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楼主往事 I ：孙李恋劫.事件经纬.未解之谜

半剑飘东半剑西

      设身处地替孙仲山考虑，他也不是真的要打死孙经洵，他只要要通过孙经洵出嫁的商、商联姻，壮大他的商业版图而已。
      他本来对李寿民也是欣赏的，不然不会请他当家庭老师。
      但后来对抗逐步升级。

      作为李寿民，被冤枉气愤难消，也年轻气盛， “胜诉”后准备对孙仲山提“刑事诉讼”。
      这可以理解，但李寿民可能不清楚孙仲山背后的势力有多大。

      银行的经营与信誉高度相关，银行负责人的“负面消息”，甚至会影响到银行的经营，即使孙仲山想收手，孙仲山的银行大股东也不肯干休。
      对事件推波助澜的，还有孙仲山的现太太唐氏，见报称为孙经洵“继母”。

      民国对“受压迫”妇女的报道，其一是涉及“恶婆婆”，其二是涉及“冷漠继母”，不仅有小说，还有电影。
    《告别信》、《勇敢女性》中，对“继母”唐氏的描述，都是负面的，不难想象，街头巷尾对唐氏的“指指点点”。
     由于“枕头风”越刮越猛，孙仲山以及他的商界朋友，终于齐心协力、不惜血本，将李寿民投入监狱（其中貌似留了一手，后补）。

陈文玑

半剑飘东半剑西 发表于 2024-10-30 18:11
但是，孙仲山反对李孙婚约，仅仅是因为李寿民“不富有”吗？
       首先，孙仲山作为银行家，最 ...

李永明先生有楼主家世的相关文章，可以查阅参考。

半剑飘东半剑西

      孙仲山第一次控告李寿民，所安的罪名是“拐逃罪名”，因为“逃”牵涉到孙经洵，比较含混，外界听了，或对孙经洵印象不好。因此，孙经洵才要登报自辨，一清二楚。
      孙仲山第二次控告李寿民，所安的罪名是“拐带良家妇女罪”，良家妇女就是孙经洵，负面的就是李寿民，但由于这个“带”字，推测孙经洵当时还不肯回家。
      按照见报消息，孙经洵准备“赴校求学”，具体去向，又是一个未解之谜。

      第二次控告导致李寿民人生第一次入狱，孙仲山这次是向“天津地方法院”控告。

半剑飘东半剑西

        以前还珠楼主研究，涉及此事的最主要文字是刊登在《天风报》的《自家一页》（1935年2月25日——3月4日），从属于《微笑集》专栏。
      《天风报》设立《微笑集》的宗旨是“以极平凡之笔调，记述中外古今富有幽默之事迹，及作者个人经历种种矛盾生活之实供，以博读者会心的微笑”
        发表《自家一页》所用笔名为“阿七”，阿七本来是《文剪集》的主力，还珠楼主经常对“阿七”使用第三人称，不清楚往事的读者，可能认为《自家一页》当事人是还珠楼主之外另一个人。(注：“阿七”是还珠楼主多次使用的笔名)
       按照《自家一页》，如果客观描述这件事，其实是：

       李寿民“涉嫌拐带良家妇女”，被强行留置监狱“听候侦查结果”，并不予交保（如允许取保候审则无需入狱）；中间仅过堂两次。
       最后一次是略为审讯，便宣布“罪名不成立，立予释放”。

     《自家一页》对还珠楼主入狱的时间叙述是：
      “余以十月十日被陷，”“计在押凡四十五日，”
        因此，还珠楼主研究的先行者，对还珠楼主此段历史的时间戳为：
      （1930年）10月10日入狱，11月24日出狱。

       但是，如果留意年份，便会发现《天风报》的破绽：“民国二十年秋，余为珠还，被陷湘累。”即事件发生于1931年秋天，”
       时间故意推后一年。（还珠楼主曾经说明小说创作中，为何对某些历史要故意错配时间。）
       不排除还珠楼主为防止得罪某“巨公”，故意混淆。
       道理类似电影告白：“本片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只是巧合”。
       而且，还珠楼主经常在某些细节，打下埋伏。
       为何是10月10日入狱？

       还珠楼主或者在告诉读者：现在不是清朝，国家已经共和，凡事讲究法律，但为何偏偏我在“双十节”这样重要的日子，要稀里糊涂进入监狱呢？
     《天风报》印刷文字为：
    “计在押凡四十五日，过堂两次，所有同答及经过多类儿戏。人生梦幻，仿佛似之。”

       有位前辈，告诉笔者一则其手抄的资料，内容为：“1930年11月4日，河北区三马路的天津地方法院，宣布李寿民无罪”，前辈也无法确定其准确性。
       姑请以“1930年11月4日”为参照日，假定 “在押凡四十五日”是准确的；
       那么倒退倒推45日，则是李寿民9月21日入狱。

       回顾第2楼的时间线：

1930-09-05到1930-09-08：孙经洵在友人家居住。李寿民“胜诉”后准备对孙仲山提“刑事诉讼”。
1930-09-09：孙经洵经深入思考之后，觉得长期避住友人家不是良策，到天津妇女协会寻求帮助，提供书面资料，天津妇女协会整理成第三人称的详细报道，即此《勇敢女性》文稿。
1930-09-10：《勇敢女性》在天津见报，引起某种程度的轰动，也给孙仲山带来较大压力。

       从1930年的9月10日，经过10天的“群策群力”，孙仲山终于将李寿民投入监狱。
       十天时间大体是可信。
       按照孙仲山背后的庞大实力（后述），要花1个月的时间，才使李寿民（1930年）10月10日入狱，时间似乎长了些。
       而且，孙仲山的用意，是找回女儿，让还珠楼主入狱（不管使用了何等恶劣手段）是为了让孙经洵断绝对李寿民前途的冀望，因此，时间上必定是越快越好。
       实际上，在李寿民入狱后，孙经洵很快被骗回家。

       个人看法，准确的入狱时间应在1930年10月10日之前。
      （时间越长，孙经洵在外面的时间更长，这近三个月经历，应有文字交代）

       9月21日入狱，只是一家之言。
       而还珠楼主首次入狱的准确时间，可能是另一个未解之谜。

陈文玑

书友@lingyur 搜检到同年10月6日的一篇报文《孫氏同鄉親友公啓》，里面有两则极重要的信息：
1、“二李壽民之嫡堂姊爲孫經洵祖母之胞弟媳”。
按现在的说法，楼主的堂姐是孙仲山的舅母，楼主也算是孙仲山的姻亲舅舅。
2、“自此案發生，經洵之父即呈報法院軍警各機關、各租界局一體緝拿，業將李壽民緝獲，由公安局轉解法院審訊管押。”

陈文玑

李永明先生的《还珠楼主家世考述》引证，傅增湘所辑《中华历史人物别传集》收有《长寿无量录》一文，是为孙仲山六十大寿的宾客贺礼文集，还珠楼主的堂侄李大均等的礼单落款为“愚表弟李大均……”，其时1936年5月24日，还珠楼主、孙经询成婚已经5年。
还珠楼主只有一位嫡亲的大伯父，他的嫡堂兄，即李大均的父亲李丕基，他的嫡堂姐，即李大均的亲姑妈。
按现在的说法，李大均的姑妈是孙仲山的舅妈。
李丕基、李大均这一支一直坚持姑妈这层联姻的辈分。

半剑飘东半剑西

陈文玑 发表于 2024-10-31 10:07
书友@lingyur 搜检到同年10月6日的一篇报文《孫氏同鄉親友公啓》，里面有两则极重要的信息：
1、“二李壽 ...

        多谢!
     “楼主也算是孙仲山的姻亲舅舅”，因此，如果孙经洵的兄弟娶李寿民的姐妹，是允许的——“岳父是舅舅”模式（不算辈序）。
       孙经洵嫁给李寿民，会遭到反对——“家公是舅舅”模式；
     “家公是舅舅”模式=“岳父是姑丈”模式。
       如前述。

半剑飘东半剑西

陈文玑 发表于 2024-10-31 10:07
书友@lingyur 搜检到同年10月6日的一篇报文《孫氏同鄉親友公啓》，里面有两则极重要的信息：
1、“二李壽 ...

      多谢!
   “楼主的堂姐是孙仲山的舅母”，算辈序，李寿民比孙仲山高一辈。
     如前述
   “结婚摆酒时，长寿县的乡亲，如果按照辈序称呼李寿民，孙经洵是李寿民的晚辈， 孙仲山甚至可能矮了一辈，这比较尴尬。”（不是可能，是真的）

半剑飘东半剑西

      《天风报》的《微笑集》专栏, 1935年2月25日—3月4日的《自家一页》，虽然还珠楼主或为不得罪某“巨公”，故意混淆了入监狱的开始时间，但文中对监狱生活的“优待室”描写，推测是真实的。
       因为其中有“又铮将军主办之弘达学校毕业生”，又铮将军是李寿民非常钦佩的人物。
       涉及“韩为军阀李桂山家之总管，曾任陆军少将；程曾任某省地方法院院长，崔亦行政官吏，与程同案。”
       三人出狱后与还珠楼主还有书信来往，有证人，也没有必要虚构。
       此《微笑集》中一处关键，是还珠楼主居然住进了全监狱唯一的“优待室”。

    “优待室”之外是什么环境？《天风报》写道：

    “在押人犯一千三百余人”
    “全所室不及百，均作狭长方形，入门处水桶与尿桶并列。
       室之最佳者，容八九人，多至十五六人，骈肩而卧，食息排泄，悉在其中，无灯无火，日给窝窝头一顿、小米干饭一顿、热水两次而已。”
    “所中早、午准犯人大小便各一次，谓之放茅，千百人同集厕所，肩挨背挤，秽气郁蒸，稍不如所丁之意，呵辱踢打随之。”

      但“南号筒三十四号的优待室”如何获得优待？《天风报》写道：
    “唯此三十四号之优待室，室既较宽，且有桌椅灯火，可自制食饮，排泄亦可随便告假，不必随众放茅（大小便）”
    “另在一广院走廊旁，排有十余小坑，（居优待室着）内急时，向所官所丁告假而后出之”

    “（韩少将、程院长，崔官吏）此三人之获优待，谓是曾费不少心血与呼号，而后争得此比较好受之地。继其而求者，何止百数，无一获允，其难可想。”

       而还珠楼主首次入狱，居然入住此“三十四号之优待室”，享受一千二三百人之外的优待，成为优待室第四人。
       因此，还珠楼主一直感到莫名其妙，文中指出“（余）乃大怪异”。

       谁安排还珠楼主入住“三十四号之优待室”？用意何在？
       这是又一重要的未解之谜。

       后面在陈述大量往事（物证）后，将试图作一解答，但同样是一家之言。

半剑飘东半剑西

      在《勇敢女性》，孙仲山被称为“某银行协理”而非“行长”或“（分行）董事长”，报纸是否写错？
      查了晚清民初金融系统百年大事记，得到上面的大大小小民国银行名单，在相关数据库中，有描述：
      大中银行1929年在天津设总管理处,协理为孙仲山。
      一点没有错！

      但也正是这个“某银行协理”，迷惑了妇女协会，以为孙仲山就是小银行的高级职员之类。
       在轻视之下，在《勇敢女性》写下
     “李仍照常服务，一面延请律师对其父提起刑事诉讼。”
       这是否是李寿民的一时气话未可知，但登在报纸，就是李寿民向孙仲山叫板。

       但是，大中银行天津总管理处的协理，仅仅是孙仲山的其中一个社会角色。
       按照笔者和旅居朋友早期积累的资料，孙仲山某种意义是深不可测的人物。
       某种意义上，孙仲山是历史上有过贡献的民国闻人。

     （而报纸称“李…延请律师对其父提起刑事诉讼”这实际上造成不少受过孙仲山帮助的乡亲的愤愤不平，一旦孙仲山需要再次控告李寿民、需要证据，这些老乡也乐意签名、助阵，即使其中有不实之词。民国报刊在事件发生后期有些报道对李不利，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