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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 “古龙的大大哥”李费蒙电影原著《赌国仇城》欣赏__暨古龙牛哥互动考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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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1-5 17:45:23 | 显示全部楼层
  她大发雷霆说:“……你干了十多年警探,居然还会上这种当,岂不是笑坏人吗。……”
  
  李探长是警务人员,本来是没有理由接受章寡妇的指挥与责备的,但是十余年来,得到章寡妇的好处不少,说得不动听的话,他这个探长的职位,大半还是章寡妇的提携。
  
  同时,李探长和仇奕森共事多年,情感依然存在,他今天挺身而出,压制双方的衝突,避免流血惨剧发生,一则是因为向章寡妇知恩图报,二则是着重朋友间的义气。
  
  在大众的眼光之中,似乎李探长附势趋炎,一直站在章寡妇的一边,拼命袒护,实际上这位探长心中实在很有苦衷呢。
  
  章寡妇的声势咄咄逼人,使李探长大起反感。本来,他可以就此置之不理,但碍在这件惨剧又关系着他宠爱的门生叶小菁的身上。
  
  李探长确实上了仇奕森的大当,严密把守了关闸各号偷渡码头的进口处,派人盯紧了莫德全、梅嘉慧和黄牛帮,以为控制严密,无论如何可以将仇奕森截住。
  
  但是这只狡狯的老狐狸,却好像有先见之明,还利用了莫德全几个人为香饵,巧布调虎离山计,神不知,鬼不觉,悄悄由水路码头登了岸。
  
  等到消息张扬开,莫德全等人完全散去,李探长和他的部下便完全扑了空。
  
  “那么你现在有什么计划呢?”章寡妇问。
  
  “我现在已经派出人将‘利为旅’酒店及黄牛帮分别严密监视住,假如仇奕森想採取行动,自然得和他们联络,我就可以得到线索压制他的行动……”李探长说。
  
  “哼!”章寡妇嗤之以鼻,忿然说:“一个仇奕森有什么了不起,我们前布了三重戒备,任他长了三头六臂,也别想闯得进来……”
  
  李探长对章寡妇的大言不惭又感到不满,碍在脸孔板不起来,再次的忍耐下去说:“不过……总不能不防……”
  
  “你的意思是叫我们停止举行婚礼么?”章寡妇柳眉倒竖狠声说。“我向来做事,说一不二,我们就要开始做给他看——请你这位介绍人现在就席吧!”
  
  李探长敢怒而不敢言,默住了。恰巧,证婚人葡斯帮办上来查问婚礼迟迟不举行的缘因,解除了李探长当时的难堪。
  
  “现在就开始罢!”章寡妇说。
  
  但是楼下电话的铃声又响震了,这次,是请李探长说话。
  
  “谁打来的。”李探长问。
  
  “仇奕森……”女佣答。
  
  李探长皱起了眉宇,想不透仇奕森的用意,暗自观察章寡妇和叶小菁的脸色,似乎也有疑虑,便闷声不响,匆匆赶落楼梯。
  
  章寡妇缄默着,忽然有了感触,向叶小菁说:“赵老大怎样了?”
  
  “不知道,李探长没有提及,恐怕不容易取到口供吧!”
  
  “不必取口供了!你快派人把他提来!”
  
  “这个……要请示李探长才行……”
  
  “为援救当前危局!不必顾虑那些公式!听我的命令!”
  
  “这是道义上的问题……”小菁犹豫说。“提赵老大又有什么用处呢?”
  
  “你别管,这是生死关头,关系我们两人的终身问题!李探长我有权调度。”章寡妇说时,目露凶光。
  
  叶小菁对章寡妇爱护备至,不忍令她伤心,无奈,只有取笔匆匆下了个条子交给女佣翠英,命她传给把守大门外的便衣警探副组长王道义。
  
  王道义是叶小菁一手提拔的心腹人,这件事自然没有问题了。但是叶小菁对章寡妇突然要提老烟虫赵老大到别墅裡来的用意何在?百思不解。
  
  当女佣接过字条刚要落下楼梯时,章寡妇对她说:
  
  “吩咐礼堂上准备开始行礼!”复又搂着叶小菁的臂膀:“趁李探长和仇奕森的电话没有打完之时,让这只老妖怪,在听筒裡听听我们的婚礼进行曲。”
  
  这时,李探长在电话机旁,正向着话筒苦口婆心,喋喋不休向仇奕森苦劝。
  
  “仇老弟!并不是我说你,我挺身出来干与这件事纯是为了朋友道义,绝没有曲徇情袒护了谁,一个人能生存在世界上,就是因为天底下还有正义,公理,我们做事不能赶尽杀绝,私仇的报复应有限度,适可而止,假如激动公愤,天地不容……”
  
  “李玉亭!别给我耍这一套,你替章寡妇为虎作伥,三番四次,假公济私,派人破坏我的行事,派人阻挡我进关,到底是何居心?你的附势趋炎,我且不管,你站上谁的一边,我也不过问,不过请别忘记了我们还有上七八年的交情,今天这场交情的代价,请你代为制止他们的婚礼进行!”
  
  “这件事情恕我无能为力,”李探长说。“请别忘记了新郎是我的得意门生,我又身负介绍人之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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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1-6 07:32:37 | 显示全部楼层
  “但是你可清楚新郎和我又是什么关系呢?”仇奕森问。
  
  李探长嗤然冷笑:“可能是连襟,又可能是战胜的情敌……”
  
  “呸!……”
  
  正在他们说话间,礼堂上的司仪先生已经高呼“婚礼开始!”
  
  跟着又喊着:“奏乐!”
  
  乐队的喇叭铜鼓便奏出兴奋的乐曲,把他们说话的声音,完全压盖。
  
  “怎么?婚礼已经开始了……?”仇奕森的声音有点颤悚。
  
  “嗯!婚礼已经开始了。”李探长。“我还得回到介绍人席上去哩!”
  
  “李玉亭!制止她们……”仇奕森吼叫。
  
  音乐停歇。司仪高声报出典礼程序:“证婚人就席——主婚人就席……”
  
  “李玉亭!请看在我们十余年的交情份上,叫他们停止……”仇奕森恳切地要求。
  
  “介绍人就席——”司仪高叫着。
  
  “李玉亭!你听见我的说话没有?”仇奕森的声音哽咽,可能已经在落泪。“制止他们!制止他们……不要逼我逞凶……”
  
  “恕我无能为力!”李探长淡然答道。“仇老弟!记着我的话,‘冤仇宜解不宜结’,人生数十年的光阴,瞬眼易过,为下一代着想,再见……”
  
  “李玉亭!听我说话……叶小菁是我的亲生骨肉……是我的儿子……”仇奕森狂忿吼叫。
  
  但,李探长没有听见,他早已扔下听筒,走向介绍人席位。
  
  “李玉亭……你听见没有?叶小菁是我的儿子……他们在乱伦呀……”听筒中继续传出声响。
  
  “新郎新娘就席——奏乐!”司仪纵声高叫。
  
  于是,柔和的婚礼进行曲奏出,把电话听筒中传出阵阵凄厉的哭泣声完全压盖。
  
  四对花童,引着一对新人由楼梯上慢步踏着音乐的旋律,一步一步,落到了礼堂,空气是肃穆的,但新郎的脸上隐笼着一层忧郁,相反的新娘的眼中却冒出阵阵凶芒,满露杀机。
  
  宾客中没有谁是快乐的,除了新郎的母亲,又聋又瞎的叶绮云,安祥地坐着,脸上露出丝丝慈祥的微笑,想到十余年含辛茹苦,并没有白费,儿子终于长大成人了,做母亲的责任已有了交待;
  
  但是她那裡知道这场婚礼的背后已笼上可怕的阴影,杀机重重,连她的生命也危在旦夕。
  
  乐声停止,一对新人在礼台前停下脚步,静聆读证书。同时。屋外的几个警探已经将老烟虫赵老大提到。
  
  赌城的天地很小,些许事情,就能掀起风浪,何况关系着著名豪富妖媚冶艳的章寡妇,和纵横赌城数十年的江洋巨盗仇奕森的事情。
  
  当那座红砖古堡别墅,隐隐传出阵阵“婚礼进行曲”之际,黑社会层裡就掀起一阵骚动,互相传报,由婚礼的继续进行足证明仇奕森的拦阻失败,章寡妇的意志坚毅,一意孤行,势必惹起仇奕森以死相拼。
  
  *    *    *    *    *    *
  
  仇奕森自从石头湾偷渡回返赌城,一直就没有和任何人接触过,匿藏在什么地方?将使用什么方法对付章寡妇?没有人能知道。
  
  “利为旅”经理已经侦察出章寡妇的重重布阵,如置下天罗地网,假如仇奕森一意逞强的话,无异自投罗网;
  
  所以倾尽人力,将“利为旅”酒店的员工全分派出去,四下搜寻仇奕森的下落,并且在章寡妇的封锁网外围,又布下哨眼,冀图能将仇奕森截拦,制止他的“自寻死路”火拼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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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1-6 07:33:05 | 显示全部楼层
  天色渐呈灰黯,已近入夜时分,黄牛帮阿哥头潘三麻子和朱剑雄父子,都陆续偷渡回返赌城。
  
  当他们知道仇奕森的下落不明时都感到焦急,尤其曾受过仇奕森恩惠的梅嘉慧更无可自持,加重要求请大家无论如何给仇奕森一臂助力。
  
  她实在不忍心看仇奕森单人匹马和章寡妇的浩大阵势相拼斗。
  
  但是仇奕森的下处不明,想给以助力的人,都无法展施。潘三麻子手下的黄牛帮已踏遍了整个赌城,报告连续回来,仇奕森平日常涉足的地方,都已找寻过,但是没有踪迹。
  
  “我猜想仇奕森可能已经混进别墅去了!”朱士英说。
  
  “依我的意思,我们不妨把守在屋外,假如屋子内有什么动静,我们就衝进去……”潘三麻子慷慨说。
  
  “大马路上,有政府的正规部队啦……”莫德全摇首说。
  
  “士为知已者死——我们黄牛帮得过仇奕森的好处,知恩图报,顾不了什么生死问题……”潘三麻子说。
  
  “我们和政府正面衝突不是办法,”朱剑雄说。“说不定还会给仇大哥惹下麻烦呢!”
  
  潘三麻子便缄默无语,垂下首去,屋子裡每一个人都愁眉不展。
  
  *    *    *    *    *    *
  
  仇奕森到底那裡去了呢?为什么他要匿藏起来,不和他的友人们商讨对付章寡妇的策略?
  
  实际上他有无限的苦衷,一则,他不希望仇家的这幕丑剧张扬,传流到江湖的圈子裡;二则成败毫无把握,但必然惹起章寡妇暴怒,施以残酷的报复。
  
  万一不幸丧生,还连累了这些无辜热诚的朋友,所以仇奕森以“个人做事个人当”的大无畏精神,准备独力和章寡妇拼斗。
  
  *    *    *    *    *    *
  
  中央酒店,在白天的时间裡,向来是冷清清地,尤其是赌场部份,必需要等到华灯初上,才会遂渐滋长生气。
  
  员工们开始聚集,摊开了赌具,磨拳擦掌,准备应付夜市的买卖,这时经理杨大和匆匆自屋外回来,焦灼如热锅上蚂蚁,走头无路,漫无主张地又抬头看看壁上的挂钟,章寡妇的酒宴早已经开始,假如再不赶去道贺,恐怕要受到责难了。
  
  但是章寡妇交待下来的事情仍茫无头绪,即算去了,也同样是要受到责难的。
  
  这位绰号阿狗的经理,原是章寡妇死去的姘夫雷标的把兄弟,十余年来,向章寡妇谀媚逢迎,好容易才混到这个赌场经理的职位。
  
  冷如水原先也是他赌场属下的打手,经过赵老大的举荐,才在章寡妇的面前红起来的。
  
  自从冷如水绑架仇奕森出关闸失踪,龙坤山逃亡,赵老大叛变,章寡妇没有再可遣使的人,便把应付仇奕森的重责完全加付到阿狗的头上。
  
  当仇奕森有风声传出要偷渡重返赌城之际,阿狗便接到章寡妇的命令,要倾尽全力截拦仇奕森,不让他回赌城。
  
  但是仇奕森行踪飘忽,无声无息地,安然回返赌城,而且已经打过电话向章寡妇发出最后警告,形势似乎一阵比一阵紧急。
  
  阿狗第二次接获命令,便是在酒宴之前,无论如何要把仇奕森找寻出来,施以毒手,将仇奕森解决,否则便敲破他的饭碗。
  
  但是现在时间已经过去,阿狗的行动毫无进展,无怪他要忧形于色了。
  
  杨大和自度力量和仇奕森拼斗,简直是等于以卵碰石,自寻死路,但是章寡妇命令,又不能违抗。
  
  章寡妇向来持势凌人,说得到做得到,杨大和为保持饭碗计,进退维谷,旁徨无策,而且时间已到,章寡妇已接二连三派出人来召唤,杨大和假如再不到别墅去的话,就等于宣布向章寡妇倒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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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1-6 07:33:28 | 显示全部楼层
  “杨大和!何不逃走?”杨大和忽然自问。“给章寡妇这种反覆无常,狂妄不近人情的女人做事,迟早不会得到好结果,现在金库中尚有现钞十余万元,不如就卷款而逃,一走了事……”
  
  杨大和这样地想着,最后决定,还是远扬海外,比较妥当。
  
  赌场的钞票是藏在经理室的保险库中,钥匙在他的身上,他掏出钥匙,启开经理室之门,刚站稳脚,预备伸手去掣亮电灯,岂料蓦的一缕黑影,如闪电般自书桌后穿出来,窜到他的背后,伸手按上他的嘴巴制止他呼叫,同时一把尖刀已逼到他的咽喉。
  
  “杨大和!等你好久了,要性命的,就把嘴巴闭牢一点,不要妄动!”
  
  原来,正是他煞费心机,踏遍赌城找寻的老狐狸仇奕森出现在他的经理室中,而且一柄尖刀的锋刃,已经贴在他的咽喉之间。
  
  “……啊……仇大哥……”杨大和骇得魂出躯壳,颤颤抖抖地说:“……我不是有意和你作对的……实在是被逼得无可奈何……”
  
  “既往不究!”仇奕森说。“这是我生平处世的规条!”他缴出了杨大和腰间藏着的手枪,便鬆开手,按他在靠椅上坐下,仍把手中的利器一幌一幌耍弄着。
  
  “以前,你和雷标的丑事,我全不过问,不过今天,听说你四下找寻我,所以特来相见!”
  
  “不……”杨大和汗如雨下,虽然仇奕森口口声声说既往不究,但是他知道这个纵横江湖数十年杀人不眨眼的大盗,做事绝对不会这样简单的,便故作悲惨之状,继续哀求乞怜解释说:“……是章寡妇逼着我这样做的……”
  
  “有什么目的吗?”仇奕森将手枪的弹铗取出,检验子弹是否上膛。
  
  “……她要找你谈判……”杨大和说。
  
  “派你做代表吗?”
  
  “不!她……想你到别墅去……”
  
  仇奕森豁然大笑,说:“别墅门前,摆满了重重人马,请我到别墅去,意思就是不要我出来了?安排多好的计策啊!”
  
  “不……”杨大和目瞪口呆,急忙声辩说:“……是章寡妇的意思,她不过要我通知你……去与不去,我……”
  
  “好的,你敢保我去!我姓仇的还有什么可怕的!”仇奕森说着,在办公桌上取起那份粉红色的喜帖,阴森地笑了一阵,随着又趋到窗前,掠起厚绒窗幔,高声说:“洪桐兄弟!杨经理已经自动愿意带我们赴会,化敌为友,不需要你监视了!”
  
  隔着窗户的走廊间便闪出一个彪形大汉,黑衣短装打扮,戴着一顶黑呢氊帽,由他的体格魁梧,动作敏捷,便可以知道是个孔武善斗的人物。
  
  杨大和暗自捏了一把冷汗,原来仇奕森还有助手埋伏,幸而没有和他反抗,否则便要吃眼前亏了。
  
  洪桐藏起手中握着的短枪,双手扶着窗槛,轻轻纵身一跃,便跨进了经理室。
  
  “我们是否现在就走呢?”洪桐问。
  
  仇奕森拍着杨大和的肩头,扬起大姆指说:“喜帖等于是通行证,只有杨经理够资格替我们领路,还得看杨经理的意思呢!”
  
  杨大和脸无人色,知道反抗只有自讨苦吃,不如伏首听从,也许事后仇奕森动了慈悲之念,将功折罪,还可以放他一条生路,便说:
  
  “章寡妇已经派人催过我很多次数,现在比较方便!”语气中已是随风转舵,投向仇奕森的一面。
  
  仇奕森生平最卑视这种行为,但却颔首说:“好罢!多承杨经理关照,假如事成,绝对不会忘记杨经理待我们的好处。该由前门出去?还是走太平门?”他又故意问了一句。
  
  杨大和心思向来灵俐,慌忙说:“章寡妇的爪牙全等候在门口,不大方便,我们还是由太平门走吧!”
  
  仇奕森冷冷一笑,二人便继爬出窗口,酒店的侧端有一行预防火警的太平梯,梯口的回栏,正好对着经理室的窗户,洪桐在前,杨大和夹在当中,仇奕森断后,梯子的末端是用弹簧昇起的,人站在梯上,梯子受到压力便会沉沉降落。
  
  两分钟后,他们三人便全落在街面上,在街口的岔巷间,停放了一辆汽车,而且汽车已备置了许多应用的物件,可见得仇奕森的行动计划是很周密的。
  
  仇奕森向洪桐说:“你坐在后面,好好照顾杨经理,我来驾车。”说着,便摘下洪桐的帽子戴在头上。
  
  这时,正是赌城夜市开始之时,街上人熙来攘往,杨大和被从容架去,竟没有一个人知道。
  
  汽车由新马路驶上西环,刹时工夫,便来到章寡妇在路口布下的封锁线,好在那些负责站岗的葡籍非洲黑兵,大字不认识一个,只看见有喜帖者,就一律放行,而且经葡斯帮办的关照,凡是大个子,唇上有小须者,特别注意就行了。
  
  仇奕森是坐在车厢前面,帽子压得很低,黑兵以为他是个司机,没有注意,杨大和和洪桐两人,全为面白无须的,就让仇奕森轻轻混进了笫一道封锁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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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1-7 19:57:38 | 显示全部楼层
  正当仇奕森驾着汽车进入封锁线之际,迎面驶来一架乌亮的小轿车,仇奕森的汽车擦肩而过,仇奕森借着车灯亮光,看出车中坐着的人似乎是叶小菁的母亲。
  
  这架小轿车过去之后,衔尾又追着一架巨型的旅行轿车,车中坐的是什么人,却看不清楚,不过看这情形,似乎它在紧紧追踪前面的车子。
  
  仇奕森因为急切要赶着进别墅去和章寡妇算账,没有闲情过问这些,但是他那知道叶小菁母亲的性命已危在毫发了呢。
  
  原来,当婚礼完毕,酒席开始之际,叶绮云因为耳目残废,而且是个长年吃素的人,不善应酬,所以就提早告辞,章寡妇心怀毒计,早有预谋,所以便派一名司机驾车相送。
  
  汽车驶出古堡别墅,在宾客停放车的行列间,便有一架汽车追踪而出,恰巧和仇奕森的汽车迎面相遇;
  
  仇奕森没有闲情注意本身以外的事情,便让凶手把这件关系仇家两代深仇的血案轻易得手。
  
  汽车穿出葡兵的戒严线,前面便是一条漫长光滑的柏油马路,这儿是富人家的住宅区,洋房多半是嵌在山间,稀稀落落,路灯昏暗不明,正是给歹徒行凶的好地点。
  
  再向前走,接近下山的地段,路是斜的,贴山而开,一面有石栏杆拦着,下望是十尺的深渊,长满野树杂草,假如汽车滚下去,就会跌个粉碎。
  
  这时,叶小菁的母亲,正安祥地坐在汽车之中,脸露笑容,双手捏着佛珠喃喃祈祷,她满以为苍天有眼,十余年辛含茹苦的心血没有白费,而且缔结美满姻缘,承继了香烟,人生所求何事,做母亲的责任已经交待清楚,自此以后可以一心供佛,安享余年了。
  
  蓦地,背后追踪的汽车赶上来要超过去,本来按照交通规则,汽车超越车,是应该在行驶路线的外档,而且还要按喇叭的。
  
  但是超路的汽车非但不按喇叭,而且在内档超路,这一来便把前面的汽车逼出路边,几乎要和石栏杆相擦而行,下望是倾斜的深渊,假如翻下去准得粉身碎骨。
  
  那司机见状大惊,刚想踩刹车把汽车停下,和超车的汽车评理,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后面追随的汽车看准时机加足马力,照准车身撞去;
  
  轰然一声巨响,石栏杆崩溃,汽车被挤出栏外,叶小菁的母亲随同汽车倒栽滚下去,山坡上的草木被扫平了一大幅,顿时冒起一阵黑烟。
  
  汽车摔得破碎,汽缸隆然爆炸,火光熊熊,可怜叶小菁的慈母,就魂归天外了。
  
  凶徒得手并不立刻逃去,相反地将汽车停下,一个鸠形鹄脸的汉子,从容地自车厢中出来,探首向下观望,判断过叶母确难生还,才颔首微笑,返身跳上汽车扬长而去,等到山下的警察发现这幕覆车惨案之时凶手早已逃逸无踪。
  
  原来,这个凶手竟是老烟虫赵老大呢,他是奉章寡妇之命令杀害叶绮云,作为报消拐逃五十万元巨款的罪行,赵老大在桂枝姐卷逃之后,正如丧家之犬,无主孤魂,难得主子施恩给以消罪机会,自然乐得杀人了!
  
  当惨案发生之时,仇奕森驾着的汽车已经在大厦门前停下,门前布满便衣警探,对新来的客人都特别注意,同时一个衣襟上佩有“招待”红条的便衣已经走过来,在表面上,似乎是特意过来欢迎宾客,实际上是对宾客的身份加以检查。
  
  仇奕森低声向杨大和招呼说:“阿狗!你的命是活命,我姓仇的却是死命一条,相信你是聪明人能懂得我的话的。”说时,掏出一封启口信,交在杨大和手中,又说:“把这封信交给章寡妇,你的责任就完了,以后就只有我和章寡妇的账了。”
  
  杨大和慑于仇奕森的威势,唯唯诺诺,伏首应从,刚跨出车厢,仇奕森又拖着他说:
  
  “好好向前走,一直进屋子裡去,不许和任何人说话,我的枪法,在百步之内,弹无虚发,你是知道的!”
  
  杨大和咽了一口气,连哼都不敢哼了一声。这时,襟前佩有红条的便衣已经行近,仇奕森为避免他们打照面,便故意将汽车转了一个大弯,装着要在停放的汽车行列间找寻地位停车子,汽车穿前穿后,便避过了便衣的眼目。
  
  杨大和为救自己的性命,存心助仇奕森一臂之力,截住了便衣招待者,慢慢向大厦行进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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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1-7 19:58:17 | 显示全部楼层
  仇奕森把握时机,在倒车之间,找到一个空隙,故意用汽车屁股向着一架华丽的汽车轮胎雨板撞去,“喀喳”一声巨响,被撞的汽车非但雨扳撞凹了一大块,而且轮胎也泄了气。
  
  车中坐着一个粗野的司机,为着由婚礼开始等到现在已是四个钟头以上,而且马路前后布满警哨戒严,行动不方便,早已怨天怨地,这会儿汽车又被人撞坏了,顿时怒火衝天,趁此找机会出气,破口大骂。
  
  仇奕森将帽子摘下掷还洪桐,同时使过眼色,洪桐便推开车门闪身跳出车厢,以横蛮无礼的态度向司机还骂,说:
  
  “狗娘养的王八羔子,你骂谁?龟儿子的把车子放得歪七斜八的。挡住了老子的路,有种的出车子来,老子揍你!”
  
  司机的车子被撞坏了,还受到无理辱骂,正如火上加油,也没看清楚谁是驾车者,反正看见一个人由车中跳出来向自己挑战,正好找个机会出出胸中的怨气。便捏紧拳头,跳出车厢,不管三七二十一向洪桐打去。
  
  洪桐对于打斗,等如家常便饭,同时又是为着掩护仇奕森进古堡别墅,便使出浑身解数,故意打得精彩一点,把那个司机横拉直拖,翻了好几个筋斗。
  
  参加章寡妇宴会的,大半数以上是汽车阶级,门前停列的汽车约七八十辆,每辆汽车全有司机守着,他们等上几个钟点,行动不自由,都寂寞得可以;
  
  爱赌的便聚拢几个人在车厢中来上一盘“沙蟹”,不爱赌的,找着熟朋友三三两两团聚一起谈天说地,假如连朋友都没有一个的话,便只有自己关在车厢裡打瞌睡。
  
  这会儿,蓦地听得街角处传出有人打架声音,便不约而同,蜂涌赶过来看热闹,这一阵喧嚷,门前守着的便衣警探便着了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向着那些凑上来看热闹的司机,维持秩序。
  
  人一多起来,洪桐更是打得起劲,在混乱间,仇奕森趁隙带着应用物件,早穿出人丛,避过警探眼目,闪身在汽车行列背后,贴着牆壁绕道而行,他对古堡别墅的地势了如指掌;
  
  假如想由正门闯进去不太容易,绕至后园高牆部位,牆内是有着一丛密植的葡萄藤架,假如越牆入内,藏身在葡萄藤架之中,园子裡即算布有警探,也不容易露形迹。
  
  他借着砖牆的隙缝做助力,跑猛脚步,一蹬一纵,已经跨上牆头,果然就看见有几个便衣保镳在园子裡巡弋,仇奕森的动作敏捷,全不带出丝毫声息,悄悄伏身在葡萄架裡,从浓密的葡萄叶中窥觑动静。
  
  屋子裡好像非常热闹,灯光照耀得如同白昼,在一层厚郁的香烟及人气的笼罩下,筵席大开,客人们樗蒲轰饮,杯盘狼籍,而且还有些趁着酒兴猜拳喝令,乐极忘形,似乎把一件恐怖的事情已经忘在脑后。
  
  仇奕森屏息凝神,不作任何举动,等了良久,仍不见杨大和进屋子后发生有什么动静,但是大厦外面,洪桐和司机的打斗已经被人排解开,吵闹的声音已经停息下来。
  
  仇奕森暗暗称奇,难道说杨大和会中途变卦不成。
  
  “不会的,这家伙胆小如鼠,他假如想讨好我,或讨好章寡妇,都会把字条交给章寡妇——章寡妇看过字条,就会有特别行动……”他暗自盘算。
  
  果然不出所料,蓦地,只看见叶小菁的助手王道义,由大厦中匆匆奔了出来,向左右的保镳发条施令,顿时起了一阵忙乱,只见所有负责在园中蹒跚着保镳,都重新站到岗位上,严阵以待,似乎大敌已经临头。
  
  同时,几头凶猛的狼犬已经放开锁,让它们在园中自由奔走,狼狗的嗅觉最为灵敏,假如敌人已经潜进院子,也大可以把匿藏地点找寻出来。
  
  这显然是杨大和已经把字条交给了章寡妇,章寡妇知道仇奕森已经混进了第一道封锁线,所以发出紧急条令,命园中守卫的保镳们特别严守岗位应付。
  
  古堡别墅的花园虽大,有着二十来个保镳及便衣警探和四只凶猛的狼狗,绕着屋子布开局势,严阵以待,他们满以为已防范得如铁牆铜壁一样,即算仇奕森再狡猾也别想找得空隙闯进屋子去。
  
  但是仇奕森久久等待的,就是冀图他们把狼狗的锁练解开,方好施展他的计策,这时围牆外也起了一阵骚动,大概是杨大和被挟持,仇奕森混进了第一道封锁线的消息已经传了出来,警探们大肆出动,在司机丛中搜认这个准备和章寡妇火拼的人物。
  
  仇奕森知道洪桐在殴斗之后,就已经离去,所以非常放心,他随身带着有一个装皮鞋的纸盒子,用布包着,扎在腰间;
  
  因为园子之中有着狼狗,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藏身在葡萄藤架之内,藉着浓密的叶子掩蔽着身子,静看那几头跑动的狼狗,离开稍为远去一点之后,才徐徐将身上包扎着的纸盒子解下。
  
  打开盒子,裡面有着两个小布袋,将布袋打开,原来裡面竟装着一隻活生生的野狐狸,另一个口袋,却装着一隻活兔子。
  
  这两隻小畜生的身上,全涂过了浓香的肉汁,狐狸性较凶猛,还在布袋中不断地挣扎,仇奕森乘警戒人员不备,便将野狐狸偷偷的从葡萄架上放下来,狐狸到底不是家畜,一得自由,便不断地在园子裡窜来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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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1-7 19:58:48 | 显示全部楼层
  狼狗的嗅觉最为灵敏,尤其是猎取兽类的气息,刹时工夫,便有两头狼犬嗅到气息,定定神色,慢慢追踪过去,忽然已找到狐狸的所在,狺狺吠起来。
  
  狐狸受到惊唬,夹着尾巴,发足狂奔,两头狼狗衔尾穷追,幸而狐狸是会上树的,乱窜了一阵,找到一株大树,便纵身窜上树梢躲藏,两头狼犬只有围在树干底下狂狺。
  
  狗是最合群的,有一隻发现猎物,其他的两隻狼狗也跟着追过来。
  
  这一来,可惊动了所有园子裡面防卫的便衣和保镳,以为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而且几只狼狗全围着一株大树狂狺,可能树上有歹人藏着,说不定就是那预备要和章寡妇火拼的仇奕森呢。
  
  刹时保镳们的手枪全掏出了,领队者一声号令,所有人便蜂涌过来,向那株大树摆开阵势,施以包围。
  
  “朋友!英雄好汉做事明来明往,躲在树上算个什么?下来吧!”王道义首先呼叫。
  
  但是树上可没有回声,狗仍吠着,趁这混乱间,仇奕森纵身轻轻跳落葡萄架下,随手放下野兔,借着树影掩蔽身形,快如流星,像一缕黑烟般向大厦方面窜去。
  
  古堡大厦背后的基层下,有着像地窖似的地下室,在建造的时候,原是给下人居住之用,但是现在却用来堆积煤炭及零星杂物。
  
  仇奕森沿着屋子流窜。借着屋影掩蔽身形,在神不知鬼不觉间已溜进了地下室。但是今天情形特别,地下室中竟然也收拾乾淨,煤炭柴薪等物堆积在一角,室中摆设两桌筵席,是招待那些负责巡卫园子的便衣及保镳的。
  
  幸而现在风声过紧,他们全都离席到园子裡去从事防卫,剩下的只是狼籍的杯盘,和一个已经喝得烂醉的便衣警探。
  
  仇奕森没有闲情理会这些,偷偷将地下室的屋门掩上,将门闩扣牢,然后蹑着脚步兜到喝醉了的警探背后,掏出短枪。用枪柄使劲在警探的脑门上敲下去,警探便昏眩不动了。
  
  仇奕森将警探安置一隅,然后复又将地下室门打开,就开始对付章寡妇了。
  
  军队,便衣警探,保镳布置了三条封锁线来保护一个章寡妇的婚礼,未免显得有点嚣张。但是老剧盗仇奕森依然旁若无人,轻轻就混进了大厦。
  
  当章寡妇接到杨大和递上的纸条,就大为震惊。
  
  纸条上写着:
  
  寡妇:
  
  姓仇的毕生最重信义,言出必行,婚礼算我到迟一步,但是限你于半小时内解除婚约,一小时内离开赌城,所有的财产仍是你的,否则逼虎跳牆,落个毕生遗憾!
  
  仇奕森
  
  新郎和新娘的喜筵,是设在二楼的会客室裡,楼梯口间,还布有一个干探。据杨大和自己承认,仇奕森和一名大汉威胁着他,利用了他做掩蔽,已经混过了第一道封锁线,说不定还混进了大厦的花园。
  
  章寡妇慌忙找李探长商量对策,李探长看过字条,连连跺脚叫苦:
  
  “唉!仇奕森……这又何苦呢?”他喃喃自语。
  
  侍候新人的几个年轻未婚的所谓童男童女,他们见状都吓得脸无人色,李探长恐怕消息传扬出去,惊动了楼下所有的客人,忙将他们镇压着,绝对不许离座他去。
  
  一面派出叶小菁的助手王道义到屋外去传令负责防卫园子的人员加紧防范。
  
  由婚礼行毕算起,到这时已足有两个多钟点,初时因为仇奕森的一个电话,弄得所有的客人惶惶不安,但是碍在章寡妇的面子问题,又不好意思离去,只有硬着头皮,硬挺下去;
  
  好容易挨到酒席开始,仇奕森再没有什么风声传出,好像已经败在章寡妇的重重防范之下,空气才比较缓和下来。
  
  等到葡斯帮办和李探长等几个人向宾客们闹酒,乘着酒兴,一吵一闹,客人们又好似把整个恐怖事件完全置诸后,章寡妇的婚礼到这时为止,才算有了一点愉快气氛。
  
  这时,蓦然间仇奕森已经闯进了封锁线,章寡妇知道那些客人全属惊弓之鸟,自然不愿意把事情张扬开,首先把陪席的几个青年男女镇压着;
  
  一面传令屋外所有防卫人员展开紧急行动,准备应付,一面又命令乐台开始演奏音乐,让爱好跳舞的客人们,乘着酒兴寻欢,场面加重热闹,就可以把当前的恐怖完全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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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1-8 17:53:08 | 显示全部楼层
  约过了十多分钟,花园外一点消息也没有,仇奕森到底藏匿在什么地方?进了屋子没有?没有人能知道。
  
  章寡妇如坐针氊。这个新婚之夜,是不大好消受的,每一时一分一秒都是恐怖的,只有她和李探长知道仇奕森的手段恶毒辣,言出必行,假如真被他闯进了屋子后果如何,真是不堪设想。
  
  但是新娘的又不能随意在外面调兵遣将,闷守在新房内,这种心理恐怖的苦恼,是无从向人说起的。
  
  叶小菁的心情更是懊恼,他奉李探长的命令,腰间还藏着一管实弹的短枪,这时间内,一个做警探的还要受人保护,该是够难堪的。
  
  而且一个新郎,还要藏着武器,预防敌人暗袭,似乎是不大像话,无怪他要借酒消愁,闷酒一杯接一杯地往肚子裡灌了。
  
  李探长为了制止血案发生,忙着应付当时危局,派了部份干探,混在客厅裡正在轰饮欢舞的宾客丛中,一方面不断地在花园前后,屋裡屋外巡视,冀图能把仇奕森的踪迹找出,好和他当面谈判和解。
  
  倏地王道义匆匆向他奔走过来,报告说:
  
  “李探长!仇奕森可能已经进入屋子了!”
  
  “怎见得?”
  
  “看!”王道义举着手中一隻被狼犬咬毙的野兔说。“这只兔子的身上满涂肉汁,分明是有人用了调虎离山计……”
  
  李探长拾起死兔检视了一番。这不过是一隻普通的野兔,但是兔身上却涂有一层浓香的肉汁,为着吸引园子中的狼狗,很可能是仇奕森故布巧计,利用狼狗捕捉野兔吸引大家的注意力,而趁机溜进大厦。
  
  李探长费了一番思索,便断定仇奕森这恶魔,可能已经混进大厦了!
  
  不过大厦中似乎一点动静也没有,宾客们喝酒的仍在喝酒,跳舞的仍在跳舞,假如仇奕森已经闯了进去的话,不可能会这样平静吧?
  
  四只狼犬仍围着一株大树绕着打转吠狺,王道义说:
  
  “树上也许还有怪异的事物,不过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有着些什么?”
  
  “仇奕森不是傻瓜,他不会躲在树上的。”李探长说。
  
  “当然,我们用电筒照过,树上根本不能躲人……”
  
  “大厦有三个地下室,花园前后有两个防空洞,这是你们应该注意的!”李探长说。
  
  正在这时,蓦然一架警车疾驶而来,在大厦门前停下,车中跳出一个高级警员,找着李探长说话。
  
  “李探长!出了血案了!”
  
  李探长楞了一下:“什么血案?”
  
  “一架汽车翻下山坑……”
  
  “谁的汽车?”
  
  “章小姐的汽车……”
  
  李探长毛发悚然,脸色大变。“是不是黄司机开的?”
  
  “对!叶小菁的母亲已经丧命。黄司机受了重伤,他说是被歹徒用汽车硬撞下山去的!”
  
  “凶手呢?有线索没有?”
  
  “当我们发现血案,凶手早已逸去,我们现在正在追查线索,好在汽车碰撞过总有痕迹的……”
  
  “唔……”李探长缄默着,心中悲愤交集,惨剧已经揭开序幕,他误认是仇奕森出的毒手,赶尽杀绝,首先向叶小菁的母亲开刀,“一个老妇人于你们的仇怨何干?犯得着出此毒手?”他心中诅咒,于是愤恨仇奕森的为人,暗暗起了杀机。
  
  今天是叶小菁的喜日,突然出了惨事,未免过于打击这个青年了,李探长一面派出人善理血案后事,一面吩咐各人谨守秘密,别把事情张扬出去,打算隐瞒一个时期,免使叶小菁在婚礼刚完就遭到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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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1-8 17:53:50 | 显示全部楼层
  李探长碍在当前危局,未敢分身亲自去处理撞车血案,反正叶小菁的母亲已经丧命,去也无用,返身刚回进屋子之际,蓦然整间大厦的电灯全部熄灭。
  
  “唉哎!怎么熄电了……”一个客人的声音呼叫,在酒席中传出来。刹时,音乐也停止了,黑暗中人影幢幢,起了一阵骚动。
  
  “噢……莫非……”
  
  “莫非仇奕森到了……”
  
  “不要乱说话!”李探长利用职权镇压。
  
  客人本是惊弓之鸟,借着酒意,借着音乐的旋律,把一件恐怖的事情暂时衝淡过去,这时蓦然间有人提醒,又弄得人心惶惶。
  
  那么大的客厅,仅靠礼堂上的两根龙凤花烛是不够的,其他地方,一片幽黑,真如置身地府。
  
  燃着烟卷的客人,闪灼着几粒红亮的火头,如幽灵鬼火眨眼一般,配着龙凤花烛暗淡微弱的火光,整个大厅像是个鬼的世界。
  
  “大马路上还有电灯!”一个客人揭开了窗帘布说。
  
  “也许烧了‘菲丝’!”李探长四顾左右,屋中谁都没有手电筒,只有燃亮了打火机,高举在手,向左右吩咐说:“快找电灯匠!”
  
  二楼上新房中的章寡妇,一半是做贼心虚,为着心理上的恐怖,一半是镇持不住,出现在楼梯口间,向李探长呼叫说:“李玉亭!把屋子外的人多招几个进来……”
  
  她的原意,是恐防仇奕森果真混进了大厦,为保护宾客着想,以人力镇压大众情绪,岂料这句话却起了反作用。
  
  恰好在流动的人影之中,有一个醉汉,莽撞地碰到一把椅子,随着滚了一个翻身,撞翻了一桌筵席,“哗啦啦”碗碟跌落,羹肴溅得满地。
  
  “噢!不好……”
  
  “救命……”一个女客被撞倒在地。
  
  刹时宾客如大祸临头,像潮水般流动,扶男携女,喧叫声哗,抢着向屋外逃生,推推拥拥,秩序大乱。跌在地上来不及爬起来的,便被人践踏而过,就有许多人受了无妄之灾。
  
  趁在这混乱之际,中央酒店赌场经理杨大和,如获天赐良机,匆匆夺路逃返酒店,预备卷逃公款,远扬海外。
  
  李探长想制止,已是无计可施,屋外招回来的警探赶到,反被涌出的宾客衝得零星四散。
  
  章寡妇也以为有什么乱子发生了,急忙退回房中,那几个陪席的童男童女也逃避一空。叶小菁却早已喝得酩酊大醉,章寡妇眼看着孤立无助,只有自己取出手枪自卫。
  
  这时,她的心情是够凄惨的,草木皆兵,疑神疑鬼,还伴着一个烂醉如泥的新郎,因为她知道叶小菁是仇奕森的儿子,仇奕森自然不会对亲生的骨肉施以毒手,问题就是如何保存自己的生命。蓦地楼梯上响起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一个人影冒进屋来。
  
  章寡妇骇得魂出壳窍,慌忙闪身退至牆边,缩在沙发椅背后,以手枪向上楼来的人影瞄准,岂料这人竟操着洋语说话,章寡妇听出是葡斯帮办的声音,才吁了口气,把紧张的情绪鬆弛下来,以手按着胸脯,那颗心,仍扑扑跳个不止。
  
  “曼莉!到底是怎么回事?”葡斯帮办掣亮打火机置在桌上说话,当发现叶小菁烂醉如泥,便以手抚摸他的头髮。
  
  “我实在是不知情!”章寡妇狡猾回答。
  
  “你和仇奕森到底是什么仇恨呢?”他态度非常严肃。
  
  “妒忌——”章寡妇肯定地说。
  
  “不可能。”葡斯帮办摇着头,表示对章寡妇不信任。“妒忌不可能报复到第三者身上去……”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章寡妇愕了一愕。“我不懂!”
  
  “我是说叶小菁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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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1-8 17:54:26 | 显示全部楼层
  “叶小菁的母亲怎样了?”章寡妇的心又开始忐忑。
  
  “她被凶徒谋杀……”葡斯帮办的话未说完,就被章寡妇伸手将他的嘴巴堵上。
  
  她转动俏眼,示意不能给叶小菁听见。一面拖着葡斯帮办走进卧室,低声追问详情。
  
  “刚才我的部下有报告回来。叶小菁的母亲刚离别墅,汽车就被撞翻山下,车毁人亡……”
  
  章寡妇倒吸了一口凉气,又惊又喜,全身血液的细胞都起了激动。喜的是,阴谋得逞,唯一的最大祸根已经除去,忧的是刚才葡斯帮办说话时,可能被叶小菁听到,一个人在酒醉时,心与听觉永远是清醒的,假如真给叶小菁听到,后果又会如何呢?
  
  而且派出的凶手老烟虫赵老大,又不知下落如何。
  
  “凶手是谁呢?抓着了没有?”
  
  “我正是来问你。”葡斯帮办的这句话,是证明赵老大已经逸去。
  
  章寡妇的心中暗自欢喜,便顺口含血喷人:“那不消说,是仇奕森!”
  
  “据我手下的报告,仇奕森不可能干出这样的事!”葡斯帮办说。
  
  “一个人在妒忌时,什么卑鄙恶劣的事情全干得出!”章寡妇一口咬定。
  
  “他是你的前夫。”
  
  “你怎么知道的?”章寡妇的脸色一沉。
  
  “我翻过你们的婚姻注册!”葡斯帮办正色说话,用意不明。
  
  章寡妇眯着两眼,犹豫了半响,忽然说:“你可能最近又短了头寸——不过你得小心,你的贪污把柄全捏在我的手裡!”
  
  “我最近需要五十万元周转!”葡斯帮办不在乎地说。“而且,我还有权利可以替你把注册消灭……”
  
  “二十万如何?”已是开门见山的谈判了。
  
  “你肯出五十万元取仇奕森的性命,这是同样的代价!”
  
  “好的,算我屈服了,我们一言为定,事情办妥了付钱!”章寡妇无可奈何。
  
  “你明天早上就要飞去泰国!”
  
  “我仍要回来的!”
  
  “你回来恐怕仇奕森已经死了,我的工作等于白做,你可以赖帐!”
  
  章寡妇赫然大笑。“不愧为警探帮办,我认输了,那么等电灯亮起来就签支票如何?”
  
  他们的谈判就此结束。
  
  (第十五章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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