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楼主往事Ⅴ：两利书局. 道歉风波. 烂尾之谜

半剑飘东半剑西

      但是1946年8月16日在上海 《沪报》开始初连载的《峨眉七友》，还珠楼主已经作出应变。

            

       图  1946年8月16日《沪报》《峨眉七友》之1

         

       图  1946年8月16日《沪报》《峨眉七友》之2

      必须更正一种说法，还珠楼主的早期研究，认为《沪报》的《峨眉七友》“正文8月17日开始刊布。9月1日起改名《蜀山剑侠传续集》”
      可能研究者没有找到8月16日的报纸，不是9月1日起改名《蜀山剑侠传续集》，而是一开始已经定位为“蜀山剑侠传续集”
      从8月16日《沪报》析出文字：
     “不佞前著《蜀山剑侠传》,原经通盘筹拟,计日成书。不意天儆宗邦,强夷入寇,平津沦陷,为时八载。……”
     “暂时重理旧业,就《蜀山剑侠传》未完节目,续写下去。
      先由本报逐日刊登,预计每隔三月便可由不佞续出一单行本,完成全书,当不在远。就便奉告频年赐函诸公,以及各界读者。”

      明确告诉读者，在《沪报》上刊登的就是《蜀山剑侠传》未完部分，因为换了初载报刊，为了明确，才写为“续集”。

      最重要的文字“蜀山剑侠传续集”“正文明日开始刊布”
  （这也是“烂尾”的一个侧面原因，仓促应战，无可奈何变招）

      还珠楼主心中已经有了盘算，将《沪报》上刊登的“续集”——延续已经初版部分，由陆宗植出版，淡化励力与两利书局的协议，也做好励力在两利书局之外，另又找了新书局的准备——以不变应万变。
      而事实上，《沪报》上刊登部分，也以《蜀山剑侠续集.峨眉七矮》（七友改七矮）方式，于 1946年12月由正气书局初版。
      故从上述处事方式，推断出两利书局的介入时间。
      而在准备独立初版还珠楼主的《柳湖侠隐》之前夕，正气书局也以不变应万变，在发行量甚多的《申報》第一版，刊登了上述重要启事，这是告诉全国其他发行点的，让他们做好《柳湖侠隐》的发行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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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在后来的蜀山大系谱图上，《峨眉七矮》属于“正传”，却没有列为《蜀山剑侠传续集》，从上下衔接分析，称“续集”勉强。
       无论从是两利书局，还是陆宗植、正气书局，都觉得应顺应原来《蜀山剑侠传》的方向，继续撰写，才是正道——基本思想是：
       您连正集都没写完，何来的“续集”？

       如果阁下仔细看清《蜀山剑侠传》的集数与回数的关系，会发现：
       第33集是奇怪的一集，但总体上，保留了前面第22集以来的节奏每集4回（第33集勤快点）
       但到了第34集至第36集，书商没有以前勤快，每集仅3回，这也是由两利书局任“出版者”的阶段。初版当时是1946年10月。
       正气书局与两利书局的扯皮还在进行，
       可能不断有读者催促，作为一种变通，《蜀山剑侠传》又在继续写了第37集——依然是一集仅3回，在1947年3月初版，署“出版者两利书局”。

      幸运是谈判成功了！从第38集开始，署“出版者正气书局”，于是第38集是一集4回，1947年7月初版，变回了一集4回；
      但从1946年8月到此，已经耽误了近12个月。（烂尾的侧面原因）

      而还珠楼主完成《蜀山剑侠传》的节奏也加快，有了动力了！
   （1947年7月初版第38集，一集4回；）
      1947年8月初版第39集，继续一集4回；
      1947年9月初版第40集，继续一集4回；
      1947年10月初版第41集，继续一集4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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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1947年9月，《峨眉七矮》最后一集也即是第三集初版，在《峨眉七矮》第三集结尾处有《还珠附启》：

       本书原继三十七集 《蜀山剑侠》而作,定为《蜀山》续集,嗣因《蜀山》近归本局收回,读者函电纷属,乃两书同写,今《蜀山》全书,不久观成,月出至少一二集,乃将此书,告一段落,下文便与《蜀山》三十九集相接,二书实一书也。（注：文字未完）

      这是比较关键的历史记录，注意其中的“嗣因《蜀山》近归本局收回”！

      明确的暗示：两利书局与正气书局不是同一家人，最近本局——正气书局——才将《蜀山剑侠传》（的版权）收回——以前被谁拿走你们懂的。

      细心的读者，看到第38集初版的版权页署“出版者正气书局”，就会明白。
      而《还珠附启》也作了个弯弯绕，《蜀山剑侠传》第38集生出个回路——《峨眉七矮》全书3集，又封闭转回《蜀山剑侠传》第39集。
      选择1947年9月共同初版《蜀山剑侠传》第40集、《峨眉七矮》第3集，就是为了让读者明白此多出来的“回路”——《蜀山剑侠传》终于回到正气书局“怀抱”。

      这也是《蜀山剑侠传》“烂尾”的侧面原因，被浪费了宝贵的数月时间，多走了一个“回路”。还有好几份报纸同时连载的“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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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6年8月16日在上海 《沪报》开始初连载的《峨眉七友》，
      其中8月16日内容前面已发图，从17日开始为正式内容，但与以往还珠楼主风格不同，不是章回楹联标题，而是仅四字的标题。

      [17日] 一、前情追述
      [18日] 二、七矮出动
      [19日] 三、神物奇珍
      [20日] 四、凌云疾进

      注意上面的“七矮”，后来《峨眉七友》变成《峨眉七矮》正是据于此。
      《沪报》每日的连载，都有还珠楼主的亲笔签名。
      连载最后，都加了“蜀山剑侠传续集”的大字。
      由此产生的一个问题，是连载没有楹联标题，而楹联标题是还珠楼主的文笔标签，读者极为欣赏。

       因此，第7楼贴出的图“《峨眉七矮》正气出版&总发行 版权页”，所对应的民国1946年12月原版书，增加了楹联标题，在版权页之下一页，
      “前引”其实就是第一集的楹联标题，

       急难遄征　小阿童初催神木剑　飞行御寇　凌云凤巧试宙光盘
       
       无计脱淫娃　辽海魂妇悲玉折　潜踪求异宝　三生友好喜珠还

       首先是没有写第一回、第二回，以上就是第一集的总标题。
       而整个第一集，没有断章（或断回），连续文字，需要读者自己判断回与回之间的断处——自己断。

       其次，下个楹联标题中是“辽海魂妇”(原文如此)，不是现行版的“辽海魂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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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比第一集的开始文字与《沪报》开始连载的文字，

      《蜀山剑侠传》小一辈主要人物中的七矮，原以妙一真人之子齐金蝉为首，率同石生，南海双童，甄艮、甄兑，南海玄龟殿，散仙易周之孙、易晟之子，易鼎、易震等，因有一转劫师兄弟未来，先只六人。

       将《沪报》开始连载中的文字“一、前情追述”删去，剩下的就与正气书局初版书的文字，完全一致。
       继续追踪，8月17日初载结束前最后一段：

       指责红发老祖，背义忘恩，叛教之事，假意报仇，用乾天灵火将红发老祖擒住。

       与正气书局初版书的文字，完全一致。
       这段历史，可以让吾等复习民国的书籍印刷史，就是说：

       过维三的民光印刷所，负责了《沪报》的印刷，直接将当天报纸的印刷版，取走最初几个字粒“一、前情追述”，又取走最后的几个字粒“（二）”，“蜀山剑侠传续集”，
       顺推移动字粒后，就得到小说《峨眉七矮》第一集最初部分的印刷版。
       这样，可大大提高印刷的效率。

       由此，也可解释，为什么“整个第一集，没有断章（或断回），连续文字，需要读者自己判断第一回、第二回的断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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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峨眉七矮》第一回本论坛的文本，链接为：
      https://www.gulongbbs.com/wuxia/huanzhulouzhu/emqa/57524.html

       其中，第2行的“因有一转动师兄弟”的“转动”为扫描字误，正确为“转劫”；
       “易震等”后，少了个“等”，正确为“易震等”。
       第17行，“指责红者老祖，” 为扫描字误，正确为“指责红发老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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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峨眉七矮》之《还珠附启》本论坛的文本，链接为：
        https://www.gulongbbs.com/wuxia/huanzhulouzhu/emqa/57533.html

       内容为“本书原继《蜀山剑侠传》第三十七集（按：即总第二五六回至二五八回）而作，定为《蜀山剑侠传续集》。嗣因《蜀山剑侠传》近归本局收回，读者函电纷属，乃两书同写。今《蜀山剑侠传》不久观成，月出至少一、二集，乃将此书告一段落，下文便与《蜀山剑侠传》第三十九集（按：即总第二六三回至二六六回）相接。二书实一书也。”

       不是民国原版的原始文字，而且不齐。第13楼已列出部分文字。
       关键的全文，证据如下：

                    

       图  1947年9月《峨嵋七矮》第三集初版 结束语

       “第三集初版.结束语”析出文字为：

       本书原继三十七集 《蜀山剑侠》而作,定为《蜀山》续集,嗣因《蜀山》近归本局收回,读者函电纷属,乃两书同写,今《蜀山》全书,不久观成,月出至少一二集,乃将此书,告一段落,下文便与《蜀山》三十九集相接,二书实一书也。
       第二集以作者北归，校刊不慎，错字颇多，且有数行脱落，屡蒙读者质询，至以为歉。现亦改正，三版再印时即无此弊矣。敬祈鉴谅为幸。
                                                                                                                                                                                                                                          还珠附启


       不知何故，还珠楼主早期的某些研究者，没有得到“第二集以作者北归，……. 敬祈鉴谅为幸。”这段话。
       某些研究文献也是仅以“本书原继三十七集……二书实一书也。”为限。

       其中，最令人费解，就是“三版再印”！
       要理解“三版再印时”的真正含义，必须揭开一段尘封的历史——正气书局的一段遗憾史。

       如果细心推敲文字，“敬祈鉴谅为幸”，就是一句道歉的文字。
       但还珠楼主为什么要道歉？
       是因为“以作者北归，校刊不慎，错字颇多，且有数行脱落”吗？
       即使是，也不应该由还珠楼主道歉，应该由正气书局道歉，校刊这些事情本来是正气书局主办的，须知还珠楼主当时同时开工几个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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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已经讲述，《峨嵋七矮》的连载，没有楹联标题，是四字标题，第一集初版时，在版权页的下一页，写上“前引”，就是全书的“两回之楹联标题”。
       但是，第二集初版时，楹联标题见到什么？

           

       图  《峨眉七矮》第1集第2集前引对比图

      上图中，第1集的前引见到两回的楹联标题，
      第2集的“前引”印刷成“前题”，空空如也！
      第2集的初版时间为1947年6月。

      由于还珠楼主的读者一向醉心于其楹联标题，见到第2集没有标题，而如前所述的“整个第一集，没有断章（或断回），连续文字，需要读者自己判断回与回之间的断处。”
      第二集也如此，本来断回已经困难，没有标题、没有想象力，如何“断回”？
      购书者不满情绪可以想象。

      上面第2集的“前题”，一片空白的旁边，有一行字，内容为：
       “因作者不在沪，故未排入前题，一俟作者到申，即行加入，尚希读者鉴谅为幸”。
      把没有楹联标题的原因，归于作者还珠楼主不在沪。

      “前题”应理解为“前展(之)标题”的简略。

      因此，还珠楼主脱不了干系，故才有上面的“敬祈鉴谅为幸。”
      但这怪不得他，为何不等他到了才出书（到底有否离沪？）；因此，还珠楼主道歉“校刊不慎，错字颇多，且有数行脱落，”
      何内容的“数行脱落”？
      就是标题那数行也！

      什么都可脱落，为什么偏偏是把“眉毛”给脱落了。

      这就是历史上的“道歉”与“风波”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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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漏的标题（还珠楼主后来补拟的），即是

（第三回）　玉壁遁仙童　百丈蛛丝歼丑怪　穹碑封地窍　万年石火护灵胎
（第四回）　情重故交　宝相夫人烦七矮　穷追倩女　疯癫和尚遣双顽        
（第五回）　一径入幽深　紫曳青萦仙山如画　孤身逢诡异　龙飞电舞晶瀑传真        
（第六回）　戏妖徒洞天逢良友　援黎女穴地斗癫师

      注意，括号内是笔者增加，为了与本论坛的标题对接，民国原版没有括号及括号内文字。
   
      后来，重印了一批书，时间上写为“民国三十七年六月版”，即1948年6月再版了《峨嵋七矮》，第二集有了楹联标题。

      本论坛的标题链接为
      https://www.gulongbbs.com/wuxia/huanzhulouzhu/emqa/Index.html

      与本论坛的标题“穷追情女”略不同，民国版为“穷追倩女”
      与本论坛的标题“紫曳青索”略不同，民国版为“紫曳青萦”

      图 1948年6月再版《峨嵋七矮》第二集前题即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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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正气书局为何如此焦急呢？
      当时是1947年6月，所有的《蜀山剑侠传》、《青城十九侠》诸集，均为“出版者两利书局”，正气书局能不焦急吗？
      可能是忙中出错！

      还原这段“道歉”、这场“风波”，再琢磨1947年9月《峨嵋七矮》第三集初版的结束语：
      “第二集以作者北归，校刊不慎，错字颇多，且有数行脱落，屡蒙读者质询，至以为歉。现亦改正，三版再印时即无此弊矣。敬祈鉴谅为幸。”

      要揭开“三版再印”的含义，首先要理解这是“错误”的。因为这段话是在“第三集初版”最后结束处的“还珠附启”——还珠楼主自己说的、非书局编辑说的——还珠楼主能控制的事情！
      李寿民在“初版”只能讲“再版”的事，不可能讲“第三版”的事；

      其已经发现了第一集的错字等（初版后总有读者反馈），也知道第二集没有标题对读者的负面影响，同时第三集难免有这样那样问题（读者反馈一时未知，无法排除）；
      因此，还珠楼主是对未来的第一二三集，他能控制的事做个表态；

      故，“三版再印时即无此弊矣”的“三版”，就是“三集”，被手民误排成“三版”！
      没有误则是“三集再印时即无此弊矣”——交代再版（第二版）的事；

      正确含义就是全部三集书在再版（第二版）时，不仅第二集存在的漏印“楹联标题”、连同第一二三集的“错字”“漏行”等遗留问题，
      都会得到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