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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Swordman790106

[入库] 丁情《西门无恨》(楚留香续集故事)(连载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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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6-23 00:36:18 此帖为手机版发布 | 显示全部楼层

   
    踩着露珠,迎着朝阳,楚寻色心情愉快的登上“不高峰”的峰顶。
    “不高峰”虽名为不高,却也让人得爬上老半天;峰顶上没有什么名胜古迹,也没有什么能让人流连忘返的风景。
    但峰顶上却有一座很古老很古老、很小很小的一座小庙。
    庙里只有一个老和尚,和一个“呆瓜”。
    □                           □                             □
    俗语说:有庙就有信徒。
    然而不高峰的这座小小的“酒色庙”,却连一个信徒也没有。
    楚寻色看看庙门前那块“残缺不全”的扁额,不禁又摇头苦笑。
    佛家讲的是戒情戒欲,偏偏这个老和尚将庙名取为“酒色”,难怪会一个信徒也没有。
    虽然信徒没有半个,老和尚却也过得很愉快,庙里的一切开销都是自己辛苦得来的。
    庙虽然很小,但庙后的菜园却很大,里面种满了各种高山菜;菜不但爽口,而且很便宜,所以常常会有一些菜伕上来收购,所以庙里的开销也就有着落了。
    楚寻色喜欢上不高峰,为的就是来这间小庙。
    来这间小庙,为的就是喜欢和老和尚聊天。
    这一老一少常常一聊就是一整天。
    楚寻色记得第一次问老和尚:“佛家讲的是酒色全空,为什么你的庙名却叫酒色?”
    老和尚回答:“何谓酒?何谓色?”
    楚寻色开口道:“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
    老和尚笑了。
    “既是穿肠毒药,施主为何好饮?”老和尚又问:“既是刮骨钢刀,你我从何而来?”
    楚寻色楞住了!
    “学佛在心不在形。”老和尚淡淡的说:“酒色既然是空,那为何要戒?”
    ——难道戒的就是那“空”?
    ——既然已空,又为何要戒?
    ——戒既是戒,不戒就是不戒,那又何必在乎戒与不戒?
    “一酒一色,一天一地,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老和尚说:“佛祖与天常共荣,酒色与地常相随,所以我庙就叫酒色庙。”
    酒色庙!酒色庙?
    楚寻色笑着走入庙内。
    三柱清香表心意,我佛在上民磕拜!
    青烟缭绕,檀香扑鼻,梵经迎耳,就算为恶的人,到了庙宇,也会暂时收起那颗为恶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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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6-23 00:36:49 此帖为手机版发布 | 显示全部楼层
□                           □                             □
    老和尚还是坐在老位子上,闭上眼睛,像是在打坐的样子。
    “老和尚,我既已来,你就该归凡了。”楚寻色笑着说。
    “你既已来,我又何必归凡?”老和尚还是闭着双眼。
    “来来去去一转眼,生生死死传永恒。”楚寻色说:“老和尚,你还是醒醒吧!”
    眼睛虽然是张开了,但身体还是没有动,老和尚只是双眼盯着楚寻色。
    看了看之后,老和尚脸上的表情忽然变了。
    变得好怪。
    老和尚再一次用“力”的看看楚寻色。
    楚寻色被这种眼光看得浑身不自在,他忍不住的开口问老和尚:
    “你是不是病了?”
    老和尚不语,他还是盯着楚寻色看,而且越看,脸上的表情越怪。
    越怪,楚寻色就越浑身不自在。
    “佛说:有话不语,属不该。”楚寻色说:“老和尚,你犯戒了。”
    “唉!”
    叹了一口气之后,老和尚总算将目光移开,却又马上闭起。
    “施主,犯戒的是你,不是老衲。”老和尚语重心长的说:
    “陀罗在位,火星助阵,唉!施主想好过也难了!”
    “你在说那一个佛祖的话?”楚寻色笑着说:“我怎么都听不懂?”
    “唉!”
    老和尚又叹了一口气。
    “陀罗主是非,火星掌杀气。”老和尚又睁开双眼。“犯冲呀!犯冲!”
    “哦,我懂了,原来你在替我看相。”楚寻色说:“紫微命盘人人会解,但奥妙就各有天地了。”
    “你不信?”
    “非也。”楚寻色笑得好诡异。
    “那施主请回吧!”老和尚又闭上眼睛。
    “我才刚来,怎么就叫我回去?”楚寻色楞了。
    “话不投机,那又何必多言呢?”
    楚寻色笑了笑说说:“你怪我不信命盘?”
    “非也。”
    楚寻色又笑了笑说:“这真是叫现世报。”
    老和尚忽然摇头叹息说:“晚了!”
    “晚了?”楚寻色看看外面,不解地低问:“现在还是早上,怎么会晚了?”
    老和尚没有再答腔了,他双手合掌,口中喃喃有词,也不知道他是在含经文,或是在“数羊”。
    楚寻色正想再问老和尚时,他忽然楞住了,因为他看见呆瓜带了一个香客进来。
    有香客来,并不是很稀奇的事,能令楚寻色楞住的是,这位香客是个女的,而且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师父,这位女施主想来上香。”呆瓜向老和尚合掌行个礼后说。
    “难得女施主有这份佛心,请。”老和尚向女人说。
    “谢谢师父。”
    女人将自己提来的贡品一一摆在神桌上,这时呆瓜已将清香燃着,他递给女人。
    人好看,声音更是悦耳;楚寻色打从这位女人进来后,就一直盯着她看,看得几乎都忘了自己的存在。
    还好呆瓜轻轻碰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立即掩饰的笑笑,往旁边站了过去。
    等他移开后,女人才上前拜香。
    娴娜的身材,轮廓很深的侧脸,楚寻色差点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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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6-23 00:37:19 此帖为手机版发布 | 显示全部楼层

   
    女人在“酒色庙”上过香、祈过愿后就离开了,然后顺着下山的路走了去。
    在半山腰间,有一座用竹子搭成了凉亭,里面每天都会放有一壶茶,专给上、下山的人解渴喝的。
    竹凉亭当然是老和尚叫呆瓜搭的,茶水也是呆瓜每天清晨烧好后提来放的。
    呆瓜其实并不是个呆子,他还很聪明,只要你教过的事,他一定记得牢牢的,而且学得很快。
    他之所以会被叫呆爪,那是因为他居然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不知道自己来自何方。
    他对来到“酒色庙”之前的事,一概都不知道。
    二十年前一个雨天的清晨,老和尚一打开庙门,就看见呆瓜一个人楞楞的在庙前的树下茫然的站着。
    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一个呆爪似的,所以老和尚就收容了这个呆瓜。
    据老和尚说,呆瓜并不是天生就这个样子,他是得了一种病——一种很罕见的叫做“离魂症”的病。这种病虽然没有药医,但并不是绝症。
    老和尚虽然收留了呆瓜,并没有要他剃头出家;因为老和尚说,这个呆瓜尘缘未了,而且他“廉贞星”在位,一生纠缠不清。如果将他剃头出家,那么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花和尚。
    对于老和尚这种仿佛天机似的谈话,楚寻色总是半信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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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6-23 00:37:46 此帖为手机版发布 | 显示全部楼层
□                           □                             □
    还不到晌午,楚寻色就看见那个女人出现在小路的转角处。他心中虽喜,脸上却装作“不是在等她”的样子。
    那个女人走着走着,很快的就走到竹凉亭处,但是她的步子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连眼尾都没有瞄向凉亭的就走了过去。
    “怎么跟我想的不一样?”楚寻色暗中叫了一声。
    “怎么办?现在要用什么方法才能接近她?”
    就当楚寻色眉头深锁的时候,她忽然又看见那个女人由小路上折了回来。
    “这位小哥,我可不可以喝口茶?”女人娇滴滴的问道。
    “可以!当然可以!”楚寻色又打开那把扇子,很潇洒的轻摇着。
    “谢谢。”
    女人说完后,正欲上前盛茶时,楚寻色才突然想到,这种机会怎么可以放弃?
    “我来帮你。”
    楚寻色很快的倒了一碗茶递给女人。
    “谢谢。”
    楚寻色趁女人喝茶时,搭讪道:“姑娘还真有诚意,一个人走这么远的路上来拜佛。”
    “没办法呀,为了生意。”
    “生意?”楚寻色不懂地问道:“原来姑娘家是开店铺的?”
    “是的。”
    “敢问是那种行业?”
    “我们这一行历史很悠久了。”女人说:“几乎可以说和女人出卖灵魂一样的古老。”
    女人出卖灵魂就是“卖身”,换句话说,也就是妓女。楚寻色当然懂,他只是想不到这个女人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只不过她们那一行是出卖灵魂,而我们这一行是收买灵魂。”女人淡淡的说:“只要有人出得起价钱,我们就替他收卖灵魂。”
    楚寻色这下子可楞住了,原来这个很好看的女人,居然是杀手。
    人类最古老、最可悲、也最无奈的职业有二种:一种是妓女,另外一种就是杀手。
    ——妓女,是女人最原始的行业,也是人类最唾弃,但也少不了的职业。女人无奈的靠它来维持家计,男人需要它来发泄性欲。
    ——杀手,是人类争权斗势下的一个产品,他们的报酬,通常都比妓女来得丰富。却比妓女来得可悲。因为只要你一走入这一行,你的终点只有一处,那就是死亡!
    对某些人来讲,死亡或许不可悲、不可怕;对杀手而言,他们并不怕死亡,他们怕的、悲的,是死亡前的那一段日子。
    那一段逃亡、不敢见人、有家归不得的生话,才足他们最可悲,最害怕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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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6-23 00:38:30 此帖为手机版发布 | 显示全部楼层

   
    楚寻色很讶异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子。
    他从不轻视女人,也不会小看女人,但这个女人却使他感到很吃惊。
    她居然是个杀手,而且也敢讲出来!
    “这么说,你是上山拜佛求生意兴隆?”楚寻色问女人。
    “任何做生意的,都希望自己的生意兴隆,我当然也不例外。”女人笑了笑说:“不过我今天上山,最主要的是为了买卖。”
    有买卖,当然就是有人出钱要收买人命。
    “哦!”楚寻色笑了。“不知你今天要收买的是谁的灵魂?”
    “你。”女人指着他,“当然是你呀!”
    语声还未消失时,女人已展开身形,她左手的茶碗击向楚寻色的丹田,右手齐掌拍向楚寻色的左胸。
    楚寻色在她开始笑的时候,就已蓄意待发了,所以她一动,他早已全动了。
    楚寻色提身一跃,避开女人的招式,但没有马上反击,他再一次提气将身子飞出亭外。
    可是当他刚一出凉亭时,就发现那个女人就在凉亭外等着他了。
    旧力已竭,新力未生之时,是人体最弱的时候,女人就在这个时候展开另一波更凶猛、更诡异的攻击。
    眼看着楚寻色就要死在这一波凶猛、诡异的招式下,然而,女人却发觉她所有的攻势都落空了。
    就在危险时,楚寻色忽然将全身力气放松,整个人就如同落石般的掉下来,所以他才能躲过女人的招式,所以他才能再笑眯眯的看那个女人。
    招招落空后,女人并没有气馁,也没有再急着发招,她突然静了下来,背对着楚寻色。
    楚寻色也没有反击,他仍微笑的看看那个女人,可是这时如果有人站在他的背后,一定会发现他背上的衣服已湿了。
    这些汗水难道是刚刚的打斗中流出来的?
    只有楚寻色自已知道,背上的汗水,是在那个女人静下来时,才流出来的。
    他虽然还在微笑着,但一股无形的寒意,却由他的脚底窜上。
    现在已快到晌午了,虽然四面有风吹来,但风中却带有热气——夏天的酷热。
    楚寻色却不觉得热,他背上的汗,并不是因为酷热而流的,而被是那一股由脚底窜上的寒气所逼出来的。
    那个女人仍不动,仍静静的背对楚寻色。
    楚寻色现在才知道,脚底下的这股寒气,是由那个女人所发出来的。
    他实在想不到,眼前这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居然练会了“移花接玉”功。
    这种神功,在历代武林中,好像只有“移花宫”的大公主邀月,和二公主怜星二人练成了。
    这种神功不但可以将别人发出来的功力转移到别处,也可以将阳转阴。
    也就是说,可以将大地的热气吸进来,然后再用内力将它转化为寒气发出去。
    这种已将失传的神功,居然会在一个年轻的女人身上施展出来,实在是件很令人惊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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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6-24 00:38:22 此帖为手机版发布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要命的夜明珠
   
    一
   
    天气越热,楚寻色就越觉得冷。
    他的双脚都快冻僵了,可是他却不能动,因为任何一个轻微的力,都会被转化掉,但他又不能不动,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楚寻色从来也没想到,动与不动会是这么难抉择。
    他背上的冷汗,已顺着衣衫滴落入土,在这种时候,这滴水声仿佛催命铃声般的贯入楚寻色的耳朵。
    水滴?
    楚寻色突然大笑。
    就在笑声响起的同时,他的人也如同陀螺般的旋转起来。
    楚寻色的笑声一出,那个女人也迅速回身,双手一挥。各自挥成圈圈拍向楚寻色。
    然而她用“移花接玉”功所吸来的,却是楚寻色身上的汗水。
    □                           □                             □
    楚寻色先用笑声破掉那个女人所凝结出来的“空”,然后再利用本身旋转的力量,将背上的汗水洒出。
    满身的汗水,用旋转时所产生的力量射出,足以成为致命的武器。
    所以那个女人首先吸到的,当然是楚寻色的汗水,当她发觉不对时,楚寻色的人已不见踪影了。
    对于这种结果,那个女人仿佛早已知道了,所以她只是微微一笑的看看自己的右手。
    右手上沾有几滴水珠,和几滴鲜血。
   
    二
   
    自古以来,庙宇或是尼姑庵为什么要盖在荒僻的地方?或者是高山上?
    ——因为它们盖得越远、越荒僻、越深山,就越有神秘感!
    有神秘感?
    ——自古以来神秘感通常都是最能引起人们好奇和崇拜的心理。
    好像有点道理。人们通常都会对一些他们不能了解的事,而感到畏惧。
    因为心生畏惧,就不能不拜一拜。
    “而且人们通常也总喜欢到一些比较远、比较高的地方去烧香。”老和尚边替楚寻色擦伤,边说着:“因为这样子才能显出他们的虔诚和敬意。”
    “说的还满有道理的嘛!”楚寻色笑了。
    “因为这是和尚——而且是一个年高望重的老和尚——说的话。”老和尚说。
    “这话出自你嘴里,难道你不怕佛祖生气?”楚寻色问。
    “佛理讲究的是‘真’,真就是实。”老和尚淡淡的说:“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佛焉有生气的道理?”
    楚寻色又笑了。“为什么你说的话,我总是觉得有理?”
    “真言永远是有理的。”老和尚看了看他左臂上的伤接着问:“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人们总觉得庙里的素菜特别好吃?”
    “因为人们吃惯了大鱼大肉,偶尔换换口味,当然得新鲜。”
    “你差不多说对了。”老和尚说:“但只差一点。”
    “哪一点?”
    “要来烧香拜佛的人一定会走很远的路,走了很远的路,就一定会很饿。”老和尚说:“人们肚子很饿的时候吃东西,就算粗菜也变成佳肴了。”
    “所以人们才会觉得庙里的素菜特別好吃?”
    “你总算明曰了。”老和尚总算包好了伤。“素斋往往也正是吸引人们到庙里去的原因之一。”
    ——有很多人到庙里去拜佛的心情,就和到郊外踏青是一样的;所以聪明的和尚尼姑,都一定要将庙或庵盖到很遥远,很高的地方。
    楚寻色站起,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后,伸伸左手,虽然有点痛,但已无大碍了。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和尚庙、尼姑庵通常都是下午烧香的人比较多?”老和尚问。
    “那是因为大部分人下午比较有空。”
    “那是因为人们从早上出发,到了庙的时候,都已是过了中午;等烧完香、祈完神,就已快吃晚饭了。”老和尚说。“所以庙或是庵,通常都是这个时候生意持别好。”
    “你的话真他妈的有道理!”楚寻色不得不笑笑。“不过那些和尚尼姑如果听见你将他们比喻成做生意,他们一定会气死。”
    “他们气不死的。”
    “为什么?”
    “酒色财气,四大皆空。”老和尚问:“这句话你难道没听说过?”
    “不错,不错,做和尚尼姑的本就要四大皆空。”楚寻色说:“既然气也是空,那些和尚尼姑当然是气不死的。”
    “会气死的就不是真和尚真尼姑了。”老和尚淡淡的说。
    这个世上本就是有真就有假。没有假的东西,怎能显得出“真”的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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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6-24 00:39:37 此帖为手机版发布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Swordman790106 于 2024-6-24 00:42 编辑


   
    “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善哉善哉,南无阿弥陀佛……”
    房里远远传来呆瓜在大堂念经的声音。楚寻色看看窗外。
    “现在已是下午了。”楚寻色回头看着老和尚问道:“为什么你这里的生意特别不好?”
    “因为我不懂得排场。”老和尚淡淡的说。
    可不是吗?当今这个社会上,排场似乎是很重要的。
    来来银庄的排场就很大,而且规矩很多,不管你是来存钱,或者是提钱,都得照他们的规矩来办。
    □                           □                             □
    来来银庄的本店就在江南,但它的分店却遍布各地。
    来来银庄的老板姓宋,名钱来。
    宋钱来?这个名字取的多好!
    但是这个老板现在已不管事了,他已在享清福;来来银庄现在由他的大儿子在管事。
    他的儿子就叫宋银来,今年刚好二十九岁。
    俗话说,男人逢九不吉,尤其是二十九大关,所以今年宋钱来绝对不准宋银来出远门。
    银庄的生意通常也都是下午比较好,尤其快接近打烊的时候,更是特别忙。
    在这段时间来的人,通常都是赶来存钱,好让银票兑现。
    现在已快到酉时,也是来来银庄要打烊的时刻。宋银来跟往常一样,坐在柜台里,静静的看着大堂里忙碌的人群。
    看着各式各样的人,从他们的衣着打扮,和脸上的表情来研判他们的身份地位,以及来银庄是为了提钱、存钱,抑或是借钱。
    其实,来来银庄最大的交易,并不是存钱,而是借钱。
    开银庄的当然是要让人存钱的,但有存就一定有提,他们充其量只不过是当个过路财神而已。
    但是借钱就不一样了。
    要借钱,就一定要有抵押品,而且借的款数都一定只有抵押品的一半。
    但来借钱的人通常都是“有借无还”,理所当然的这个抵押品就归银庄所有了。
    所以开银庄的通常都很欢迎你来借钱。
    来来银庄今天就碰到一个来“借钱”的人,而且是一笔很大的交易,大到宋银来都不敢作主,非得请示宋钱来不可!
    □                           □                             □
    初夏的夜,来得比较迟,所以虽然已快到酉时,天色还很亮。
    面对这么酷热的天气,宋银来正盘算今晚到那儿去“消消暑”时,他的眼睛忽然“吃”到了寒冰!
    一个长发披肩,身穿淡蓝色薄纱的女人,飘飘然的走进了来来银庄。
    本来很喧哗的大堂,忽然间都静了下来,大家的眼睛都盯着这位走进来的女人。
    这位女人看都没有看别人一眼,她二进门,就盯着柜台里的宋银来,然后就朝他走了过去。
    “宋掌柜的?”
    女人的声音很小,別人想听都无法听清楚,但宋银来却听得字字清晰。
    “我就是。”
    “有件交易,不知道你做得了主吗?”
    换作别人说这句话,宋银来虽然不会打人巴掌,但也一定不会给好脸色看的;现在宋银来却仍是面带微笑的回答。
    “姑娘大概是外地客吧?”宋银来说:“我姓宋,这家小小的银庄,正好是在下经营的。”
    “我知道来来银庄现在是小开宋银来在掌理,”女人说:“但是这件买卖,恐怕得老掌柜的出面了。”
    听见这话,宋银来才稍微收敛了轻浮的态度,然后很慎重的打量这位女人。
    “姑娘是来……”
    “借钱。”
    “没问题!”宋银来说:“但不知道姑娘是否知道本庄的规定?”
    这位女人二话不说的就拿出一个用绸缎做成的小袋子,放到宋银来的面前。
    宋银来也二话不说的拿起袋子借开就看,但是一打之后,就马上合了起来。
    然后用很惊讶和怀疑的眼光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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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6-24 00:43:20 此帖为手机版发布 | 显示全部楼层

   
    女子被迎进了书房后,宋钱来很快的就来到。他一进门,就先仔细的瞧瞧那位女人,然后才开口。
    “姑娘贵姓?”
    “复姓西门。”女人回答。
    “西门姑娘,你要抵押的物品,我是否可以瞧瞧?”宋钱来问。
    “可以。”
    答得干脆,给得也干脆,西门姑娘拿出布袋就丢给宋钱来。
    宋钱来也很干脆的接过布袋,拿出里面的东西,先在灯下很仔的观察,然后再拿出“凹凸镜”看个仔细,最后才深深的喘了口气,问西门姑娘:
    “西门姑娘,这个珠子你想借多少钱?”
    原来那位女人拿来抵押的东西是一颗珠子。
    “您开价。”西门姑娘看着宋钱来说:“只要您开得出来,我就收得下。”
    这是那门子的借钱方法?!
    但宋钱来似乎满喜欢这种方式的,他脸上没有不悦之色,反而有了窃窃之喜。
    他再一次的仔细看看珠子,然后开价:“五十万两。”
    “好。”西门姑娘很爽快的就同意了。
    宋钱来脸上的“窃窃之喜”更浓了。“那西门姑娘是要银票?或是银两?”
    “我要五万两银钱。”西门姑娘边说边拿出一封信。“其余的四十五万两,连同这封信,帮我送到南王府交给孟随缘。
    “南王府?”宋钱来微露惊讶的问:“孟公子?”
    “是的。”西门姑娘看着他问:“有问题吗?”
    “没问题!没问题!”宋钱来马上笑着说:“只要你吩咐,我们一定照办。”
    □                           □                             □
    一颗珠子可以借五十万两?
    这是什么珠子?
    “这是夜明珠。”
    “夜明珠?”宋银来讶异的看着宋钱来手上的明珠说:“当我第一眼看到它时,我就知道是一颗非凡的珠子,所以我才会将那个女人迎进书房。”
    “它不但是一颗非凡的夜明珠,而且还是一颗很烫手的夜明珠。”宋钱来说:“你知道这颗夜明珠的来历吗?”
    宋银来接过夜明珠,再次仔细的端详,忽然他的脸色变了。“这颗夜明珠难道是……”
    “不错,这正是南王府失窃的那颗夜明珠。”宋钱来叹了口气说:“你说这颗夜明珠是不是很烫手?”
    “我看不只是烫手,还是要命的夜明珠。”宋银来苦笑道:“爹,你既然知道这颗夜明珠的来历,为什么还要让她借钱?”
    “能公然的拿这颗夜明珠上我们这里借钱的,你说她会是等闲之辈吗?”宋钱来说:“还好她只开口五十万两而已,她如果要五百万两,我也得给呀!”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照她的吩咐,送到南王府。”
    “什么?”宋银来吃惊的说:“那不是等于拿着黑锅往身上背吗?”
    宋钱来忽然笑了。“你爹虽然不是湖人,但能一手创立这么大的银庄,也不是白混的。”
    “爹,你的意思是……”宋银来仍是一脸的疑襻。
    “拿夜明珠来借钱的这位西门姑娘,不是盗匪也是同伙。”宋钱来说:“她来我们这里借钱,并不是主要的目的,她是想假我们的手,将这颗夜明珠还给南王府。”
    宋银来还是不懂他爹的意思,所以只有继续听下去。
    “南郡王的为人我们姑且不说,只说他的儿子孟随缘,他是个很明理的人。”宋钱来说:“我们将珠子送回去,他一定相信不是我偷的,也一定会相信我们说的事。”
    “对!这么一来,我们借出去的钱也可以收回了。”宋银来高兴的说。
    “谁说我们要将钱收回来?”
    宋银来楞楞的说道:“他既然相信我们说的事,那么就一定会还我们的钱?”
    “那一点钱算得了什么!”宋钱来狡猾的笑了:“你知不知南王府一个月的进出帐有多少?”
    听见这话,宋银来的眼睛逐渐亮了起来。
    “我们很大方的将夜明珠送回去,难道他们就不会回报我们一点‘小小’的报酬吗?”宋钱来笑得更诡异。“我们只要求替他们‘理财’就可以了。”
    “妙呀!”宋银来不禁拍手称赞。“爹,你真不愧人称老……老谋深算!”
    他是想讲“老狐狸”,但想一想对自己的父亲说这种话,似乎太不敬了,所以才改口说“老谋深算”。
    宋钱来焉有听不出的道理?但是自己儿子嘛!也就“得过且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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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6-24 09:51:10 | 显示全部楼层

   
    离开酒色庙之后,楚寻色就直接到小野店来,他算准孟随缘一定会在这里,但是他没想到胡铁花居然不在小野店里。
    楚寻色是在快黄昏时到达小野店的,通常这个时候是每个人回家吃晚饭的时刻,所以小野店里一个客人也没有。
    平常遇到这般空闲的时候,小丁总会坐在老榕树下休息、打盹,但今天他却神情异常的在溪边走来走去,不时的
    驻足凝视着溪面,嘴巴也喃喃自语着。
    就连楚寻色来了,他都不知道。楚寻色也不打扰他,只是好奇的看着他,看着他一个人如神经病般的自说自话。
    如果不是掌柜的出来,楚寻色还真想再看下去,看这个小丁还会表演什么花样!
    “你在干什么!客人来了都不知道!”掌柜的大吼着。“客倌,对不起!让您久等了!”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饿。”
    小丁满脸通红的跑了过来,不断陪罪道:“对不起,我在——”
    “还站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快去将精致的酒菜拿上来!”掌柜的又吼着。
    小丁二话也不敢回的,低着头马上进厨房准备酒菜。等酒菜摆上桌后,小丁才稍微喘口气,脸色也没那么红了。
    “不好意思,刚刚我太出神了,所以没听见您来。”小丁道歉着。
    “没关系,我又不是酒鬼,也不急着喝酒。”楚寻色笑着说:“对了,现在也不会有什么人来,不如坐下来聊聊。”
    “不一一不行。”小丁急忙摇手道:“我怎么可以和您同坐呢!”
    “怎么了?嫌弃我?”
    “不——我是怕扫了您的雅兴。”
    “说什么屁话!”楚寻色硬拉小丁坐下。“来——坐下。”
    小丁虽然已坐下了,但却如坐针毡似的,屁股不时挪来挪去的,嘴巴也支支吾吾的,不知说什么。
    “我——不可以——掌柜的——”
    “好了,好了,再这样的,我可要生气了!”
    楚寻色故作生气状,小丁这才稍微静了一点。
    “小丁,看你这个样子,应该还没有二十吧?”
    “小的今年刚好满二十。”小丁看看楚寻色,忽然问他:“客倌您呢?”
    “我二十好几了。”楚寻色回答。“你我都是年轻人,有件事情你可不可以答应我?”
    “什么事您尽管说,客倌。”
    “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客倌的、客倌的?”
    楚寻色说:“听得我全身都不自在。”
    “那——那我叫您大爷好了。”
    “唉哟!你可不可以就叫我的名字好不好?”
    “这怎么可以!”小丁急着说:“您是客,我是小二,本来就应该这么称呼您!”
    “什么客不客的,你就叫我……”楚寻色想了想,忽然说:“就叫我楚大哥好了。”
    “我一一”
    “好了,就这么办了!”楚寻色马上改变话题的说:“小丁,你来这店有多久了?”
    “快五年了。”
    “那你府上是哪里?”
    “我——”小丁头低了下来:“我不知道。”
    “不知道。”楚寻色微楞。“你父母亲是那里人,你也不知道?”
    “不知道。”小丁的头又低了许多,声音也低沉了许多。“我是个孤儿。”
    原来这样!难怪他会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
    “小丁,你把头抬起来。”楚寻色突然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孤儿也是人,你干嘛要那么自卑?有父母的,说不定过得比你更痛苦!你自己一个人反而好,自由自在的,也没人管,日子不是过得挺愉快的吗?”
    ——这种话也只有那种吃得饱饱、穿得暖暖,随时有家可以回去的人说的。
    ——在那些人的眼中,或许他们很羡慕孤儿的自由自在,凡事没人骂,也没人管,多自由呀!
    ——但是他们那些人可知道,没人管也就是没人理?
    “你吃饱了吗?你穿这样会暖和吗?你好像瘦!你生病了吗?”
    ——这些话,是孤儿们永远听不到,但却最盼望听到的话。
    ——多少次午夜梦?时,他们徘徊在人家窗户外,凝望着屋内母亲呵护子女睡觉的情景!
    ——多少个夕阳美景下,他们躲在树旁憧憬着母亲在井边替儿女们梳洗换妆的画面!
    ——多少回星月伴随下,他们靠在墙上,聆听着屋内传来的碗筷碰触声!
    这是种什么样的滋味?有谁知道?有谁偿过?
    也只有身历其境的人,才知道那份锥心绞肠的渴望,是件多么遥远的梦幻!多么虚无飘渺的憧憬!
    楚寻色不懂,所以他才会那么“诚心”的说小丁。
    不错!孤儿也是人。
    就因为深信这一句话,小丁才能在这个社会上活了过来。
    所以在楚寻色话刚一讲完时,小丁的头就已抬起,也就在这同时,他看见孟随缘兴奋的走了过来。
    这时,月亮正高挂天空。
    有星、有月。
    初夏的江南,月特别的明,星特别的亮。
    异乡呢?
    那儿的月是不是也很明?
    那儿的星是不是特别亮?
    异乡的孤儿们,你们故乡的月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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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6-24 15:15:0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老怪物与小女孩
   
    一
   
    我不知道异乡孤儿们的月在何处。
    但我知道江南的月已圆。
    圆月刚刚爬过屋顶,月色透过树叶,造成光暗交错,但仍可清晰的看见孟随缘脸上的喜色。
    “我知道夜明珠怎么被偷的。”孟随缘说:“还有夜明珠终于找回来了!”
    “夜明珠找回来了?”
    “是的。”孟随缘将清晨胡铁花在书房的发现,和下午来来银庄掌柜送回夜明珠时所说的话,一一转述给楚寻色听。
    当听到孟随缘在叙述拿着夜明珠来借钱的西门姑娘时,楚寻色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但小丁就不一样了,他的眼睛却“热”了起来。
    “从一开始,我就不相信这件盗珠案是楚留香做的。”孟随缘说:“由宋钱来说的这件事看来,那位神秘的西门姑娘,绝对是盗珠之人。”
    “如果她是盗珠人,为什么要这么明目张胆的将珠子还你?”楚寻色疑惑的说:“而她冒那么大的危险偷珠,就这么简单单还给你?”
    “这也就是我要继续追查下去的原因之一。”孟随缘说:“另外我早就对楚留香的生死之谜有兴趣,正好趁此机会,一并解决。”
    “我在想,这盗珠事件一定和楚留香有关系。”楚寻色沉思道:“我总觉得这个盗珠人的目的一定不单纯,她仿佛……对了!说不定她是想借此机会,将楚留香逼出来。”孟随缘想了想之后,同意的点点头。
    “照你这种说法,那么这个盗珠人一定和楚留香有关系。”孟随缘推测的说:“是什么关系?仇人?朋友?或是情人?”
    “他们是什么关系,我们现在或许不知道。”楚寻色说:“但我相信,就算我们再怎么装成不懂,他们也会有法子让我们知道。”
    “你是说这盗珠事件,我们现在想抽身也已来不及了?”
    “你吗?我是不知道。”楚寻色笑了笑说:“但是我……已是跳到黄河里了。”
    楚寻色将早上在酒色庙遇到的事,清清楚楚的说了一遍。
    这时在一旁招呼别桌客人的小丁,他的眼睛又“热”了起来。
    “依你这么讲,那个上香的女人,很可能是拿夜明珠去借钱的人?”孟随缘说。
    “不是很可能,简直是一个人。”楚寻色说:“除了验明正身之外,我绝对相信她们一定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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