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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 “古龙的大大哥”李费蒙电影原著《赌国仇城》欣赏__暨古龙牛哥互动考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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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0-14 18:06:41 | 显示全部楼层
  
  仇奕森本可以乘丁大牛不备,一锄头把他结果,然后跳出土坑,再只要把刘进步或冷如水两人中的一个解决,就可以展开和他们全面战斗;
  
  但是看着丁大牛憨肠憨肚,只不过是受着歹人利用,罪还不至于落个死得不明不白,不免又动了恻隐之心,况且暗算一个傻人,实在有损自己的一生英名,便一再犹豫,迟迟不肯动手。
  
  “唉!说实在话,我这笔财产的数目,着实也不在少数;假如给一个人独享,一辈子悠哉游哉也就够了。你们总共六七个人,摊分下来,恐怕还花不到三四个年头,又要从头做穷光蛋呢……”仇奕森又开始自说自话。“假如少一两个人分多好!”
  
  这句话,丁大牛没有注意,但是刘进步和冷如水的眼光却互相一触;同时,冷如水的眼光又很快地转向龙坤山方面。
  
  “仇奕森,你别花费冤枉心机,我们全是道义弟兄,不会见财忘义的……”刘进步向仇奕森申斥,意在给冷如水警惕。
  
  “你当然不会!”仇奕森的眼烱烱闪烁,冷笑着回答:“你只有一个人,孤立无援,龙坤山有了丁大牛,冷如水有他的兄弟……”
  
  “呸!”冷如水怒形于色,说:“我姓冷的从没有苟且的行为!”他的眼睛不断地观察丁大牛的动态。
  
  “自己的良心把得正,没用处,还得防范别人的才好!”仇奕森狡猾地说。
  
  刘进步听在心坎裡凉了半截,看见冷如水的举动局促不安,就知道此中隐伏危机重重,龙坤山和冷如水本有旧隙,一言不合,拼斗可能就一触即发。
  
  自己单人匹马,插在他们当中,随时都会拖上火线。假如财产掘出来之后,他们起了杀性,说不定还会埋没良心,被他们同时暗下毒手,落个死得不明不白。
  
  想到这点,刘进步不寒而栗,暗自起了戒心,时时警惕戒备。
  
  冷如水看见龙坤山和小赖皮在屋檐底下有说有笑,谈得非常热络,心中暗起嫉妒,到底小赖皮是自己关系人,假如和龙坤山攀出交情,可又多一个对头。
  
  他的把弟张望贵,又被派出在大门外把风,自己一人,双拳难敌四手,假如万一真的龙坤山动了邪念,那真的可要吃眼前亏了。
  
  冷如水越想下去,心中越是忐忑不安,疑神疑鬼,两眼不时向龙坤山和丁大牛两人窥觑,观察他们的动静。
  
  “自古的英雄好汉,能共患难的多,能共富贵的少。”仇奕森窥破冷如水的心事,继续说。“无财是君子,有财是小人,我虽然做了数十年江洋大盗,但是也不忍心看流血惨剧的!”
  
  “噢!”丁大牛忽然惊呼起来。“你们看,底下有一个铁箱啦……”
  
  仇奕森原先所供出的地点,和原来埋藏财产的部位差去五尺,经丁大牛这么一股楞劲,乱锄乱掘,竟给他掘出了一条坑路,在那碎石层底下的烂泥当中,有着一个满装糠谷的草包,挖开谷糠,一个漆黑古旧的铁箱已露出了一个尖角。
  
  经丁大牛这么一声怪叫,冷如水和刘进步两人精神为之一振,同时抢着俯下身子探首向坑底下窥视,龙坤山也大喜忘形,抛下了烟斗,飞步向这边奔了过来,穿身插在他们两人当中,向土坑底下争看。
  
  利欲的丑态,一个个暴露无遗,果真的,在那层层碎石烂泥之下压着一个草袋,糠包中露出一个生满铁锈的箱角。
  
  假如要起出来,还得要费相当工夫,龙坤山知道发这笔横财已不是幻想,首先捡起一柄锄头,跳下土坑,帮着丁大牛挖掘。
  
  这会儿冷如水,刘进步也不肯怠慢,自动地帮着动手,反而把丁大牛和仇奕森两人挤出坑外。丁大牛原已累得瘫软无力,也正好借此机会喘一口气。
  
  小赖皮萧乃白原不知就裡,现在看见龙坤山等几个领导人物忙作一团,心中感到诧异,便不顾江湖戒条,离开了本位,慢慢行过来,两隻鼠眼瞪得大大的,露着奇光,东张西望,窥探他们在土坑中的忙乱情形。
  
  仇奕森看得明白,便向他搭腔说:“我说得没错,近千万元的财宝,就要被他们挖出来了!”
  
  萧乃白信疑参半,正出神间,只看见龙坤山已经由一个破烂的草包中拨开了杂乱的谷糠,由内中拽出一个长满铁锈的黑漆铁箱,铁箱有普通的樟木箱大小,全钉上铁甲马钉,看样子非常沉重,由冷如水,刘进步两人帮着,七手八脚,要把它抬出坑外。
  
  但是这三个人全是色厉内荏的脓包,想扛起这个箱子,谈何容易?不得已,又召呼丁大牛相助。
  
  丁大牛掘过把钟点的泥石,着实也累得四肢酸软无力,四个人移着箱子在泥坑裡团团转,半滚半推,才把箱子起出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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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0-14 18:08:24 | 显示全部楼层
  “看吧!”仇奕森又说:“这几个全是利欲薰心的酒肉朋友,见利忘义,可能马上就有血案惨剧发生了!”说时还故意向小赖皮伸了伸舌头,扮了个鬼相。
  
  萧乃白不敢搭腔,实际上这时他那裡还会注意听仇奕森的胡言乱语,他的注意力早全贯注在那个如保险库似的铁甲箱上,心中热辣辣的有如火灼。
  
  “假如真的是一箱价值连城的财宝,那末张望贵可真的是不够朋友了,一万元的代价雇我替他驶进边区玩性命……”他心中这样想着,不禁对他的把兄弟张望贵怀着怨望。
  
  “他们全是三一三十一大家平均分配,只有你才是化一万元临时雇来的!”仇奕森又说。
  
  萧乃白飘了他一眼,心中已被激起怒火,但是仍没有答腔。
  
  铁箱上有着一把拳头大小的钢锁,因为埋藏的时日过久,锁环已经生锈,即算有钥匙也无法可以打得开。
  
  龙坤山急着要打开箱子,也不问仇奕森钥匙的所在,取起一柄锄头向锁扣死劲掀扳,“拍”的一声,锁扣断为两截,所有的眼睛便集中到龙坤山的双手,注意他揭开的箱子。
  
  财宝箱子起了出来,仇奕森知道,随时随地就会有生命的危险,在这个时候,每个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那隻锈铁箱上,仇奕森本可以偷偷溜出屋外,只要把把风的张望贵击倒,就可以脱离魔掌,重返赌城了。
  
  但是仇奕森眼看着自己毕生历艰险,积蓄下来的全部财产精华,眼睁睁地被这几个亡命之徒凭白取去,又有点不甘心。这时,他已深悉龙坤山和冷如水之间已隐伏杀机,刘进步,萧乃白的意志已经动摇,正在满腹鬼胎,准备看风使舵。
  
  “慢着?”仇奕森突然高声呼叫。“箱子裡面装设机关,谁开箱子误触机关一定送命!”
  
  这句话非常生效,龙坤山将要掀开箱盖的手,突然收缩回去,刘进步和冷如水也后退半步,引长脖子观望。
  
  自然,他们相信仇奕森的话,这位纵横江湖数十年的老剧盗,从来做事黑心辣手,没有谁能讨过他的便宜,这个箱子装设机关,预防意外,是必然的事。
  
  “招呼打在前头,出了岔子可别怪我不关照!”仇奕森说。
  
  “那么你来开,怎样?”龙坤山问。
  
  “我怕你们不信任!”仇奕森说:“裡面每一颗钻石,价值就在一万元以上,偷掉一两颗,就是你们损失!”
  
  铁箱的份量非常沉重,沾过手的人心都有个数,现在听仇奕森说每颗钻石价值就在一万元以上,即时涎沫都直向脖子裡咽,更加重了彼此的监视。
  
  “我们相信你就是了!”刘进步急着要开箱拉着仇奕森说。
  
  “好吧!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仇奕森说着,便在铁箱蹲下去,故意装模作样,先在箱盖上用拳头重敲了三记,又附耳贴在盖上,凝神细听。
  
  实际上铁箱中那有什么机关呢?
  
  即算有,十多年埋藏在泥土中也会潮锈坏失去灵验。
  
  但是几个财迷心窍的亡命徒,却屏息凝神,眼睁睁地注意着仇奕森的动作。
  
  “这箱子是我委托人在德国定制的……噢!各位听见弹簧响了没有?”仇奕森又说,还不断地用拳头在箱子的前前后后捶着。
  
  谁也听不出个什么声面,蓦然,仇奕森双手向上一扬,砰然把箱盖掀开,这几个亡命徒唬得同时向后倒退,箱中盖着一条绿绒厚毛氊,什么也看不见,仇奕森两眼左右投射。
  
  观察各人脸色,倏然把毛氊拉去,顿时使大家失声惊呼,心脏几乎由口腔中跳出。
  
  那是载得满满的一箱珍珠宝贝,各色各样的宝石闪彩如虹,珍珠项链堆积如灯山般使人眼花缭乱,胡桃核大的钻石,光芒四射——这些,全是仇奕森数十年来为非作歹,作奸犯科,冒尽生命艰险,所换取来的代价。
  
  龙坤山、冷如水、刘进步、丁大牛、萧乃白,五个人,九只眼睛全凝注在那箱珠宝上发呆,珠宝的寒光闪闪,相反的五个人的心中却像火样热辣,身体又像遇寒般抖颤。
  
  “这是我埋下的财产两箱中之一箱!”仇奕森说。这句话,他是为保留自己的生命而说的,因为财产出来,他就成了废人谁都可以结果他的性命。
  
  但在这个关头,谁还会注意他的话呢?注意力全被吸引在那箱珠宝上,生怕任何一个人混水摸鱼,暗中偷取。
  
  龙坤山是以老大哥的资格,首先伸手抓了两把钻石珍珠在手掌中盘着,跟着大家的手也开始在箱上的宝物上抚摸,每个人的心都是忐忑突跳,真的,他们发财的梦想实现了,五个人全在江湖混了不少年数,看见这么大的钻石,还是生平头一次。
  
  尤其是做苦工出身的丁大牛,取了一串项链挂在脖子上,裂大了口,闭拢不上,哭笑难分。
  
  拨开箱子底下,全是舖得整整齐齐横橙黄的金条,粗人自然是更爱金条的。
  
  仇奕森看见他们的丑事毕露,更不想离去,两眼迷成一条小缝,露出阴森之光,轻轻退出圈外,已在龙坤山的身上施过了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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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0-17 07:28:08 | 显示全部楼层
  萧乃白也乐极忘形捧起了一颗拇指大的红宝石不断接吻,自然这种香味比罂粟药的味儿要浓香得多。
  
  仇奕森忽然向他招呼说话:“小赖皮,那颗红宝石的价值总在五万元以上啦!”
  
  萧乃白望着仇奕森发出痴笑,但龙坤山却恍如由梦中惊醒,突然伸手“拍”的一声在萧乃白的手背上重重敲了一下,那颗红宝石便跌落到铁箱裡。
  
  “他妈的!你凭什么也来趁热闹?”龙坤山扳起脸孔,一反在讨烟吃时的热络,随着将手中的钻石掷回箱中。
  
  继着向刘进步冷如水招呼说:“我们现在大家谁也不许动,等到回返赌城时大家三一三十一平均分配!”
  
  刘进步、冷如水自然依从,就把手中捏着的东西全扔回箱中,龙坤山捡起毛氊,重新将珍宝盖上,慎重地把箱盖关拢。
  
  萧乃白被龙坤山翻脸无情的申斥弄得脸红耳赤,怏怏退出圈外,在仇奕森身旁站下,仇奕森露出神秘笑意,低声向他说:
  
  “你别以为龙大哥正直无私,我已看出他的荷包裡有宝石在闪着光!”
  
  萧乃白正好闷着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一眼看去,果真的,龙坤山那一身黑土布衣衫的口袋中,经一摆动,就有几道霞光闪闪。
  
  仇奕森向萧乃白道破了龙坤山衣袋中的秘密后,就匆匆行开,故意和萧乃白保持距离,然后迳自向龙坤山说:
  
  “龙大哥!另外还有一箱,要不要也挖出来?”
  
  “当然要的……埋在什么地方?”几个人异口同声抢着问。
  
  “在同样的部位,再继续挖下去!”仇奕森指着挖出草包的部位说。
  
  这次每个人都争先恐后,自动抢着动手,尤其龙坤山更抢在前面。
  
  萧乃白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冷如水拖出圈外告密。
  
  “什么事情这样鬼鬼祟祟的?”冷如水板起脸叱喝,对萧乃白的态度感到不满。
  
  “我是由张望贵介绍得和冷大哥接缘的,冷大哥是张望贵的把兄弟,所以我要和你说句知心话……”
  
  “哼!怎么啦?”冷如水申斥说。“现在财宝挖出来了,你就反悔一万元的代价雇你出关么?”
  
  “不!”萧乃白压低嗓子说。“我看见龙大哥手脚不规矩,他欺骗你们!”他故意不说是仇奕森的发觉,意图谄媚冷如水,以夸大自己的功劳。
  
  “这话怎么讲?”
  
  “他偷了几颗胡桃大的钻石,放在右边的荷包裡!”萧乃白绘声说。“你看!他的衣袋还在发亮闪光呢!”
  
  冷如水半信半疑,引长颈子向龙坤山望去,他正在忙着掘挖第二箱财宝呢,果然他的右边的衣袋显出非常沉重,虽然不像萧乃白那么夸大其词说口袋裡面闪光,也着实可疑。
  
  冷如水是新得权势的暴发户,自负不凡,经萧乃白这样怂恿,更以为如果把龙坤山来个人赃并获,拆穿他对大家的假脸孔,激动众怒,就可以将龙坤山大大的凌辱一番,打掉他的锐气,以报复过往的仇恨。
  
  冷如水决定之后,便匆匆回返掘地工作,跳下土坑,趁着他们忙碌混乱之际,偷偷伸手在龙坤山的口袋上按了一下,果然的就摸着了几颗猫眼大的圆粒子。
  
  有了这个把柄,冷如水便壮着胆子,掠开龙坤山的口袋,向内瞄了一眼,果然的,几颗亮晶晶的钻石在发着霞光。
  
  冷如水突然怒火上衝,忿然跳出土坑,高举双手,高声向众人说:
  
  “各位好朋友,我们全是道义弟兄,大家同着患难出来,有福共享,有罪同遭,各凭良心做事,我们地位平等,谁也不能倚老卖老,仗着资格凌人,我们之中没有谁能忍受欺骗的……”。
  
  龙坤山、刘进步、丁大牛,听见冷如水站在土坑上大发议论,话中有意,便都歇下锄头,静看冷如水耍些什么把戏。
  
  “刚才,我们挖出来的财宝,大家全用手碰过,我们谁也不能担保谁没有龌龊的行为,最好我们每个人自己把自己的口袋公开一下,以表示自己的坦白无私!”
  
  这几句话说得刘进步几个人面面相觑,大家都不期然地同时伸手在自己的口袋裡摸,龙坤山蓦然脸色大变,他莫明其妙为什么自己口袋裡会有几颗圆溜溜的大钻石。
  
  “怎么啦?龙大哥,你的手伸不出来吗?”冷如水鄙夷冷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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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0-17 07:28:49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家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集中向龙坤山投去。龙坤山狼狈不堪,尴尬地摸出那几颗钻石在手中把看,如坠五裡雾,蓦然他想起刚才在挖土时,冷如水曾鬼鬼祟祟地在他的身边移动,又曾经碰过他的口袋。
  
  “吓!冷如水,你想报复,也不该用这种卑鄙恶劣的手段!”龙坤山脸红耳赤,跳出土坑向冷如水衝着论理。“栽赃嫁祸这一套丑把戏,竟耍到我姓龙的头上……”
  
  冷如水的手早把在手枪上,同时,刘进步也不对龙坤山同情,冷颜相对。
  
  “哼!你还想反咬我一口不成?”冷如水倒退两步,一方面还注意丁大牛恐防他暗中侵击。
  
  龙坤山被弄得哑口无言,冷如水的手又把在手枪上,假如想拔枪拼斗的话,准吃眼前亏,忍着满腔冤气,无法发泄,喉管裡的一口痰,被激得咯咯发响,全身颤索。
  
  仇奕森知道好戏马上就要演出了,只站在旁边阴森发笑。
  
  实际上这几颗钻石,是仇奕森在揭开箱时施手脚取到手中的,在出圈外时偷偷投入龙坤山的衣袋之中,他的手脚俐落,谁也没有看出破绽。
  
  但是在这个时候,冷如水和龙坤山的旧恨新仇一并复发,两人同时一口咬定是对方的行为不轨,再没有时间去注意旁边站着的老狐狸仇奕森。
  
  “龙大哥!还是把钻石摆回在箱子裡就算了吧!”刘进步不希望他们闹成僵局,一方面也认定了龙坤山不够朋友,所以衝上来裂起嘴唇冷冷地说。
  
  “他妈的!”龙坤山恨极无法发泄,狠狠将手中捏着的钻石摔到土坑裡,那几颗晶晶发亮的钻石落在乌黑的泥土裡,就如黑猫儿眩着亮眼一般。
  
  冷如水吃吃发笑,他因为得着刘进步的支持,更加得意忘形,态度轻率,洋洋自得,昂然行落土坑,以为捡起那几个钻石,更可以把龙坤山大肆奚落一番。
  
  正当他俯下腰伸手去捡拾钻石之际,龙坤山蓦地拾起一柄锄头,高声吼叫说……
  
  “冷如水!你神气够了,忘恩负义的东西,我们现在不妨来大家清算清算吧……”
  
  冷如水没想到这一着,猛然抬头,还来不及收回拾钻石的手,龙坤山的一柄锄头已经搂头盖顶锄下,站在土坑之中又不好闪避,“噗”的一声,天灵盖上着了锄头,顿时裂开一个大窟窿,脑髓四溢,血肉横飞。
  
  刘进步因为站的部位太远,抢救不及,冷如水惨号一声,已经一命归阴,和他的把兄弟陈烱在黄泉路上互道寒暄去了。
  
  萧乃白见状,吓得魂出躯壳,慌忙夺路预备逃出屋外告诉他的把兄弟张望贵,刘进步知道事情严重,又只有撇下龙坤山追上前去拦阻。
  
  “小赖皮!别干傻事,快回来站着……”刘进步一把将萧乃白抓住,死命将他扯按在地上说。
  
  萧乃白吓得混身抖索,他以为刘进步要取他的性命,张开口意欲叫喊,刘进步忙伸手将他的嘴巴掩上,吼叫说:
  
  “小赖皮!你一定要把事情扩大无异自讨苦吃!”
  
  这时龙坤山的怒火仍未停歇,忆想起冷如水在青洲木屋区向自己的凌辱的一幕,不禁咬牙切齿,握着锄头,疯狂地乱锄乱耙,将冷如水的脑袋和胸脯锄得稀烂。
  
  冷如水作恶半生,才扎起来不到几天,就落个死于非命,连个全尸也没有,亦可谓恶贯满盈,报应不爽。
  
  刘进步把萧乃白硬拖了回来,命丁大牛监视着,然后向龙坤山说:“好啦!龙大哥,人死了,什么冤仇都可以勾消,留他一个全尸吧!”
  
  他虽然对龙坤山的残暴感到不满,但是处在目前的环境又不能不看风使舵,况且少掉冷如水一个人,又可以多分一部份财宝,只要把张望贵压住,就可以没有顾虑了。
  
  这样想着,便将龙坤山握着锄头夺下,到底龙坤山的年事已高,经过这一阵怒衝动之后,也显得有点疲惫,退到一块岩石上坐下来,喘息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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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0-17 07:29:34 | 显示全部楼层
  
  冷如水的尸首已被锄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刘进步看去,也有点寒悚。
  
  “怎么办呢?我们不能让张望贵看见,还是赶快推上泥土掩埋吧!”他说。
  
  “底下还有一箱财宝,我们还要把它挖出来……”龙坤山仍有馀忿说。“张望贵敢说半句话,我把他也宰掉!”
  
  “何苦?我们一面挖财宝,一面掩埋……大家一齐由关闸冒险出来,总算是同道路的人,免他落个尸骨暴露……”刘进步说着,一面自己动手,铲起泥土,将冷如水的尸首掩盖,一面又向萧乃白说:“小赖皮!这件工作你来做怎样?”
  
  萧乃白的手臂被丁大牛反扭着,脸色仍然惶惶不安,听刘进步说,也无可无不可地胡乱点头。
  
  “刘进步!你怕死不妨把整笔账挂到我的头上好了!”龙坤山表示敢做敢为的英雄气概说。
  
  仇奕森知道,在这时不动手,就没有更好的机会了,便昂然格格大笑,高声说:“各位何不把整笔账挂到我姓仇的头上?”
  
  他的声音洪如钟荡在空间,龙坤山和刘进步都同时打了个寒噤,这个刁滑狡狯的老狐狸,一直都没有对他注意,这会儿突然说话,自然会有他的图谋。
  
  果然的,就看见他握着一柄锄头,如飞般向龙坤山扑去。
  
  龙坤山张惶间拔枪,仇奕森已飞起一脚向他的手枪踢起,手枪便降落在乱草凄迷的地上。
  
  “傻瓜!不要用枪,半裡之外还有军队驻扎……”
  
  仇奕森跟着一锄头向丁大牛的腿膝上打去,丁大牛全意在把守萧乃白。
  
  没有防备,闪避不及,被打个正着。
  
  “哟……”丁大牛痛极惨叫,踉跄栽倒,抱着膝盖在地上打滚。
  
  仇奕森对丁大牛已经手脚留情,这一锄不打他的头颅,不打他的胸脯,只敲在他的膝盖上,以消灭他的战斗能力;
  
  他认为丁大牛的罪不至死,这个楞人,不过受着坏人的利诱,应该给他一个反省的机会。
  
  丁大牛一倒下,萧乃白可就还复了自由,眼看着一场战斗已经触发,便又衝着赶忙逃走,预备去报告他的把兄弟张望贵。
  
  刘进步跨上土坑,本拟向仇奕森扑去,协同龙坤山制压仇奕森的暴动,但是一眼看见萧乃白要窜出屋外,又慌忙兜上来制止。
  
  萧乃白虽久闯江湖,但未曾经过屠杀场面,两腿有点酸软,没有刘进步跑得快,刹眼间又被刘进步拖倒在地。
  
  刘进步为应付当前危局,恐怕萧乃白传报张望贵,冷如水被惨杀的事情,自己人的内哄更乱,便急切拔枪,以枪柄在萧乃白的头顶猛击,将萧乃白击昏后,返身回过来对付仇奕森。
  
  这时龙坤山手无寸铁,为应付仇奕森的进击,只有捡起一柄锄头和仇奕森对抗。
  
  龙坤山的年事已高,况且熬了整夜,又发着鸭片烟瘾,抵不住仇奕森孔武有力,动作敏捷,闪缩灵活,而且每一个动作都发出格格笑声,加重了龙坤山的心理恐怖。
  
  仇奕森笑着,笑着,忽然又一锄头打来,龙坤山慌忙举起锄头架。这一着,震得双手麻木,虎口迸裂,眼看着就要吃亏了,但是仇奕森却没有急切地需要取他的性命,因为他已经看见丁大牛忍着创痛爬起,他的脚踝可能已经折断,跪在地上,手中捏着枪,一直在向他瞄准。
  
  这个楞人,自然不会考虑到响枪后会发生后果,半裡之外,就是军队驻扎的营地,假如听见枪声,可能就会赶来,大家落个同归于尽。
  
  仇奕森和龙坤山搏斗,一直利用龙坤山做了肉屏,阻挡了丁大牛的视线,还不断闪缩移动,使丁大牛无法瞄准;
  
  眼看着龙坤山已经招架不住,满额大汗,动作迟钝,像随时随地就要倒下去,仇奕森越来越猛,动作快捷,笑声充斥了整个院落。
  
  幸而刘进步及时赶了回来,握着手枪向仇奕森吼叫说:
  
  “仇奕森!你再不住手就别怪我的子弹无情了!”
  
  仇奕森又是一阵格格大笑:“刘进步!你有种的,儘管放枪,半裡之外有军队驻扎,听见枪声他们准会来,我们大家落个同归于尽吧。”随着还用锄头向刘进步幌了两幌示威,刘进步只有倒退两步。
  
  仇奕森又说:“况且张望贵听见枪声也会进来,他还会为冷如水报仇呢!”
  
  刘进步被吓住了,他顾忌着宿舍裡捆绑着许多干部,着实不宜放枪,暗自庆幸,身上还备有短打武器,他和“飞刀党”混了不少时日,也学会了掷两手飞刀,暗自找好立脚位,霍然拔出匕首,扬手就向仇奕森掷去。
  
  仇奕森早防到刘进步会暗下毒手,刹眼间发现他已扬手,便急忙闪身躲避,一柄飞刀便由脑后擦过。由于他的动作过快,立脚不稳,随势滑跌在地上。
  
  龙坤山找到机会,便趁势还击,紧握锄头,使尽生平之力,一锄头照准仇奕森胸脯锄去,仇奕森只有在地上打了一滚闪避。
  
  他的锄头已深深嵌在泥土裡,等到他再将锄头拔起时,仇奕森已经跃身而起,向他还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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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0-18 20:31:32 | 显示全部楼层
  刘进步乘这个空隙,回身在土坑上捡起一架钢铲,协同龙坤山分左右向仇奕森进攻。这一来仇奕森左右受敌,双拳难敌四手,而且仇奕森还得顾虑到戆人丁大牛的手枪,闪闪躲躲,一会儿便被他们追逼到一个靠牆的死角。
  
  正在这危急之间,蓦地一声怪叫,如晴天霹雳自天空间劈下。
  
  “龙坤山!你恶贯满盈,让我姓朱的来清算你我间的仇恨吧!”
  
  龙坤山、刘进步两人吓得魂飞魄散,同时打了个寒噤,猛为抬头,只见靠屋宇的牆头上站有一个高头大马的老年人,秃着头,浓眉大眼,穿着一身短打粗布黑衣,威风凛凛,刘进步惶然不明白是那一路的人马。
  
  但是龙坤山的独眼龙却看得清楚,那人正是被自己诬告为九华金条大劫案的主犯,意图敲诈勒索五万元的死冤家朱剑雄呢。
  
  跟着东面牆头上也爬上两个人来,其中一个较年轻的叫嚷着说:
  
  “义父!请把那个独眼的留给我,让我来剥他的皮。”
  
  仇奕森见朱士英也来到,不禁喜出望外,但有点莫名其妙,这批救兵怎会忽然自天而降?
  
  龙坤山和刘进步心胆俱裂,已吓得魂不附体,神不守舍,斗志全消,慌忙弃下锄头,预备夺路逃生。刚要向屋子跑去,只见张望贵捏着手枪,慌慌张张跑进来,气急败坏嚷着说:
  
  “不好了,龙大哥,外面有人到了……”
  
  他的部位,正好朱剑雄在头顶上,这位在戏台上混了数十年的老武生,便跃身而下,整个人照着张望贵的脑袋跺了下去,张望贵全无防备,受到这意外侵击,倒头栽了个筋斗,手枪脱了手,在地上闭住了气,爬不起来。
  
  朱剑雄这一跃下来刚好拦住了龙坤山去路,照着龙坤山的胸脯迎上就是一拳,朱剑雄是个练过武功的人,龙坤山那挨得起这一拳,踉跄倒退出七八步,口角上也淌出血丝,但他仍不示弱,拼着死命和朱剑雄扑斗。
  
  刘进步这时也顾不了什么叫做义气,握着手枪独自向前闯,决心放枪杀出一条出路。岂料刚闯进屋子,便被人迎面敲了一记闷棍,同时持枪的手也被人抓着,跟着手上也被人敲了一棍,手枪脱落地;
  
  才看清楚了是两个人向他侵击,为首的正是新衝起来的黄牛帮阿哥头潘三麻子,其他的一个也自然是黄牛帮的人马了。
  
  这埸混乱,可把丁大牛愣住了,他不知道这批人马由何处而来,东张西望也不知道应该对付谁好,仇奕森最注意的是他,早赶上来,将他的手枪夺下,吼叫说:
  
  “丁大牛!你假如要命就要听话!”
  
  这时,朱士英和那背后跟着的黄牛已经跳下牆头,飞步跑过来擒拿地上躺着的张望贵。恰好被刘进步击昏在地的萧乃白醒了过来,他还不知道这场混战已经展开,只见人影幢幢,糊裡糊涂便向屋子方面逃跑,帮朱士英擒拿张望贵的黄牛便分出身来向他追去。
  
  也是活该萧乃白命中注定,黄牛以为是刘进步的一伙人,恨之刺骨,叫了一声“止步!”没有生效,一刀由背脊间扎过去,萧乃白惨叫一声,便一命呜呼,又追随冷如水去了。
  
  黄牛扳转萧乃白检看,只见他两眼翻白,已经死去,狠狠唾了一口涎沬,回转身来,只见张望贵已经翻起身来,双手死命扼住朱士英的咽喉,黄牛的杀性已起,赶回又照张望贵的背脊上一刀扎去。
  
  张望贵刹眼间发觉有人袭击,迎起右腕挡架,短刀在手腕上划过,顿时划出一条寸深的刀口,血流如注,张望贵痛得鬼哭神号,抱着手腕在地上打滚。
  
  仇森仇已赶了过来,向黄牛招呼说:
  
  “兄弟!你去看守那个憨人,别难为他,他的腿已经断了!”
  
  黄牛应命过去,丁大牛拖着那条断腿在草地上一拽一拽爬行逃生。
  
  这时,朱剑雄已使出浑身解数,稳扎稳打,把龙坤山打得全身带上伤痕,想逃也逃不出去,不出手则已,出手朱剑雄就顺着他的来势给他栽上一个筋斗。
  
  龙坤山的个性顽强,拼着最后气息和朱剑雄扑斗。
  
  朱剑雄也是存心教训龙坤山,给他一个不死不活的报复,也不出重拳,也不太留情,不轻不重的只将龙坤山当练拳脚的靶子打着开心。
  
  龙坤山头破血流,喘息不止,一会儿他眼看潘三麻子和一名黄牛将刘进步五花大绑拖了进来,心中凉了半截,再回看旁边站着的仇奕森,朱士英都在抱着臂膀袖手旁观。
  
  心中愧恨交加,着实也四肢酸软无力,再和朱剑雄拼斗下去,无异自寻苦吃,便长叹一声,跌坐在地上,恳声向朱剑雄说:
  
  “朋友!既是英雄人物,何不出个重拳,让我姓龙的死也落个痛快!”
  
  仇奕森微微发笑,燃着烟卷,慢吞吞说:“你死了,我这箱财宝没有人扛回去岂不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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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0-18 20:32:07 | 显示全部楼层
  这场战斗,就此终结,仇奕森招呼潘三麻子找出绳子,将龙坤山、张望贵两人绑起,复又问朱士英说:
  
  “现在几点钟?”
  
  “一点差五分!”
  
  没想到,一霎眼的时候,已经日正当中,经过一整夜和几个恶棍挣扎,仇奕森并不感到疲惫,相反地精神奕奕。
  
  “那我还有充裕的时间赶回赌城去拦阻章寡妇的婚礼进行!”他说。复又扬手指着屋檐下被捆绑的司机。“把他的绳子解开,他是汽车公司的司机!”
  
  仇奕森吩咐停当之后,拍着朱士英的肩膀含笑说:
  
  “士英!你的年纪也着实不小了,对自己的前途有些什么打算呢?”
  
  仇奕森对他们怎样找到线索追踪赶来营救的事情绝口不提,反而问出无关痛痒的话,使朱士英感到愕然,不知如何回答。
  
  “比如说,一个人到了成年,除了成家以外,还得立业,你有什么计划呢?”仇奕森再加重语气说。
  
  “……我对赌城的环境已感到深深的厌恶……”朱士英回答。“我想到外面去谋发展……”
  
  “很好!”仇奕森拽出他的财宝箱,掀开,那些珠宝、钻石,又在闪着霞光。
  
  朱士英呆住了,潘三麻子和两头黄牛瞪大了眼,三个待死的亡命徒龙坤山、刘进步、张望贵他们的眼中仍闪露着贪婪的光,拼着性命,冒着艰险,掘挖出来的一箱财宝,又凭白地落到别人手裡,现在还落个生死莫卜。
  
  但看见珠宝,他们就又忘了性命。
  
  “熊振东有遗族没有?”仇奕森问。
  
  “只有一个寡嫂,其他什么人也没有!”潘三麻子答。
  
  “那要分一点给她!”仇奕森说。“士英!这内中四分之一,是分给你的,你乐意到外面去谋发展,那是你的事,但是我有附带条件,要携带梅嘉慧,嘉玲两姊妹……”
  
  提起梅嘉慧,朱士英的心眼一颤,脸孔涨得通红,也说不出是羞是喜,仇奕森分明是有意撮成他们的婚事,不禁露出儿女之态呐呐说不出话来。
  
  仇奕森洞悉他的心事,裂嘴一笑。又说:“潘三麻子,四分之一,是分给你们黄牛帮的,这年头干黄牛不是好生意经,威胁重重,能改个行最好!
  
  “不过请你别忘记了熊振东的寡嫂,熊振东为我牺牲性命,别让人家批评我们弟兄不够义气!”
  
  潘三麻子感激零涕,连连打躬作揖称谢不已。
  
  “另外四分之一是给‘利为旅’酒店,他们全是我的老干部,十余年来,忠心耿耿。我做事向来恩怨分明,知恩图报,谁只要对得起我,我总不会辜负他的。”仇奕森说时,转向朱剑雄,拍着他的肩膀说:“你是老大哥,我就委托你做分派的监督人吧。还有一份,是留给我的儿子,假如我的儿子不成材,就送给你养老……”
  
  “你的儿子是谁?”朱剑雄惊诧而问,大家都急切等待仇奕森回答。
  
  “恕我暂时不宣布!”仇奕森回答,说时眼睛向龙坤山一飘。
  
  “那么,仇大哥你自己呢?”潘三麻子问。
  
  “财是身外物,光着屁股来,光着屁股走;我干了数十年违法的事,钱财已经看得够了,我只要能赶回赌城去拦阻章寡妇的婚礼,就算了结我十余年的心愿!”
  
  仇奕森说着,只在铁箱中选了五六颗较大的钻石,贴身藏起,就预备离去,临行,他又郑重关照潘三麻子说:“那司机出关闸已经一天一夜,你应该双倍付足他的车资……”
  
  “仇大哥!但是这几个歹徒,应该怎样处置呢?”潘三麻子忽然指龙坤山三人请示。
  
  “我已经洗手江湖,下过誓愿不再杀人,由各位瞧着办好了。”
  
  “仇大哥!现在赶回赌城去不是时候,偷渡要太阳下山,请你留下来看我们对这几个歹徒的制裁是否公平?”潘三麻子说。
  
  “章寡妇六时举行婚礼,我等不及到天黑!”仇奕森说。
  
  “现在才一点多钟,你赶回赌城去,时间充裕有余,而且有我们带路也比较方便!我们没有仇大哥在,不敢随意制裁!”
  
  仇奕森扬起眉宇一想,潘三麻子的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加以朱士英父子也在旁边相劝,仇奕森只好点头说:
  
  “好吧!我看你们施完法再走。”
  
  实际上潘三麻子的用意是不希望仇奕森冒险,故意留着他拖延时间。随着,他又向朱剑雄抱拳江湖之礼说:
  
  “朱老前辈,你是我们的长辈,请你执法如何?”
  
  “岂敢!”朱剑雄抱拳还礼说。“小弟是梨园子弟出身,上台唱戏还可以,其他的一窍不通,潘大哥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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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0-18 20:32:44 | 显示全部楼层
  “那末就恕小弟无礼了!”潘三麻子说完,霍然拔出匕首,使劲向地上一插,(这是帮会设刑堂,临时代替香注)然后抱拳向天喃喃祈祷:“熊大哥在天之灵佑我!”
  
  朱士英从未见过这种场面,不禁目瞪口呆。仇奕森的脸色却转变非常严肃。
  
  “龙坤山!我们是以黄牛帮的规条向你说话,请你认罪。”潘三麻子向龙坤山说话。
  
  龙坤山态度倔强,咬牙切齿回报说:“现在落到你们手裡,要杀就杀,要剐就剐,没什么好说的,假如我姓龙的皱一皱眉头,就不算好汉!”
  
  潘三麻子便转向黄牛说:“两位的意见如何?”
  
  “我们的熊大哥和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把他杀死?请他解释!”
  
  龙坤山垂首不语,表示没有可解释的。
  
  “他妈的!挑出他的心肝带去给熊大哥祭灵!”
  
  “仇大哥和朱老辈认为可以行吗?”潘三麻子转过来问。
  
  仇奕森缄默不答,因为他决心洗手江湖,对帮会的帮规便不能过问,朱剑雄自然也不敢答腔,但是他们的缄默却变成了默允了。
  
  “这个姓刘的又应该怎样处置?”另一头黄牛问。
  
  “刘进步这小子泯没天良,原是仇大哥的老部下,靠拢了政界之后,便专事和我们作对,几次水陆黄牛帮大械斗全是他挑拨的!
  
  我们的弟兄丢性命,流血挂彩,全是他的罪孽、论罪应该和龙坤山相间处置!”
  
  刘进步听说,吓得胆裂魂飞,汗如雨下,怕死贪生的丑态,毕露无遗,不断地挣扎着捆扎的绳子,哀叫惨号求饶。
  
  “仇大哥!请你说句话救救我的性命吧……”
  
  “仇大哥……挑拨黄牛党械斗的不是我,我吃这一碗饭……听从层峰命令行事……”
  
  “好不要脸!”一个黄牛党插嘴斥骂。
  
  “仇大哥……仇大哥……要抢夺你的财产的也不是我……那主持者是……是……”
  
  “谁?”潘三麻子吼喝着。
  
  “是老烟虫赵老大……”
  
  “呸!别出卖朋友!”仇奕森迸出一句话。
  
  “仇大哥!是真的……是赵老大,是赵老大……请相信我,相信我呀……”
  
  任刘进步叫得声嘶力竭,声泪俱下,仇奕森狠着心肠,置若罔闻,紧皱眉宇,在疑虑赵老大的为人,燃着了烟卷,平和地一吸一吐,他的态度,似乎对刘进步的贪生怕死感到鄙视。
  
  到这种境地,还是龙坤山的态度从容,咬着牙关在刘进步的脚背上跺了一脚,斥骂说:“姓刘的!别像个娘儿们,把骨头撑硬一点,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但刘进步并撑不起骨头,依然向仇奕森哀叫乞怜。“仇大哥……我和你无冤无仇……请可怜可怜我……我家中还有老母……妻子……儿子……他们都靠我养活……”
  
  这句话没得到仇森仇的同情,反而惹起了坐卧在旁边折断了一条腿的丁大牛,想起了家中的老母,辛酸扑鼻,珠泪夺眶而流。
  
  “还有这个大个子怎样处置?”另一名黄牛指着张望贵问话。
  
  “他的罪状要请仇大哥指出!”潘三麻子又转向仇奕森说。
  
  “他是被雇来的!”仇奕森给张望贵留了情。
  
  潘三麻子便验看张望贵手臂上的伤势,那划刀痕,足有寸深,鲜血染透了整身的衣衫,由于流血过多,脸色惨白,没有个来月的调理,恐怕还难得复元。凭这些,已够抵消他的罪恶。
  
  “放你一条生路,望你以后好好做人!”潘三麻子说完,就吩咐两个手下开始执法。
  
  两名黄牛顿时目露凶光,杀气腾腾,先把他们拖到一株大树干扎牢,然后各自拔出匕首,预备给龙坤山、刘进步两人开腹,挖取心肝给熊振东祭灵。
  
  龙坤山屏着气息,极力镇定,闭上独眼,以表示从容就死。只有刘进步吓得浑身抖索,颤着嗓子嘶叫:
  
  “仇大哥……仇大哥……”
  
  正当两名黄牛扬起匕首,要向这两名歹徒扎下的时候,朱士英父子侧面回避,仇奕森忽然呼叫说:
  
  “潘三麻子何必自己做凶手?”
  
  潘三麻子不懂得仇奕森的用意,便招呼两名黄牛暂缓动手,仇奕森丢下烟蒂,慢吞吞行了过去,接过黄牛手中的匕首,迳自将张望贵身上捆绑的绳子挑开;
  
  这个举动,使人非常费解,全瞪大了疑惑的眼光向他注视。
  
  “姓张的朋友,你冒着性命和他们闯出赌城,主要的不过是谋取我的钱财,”仇奕森说。“现在财宝已经挖出来了,我不能不了你这个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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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0-24 11:50:37 | 显示全部楼层
  仇奕森一面望张望贵拖近珠宝箱旁,又说:“现在我允许你用你的双手,儘情在箱子裡面抓两把,拿得了多少,就算是你的!”
  
  张望贵如坠五裡雾中,对仇奕森以德报怨用意不解,迟迟不敢动手,垂下脑袋,全身颤悚。
  
  “为什么不拿呢?”仇奕森问。“无财是君子,有财是小人,你想做君子不成!”
  
  张望贵惭愧无以自容,忽然抬头,正色说:“好汉可杀不可辱!仇大哥,你是英雄人物,威名远播,假如要凌辱我,不如砍我一刀,让我落个痛快!”
  
  “好!”仇奕森扬起了大拇指,“能说出这句话,就是个英雄人物!我就有问题要问你了!”
  
  张望贵更感到高深莫测,说:“你请。”
  
  “嗯!”仇奕森说。“我和你无怨无仇,这次谋夺我的财产的事情,是谁邀你参加的?”
  
  “大丈夫做事,绝不图赖,是我自己要参加的!”
  
  “不!我问是谁邀请你?”
  
  “我的把兄弟冷如水!”
  
  “嗯!”仇奕森忽然加重了语气。“那么现在你的把兄弟冷如水呢?”
  
  这句话一出,龙坤山和刘进步的脸色大变,相对打了个寒噤,张望贵这时才意识到冷如水失去踪迹,东张西望,四下扫射,只有在进屋子的石阶前,躺着一个尸首,不过他认得那是他的把兄弟,走公路的小赖皮萧乃白。
  
  “哼!要就被你们宰了,要就逃脱了!”他说。
  
  “不!”仇奕森扬手指着挖出财宝的土坑说。“在泥土中掩盖着一个人,你自己去看看吧!”
  
  “混账狗娘养的东西,仇奕森你别借刀杀人……”龙坤山突然怒火衝天拼命挣扎着叫嚷。
  
  张望贵知道事态严重,抱着带伤的胳膊,战战兢兢向土坑行了去,果然的,在土坑中一片浮土掩盖下,有着一个尸体,顿时毛发悚然,扒开泥土,那裡还辨得出是什么人呢?只是一堆带骨头的肉酱。
  
  张望贵惊呼失声,凝呆着抬起头来,问仇奕森说:“……是我的把兄冷如水?……”
  
  龙坤山独目圆瞪,跺脚叫嚣,嚷着说:“张望贵,别问了,冷如水是被我锄死的,我报复了他反脸无情,恩当仇报的无耻行为,现在我的心愿已了,随便你怎样好了!”
  
  张望贵泪如雨下,呼天抢地,大叫大哭:“……冷大哥……你死得好惨哇……你死了……我做兄弟的活着也没有意思了……让我跟随你去吧……”
  
  他的哭声,紧扣了大家的心弦,冷如水虽然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但是死后被剁成肉酱,连个全尸都没有,也着实惨不忍睹。
  
  大家全缄默着,对人生的善恶果报,有所警惕。
  
  张望贵猛然跳跃起来,止住了抽噎,扬起泪脸对仇奕森说:“仇大哥!我和冷如水是磕头弟兄,发过誓愿,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生死与共——可否请你赐我一把刀子,让我替冷如水报仇?”
  
  仇奕森没有回答,将手中捏着的匕首扬手抛去,张望贵伸手接住,插刀在地,向冷如水的尸首叩拜,口中喃喃祈祷:
  
  “冷大哥在天有灵,我俩歃血为盟,有誓在先,不能同生,即需共死,待小弟为大哥报复杀身之仇,再依誓盟而行……”
  
  张望贵被仇奕森大义激动,受天良谴责,为表现自己并非无义无行之人,全意遵照江湖规矩行事,祈祷完毕,站起身来,抱拳向仇奕森等人循环行礼。
  
  这时院子裡的空气,肃穆寂静,鸦雀无声。张望贵行礼之后,脸露杀气,咬牙切齿,捏着匕首。慢慢向龙坤山刘进步被绑着的一株大树行去。
  
  他的眼中闪烁着凶光,向龙坤山刘进步两人逼视,龙坤山自知罪孽深重,难逃一死,表现懦弱徒给江湖留下笑柄,等张望贵行近,极力镇持,从容说道:
  
  “姓张的!够朋友的话,请扎我的咽喉,留我一个全尸……”他的嗓音有点抖颤,到底一个人到了这种关头,想充英雄做好汉是不大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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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0-24 11:52:00 | 显示全部楼层
  
  张望贵凝神缄默着,以仇恨的眼光向龙坤山迫视良久,才开口说:“龙坤山!冷如水和你是什么仇?”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何必多说话!”龙坤山闭目仰首待死。
  
  “把话说清楚,免得江湖上传闻失实!”张望贵双手互换着匕首威胁。
  
  龙坤山双目紧闭,再不说话,任张望贵怎样叫嚣也充耳不闻,张望贵便忽然转向刘进步吼叫说:
  
  “刘进步!你总知道实情吧……”
  
  刘进步已吓得魂出躯壳,混身抖索,连忙哀叫求饶:“张望贵不关我事……龙坤山和冷如水的仇恨已经不是一天……龙坤山杀死了冷如水的把兄弟陈烱……恐防冷如水报复,所以先下毒手……于我完全无关……当时,龙坤山向冷如水下毒手,我还抢救……不相信可以问丁大牛……他看见的……”
  
  刘进步的话未说完,已听得一声凄厉骸人的惨叫。
  
  张望贵的白刀子已插进了龙坤山独有的一隻眼裡,龙坤山痛极而叫,如野马般暴跳嘶鸣。这幕江湖报复惨剧,朱士英从未见过,侧过面去不忍目睹。
  
  张望贵咬紧牙关,捏着刀子,在龙坤山的眼眶裡左右挖了两挖,血流如泉涌泻地,龙坤山竟痛得昏迷过去,张望贵挑出那胡桃大的眼球,血丝缠绕,落到尘埃之中,变成污秽混浊一团。
  
  张望贵恨极,将眼球踢落土坑之中,向冷如水参拜,这段仇恨,算是已经了结,他留着龙坤山的活命,自然是因为黄牛帮和龙坤山尚有深仇未结,假如置他人的仇恨于不顾,刺杀龙坤山,便失去了江湖义气。
  
  张望贵再度抱拳向仇奕森等人施礼,高声说:“小弟张望贵承各位仁义大哥相助,替盟兄复仇,现在私愿已了,有缘时二十年后再见!”说罢举刀刎颈自尽,刀刃在咽喉间划过,鲜血飞溅,朱剑雄想抢上前拦阻,已来不及了。
  
  张望贵仍然屹立不动,过了片刻,才栽倒到土坑裡,和冷如水的尸首并队,应验了同生同死的誓言。
  
  仇奕森看在眼中,心中暗自称讚张望贵的为人义气千秋。
  
  潘三麻子扬起了大姆指连连点首说:“想不到张望贵还是个够义气的朋友。”
  
  “潘大哥!龙坤山仅存的一隻独眼已经挖去,我们是否还再挖他的心肝呢?”一名黄牛捏着刀子问。
  
  “他已经双目失明,变成废人,活着比死了更难受,让他活着罢!”
  
  “对!我们不做赶尽杀绝的事,让他活着!”
  
  “现在就剩下这名靠拢的土棍,我们来解决他罢!”另一名黄牛指着刘进步说话。
  
  刘进步目睹龙坤山的惨情,已赫得魂飞魄散,死去活来,忽然看见黄牛指着他说话,那已经麻木的神经蓦然又被惊醒,高声呼嚷:
  
  “仇大哥!仇大哥……救我性命呀……救我性命呀……你怎能见死不救……我曾有恩于你……你知恩不报还算好汉吗?……”
  
  仇奕森鄙视刘进步的为人,卑劣龌龊,口蜜腹剑,非常无耻,对他的哀求,置之不理,这会儿忽然听刘进步说曾有恩于他,不禁愣了一愣。
  
  “这话怎么讲?”他问。
  
  “章寡妇出重资购买飞刀党暗杀你,我得到消息,遣人投帖警告你,你忘记了么?”刘进步哀声回答。
  
  这件事情深印在仇奕森脑海之中,永不忘怀,始终还没有得到真相。
  
  但是和刘进步所说的却完全相反,章寡妇出重资购买刘进步统辖下的飞刀党,暗杀仇奕森是事实,投帖警告仇奕森的却是飞刀党自己本身的弟兄,此人曾受过仇奕森的恩惠,以恩报恩,暗中投帖警告,当时刘进步失败,还申斥过飞刀党的办事不力。
  
  现在人急智生,忽然顶认了是投帖的主使者,仇奕森着重义气,自然就不能置他于死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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