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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ketidanyuan

[完结] 王一龙《鬼镇捉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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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4-8 15:43:50 | 显示全部楼层
XXX
呼啸的夜风在野外更毫无忌惮地肆虐 ,刮得地上和坟上的没膝野草沙沙乱响, 坟边小树的树干更似欲断折般乱摇起来。沙石蔽空中,两条火龙终于逐渐迫近乱葬岗,气氛也更加紧张起来,锣鼓铙钹声似与风声争夺天下,震得树梢上的宿鸟振翅而飞。
「呱,呱!」一阵乌鸦的叫声在人们头顶上掠过,大风心头一沉,朝沙地上吐了一 口浓痰,咕哝了一声:「他妈的邪门 !偏偏叫咱碰上那凶鸟!」
传说乌鸦是不祥之物,众人把锣鼓打得更响,生似这样便可把内心的恐惧驱走。这其中数小虎子的声音最响:「郭三手 !你奶奶的,你若还算是一些人物便给俺滚出来!让俺们看你是什么鬼怪化身的!」喊罢脚下忽然「咚」地一声踢到一物他反应甚快,大砍刀呼地一声使劲击下!「哗啦啦」一声,地上忽然飞起一蓬绿幽幽的鬼火,在人群头上盘旋。
饶得小虎子胆子大,此刻也禁不住出了身冷汗,喘了一阵才稍为定下神来,火把一低,这才看见地上躺着一副腐烂的棺木,刚才他那一刀,不但把棺盖斩破,连骨骸也被他击散,难怪会飞起一蓬鬼火。 「他妈的!」小虎子右脚使劲把棺木踢开,大声说:「你奶奶的蛋!你若有胆的便出来跟俺大战三百回合,别缩在坟里当乌龟王八!」
火龙在乱七八糟的坟堆中回旋搜索,一阵阵强烈的北风袭来,砭人肌肤,不知谁喝了起来:「看!那座坟后刚才有个白影!」
小虎子忙问:「在那里?」
「前面第五座坟堆!」那汉子用他那条生了锈的红缨枪一指,「那白影一闪便不见了,快得像股风似」
小虎子大喊一声说:「有种的都跟俺来!」
虽说相距五座坟堆,可是并不太近,加上那些及膝长的野草,走动更不快,待到那里,火把一照,坟后只有一堆石块, 那里有什么「鬼」影?
「老胡,你刚才没因眼花看错吧!」
那汉子使劲地把红缨枪插入地上,斩钉断铁地说:「你说什么屁话!俺又不怕 ,怎会眼花看错!」
「好!有种!咱再搜了去,不怕他跑入地狱里去!」小虎子大砍刀一挥,劈掉面前的野草,像勇士般向前走去。
绕过了一棵大槐树,众人提心吊胆,可是树后空空如也,几座光秃秃的坟堆也没异样。人群仍不心息,尽管人人疲惫, 依然继续搜索下去!
过了半晌,后头突然传来一声短促叫声,这声音说不出的惊恐、痛苦与绝望。 声音一起,人群不由都住了脚,好几个人手掌心都沁出冷汗来,手上的家伙也几乎脱手滑下。
小虎子用袖拭了一下汗,喝道:「往来路去!」一个虎跃起来,跳过一堆土馒头,挥着大砍刀直窜过去!人群也立即骚动起来,一个和尙大声念着经文,小虎子道:「还念个屁!快追 !喂,你们那头的赶快把四周围住,咱这头发现了」
不一忽,在草丛中果然找着了一具尸体,只看他颈侧的那两个血洞冒着血泡子的情况,便知巳遭了活僵尸的毒手!
一个道人颤着声地说:「不得了!这厮又吸了一人的血,道行更高了,这一来 ,他可巳不怕秽物淋身啦!」
忽闻大风大声叫了起来:「俺,俺看着了……那……那….有,有一团黑影自树后跳去!」
小虎子急问:「你没看错?」不待他回答,又虎吼一声提刀向大树奔过去。
小三子忙说:「大伙儿跟着上,别让小虎子落单又要遭殃!」
众人只好怀着一颗忐忑的心,跌跌撞撞地奔过去。夜风止了,四周静得令人吃惊。
大风沙哑着声叫道:「小虎子,小虎子!」 树后没有回音,这一来,众人但觉一股寒气自脚底升到头发顶。
大风颤着声问:「咱现在怎办?」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是做声不得。 一个和尙说:「不如……不如回去吧!」
小三子忍不住戟指骂道:「你娘的皮,你不是说有什么五雷贯顶的法术,怎不施出来看看!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此刻你反而想鞋底子下抹油,天下间那有这般便宜的事儿!」
那和尙也反面了,粗着声说:「当初你们请咱来,只说驱鬼…」
小三子截口说:「你又如何答应咱的 !你是咱去找来的,出了丑咱脸上可不好看,也没法向大伙儿交代!」
「咱和尙的确是这样说的!但现在你们可是要咱驱鬼?你奶奶的!捉僵尸!」
「僵尸跟鬼也是一样!总之都是那种东西!」
和尙红着脖子转头说:「诸位师兄, 道兄,鬼跟活僵尸可一样吗?」
一个道人摇头幌脑的说:「不大一样 ,鬼找上人,多数是灵魂不息,出来报仇雪恨的,与它有关系的最多受一场虚惊而巳,活僵尸可不一样啦!牠是六亲不认,见人就吃!」
和尙说:「如何?咱只懂驱鬼,可不懂捉僵尸!」
道人也说:「贫道的师父也未曾敎贫道这个法术!」
小三子怒道:「那么你们想怎?拿了钱不干啦!白吃白喝了好几顿也算啦!奶奶的,这算是什么高人术士!」
和尙赌气地说:「不干便不干!大不了把钱退掉!」和尙把家当一收:「咱这就去还钱给郝施主!」
大风连忙说:「算了吧,别吵,且听俺说几句,大和尙,你们是不是嫌钱太少么?」
和尙摇摇头,退后几步。
「那你们要怎样才肯去捉那东西!」
「待咱学会了捉僵尸的法术后,自然会再来捉他!」和尙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他一走,其他的道人和尙,也跟着散了。
小三子气得双眼翻白:「我操你娘的皮!僵尸出来先把你们这些混饭吃的家伙吃掉!」
大风拉一拉他的衣袖,说:「别胡说 ,任得他们吧,俺看他们最多也只是学了三两下唬鬼的手段而巳,眞要他们出气卖力,可不大行!他们来了,许义不是照样死了么!」
众人都垂头丧气,好似世界末日似的 ,天下虽大,却没处安全的地方。
「现在怎办?」小三子问:「小虎子 ,他:::」
一个中年汉子叹了一口气说:「他总是个好样的,咱们无论如何也得把他的尸首拖回镇上。」
「但,但:….」大风突然犯了口吃了 ,一句话只说了一半便再也说不下去。 那汉子抬头一望天色,说:「天快亮了,这时分,那东西是恶不起来了!大伙儿咬紧牙关,一齐到树后看一看!」
小三子说:「好吧!大伙儿别分散, 火把不要丢掉!」说罢便当先走了过去,众人此刻都不敢落单,慌忙跟在他背后走过去。树后毫无异状,那四座光秃秃的坟堆 也仍静静地挺立着,却不见有小虎子的尸骸。
「小虎子到那里去了?」小三子咕哝了一声,一顿,说:「咱一齐大声叫他, 一、二、三、小虎子!」
「小虎子,小虎子,你在那里?」
「小虎子,快出来!」
叫声在山岗上回荡,不一会,只听山顶一个声音传了下来:「俺在这里!你们是不是找到了那僵尸!」
小三子望了大伙儿一眼,两掌捂在嘴边,呼道:「喂,僵尸在这里!」 这句话比什么都有效,只见小虎子自山顶连滚带爬冲了下来,他也顾不得喘息,急问:「那厮在那里?倒了没有?」
大风笑说:「谁说的!你去了那里, 累得咱受了一场虚惊!」
「俺一路寻上去,早知如此也不急着下来了!」小虎子忿忿地说。
小三子道:「天亮了,还搜个屁!先回镇上再说吧!」
一个中年汉子叹一了一 口气,说:「但愿镇上平平安安就好!」
这句话又勾起众人的忧伤,便吹熄火 ,拖着疲惫的身子,抬着酸软的步子一步步往来路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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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4-14 19:51:42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壮士
当搜索队返回镇上,只见那些老头捶胸的捶胸,痛哭的痛哭,痴呆的痴呆,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
郝大叔抖着手揪住大风的衣领:「你们怎办的,把和尙及道人都赶跑!」
大风叹了一口气,说:「他们根本捉不了僵尸,眼睁睁的看着志威哥被郭三手吃掉!」
小三子也说:「他们根本是来混饭吃的!跑了还干脆!镇上情况怎样?」
郝大叔低着头,未曾开腔,先自哭了起来:「郑掌柜让那厮……糟蹋了!」
小三子一拳击在右掌上,懊丧地说:「那东西跑得倒快!」
郝大叔眼泪像小河般淌下,沙声问道 :「咱如今怎办?你们说这该怎办?」
姚老三听见声音,颤巍巍的走了过来,说:「咱去找镇长,看看他有什么办法没有?」
大风道:「对,他好歹也是个镇长,平日摆足威风,如今有事儿,不去找他找谁?」
这一说,大伙儿心里都有点活了,怀着一丝希望涌向镇公所。到了那里,只见门口两个卫兵把枪一拦,喝道:「你们是干什么来的!想造反呀?」
大风大声道:「咱要找镇长!现在镇上发生了这件大事,他不过问一下呀?」
一个卫兵说:「镇长不是叫你们去找道人及和尙来捉僵尸了吗?你们还来嚷什么?」
「道人与和尙也怕了,那僵尸可凶得很哪!」一个老头喊着。
「那还有什么办法?」卫兵慢条斯理地说:「镇长可不是管捉僵尸的!」
「但现在他却不能不管!」
另一个卫兵冷冷地说:「镇长大人说你们平日不尊重他,待到火烧眉毛才来,他说他不管!」
这下可把老少都激怒了,一个大汉挥拳道:「你奶奶的,你们还算是人么!说不定僵尸今夜便来找你!」
那卫兵脸色一变,嚅嚅地道:「这种话可不能乱说!俺被它吃了你们便高兴了么?」
「难道咱被吃了你们也不管么!狗娘养的,亏他还说人话!」
那卫兵恼羞成怒地说:「你们快回去,否则莫怪咱弟兄不客气!」
小三子火了「如何不客气?」
「再不回去,咱便开枪了!」
小虎子一把把小三子推开,拉开胸衣 ,一字一顿地说:「有胆你便先朝咱胸膛开枪!不敢的是杂种王八!」他的食指几乎戮到卫兵的鼻尖。
其他人也都闹了起来:「快开枪,不开的是狗熊!」
「入你娘的皮!你敢开枪,老子们便把你五马分尸!」
「快叫镇长出来,不然,咱便不客气了!」
「跟他俩狗兄弟说这许多干什么!干脆把他俩绑起来,今夜挂到大树上,让郭三手吃一顿饱的!」
群情汹涌下,那两个卫兵险色刷地一声变得雪白,一个劲地喊:「不要胡来,不要胡来,不关咱的事!」
小虎子跃前一步,一把抓住其中一个卫兵的衣领:「快说,镇长在那儿?」
「他,他:::他昨日傍晚便带着夫人家小的进城啦,咱,咱:::」那卫兵可怜巴巴地说:「你们饶了咱吧!咱也是没办法才留下的!」
小虎子放下了他,怒骂一声:「我操他娘的皮!有事先跑,还理俺们么!」
这一来,大伙儿的心都动了,财产生意都是身外物,只有生命是最宝贵的,这当儿连镇长都逃了,再不走岂非呆鸟! 可是这些话儿却没人敢说出来,都拿眼望着郝大叔,六十七岁的郝大叔人虽老,心却还未懵,他叹了一口气,说:「大伙儿假如自忖呆不住的,都逃命去吧,待平静后才再回来!」
没有吭声,谁人离开自己生根的地方会高兴?小虎子刚想说话,郝大叔用眼色止住 了他。
「要是肯留下来的,当然可以,不过这件事老汉也不能为你们作主,你们自个掂量掂量吧!要走的,黄昏前便得离开,细软値钱的拿走,笨重的留下,说不定过几天平静了,还得回来!」
小虎子使劲地甩了一下手臂,咕嚷着说:「俺死也不离开!郭三手是三头六臂么!」
姚老三说:「小虎子,你不走算了,可是你爹,你也得替他想想,他还躺在床上哩!」
小虎子脸色一变,沉吟了一下,霍地跪在姚老三脸前,说:「三叔,俺有个大姐嫁在城中,请您替俺送我爹一趟吧!俺知道你儿子在城中办事!」
姚老三连忙把他扶起来:「你不回家了?」
「请您吿诉我爹,说俺去外头找会捉僵尸的和尙,待僵尸抓住了,镇上也平安了,俺便雇辆车子去接你们回来!」
姚老三声音发抖地说:「小虎子,老汉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你爹只你一根苗,你可别逞血气之勇啊!」
「三叔,你不用劝俺!」小虎子斩钉截铁地说:「不是抓住郭三手,便是俺被他吃掉,这镇是俺长大的地方,说什么俺也不离开了!」
姚老三用一双发抖的手摸着他的头发「好孩子,老汉也不多说了,你一切小心,你爹凡事还有老汉,你不用担心!」
小虎子又再蹲下,咚咚咚对姚老三叩了三个响头。「俺如不死,再拜谢三叔的大恩!」
这刹那,老的都哭了起来,靑壮的也是眼眶儿红红的,也在这刹那,他们才觉得这小镇的可爱,实是金钱买不到的,镇上的父老兄弟是全世界最好最亲的人。
小三子忽然说:「小虎子,俺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只有一个十七岁的妹子,俺死了她也能干活,用不着替她担心,俺还学人跑个什么!我呸!俺再不行也是个人,岂能让你一个留下!」
大风也忍不住说:「咱也一样,要死便死在一块,我大风也是孤儿,是镇上的父老养活我的,要是俺也逃跑,便不是人了!」
小虎子奔前一步,把他抱住「大风 ,你眞是俺的好兄弟!还有没有人肯留下来的!」
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长得又瘦又高,可是嘴唇上的一丛短胡却长得又浓又密,他脸上满是疲乏的神色,懒懒的走了出来:「俺也是一个!」
「你?」小虎子眼珠子一睁,「大木哥,你…」
那汉子懒懒地一笑:「俺老婆死了, 在这世上也是孑然一身,何况天下虽大, 何处是俺大木的安乐窝,俺留下来,你们不反对吧!」
小三子说:「但,但你来镇上才年多 ,你何必」
那汉子哈哈一笑「俺虽然在此只住了年多,却深深地爱上了它,没有这座镇,俺也不想活了!」
「你不回去你老家?」
大木脸上的肌肉没来由地一阵扭动「不用提啦!」
大风大声说:「好吧,就咱四个也够了.」
四个人突然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只觉得四个人的血液却似流在一起了。
小虎子大声说:「俺来发个毒誓,假如俺小虎子临阵退缩,不顾弟兄的死活,上天便罚俺死没葬身之地」 这誓是够毒的了。
大木也说「咱四个今后便是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了,假如俺大木不顾兄弟的安危,不共进退,俺便死在弟兄们的刀下!」这个咒更毒。
于是小三子及大风也先后发了誓,又抱了一阵,四人才分开过来,小虎子突然觉得奇怪,怎地没了声音, 回头一望,不由呆住了。
只见郝大叔,姚老三率着众人静静地跪在地上,脸上满是泪痕。
小虎子大声叫「你们是干什么的! 快!快……」
郝大叔垂泪地说:「你们是咱镇上的四个壮士,将来不论成败都是咱镇的头号英雄,也是咱们的光荣,你们是应该受咱一拜的!」
小三子也乱了手脚,一个劲地说「快起来,俺受不了!」
可是那些人都直挺挺地跪着,谁也不愿站起来。
大木霍地也跪了下去,小虎子三人忙在他身旁跪下。
北风又在瓦屋顶上打唿哨了,寒风中只见老少分两边对跪着,一边四个人,另一边却是无数的老少,就像石像地伫立着, 一动不动。
那两个卫兵把帽子拉低,都羞愧地把眼光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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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4-14 19:51:48 | 显示全部楼层
一个不怕僵尸的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又一阵北风吹来, 送来了一个声音:「掌柜,掌柜!」 人群起了一阵骚动,大木连忙把郝大叔等扶起,说:「咱过去看看。」
「咦,怎地不见人影!」那声音又传了过来。
大木大踏步进去,只见鸿福客栈门外站着一个瘦高子的汉子,这汉子看来斯斯文文,一袭半新不旧的蓝色长袍,裁得十分合体,脸上一对剑眉斜斜飞起,眼神充足,嘴角向上略弯,不笑也带着几分笑意,肩上挂了一个褡裢,看样子像是个小商小贩的模样。
那汉子看见一大群人向他走来,脸上不由露出诧异之色,怔怔地笑不出话来!
郝大叔看了他一眼,见他不像是强盗,便问道:「小哥你找谁?」
「小可自南而来,要入城办一批货, 路过这里想找个地方歇歇,不想四处却找不到人。」
「小哥,你到别处去吧,呆会儿这里便没人了。」郝大叔善意地说。
「哦?发生了什么事会没人,咦,莫非闹瘟疫,不像啊,一路上小可都未曾听见这一带有瘟疫发生。」那汉子还是一脸疑惑地问。
「小哥,你这就别多问了,反正对你也没有益,趁现在天色还早,你便赶路去吧!」
那汉子干笑两声,拱手道:「小可姓原,到贵镇的确没有一丝歹意……」
郝大叔叹了一口气,说:「老汉看也知道你是个规矩人,这才跟你说几句,你快走吧,天黑了就麻烦啦!」
汉子眉头一扬,又道:「天黑就麻烦 ,莫非有响马要来洗镇?」
姚老三忍不住插了一句:「比强盗洗镇还可怕!」
姓原的汉子又笑了一下,道:「如此小可更非问个淸楚不可了!」
小虎子忍不住说:「俺这镇子出了一只僵尸,闹了几条人命,连道人和尙都束手无策,你说是不是比强盗还可怕?」
姓原的汉子一怔,脱口道:「出了僵尸,各位不是说笑吧!」
「鬼才跟你说笑,你若不信,俺也不跟你说,你老兄随便吧!」
郝大叔也说:「小哥,快走快走!」回头说:「大伙儿回家准备准备,趁早离镇!」
不料姓原的竟不死心,伸手一拦,道 :「诸位且住,到底发生怎么回事,请吿诉小可一声.!」
大风瞪着眼喝道:「你是什么?你会捉僵尸么?咱为什么要吿诉你,快走?没阻碍人家逃生!」
那汉子微微一笑,道:「俺不懂收僵尸,不过俺却是个不怕僵尸的人,而且是爱管闲事的人,嗯,你们忙去吧,这位大哥请……」
大风把手一甩,不耐烦地说:「你想知道究竟,那也容易,街头还有一具被僵尸喝过血的尸体,你不怕的,大可去看个够!」
「那就谢了」那汉子向众人略一点头,迈着步子走去了。大木望着他的背影怔怔出神。
大风轻声说:「这人是什么来路?好管闲事,也不是这个样子的嘛!」
小虎子说:「管他娘的,只要他不是僵尸,咱们用不着怕他」
小三子却说:「喂,咱若要留下来跟那僵尸周旋,可得准备一下粮草,否则就要喝西北风了。」
大风手掌在大腿上拍了 一下「对, 反正大伙儿都要离开了,咱先去向他们要点吃的吧!」
四个人一商量便分头去了。
那姓原的汉子走了一阵,只见街上两旁的房屋,全都是门窗闭得死死的,心中更加奇怪,远远见到屋檐下倒着一个老头 ,他奔前几步,低头一望,饶得他说不怕僵尸也被吓了一大跳。这老头的死相眞难看啊,颈上还不断地沁着血水,看淸楚,是两个小洞儿,牙齿般大小,想到这里汉子心头不由一沉, 沉思道:「莫非眞的有僵尸?」抬头四处一望,便急步走向一座院子。从门缝儿向里一望,看那背影正是郝大叔,他呼了一声大叔,便把门推开。
郝大叔猛一回头,见是他不由讶然地问:「小哥,你还未离开。」
「小可心中有个疙瘩,这个疙瘩不解开,终不能放心,所以来求大叔一下。」
郝大叔叹了一口气:「小伙子爱管闲事,却没什么好处,老汉也不想多说」
「大叔,说眞的,小可走南闯北也跑过不少码头,虽曾听见僵尸的故事,却未尝碰上一个,这回无论如何请大叔替小可开开窍!」
郝大叔抬头望一望天色,向内宅呼道「来福,来福,快把细软收拾一下!」 又对那汉子说:「小哥,请到厅上坐一会儿!」
「大叔请!」那汉子倒挺有礼貌的。 郝大叔坐上厅堂,擂了一下腰骨,慢慢在一张躺椅坐了下去。「小哥,你随便吧!」
那汉子拉了一张板凳便坐在他脸前, 他望着郝大叔缓缓地捻着烟丝,又把烟丝塞入烟锅里,待他弄好了这一切,汉子才从衣袋中掏出一盒火柴,「擦」地一点把火划亮,替郝大叔点烟。
郝大叔谢了一声,长长地抽吸起来。 「小哥贵姓名啊?仙乡何处?」
「小可姓原,小名赐福,家在河南。」汉子和气地说,也自怀中掏出一包土烟 ,拿着烟纸儿卷了一根,眼光一抬,心中不由一沉,只见郝大叔双眼深深地陷下,两块额骨显得格外高耸,一张憔悴干瘦的脸庞划着不少新旧的皱纹,这老儿是家境不好,还是被吓坏了的!
郝大叔喃喃地说:「原赐福,好名, 做人哪,能有福气就好,唉,说来话长, 本镇本也是个安乐窝,住着两千多三千人,虽不敢说如何富裕,但日子总也过得去,唉,偏偏八天前,生了一件怪事儿,把镇上闹得鸡飞狗走,人心惶惶的。」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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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4-18 18:33:19 | 显示全部楼层
鬼镇疑团 渐趋明朗
郝大叔喷了一口烟,这才一五一十地把日来的经过说了个透彻,原赐福没有搭腔,却听得十分仔细,待到郝大叔说罢他才问了一句:「那郭三手真的能驱鬼?」
「这是很多人看见的事」郝大叔又把六年多前的旧事仔细地说了一回。「小伙子这回你该满意了吧!」
原赐福露齿一笑,现出两排雪白的牙齿来「那个乞丐呢?」
「谁知道,早跑了,唉,都是咱累了他,害得他吓疯了!罪过罪过!」
「这样说来,根本就没人亲眼看见郭三手变成僵尸吃人的情况」
郝大叔「格」地一声,敲掉烟灰窝火,生气地说:「你以为老汉跟你说笑呀,老汉又不是在庙会上开场子的说说书先生,死了这么多人难道还会假!」
「大叔别生气,小可只是」
「咦!对啦,谁说没有人亲眼看见郭三手吃人的情况?那个唱歌的小姑娘,嗯 ,对啦,她叫巫小娟,她就亲眼看见过的!」郝大叔把烟杆儿往腰带上一插,说:「好啦,你快走吧,不是老汉无情,是为了你好,老汉也得到俺老婆外家去避一阵子。
原赐福收起桌上的土烟,吿罪了一声 ,便转身走去,刚迈开步子,又转回身来「嗯,对啦,大叔,你离开这屋子不就没人啦?嗯,不瞒大叔,小可想在贵镇呆一两天,长个见识,晚上歇在这里不知道大叔欢迎吗?小可担保不拿一针一线,不毁一砖一木!」
郝大叔生气地说:「随便你,你爱担惊受罪,老汉还敢拦着你啊,镇上的人全都走光,除了那四个壮士!」他眼光突然射出两道光亮的神采「你爱住那儿,咱还管得着!」
「还有」原赐福拉着他的手臂「 镇上没吃的,说不定小可会把你剩下的粮食吃了,这两个大洋,小可给您,大叔请收下!」
郝大叔不由瞪大了一双老眼望着他,隔了半晌才叹息地道:「在这时候,人命都不値钱,谁还来管那些白米面粉的,老汉虽不是财主,家境还过得去,再说,这一去也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回来,那些东西不吃了也会坏掉,大洋你自个留着吧!」
XXX
小虎子等四个人在一家杂货店的后厢里商量。
大风说:「你们看,那个穿长袍的汉子是什么来路?」
小三子不屑地说:「不是个多管闲事爱逞英雄好汉的傻小子」
大木眉头轻轻一皱,轻声问:「你们说,那汉子年纪巳有多大岁数」
小虎子说:「怕也有二十七八啦!」
「是二十七八,不是十七八,这个岁数的人巳不是什么也没分寸的楞小子可比,也不像是个爱逞英雄的人!」
小虎子双眼一瞪「那他又为什么硬要淌上这浑水?」
大木叹了一口气,目光忽然变得深远无比,喃喃地说道:「而且他又来得何其巧啊!早不来,迟不来,却偏在这当口上来」
大风大声道:「喂,淌这浑水对他有什么益呀,又不是逞英雄,难道是大米饭吃得太饱呀!」
小三子也说:「对啦,莫非也发了神经!」
大木说:「咱若知道了也就好办啦,总之咱们小心点就是!」
小虎子冷冷地说:「看他那干瘦的身子,给他一杆枪他也凶不起来,依俺看, 你们也不用把他挂在心上,还是想想如何把那僵尸放倒吧!」
大风说:「那东西既然巳有灵气,只怕连刀枪也不怕,咱……」
小虎子说:「鬼不怕刀枪,不成连僵尸也不怕?俺就不信把他双脚砍掉,他还能跳!」
小三子说「对,这时候还是大砍刀管用,咱先去找几把来,把它磨利今晚好杀僵尸」
四人到附近人家讨了些大刀长矛回到杂货店后厢,使劲地把刀磨得锋利。
弄好了一切,大木忽然说:「先莫煮饭,咱去看看那小子跑了没有!」
小虎子说:「俺和你去,大风你们弄点吃的,有酒最好!」
大风笑说:「店内还有一罐二锅头,够你喝的!」
两人在镇上走了一匝,却不见原赐福的踪影。大木说:「咱去郝大叔家看看,他老人家不知走了没有?」
「也好」小虎子右手抓住刀柄,大踏步当先走过去,大门只是虚掩,小虎子粗着嗓子叫了起来:「大叔,大叔!」 院子中寂静如死,半晌才自内堂传来回音。小虎子说「回去吧!看来大叔巳经离开了!」
「进去看看!」大木说罢反走在小虎子的前头,登上大厅的石阶。
这当儿原赐福刚好自外头回来,看见人影,轻巧地闪在一棵槐树之后。只听小虎子说:「你要找那个小子?算了吧,要是碰见他便把他赶走,何必白费功夫!」
「要是人家不走呢?」大木反问道。
「俺便一刀把他劈掉!这是什么时候,他偏在此刻凑上来,九成没有安着好心!咦,对啦,莫非想趁火打劫?虽说细软大家都带走,但走得匆急,必还有些値钱的东西留下!」
大木沉吟了一下,阴阴沉沉地说:「 只怕没有这么简单,这年头啊,哼哼,知人知面不知心!小虎子,俺先吿诉你,在他未反面时,你千万勿轻举妄动!」
「为什么?」
「俺的话没有错,你可得要听!」
「啊哈,你来了本镇后,人人说你像块木头,可是现在说起话来却挺厉害的!俺看你并不『木』啊!」
大木冷冷一笑「过去瞧瞧!这座镇子啊,藏虎卧龙的呢!俺吿诉你,那天酒仙楼拉胡琴的老头便不是个简单人物!」
「如何不简单?」
后面的话,因为进入了内堂,原赐福便听不见了,他本来跟他们打招呼,可是回心一想便忍住了。他又轻轻走出外面,但刚走了两步,反又倒纵回去,嗖嗖几下便爬上了那棵大槐树上。居高临下,只见小镇屋顶一座连着一座,似没边际。暮色苍茫,风又渐盛了,可是没有炊烟,一切显得死气沉沉。过了半晌,才见大木及小虎子并肩自内堂出来,匆匆自他树下经过,头也不回地离开。原赐福待他俩去远才自树上溜下,跑入内堂。
破庙人语
小娟跌跌撞撞跑出小镇,一口气跑了三四里才坐在一棵树下喘气。日尙未过午,途上行人颇多,大家见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孤零零地坐在树下,不觉多瞧了几眼。
小娟取出一方丝帕,把脸上的泪渍拭掉,接着转身面对大树低头不知看些甚么,不一会儿,她右手一阵摇动,站起身来,向树后走去。她的背影刚消失在树后,一个歪嘴的汉子便走到树下一看,树基长满了长长的野草,他把野草拨开,只见靠地的树干上面有一团白白的粉末,显然有人在树干上置下了甚么,而让姑娘擦掉!
大汉想了一下,便忍不住悄悄转向树后,后面疏疏落落地长着些树儿,那姑娘却不知去了何方。汉子犹疑了一下,仍向里跑去,刚走过一棵树,不知从那里伸出一只脚儿向他一绊,「咕咚」一声,大汉便滚落地上。 树后立时飞出一团白影,向地上的大汉扑去!不料这汉子身手也十分敏捷,右肩落地立即和身一滚,眼前一花,一朵白云飞来,他实时把双脚飞出,一高一低,时间拿揑得十分准绳。那圈白云正是身着白衣的巫小娟,汉子反应之速,显然也在她意料之外,无奈何中,只好撑腰一闪,把双手护在胸前。
那汉子见她一退,双脚立即虚踢一下,腰上用力一曲一弹,使了招「鲤鱼打挺」便直起身来。
小娟粉脸生寒,低斥说:「你跟着姑娘干什么?」
汉子嘻嘻一笑,嘴巴裂得更歪「谁说俺跟着你?姑娘走得,难道俺便不能走这条路?」
「姑娘看你也不是什么好路数!」
汉子不由恼羞成怒地说:你无端端踢了老子一脚,大爷还未跟你算账呢!」
小娟冷冷地一笑「不成你还能踢姑娘一脚?」
汉子脸色一变,忽又堆下笑脸「姑娘美得一只指头能揑出一把水来,大爷怎舍得踢你?」
「狗嘴长不出象牙的东西!」小娟把声音提高「你请吧!」
「姑娘不走,俺也不走!」
小娟粉脸如结了层薄冰,寒声说:「 你是想找死呀!」
「俺还不想死,不过假如死在姑娘跨下,那也是风流鬼哩!」
巫小娟娇喝一声,飞身掠起,食中两指如勾,向汉子的双眼搭去!
那汉子哈哈一笑「好狠的手段!」 把头一侧,让过对方的双指!
不料,小娟忽然来个「穿裙腿」,右腿自裙下飞蹬出来,踢向大汉的腰腹!
这下变生肘腋,那汉子几乎着了道儿 ,幸而他身手也十分利落,急切间,撑腰斜闪,右脚也及时赐起,反踢向小娟大腿肚!
小娟大腿在半空像风车般一旋,一缩一弹,如白蛇出洞,又蹬向汉子的膝盖!
大汉再也不敢大意,急向后退!
小娟左脚在地上一点,上身一俯,左掌合起如刀切向大汉的肩膊!
大汉忙使了招「霸王卸甲」,左拳毕直捣出,击向小娟胀鼓鼓的胸膛!
「下流胚子!」小娟双手急速地上下一个交差、「格」地一声,把大汉的手腕架住,掌沿切去腕脉上,大汉右臂不由一阵酸软。
他心知要糟,小娟的右脚又再由裙底下穿出,去势疾如流矢!
那汉子反应十分敏捷,忽地一个没头跟斗跃起,双脚反蹬小娟的脸门。
「找死!」小娟娇喝一声,身子一侧,右臂一挥一旋,倏地抓汉子的左足踝, 紧接着用力一拉,那汉子登时上身跌倒地上。
「你要死定要活?」
「要死又如何?要活又怎样?姑娘不说俺怎知道!」
「你嘴倒硬!」小娟柳眉一竖,粉拳突然击在汉子的左腿关节上,「喀嗤」一声,骨头登时脱了臼。那汉子痛得死去活来,脸上热汗如黄豆般大一颗颗沁出。
「现在姑娘也要不想再问你,看你怎样做吊膀子!」小娟说罢俯下身来,右手左右一挥,「拍拍」两声,漆子的左右脸颊顿时肿起,那张嘴巴歪得更厉害!小娟好整以闲地弄好衣裙,这才翩翩地入林而去。那汉子待她走远了,才狠毒地咒骂起来。他支起身子,几番想把脚骨扭回原处都不能成功,反而痛得他死去活来。
日头更猛了,深秋的日间,依然十分炎热,那汉子只好爬到树下歇息。过了一阵,只见一个身子十分壮健的汉子,匆匆忙忙地走了入来,大声呼叫:「冯歪!冯 歪!」
歪嘴汉子不由骂了起来:「你他妈的 !到现在才来!俺在这里。」
那汉子急步跑了过来,低头一看。「 挂彩啦?怎地没用,连个雌儿也……」
「他奶奶的,你别说风凉话儿,那妞儿的手脚可高明得紧!快帮咱把骨头托回去!」
「大牛,那妞儿去了那里?」 这个大汉赫然是郭三手生前的仆人大牛。
他冷冷地哼了一声。「往城中那条路去了,俺见你还不出来这才进来瞧瞧的! 你忍痛点吧!」大牛提起冯歪的脚,用力一托一送,说道:「好啦,你站起来走动走动!」
冯歪站了起来,轻轻走了几步。「没什么了,只是还有点痛!」
「俺先出去看看,没让那妞儿甩掉!」大牛急步冲出树林,往官道望去,却不见有人,这一段官道弯弯曲曲,路旁又长满了树,视野不远,大牛只得拉低那顶竹笠,急步追了下去。
走了五里,前面的路巳是笔一般直, 可是仍不见小娟的影子,他不禁抓一抓头皮:「他奶奶的!她是神仙?还是躱了起来?」
小娟走出官道走了一阵,便又窜入路旁的小林里,而且向前不断奔去。她一口气奔了三里多路,只见前头一个山包上有座破庙,她四处看看没人,便上前敲起庙门来。
「来的可是山神?」庙内忽然有个苍老的声音问道。
「不是山神,是王母娘娘座下的仙女嘛。」
「可有携来蟠桃!」
「秋天那来的蟠桃?带来的是梅花!」小娟答。
「秋天又怎有梅花?」
「岂不闻高处不胜寒?天上的梅花早就盛开了!」
庙门呀地一声拉开两尺,仅够小娟侧身入去。
那苍老的声音又再传来:「现在是什么时候呢?几里路走了老半天的!」
只见小娟说:「路上碰上头兔崽子,所以来迟了!」
「这人是什么来路?是镇上的人吗? 」那苍老的声音又问。
「可未见过,是个吊膀子的!姑娘把他的腿打折,兜了半个圈子才来!」小娟不冷不热地说:「那件事怎样?可是葛孝麟吗?」
「咱还拿不准!也不知那僵尸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苍老的声音传来说:「姓葛的比鬼还精,那有这般容易让咱查出来!」
「姑娘再跟你说一遍,一查到眞相,就你走你的独木桥,姑娘走姑娘的阳关道,以后有什么事全没关系!」
苍老的声音突地笑了起来:「你又何必认眞,好歹咱也走了好几百里路,做了半年多的父女嘛!」
「姓祝的,你莫贪便宜,小心姑娘不饶你」
「得了吧,也不知跟了多少个男人睡过了,还口口声声姑娘姑娘,也不怕让人听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姑娘跟男人睡觉你吃醋?你妒忌? 我呸,姑娘就算十年没男人也不会多看你一眼」小娟的声音忽然变得十分冷厉「老娘再最后一次警吿你,你若打什么歪主意,可别怪老娘反脸无情」
那个姓祝的呵呵干笑一阵「俺这些年来走南闯北才打探了点消息,说葛孝麟窝在小镇内,眼看就快有结果,没想到却让一具僵尸把计划打浑」他喘了一口气,续说:「你放心,俺少年时风流事可干过不少,什么样的女人未见过?圆的尖的 ,疏的浓的,俺几时未曾尝过?跟你合作当然是为了办正事儿」
小娟哼了一声:「姑娘也不柏你动歪主意!」一顿,又问:「喂,祝天雄,你跟他有什么仇?」
祝天雄怒道:「俺恨不得生吃他的肉!寝他的皮!杀了他俺心中这口怨言也还未能泄掉!」
小娟嘻嘻一笑,声音十分轻佻:「不成你老婆跟他睡过了!」
祝天雄忽然厉声说:「冷桃仙!你忘了咱的协定!咱的合作只是为了把那个葛孝麟抄出来,大家的目的可不得多问,你这头母狗!」
「去你的,不说便不说,凶什么?老婆跟人睡也不是什么不光荣的事!要是你老婆没人要,那也好不到那里去!」听声音竟是那个自称是巫小娟的声音,莫非巫小娟是假名?冷桃仙才是眞的!
祝天雄厉声说:「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俺便先把你奸了!入你娘的!整天故意在俺脸前挺胸扭臀,分明是头母狗」
冷桃仙冷冷地道:「姑娘挺胸你就受不住了么?好吧,今后你我各不相关!」
「不行!你不要找葛孝麟了?」
冷桃仙不吭声了,只听祝天雄又说:「俺提醒你一句,人前人后,你还得依旧叫俺一声爹,莫把这半年的心血,毁于一旦!」听口气,祝天雄竟然是巫二胡!他两个假扮卖艺的父女来这是干什么?
鬼屋魅影
黑暗把小镇紧紧地包裹起来,原赐福草草吃了点干粮便爬上院子中那棵梧桐树上。
过了一阵,风渐盛了,只见大木,小虎子等四个壮士手持火把大砍刀沿着大街走了过来。
小虎子的叫声不断在夜风中飘荡「 你奶奶的郭三手,你如是僵尸便回来跟俺小虎子大战三百回合吧?」
大风也叫了起来:「不出来的是龟儿子,王八蛋」
小镇死一般寂静,旣没有人应他,亦不见影子,小虎子呼喊了一阵,四人又逐渐往街尾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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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24 13:15:22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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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5-9 20:53:1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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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赐福上身倚在树干上闭目沉思起来 ,他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不能解释,此刻脑中一片紊乱,过了一忽,他又想道:「小杨的消息是否确实,事情为何会这般巧?莫非走漏了什么消息。」
冰冷的石板传来了一阵沙沙的步履声,原赐福收起心思,低头一望,原来小虎子四人又自街尾走了回来。只听大风说:「他妈的,莫不成咱把这石板街走破」
小三子说:「嗯?你想打退堂鼓?」
「去你妈的,咱是豁出去啦,偌大的一个镇子,几百座大大小小的屋子,咱们只在这里巡,准能碰上那怪物呀?」大风粗着脖子说。
小虎子说:「对,俺想过了,最好还是到乱葬岗那里搜索一下,僵尸不窝在那里,难道睡在屋子里?」
大风声音一变「你眞的要去那里?偌大的一个山凭咱四个,顾得东来失了西,顾得南来又失了北,有个屁用?」
小虎子怒道:「找不着也要找,否则俺们留下来是为了逞英雄的呀?」
「大木,你看怎样?」小三子转头对不发一言的大木问了一声。
大木沉吟了一阵,说:「咱们留下来便没存下侥幸的念头,凭咱四个人力量是太小了点,不过,凡事都不能鲁莽,否则便成了白费啦」
小虎子问:「怎样成了白费,半途而废才算白费?」
「咱不会半途而废」大木坚决地说 :「不过,小虎子俺问你一句话,咱留下来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小虎子一怔,随即大声说:「你吓坏了啦,当然是为了放倒那僵尸,不使再作害。」
「瞧啦」大木笑口吟吟地说:「假如咱四个都让它吃掉,那么那僵尸又要等谁来解决。」
大风叹了一口气:「只怕没人来了, 像咱们这种人这年头本就不多。」
「不是不多,而是太少?」小三子忿忿不平地说:「咱早上还以为起码没有二十也该有一打哩,没想只咱四头呆鸟。」
「什么呆鸟,你这话就不对了?」小虎子瞪了他一眼。
大木沉声说:「你们别吵,听俺说下去,俺们旣然是为杀僵尸而留下来,那么便得注意自己的安全,僵尸不能不杀,但绝对要小心,千万不能轻举妄动,乱葬岗要去,不过俺们四个人绝对不能分开,即使要解手也得就地解决。」
小虎子说:「但那地方这么大……」
「这样虽然碰上它的机会较微,但总比较安全,只要俺们有恒心,一天找不到,便找他妈的两天,两天找不到便找上它一年,俺就不信碰不上它!」
小三子说:「大木这话倒有理,便依这个法子吧」
「俺也有一句话」大木说:「碰上了它,也不要贸贸然出手,要把它前后左右都困住才一齐动手」
小虎子一拍胸膛,说:「好,俺便听你的,你叫俺怎办俺便怎办」
大木微微一笑,说:「现在可以走了吧!」
这番话便藏在树上的原赐福都一字不漏地听进耳了,他心中不禁忖道:「不料这小地方还有这样仔细的人!这个大木不简单!」
小虎子四人的背影消逝在墙角黑暗中 ,原赐福居高望去,见那火光逐渐移近镇口,便想下树,就在这当儿,在他无意之中的一瞥之下,忽觉有一条白影如鬼魅般向郭三手生前住的那鬼屋飘进去! 这刹那,原赐福吃了一惊,白影的去势实在很快,一闪即没,到底是自己眼花,还是鬼魅作怪?沉吟了一下才决定冒险进鬼屋查看一下!
XXX
原赐福眞的不怕么?一个人空手赤拳跑来这阴森的鬼屋任谁也会心惊胆跳,尽管原赐福的胆子比别人的大,但还是毛管直竖。
风吹梧桐的声音一阵阵传来,似恶鬼御风而飞,又似千百条蛇儿在地上爬动,大厅上的布幔在夜风中猎猎作响,空气中似仍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
「呜咪!」梁上一只黑猫飞快地跃下 ,奔入内堂。原赐福给吓了一跳,便蹑手蹑脚地往内走去。厅后那道暗廊又狭又长,虚掩着的房门在风中伊伊呀呀地响着。原赐福眞的想点一盏灯,可是他还是忍着,甚至把脚步尽量放轻,像猫一般轻灵。出了暗廊,是那座颓废的院子,原赐福目光一抬,只见树后飞起一团白影,望围墙边儿飘去!
原赐福一怔之后,迅即拔足追了过去 。内堂的房屋跟围墙之间还有一条丈把宽的通道,白影如烟似雾,足不沾地的向后花园飘去!原赐福穷追不舍,忽见那白影望一堵 墙飞去,身子一触后墙壁白影忽然隐去。
这刹那,原赐福背心一阵冰冷,只觉全身三万六千个毛管全都竖起。发了一阵怔,才轻轻吸了口气,略为定下神来,轻轻走上前去,伸手在墙上一摸,却毫无异状,这当儿,他一颗心不由又乱跳起来。
一阵冷冰冰,阴森森的寒风吹来,原赐福下意识地转头一望,只见墙头上一道白影一闪,冉冉向外飘去,雪白的纱衣在黑暗中格外显目,原赐福自信没有看错, 立即大喝一声,向围墙奔去。临至墙边拔身跃起,人在半途,左掌在墙上一拍,身子便轻轻巧巧立于墙头上。放眼望去,四面黑黑忽忽,那里有什么影子?强劲的北风一阵紧似一阵,他不觉又以为是自己心中的幻影。
屋内忽又传来一道尖锐的猫叫,原赐福瞿然一醒,跳下墙头,提着步子向后花园走去。那里根本不像是花园,花园上长满了一片人高的芒草,在风中摇幌,黑暗中彷佛有无数的恶鬼匿在其中。原赐福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他仔细向周围端详起来,这里实在太过荒芜了,假山亭子都倒塌了,水池的水也干涸了 ,一座木桥也东歪西倒,毫无一点花园的样子。原赐福心中不由暗自忖道:「郭三手在这里住了六年有多,他怎不把它整理整理?」
夜深了,寒气迫人,原赐福只好退了出来,他一边走一边想:「要不要再到内宅的房间里看看?」心中暗自决定进去瞧瞧,可是双脚却不由自主地自它与围墙间的甬道走去。刚才那个白衣影子实在太过不可思议了。难道这世人眞有鬼魂僵尸之物?
走了几步,他终于停住了。「俺今夜怎样啦?往日的胆子那里去了」想到这里,精神略为一振,紧好裤脚腰带走了回去,然后推开通往后花园的那扇木门。
「咿呀」木门发出一声怪响,一股子难闻的味儿冲鼻而来,他又犹疑了一阵 ,然后取出一根蜡烛,踏入屋内,听了一会儿,没有发觉什么,这才划亮洋火把蜡烛点燃。
火光下,这才见到这是一座小小的花厅,里面摆了一堂红木高背椅,一个茶几 ,茶几上一只瓷花瓶还插着几朵白菊。 对后花园那边的墙壁,以木格窗花组成,上面嵌了五颜六色的雕花琉璃,在烛光下闪着亮光。另外三面的墙壁刷着白垩,屋顶却一片暗黄。
原赐福伸手摸了红木椅一把,上面没有什么灰尘,证明郭三手死前此地曾经常打扫。
花厅之后是―间十分宽敞的寝室,里面床柜椅桌一应倶全,料是郭三手生前和她老婆睡觉的地方。床前那张锦帐落了一边,原赐福轻轻走了过去,把蜡烛伸入帐内照射。床上被褥凌乱,似有人睡过。原赐福右手五指轻轻抓向被角,接着用力一掀,锦被登时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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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5-9 20:53:40 | 显示全部楼层
「呜咪」一团黑影突地自大床的内边窜起,向原赐福扑了过去。原赐福啊地一声惊呼起来,身子连忙一侧,手上的蜡烛忽然熄灭,「扑」地一声,那根蜡烛竟被黑猫撞掉地上。 烛光一熄,室内立即陷于一片黑暗之中,原赐福慌忙再一个倒纵,把后背贴在墙上,凝神静听,窗外风声呼呼,室内却静得落针可闻。
原赐福定下了神,便蹲下身双手在地上乱摸,那根蜡烛却不知滚去那里,摸了一阵,渐渐走向床边,伸手入床下摸动。右手忽摸着一物,入手冰凉,不知是什么东西。他左手也搭了上去,那件东西颇长,硬硬的,右手向外一移,忽然摸着五只手指!
这一惊非同小可,他下意识地把手缩回;身子一退,脚下一滑,登时跌坐地上。原来踩着了那根蜡烛,这当儿,原赐福一颗心怦怦乱跳,几乎跳出口腔。右手在身上摸了好一阵,才拿出一盒火柴来,颤着手划亮了一根火柴,微光下只见地上有一条断臂;五指虚握,断口的血已经干涸,手臂上的毛孔又粗又浓,分明是个男人的手臂。
火柴很快便熄灭,这当儿原赐福巳看到那根断了的蜡烛,他连忙再划亮一根火柴把那蜡烛点燃。蜡烛比火柴光亮得多,原赐福目光又再落下,忽然发现那只断臂上淸淸楚楚地现出上下两排齿印来。
「眞有僵尸吃人之事?」原赐福心头一跳,目光不由又瞥向那张大床,幸而一切加常。他正想把断臂拿出去仔细观看,前堂突然传来一道十分凄厉的叫声,那声音虽不大,却使人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原赐福连忙把断臂抛下,右手一踏把火踩灭,拉开通往外面的房门。
房门一开,一阵阴森森的寒风扑脸而来,令人毛骨悚然。房外又是一道长长暗廊,两旁各有几间厢房,其中一个房间的木门咿地响了一下。原赐福抖着声喝道谁?黑暗中立即传来「谁、谁、谁」的回音,门声却没有了。
这时刻外面寒风却送来一阵喝声:「 入你娘的郭三手!你就算是僵尸也该出来现个身!别人怕你,俺小虎子却不怕!」 他说不怕,可是那叫声实是怕得紧,隔了那么远,仍然使人觉得颤抖。原赐福再也顾不得其他,自暗廊中冲了出去。院子中梧桐树仍在风中婆娑,树叶不断飘下来。暗淡的目光使那些树影看来更加可怕。原赐福放轻脚步,沿着围墙走向庭院。
小虎子的声音又再传来了:「郭三手,有种的便不要做缩头乌龟,躱在暗中伤人算是什么好汉?」
原赐福连忙跃上一棵梧桐树上,心想怎地只听见小虎子一个人的声音,莫非其他人都已遭了不测?忽然远处又传来一个声音「小虎子,快回去,明夜咱再来—」
「大木,小三子的手怎样?」小虎子急问。
只见大木说:「血巳止住了,暂时没有大碍,回去吧—」
小虎子狠狠地说:「郭三手,今夜便便宜你了,只要俺小虎子一口气还在,便要敎你永无宁夜」
「永无宁夜?」原赐福听了心中暗自好笑,忽地心头又一动。「小三子的手臂有血?咦,莫非床底下那条断臂是他的?」想到这里后背又升起一股寒气,心弦拉得紧紧的,几乎崩断。
假如郭三手睡床底下那只胳臂眞的是小三子的,那眞是不可思议。郭三手在乱葬岗咬下小三子的手臂?他又如何进入睡房把它丢在床底下。莫非刚才自己看见的那团白影便是郭三手的幻影。想到这里,他一颗脑袋登时疼痛起来 ,一日之间所听到及看到的情景全非他所能接受得来的。他觉得思想乱得再也不能装下一点东西,不敢再呆下去,悄悄溜下大树,返回郝大叔那院子里。 过了不久,远处传来头遍的鸡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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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5-9 20:54:27 | 显示全部楼层
人死枪失
原赐福躺在那冰冷的炕上,双眼睁得老大,毫没唾意。他想到杂货店那里探查一下小虎子他们,可是心中对大木却有了一份疑惑,这人不像是当地人,那么他为甚么这般热心 留下来?难道他不怕僵尸。
还有,鬼屋里那团白影到底是人还是鬼?说是鬼么,似乎太过无稽,但若说是人她又怎能穿墙而过?而且又能在最短的时间中在自己的眼皮下翻过墙头? 这些都是超过人体的极能,除了鬼物之外,似乎没有其他理由可作解释。 过了一阵,纸窗上巳现出白色,原赐福突然生了一股冲劲,这个时候小虎子等人累了一夜必定在睡觉,而大白日即使鬼屋眞的有僵尸,此刻也不必怕牠,是以他立即爬了起来,悄悄溜出门外。
外面静悄悄,没有一个人影,也没有一丝声音,经过半个晚上,天气竟然作了极大的变化,阳光普照,天气闷热得像是夏天。
原赐福轻轻推开了鬼屋的大门,闪身入去,又轻轻把它关好,接着便登上石阶 ,走入厅堂,厅上的神枱纸牌灵位歪歪斜斜,一张板凳仍然倒躺在地上。他抬头向上一望,屋顶离地颇高,横梁上满是灰尘及蜘蛛网儿,几只壁虎在墙上爬来爬去,墙角还有一行密密的蚂蚁在爬行,显得十分忙碌。他伸手入账后一望,也没什么异样, 便拾起地上那台还插着半截子素蜡的烛台把它点着自暗廊走了入去。长长的暗廊,两旁都是厢房;外面绚灿的阳光对这里毫没影响,阴阴沉沉的, 透着一股子霉气,原赐福轻轻推开一扇房 门,里面堆了一大堆杂物,上面布满了灰尘。
他只看了一眼便退了出来,后来他又推开了另一扇房门,里面却是造饭的厨房,靠墙还放着一张粗木桌子,大槪是下人们吃饭的地方。另一头堆着两麻袋子米,一袋面粉, 几头老鼠正在啃吃洒落地上的米粒,看到原赐福,瞪着一双圆碌碌的眼珠子?大不愿地望喑角跑去。
原赐福轻轻走了入去,伸手在台上一摸,冷冰冰的,灶膛里还有一些灰烬。 灶台的对面有一座木柜,木柜放着 两个缸子,一大一小。原赐福忍不住把盖子打开,大的是水 缸,小的却是个腌咸菜的罐子,里面还有半罐子咸菜。
他又把木柜的趟门推开,上面放了不少碗碗碟碟,还有几只咸鸭蛋,下面那格放的却是些瓦堡子及一只铜制的火炉。
这厨房虽大,但东西并不多,把一扇窗子打开,探头望出去,外面有口井 ,上面还有木盖,用来扣锁匙的铁柜锁着,却不见有锁匙,原赐福也没留意,便把窗子关回,就在这时候,他忽然听到一个沙沙的脚步声自庭院那边传来。他连忙把烛光吹熄,扭头一看,厨房里实在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只得跑了出去。
脚步声巳至大厅,无论出去还是通过暗廊跑入中间那座院子中,时间都巳来不及了,这实是进退两难的地步。原赐福急急切切之间,想起那放杂物的房子,里面有排竹梯,他当机立断立即窜入对面房门,又把门掩了起来,刚做好这一切,外面那脚步声巳到暗廊了。房里黑乎乎的,只有一丝微弱的光线自嵌在屋顶上的那片积得厚厚的尘垢的玻璃透射下来,他顾不得再犹疑,立即自竹梯爬上去。
竹梯离屋顶的横梁还有一截,原赐福苦思无计,此刻鞋子踏地的声音又再迫近了一点,他咬一咬牙,微蹲着双足,接着用力一蹬,身子便自窜高,右手一环,拉住了一根横梁,腰一曲身子便翻了上去。 那竹梯吃他一蹬,发出「格」的一声轻响,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在这里面却显得十分响亮。
大槪是外来的人听到了声音,脚步声登时急了,接着房门便被人推开了,微光下伸入了一颗瘦削的脑袋,那人眼珠子四处一扫,没见着什么东西,便把头抬起。
原赐福藏在梁后偷偷向下一望,只见那人脸上一股子懒洋洋的味道,好似一切都不在乎的样子,但两只眼珠子神光却十分充满,眉眼间透出几分狡狯之色。原赐福心中暗呼一声:「大木」身子更加不敢稍动。大木看不到什么便把身子退了出去, 把房门关好,一忽脚步声便逐渐远去。
原赐福暗嘘了一口气,叫声好险,正想沿着柱子爬向放竹梯的位置,耳畔那道脚步声突然听不见了,他怔了一下,心头猛动,慌忙再缩回原处。
「咿呀」一声,房门忽又再被人推开,大木手执着一把明幌幌的刺刀奔了入来 ,两只眼珠子像猎犬般四处搜索起来。 原赐福心中暗骂了一声。「好狡猾的家伙。」心中又生了一个疑问,「这人跟镇上那种淳朴的风尙大不一样,他是什么来路。」
大木搜不到什么终于回去了,原赐福这次待他的脚步声在暗廊上消失后才爬了下来。
他怕大木站在院子中默查,是以又过了一忽,才轻轻拉开房门,露出半张脸孔 ,拿眼望了出去,只见大木的身影在内宅那里一闪便不见了。
原赐福想了一下,也快速地跑出暗廊 ,出了院子,他并不跟着大木进入内室,却爬上一棵梧桐树上,藏在枝叶茂密处。 不一刻,只见大木自内宅走了出来,手上空空,那把刺刀大槪巳收藏在身上,大木急步自树下经过,向外出去,过了一阵,前头又传来一个关门声,料大木巳离开。原赐福爬下了树,向内宅走进去,他不查看厢房,直入郭三手生前的寝室,那座烛台仍在他手上,他把它放在桌上,划着洋火把蜡烛点燃。
房内光线一亮,原赐福目光一落,地上什么也没有,他急不及待,弯腰下床底,拿着烛台一照,那里尙有那截断臂? 这刹那,原赐福心头一沉,心想刚才大木身上分明不可能藏得下什么东西,那么那截断臂去了那里?大木绝不会把它吃下,难道他把它收藏了起来。假如断臂被大木收藏了起来,那么,它有什么含意?想到这里,原赐福在房里找了起来, 抽屉里都多是些零碎的东西,衣柜内除了衣物之外,也没有什么东西。
断臂那里去了?
原赐福心头一动,便爬入了床底,查视起来,他有一个感觉,床底下实在太过干净了,跟整坐屋子绝不调和,难道床底下面有什么秘密?他心头更热,便自靴筒里抽出一把匕首,用刀柄轻轻地在地上敲打起来。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他只觉流了一 身的热汗,今日天气本就十分闷热,房内又关了窗子,更兼窝在床底下,实在热得令人难受。
不过,原赐福性格十分坚毅,有一股子不达目的绝不干休的精神,他把每一寸土地都敲打过了,可是,床底下的土地每一寸都是实心的,绝不可能有密室地道之类的建筑。
他爬了出来用手擦了一把汗,心中又多了一个疑问。「床底下为什么会出乎寻常的干净?」正在沉思间,远远又隐隐传来了一个声音,原赐福心头一跳,连忙拉开房门,那声音又再传来,似乎是在呼喊大木的样子。原赐福连忙窜了出去;冲向花厅,匆急之中,他忘了 一件事,房板上留下了他一个染满汗水的掌印。
原赐福出了后花园,跃上一座假山, 接着翻上墙头,向外面跳了下去。那个尖锐的叫声传自镇中心,镇公所那里,原赐福一边拿眼察视周围的环境, 一边向镇公所跑去。
还末到镇公所,只见小虎子,大风及大木围在一起,原赐福缩在墙后,竖起耳朵偷听。
只听大木说:「这人是被人杀死的,不是被僵尸吃掉」
大风声音发颤:「你怎样知道的?这个卫兵颈上分明也有四个齿洞」
只听大木冷冷地说:「这是凶手故布的疑云,你们看,这卫兵分明是先被人扼死的,这四个齿洞的位置也不对」
这次连小虎子也不服气了:「齿洞便是齿洞,还有什么不对的?」
「假如僵尸咬人是为了喝人血,牠一定咬在血管上,许义,郑掌柜,林巧姐等人都是这样」大木冷静地说,「这个卫兵颈上四个齿洞的位置不是在要害上。」
小虎子还是不服地说:「这样你也不能说是凶手故布的疑云,疑什么的」
「要不是为了喝血,而是为了杀人, 他应该是咬在气管上。」大木沉声说:「 这便证明是有人把卫兵杀死,却嫁祸于僵尸身上。」
小虎子粗声说:「人会人咬人么?」
「你就是不晓得用脑袋想想」大木忍不住数了他一句:「你不见这卫兵的一杆枪不见了,僵尸要枪来干什么?」
墙角的原赐福心中不由暗赞一句「 这家伙眞的不简单,头脑冷静,见多识广 ,岂是蛰居小镇的居民望尘莫及的」
这句话倒使小虎子及大风作不得声了,半晌,大风才失声叫了起来:「你说有人?那……那个人来这个鬼镇干什么?」
「难说」大木冷哼一声,「说不定这卫兵便是那个姓原的汉子杀的。」
「他为什么要杀他」小虎子又问了一句。
白衣女子但曾相识
「他的目的在于那杆枪。」
大风也忍不住问了一句:「大木哥,你说他来咱这个小镇为的是什么?莫非眞的是因为不信邪?」
大木哈哈一笑:「不信邪?不信邪也用不着留下来呀,捉到僵尸又能怎样?把它煮了吃掉啊」
大风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噤,声音又抖得厉害:「大木哥,你不要用这么难听的字眼呀,咳咳,那你留下来到底是为什么,你可还没说呀」
「为了钱,谁不知道郭三手有不少袁大头么,他说他死后要把产业捐献出来,可是他变成了僵尸,不用说没人敢要,连镇上也不敢呆下了」
小虎子一怔,脱口说:「他是为了郭三手的钱?」
大风却喃喃地说:「那么咱们留下来 ,不是,不是……」
小虎子虎眼一睁「喂,大风你想打退堂鼓呀」沉吟了一阵,他突然问大木:「大木,你留下来又是为了什么?」
大木显然是怔了一怔,隔了好一忽, 声音才再传来:「俺是镇上的人嘛,你们不是也留下来。」
小虎子说:「咱们怎同你?你来此才年多,咱们却是三代生活在此」
大木叹了一口气「俺因去年老家收成不好,由山东逃荒来了此处,虽说才来了一年多,但俺对这座小镇却有一份感情,再说俺老婆死了,俺,唉—总之,俺对将来也没多大的指望,能活下来固然好,死了也干脆,可是要想活命?孑然一身又该去那里?」
大风忙说:「咱们只是问问而巳,大木哥你莫挂在心上」
「自家兄弟,一句话儿,俺怎会记挂?」大木说:「昨夜俺误伤了小三子,不知他会怪咱不会」
大风说:「你说那里的话?又不是故意的,那时候从树后窜出一黑影,谁知道会是一只野狗?任谁这个时候都会出手, 这样子误伤的,他也只能怨怪自己命运不好」
小虎子也说:「而且只伤了点皮肉, 休息一两天伤口便结焦了,没什么的」
「回去煮饭吧,下午好好睡一觉,晚上还得巡视」
小虎子精神一振:「对,捉不到僵尸 ,俺一颗心就不舒服」
大风忽然问:「那个姓原的小子不知窝在那里?」
「这时分只怕他早跑了」大木淡淡地说。
小虎子反问一句:「你怎会知道他巳跑了,说不定还窝藏在某个地方」
大木叹了一口气:「咱一心只放在捉僵尸这件事上,昨夜一步未到郭三手的鬼屋去,他会不去吗?经过一夜的功夫,就算是金山也搬光了,钱一到手,他不离开 ,难道还留下来喝西北风呀」
大风说:「这也是—」
「别废话了,回去吧,要不然要把小三子急坏了」
这刹那,原赐福心头一动,忽然明白了大木为什么一早潜入鬼屋的目的了,原来这小子是去找郭三手的钱呀,哼,这人果然没安的好心。转念之间,又想道:「咦,俺刚才把郭三手寝室的柜都搜过,怎地不曾见到有个大洋的影子?莫非让大木取去了?」 这念头刚起,他又自己推翻了:「不像,他身上能藏得下多少?哎,这人心思狡猾,说不定他把大洋藏在屋子内的某个地方,要待晚上才再去取?」 他抬头一望,太阳又猛又烈,烤得石板发热。远处一大片浓厚的白云缓缓吹了过来。
深秋了,今天的天气实在够反常的。原赐福想了一忽,便闪身出了小镇。 镇外官道上的行人,都是急步而行,生怕有恶鬼会自身后扑出来般! 原赐福心想小镇闹鬼的事,看来巳传遍附近了。他看看四周没人,便自身上摸出一根炭笔,在块刻着路标的麻石上划了一个X,然后向镇后走去。
五里外,有个草亭子,一个老头在那里卖些花生、瓜子、卤水蛋、糕饼的小食,让过路的行人歇息及吃点心。原赐福拉开一张板凳,大马金刀地坐了下去,转头一望,亭里只有两三个食客 ,都在细声地谈论着小镇闹鬼的事。 他微微一笑,便叫了一碟卤水蛋,一些糕饼慢慢吃了起来。这一坐,直至下午才见一个身子矮小的汉子低头走了入来,原赐福装出一个惊喜的笑容:「啊哈,这么巧呀,小杨,快坐下喝杯茶吧」那汉子笑嘻嘻地坐在他对面,两人便低头轻声说着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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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5-9 21:12:41 | 显示全部楼层
风雨之夜
黄昏,天上乌云密布,天地间一片昏暗。原赐福便在这个时刻返回鬼镇。 他仍爬上了郝大叔院子中那棵槐树上,四处瞭望。目光一瞥之下,忽见鬼屋附近有一座大屋烟囱竟然冒出烟来。那股烟十分稀薄,大槪灶中的火巳熄灭,若非气压低根本难以发现。 原赐福心头一跳,随即自树上滑了下来,向那座大屋走过去。
他不由大门入去,却选择了一处与烟囱较接近的围墙翻了上去。里面静悄悄听不见什么,原赐福轻轻跃了下去。由于地上铺着靑石板,是以仍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声音。他警觉地四处望了一下,便轻轻走了过去。厨房的窗子半开着,他轻轻把窗子拉开,略退一步,双眼望了入去,那厨房不大,一目了然,里面不见人影。
原赐福沉吟了一下,左手在窗台上一按,便翻身入去。里面果然没人,他伸手在灶台上一摸,上面还留着一丝余温,揭起锅盖,锅里尙有一个窝窝头。
「谁在这里生火蒸窝窝头?」他想了 一下,把锅盖放下,蹑手蹑脚走近门后, 听了一会儿,接着猛力把房门拉开,闪身出去。
他离开了一阵,只见灶边的一堆稻草无风自动起来,接着伸出一只手来。
原赐福在屋子里的每个房间都搜过,不见一个人影,心中又再忐忑起来:「看来这座小镇实在不简单,人鬼混集也不知有多少个!」他想了一下,决定先到鬼屋里去。今夜那里一定很热闹。
这座大屋跟鬼屋中间只隔着一间小屋子,原赐福也不走大门,踰墙进入鬼屋。到了那里,气温便似一凉,他穿堂入室, 一直走至郭三手生前那间寝室。 他点了蜡烛查视了一番,见一切毫没异状,这才吹熄火,爬上了横梁匿着。
XXX
房里热得使人难受,幸而不久气温便逐渐下降,外面正下着大雨,雨点敲在屋瓦,发出吵耳的沙沙声。风声也不断自窗缝中传了入来。
窗外一片漆黑,房内也是伸手不见五 指,过了一忽,风雨声中原赐福听到有一 阵沙沙之声夹杂于其中,他想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心知有人冒雨来了,却不知来的是谁。
又过了半晌,暗廊的地板响起一阵轻微的声音,原赐福仔细一听,暗道:「是四个人,咦,来的莫非就是小虎子他们四个」
心念未落,房门呀地一声被人推开,恰在这当口,意外忽然射来一道强烈的银白光,照得天地间光如白昼,房里也为之一亮。
这刹那,原赐福巳看到一脸坚毅沉着 的脸庞,双眼圆睁,嘴唇抿得紧紧的,不 是小虎子又是谁?只见他向后一挥手,房内又恢复了黑 暗,不过凭脚步声判定,原赐福知道他们 四个都巳走了入来。
只听大木说:「大风快把洋烛点燃,咱在暗中非常不利」话音未落,一声震耳欲鼓的霹雳忽地响起,震得窗户墙壁都摇动起来。
房中立即响起几道尖叫,这道雷声来得实在太突然了,原赐福也几乎被震跌下去。
大风咕哝一声:「他奶奶的,来得这般巧,小三子你拿住洋烛,咱来点火」 黑暗中传来「擦擦」的火柴划动声, 可是久久仍未点燃得着。
大木怒道:「大风,你妈的兀那没用 ,连点根蜡烛也不行」
雷声的余音仍彷佛在房中回荡,他的话也变得飘飘荡荡,颤颤抖抖的!
「不是咱没用,这火柴刚才被雨水淋湿了」
「奶奶的!郭三手俺操你娘的皮,你还不给俺滚出来!」小虎子又怒吼起来,「郭三手你给俺滚出来」
大木怒哼一声:「小虎子你穷嚷什么鬼」
「俺就是气愤不过嘛?」
「穷嚷便表示你英雄么?这是内心恐惧的表现」大木冷冷地说:「待得郭三手眞的出来呵,也不知你的刀还提不提得起」
小虎子像被人当胸擂了一拳似的怒叫起来:「那僵尸敢在俺脸前出现,俺若不一刀把它劈成两段,便是乌龟王八」
话音未落,玻璃窗上一亮,又一道银光像火蛇一般窜了入来,房内登时一亮。 这刹那,房中上下五个人都发现了一件奇事;不知什么候房中巳多了一个人, 啊不,是僵尸,变成僵尸的郭三手,双臂挺得毕直,一跳一跳地自墙角向小虎子等四人迫过去。
这刹那,尽管五个人的一颗心都几乎跳出口腔外,但竟没有人发出呼叫,天地间在这一刻显得万籁无声,连风雨的声音也倏地消失了。
好像过了一天一夜,实际只是极短的一瞬,只听小三子颤着声说:「你,你果然是,是郭,郭半仙」倏地一声暴喝响起,小虎子吼一声:「俺跟你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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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5-10 19:32:07 | 显示全部楼层
60多页已经过半了,
一道较弱的银光在这一刻刚好又投射了入来。小虎子心想:「天助俺也」大砍刀准备无心地朝郭三手的双臂斩下去。
这当口,几个人心中齐赞一声:「小虎子果然不愧有老虎的胆气」
白光一闪,大砍刀即将砍着郭三手的双臂时,眼看郭三手仍直挺挺地跳出来,一点也没有闪避的意思,小虎子心头狂跳 :「饶得你是铜臂铁手,这一刀俺也要把你卸下来」
「轰隆」又一个霹雳适时打下,彷似在房中响起,众人只觉双耳嗡嗡乱叫,耳膜一阵刺痛。霹雳打下时,小虎子那一刀也刚好斩在郭三手的双臂上。
这刹那,小虎子忽觉那柄锋利的大砍刀不但不能砍下僵尸的手臂,而且黑暗中忽来一股大力把刀撞开,使得他手臂上扬,露出胸膛上的空门。
他刚怔了一下,忽又觉颈上一紧,一对冷冰冰的手掌巳把他的颈际绕了起来。这刹那,小虎子只觉自己好像跌下了冰窖,一股寒气自脚指端直冒至头发梢,脑袋里空空荡荡,再也没有一丝儿反应。喉头一紧,不但呼吸紧促起来,而且一根舌头不断向外伸吐。
小虎子到底是个英雄,在九死一生的当儿,拚尽全身之力把右臂按下,那口大砍刀带着一股啸声劈下,他淸楚地感觉到大砍刀巳劈及僵尸的某一处地方,可是颈侧一紧,彷佛有两只大蚊子一齐朝他叮下来,他心头雪亮,知道下一步即将发生了什么事了,可是胸膛一浊,脑袋嗡地一声,再也支持不住,顿时瘫软了下去。
其他人在这当口也似跌下冰窖内,手脚都僵硬了,竟忘了救人。
又一道银蛇投了入来,房中一片雪亮 ,众人都看到一具身穿黑色的淸朝官服俯身在小虎子颈上,这情景说不出的恐怖,电光一闪即逝,原赐福却巳缓过了气来,迅即自身上抽出一柄七首脱手向郭三手的后背飞射过去,他知道这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能有什么作用,他自己也没有一丝儿把握!
刚才小虎子那两刀他在黑暗中仍然看得淸楚,大砍刀尙不能伤得它分毫,一柄小小的匕首又能有多大的威力?
「轰隆!」一个更大的霹雳彷似在头顶上打响,墙壁上及横梁上的灰尘纷纷飞了起来,这刹那,原赐福因用力射刀的关系,双脚一软便自横梁上跌了下去,幸而他反应快捷,人在半空便打了个没头跟斗,轻飘飘地以足落地,只听大风尖叫:「又,又有一具僵……僵……
原赐福忙说「是我,不是僵尸」
大木沉声喝道:「你,你是谁?」
原赐福忽听到一道劲风扑身而来,他警觉地闪身一徧,只听「哗啦」一声,那张红木造的桌子忽然摔倒。原赐福知是大木用大砍刀偷袭,对方刀大速度快,他来不及抽出另一把匕首, 只好把脚蹬出,将那张桌子踢飞。「笃」地一声,原赐福凭声判断,大木那把大砍刀被红木桌子嵌住了,他迅速蹲下身来把匕首抽握在手中。
「刷」一道闪电又再亮起,房中又是一亮,原赐福忽然发觉原来自己竟然蹲在小虎子身边,可是那变成僵尸的郭三手却不知去向。
这当儿小三子也喊了起来:「他,他不见了」
这利那,原赐福目光再一瞥,忽见小虎子的胸膛仍能微微起伏,不觉叫道:「他还未死」话音刚落,背后又传来一道劲风,原赐福伏地一滚,右手的匕首随之扬起,「当—」那口匕首竟然划及大砍刀。原赐福又再一滚,喝道:「喂,你疯了么?俺又不是僵尸」
「你偷偷摸摸来这里干什么?窝着什么心,这不是想趁火打劫」 大木的大砍刀如秋风落叶般砍了过来,黑暗中,他自忖兵器大占便宜便步步进追,不肯让原赐福稍喘一 口气。
原赐福走南闯北,比这还凶险的恶战也不知经历了多少,也因此十分沉着地在房中闪避。可是大木却一心要把他毙于刀下,认定方向向他迫过去。
忽听小三子尖呼起来:「大木,是俺 ……你勿……」
「快走开,别碍手碍脚」
原赐福再一退,忽然触及一物,他心头一动,知道巳退至床边,身子一缩,轻轻滚入床底下。
「笃」大木的砍刀斩在床板上,发出一振怪响。在这骨节眼上,玻璃窗上又再射入一片银光,原赐福躱在床下,巳看到大木的双脚正在他眼前不远处,他当机立断右手一挥,匕首立即向他足踝削去。一声刺耳的尖叫又适时响起,这声音说不出的恐惧与絶望。
原赐福的手臂去势不由一缓,而大木也及时一退,只听他暴喝一声:「大风, 你鬼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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