:“你知道白先羽和马空群,本来是同生死、共患难的兄弟?”
  
  叶开又点点头。
  
  沈三娘道:“他们并肩作战,从关外闯到中原,终于使神刀堂和万马堂的名头响遍了武林。”
  
  叶开道:“我也早已知道白老前辈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沈三娘叹了口气,黯然道:“就因为他是个了不起的人,所以后来才会死得那么惨。”
  
  叶开道:“为什么?”
  
  沈三娘道:“因为他使神刀堂一天天壮大,不但已渐渐压过了万马堂,江湖中也已几乎没有别人能比得上了。”
  
  叶开叹道:“我想他一定得罪了很多人。”
  
  武林大豪的声名,本就是用血泪换来的。
  
  沈三娘咬着牙,道:“他自己也知道江湖中一定有很多人恨他,但他却未想到最恨他的人,竟是他最要好的兄弟。”
  
  叶开道:“马空群?”
  
  沈三娘点点头,道:“他恨他,因为他知道自己比不上他。”
  
  叶开道:“难道他真的是死在马空群手下的?”
  
  沈三娘恨恨道:“当然还有别的人。”
  
  叶开道:“公孙断?”
  
  沈三娘道:“公孙断只不过是个奴才,就凭他们两个人,怎么敢动神刀堂,何况白夫人和白二侠也是不可一世的绝顶高手。”
  
  她目中充满了怨毒之意,接着又道:“所以那天晚上秘密暗算他们的人,至少有三十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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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22 11:54:28 | 显示全部楼层
  叶开动容道:“三十个。”
  
  沈三娘点点头,道:“这三十个人想必也一定都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
  
  叶开道:“你知道他们是谁?”
  
  沈三娘长长叹息了一声,道:“没有人知道……除了他们自己外,绝没有别人知道。”
  
  她不让叶开问话,很快的接着又道:“那天晚上雪刚停,马空群约了白大哥兄弟去赏雪,说是在城外的梅花庵,准备了一席很精致的酒菜。”
  
  叶开很留意的听着,仿佛每个细节都不肯错过,所以立刻问道:“梅花庵既然是出家人的清修之地,怎么会有酒菜?”
  
  沈三娘冷笑道:“这世上真正能做到四大皆空的出家人又有几个?”
  
  叶开点点头,替她倒了杯酒。
  
  他了解她的心情。
  
  像她这种人,对世上任何事的看法当然都难免比较尖刻。
  
  沈三娘喝完了这杯酒,才接着说道:“那天白大哥的兴致也很高,所以将他一家人全都带去了,谁知道……谁知道马空群要他们去赏的并不是白的雪,而是红的雪!”
  
  她拿着酒杯的手已开始颤抖,明亮的眼睛也已发红了。
  
  叶开的脸色也很沉重,道:“马空群是不是已安排好那三十个人埋伏在梅花庵里等着他。”
  
  “三十一个”[注24],沈三娘凄然道:“就在那天晚上,白大哥兄弟两家,大小十一口人,全都惨死在梅花庵外,竟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叶开也不禁黯然,长叹道:“斩草除根,寸草不留,他们的手段好毒!”
  
  沈三娘轻拭着眼角的泪痕,道:“最惨的是白大哥夫妇,他们纵横一生,死的时候竟连首级都无法保存,连他那才四岁大的孩子,都惨死在剑下。”
  
  她又替自己倒了杯酒,很快的喝了下去,道:“但不算公孙断,[注24]暗算他们的那三十个[注24]蒙面刺客,也被他们手刃了二十多个。”
  
  叶开道:“马空群左掌那四根手指[注25],想必也是被他削断了的。”
  
  沈三娘恨恨道:“若不是他趁白大哥不备时先以金刚掌力重创了白大哥的右臂,那天晚上他们只怕还休想得手。”
  
  叶开道:“金刚掌?”
  
  沈三娘道:“马空群也是个了不起的人材,他右手练的是破山拳,左手练的却是金刚掌,据说这两种功夫都已被他练到了九成火候。”
  
  叶开道:“白大侠呢?”
  
  沈三娘的眼睛里立刻又发出了光,道:“白大哥艺绝天下,无论武功、机智、胆识,世上都绝没有任何人能比得上他。”
  
  你只要看着她的眼睛,就可以知道她对她的白大哥是多么崇敬佩服。
  
  叶开长长叹息,黯然道:“为什么千古以来的英雄人物,总是要落得个如此悲惨的下场?”
  
  他也举杯一饮而尽,才接着说道:“白大侠满门惨死之后,马空群自然就将责任推到那些蒙面刺客身上。”
  
  沈三娘冷笑道:“最可恨的是,他还当众立誓,说他一定要为白大哥报仇。”
  
  叶开道:“那三十个刺客之中,能活着回去的还有几个?”
  
  沈三娘道:“七个。”
  
  叶开道:“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
  
  沈三娘道:“没有。”
  
  叶开叹道:“他们自己当然更不肯说出来,马空群只怕再也没有想到这秘密也会泄漏。”
  
  沈三娘道:“他做梦也没想到。”
  
  叶开苦笑道:“其实连我也想不通,这秘密是怎么泄漏的。”
  
  沈三娘沉吟着,终于缓缓道:“活着的那七个人之中,有一个突然天良发现,将这秘密告诉了一位白凤夫人。”
  
  叶开道:“这种人也有天良?”
  
  沈三娘道:“他本来也已将死在白大哥刀下,但白大哥却从他的武功上,认出了他,念在他做人还有一点好处,所以刀下留情,没有要他的命。”
  
  叶开道:“这人是谁?”
  
  沈三娘叹道:“白凤夫人已答应过他,绝不将他的姓名泄漏。”
  
  叶开道:“他做人有什么好处?”
  
  沈三娘道:“若是说出了他这点好处,只怕人人都知道他是谁了。”
  
  叶开道:“白大侠对他的武功如此熟悉,难道他竟是白大侠的朋友?”
  
  沈三娘恨恨道:“马空群难道不是白大哥的朋友?那三十个蒙面刺客,也许全都是白大哥的朋友。”
  
  叶开叹道:“看来朋友的确比仇敌还可怕。”
  
  沈三娘道:“可是白大哥饶了他一命之后,他回去总算还是天良发现,否则白大哥只怕就要永远冤沉海底了。”
  
  叶开道:“他没有说出另六个人是谁?”
  
  沈三娘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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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22 11:55:30 | 显示全部楼层
  叶开道:“为什么不说?”
  
  沈三娘道:“因为他也不知道。”
  
  她接着道:“马空群一向是个很谨慎,很仔细的人,他选择这三十个人做暗算白大哥的刺客,当然仔细观察过他们很久,知道他们都必定在暗中对白大哥怀恨在心。”
  
  叶开道:“想必如此。”
  
  沈三娘道:“但这三十个人却都是和马空群直接联系的,谁都不知道另外的二十九个人是谁。”
  
  叶开道:“江湖中的一流高手,大多都有他们独特的兵刃和武功,这人多少总该看出一点线索来。”
  
  沈三娘道:“行刺的那天晚上,这三十个人不但全都黑衣蒙面,甚至将他们惯用的兵刃也换过了,何况,这个人当然也很了解白大哥武功的可怕,行刺时心情当然也紧张得很,哪有功夫去注意别人。”
  
  叶开垂下头,沉吟着,忽又问道:“那位白凤夫人又是谁?”
  
  沈三娘长长叹息,凄然道:“她……她是个很了不起的女人,也是个很可怜的女人,她虽然既聪明又美丽,但命运却比谁都悲惨。”
  
  叶开道:“为什么?”
  
  沈三娘道:“因为她喜欢的男人不但是有妇之夫,而且是她那一门的对头。”
  
  叶开道:“对头?”
  
  沈三娘道:“她本是魔教中的大公主。”
  
  叶开动容道:“魔教?”
  
  沈三娘黯然道:“三百年来,武林中无论哪一门、哪一派的人,提起魔教两个字来,没有不头痛的,其实魔教中的人也是人,也有血有肉,而且,只要你不去犯他们,他们也绝不会来惹你。”
  
  叶开苦笑道:“我总认为魔教只不过是种荒唐神秘的传说而已,谁知道世上竟真有它存在。”
  
  沈三娘道:“近二十多年来,魔教中人的确已没人露面过。”
  
  叶开道:“为什么?”
  
  沈三娘道:“因为魔教教主在天山和白大哥立约赌技,输了一着,发誓从此不再入关。”
  
  叶开叹道:“白大侠当真是人中之杰,当真是了不起。”
  
  沈三娘幽幽的道:“只可惜你晚生了二十年,没有见着他。”
  
  叶开道:“但他当年的雄姿英发,现在我还一样能想像得到。”
  
  沈三娘看着他,眼睛里露出一抹温柔之意,像是说什么,又忍住。
  
  她又喝了杯酒,才接着道:“就因为天山这一战,所以魔教中上上下下,都将白大哥当作不共戴天的大对头。”
  
  叶开叹道:“魔教中的人,气量果然未免偏狭了一些。”
  
  沈三娘说道:“白凤夫人就是那魔教教主的独生女儿。”
  
  叶开道:“但她却爱上了白大侠。”
  
  沈三娘点点头,道:“就为了白大哥,她不惜叛教出走。”
  
  叶开道:“她知道白大侠已有妻子?”
  
  沈三娘道:“她知道,白大哥从没有欺骗过她,所以她才动了真情。”
  
  叶开长叹道:“你若要别人真情对你,你也得用自己的真情换取。”
  
  沈三娘的目光又变得温柔起来,轻轻道:“她明知白大哥不能常去看她,但她情愿等,有时一年中她甚至只能见到白大哥一面,但她已心满意足。”
  
  叶开的眼睛仿佛遥视着远方,过了很久,才问道:“白大侠的夫人想必不知道他们这段情感。”
  
  沈三娘道:“她至死都不知道,因为白大哥虽然是一世英雄,但对她这位夫人却带着三分畏惧,所以才苦了我们的白凤姑娘。”
  
  叶开叹息着,道:“我明白。”
  
  他的确明白。
  
  女人最悲惨的事,就是爱上了一个她本不该去爱的男人。
  
  沈三娘凄然道:“最惨的是,那时她已有了白大哥的孩子。”
  
  叶开迟疑着,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说的这孩子是不是……”
  
  沈三娘道:“这孩子就是傅红雪。”
  
  叶开动容道:“他果然是来找万马堂复仇的!”
  
  沈三娘点点头,目中又有了泪光,黯然道:“为了这一天,她们母子也不知吃了多少苦。”
  
  叶开道:“白凤夫人难道从未去向她的父亲请求帮助?”
  
  沈三娘道:“她也是个很倔强的女人,从不要别人可怜她,何况,魔教中人既然对白大哥恨如切骨,又怎么会帮她复仇。”
  
  叶开叹道:“她既然本是魔教中的公主,当然也不会有别的朋友。”
  
  沈三娘道:“所以她只有全心全意的来教养她的生子,希望她能为白大哥洗雪这血海深仇。”
  
  叶开道:“看来她的儿子并没有令她失望。”
  
  沈三娘道:“他现在的确已可算是绝顶高手,我敢说天下已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但又有谁知道,他为了练武曾经吃过多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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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22 11:58:43 | 显示全部楼层
  叶开道:“无论做什么事,若想出人头地,都一样要吃苦的。”
  
  沈三娘凝视着他,忽然问道:“你呢?”
  
  叶开笑了笑,道:“我?……”
  
  他的笑容中似也带着些悲伤,过了很久,才慢慢的接着道:“我总比他好,因为从来也没有人管我。”
  
  沈三娘道:“没有人管真是件幸运的事么?”
  
  叶开又笑了笑。
  
  他只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
  
  沈三娘轻轻叹息,柔声道:“我相信你有时也必定希望有个人来管管你的,没有人管的那种痛苦和寂寞,我很明白。”
  
  叶开忽然改变话题,道:“这件事的大概情况,我也明白了。”
  
  沈三娘道:“我说的本来就很详细。”
  
  叶开道:“但你却忘了说一件事。”
  
  沈三娘道:“什么事?”
  
  叶开道:“你自己。”
  
  他凝视着沈三娘,缓缓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和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
  
  沈三娘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马空群以为我是白凤夫人的妹妹,其实他错了。”
  
  叶开道:“哦。”
  
  沈三娘凄然一笑,道:“我本来也是魔教中的人,但却只不过是白凤夫人身边的一个小丫头而已。”
  
  叶开道:“傅红雪认得你?” [注26]
  
  沈三娘摇摇头道:“他不认识我,他很小的时候就在专门的练功房苦练,见不到我。而后来,我也离开了白凤夫人。” [注26]
  
  叶开道:“为什么?”
  
  沈三娘道:“因为我要找机会,混入万马堂[注27]去刺探消息。”
  
  叶开道:“要查出那六个人是谁?”
  
  沈三娘道:“最主要的,当然是这件事。”
  
  叶开道:“你没有查出来?”
  
  沈三娘道:“没有。”
  
  她目中又露出悲愤沉痛之色,黯然接着道:“所以这七八年[注27]我都是白活的。”
  
  叶开看着她,道:“你只不过是白凤夫人的丫环,但却也为了这段仇恨,付出了你这一生中最好的七八年[注27]生命?”
  
  沈三娘道:“因为她一向对我很好,一向将我当作她的姐妹。”
  
  叶开道:“没有别的原因?”
  
  沈三娘垂下头,过了很久,才轻轻道:“这当然也因为白大哥一向是我最崇拜的人。”
  
  她忽又抬起头,盯着叶开,道:“你好像一定要每件事都问个明白才甘心。”
  
  叶开道:“我本就是个喜欢刨根挖底的人。”
  
  沈三娘眼睛里的表情忽然变得很奇怪,盯着他道:“所以你也常常喜欢躲在屋顶上偷听别人说话。”
  
  叶开笑了,道:“看来你好像也要将每件事都问得清清楚楚才甘心。”
  
  沈三娘咬着嘴唇,道:“但那天晚上,屋子里的女人并不是我。”
  
  叶开眨了眨眼,道:“不是你?”
  
  沈三娘道:“不是。”
  
  叶开看着他,眼睛里的表情也变得很奇怪,过了很久,才慢慢的问道:“不是你是谁?”
  
  沈三娘道:“是翠浓。”
  
  叶开的眼睛突然亮了,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傅红雪看着他要拉翠浓时,脸上为什么会露出愤怒之色。
  
  沈三娘慢慢的为他倒了杯酒,道:“所以那天晚上和你在一起的女人,就不是翠浓。”
  
  叶开道:“不是翠浓是谁?”
  
  沈三娘又喝了一杯酒,眼波忽然变得雾一样的朦胧,缓缓的道:“随便你要将谁当做她都行,只要不是翠浓……”
  
  叶开长叹了一声,道:“我明白了。”
  
  沈三娘柔声道:“谢谢你。”
  
  叶开问道:“但我又有点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沈三娘垂下头,垂得很低,好像不愿再让叶开看到她脸上的表情。
  
  又过了很久,她才叹息着,黯然道:“为了复仇,我做过很多不愿做的事!”
  
  叶开道:“也许每个人都做过一些他本来不愿做的事。”
  
  沈三娘道:“但这一次我却不愿再做。”
  
  叶开眼睛里充满了同情,道:“你当然不是为了自己。”
  
  沈三娘道:“我的确是怕害了他,他和我这种女人本不该有任何关系,只不过……我也是为了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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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22 11:59:27 | 显示全部楼层
  叶开道:“哦?”
  
  沈三娘用力咬着嘴唇,道:“我已尽了我的力,现在我再也不愿碰一碰我不喜欢的男人。”
  
  叶开举杯饮尽,酒似已有些发苦。
  
  他当然也了解一个女人被迫和她们憎恶的男人在一起时,是件多么痛苦的事。
  
  沈三娘忽然抬起头来,掠了掠鬓边的乱发,道:“我这一生中,从未有过一个我真正喜欢的男人,你信不信?”
  
  她眼波朦胧,似已有了些酒意。
  
  叶开轻轻叹息,只能叹息。
  
  沈三娘道:“其实马空群对我并不错,他本该杀了我的。”
  
  叶开道:“为什么?”
  
  沈三娘道:“因为他早已知道我是什么人了。”
  
  叶开道:“可是他并没有杀你。”
  
  沈三娘点点头,道:“所以我本该感激他的,但是我却更恨他。”
  
  她用力握紧酒杯,就好像已将这酒杯当做马空群的咽喉。
  
  樽已空。
  
  叶开将自己杯中的酒,倒了一半给她。
  
  然后她就将这半杯酒喝了下去,喝得很慢,仿佛对这杯酒十分珍惜。
  
  叶开凝视着她,缓缓道:“我想你现在一定永远再也不愿见到马空群。”
  
  沈三娘道:“我不能杀他,只有不见他。”
  
  叶开柔声道:“但你的确已尽了你的力。”
  
  沈三娘垂着头,凝视着手里的酒杯,忽然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事?”
  
  叶开笑了笑,道:“因为我是个懂事的男人?”
  
  沈三娘柔声道:“你也是个很可爱的男人,若是我还年轻,一定会勾引你。”
  
  叶开凝视着她,道:“你现在也并不老。”
  
  沈三娘也慢慢的抬起头,凝视着他,嘴角又露出那动人的微笑,幽幽的说道:“就算还不老,也已经太迟了……”
  
  她笑得虽美,却仿佛带着种无法形容的苦涩之意。
  
  一种比甜还有韵味的苦涩之意。
  
  一种凄凉的笑。
  
  然后她就忽然站起来,转过身,又取出樽酒带着笑道:“所以现在我只想你陪我大醉一次。”
  
  叶开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也有很久未曾真的醉过了。”
  
  沈三娘:“可是在你还没有喝醉以前,我还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叶开道:“你说。”
  
  沈三娘说道:“你当然看得出傅红雪是个怎么样的人。”
  
  叶开点点头,道:“我也很喜欢他。”
  
  沈三娘道:“他的智慧很高,无论学什么,都可以学得很好,但他却又是个很脆弱的人,有时他虽然好像很坚强,其实却只不过是在勉强控制着自己,那打击若是再大一点,他就承受不起。”
  
  叶开在听着。
  
  沈三娘道:“他杀公孙断的时候,我也在旁边,你永远想不到他杀了人后有多么痛苦,我也从未看过吐得那么厉害的人。”
  
  叶开道:“所以你怕他……”
  
  沈三娘道:“我只怕他不能再忍受那种痛苦,只怕他会发疯。”
  
  叶开叹道:“但他却非杀人不可。”
  
  沈三娘叹了口气,道:“可是我最担心的,还是他的病。”
  
  叶开皱眉道:“什么病?”
  
  沈三娘道:“一种很奇怪的病,在医书上叫癫痫,也就是通常所说的羊癫疯,只要这种病一发作,他立刻就不能控制自己。”
  
  叶开面上也现出忧郁之色,道:“我看过这种病发作时的样子。”
  
  沈三娘道:“最可怕的是,谁也不知道他这种病要在什么时候发作,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所以他心里永远有一种恐惧,所以他永远都是紧张的,永远不能放松自己。”
  
  叶开苦笑道:“老天为什么偏偏要叫他这种人得这种病呢。”
  
  沈三娘道:“幸好现在还没有别人知道他有这种病,马空群当然更不会知道。”
  
  叶开道:“你能确定没有别人知道?”
  
  沈三娘道:“绝没有。”
  
  她的确很有信心,因为她还不知道傅红雪的病最近又发作过一次,而且偏偏是在马芳铃面前发作的。
  
  叶开沉吟着,道:“他若紧张时,这种病发作的可能是不是就比较大?”
  
  沈三娘道:“我想是的。”
  
  叶开道:“他和马空群交手时,当然一定会紧张得很。”
  
  沈三娘叹道:“我最怕的就是这件事,那时他的病若是突然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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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22 12:00:09 | 显示全部楼层
  她嘴唇突然发抖,连话都已说不下去——非但不敢再说,连想都不敢去想。
  
  叶开又替她倒了杯酒,道:“所以你希望我能在旁边照顾着他。”
  
  沈三娘道:“我并不只是希望,我是在求你。”
  
  叶开道:“我知道。”
  
  沈三娘道:“你答应?”
  
  叶开的目光仿佛忽然又到了远方,过了很久,才缓缓道:“我可以答应,只不过,现在我担心的并不是这件事。”
  
  沈三娘道:“你担心的是什么?”
  
  叶开道:“你知不知道他回去还不到一个时辰,已有两个人要杀他。”
  
  沈三娘动容道:“是什么人?”
  
  叶开道:“你总该听说过‘断肠针’杜婆婆,和‘无骨蛇’西门春。”
  
  沈三娘当然听说过。
  
  她脸色立刻变了,喃喃道:“奇怪,这两人为什么要杀他?”
  
  叶开道:“我奇怪的也不是这一点。”
  
  沈三娘道:“你奇怪的又是什么?”
  
  叶开沉思着,道:“我刚说起他们很可能也在这地方,他们就立刻出现了。”
  
  沈三娘道:“你是不是觉得他们出现得太快,太恰巧?”
  
  叶开道:“不但出现得太快,也死的太快,就仿佛生怕别人要查问他们某样的秘密,所以自己急着要死一样。”
  
  沈三娘道:“不是你杀了他们的?”
  
  叶开笑了笑,道:“我至少并不急着要他们死。”
  
  沈三娘道:“你认为是有人要杀了他们灭口?”
  
  叶开道:“也许还不止这样简单。”
  
  沈三娘道:“你的意思我不懂。”
  
  叶开道:“也许死的那两个人,并不是真的西门春和杜婆婆。”
  
  沈三娘道:“你能不能说得再详细些?”
  
  叶开沉吟着,道:“他们当然是为了一种很特别的理由,才会躲到这里来的。”
  
  沈三娘道:“不错。”
  
  叶开道:“他们躲了很多年,已认为没有人会知道他们的下落。”
  
  沈三娘道:“本就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下落。”
  
  叶开道:“但今天我却忽然对人说,他们很可能就在这地方。”
  
  沈三娘道:“你怎么知道的?”
  
  叶开又笑了笑,淡淡道:“我知道很多事。”
  
  沈三娘叹道:“也许你知道的已太多。”
  
  叶开道:“我既然已说出他们很可能在这里,自然就免不了有人要去找。”
  
  沈三娘道:“他们怕的并不是别人,而是你,因为他们想不通你怎会知道他们在这里,也猜不透你还知道些什么事。”
  
  叶开道:“他们生怕自己的行踪泄露,所以就故意安排了那两个人出现,而且想法子让我认为这两个人就是杜婆婆和西门春。”
  
  沈三娘道:“想什么法子?”
  
  叶开道:“有很多法子,最简单的一种,就是叫一个人用断肠针去杀人。”
  
  沈三娘道:“断肠针是杜婆婆的独门暗器,所以你当然就会认为这人是杜婆婆。”
  
  叶开道:“不错。”
  
  沈三娘道:“若要杀人,最好的对象当然就是傅红雪。”
  
  叶开道:“这也正是他们计划中最巧妙的一点。”
  
  沈三娘道:“那两人若能杀了傅红雪,当然很好,就算杀不了傅红雪,也对他们这计划没有妨碍。”
  
  叶开道:“对极了。”
  
  沈三娘道:“等到他们出手之后,那真的杜婆婆和西门春就将他们杀了灭口,让你认为杜婆婆和西门春都已死了。”
  
  叶开道:“谁也不会对一个死了的人有兴趣,以后当然就绝不会有人再去找他们。”
  
  沈三娘眨着眼,道:“只可惜有种人对死人也一样有兴趣的。”
  
  叶开微笑道:“世上的确有这种人。”
  
  沈三娘道:“所以他们只杀人灭口一定还不够,一定还要毁尸灭迹。”
  
  叶开叹了口气,道:“我常听人说,漂亮的女人大多都没有思想,看来这句话对你并不适用。”
  
  沈三娘嫣然一笑,道:“有人说,会动脑筋的男人,通常都不太会动嘴,看来这句话对你也不适用。”
  
  叶开也笑了。
  
  现在他们本不该笑的。
  
  沈三娘道:“其实我也还有几件事想不通。”
  
  叶开道:“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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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22 12:00:55 | 显示全部楼层
  沈三娘道:“死的若不是杜婆婆和西门春,他们是谁呢?”
  
  叶开道:“我只知道其中有个人的武功相当不错,绝不会是无名之辈。”
  
  沈三娘道:“但你却不知道他是谁。”
  
  叶开道:“也许我以后会知道的。”
  
  沈三娘看着他道:“只要你想知道的事,你就总是能知道!”
  
  叶开笑道:“这也许只因为我本就是个很有办法的人。”
  
  沈三娘道:“那么你想必也该知道,杜婆婆和西门春是为什么躲到这里来的。”
  
  叶开道:“你说呢?”
  
  沈三娘的表情忽然变得很严肃,一字字道:“那三十个刺客中活着的还有七个,也许我们现在已找出两个来。”
  
  叶开的表情也严肃起来,道:“这是件很严重的事,所以你最好不要太快下判断。”
  
  沈三娘慢慢的点了点头,道:“我可不可以假定他们就是。”
  
  叶开叹了口气,叹气有时也是种答复。
  
  沈三娘道:“他们若是还没有死,当然一定还在这地方。”
  
  叶开道:“不错。”
  
  沈三娘道:“这地方的人并不多。”
  
  叶开道:“也不太少。”
  
  沈三娘道:“以你看,什么人最可能是西门春?什么人最可能是杜婆婆?”
  
  叶开道:“我说过,这种事无论谁都不能太快下判断。”
  
  沈三娘道:“但只要他们还没有死,就一定还在这地方。”
  
  叶开道:“不错。”
  
  沈三娘道:“他们既然可以随时找两个人来做替死鬼,这地方想必一定还有他们的手下。”
  
  叶开道:“不错。”
  
  沈三娘道:“这些人随时随地都可能出现,来暗算傅红雪。”
  
  叶开叹息着点了点头。
  
  沈三娘道:“你所担心的,也正是这一点?”
  
  叶开沉吟着,道:“以他的武功,这些人当然不是他的对手。”
  
  沈三娘也点了点头。
  
  叶开道:“他既然是魔教中大公主的独生子,旁门杂学会的自然也不少。”
  
  沈三娘道:“实在不少。”
  
  叶开道:“但他却缺少一样事。”
  
  沈三娘道:“哪样事?”
  
  叶开道:“经验。”
  
  他慢慢的接着道:“在他这种情况中,这正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却又偏偏是谁也没法子教他的。”
  
  沈三娘道:“所以……”
  
  叶开道:“所以你应该去告诉他,真正危险的地方并不是万马堂,真正的危险就在这小镇上,而且是他看不见,也想不到。”
  
  沈三娘沉思着,道:“你认为马空群早已在镇上布好了埋伏?”
  
  叶开道:“你说过,他是个很谨慎的人。”
  
  沈三娘道:“他的确是。”
  
  叶开道:“可是现在他身边却已没有一个肯为他拼命的人。”
  
  沈三娘道:“公孙断的死,对他本就是个很大的打击。”
  
  叶开道:“一个像他这么谨慎的人,对自己一定保护得很好,公孙断就算是他最忠诚的朋友,他也绝不会想要倚靠公孙断来保护他。”
  
  沈三娘冷冷道:“公孙断本就不是个可靠的人。”
  
  叶开道:“他当然比你更了解公孙断。”
  
  沈三娘道:“所以你认为他一定早已另有布置。”
  
  叶开笑了笑,道:“他若非早已有了对付傅红雪的把握,现在怎么会还留在这里。”
  
  沈三娘道:“难道你认为傅红雪已完全没有复仇的机会?”
  
  叶开道:“假如他只想杀马空群一个人,也许还有机会。”
  
  沈三娘道:“假如他还想找出那六个人呢。”
  
  叶开道:“那就很难了。”
  
  沈三娘凝视着他,忽然叹了口气,道:“你究竟是在替我们担心?还是为马空群来警告我们的?现在我已渐渐分不清了。”
  
  叶开淡淡道:“你真的分不清?”
  
  沈三娘道:“你虽然说出了很多秘密,但仔细一想,这些秘密我们却连一点用都没有。”
  
  叶开道:“哦?”
  
  沈三娘道:“我若真的将这些话告诉傅红雪,他只有更紧张,更担心,更容易遭人暗算。”
  
  叶开道:“你可以不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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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22 12:01:30 | 显示全部楼层
  沈三娘盯着他的眼睛,像是想从他眼睛里看出他心里的秘密。
  
  可是她什么也没有看见。
  
  她忍不住又长叹息了一声,道:“现在我只想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叶开又笑了,淡淡道:“问我这句话的人,你已不是第一个。”
  
  沈三娘道:“从来没有人知道你的来历?”
  
  叶开道:“那只因连我自己都忘了。”
  
  他举起酒杯,微笑道:“现在我只记得,我答应过要陪你大醉一次的。”
  
  沈三娘眼波流动,道:“你真的想醉?”
  
  叶开笑得仿佛有些伤感,缓缓道:“我不醉又能怎么样呢?”
  
  *    *    *    *    *    *
  
  于是叶开醉了,沈三娘也醉了。
  
  他醒的时候,却已剩下他自己一个人。
  
  空樽下压着张素笺,是她留下来的。
  
  笺上只有一行字,是用胭脂写的,红得就像是血:
  
  “昨夜在这里陪你喝酒的女人也不是我。”
  
  樽旁还有胭脂。
  
  于是叶开又加了几个字:
  
  “昨夜我根本就不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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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23 11:40:2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  疮痍满目
  
  (一)
  
  不醉又能怎么样呢?
  
  还是醉了的好。
  
  *    *    *    *    *    *
  
  凌晨。
  
  轻烟般的晨雾刚刚从长草间升起,东方的穹苍是淡青色的,其余的部分带着神秘的银灰色。
  
  长草碧绿。
  
  叶开走出来,长长吸了口气,空气新鲜而潮湿。
  
  草原尚未苏醒,看不见人,也听不见声音,一种奇妙的和平宁静,正笼罩着大地。
  
  马芳铃现在想必还在沉睡,年轻人很少会连续失眠两个晚上的。
  
  他们的忧郁通常总是无法抗拒他们的睡意。
  
  老年人就不同了。
  
  叶开相信马空群是绝对睡不着的。
  
  像他这种年纪的人,经过这么多事之后,能睡着除非是奇迹。
  
  他在干什么?
  
  是在悲悼着他的伙伴?还是在为自己忧虑?
  
  萧别离现在想必已该回到他的小楼上,也许正在喝他临睡前最后的一杯酒。
  
  丁求是不是也在那里陪他喝?
  
  傅红雪呢?
  
  他是不是找得着能容他安歇一夜的地方?
  
  最让叶开惦记的,也许还是沈三娘。
  
  他实在想不出她还有什么地方可去,但却相信像她这样的女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总会有地方可去的。
  
  除非她已迷失了自己。
  
  *    *    *    *    *    *
  
  也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只秃鹰,在银灰色的穹苍下盘旋着。
  
  它看来疲倦而饥饿。
  
  叶开抬起头,看着它,目中带着深思之色,喃喃道:“你若想找死人,就来错地方了,这里既没有死人,我也还没有死。”
  
  他眨眨眼,忽然笑了笑,道:“要找死人,就得到有棺材的地方,是不是?”
  
  鹰低唳,仿佛在问他:“棺材呢?棺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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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23 11:40:57 | 显示全部楼层
  (二)
  
  火熄了。
  
  李马虎的杂货店,已烧成一片焦土,隔壁那“专卖猪牛羊三兽”的屠户,和那小面馆,灾情也同样惨重。
  
  那条窄巷的木屋,也烧得差不多了。
  
  一些被抢救出来的零星家俱,还杂乱的堆在路旁,几只破水桶正随风滚动着,也不知它们的主人是谁?
  
  焦木还是湿淋淋的,火势显然刚灭不久,甚至连风中都还带着焦味。
  
  边城中的人本来起得很早,现在街上却看不见人影,想必是因为昨夜救火劳累,现在正蒙头大睡。
  
  本已荒僻的小镇,看来更凄凉悲惨。
  
  叶开慢慢的走上这条街,心里忽然觉得有种负罪的感觉。
  
  无论如何,若不是他,这场火就不会烧起来,他本该提着水桶来救火的。
  
  但昨天晚上,他提着的却是酒壶。
  
  这一场大火后,镇上有多少人将无家可归?
  
  叶开长长叹息了一声,不禁想起了那小面馆的老板张老实。
  
  张老实真的是个老实人,他不但是这小面馆的老板,也是厨子和伙计,所以一年到头,身上总是围着块油腻腻的围裙,从早上一直忙到天黑,赚来的却连个老婆都养不起。
  
  但他还是整天笑嘻嘻的,你就算只去吃他一碗三文钱的阳春面,他还是拿你当财神爷一样照顾。
  
  所以他煮的面就算像浆糊,也从来没有人埋怨过半句。
  
  现在面馆已烧成平地,这可怜的老实人以后怎么办呢?
  
  隔壁杀猪的丁老四,虽然也是个光棍,情况却比他好多了。
  
  丁老四还可以到萧别离的店里去喝几杯,有时甚至还可以在那里睡一觉。
  
  再过去那家棉花行,居然没有被烧到,竟连外面挂着的那“精弹棉花,外卖雕漆器皿”的大招牌,也还是完整无缺的。
  
  斜对面还有两个大招牌!
  
  “清水锦绸细缎。工夫作针。”
  
  “精制纨扇,雨具,自捍伏天绒袜。”
  
  除了萧别离外,镇上就数这三家店最殷实,就算被火烧一烧也没关系。
  
  但他们却偏偏全都没有被烧到。
  
  叶开苦笑着,正想找个人去问问张老实他们的消息,想不到却先有人来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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