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ryhhh 于 2025-1-26 19:04 编辑
朱动“哎哟”一声:“喂,你为什么又抓我的耳朵。” 金梅“咭咭”轻笑:“谁叫你胡说八道了?” 朱动苦着脸:“哪个在胡说八道?谁胡说谁就是孙子!” 金梅紧抓他的耳朵不放:“你还敢说?” “本来就是嘛!” “哼!我才不相信你会怕我爹呢!” “小姑娘,你……” 金梅用力一扭:“谁说我是小姑娘?你再叫叫看?” “好!好!大姑娘、老姑娘、老老姑娘,喂,我叫你姑奶奶好不好?” “呸!谁跟你嬉皮笑脸了?” 朱动皱着眉毛:“喂!你到底放不放手?” “不放!你不说声好听的我就是不放!怎么样?” “你不放,我就要呵你的痒了!” 朱动两眼盯着金梅的胁下:“你说,放不放手?” 金梅被他的视线触及,竟然感到酥痒无比,禁不住笑了出来:“好,我放手就是了,你别这样。” 说着,她已经放开了手。 朱动揉了揉耳朵:“喂,我再警告你一次,你动不动就抓我的耳朵,小心我会跟你翻脸的!” 金梅一怔,随即撅着嘴靠在车厢角落,不再理他。 朱动用右脚踢了踢她的腿:“喂!你生气啦?” 金梅白了他一眼,鼓起小嘴,没有理他。、 朱动冷冷一笑:“嘿!这真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莫名其妙……” 金梅柳眉一轩:“什么莫名其妙……” 朱动两眼一闭,根本不理她。 金梅推了推他翘起的右腿:“喂!你说话呀!” 朱动没有吭声。 金梅把下颏搁在他的左膝上,星目凝望着他:“喂,朱动,你生气啦?” 朱动重重地哼了一声,依然紧闭双目,没有理她。 金梅凝目注视着他,渐渐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朱动虽在闭着眼,似乎已看清她的表情,他干咳一声,问:“喂,你笑什么?” 金梅正要应声回答,齐耀荣又探首入内:“金姑娘,你爹和关二爷都来了。” 金梅一怔,凝神倾听,果然发现一阵急促的蹄声隐隐传来。 她大吃一惊:“啊!我爹来了,糟糕。” 朱动微微一笑:“糟什么糕?” 金梅蹙着秀眉:“你这个样子……” 朱动满脸的笑意:“我这个样子怎么样?很难看是吧?” 金梅在他的腿上捶了一下:“啊哟!你这个人真是的,怎么老不正经?” 朱动摸了摸鼻子:“你说我不正经我倒是承认,可是说我老,我可不服气!” 金梅撅着嘴:“哎,你……” 齐耀荣哈哈大笑:“朱动,你们小两口慢慢的去扯吧,我要迎过去接人了!” 金梅焦急地说:“喂!齐大哥,你别去呀!你先得找件衣服……” 齐耀荣没有理会她,笑着策马离去。 朱动的嘴角噙着笑意,凝目望着金梅:“喂!小姑娘,怎么啦?” 金梅咬了咬下唇:“朱动,你……你把被子盖好行不行?” 朱动笑说:“哈,我还当你天不怕、地不怕呢?原来你还是有怕的人?” 金梅解释说:“我不是怕,我是唯恐我爹误会!” 在他们说话之间,车速已经渐渐缓了下来,随着那阵密集蹄声的骤然消失,这辆马车也陡地停住。 朱动只听得一个苍劲的声音:“齐贤侄,小女没事吧?” 他还想继续听下去,已被金梅踢了一脚:“喂,朱动,你快点呀!” 朱动问:“做什么?” 金梅说:“你快躲在被子里装病哪!” 朱动说:“我好好的,为什么要装病?” 金梅焦急地说:“你……” 她这个“你”字刚一吐出,车门 “砰”的一声已被拉开,金大鹏站在门口。
银衣人进入匾后,推开一片承尘,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大洞。 他腰部略一用力,像只狸猫样地窜了进去,沿着那条斜斜的暗道,迅速攀地升上去。 没一会光景,他已置身在一座巨大的衣柜里。 衣柜之中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那银衣人默然聆听一会,这才推开柜门,跨步入室。 这是一间陈设很简单的卧室,除了一柜、一床、一桌之外,其他的摆设就只有四张小圆椅了。 银衣人掩上柜门,快步走到床边,正要脱去高冠,卸下覆面的黑纱,陡地好似听到什么,停住了动作,略一迟疑,便飞身腾起,斜掠而出。 他掠到窗边,伸手撑开窗棂,像一条蛇样地滑了出去。略一转折,便直升而起,掠上了屋顶。 夜空沉寂,有一弯新月挂在天边。 稀疏的星星仍在眨着眼,灰暗的苍穹里有阵阵清凉的晚风轻柔地拂过。 银衣人双脚一踏在瓦上,立刻便弯腰蹲了下来。 他的目光急速地扫过四周,然后落在数丈开外的一座小木屋上。 那儿正是鸽舍所在,也是主管全部警戒消息的一处总岗哨。 银衣人当初把总岗哨安置在鸽舍之下,一方面是鸽舍位于所有房舍的最高处,便于监视整个大院。 另一方面则是鸽舍收集到来自全省各处三十七个据点传来的消息后,可以迅速地集中起来,传递至地下密室之中。 是以那间鸽舍有一套极为精密的传送消息和显示警号的方法。 这套方法完全不用文字,而是藉着灯光、颜色和声音来传送的,唯有明白讯号的人,才能够从里面了解其中的玄机。 是以银衣人上屋顶之后,首先便注意到那座鸽舍。 在沉寂的夜里,鸽舍外用竹竿挑着的一块长方形布条,微微地随着夜风拂动,里面有一幢昏黄的光晕在闪动。 银衣人目光一凝,然后沿着屋脊急速地向东边掠去。 他掠行的姿势极低,脚下极轻,好似脚底抹了一层油样,就那么在瓦上滑行而去,不带丝毫声息。 就在掠过两重屋面之后,他那极速挪移的身形陡地停住,在一座高耸的屋角飞檐阴影里隐匿蹲下。 大约两丈开外,一个佝腰踞坐在屋脊上的老人,似乎警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来四下顾盼一会,很快便又垂下头去。 冷冷的新月,洒下淡泊的柔光,使得受光的瓦面似乎铺上一层白霜。 银衣人探首自檐边望去,只见那个老者自囊中取出一只灰鸽,迅速地解下灰鸽爪上系着的纸条。 他虽然明白那些通讯纸条全以符号表示,外人绝难懂得,却忍不住暗暗咒诅一声,腾身朝那老者飞扑过去。 他的身形刚动,那个老者已经警觉地抬起头来。 银衣人腾空扑去,四肢张开如同一只大鹰掠过夜空,夹着一股强烈的劲风,气势摄人之极。 那个老者立刻感受到这股强大而威猛的气势,他毫不犹豫地身子一屈,沿着屋顶滚了下去。 随着他的急速滚动,那只握在手里的灰鸽,已被他像暗器样地放了出来。 由于有劲道的束缚,那只鸽子还未展翅,便已迎着银衣人下扑的身躯撞去。 “噗”的一声轻响,那只灰鸽在距离银衣人还有四尺之遥,便已被强韧的劲道击得爆裂开来,血肉羽毛四下飞溅。 银衣人虽没被溅得一身,却使他的怒气更为高涨。 他沉喝一声:“往哪里逃!” 左手斜斜一挥,右手勾处,已连发三指,朝那老者攻去。 那老人滚到屋边,搭住了屋檐,一个翻身便已挺立在屋上。 可是他身形才一站稳,便已看到银衣人在半空中藉着左手拂动之势,而使急速下扑的身形稍稍一顿,而转变方向,斜扑过来。 这种在空中任意转变方向的轻功,普天之下,唯有昆仑一派才能凭着独特的内功心法做到。 是以银衣人身形一变,那个老者便认出他是昆仑派弟子。 可是,随着银衣人连环三指挥出,那个老人不由发出一声惊讶的低呼:“噫——” 指风劲疾如箭,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嗤嗤”的声响,听来格外的刺耳。 那个老者倒并非为这三股尖锐的劲风而吃惊,他是为对方那三种不同的出指手法而感到讶异万分。
不过银衣人来势如电,已经不容他多作思忖,猝然之间,但见他双腿微弓,双手似挽千斤重担,虚虚抱了个圈,接着手分阴阳,翻拍而出。 空中陡地响起一声隐隐的风雷,那个银衣人犹在半空,隔着丈许之遥,仍能感觉到那种浑厚而难以抗力的威猛劲气。 意念电转之间,他所发出的三股指风已经触及那圈劲道,顿时犹如涓涓细流流入大海,全都化去。 由于月光投射的角度所致,银衣人凌空之际,很清晰地看到了那个老者的面庞。 那是一张苍老清矍的脸孔,满脸的皱纹,显示出他已经历了人世间无数的沧桑。 可是那双眼睛仍旧如此清亮锐利,锐利得如同鹰眼,以致显得极不协调。 尤其最令人不可思议的还是他那满头灰白色的头发,竟然挣脱了木簪的束缚,全都竖立起来。 这种异象一落入银衣人的眼里,顿时使他大惊失色,急速地敛去了前扑之势,四肢拳起,往下沉落。 然而尽管他的应变迅速,轻功身法收放自如,那股强劲的力道依然如翻江倒海一般地汹涌而至,把他击得倒飞而起。 所幸他已拳屈着身躯,沉气下落,是以当那股劲道击到之时,他仅被往外膨胀的气劲带到一点,没有正当其冲。 饶是如此,他那滚动翻腾的身躯,已像一只铁球样地飞出丈许,跌撞在两重屋瓦之外,。 “砰”的一声巨响,屋顶被撞破一个大洞,银衣人已迅速地跌落进去。 可是那老人也因力道猝发,而立身不住,滑下屋檐。
金梅一见金大鹏那张满是诧异之色的脸孔,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以往,她从未有这种情形发生,看到了父亲,凭着她的笑靥和娇嗔,便可以使父亲对他百依百顺,万事听从。 就算她曾做错了什么事,伤害到了什么人,他的父亲都会在她的撒娇里宽恕她。 可是现在,她一见到金大鹏,却禁不住心里一虚,双颊飞红,垂下头来,怯生生地叫了声:“爹……” 金大鹏从没见过女儿有这种䩄觍不安的神情,也不由得为之一呆。 一时之间,空气似乎为之凝结。 朱动不知是经历过这种局面,还是胆子要比别人大,他的神色始终洋洋自若。 好像他穿着单衣跟人家的大闺女待在一起,是件稀松平常的事,完全不值得奇怪。 他望着金大鹏,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正想开口说话,却见到从金大鹏的身边闪出一个脸色姜黄、浓眉大眼的年轻人。 那个年轻汉子一见金梅双手按在朱动的膝上,浓眉一轩,怒喝道:“你这该死的东西!” 话方出口,一溜寒芒已迅捷如电地奔向朱动的咽喉。
(四) 秦冰冰默然坐在室内,一脸的懊恼之色。 显然,她为自己放走了朱动而感到后悔。 朱动的年纪虽轻,长相却不错,此外,他那种满不在乎,吊儿郎当的懒散神态,另有一股吸引女人的地方。 秦冰冰一想到了那个四条眉毛的男人,就想到了朱动。 那长着四条眉毛的男人,一看就知道是老江湖了。 像这种男人久历风尘,遇过的女人比走过的桥还多, 秦冰冰对他是毫无自信。 可是朱动到底年轻,情场的经验不够,秦冰冰相信凭自己的魅力,足可以把他吃得死脱。 她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把他弄上车之后,又在一时的不忍之下,把他推下车去。 她暗忖道:“我是什么鬼迷了心窍,白白的把朱动扔给了姓金的丫头?” 意念及此,她拍了一下桌子:“真是该死!” 站在她身后的寒英和洁玉齐都嚇了一跳,她们两人互望一眼,寒英弯着腰低声劝说:“夫人,您别生气啦,小心气坏身子,可就划不来。” 秦冰冰知道寒英是误会了,她淡然一笑,正待说话,只见弹琵琶的老许和那穿着花衣的小翠,瑟缩地站在门口,不敢进来。 她笑了笑:“是小翠吧?你站在门口做什么?进来呀!” 小翠搀扶着手捧琵琶的老许,走进室来,朝秦冰冰躬身一福:“小翠给夫人请安。” 秦冰冰跟她点了点头,问:“老许,今天生意还好吧?” 老许抱着琵琶,朝她行了个礼:“多承夫人关怀,今儿个生意还不差。” 老许和小翠是父女,他们搭档着在飞虹院里一弹一唱,已有半年之久。 老许虽然是个瞎子,琵琶弹奏的功夫却不坏,是飞虹院里有名的乐师。 本来飞虹院要以极高的薪俸,请他带着女儿在院中各处为客人演奏助兴,只因他鉴于女儿小翠年纪不小,已不适合留在妓院,于是便坚持要到聚英楼。 飞虹院的大总管无奈,只得与他约定,以一旬为数,轮次留在各处演奏,并且还特许有妓在场时,绝不让小翠唱曲。 像这种特殊优待,整个飞虹院的三十多名琴师乐伎中,只有瞎子老许才能享受到。 老许之所以受到如此尊重,只因为他弹的琵琶的确已到了珠滚玉盘的化境。 据说,财神集团的大少爷,在迎曦阁中曾经听得如痴如醉,把跟北京来的大珠宝商何慕西的约会都忘了,以至平空损失了一笔十几万两银子的生意收入…… 从那一回起,老许的琵琶,总算在并州城扬名立了万。自此之后,飞虹院把他当成了宝,拿他跟院中的十大红姬相提并论。 秦冰冰每回一到酒楼宴客,也都要招老许父女演唱一番,似乎不这么做,便吃不下饭。 哈峰晓得她有这个毛病,所以见她盛怒上楼,便赶忙把老许和小翠从二楼调到秋月室来伺候她,希望能消消她的怒火。 果然,秦冰冰见到了老许和小翠两父女,表情便缓和了。 她微笑着说:“小翠,还不快扶你爹坐下。” 小翠应了声,端过椅子,扶着老许坐了下去。 老许清了下喉咙,问:“任夫人,今天你是要听飞花点翠还是浔阳夜月?” 秦冰冰说:“哪一首曲子都好,只要是你弹的,我都喜欢听。” 老许脸上泛起得意的神色:“多谢夫人的褒许。” 他捻弄了一下丝弦,说:“任夫人,小的今天特别为你弹一曲月儿高,请你鉴赏!” “月儿高?” “嗯!此曲又名霓裳羽衣曲,乃是写宇宙天象之变化,曲调清幽高雅,气势雄浑无匹,乃是小老儿极为钟爱的一首曲子。” 秦冰冰哦了声,还没说话,只见四个伙计端着食盒走了进来。 精美的菜肴一上桌,秦冰冰便发现每一样都是她所喜欢吃的。 她举起杯中的美酒:“老许,要不要先喝点酒?” 老许毫不客气地说:“多谢夫人赏赐。” 小翠走了过去,接过秦冰冰递来的葡萄美酒,然后交给老许。 老许眨动了下他那两颗像白果似的眼珠子,接过酒杯在鼻端闻了闻:“夫人,这可是从凉州来的葡萄美酒?” 秦冰冰一笑:“大概是吧!量哈峰也不敢拿劣酒给我!”说着抿唇浅酌,品尝杯中美酒。 老许举着酒杯,漫声吟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吟唱一完,他仰首把杯中的酒一干而尽,然后把杯子递给小翠。 他任由嘴角的酒汁流下,也不擦拭一下:“夫人,此曲分为一十二段,首为海岛冰轮,其次江楼望月,海峤踌躇,银蟾吐彩,秋露满天,素娥旖旎,皓魄当空,琼楼一片,银河横渡,玉宇千层,直到蟾光炯炯而至玉兔西沉为终,完全切合此室秋月之名”。 秦冰冰听他说了这么一长串名词,不住地点头:“好!好……” 老许轻咳一声:“夫人,小的这就献丑了。” 他的神情肃穆,双手捧起琵琶,展出勾、搭、弹、挑、拂、拨等手法,开始弹奏这首有名的霓裳羽衣曲起来。 刹那之间,室中一片琤琤琮琮,如同珠落玉盘,顿时把所有人的精神全都引进了太虚幻境之中。 壁上的那轮皓月,仿佛洒下幽幽的清光,格外沁人肺腑, 迢迢银汉里玉宇千层,琼楼吐辉…… 也不知过了多久,琵琶声终于停了下来。 可是秦冰冰主仆三人全都变成了石雕美人,没有一个能够动弹,都还沉醉于那优雅美丽的乐声中,未能醒来。 桌上的菜肴依旧,连一根筷子都没伸过,只是杯中酒已空。 小翠默立在老许的身边,仿佛也已陶醉。
乐声一停,她似是察觉出来什么,霍然回头,只见室门之外,站着一个锦衣公子和一个身穿杏黄衣衫的美丽少女。 那个锦衣公子双目闭起,一脸安详,显然也为琵琶乐声所迷,却在小翠回首的一刹,双手合掌,轻轻地拍了几下:“好,真是太好了。” 秦冰冰一愣,只见那锦衣公子潇潇洒洒地走进屋来,朝老许抱拳一揖:“兄台这一曲月儿高,是在下所曾听过的所有演奏里,最为精彩生动的一次,非以‘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旧句,方能形容吾兄的造诣。” 老许站了起来,朝那锦衣公子欠身行了一礼:“贵客荣宠,许某不胜汗颜,实则老朽奔走四方,藉曲项糊口,匠气极重,不堪行家入耳……” 锦袍公子微笑道:“哪里,哪里,兄台过谦了。吾兄意境空灵,指法纯熟,放眼天下,大概只有京师盲僧、长安许寿、金陵何邀风等寥寥数人才堪比拟。” 他的语声稍稍一顿,道:“能否请吾兄移驾冷梅厅里,让小弟可以多多请益。” “这个……”老许稍一犹疑:“尚祈贵客宽容,除了今天之外,任何时候老朽都乐于相从,唯独今天不敢遵命……” “哦!为什么?” “不怕公子见笑,老朽沦落市井,身不由己,今天所有的时间都……” 锦衣公子似是恍然大悟:“失礼,失礼,是在下太过心急,一时忘却俗礼,尚祈见谅,明日,在下当于午时之前来此,到时再恭聆仙曲。” 他朝秦冰冰抱了抱拳,转身便走。 打从这锦衣公子入内之后,秦冰冰便一直没有说话,仅是不住地打量着他和那立在门边的黄裳女子。 当然,她对于这一老一少,两个瞎子的对话,是听得清清楚楚,只字不漏。 可是,她始终都没有开口说话。 好像她看到了两个瞎子在一起,就变成了哑巴。 她不开口,站在她身后的寒英和洁玉自然也不敢开口了。 小翠靠在老许身后,自始就像一个小媳妇,没说一句话。 所以,当那锦衣公子转身离去时,室中连一个女人的声响都没有。 锦衣公子走到门口,脚下稍顿,伸出了左手:“婕儿,我们走吧!” 那黄裳丽人柔柔地应了声:“是的,爹。” 伸手握住了锦衣公子的手,转身离去。 老许是个瞎子,自然看不见这一幕,但是室内的四个女人都看得很清楚。 她们全都愣了一下。 秦冰冰突然开口道:“等一下!”
一溜寒芒如电射到。 金梅发出一声尖叫,已经来不及去阻挡。 她眼见朱动就要被剑尖刺穿咽喉,禁不住心头惊悸,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但是,那预期中的惨叫声并没从朱动的嘴里传出,于是她又睁开了眼睛。 剑刃仍在眼前,那锋利的剑尖,距离朱动的咽喉不足五寸,可是却已无法刺出。 因为朱动的两只手指已紧紧地把剑尖夹住,尽管那个浓眉大眼的年轻人如何用力,依然不能推进分毫。 朱动仍是一脸不在乎的样子,还是那么懒散地半躺半依地斜靠着。 他的两只手指夹着剑尖,好像捏着只蚂蚁,不费什么力气。 金梅尖叫一声:“邓海鸿,你还不住手?” 那个叫邓海鸿的年轻人眼中似要迸出火花,牙关紧咬,全身蓄劲地运剑斜推,想要杀死朱动,却依旧像蜻蜓撼柱。
朱动目光一闪:“邓海鸿,你非要杀我?” 金大鹏的脸色从错愕转为惊凛,大吼一声:“海鸿,快撤剑!” 邓海鸿把前推之力,骤然化为后撤,可是马步一浮,长剑依然被夹在朱动的二指之间,不能移动分毫。 金大鹏大惊失色,右掌斜扬,朝朱动的肩部拍去。 他这下并无伤人之意,完全是攻敌之必救,希望能使朱动放手。 可是,他的手掌刚一泛起金色,金梅已尖叫道:“爹,不可以——” 金大鹏心头略一犹疑,只见朱动双指一松,邓海鸿已被他自己发出的那股强烈的后撤力量带动得跌翻出去。 接着,朱动那张开的二指,已经搭上了金大鹏右臂的脉门。 金大鹏似被电殛,整条右臂一麻,不仅劲道发不出去,连手臂都已抬不起来。 他出掌、中指、垂臂,仅是刹那之间的事,意念才刚泛过,他已见到金梅扑到了朱动的身上。 显然,金梅唯恐父亲会使朱动受到伤害,所以用整个的身体来覆盖他,希望金大鹏能及时收手。 她这种奋不顾身的举动,丝毫没有理会到礼教男女之防,也没有想到父亲就在面前,完全是由直觉所促成的。 可是金大鹏却像被根鞭子抽动了一下,脸肉不由得起了一阵抽搐。 他怒喝道:“梅丫头——” 话一出口,他已见到锦被翻浪,那朵被上的血红莲花浮现出来。 顿时,下面要说的话一起被他咽了回去。他全身都被恐怖所笼罩住,惊骇万分地倒掠出去。 他一掠出,正好撞上了走将过来的关玉门。 关玉门瘦高挺直的身躯,犹如一截石桩,金大鹏方一撞及,首先便感觉出反弹的劲道,接着便像撞进棉花堆里一样。 关玉门扶住了金大鹏,急问:“金兄,什么事如此惊慌?” 金大鹏指着马车,哑声道:“血……血莲花!”
血后昔年以血莲花的标记行走江湖,所到之处,简直血流成河,只要犯在她手里的人,不管正邪,无一幸免。 后来她嫁给了邪派一代宗师七星魔王为妻,在天下七十九处黑道异派首领集会天香幽境时,被尊称为血后。 自此之后正派高手将她和星王更是视为瘟神,相互告诫门下,不能招惹这两个大魔头,以免引来灭门之祸。 所幸近三十年多来,星王血后都已绝迹江湖,不仅如此,连他们的门下弟子也很少见到,这两个瘟神的名号才渐渐被人忘怀。 关玉门没料到在这个时候就会听到“血莲花”这三个字。 他略一错愕:“金兄,你镇定一点……” 金大鹏定了定神:“关二,血莲花又重现江湖了。” 关玉门脸色大变:“在哪里?” “在这里!” 朱动把那床锦被往地上一丢:“你们这些人怎么搞的,连一床被子都怕成那样?” 关玉门的目光自那床锦被闪过,落在坐在车门边的朱动身上。 他一看到朱动脸上的那股似笑非笑,带着揶揄味道的表情,顿时一股怒气自心底涌起。 “他妈的,老子可不怕什么血莲花!” 关玉门跨前一步,右拳倏发,已施出了少林百步神拳,一股雄浑的劲道,排山倒海地汹涌而去,眼见便会把朱动打成肉酱。 朱动,你这小子该倒霉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