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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5-15 17: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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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此恨綿綿
陳東陽的突然出現,使在 “聚賢莊” 內各人各懷心事。
紀世文雖然只是第一次見陳東陽,,但是,有關他的事卻已聽妻子上官雲兒提過,看見眼前這個青年,的確是一表人材,而此人身上,更身繫重大秘密,他為人極為乖巧,說:“ 陳兄弟,原來是你,經常聽內子一再提起你,想不到你果然一表人材,的確和我妻妹婉兒十分匹配。”
這句話一出,正說中了陳東陽的心事,他來這裡的目的,一方面是要找各人心中所要找的人,以便歸還有關的 “密詔” ,另外一方面,也希望打聼到婉兒的下落,他看看眼前的紀世文,外表儒雅,確和雲兒十分相配。
“婉兒現在怎樣了?”
“她很好呀,十分掛念你呢,我到這之前,她還跟我脫,如果我在這裡見到你,一起辦完事以後,要你踉我一起回去見她
呢?”
陳東陽聰見這句話,心中大樂:” 她那天為什麽不辭而別呢?“
” 哎呀,少年情侣吵了架,女孩子家使使小性子總是有嘛。“ 紀世文笑淫淫地說,這一句話露出了馬腳。其實,他根本就不知道在蘇州發生的事,這一個多月,他一直在外面追尋那個神秘人,也曾在聰過司馬雷的報告後,帶隊到深山去找尋,反而陳東陽大鬧年園一事,他卻一無所知,只是,他由妻子口中得知婉兒軎歡陳東陽,現在見對方出現,便以此打動對方之心。
陳東陽聰了對方這一句話,心中一陣疼痛,看來,這紀世文也不知婉兒的下落。
紀世文見陳東陽不作聲,便說:” 陳兄弟,你看這樣好不好,我們大家合作,我叫阿爹向皇上稟告你家之冤情,還你父以淸白,同時把你所有家產法還,又叫我外父把婉兒許配給你,成就神仙美眷,豈不是一大美事?"
蒙柏光等人見陳東陽從天而降, 一招便傷了對方一個高手,心中正歡喜今次可能來了救星 ,現在見到紀世文和他在套交情, 聰來,他和紀世文的妻妹又似乎是情侣,心中暗暗叫苦,看來這個年輕小子可能不僅幫不上忙,對方反而多了一個一等一的高手。
一直在旁不作聲的朱尚年此時開腔道:“ 紀兄何故如此蠻不講理,眾人皆知,你外父早已表明要把婉兒嫁我為妻,還是你爹做的大媒,你竟然在此替我讓妻,豈不可笑?”
紀世文面上一紅,心中極怒, 這小子真太可惡,他討好陳東陽只不過是想他倒戈相向, 所答應之事也不過是信口雌黃,那裡當真,這小王爺反倒攬局。
朱尚年此舉自是有其目的,他也在打陳東陽的主意,如果被紀世文得了手,豈不是走失了機會?而這件事他在理上,所以,也不怕紀世文反面。
陳東陽望向朱尚年,見他也是一表人材,一身華服,顯然頗有來頭。
“陳兄弟-,在下朱尚年,是谷王之子,家父最喜招賢納士,陳兄弟如果能一見家父,他老人家可喜不自勝,至於婉兒,她本是我未來妻子,不過,如果陳兄弟和她情投意合,則小王成全此一美事,也無不可。”
“放屁,你窩蔵欽犯的話,可要誅九族。” 紀世文怒不可遏。
“紀兄,你剛才不是說過,要請你父親替陳兄弟洗脫沉冤的嗎?他怎麽會是欽犯呢?” 朱尚年說:“ 你也叫他陳兄弟呀。”
紀世文一時語塞,不知說什麽才好。
蒙柏光極其乖巧,見他們兩人鬥嘴,乘機挑撥,說:“小王爺如果連未過門的妻子也可以讓給這位小兄弟,自然是誠意十足了。”
紀世文 “嘿” 的一聲,說:“ 我們錦衣衛大隊馬上就到,你在這裡賣口乖也沒有用,我就不相信小王爺敢逋抗皇命。”
蒙柏光聰見他如此說,心中暗暗叫苦,時間拖得越久,對己方越是不利,如果那人再不離開,錦衣衛真的大批人馬到來,或者小王爺的幫手來了,就真的插翅難飛了。眼下時間緊張,這小伙子能否打敗其餘的人也真無把握。
他這樣一想,臉色凝重,紀世文看了出來,說:“ 蒙先生,你知機的話,還是跟我們合作吧。”
陳東陽看到了蒙柏光的神情,知道事情緊急,他打定了主意,無論如何,先要把這一幫人打發掉,看看形勢,說:“小王爺,如果你要和我合作,那就先放了這位先生吧。” 他手指蒙柏光說道。
朱尚年不是蠢人,蒙柏光在他的手上,正是一個最好的人質,又怎肯如此輕易的放棄呢?他笑道:“ 陳兄弟,如果我放了他,你又怎樣表示你的誠意呢?”
陳東陽微笑道:“ 你們不是都想得到 ”太祖密詔“ 嗎?這密詔小弟是看過的,只要你肯放人,我就把密詔的內容告訴你。”
這句話一出,所有的人都呆住了,這“太祖密詔” 的事,在江湖中傅得風風火火,已經傳了那麽多年,但是,真正的密詔內容到底是怎樣,卻從來也沒有人看過,而陳東陽現在竟然表示可以公開,自然十分吸引。
朱尚年望着陳東陽說:“ 我怎知你說的是真是假?”
陳東陽笑道:“ 那你只有相信我了,只有我才知道詔書的內容。”
他話未脫完,紀世文已經欺身而上,手中的纓槍已經刺向了陳東陽,他的口中說道:“ 既然如此,陳兄弟請跟我到錦衣衛處走一走。”
這一下突然出手,大出各人意料之外,紀世文心中卻另有打算,眼看陳東陽快要把朱尚年說動,如果自己不先下手,到兩人真的達成協議,可就麻煩了,不如先下手為強,纏住了陳東陽,只要把他打倒,則大局仍在自己控制之中。他是一個極有心計的人,而且,做事果斷,說動就動。
眼見他手中的纓槍,馬上就要剌中陳東陽了,陳東陽手中的長劍此時一揮成圚,只聽 “ 噹、噹、噹、噹” 一連串清脆的響聲,紀世文的這一槍是楊家槍法中的絕招,叫做“連環十八擊” ,本來是在敵陣上用來對付對方的馬隊,一槍分襲不同的敵人,紀世文將此招用來對付同一人,手中的槍連刺陳東陽身上的十八個不同部位,與此同時,陳東陽的手中劍也已經分別擋了十八下,紀世文無法攻進陳東陽的劍圈之內。
旁觀的各人都暗暗佩服,這紀世文能在短短時間內連刺對方十八個部位,固然是一流的高手,但陳東陽在對方突襲之下還手,連擋對方十八槍,相比之下,他的功力自然比起紀世文要高。
紀世文見一招不得手,槍法一變,變成了近身小範圔內活動,這是楊家槍法中的“ 七星槍法' , 依天上的北斗七星排列生出不同的變化,主要是供步兵使用,針對近身肉搏,紀世文腳踏七星步,槍尖從不同的部位刺向對方,楊家槍法變化奇妙,所刺出的部位匪夷所思,出人意料之外,眼見幾次就要刺中陳東陽,但是,在電光石火之間,陳東陽的手中劍卻同樣的會由不同的部位刺出,逼使紀世文不能不回槍自保。
兩人轉瞬之間,已經交手三十多招,只見室內此時劍氣漸盛,"滅魂劍" 本來是青白色光茫的,但是,在陳東陽手中,隨着劍招的舞動,只見那滅魂劍的顔色竟然變得越來越沉,渐渐變成了黑色,與此同時,隱隱傳來一陣陣的風雷之聲。
紀世文最初施以突襲,是自認為功夫和陳東陽相去不遠,可以一招到手,戰至現在,紀世文卻叫苦連天,只因對方的劍氣越來越濃,寒意逼人,自己現在想脫身也困難,手中的銀槍,活動的範圍也越來越窄,他內心知道,只要再打下去,必然输得一敗涂地,連性命也失去。
旁邊的各人都已經看出紀世文情況危急,錦衣衛千戶常盛的手指被削,經已包紮妥當,這時見紀世文情況危急,再次加入戰圈,揮掌向陳東陽拍去,口中發出了聲聲的呼喝。
蒙柏光這一邊,此時只有一個趙天澤尚未受傷,見此情形,喝道:” 兩個打一個,不害羞嗎?“ 手執摺扇,便要上前,空名和尚此時擋在面前,說:” 壞鬼書生,我們之間的事仍未完結。“ 趙天澤無可奈何,逼得迎戰,兩個人又打作一團了。
朱尚年剛才還和紀世文鬥嘴,現在見紀世文及常盛兩人鬥一個陳東陽,卻仍然處於下風,心想,密詔在這小子身上,現在檢個現成便宜也不錯,於是向方丹和馬力示意。
方丹拿出了判官筆,叫道:” 紀公子,我來幫你。“ 由左攻上,手中的判官筆向陳東陽身上的大穴點去。
馬力亦同時由右方出手,他用的是一對月牙刺,同樣是打穴的工具,四大高手把陳東陽圍在其中,分從多路向他進襲。
蒙柏光見了,大聲叫道:” 不知羞,四個打一個,傳到江湖上,大家都說錦衣衛和谷王府的人都是酒囊飯袋,妙哉,妙哉。‘他人不會武功,卻能說會道,否則也做不了這個 “ 聚賢莊” 主。
正在圍攻陳東陽的四人,聽了他的說話,都不免覺得慚愧,只是,他們的目的明確,只想速戰速決,所以,各人一於裝作聽不見。
陳東陽在四個高手的夾擊之下,一樣飄逸瀟灑, 原來,當年處女創此劍法,最大的特色便是以寡敵衆人,所以,她在越王之前,以一敵百,仍能戦勝,當然,今日的四個高手和當年那些由兵士中挑出來的武士,功力大大不同,但是,這滅魂劍法的原理卻一樣,越和多人打鬥,威力越大,亦更好看。
蒙柏光等人最初見四人同時圍攻陳東陽,未免擔心,但見眼前之情況, 不覺喜出望外。
常盛眼見久攻不下,心中煩躁,他的面上此時紫氣大盛,運起“紫微雷音功”,把內力全部集中于兩掌,眼見紀世文的銀槍此時刺向陳東陽的左胸,陳東陽閃身向右,劍身揮出,常盛見他左面露出了一個破綻,當即大喝一聲,手掌平推而出,一股掌力如排山倒海般向陳東陽襲去,這時祗見陳東陽的劍在半空中轉了一個彎,“噗” 的一聲,直刺入常盛的的右手掌掌心。
常盛一聲慘叫,身子向後一躍, 這一劍刺中了他的掌心之後,他身內的內力由傷口一卸而出,原來,這“ 紫微雷音功” 把所有的內力集中於手掌,那掌心在這一掌推出以後,成了身上的氣門,這氣門一旦被破,便無法制止內力外流,常盛心中驚慌,越驚慌內力洩得越快,一下子便軟倒在地。
紀世文見事起突然,吃了一驚,但他到底見慣大場面,臨危不亂,手舞銀槍護住了全身,這邊的方丹卻亂了陣腳,判官筆中露出了破碇, 只見陳東陽的劍由其中穿過,“啊” 的一繫,方丹右大腿已中了一劍,幸而傷勢不重。
朱尚年和蘇人傑見形勢不妙,都搶上前去,方丹雖中了一劍,見小王爺衝上前來,不敢後退,這一下子,變成了五大髙手圍攻陳東陽。
陳柬陽在五人之中穿梭,動作瀟灑,而且,劍法的威力似乎越來越大,紀世文等都不禁暗暗心驚,他們哪裏知道,這“ 滅魂劍法”就是為了以寡敵眾而設計的,人越多則劍法威力越大,如果只是一對一的話,雖然陳東陽的功力仍比各人為高,但是,各人應該仍可支持一段時間,反而不如現在般狼狽。
蒙柏光等最初見這麽多的高手圍攻陳東陽,都十分擔心,現在看見眼前的情況,不禁嘖嘖稱奇。
只聰見陳柬陽口中喝了一聲 “ 着!” 便見蘇人傑退下戦陣,他的左胸中了一劍,雖不致致命,卻已無力運功。
空名本來和趙天澤對戦,已經佔了上風,但是,眼見陳東陽以一敵五,己方的人竟然不敵,心中吃驚,一分了心,和趙天澤便只能打過平手。
紀世文見勢不妙,叫道:” 我攻右路。“但手中纓槍卻刺向陳東陽的左方,各人都是聰明之人,一見紀世文的動靜,便知他是故意叫出相反方向,以擾亂敵人。
朱尚年緊跟着叫:“ 我攻上路 !"手中的扇卻攻下方,方丹怒喝一聲,攻向陳東陽的下盤,四個人一人叫一句,所攻的部位有時按照口中所說,有時卻正好相反,最初四個人各叫各的,但慢慢地,各人均以紀世文為頭目,紀世文正叫反刺,各人便正叫反刺,紀世文正叫正刺,各人便正叫正刺,越來越純熟,竟變成了四人合陣對付陳東陽。
這一招似乎慢慢地發生了效果,各人的武器配成了一個交織得滴水不漏的網,將陳東陽園在其中。
混戦之中,只聰見”啪“ 的一聲,陳東陽的手中劍被朱尚年的摺扇拍中,劍尖一歪,紀世文看中了其中破綻,叫了一聲” 着“ ,槍尖刺中了陳東陽的左大腿,幸而只是皮外傷, 但也已經鮮血汩汩流出。
陳東陽被刺中以後,動作不覺亂了,圍攻的四人都是髙手,馬上看出了陳東陽已現敗象,更加加緊進攻,四人經剛才一番合作以後, 更有默契,所以,配合得有如一個人一樣,陳東陽此時左支右拙,看來,只需多一點時間,他便要落敗了。
蒙柏光等人看得心中急跳,只是,卻幫不上忙,而陳東陽也同樣的暗暗叫苦,心知此次劫數難逃。
在此時,他的心中又想起了祖父的那一個口訣,自己已經按照他所說的方法,把招式省去了一半,”滅魂劍法“ 功力大增,但是,真要做到以一敵百,似乎過於誇張,在這電光石火之間,他突然有一種靈感,會不會祖父所說的招式遞減,還可以再減呢?這麼一想,又按口訣的方法,把招式減半,說也奇怪,這招式一減半,只聰見" 嚐" ,"噹" 幾聲,各人闖進來的兵器, 竟然都被盪開, 陳柬陽不及細想,又把那招式再按口訣減半,這一次,只聰見朱尚年叫了一聲,左手手腕已被刺中。
四個高手本來已經佔了上風, 卻想不到,陳束陽突然又奇招迭出, 越戦越勇,而且,劍招越來越凌厲,自己一方竟又再糊里糊塗的佔了下風, 陳柬陽得勢不饒人, 再把那劍招減半,這一次,圍攻他的四個人都感到了一股寒氣,越來越重,把各人都纏住了。
陳東陽再減一次,劍招已只剩下了三招,分別是起手式”登山問路“ ,笫四十八式” 龍騰虎躍“,最後一式” 雪擁南關“ ,這三招連環使用,劍招一氣呵成,綿綿不盡,一把劍舞動起來,竟如一個百人同時卿起的劍陣,不僅將自己的身體封鎖得嚴嚴密密,而且,似乎同時又有數十人一起向敵攻去,這劍招一出,陳東陽才完全體會到”滅魂劍法“ 的精妙之處,” 登山問路“,是變化無窮的試敵式,其它的試敵式,都是由此招生出,同樣,”龍騰虎躍“ ,是無所不包的破敵式,而”雪擁南關“ 卻是全力防守的防敵式,三招結合,先試後破再防,一氣呵成。當然,這三招雖然簡單,但如果不是先練熟了整套 ”滅魂劍法“ ,卻也生不出這很多的變化,三招便變成了單純的三招,效果不顯,這劍法的確是天下無雙的劍法,而他到此時才真真正正明白,所謂越簡威力越大的真正含義。
他一旦領悟其中奧妙,三招的威力便全面發揮,紀世文他們本來已經佔了上風,這時卻形勢逆轉,四個人的招式只不過一下便被衝散,無法再發揮合作的力量了。
陳東陽此時一劍揮出,只聽見”啊“ 的一聲,方丹的小腹已中了一劍,倒在地上,馬力見勢不對,向後一躍,卻發覺身子無法躍後,倒有一股大力把他吸向陳東陽,只嚇得魂飛魄散,” 嘶“ 的一聲,他的右手手臂被齊肩切下,當場昏了過去。
只不過一招之間,陳東陽連傷兩大高手,紀世文和朱尚年見勢不妙,身子向旁躍了出去,兩人心中都在怦怦跳動,如果不是
見機得快,兩個人早和其他三人一樣,要受重傷了。
蒙柏光等見此情形,大聲叫好,各人心中卻不明白,剛才明明見陳東陽已經佔了下風,敗像畢呈,怎料形勢會突然逆轉,他們都以為是陳東陽誘敵之計,對道青年更加佩服。
倪文通和雷坡此時已自行解開了穴道,站了起來,都向陳東陽身邊走來。
空名和尚本來正在和趙天澤酣鬥,這時見勢不妙虛晃一招,退了下來,陳東陽想起此人是殺父仇人,一躍過去,不再說話,手中劍已揮出,空名心中驚恐,無奈迎戰,手中的戒刀砍向陳東陽,紀世文和朱尚年兩人見了,竟不敢上前幫手。
陳東陽心恨空名,下手竟不容情,招招都是殺着,空名心中慌亂,刀法漸亂,不過十幾招,已被陳東陽一劍貫胸,嗚乎哀哉。
大廳現在的情況逆轉,朱尚年和紀世文兩幫人聯手,本來已經穩操勝券,卻想不到出了一個陳東陽, 兩人均知,今日絕討不了便宜,唯今之計,只能先行離開,馬上通知救兵前來。
朱尚年和紀世文對望一眼,各自會意,紀世文看看地上的常盛,已然死去,於是拱拱手,說:”好小子,這件事不會就此便算。“
朱尚年的一幫,除了空名已死之外,其他人都受了傷,蘇人傑扶起了馬力,朱尚年正想說一句什麼”青山不老、綠水長流“ 之類的門面說話,以便離去,但在這時,聽見了一陣哈哈大笑之聲,由空而降。
只見四個人影由天而降,下來的四人其中竟然包括哭一年和上官婉兒。
哭一年身穿灰袍,手中的雙拐在燈光之下閃亮, 他的面上帶着冷笑,上官婉兒臉色青白,比起前一段日子消瘦了很多,在他身旁是一個太監,陳東陽認出了他便是司馬雷,那個當日首先發現他的太監,在司馬雷旁邊是一個老者,滿頭白髮有如銀絲一樣,面色紅潤, 雙眼炯炯有神,正冷眼望着各人,看來他的輩份極高,顧然並不把各人放在眼內。
哭一年開口道:” 好女婿,我來幫你忙了。“
朱尚年和紀世文面上露出了喜色, 紀世文說:” 那真太好了,想不到你連北山老祖他老人家也請來了。“
這句話一說出口,所有在場的人,除了陳東陽以外,都是面色一變,這一人竟是” 北山老祖“ ?不是說他已經有九十歲了嗎?眼前這老者,卻只看似六十來歲。
北山老祖在江湖上不露面已經有二十年了吧?當年,他在江湖上是一個人人聞而喪膽的邪派髙手,此人極其好色,只要看見美女,絕不放過,千方百計一定要到手,不惜用盡威逼利誘,其中,不少人求他幫忙,也用上色誘這一招,他只要看中對方,便會答應女方或其家人做一件事,此人武功極髙,答應的事,又必然做到,所以到了後來,一些江湖中人遇上了難題,便千方百計找來美女,求他幫忙了。但在二十年前,他已消聲匿跡,沒有人再見過他,想不到今天竟在這裡出現。
陳東陽一來年青,對這北山老祖的事,不大了了,二來,一見到婉兒出現,心中早已方寸大亂,目光自她進入大應之後,便沒有離開過,婉兒的眼光也望着陳東陽,神情卻是又苦又甜。
哭一年此時雙拐一碰,發出了” 鏘“ 的一聲,他望向陳東陽,說:" 見到了你的小情人了吧?"
陳東陽面上一紅,但是,眼中的關注目光卻始終仍是離不開婉兒。
哭一年冷笑道:” 小子,作一個交易吧,今天的閒事你不要,管,把“太祖密詔” 交出來,我就讓你帶走婉兒,如何?“
蒙柏光心中暗暗叫苦,本來以為這一件事可以擺平,卻想不到又來了這一幫人,只怕時間拖得越長,麻煩越多。
陳東陽望向婉兒,只見她滿面通紅,樣子極得人憐愛,不覺想起了那天在地道之中,和她深情一吻之情況,心中一動。
哭一年笑道:” 怎麼樣?這一幫人其實與你何幹?不如快快帶了婉兒去吧。“
”陳公子,萬萬不可。“ 蒙柏光焦急地說。
陳東陽望了雙方一眼,說:”哭先生,你放了婉兒,我不再和你計較以前的事好了。“
哭一年先是怒容滿面。然後是哈哈狂笑:”好一個狂妄小子,你有資格和我談交易嗎? “
陳東陽平靜地說:” 我不是和你談交易,婉兒是你的女兒,你不應該把她利用作為工具。“
哭一年冷笑:”好小子,不吃敬酒吃罰酒,你可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倪文通看不過眼,插口道:”你這老傢伙是什麼東西?在這裡胡說。“
他話未說完,只見眼前一閃,一個身影已經來到了他面前,他尚來不及反應,已經被人一掌拍在胸前,整個身子向外彈了出去,直撞向牆上,”砰“ 的一聲,再反彈回地上,雙眼突出,已然氣絕。
出手者不是別人,正是哭一年旁邊的北山老祖。
這一下事起突然,各人都是大吃一驚,眾人只聽過這北山老祖武功極高,卻想不到他一出手竟然如此厲害。
趙天澤和雷坡兩人怒吼一聲,撲上前去,三散人一向極其親密, 倪文通無端慘死,另外兩人自是忍不住要替他報仇。
蒙柏光見勢不對,喝道:” 趙兄、雷兄且慢。“
只是,趙、雷兩人已經撲上前去,如何可以喝止得住,趙天澤的摺扇一張一合,直插向北山老祖的雙眼,而雷坡則攻向北山老租的下盤,兩人都是存心拚命, 下手絕不容情。
北山老祖好整以暇,紋風不動, 直至兩人已到了他的身邊, 他的身子突然向橫移,這下移動極快,在一般人眼中,只見他有如滑行一樣,這一滑就避過了雷坡的下路攻擊,與此同時,他的左右兩手相交,其中左拳向外一彈,趙天澤手中的摺扇已經脫手,他的右拳馬上直擊而出,揮向趙天澤的面門。
趙天澤心中大駭,身子向後拗,企圖避過他這一拳,北山老祖左腳已經踢出,本來擊向面門的以招,竟在一瞬之間變成了虛招,而腳踢這一腳才是實招,眼見這以腳便要踢中趙天澤之心口,如果這腳一中,趙天澤就會命喪當塲。
雷坡見此情形,手持螳螂拐連人帶拐直衝向北山老祖,手中拐力擊北山老祖的胸口,他這下是不要命的打法,自己門戶大開,全無防守,只求在自己被對方擊中之時,也同時把對方擊傷,出此一招,只因趙天澤形勢實在太過危急。
北山老祖豈會如此和他拚命,他已踢出的右腳在這時竟可收回,前身迎着對方的拐,右拳變掌,拍向雷坡,雷坡這一下要收势
已然來不及,對方的一掌,已避無可避。
趙天澤手中的摺扇已然脫手,眼見對方一腳踢來,避無可避,心中自忖必死,怎料雷坡捨命相救,這一來,死裡逃生,這時見雷坡難逃这一掌,於是也拚命相救,疾步上前,雙掌分擊北山老祖的頭和胸,北山老祖心知如果自己擊中雷坡,自己也要中一掌,所以,又再變招。
三人鬥在當場,其中兩個都是全力進攻,以命相搏,另外一個揮灑自如,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武功之高下,如果趙天澤和雷坡不是如此不要命,其實早已敗在北山老祖的手上了,只是-兩人之搏鬥如此拼命,難免破綻百出,只要兩人其中一人氣勢稍減,北山老祖便有機可乘了。
果然,三人纏鬥了三十多招以後,雷坡的氣勢稍弱,當趙天澤奮不顧身撲向北山老祖之際,雷坡稍一遲疑,只聽北山老祖大喝一聲,他的手臂彷彿突然拉長了一樣,右手化為手刀,由上向下直劈,”啪“ 的一聲,趙天澤的左手齊腕處被他的手刀擊中,左掌立斷,北山老祖不等他退後,已經向前跨兩步,左拳同時擊出。
就在此時,北山老祖只覺得一陣劍風削向他的手掌,匆忙之中,連忙縮手,只見眼前多了一個青年,手中揮着長劍,正是陳東陽。
陳東陽本來眼睛一直在注視着婉兒,對場內各人的一舉一動,全不在意,趙天澤他們和北山老祖纏鬥,他是眼尾也不看一眼,一顆心就只落在婉兒身上,婉兒的眼睛也只是望向他。
直到趙天澤被北山老祖手刀斷掌,蒙柏光等人一聲驚叫,才把陳東陽的眼光拉了回來,他眼見趙、雷兩人勢危,未及細想,就此拔劍揮出,向北山老祖揮去。
北山老祖踉隨哭一年到此之時,便已聽哭一年說起陳東陽的事,他一向自視甚高,心想一個十、八九歲的小子,武功可以好到那裡呢?所以,進屋以後,根本就不把陳東陽放在眼內,到見他目不轉睛的望着上官碗兒,對陳東陽的印像更加打了一個折扣,而他一出手殺死倪文通,對方其餘兩人上場,又都I死一傷後,更是志得氣滿,卻想不到陳東陽一出手,他才吃了一驚,這個小子的確不能小看。
“好小子,劍法不錯。” 北山老祖說,對於他來說,肯出口說一個人劍法不錯,已經是極大的讚揚了。
陳東陽見對方停了手,他亦不再出招,只是手中握“ 滅魂劍”,眼望對方。
北山老祖此時說:“ 動手吧。' 他自視身份極高,對眼前這一個後輦小子,他不願冒一個以大欺小的名。
陳東陽持劍擺了一個姿勢,正是” 滅魂劍法“ 的第一式”登山問路“ ,他擺出這一招,只是一個姿勢,卻無後續,無非也是向對方致意行禮。
北山老祖” 哼“ 了一聲,手掌拍出,一股剛勁的掌風隨掌而出,不過,這一掌不是拍向陳東陽,只是向對方略示一下實力而已。
陳東陽知道如果自己不向對方先行出手,對方不會先動手,所以,也不再客氣,劍招再出,
仍是一招” 登山問路“ ,只是,這一招卻已含了後着變化,只見劍招一出以後,即在瞬間,分出十幾個後着,劍鋒所及,北山老祖全身都在他的劍光之下。
”好小子。' 北山老祖說道, 雙掌錯分, 也幻變作多個掌影,分別擊向陳東陽身體不同部位。
陳東陽劍招一變,用的仍然是一招" 登山問路" ,但今次卻變成了專攻對方的下路。
北山老祖化掌為拳,擊向陳東陽的面部,逼他後退,陳東陽劍招由快突變慢, 用的仍是" 登山問路" ,剛才他的劍尖化作千百個,襲向對方不同的部位,此時卻見劍尖不動, 只是指向北山老祖的腹部,對方如果不撤掌,便會腹部先中劍。
北山老祖怒吼一聲,掌法竟然亦慢了下來,一掌一掌分明,擊向對方不同部位,但是,在那掌中,卻隱含內力,竟似帶着浪濤之聲。北山老祖的這一套掌名為“ 龍波掌” ,乃是他在錢塘觀潮時得到靈感而成,那錢塘江每年一度的潮水是世間難得一見的奇景,多股不同的潮水互相衝擊,形成澎湃壯觀的一片洪流, 氣勢逼人。這" 龍波掌’ 的巧妙之處便是把身上不同的力量如潮水般滙聚,形成一股強大的力量,所以,每次出掌,都以緩慢動作,攻敵一處部位,並同時將內力聚斂, 這些聚斂的內力,每多一招,威力便大一倍,可隨時用作全力一擊,北山老祖給這一招起了個桎厲害的名字,叫做“ 龍嘯九天” ,威力無窮。
陳東陽並不理會對方的內力,相反,他的劍招只是不停地針對對方的來勢,剌向對方的缺陷,逼使對方變招。
兩個人以慢打慢,一招一式都十分清楚,對於不憧武功的人來說,可說十分乏味,但對於現場這一班武林中的高手,卻是看得如痴如醉,見到北山老祖出招時,會想這一招何等奇妙,竟會以此方位出掌,見到陳東陽出劍,卻又是另一佩服,驚嘆他竟用此式化解對方之來招,出人意表。
轉瞬之間,兩人已交手二百來招,北山老祖內心暗暗吃驚他是比對方高幾個輩分的人,居然和一個剛出道的小年青纏鬥如此長久的時間,傳出江湖的話,面子將擱向何處呢?
不遇,他江湖經驗豐富,內裡心急,表面上卻保持冷靜,努力尋找對方的弱點,只是,那“ 滅魂劍法” 的確巧妙,竟無破綻,而且,每次均佔了先機,使北山老祖的掌法無法一氣呵成,內力就無法積聚。
北山老祖心中暗想,這小子功力奇高,加上精妙劍法,再打下去,自己肯定難佔便宜,皆因他的“龍波掌” 極耗內力,不宜纏門,他不愧經驗豐富,想到剛才見這小子眼光不離上官婉兒,顯然對這女子極其痴心,他於是一面向陳東隔出招,卻在有意無意之間,把眼光瞟向上官婉兒。
陳東陽見對方不時望向婉兒,不知對方用意,擔心他對婉兒不利,於是,處處留心對方,但是,人在交戰之中,眼光瞟向婉兒,難免分心,所謂關心則亂,這樣一分心,劍招便不如剛才出招準確,北山老祖連發三掌,每成功發出一掌,他的內力便比前一掌多一倍。
就在此時,只見北山老祖一閃,身影一過,突然撲向上官婉兒,下一掌似要擊向婉兒。
陳東陽大吃一驚,心知婉兒如中此掌必死無疑,連忙閃身跟上,劍襲後心,怎料北山老祖這一招實是虛招,他的身體滑到婉兒眼前時,右脚半曲,左腳掌做重心,身子轉了一百八十度,那連聚了四招的內力,隨着這一轉全力拍出,正是一招“ 龍嘯九天” ,這時,陳東陽的身子倒似是迎了上去一樣,眾人耳中更聽到陣陣急潮暴至之聲。
陳東陽大駭,這一下無論如何變招,也來不及自救,想不到這一次又重蹈上一次哭一年令他受傷的覆辙,眼見就要命喪當場了,此時只見一個黒影撲出,擋在陳東陽的身前,“ 砰” 的一聲,那個人影軟綿綿的飛了開去,那人正是上官婉兒,她代陳東陽擋了北山老祖這一掌,身受重傷,倒在地上,只見入氣小,出氣多,這一掌震傷了五臟六腑,已難活命。
陳東陽心中悲憤莫名,大喝一聲,那“ 滅魂劍法” 連環發出,一張劍網把北山老祖困在其中,這北山老祖想不到上官婉兒竟會為陳東陽捨命擋了他一掌,而他的“ 龍波掌” 一個致命的缺點就是用了叠加的真力作出“ 龍嘯九天” 這一擊之後,身體內力會因損耗過度而致短暫功力大趺,只有原來的一半,必須經過二十來招作調和氣息才可以恢服原來的功力,北山老駔不是不知這一缺點,只是,他武功極高,自問如出到這一招,對方必不可抵擋,即使對方還有其他幫手,自問用了這一招後,以一半功力再支持二十來招作為調和內息,也非難事,又怎料到今次遇上的是陳東陽,和他功力相當。
北山老祖功力大減,陳東陽卻在盛怒之下,全不顧命,功力大增,只聽見“ 嗤'"、" 嗤" 、"嗤" 三聲,陳東陽連環三劍在北山老祖胸前剌了三個大洞, 鮮血如箭般噴出,只聽見他悶哼一聲,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陳東陽此時撲到了上官婉兒的身邊,抱起她道:”婉兒,婉兒,你怎樣了?“
婉兒面上霣出了微笑,她說:” 哭哥哥,可以替我做一件事?“
”什麽事?我一定替你做到。“ 陳東陽帶哭說。
”替我殺了哭一年這老賊。“ 婉兒說。
陳東陽一聲不響,站了起來,哭一年已聽見了婉兒的說話,正想逃走,陳東陽面露寒霜,說:” 老賊,快來受死。“
哭一年雙拐一揮,說:” 婉兒,我和你父女情深,你何故弑父?“
”殺了他。“ 婉兒恨恨地說。
陳東陽劍一揮,一招” 登山問路“ 巳然使出,哭一年的身子被劍氣包圍,他揮起雙拐,正想擋住對方的來劍,卻見對方的劍巳然轉向,由直刺變横削,心中一慌,竟然不知如何抵擋,只聰见一聲慘叫,” 滅魂劍' 橫過他的腰部,把他的身體分成兩截,有如腰斬,倒在地上,仍未斷氣,慘叫連聲,那同來的司馬雷见陳東陽殺氣腾騰,竟嚇得失禁,尿濕一褲。
陳東陽並不理會他,走到了上官婉兒身邊,面露微笑,躺在陳東陽的懷中,她受傷極重,已是氣若游絲。
“婉兒,你爲什麼這樣傻,何苦要為我擋了這一掌呢?” 陳東陽傷心地說。
“哭哥哥,我這一世是不能做你的妻子了。” 婉兒柔聲地說:“ 不過,我的心中永遠只有你。”
陳東陽也不顧大廳上尚有眾人,竟放聲大哭起來。
“別哭,哭哥哥。” 婉兒安慰道:“那天我一到外面,便被這惡賊捉到,為了尋你取得那 ”太祖密詔“ 他,他把我交給了這老色鬼,以便要他幫忙,哭哥哥,即使我在生,我也不能做你的妻子了,我本來想自殺,只是,總想能再見你一面,我,我……”
“不要說了,婉兒,你永遠是我的妻子。” 陳東陽淚流滿面說:“ 我就請今日各位作證,娶你為妻。”
婉兒的面上,露出了歡欣的笑容:“謝謝你,哭哥哥。” 她的聲音越來越弱,眼睛閉上了,面上帶着微笑,一滴淚卻同時由眼角中滾到了地上。
“ 婉兒,婉兒。” 陳東陽叫道,婉兒已經不會回答了。
大廳之上,一片死寂,只有陳東陽的哭聲,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陳東陽哭聲停止,他站了起來,眼睛冷冷地望向廳中各人,眼光所到之處,所有的人都有一種不寒而慄之感。
“ 你們不就是為了” 太祖密詔“ 嗎?” 他冷冷地說。
所有的人的眼光都望向他,只見他由懷中取出了一張錦書,說:” 這就是“ 太祖密詔” ,你們誰想看?過來拿吧,要號令天下,先過我這一關,哈哈。“ 他狂笑道:”什麼號令天下,天下給了你,又有什麼用?“
眾人聰到他的說話,竟然沒有人作聲。
在他的狂笑聲中,只聽見有人說:” 施主所言甚是,得了天下,也無非是一個煩字,何喜之有。“
只見一個三十來歲的和尚正由內堂中走了出來,在他身後,有兩個五十來歲的老僧,另有一個中年男子,一身布衣,卻掩不住身上的贵氣。
那和尚身上自有一種雍容高貴的氣質,走出來之時,氣宇軒昂,令人產生敬畏之感。
蒙柏光和雷坡、趙天澤見了和尚,都跪了下來, 蒙柏光說:” 聖上何故走出來了,這裡可太危險了。“
眾人都吃了一驚,這和尚難道便是傳說中已由宮中逃出,當了和尚的建文帝?
和尚說:”過去一切均如雲煙,當今聖上是燕王,我只是和尚應文。“ 這麽一說,便等如承認他是建文帝了。
陳東陽自得密詔以來,要找的便是建文帝, 這時見他出現,暫時忘了悲痛, 也就走上前去,跪了下來,把那”太祖密詔“ 奉上。
建文帝把他扶了起身,說:” 你家的事我已有所聼聞,為我一人之事竟累了你一家,我也好生抱歉。“ 他把密詔看了一遍,又說:”太祖當年擔心內亂,早作安排,實有先見之明,不過,燕王雖屬篡位,卻也並非外姓。“
這麼一說,倒出乎紀世文和朱尚年的意料之外,看來,建文帝對皇位被奪一事,並不太在乎。
他的眼睛此時望向朱尚年,說:” 你是谷王之子吧?“
朱尚年點頭道:”正是。“
”你父為人行為不端,又有奪位之想,還想利用貧僧,未免太可笑了。“ 建文帝說。
朱尚年面一紅,他知道父親確有取代永樂帝之野心,又的確想利用建文帝作招兵買馬的招徠,想不到建文帝竟會在此直言。
建文帝望向紀世文,說:” 你父權傾一時,不過,燕王生性多疑,用人心狠,你父行為不端,多行不義必自斃。“
紀世文冷笑道:”你今日在朝廷眼中不過是個廢帝,有何權利說三道四。“
雷坡喝道:” 你是死到臨頭也不知,竟敢侮辱聖上。 “ 三散人其實本是建文帝的近身衛士,一直保護建文帝。
紀世文只是冷笑,也不爭辯,雷坡怒容滿面,就要上前斃了對方,建文帝喝止了,說:”不必和他計較。“
蒙柏光在旁說道:”聖上,這幫人不除的話,可有危險。“ 建文帝合什說:” 何必理會他們呢?' 他向各人說:" 既然你們今日均在此,我不如把一切說淸楚好了。" 他轉頭望向紀世文, 說:" 你回去向你的主子說, " 我是不會再有奪回皇位之心,叫他放心好了。"
紀世文的面上表情是半信半疑, 不過,也不答話。
建文帝說:" 我們這就走吧。“
眾人聽了他的說話,不敢違抗,跟在他的後面離去,陳東陽一時不知何去何從,抱起了上官婉兒的屍體,跟在眾人的後面,
一行人離開了聚賢莊,走了一段路以後,陳東陽回頭一看,只見那聚賢莊已在一片火海之中,而朱尚年和紀世文兩人竟沒有再跟來。
尾聲:
荒郊之外,湘江旁邊,陳東陽在建文帝指點之下,找了一個好地方,把上官婉兒埋葬,立了一塊石碑,上書” 愛妻陳氏上官婉兒之墓“ 。
立了墓碑以後,陳東陽忍不住大哭一場,眼淚,似乎要把到今為止所受之苦全部傾出,湘江在旁怒吼,江水洶湧,似乎也在流着不絕之淚。
建文帝唸起了佛號,在撫慰這顆創傷的心靈。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陳東陽止住了哭,立了起來。
”小兄弟,是我累你受了很多苦。“ 建文帝柔聲說道:” 我把這太祖密詔的秘密告知你,算作一點補償吧。”
所有的人都有點愕然,想不通這一封簡單的密詔,內中有什麼秘密。
建文帝微微一笑,說:” 太祖皇帝當年害怕後世江山被奪,.所以,早作安排,這’“太祖密詔” 只有和我出逃時那個木盒中的物事配合,才真有起死回生之用。“
他把密詔取出,拿出火石,打火點燃起來,只見那織錦在火光中燃燒,變成了一堆灰,但同時,內裡另有一塊布,細看之下,竟是一幅地圖,建文帝把地圖遞給了陳東陽,原來,這地圖只有一半。
建文帝此時用小刀割開了身上的僧袍的下襬,取出了另外半張一樣質料的地圖,說:”你拼起來看吧。“
陳東陽把兩者相拼,竟是一幅全國地圖,其中有四處有紅色的標示。
”這四個地方,均藏有大量兵器、金銀和珍寶,只要得到其一,便足以起事。” 建文帝說:“ 這就是 ”太祖密詔“ 的真正秘密了。”
各人至此才恍然大悟。
“此圖我贈與你,你只取去其中的財寶,也足以富甲天下了。” 建文帝說。
陳東陽看着地圖,仰天長嘯,說:“ 我寧願要回婉兒,要回我的父母,這財富珠寶,這天下又與我何干了?”
建文帝和眾人默然。
“聖上,此圖如果歸我,我是否可以任意處置呢?” 陳東陽此時問道。
“當然,你可以任意處置。” 建文帝說。
“好,好。” 陳東陽把兩張半幅地圖向天上一拋, 只見他滅魂劍出鞘,劍光在空中舞動,兩張地圖瞬間變成了片片飛絮,隨風飛舞有如片片蝴蝶,飛入那湘江水中。
陳東陽滅魂劍回鞘,轉身向建文帝拜了一拜,一聲狂嘯,疾奔而去,瞬間不知所蹤。
湘江水長流不息,一切恩恩怨怨,盡付流水。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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