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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Swordman790106

[入库] 幻龙《闪电惊虹》 【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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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5-9 10:56:0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
  这一男一女出现更是把场中群煞震慑住了!
  男的身着蓝色长衫,长眉凤目,虽然面容略显苍白,依然是英俊秀逸,英风飒飒,年纪虽大,也可算是浊世美男子。
  这身打扮,这种装束,跟二十年前天艳谷的模样如出一辙,只是环境时间略显异样而已!
  女的面容奇丑,身穿翠绿罗衫,手抱弦琴妙目四顾,似乎不把这些奇绝高手放入眼中。
  只是那双美眸有如两把利剑,不时扫向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和梅香的脸上,神光中隐含幽怨凛然之色。
  梅香暗疚于心已久,此丑女乍一入她眼帘,几疑是魔鬼索魂,骏得她魂飞胆破,两排牙齿上下打头。
  华沧龙虽然面色不变,心中也骇然神凛,他虽不信鬼神荒诞之谈,但在这白骨嶙嶙,阴风惨象的夜里,也不由动了怀疑。
  他不相信云雁红能死而复生,巫山云雨楼中他和梅香亲眼见她断气,这个丑女身材虽然极为酷似云雁红,但面容奇丑与云雁红何止天渊之别!
  蓦地——
  五绝剑士齐声惊呼道:“你是调情第一圣武玉陵!”
  那蓝衣文士哈哈笑道:“不错,难得诸位这般好的记性,居然还记得在下!”
  修罗神君萧天夫嘿嘿笑道:“阁下真是命长,那十剑竟没要了你的命!”
  他说的是天艳谷中调情第一圣武玉陵曾连遭十剑之创,在他们想象中准死无疑,哪知调情第一圣依然能够活着。
  调情第一圣武玉陵冷然地道:“那十剑刺死了我的心,却刺不死我的人!”
  冷智圣手华冷绝突地哈哈纵声长笑,道:“想不到,想不到你还能活着,今夜我们六位能同居一处也全凭你一人之功,老夫代表五绝向你恭贺一番……·”
  显然他居心诡测,已有制调情第一圣武玉陵于死地之法。
  调情第一圣武玉陵在天艳谷事件发生以前,终日和他们为伍,二位是他好友,三位是他结拜兄弟,谁善谁恶早就了然于胸,此刻闻言顿知冷智圣手华冷绝居心叵测,难以防范……
  他冷然探舌道:“不用了,在下今夜夤夜邀诸位有两件事待办!”
  冷、魂、薄、情、天五绝高手此刻见是调情第一圣武玉陵,心中虽然极为震骇,但已不如先前似的畏惧,因为凭五人奇妙身手要战死调情第一圣武玉陵和这个身份不明抱弦琴的青衫丑女还不会太困难。
  修罗神君萧天夫冷然地笑道:“哪两件事情?”
  蓦地——
  一声琴韵“铮”地破空而响,群煞心中陡地一紧。
  调情第一圣武玉陵转首道:“红儿,你说吧!”
  那被称红儿的青衫丑女一扫群煞,嘤声的道:“第一,要各位交出那柄千古神物——白血短剑来!”
  薄幸即君一副不屑地笑道:“办不到,别说是白血短剑已失,就是在我们身边,也不会拱手让人!”
  青衫丑女斜瞟了他一眼,又继续地道:“第二件,你们五人每位曾刺我师父二剑,二十年来连本加利最少该挖出你们的心来偿还血债,我师父为了体念与你们相交一场,仅想废了你们每人两条臂膀!”
  冷、魂、薄、情、天五绝剑士是何等人物,那能像青衫丑女如数家珍说的那轻松,闻言俱是冷哼一声,怒火已燃眉梢。
  无情尊者魏彬嘿嘿笑道:“丑丫头你算何许人,敢来硬撑场面?”
  调情第一圣武玉陵朗朗地一笑道:“她是我的徒儿,自然可以代师父传话!”
  冷智圣手华冷绝对调情第一圣武玉陵知之最深,二十年前两人功力相若,不禁存了轻敌之心,暗中冷笑忖道:“天艳谷中他曾遭十剑重创,练武已是不可能,自己近年功力大进,何不一举把他格毙,以显自己鱼龙谷之声望……”
  主意一定,往前斜飘而起,欺身到了调情第一圣武玉陵的左侧!
  他含着挑战的意味道:“堂堂的调情第一圣也会靠着一个丑女充字号!”
  显然,他已知调情第一圣武玉陵武功已被恨天倩女废了,意极刻薄轻蔑,不禁把青衫丑女和武玉陵气得浑身一颤。
  其他群煞也相互应和,故意发出不屑的狂笑!
  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这时见父亲与四位奇绝高手已默相连联,恐怖之心顿时减去几分,一甩梅香之手,大呼道:“丑八怪,你拿命来吧!”
  梅香这时浑身直冒冷汗,俏郎方一离身,不由就是一急,忙纵步而跃,就欲阻止华沧龙犯险!
  她心寒胆战地厉叫道:“龙哥快回来!”
  蓦地——
  一股悄无声息的暗劲,对着她的身前凌厉推至!
  只听残魂灵叟冷笑道:“你这个不知耻的丫头,也配作鱼龙谷的未来女主人!”
  “叭”的一声,梅香身受暗劲一袭,不禁一跤摔出老远!
  残魂灵叟即姚步魂一阵刺耳的话声,不由使她芳心俱碎,一切的美梦与幻想全都落空了,她整个心都凉了……
  她忘了痛楚,也没有泪,只是眼巴巴地望着苍天,惊骇已成过去,代之的是一层从未有过的失望,她只觉得一片模糊,眼前人影晃动。
  青衫丑女对华沧龙的扑来,不但不加理会,反而扬起了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娇躯抖颤,笑声转为苦涩,显然她是由怒而笑!
  她笑声甫歛,傲慢地道:“我要不是为了恪守师父的教诲,现在就先毙了你!”
  调情第一圣武玉陵接道:“红儿,今夜情形不同,自然又当别论!”
  青衫丑女微微一欠身,歛衽道:“红儿领命!”
  华沧龙见青衫丑女师徒全然不把他放在身上,不禁气得面色铁青,眉罩杀气,两道凛厉的目光似要喷出火来!
  他怒极答道:“废话少说,手底下见真章!”
  呼的一声,左掌一招“日盖星月”直往青衫丑女的身上抓下!
  冷智圣手华冷绝表面虽对华沧龙冷然无情,心中却是关怀备至,一见爱子抢着出手,不由急声道:“龙儿小心,切莫贪功求胜!”
  步下移动,身形渐渐往前移去!
  残魂灵叟姚步魂随着冷智圣手华冷绝身后跟了过去,显而易见,他爱华沧龙并不亚于华冷绝。
  只见青衫丑女身形轻飘,冷笑道:“你真是丧心病狂之徒!”
  极尽巧妙地避过华沧龙那招“日盖星月”!
  蓦在此时——
  梅香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呼!
  华沧龙不由一怔,忙飘前数步厉声喝道:“贱丫头,你再扰乱我的心神,就先毙了你!”
  青衫丑女抱着弦琴,冷叱道:“她和你狼狈为奸,你忍心对她也下毒手!”
  华沧罢这时心中陡然大震,由青衫丑女这句话里,他已证实了青衫丑女正是巫山云雨楼的云雁红。
  残魂灵叟姚步魂身形一晃,直扑地上的梅香!
  他身在空中道:“龙儿勿怕,待伯父把这丫头毙了,让你专心迎敌!”
  原来梅香适才由于受刺激过深,脑中神志混噩不清,眼前不由幻出许多情象,似见华沧龙满身血渍向自己行来!
  华沧龙狰狞的厉笑着,似要把她吞噬一般,梅香惊恐之下,禁不住娇呼一声,神智随着惨呼而清醒!
  这时方发觉自己的神志错乱所致,不由低下头去沉思。
  她尚不知自己已面临着死亡的边缘,死神正向着她招手!
  残魂灵叟姚步魂身形一至,已然一掌劈下!
  调情第一圣武玉陵睹状喝道:“姚步魂,你身为五绝之一,竟对一个女流痛施煞手,也不怕笑落武林同道的大牙吗?”
  残魂灵叟姚步魂面上一热,置若罔闻,那一掌依然劈下!
  蓦地——
  一道奇快身影直驰而至,伸手一格,已把残魂灵叟姚步魂击出的那掌架开,掌风也随之化于无形!
  残魂灵叟姚步魂骇然之下,深知凭那一格之力,他已知自己万万不敌,急忙退守,唯恐来人乘机下手!
  当他看清来人,不由奇道:“是你!”
  祇见修罗神君萧天夫铁寒着脸怒目以视,残魂灵叟姚步魂不觉一呆,猜不出修罗神君萧天夫何以发出这股怨毒的眼光!
  修罗神君萧天夫怒声道:“梅香乃是我巫山云雨楼中人,有甚不对之处,自有本人出面,何须劳动尊驾出手教训!”
  残魂灵叟姚步魂由于难以下台,面上也现愠色。
  他冷哼道:“管她是什么人,老夫一样可以教训!”
  修罗神君萧天夫也变色道:“敢情姚兄是要和我巫山云雨楼为敌!”
  残魂灵叟姚步魂也不肯示弱地道:“那你是有意和四灵谷挑战了?”
  利害冲突,双方各不相让!
  无情尊者魏彬一飘身形道:“眼前强敌未去,二位何必先自内閧!”
  华沧龙见为了自己闹起误会,忙飘身而退,拉着残魂灵叟姚步魂道:“姚伯父暂请息怒,都是侄儿不好!”
  他极尽心机,知道此时和修罗神君萧天夫反目,顿给调情第一圣武玉陵和青衫丑女有利之机,对己方大大不利。
  残魂灵叟姚步魂冷哼一声,随着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往前行去!
  蓦地——
  冷智圣手华冷绝发出一声闷哼,身子直往后退去!
  而调情第一圣武玉陵身子只不过是略晃而已。
  原来两人对这边的争执充耳不闻,冷智圣手华冷绝不打招呼已然一掌拍出,想一掌将强敌除去!
  调情第一圣武玉陵早虑及此,冷笑一声硬对了一掌,双方掌才相接,冷智圣手华冷绝心中就是一惊,在想象中调情第一圣功力已失,万无抗拒之能,哪知事实大谬不然,自己竟被震得连退三步才拿椿站稳。
  他不得不对调情第一圣武玉陵的功力重新加以估计了!
  薄幸郎君骆一生一拍大腹哈哈笑道:“对呀!放着正事不干,自己人先起哄怎么行!”
  脚步微移,似飘风般直往调情第一圣武玉陵身侧纵落!
  调情第一圣武玉陵和青衫丑女对这些奇绝高手联袂而来,竟恍似未觉一般,师徒两人极其悠闲地抬头望着明月,状极悠闲。
  冷、魂、薄、情、天五绝剑士这时忽地身形一分,各站一个方位,已把他俩牢牢困在当中。
  蓦地——
  五声音韵迥异,怆然的数声龙吟,接着五道银色光华陡震而出!
  冷、魂、薄、情、天五绝剑士已把平生极少施用的长剑,撒了出来!
  这时场中的空气突然好似凝结一般,每人的面上动作都略带激动,因为今夜五绝联手动用兵刃,这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群煞除在冷艳傲寒山的天艳谷中,为了那柄风靡整个武林的白血短剑,曾不惜一世英名,狠起心肠群起对付调情第一圣武玉陵外,平生从未有过这种情形,难怪他们这些老江湖,都有些激动了!
  危机一发千钧,群煞发动在即……
  调情第一圣武玉陵面上毫无懔悸之色,好像胸有成竹一般,极其平和的扫了他们一眼,嘴角显出一丝不屑的冷笑。
  这种凄怆的笑意有点勉强,令人一望就知他此刻心中正在沉痛的交战着,那是一段极凄惨的往事!
  他强压制住胸间的激动与忿恨,只是机警的的监视着他们……
  他极为和平地笑道:“你们准备好了吗?”
  冷智圣手华冷绝嘿嘿笑道:“阁下不会认为我们倚多为胜吧!”
  调情第一圣武玉陵淡然地一笑道:“那里!若非你们五位联手很难有战胜机会,现在你我机会各半,要知我师徒两人合力抵御五位奇绝剑士,虽难实易……”
  “华兄最好把令郎与令媳也算上一份,实力较为强大,因我师徒……”
  华沧龙在旁发愁无法出手,此时一听正中下,拧身一抓,长剑已然出鞘,身在空中长笑道:“恭敬不如从命,晚辈正要讨教!”
  他恬不知耻,以多胜少还要说得冠冕堂皇。
  梅香这时神情呆痴,愣愣地怔在那里。
  冷智圣手华冷绝见子加入,不由长眉一紧,似极不愿自己儿子涉足这等危险之搏斗。
  残魂灵叟姚步魂关怀的道:“龙儿你到姚伯父这边来1”
  华沧龙依言退到他的身旁仗剑凝立!
  蓦地——
  “呛”一声巨响,修罗神君萧天夫长剑已归鞘,愤然退了回去!
  其他四绝睹状面色俱是一变,很不已然地怒视着他!
  残魂灵叟姚步魂怒道:“萧大楼主,敢情是不屑和我们为伍吗?”
  撩拨意味极重,显然余恨未消,新仇又至。
  修罗神君萧天夫冷笑道:“冷、魂、薄、情、天在武林中地位何等尊崇,怎可降低自己身份和一个后生晚辈携手相连,华兄令郎年岁极轻,他不配和我等并驾齐驱……”
  冷智圣手华冷绝面色一变,华沧龙怒形于色,姚步魂面呈紫色,其他群煞都颔首称是。
  调情第一圣闻言响起了响彻云霄的朗朗长笑!
  青衫丑女也嗤之以鼻地扬起银铃般的娇笑!
  冷智圣手华冷绝怒喝道:“萧楼主,鱼灵谷与巫山云雨楼向来相安无事,互不侵犯,今夜你处处与老夫过不去,莫非是不把我等放入眼中!”
  修罗神君萧天夫神秘地一笑不语,眼前之间似有所恃!
  华沧龙一提长剑道:“晚辈斗胆,欲向萧大楼主讨教几招不傅之秘,看看名闻遐迩的巫山云雨楼楼主,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一挽长剑,陡演“天鼓地锣”,接施“狂风暴雨”“银树开花”三招绝辣的毒着滚滚而至!
  修罗神君萧天夫是何等人物,岂肯和一个后生晚辈计较这些,身形往外一滑,极轻松的脱出剑圈之外。
  华沧龙厉笑道:“怎样?萧大楼主莫非不屑和在下交手!”
  罗神君萧天夫嘿嘿笑道:“岂敢,岂敢,少谷主英华外露,正是一方英才,在下年岁虽大,却也不敢忽视少谷主的绝世神功……”
  蓦地——
  冷智圣手华冷绝左臂一抬,把华沧龙一推,使他直退了好几步方始站住。
  华沧龙正在发怔,已闻华冷绝叱道:“还不给我静立一边,真要丢尽为父一世英名吗?”
  华沧龙心中一凛,低首往下一瞧霎时时满面羞红,只见自己胸前不知何时已被修罗神君萧天夫点了三个小洞。
  虽未伤及发肤也够使他心寒胆战,骇然失色了。
  修罗神君萧天夫仰首哈哈大笑道:“诸位!咱们后会有期了!”
  说着身形一动,往外飘风而去!
  他这突然离去,顿使群煞大惑不解,深深不齿他的为人!
  青衫丑女扭首问道“师父,他……”
  调情第一圣武玉陵目睹修罗神君背影道:“红儿,快去把他截回!”
  青衫丑女领命一展奇快身法,恍如流星赶月直追而去!
  冷、魂、薄、情、天五绝剑士走了一个修罗神君萧天夫,顿感势力大减,脸上俱现不满之色,但以四人之力再加上华沧龙对付调情第一圣武玉陵及青衫丑女还是绰绰有余。
  薄幸郎君骆一生一挺大腹,呵呵笑道:“女娃儿,今夜你留在这里吧!”
  伸开二只巨灵般的大掌,左右一挥,疾拍两掌,封住了青衫丑女的去路!
  青衫丑女鄙夷地道:“你也配!”
  中弦琴往外一甩,直点薄幸郎君的“巨灵”“天盖”二处制命大穴!
  果然,“攻敌之短,取己之长”,收到了预期的效果,薄幸郎君骆一生不敢硬接,急然收住身形,一转身躯反攫古琴!
  青衫丑女乘他变招和未变的刹那,抽身绝尘而去!
  调情第一圣武玉陵冷然地笑道:“你们家务事已了,也该算算我们的这笔陈年旧账了!”
  无情尊者魏彬一扬手中长剑,道:“那还不简单!”
  一道耀眼光华腾空而起,直袭调情第一圣武玉陵的“巨坎穴”!
  冷智圣手华冷绝也道:“强敌不除,后患无穷,各位快上吧!”
  一场惊天动地的浴血之战,活生生地展现于眼前!
  调情第一圣武玉陵虽倚仗当年天艳谷中那柄千古奇珍----白血短剑所浮现的那段经文,修炼了旷古绝今的奇功,但由于他曾受十剑巨创,修炼上不免打了几成折扣,自他恢复功力以来,今夜还是初次与人交手!
  他为了试试自己功力到底有多少不由豪情焕然,雄心大展,以往的英雄岁月又似重新开始!
  祇听他一声清啸,顺手折了一段树枝,一招“弯弓射月”,未等群煞齐上,已先发制人抢先出招!
  华沧龙见前辈奇人已经出手,忙不迭的疾舞寒剑就欲出手!
  倐地——
  眼前人影一晃,香风扑鼻,一只颤抖的玉手已握在他的左臂上。
  他用力一用,竟未挣脱开去,他回首怒目以视地道:“你要作什么?”
  梅香目中含泪,楚楚可怜的轻颤看,哀求地道:“龙哥,你随我走吧!”
  华沧龙冷笑道:“走!哼!家父已和人家血拼上了,做儿子的岂能坐视不顾……”
  说着反手就是一推,梅香倒退了数步,哇地哭了出来!
  她凄惨含悲地道:“龙哥,我爱你之深,有如浩海,今夜之事你若插手,武逸风不但不会原谅你,还会以兵刃相见!”
  关怀之情溢于言表表,痴爱之心,表露无遗!
  华沧龙一听武逸风胸中更怒,声色俱厉地喝道:“你少提他,你爱他你去找他,告诉你,我华沧龙有朝一日,定会把爱过他的女人尽诛于剑下!”
  身形一提,猛地一扭身,疾快地落向场中!
  梅香想不到华沧龙对她薄情如此,芳心受创之下,一阵急喘涌向喉间,红唇微张倐地吐出一口红血。
  她望着滴落的鲜红之血,幽怨地自语道:“情呀,情呀,你这可憎的东西,多少人受你所害,多少人受你所累,矣!没想到我梅香会被情爱所毁,被情所灭……”
  语音凄怆悲哀,声泪俱下,黯然地凝视着苍穹……
  这时楼中五个奇绝高手,相互换了三十几个招面,冷、魂、薄、情、天五绝剑士已存其四,虽是四人,功力也足以傲视天下武林,寻常高手休想在任何一人之中走下一招!
  他们愈战愈骇,调情第一圣武玉陵竟然出乎他们估计之外,功力高的使他们不敢想象,而武玉陵却愈战愈勇,更是得心应手!
  华沧龙由于功力与场中任何一人相去太远,紧握长剑竟然不知如何出手,往往被斗场中的剑风逼得疾退,他根本没有插手的余地。
  四柄寒光宝剑有如天际游龙,四周盘起了冷飒飒的剑气,扬起一道绝大气旋,三丈以内尽在剑影之中。
  调情第一圣武玉陵以树枝代剑,自然吃亏不少,先前还应付自如,现在渐觉压力奇重,大有不支之感……
  他以本身修为连气于树枝之上,当然极耗真力,他知自绝决难再支持五十招,长啸一声,连施杀手!
  群煞被逼得攻势不由一缓,深觉此人不除,后患永存!
  调情第一圣武玉陵以绝世神功逼退群煞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快迅身法,脱出剑圈之外!
  举手一招“巴山夜雨”分袭追踪而至的薄幸郎君骆一生和无情尊者魏彬,这一招来得太快,招式太奇,不禁使他们骇然疾退!
  嘶!嘶!两声碎裂声,他俩身上各着了一树枝,这虽是一枝不起眼的小树枝,由于调情第一圣武玉陵贯注了内家真力,比普通兵器有过之而无不及,薄幸郎君骆一生和无情尊者魏彬负伤之下,双双暴退!
  调情第一圣武玉陵见自己埋首钻研的这招“巴山夜雨”有这等威势,心中顿觉雪耻有望,豪情狂发,哈哈长笑!
  冷智圣手华冷绝和残魂灵叟姚步魂见自己同伴连伤两人,心中顿感骇然,对调情第一圣武玉陵的奇绝功力诧异不迭。
  调情第一圣武玉陵哈哈笑道:“四位怎不动手了!”
  一扬手中树枝,轻描淡写的便把背后暗袭的华沧龙之剑挑飞,调情第一圣武玉陵虽在说话,却早注意华沧龙的行动了!
  他的身形才动,调情第一圣武玉陵已施出绝妙手法挑飞他的长剑,如此一来更震住场中群煞,心中已萌退志。
  蓦地——
  一道疾迅的身形,由黑幕中疾穿而至!
  只听青衫丑女急促地道:“师父,事情很糟了!”
  群煞一听俱是一怔,难道青衫丑女截追修罗神君萧天夫不着,遇上了更大之事故,不然她怎么这般气急败坏地直嚷!
  调情第一圣武玉陵问道:“红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衫丑女扫了场中群煞一眼道:“目前我们全已落入人家的圈套里了!”
  残魂灵叟姚步魂喝道:“丑丫头,你在胡说什么?”
  青衫丑女冷笑道:“敢情你认为你功力比我高!”
  玉指一伸,陡地一拨古琴,“铮”的一声过后,魂灵即姚步魂身子一颤,面色刹时苍白,变目神光倐忽间隐而不见!
  其他群煞却安然无恙,丝毫不为琴声所扰,难道这琴声是针对残魂灵叟姚步魂而发的吗?
  残魂灵叟姚步魂悚然地说道:“你弹的是……”
  “夺命三响,这才是第一响呢!”
  青衫丑女替他接了下去,霎时场中群煞面目全变了色。
  群煞料不到眼前这神秘莫测的奇丑之女,不但会弹“迷真离魂曲”还会“夺命三响”,他们不但惊骇,而且满面诧异之色。
  冷智圣手华冷绝见多识广,略一思索之下,脱口道:“你是‘琴剑狂生’的弟子?”
  调情第一圣武玉陵冷笑道:“难道世上只有‘琴剑狂生’会‘夺命三响’吗?”
  冷智圣手华冷绝不禁语塞,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原来琴狂生本是一个狂人,生平以琴剑自负,所到之处罕逢敌手,尤以“夺命三响”称霸五湖四海,是此人在三十年前突然失踪,武林中永远见不到他的踪迹,人们也渐渐把他淡忘了……
  青衫丑女以指拨弥,“铮”的一声道:“你们那位不服就上来,但我得警告你们,‘夺命三响’一弹非死即伤,现在强敌立刻卷土重来,不但是对付我们师徒,主要的还是你们……依本姑娘之意,你们还是留点力气对付别人吧!”
  她说完便连步缓移,姗姗地到了调情第一圣的身旁。
  调情第一圣不禁满头雾水,弄不清是怎回事,问道:“红儿,你怎跟师父也卖起关子了?”
  这不但是调情第一圣武玉陵急需知道的,就是群煞也急于知晓是怎么回事,十数道眼睛都落在青衫丑女身上!
  梅香这时也乞待看她说出来,梅香眼睛虽红,却不时仍飘向俏郎华沧龙的身上,愿然对他的痴爱丝毫未减。
  青衫丑女的一语,可能决定了在场群煞的往后命运……
  只听她叹道:“这是一个恐怖的阴谋,这人不但要吞并武林,还要把江湖中所能与他颃颉的高手尽数扫除,以得天下第一人的美誉……”
  “他不但聪明绝顶,手段更是妙绝天下,故意告诉我们师徒你们冷、魂、薄、情、天五绝剑士今夜同会于此,让我们相互血拼之后,他再坐收渔翁之利,以奇技慑服你等俯首听命……”
  薄幸郎君骆一生霍地大喝道:“丑丫头,你说的可是句句是真!”
  青衫丑女冷笑道:“不信,你就别听!”
  冷智圣手华冷绝突地叹道:“这么一说,老夫总算已略知一点端倪,今夜邀五绝同会于此之人,正是那阴谋得售诡计得逞的……”
  他未得证据,忙又收口不语,唯恐祸从口出,得罪武林同道。
  残魂灵叟姚步魂轻声地道:“华兄,你看这回事是否有诈……”
  冷智圣手华冷绝摇首道:“句句是真,字字是实,我们的大劫可能马上就到了!”
  调情第一圣武玉陵突然道:“他们来得倒挺快的!”
  青衫丑女接道:“师父,我们全已中伏了!”
  冷、魂、薄、情、天五绝只余其四,这时也察觉出不对来了!
  冷智圣手华冷绝这时忽然一反往昔对待儿子之态,面上显出惶恐悚然之色,急促地道:“龙儿,快往前行五十里处等我!”
  华沧龙傲然地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今夜我和爹爹是携手同干了!”
  华冷绝厉斥道:“胡说,你是未来鱼龙谷的谷主,咱们谷中正有许多事情待做,你岂能弃之不顾,妄作无谓之牺牲!”
  他忽又一转首对梅香道:“姑娘烦你快把他走,华家仅有他这块骨肉,以后还靠他……”
  梅香芳心一喜,顿忘了一切苦楚,拉着华沧龙就走!
  “叭”的一声,梅香玉颊上添了五道指痕,哇地倒在地上,她已不止一次挨掌掴之辱了,但她仍在忍耐着!
  青衫丑女扫了梅香眼道直:“梅香,这可是你自找的烦恼,怨不得谁来!”
  梅香凄地泣道:“是的,小姐,这是我自己找的……”
  自作孽自己受,她不怨天尤人,只深深地痛恨着自己的命运多舛,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她此时方悟得此句之真谛。
  蓦地——
  一声震天巨响,只见四周那些古柏苍松摇曳摆荡,随见人影一闪,从一个坟墓上陡地落下一人!
  只听他哈哈笑道:“丑丫头,本楼主真小估计了你!”
  青衫丑女冷笑道:“你的阴谋就快实现了!”
  说完眼光直瞟向四周,显然她已有所发现!
  巫山云雨楼主修罗神君萧天夫去而复转,已令人纳罕不已,他飞扬跋扈恍似目中无人,扫向每个人的面上!
  他阴恻恻地一笑,道:“诸位怎罢手言和了!”
  当他发现场中已停手不战的时候,心中也是悚然而懔,他虽有恃无恐,但这几人都是江湖上顶尖高手,雄霸一方之主,若同仇敌忾共同对付他,那倒是大费周章之事,猛地觉得事情非常辣手!
  无情尊者魏彬冷笑道:“萧楼主真是一位临阵脱逃能手,若论此事始末,你该是罪魁祸首!”
  修罗神君萧天夫淡然一笑道:“好说,随便你怎么说,我都承认。”
  青衫丑女两条蛾眉倐地倒竖,指责他道:“你既然什么事都包揽在身上,姑娘今夜就惟你是问了!”
  修罗神君萧天夫哈哈笑道:“反正你们是死定了,有什么疑问就快说吧!”
  青衫丑女冷笑道:“白血短剑今在何处?”
  修罗神君萧天夫哈哈狂声大笑,笑得场中诸人莫名其妙!
  笑声一歇,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冷智圣手华冷绝狂吼一声道:“好呀!原来白血短剑被你盗了去了,怪不得我遍寻无着呢!萧楼主,你好狠的图谋……”
  说着禁不住胸中的愤怒,怒吼一声,转身就是一掌击出!
  修罗神君萧天夫面含诡笑,不闪不避,好似要硬接一般!
  青衫丑女望了调情第一圣武玉陵一眼,玉臂转展,在空中一场硬把那股狂飚消逝于无形,化了开去!
  群煞见她突然出手相助巫山云雨楼的楼主,俱是一怔,就是调情第一圣武玉陵也是一愕,不明就里。
  只听她轻笑一声道:“慢着,我还有话要问他!”
  修罗神君萧天夫嘴角微哂地道:“你的问题倒不少嘛!”
  青衫丑女笑道:“天艳谷中二百多位武林高手尽死于恨天倩女之手,为何冷、魂、薄、情、天五绝剑士幸免于死,而乘机残害我师父!”
  这种武林机密,今夜才渐渐露出一丝曙光。
  冷、魂、薄、情、天五剑士土闻言面上俱变了色,他们此刻虽知命在尖上,依然不愿个中原因为外人所知!
  修罗神君萧天夫自待大援在后,根本不怕以后之事,他仰首一阵大笑,毫不隐瞒地笑道:“好,我不说出来你们时徒死也不会瞑目,今夜借着这个罕逢机会,我就告诉你们也无妨!”
  原来恨天倩女自得了白血短剑之后,心中就萌了一种奇想,自己只要把当代江湖群雄,齐邀于天艳谷中,以白血短剑为饵,使其自相残杀,再一举歼灭所有高手,独霸武林盟主之宝座,领袖天下武林,发展自己的势力……
  况且她为得白血短剑上之绝世武学,非以人身血之喂剑之可,万一此计划一旦实现,非但可得盖世武功,也可除去强敌后患,以泄心头多年之积恨!
  天算不如人算,她惨杀二百多武林高手之下,虽已泄愤复仇,白血短剑上的真绝武学却未浮现,伤心之下,不禁把那柄疯狂武林的白血短剑送给了往昔的旧情人——调情第一圣武玉陵。
  她虽废了武玉陵的武功,对他却是爱极,希望的情郎能以这柄宝剑的绝世武功保得残余的性命,这是她当时的一种幻想。
  谁知冷、魂、薄、情、天早得悉她在天艳谷中的阴谋,五人略一商量,暗伏于谷中,准备等恨天倩女和二百多高手发生冲突之后,再下手抢夺白血短剑,那会料及天艳谷中的那多江湖高手竟无一人敢与她颉颃,俱束手而毙……
  恨天倩女由于受尽男人之凌辱,已视男人如蛇蝎,她疯狂的惨杀以后,就黯然神伤的离去。
  而那柄白血短剑却掷给了武玉陵,正在这时那柄白血短剑奇迹般的浮现出绝世武学字诀,武玉陵也因此而保住了奄奄待毙的性命。
  冷、魂、薄、情、天五绝一见那柄白血短剑,顿时忘了道义与友情,由修罗神君萧天夫领先狠命的刺着武玉陵。
  修罗神君萧天夫再以瞒天过海的手法,盗去了白血短剑,但剑上并未再浮现过那部旷古绝今的绝世武学真诀。
  其他四绝剑士虽然怀疑白血短剑的下落,但无凭无据只好暗中寻访,却不会料及就是修罗神君萧天夫所为……
  调情第一圣武玉陵听至此处,全身竟激动异常,面上也改变了适才那般激动,多年以来,他想知道的事情,终于全知道了。
  他颤声地道:“萧楼主,想不到以往我俩的感情竟是那菲薄,你竟是一个丧心病狂,狼心狗肺的东西!”
  一招“天罗地网”左指右掌直攻而去。
  倐地——
  白光一闪,群煞俱是骇然懔叫。
  修罗神君萧天夫手上已多了一柄寒芒四射,精光闪闪的白柄短剑,这正是那柄杀人无数,人人既畏且爱的白血短剑。
  调情第一圣武玉陵见白血短剑向自己划来,忙收手而退,他功力虽高却不敢与削铁如泥的宝刃相抗。
  冷智圣手华冷绝一见白血短剑,贪念随即而起,眼珠一转,已计上心来。
  他忙喝道:“先毁了他,快!”
  一摆手中长剑,一招“恨海无边”,如急弩劲矢照修罗神君当头罩下!
  霎时,人影晃动,场中这些顶尖高手几乎全动上了手。
  青衫丑女抱琴独立,眼睛不时注视着四周野丛茂林。
  她蓦有所觉,忙道:“各位务必截住他,不然我等俱已深入险境!”
  显然这是一次生命的赌博,不得已发话点醒群煞!
  修罗神君萧天夫脱身不得,狞笑道:“顺我者生,逆我者死,你们等着瞧吧!”
  语音甫落,一声长啸直冲霄汉,这正是他的信号。
  蓦地——
  呼啸之声突起,四长一短,此起彼落,显然来人不少!
  修罗神君萧天夫倐地施出轻身法,竟从容的脱出掌剑范围之内,身形倐在夜色中驰去。
  青衫丑女预备拦截已是无及,不觉顿足道:“事情坏了!”
  华沧龙一时不愼受白血剑气所伤,这时衣衫已破,臂上不禁渗出了血清,梅香正殷勤地替他包扎。
  “嗡,嗡,嗡……”
  奇异的声音刹时充了四周,群雄闻声色变。
  这种声音来得过于离奇,任何一人都似预感到将发生什么……
  青衫丑女似已预知的道:“他们发动的倒很快!”
  调情第一圣武玉陵问道:“红儿,这是什么声音?”
  青衫丑女面色凝重地道:“毒蜂!”
  仅闻这“毒蜂”二字,就使人懔然失色了,冷、魂、薄、情群煞时满面惶恐之色,深知毒蜂的利害。
  冷智圣手华冷绝惶悚地道:“龙儿,快到父亲这边来!”
  华沧龙唯唯诺诺地走了过去,心中却满不是滋味,梅香也顾不了许多,羞答答地跟了过去。
  嗡然之声愈来愈大,显然双方的距离愈来愈近……
  蓦地——
  修罗神君传来哈哈狂笑道:“诸位,本楼主姑念往昔友情,只要各位诚心向我投降,本楼主既往不咎,愿以热诚之手欢迎各位过来!”
  残魂灵叟姚步魂冷哼道:“这点小小毒蜂就想骇着我们,”
  修罗神君萧天夫身形一现,距离五丈之遥,笑道:“毒蜂不行,再加一百头雪狼如何?”
  雪狼乃是大山所产,生性残狼,善食人肉,寻常之人只要遇上,万无幸免之理,上有毒蜂,下有雪狼,群英纵有绝世武功也招架不住,修罗神君萧天夫以此手段对付群英,当真毒辣已极!
  修罗神君萧天夫语音一落,远处已传来狼嘷之声,显然他所言不虚。
  蓦在此时——
  四周现在出数十个劲装大汉,每人手提一只巨笼,巨笼以红巾遮着,每人以手按笼似在等待什么?
  调情第一圣武玉陵睹状忙道:“红儿,快拿出你的绿巾!”
  语落,青衫女左手已握着一块绿色长巾,而调情第一圣武玉陵也撕下自己的衣襟,紧握手中,群煞一见顿知用途,各撕衣标持于左手,右手乃握宝剑,他们不但要抗拒毒蜂,还要扫除雪狼,处境当真是危急万分。
  天色渐明,晨风习习。
  蓦地——
  一声大喝道:“放蜂!”
  那些劲装大汉一听命令,已把笼口掀开,“嗡”的一阵蜂声,万千的巨大黑蜂,齐涌而出,在空中飞舞不停。
  刹时,“嗡”声大作,满天满地都是黑压压的一片,密密的争先恐后,向场中振翼而至。
  这种出奇的毒蜂战术,确是武林罕闻罕见之举,修罗神君萧天夫能想出这等毒策,心计是何等厉害。
  那些黑衣劲装大汉放出毒蜂之后,忙收势暴退,霎时退得无影无踪。
  这边方退那边又现人影,只见四周倐地现出二十多个皮衣人,手中俱带着五六头通体雪白的高大白狼,血盆大口中伸出了巴掌大的舌头,露出凶残的眼神,直盯着场中。
  调情第一或武玉陵乘毒蜂未至的时候,怒:“姓萧的,你雪狼虽凶,总非铁打的,恐怕并未伤得着我们……”
  修罗神君萧天夫焉有不知他之所指,冷哼道:“你死了这条心吧,我这雪狼身上俱已擦上一层秘药,毒蜂非但不会伤他们,还会在他们身上休息呢,哈哈……你们等死吧!”
  他得意扬扬地巍立于数丈之外,似要亲见他的对手中毒而亡。
  蓦地——
  一声巨吼,薄幸即君骆一生振腕一挥,他那脱下的外衫在空中一圈,当先涌至的毒蜂受一卷之力,纷纷坠落地上。
  这一批才落,那一批又至,他纵是金刚再世,也无法抗拒这么多的毒蜂,剑舞衫飞,交互疾施。
  调情第一圣武玉陵心念青衫丑女的安危,边舞碎袖边高呼道:“红儿,快至我身边!”
  青衫丑女闻声而至,师徒两人反背而立,各拒空中毒蜂。
  群煞也背肩相接,共同抵御这些成千累万的毒蜂大阵,华沧龙顶门冒汗,已有不支之感。
  梅香香汗淋淋,由于眼前危急万分,顿忘了身上之伤,紧紧靠在华沧龙的身边,大有情愿同归于尽之概。
  修罗神君萧天夫见他们这种狼狈之态,不禁哈哈狂笑。
  突地,一声呼震空而起,梅香仆地倒于地上,身上已被毒蜂叮了一下,被叮之处和时肿得老高,面上泛起痛苦之色,香汗淋漓,全身呈紫黑色。
  正在这时华沧龙也传来一声闷呼和梅香遭遇了同一命运,两人痛苦地紧紧互相抓住,不停在地上翻滚。
  这时谁也顾不了谁,俱不敢分神去这教两人!
  冷智圣手华冷绝见爱儿如此,心中就是一痛,老眼含泪惶恐万分,他笑一声,忙道:“姚兄替我暂挡一阵,待我把龙儿拖过来!”
  残魂灵叟姚步魂爱华沧龙如己出,把心一收,舞起一道风墙,四处的毒蜂竟无法冲过来。
  冷智圣手华冷绝不敢怠慢,上舞宝剑疾矮上身去把华沧龙拖了起来,刚好把他放在群煞所立的圆圈中,而梅香紧紧拉着华沧龙不放,连同一起带至一处。
  因有群煞阻挡,毒蜂无法飞至,梅香和华沧龙曾时保得无恙,但两人却挨不住痛苦,不时惨呼出声。
  修罗神君萧天夫见他们已呈不支之状,又道:“华老儿,你只要回心转意,在下立刻给你爱儿解药!”
  冷智圣手华冷绝怒喝道:“放屁,老夫不惜一死,也不会和你罢手言和。”
  修罗神君萧天夫讨了没趣,不禁大怒,道:“放狼!”
  “呜!呜!”狼声一起,百多头雪白凶狼,挟风而至!
  调情第一圣武玉陵反手一掌,已击毙一只雪狼,但雪狼毒蜂交互而至,他虽神功盖世也是累得直喘。
  青衫丑女娇叱道:“这等畜生也敢兴风作浪!”
  罗巾一震,逼退空中的毒蜂,古琴一扫,血光崩现,两头雪狼脑袋尽碎,血液四溅喷洒一的血腥之味令人欲呕,头晕目眩,而群煞也斩了十几只猛残之狼,但这等凶狼接踵而至,已有应接不暇之势。
  蓦地——
  毒蜂忽地退了大半,压力不由大减,群英虽觉奇怪,也不及思考乘机又伤了数头雪狼!
  血洒了地上,血腥之味直涌鼻息,这虽非人类之血,但吃人之狼其血与人血又有何异?同样腥臭难闻……
  血腥四溢,腥风四散……
  毒蜂嗡然而退,纷纷往鲜红的狼血上落去。
  这种出奇的转变,却令人惊喜不已,想不到狼血竟是毒蜂所喜之物,压力一灭群英精神大振。
  毒蜂虽减威势乃在,群英还是不敢丝毫懈怠,只是没有先前那般出力而已,但他们的真力已损耗了过半。
  青衫丑女脑中倐地一转,一种奇想立涌至脑海,她虽不知此举能否奏效,但这总归是一层希她喘息着道:“师父,你替徒儿掩护,小徒已思出破敌之策。”
  一招“海市蜃楼”,又击退了袭至的五六头雪狼,惨嗥连声,划破了晨间的寂空。
  调情第一圣武玉陵颔首道:“行事可得小心,这些毒蜂最为可恶!”
  青衫丑女身形一转,古琴疾挥,狼群受逼而退,她以绝快的手法,摸出了怀中的火种,直往草堆上燃去。
  一股浓烟冲天而起,霎时红光满天,周围大遍全是火苗……
  浓烟一起,毒蜂嗡地全部亡命而退,而雪狼看见红光满天,也惨吼而遁,一把火救了数条性命。
  这时群煞已累得气喘吁吁,再无举步之力,毒蜂与雪狼一退几人已委顿于地疾快调息。
  蓦地——
  呼啸之音四处而起,啸音高低极有节拍,必然是撤阵收队刹那那毒蜂与雪狼走得无影无踪。
  冷智圣手华冷绝心念爱儿安危,不顾本身体力未复,迫不及待地蹲下身去,审视华沧龙身上毒伤。
  华沧龙面色苍白了无血色,身上已呈黑紫色,伤口之处肿得老高,毒势渐渐蔓延已达到周身各处。
  华冷绝心中一痛,道:“龙儿,为父这就替你解毒疗伤,你暂时忍耐一下……”
  父子天性,冷智圣手华冷绝慈父之爱表露无遗,双眼一红,两颗晶莹泪珠竟夺眶而出,落下了几滴英雄泪。
  华沧龙双目紧阖口吐白沫,闻声露出一丝苦笑,微静无神的双目,望着一向对他冷冰冰的父亲面上。
  他痛苦的抽搐着,然一笑,凄怆地道:“爹爹……儿恐怕不行了!”
  他渐觉全身麻木,周身已无法动弹,毒蜂之毒猛烈异常,华沧龙虽有超乎常人的武功,也无法承受这种泛骨锥心的苦痛。
  豆大的汗珠,如雨般的顺腮滚落,全身激烈的抖颤着……
  冷智圣手华冷绝见爱儿如此痛楚,心若绞割,恍若万千利刃宰割一般,伸出颤抖的手,抚着华沧龙道:“龙儿,你要坚定起来,为父当想尽一切方法,也要把你救治好……”
  华沧龙摇摇头,凄笑道:“别费心了,爹爹还是给我准备后事吧!”
  一阵急促的喘息,极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双手紧紧抓住梅香的玉臂,十道利爪整个插进梅香的玉臂上。
  血!顺着梅香的臂间直流而下,梅香痛苦的一声惨叫!
  突地——
  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华兄,你看这女娃儿怎么的……”
  冷智圣手华冷绝闻声一震,忖道:“自己胸怀纹乱,竟忘了龙儿身旁的那个女娃儿!”
  神光一扫,也是诧异莫名,只见梅香身上紫气已退,那层毒气竟凝聚于她的臂上,华沧龙的手指刚好插在那围黑气之处!
  黑血黄水竟从华沧龙的指间流了下来,而梅香此时也似痛苦大减,伤口已渐有起色,似是好转不少!
  冷智圣手华冷绝懔疑地道:“她竟能把毒气逼于一处,这份功力似比我等还要高出多多!”
  残魂灵姚步魂焦急地道:“华兄,你赶快替龙儿阻止毒气蔓延,老夫马上试图替他放血……”
  冷智圣手华冷绝地清醒过半,忙屈指疾弹,连点华沧龙五处大穴,他的血液顿时受阻,循环不若先前那样快速!
  残魂灵叟姚步魂神色凝重,紧握手中匕首,战战兢兢地替华沧龙放血!
  蓦然此时——
  黑影一晃,一个婀娜多姿的人影,倐地把梅香抱进怀中!
  她伏首一视叹道:“料不到你已把无极真命心法练到这程度,可惜你误入歧途,结友不愼,还无法把剧毒逼出体外!”
  调情第一圣武玉陵眉头深锁迫:“红儿,你救这人做什么?”
  青衫丑女叹息一声道:“若论此女还非十恶不赦之人,只是为情所困,经不起华沧龙的怂恿,方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徒儿虽难以原谅她,但她那凄凉的身世,却值得我去同情她!”
  语音一落,玉掌陡挥,在梅香身口,不住推拿,替她推宫过穴,将剧毒渐渐逼出体外……
  蓦地——
  一道响箭,“唰”地落于群英的跟前!
  调情第一圣武玉陵伸手取过,只见箭尾处卷着一团薄绢,箭系小钤,划过空中时带起一片铃声!
  打开薄绢一看,上面写着:“尔等虽存,实已自亡。不信看后面!”
  调情第一圣武玉陵忙又翻过面来字迹才一入目,他已骇然而颤,愤然地道:“好狠的东西!”
  说着人已摇摇欲坠,似有不支之态,青衫丑女忙纵过去扶道:“师父,到底是怎么回事?”
  调情第一圣武玉陵凛然叹道:“你我身上俱已中毒,半个时辰内无法动弹,任人宰割,姓萧的唯恐我等不死,竟于雪狼尾巴上涂上一层激烈的‘飘风散’,只要雪狠微一纵跃,‘飘风散’便会散逸于空中吸入腹内,目前我等俱中毒已久矣……”
  青衫丑女已有感觉,头晕目眩,全身瘫软无力,一股凉意直透胸间,群煞也是面色惨然,渐觉事情不妙!
  “哈……哈……”刺耳的狂笑顺风飘进耳中!
  修罗神君萧天夫和一干高手极快的驰至场中,每人俱摆出一派凌人之色。
  他对调情第一圣武玉陵扫了一眼,大步昂然地往冷智圣手华冷绝行去!
  他扫了地上华沧龙一下,极惋惜的道:“哎呀!令郎伤成这个样子,仅有几个时辰可活了,华兄,在下倒想助令郎一臂之力如何?”
  冷智圣手华冷绝对他痛恨已极,这时虽然药物克制,功力暂失,仍极愤恨的喝道:“免了,你不必假惺惺了!”
  萧天夫哈哈一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华兄你何必这么固执呢!”
  他也不管人家同意否,解开华沧龙的穴道,对着伤口抹上一层黄色药水,刹时华沧龙倐倐醒转,毒伤似是已愈。
  冷智圣手华冷绝见爱子完好,心中也一阵激动,修罗神君萧天夫虽然指使毒蜂伤了华沧龙,但他总归又治好了爱子身上毒伤,这种软硬兼施的手法确使冷智圣手华冷绝为难万分。
  他冷漠地道:“你有何要求说吧!”
  修罗神君萧天夫嘿嘿笑道:“除了巫山云雨楼外,武林中就数鱼灵谷和四灵谷两家了,只要我们三家并如首足,成鼎足之势,那怕武林不尊我们三家为……”
  冷智圣手华冷绝和残魂灵叟姚步魂听得心中一动,面上俱未露出任何行色,但脑中却在迅疾的旋转着……
  薄幸即君骆一生和无情尊者魏彬俱是一声冷哼,但这时他们身上连不上力,空自冷哼,犹自莫可奈何!
  青衫丑女和调情第一圣双目紧阖,对眼前的事物不闻不理,脑中却搜索胸中所学,想把身上之毒逼出体外。
  修罗神君萧天夫冷扫了薄幸即君骆一生和无情尊者魏彬一眼,手入怀中,那柄千古利器,白血短剑已然出鞘!
  他嘿嘿阴笑道:“骆兄和魏兄,两位看这个如何?”
  一招“飞星摘月”,剑往虚空一划,一颗万年古松迎手而倒!
  他傲然地笑道:“二位只要归顺老夫,在下不但以剑上绝学共同钻研,还尊为巫山云雨楼最高之职务,不然,哈……就以此树为榜样!”
  命运的取决就在这二人的自择,他们都知修罗神君萧天夫说得出做得到,绝非恫骇之言!
  薄幸郎君骆一生和魏彬俱未发言,只是仰首望着苍穹,这时他俩思索着一些从未想过的事情,包含着生与死的抉择——
  突地——
  冷智圣手华冷绝开口道:“萧楼主,老夫就依你了!”
  残魂灵叟姚步魂一怔,怀疑地道:“华兄,这非儿戏之事!”
  冷智圣手华冷绝面露奇异之色,对残魂灵叟姚步魂投了一种神秘的眼神,这种眼神不禁使群煞俱都迷惘万分!
  修罗神君萧天夫冷冷笑道:“华兄果然智高一等,老夫竭诚欢迎!”
  说着以掌作势,四个大汉应声而出,旋快的把冷智圣手华冷绝和重伤的华沧龙扶着离去!
  残魂灵叟姚步魂睹状大急忙道:“老夫也加入一份!”
  修罗神君萧天夫连声道:“好!好!从此我们便是一家人了!”
  “那么骆兄和魏兄是否也愿参与……”
  这种紧迫逼人的方式,确使人不易有喘息的机会,薄幸郎君骆一生和无情尊者魏彬依然不予理睬,毫无任何动静。
  修罗神君萧天夫冷笑道:“二位真是好骨气,老夫敬佩二位是条汉子,就送二位一程吧!”
  说着也命四个劲装大汉扶了离去,场中仅剩下了青衫丑女和调情第一圣武玉陵,梅香也已经被人抱走了。
  调情第一圣武玉陵这时一睁眼睛,道:“你好厉害的手段!”
  修罗神君萧天夫淡然地道:“哪里,好的还在后头呢!”
  调情第一圣武玉陵笑道:“阁下预备如何处置我师徒二人?”
  修罗神君萧天夫想了一下,道:“一人一剑太便宜了你们,还是让我想一想!”
  一使眼色,六个执刀大汉已飘飘而至,仗刀两旁,雄霸霸地站立着,随即五匹黑色巨马奔驰而至。
  修罗神君萧天夫冷冷一笑道:“以阁下身分,最好是尝尝五马分尸的滋味!”
  青衫丑女娇躯一颤,惶恐地望着她的师父,满脸焦急之色。
  调情第一圣武玉陵淡然一笑道:“很好!”
  仅仅是短短两字,已表示了一切,但此时他的心中却是极端的痛苦。
  天色大明,晨雾已射出了金色的光辉……
  地上抹着一层淡淡的金黄色照着荒野,射着堆堆的枯骨,狼尸……
  五个执刀大汉一插手中长刀,拉着调情第一武玉陵的头、手、脚,齐往五匹健马绳上套去,马上之上只拖着一条长带,刹时调情第一圣武玉陵身躯已是凌空,五匹黑马分立五个方位,号令一响,后果就可想象得到了。
  青衫丑女几次扭动身驱,想要出手,无奈身上无力,全身麻痺,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她睫毛一动,泪水顺腮而落,这是她一生中遭遇第二次惨痛的遭遇,霎那之间她便要别了她的恩师。
  她凄惨地道:“师父,徒儿……”
  调情第一圣武玉陵全身已被凌空吊起,扭首一望青衫丑女,老眼中也是泪汪汪的,他凄怆地答道:“红儿,生死天定,为师先去一步了!”
  “哇”的一声,青衫丑女发出了惨厉的悲泣声……
  五个执刀大汉已把鬼头刀高高举起,只要刀落五马便会负痛而奔,调情第一圣武玉陵立刻便会分成数截!
  修罗神君萧天夫哈哈笑道:“武玉陵,我们来世再见吧!”
  鬼头刀已徐徐而落,危机已燃至眉睫!
  蓦地——
  五道寒星破空而啸,“咕咚”连声,五个执刀大汉挟着闷仰倒于地,只见五颗碎石分别嵌在他们的脑海穴上。
  随见一道寒光似一团疾风横扫卷来,寒光闪处,草木皆动,马嘶之声直啸而起,血光现溅,五马齐倒,血淋淋的马首直摔出丈外!
  噼啪!噼啪!数声轻响,调情第一圣武玉陵人摔在地上,已恢复自由之身,万险之中幸脱大难……
  修罗神君萧天夫厉喝道:“好大胆子,竟敢和本楼主作对!”
  一招“长空万里”白血短剑起一道长虹,对着那团白光猛刺而去!
  那团白光矫若天际游龙,不伤来敌先自退守,修罗神君萧天夫这愤怒而发的一招竟然落空!
  他心中一寒,忙自收剑而退,双目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这人!
  白光乍现隐,随见一个星眸剑眉,猿腰虎背的少年巍然而立,嘴角一撇露出一种不屑的神色!
  青衫丑女一见是他,芳心陡地一震,脱口道:“武哥!”
  武逸风剑眉一轩,神情略微激动地道:“是我,姑娘受惊了!”
  他不知青衫丑女姓名为何,仅知她是自己救命恩人,神情激动的原因,正是自己报答恩情的时候了。
  调情第一圣武玉陵乍见武逸风出现,心中就是一阵惊喜,随即又羞惭地低下头去,他长叹一声暗道:“想不到我武玉陵竟被我儿子所救,我不能现在和他见面,这个场合太不适合了……”
  一种奇异的力量鼓舞着他,使他奋不顾身的缓步往外移去,带着一份惨痛愧疚之心情悄悄地离去!
  调情第一圣武玉陵才移没多远,便被四个大汉阻住退路,暗中一叹,双臂不觉暗暗运上掌力!
  武逸风一见修罗神君萧天夫手下为难调情第一圣武玉陵,心中突然大怒,身形往侧旁疾射,一枝长剑劲刺而去!
  “啊”地数声,四个大汉巳身首异处,血花翻涌销地而毙。
  当武逸风眼睛才扫及调情第一武玉陵面上,不禁心中一震,这人的影像太像他了,一种奇异的念头涌进脑中。
  蓦地此刻——
  一股寒冷刺骨的冷风向他背后致命处袭到,他心中一凛,忙把身形一挪,斜飘开五尺,巧妙地避开这招煞手。
  武逸风怒喝道:“你也接我一招试试!”
  剑舞万朵银花,施出新近悟出的“万流归宗”绝学,他此时内力深厚无比,那招才出已是气势万千,纯非寻常武林各家可与比拟。
  一股剑风随剑而扬,剑势还未吐出一半,修罗神君萧天夫已感压力奇重,绝非自己所能颉颃,忙不迭的变招换式!
  转眼间两人已过数十招,功力悉敌,难分轩轾。
  修罗神君萧天夫脑中一转,已有奇策,忙撮口为哨,撤回一干随身徒众,他一招逼退武逸风,喝道:“小子,可敢随老夫往前面一会!”
  武逸风朗朗一笑道:“这又有何不敢!”
  修罗神君萧天夫哈哈一笑,人已如脱弦疾箭,直往前方泻落,刹时之间已去数丈,转眼便和手下走得无影无踪!
  武逸风天生傲骨,受他一激,朗朗长笑,单足轻点地面,毫不迟疑地直追而下,快若电奔,恍似雷动而去!
  青衫丑女睹状大凛,忙呼道:“武哥,别上当!”
  莺声缭绕空间,但,俏郎已远去了。
  调情第一圣武玉陵望着她道:“红儿,我们也走吧!”
  原来这时“飘风散”毒已过时效,调情第一圣已先发觉,青衫丑女依言而起,身上功力又恢复,芳心就是一喜。
  她轻声地道:“师父,你不愿和武哥见面!”
  调情第一圣武玉陵长叹一声,反问道:“你看这场合适于我们见面吗?”
  青衫丑女开始默然了,她知道师父此时的心情是何等的沉重与悲哀,这绝非局外人所能了解的。
  调情第一圣武玉泠然笑道:“我虽不顾见他,却要你去见他,你按我的安排去行,准保无事!”
  两人边说边行,瞬息间消失了身影。
  武逸风也不知追了多久,消失修罗神君萧天夫的影子,他心中恼恨已极,拍地一掌往草堆里击去!
  蓦地——
  一只玉掌向他肩膀拍至,这只手掌来得太快了,不由使他一震,沉肩卸步,单掌平胸扭身而立。
  只见恨地幽女正向他含笑点头,根本没有一丝敌意。
  武逸风眉头一皱,道:“你要做什么?”
  恨地幽女叹道:“哥哥,快回去,这里绝非你能来的!”
  武逸风冷哼道:“纵是龙潭虎穴,我也要去闯一闯!”
  说着昂然而行,对恨地幽女理都不理。
  恨地幽女目中微含泪水,伸手一挡去路,声喝道:“哥哥,这一切都已落入我的眼中,萧天夫诡计多端,绝非你我所能伦比,何必自取其辱呢?”
  武逸风神色一呆,道:“什么?他就是萧天夫!”
  恩师玉面郎君易水寒的首徒,自己的师兄,原来是他,这种弑师逆伦奸徒,岂能留在世上,自己正愁找不着他,没想到竟在这里……
  他双目寒光一凛,把恨地幽女一推,怒气冲冲直走而去
  恨地幽女心中一急,颤道:“萧天夫与云雁红孰重孰轻?”
  武逸风挪去的步子不觉又收了回来,他日日所想,夜夜所思的云雁红竟然从恨地幽女口中道出,哪能不激动万分。
  他迫不及待地问道:“她现在何处?”
  恨地幽女朝西方指了,道:“你去吧!她正在等你呢!”
  武逸风神色激动异常,他忽然得到云雁红的消息,顿时忘了一切,掉首便往西方狂驰而去!
  恨地幽女露出神秘的一笑,忙择路疾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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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5-13 09:44:3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章
  恨地幽女望着他的背影,露出一丝神秘的笑意。
  蓦然——
  她面色一变,已发觉有异……
  身形一挪,玉掌一翻,已朝一棵古树上飞扑而去,一式“苍鹰扑兔”恍如电闪般电射而至!
  屈指对树上一弹,喝道:“还不给我下来!”
  随闻一声冷哼,二条捷速的身影由上而下和她擦肩而过,她不觉一怔,料不到树上竟有二人之多。
  只见这二人身着黑色长袍,一高一矮,俱露强悍之色,两人身才一着地,便向恨地幽女拱手为礼。
  恨地幽女鼻中发出一声冷哼道:“王大,金二,你们暗伏于此为何目的?”
  这两人正是修罗神君萧天夫的心腹,王大与金二,当然他俩对恨地幽女放走武逸风的事情看得清楚异常。
  金二讪讪地道:“在下只是奉命行事,负责瞭望之责。”
  恨地幽女哦了一声道:“这么说,二位是准备把适才之事直言禀报了!”
  王大极工心计,一听语锋不对,眼珠咕噜一转忙赔笑笑道:“幽女德高望重,极得楼主之器重,我俩天胆也不敢……”
  “咯!咯!咯!”一阵淫荡的笑韵从恨地幽女的嘴里直转而出,玉手一拂乌发,目中含着汪汪秋水。
  这种极尽挑逗的姿态,不由看得两人心中一荡,四道贪婪的眼神,齐落在恨地幽女两个抖动的玉峰上!
  两人虽觉心痒难耐,但对她还是不敢得罪,因为她——恨地幽女素以毒辣著称,稍一不慎俱会……
  恨地幽女眸子一转荡笑道:“二位看我美吗?”
  王大与金二一呆,料不到自己会得到美人垂青,这时二人顿忘了利害,一步步禁不住地向前移了过去!
  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道:“美得艳光夺人!”
  恨地幽女见他两人业已上钩,微微一笑道:“一山难容二虎,二狼不可同食……·”
  金二此时色迷心窍,闻言顿知她指之意,接道:“幽女敢情是取一舍一!”
  恨地幽女微微颔首道:“不错!”
  王大霍地一转身道:“那还不简单!”
  挫腕一抖,一排掌影挟着锐啸风声互往金二身上置下!
  金二在色已迷心心更迷的情况下,顿时顾不了许多,见王大攻来,冷笑一声旋身错步,连击出三掌,踢出四腿!
  二男为一女狠命地拼门着,刹忘了手足之情。
  倐地——
  一声巨响,二人同时惨哼一声,同往后面仰去,连环硬拼,两人功悉力敌,一时之间难论高下。
  恨地幽女发出勾人心神的娇笑,二道眸子空地一转柔和之色,一变而为冷酷无情,面上罩着无边的杀意。
  她冷然地道:“你们这种打法何时方休?还是姑娘替你们解决吧!”
  王大和金二见她这种神色,顿感心中一凛,再听她这种冰冷语气,方知自己上了她的大当!
  金二犹不死心地道:“幽女有何高见,在下愿悉听吩咐!”
  恨地幽女冷冷地道:“那就是死!”
  “死”字斩钉截铁地从她口中道出,恍如冰库的冷气一般,二人心中一寒,浑身就是一颤,一股寒意直冒全身。
  王大不禁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咯!咯!……”恨地幽女银铃似的笑道。“凭你们这副德行,也敢想姑娘的好事……哈……”
  人似一股旋风,身形一飘极快速地伸伸指遥空弹去,劲气地数声,快猛飞弹而出!
  惨呼一声,结束了王大的性命,结束了罪恶的一生。
  厉嗥一声,金二也命丧当场,身躯未动已横尸就地。
  恨地幽女望着他俩的尸体,鄙夷地笑道:“谁要对我不利,我就要杀死谁?哪怕是我的好友也不能例外,哥哥,妹妹已经改恶向善了!”
  语落,凌空飞起,好似惊鸿一闪,顿时人影皆杳。
  且说武逸风按着方向急速而奔,此刻他内心激动异常,恨不得马上会见日夜萦念的伊人身旁,以诉别离相思之苦!
  琮!琮!一楼琴韵幽幽传来,过长空直冲霄汉,只见一个身段窈窕的影子,倚坐在一棵树底下,低首抚琴弄弦。
  武逸风乍见身影不禁一怔,急速刹住了身形,他心中顿时一冷,先前那股惊喜之容顿时化为乌有!
  青衫丑女扭首嫣然一笑,又复背面而坐,只顾拨弄着古琴,一曲弦妙的曲调随即而扬……
  音韵九曲百转,悱恻缠绵!
  那缕柔细婉转的弦声,紧扣住武逸风的心弦,他觉得这个曲子仿佛在那里听过,是那么熟悉动听!
  武逸风深为这幽怨琴音所动,不禁神往,抬头瞬目,木然呆立。
  蓦地——
  青衫丑女身子一转,轻启樱唇,吐出柔转的歌声,唱道:
  清晨帘摧轻霜,呵手试梅妆;
  望苍穹有离恨!还山长,思往事,借流光,易成伤……
  未歌先歇,欲笑还声,最是断人肠!
  …………
  …………
  一曲未听毕,武逸风全身血脉倐地暴涨,他激动又兴奋,这正是云雁红在巫山云雨楼所唱的那首由子,由歌声又引起他对华沧龙的愤恨。
  当初,云雁红唱这首哀怨曲子的时候,华沧龙正也在座……
  是她!是她!正是他日夜思念中伊人的歌声……
  武逸风一旦证实这是云雁红所唱的那首曲子之时,好似发狂一般,克制已久的感情恍如山洪爆发一般,汹涌澎湃……
  他激动地叫喊道:“红妹妹!是你……”
  短短一句,代表着内心无限的感伤,他双臂一曲,身形陡然一扑,就欲把青衫丑女搂在怀中!
  青衫丑女怀抱古琴,一挪身形,飘然而退!
  似幽怨,似悲伤,似为喜的痴望着武逸风,那明亮的眸子里,滚动着晶莹的泪珠,心内虽然激动异常,却极力地克制住……
  两人对面相望,也不知过了多久。
  武逸风本有满腹的心事要尽情地诉说出来,哪知此时竟讷讷无语,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虽知眼前这个奇丑之女酷似云雁杠,但那奇丑的面容,又使他发生了一层怀疑,不禁又犹疑起来。
  他试探地问着:“你到底是谁?”
  青衫丑女淡然惨笑道:“怎么?你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武逸风一怔,道:“没有,在下曾受你救过一命,那会淡忘得了,只是你的身份却令人费解,不知姑娘能否据实相告!”
  青衫丑女娇一头道:“武哥,你真不知我是谁?”
  那声武哥才一入耳,武逸风心神就是一震,恍似受了一下巨锤一般,脑中顿时一亮,往前疾跨而去……
  他激动地道:“红妹妹,我终于见着你了!”
  双掌一伸,紧紧握住青衫丑女的玉臂,双目不瞬地望着……
  青衫丑女再也忍受不住感情的激动,两颗晶莹的泪珠顺腮而落,但她乃是理智重于感情之人,虽然在这种情况下,依然能理智的克制住感情,娇躯顺势一转,倐然挣脱武逸风的双手。
  她声音略顾地道:“过去地让他过去吧,武哥,我已非你心目中的云雁红了!”
  武逸风一怔,大喝道:“为什么?”
  青衫丑女身体一颤,道:“你看我这个样子,能和你匹配成伴吗?”
  她说到这里,心如刀割,好似万把利剑穿心一般,语落人颤,几乎摇摇欲坠,一种楚楚怜人之态……
  这也奇怪,一个女人能取悦于男人,完全是靠着上苍所赋予的姿容,如今云雁红美貌已失,变为一个奇丑之女,哪能不借故试探对方的口气……
  武逸风双眉一轩道:“红妹妹,你把我看成一个凡夫俗子了!一个人的美貌并不能决定一个人的好恶,最主要的是要有一颗良善的心,世间有多少秀丽绝伦的美女,但都是些心如毒蝎,人见人畏的红粉魔头,在美貌上又何足论,红妹妹,你懂吗?”
  青衫丑女凄然地道:“世间多少英雄豪杰皆沉醉于美色之中,又有几个能不为色所惑,武哥,你是人,我俩若撮合在一起,你会痛苦的……”
  武逸风朗朗地笑道:“任他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青衫丑女苦笑道:“你的心真是如此吗?”
  武逸风暗叹一声道:“海枯石烂,此心永不移……”
  “琮”的一声,青衫丑女玉指拨了一下琴弦,显然此刻她内心激动异常,她开始沉默,一语不发地望着武逸风。
  武逸风望着那奇丑的面孔,内心感慨万千,巫山云雨楼一别竟会面目全非,由一个秀丽绝伦的美女,竟一变而为奇丑可怖的女子,这种变化着实太可怕了!
  武逸风沉重的一声长叹,黯然地道:“红妹妹,你到底怎会弄成这个样子!”
  青衫丑女心神色凛凛的一颤,凄惨地笑道:“过去的还谈他做什么?总而言之,人心难测,那些表面伪害的人,随时随地会加害你!”
  武逸风一怔,道:“我不懂!”
  青衫丑女凄然笑道:“总有一天你就会懂的!”
  语音甫落,人已往外凌空掠去!
  她自然地笑道:“武哥,我有事要先走一步了!”
  武逸风一怔道:“红妹妹,你就不能再等一下吗?”
  青衫丑女凄然摇头道:“不能,我义父正等着我呢!”
  语落,施了一式“垂荷摆叶”,恍如电闪般疾快而逝!
  苍穹一片金黄,大地上寂静得恍如人间末路。
  武逸风只是痴痴地望着她浙去的背影,他想喊住她,但一种无言的隐情又极力地克制着自己。
  青衫丑女一走,他的内心陡觉无比的空虚,好像失去了什?又似放走了什?他怅然若失地一声长叹!
  他又回复到以往的孤独,寂寞,在未见云雅红之面时,他多么渴望见着她,等到见了面,他又不知从何说起?
  蓦地——
  有人不屑冷笑道:“人家都走了,你还发个什么楞?”
  武逸风头都不回,回手一掌往发声处击去!
  澎湃四溢的劲气,有如千层巨浪而至!
  武逸风掌劲才吐,已感事态不妙,只觉自己击出的劲道犹如石沉大海,竟被对方化解无影无踪。
  先前的狂傲不觉一收,骇然地望着对方,他自出江湖大小拼斗不下数十次,从未遇过今日这般情形,他既惊且骇更怒。
  只见这人面色深紫,目若巨铃,狮鼻巨口,身材五短,倒是一个罕见的怪人,他变目一证,呵笑道:“你死定了!”
  武逸风一怔,忖道:“这人身体奇特,行动怪异,莫非是专冲着自己而来……”
  忖念未了,已自喝道:“阁下是谁?”
  那怪人呵呵一笑道:“冷傲一寒谷,天艳一孤客!”
  武逸风一听大惊,听这人的口气,此人是由天艳谷而来无疑,但天艳谷血劫中,二百多名武林顶尖高手死于恨天倩女之手,就是自己父亲调情第一圣武玉陵也遭毒手,事隔至今,从未听过天艳谷有生还之人!
  难道这人有起死回生之术,或者这怪人乃是打着天艳谷的招牌出外招谣撞编,但从其行态上又极不像,况且自己和其硬对一掌,竟把自己的掌力化于无形,仅从这点,这人的来历大有问题。
  他暗中蓄劲于双臂,道:“天艳谷之劫已如烟消云散,恨天倩女的招牌已唬不住人了,阁下还是少卖弄玄,快快开!”
  那怪人笑容一敛,冷哼道:“你当真以为天艳谷的高手都死光了吗?”
  武逸风嗤地笑道:“当然,恨天倩女以一柄白血短剑害二百多位武林高手,武林中早已传遍,惜未听过天艳谷有活人出现……”
  那怪人面容一寒道:“据老夫所知,天艳谷之劫中,除了老夫脱劫外,还有一人侥幸活着,可惜这人在生还的边缘上,又被死神拉了回去。”
  武逸风冷哼一声,道:“简直是鬼话连篇,死就死了,还故意转上一个弯。”
  他哪知调情第一圣武玉陵,和这“天艳孤客”正是天艳谷硕果仅存的二人,冷、魂、薄、情、天五绝剑士虽在此劫中,但,他等和恨天倩女已有默契,却未遭到血劫之灾,这也是当年隐情之一。
  天艳孤客一整面色道:“老夫一生从未打过诳语,难道……”
  武逸风不屑地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谁又能信得过你?”
  天艳孤客闻言大怒,暴吼一声,双掌疾速拍出。
  武逸风骇然一震,忙疾晃肩头,左掌横劈,右掌侧击,一招“二龙争珠”,猛然疾攻过去!
  他知道天艳孤客功力高绝,自己在内力上可能稍逊对方,所以出手便是凌厉的绝招,袭击对方要害!
  天艳孤客见他出手一招极见功力,不由暗暗一惊,迅快地忖道:“这人小小年纪就有这等功力,无怪他敢这般狂妄,原来还真有两下子!”
  他身躯猛然侧转,右手疾举,让过武逸风双掌,随手一招“秋风扫叶”,猛拂对方右腕,指风如戟,一闪而逝!
  这一招灵巧已极,随手一招,指尽先机,武逸风被袭来的指风逼得往后一退,但瞬息之间,他又挥掌而上!
  蓦地——
  天艳孤客一声巨喝道:“慢着!”
  武逸风一愕,错身而退,但双目却含着百思不解之色!
  他冷哼一声道:“你还有何话要说,在临死之前最好赶快吐了出来!”
  天艳孤客实地问道:“你可是姓武?”
  武逸风一震,道:“不错,我正是武逸风?”
  他实不知天艳孤客何以知道自己姓武,心中不觉纳闷不已,目光中隐含奇异之神乐,目不转睛凝望着看对方。
  天艳孤客地笑道:“那武玉陵就是你父亲了!”
  武逸风全身一阵抽动,要知他夜闯巫山云雨楼的目的,就是要找出父亲调情第一圣武玉陵含冤不白,让人陷害的主因。
  此刻他既知天艳孤客是从天艳谷而来,当然对调情第一圣武玉陵的生平事迹多少也知道一点
  武逸风目含晶莹泪珠,不觉点了点头,默认对方所说。
  天艳孤客又说:“你既是武玉陵之子,我就代恨天倩女向阁下下战书了!”
  武逸风一听大怒,料不到天艳孤客会是恨天倩女的一党,听其口气像对恨天倩女极为恭敬,只是他为什么会和自己相识呢?
  他冷哼一声道:“你说吧!”
  天艳孤客见他神色凛凛,毫不为恨天倩女所,也不觉一骇。
  他哈哈一笑道:“一年后,天艳谷便大放谷口,欢迎武林各派参加……·”
  武逸风一震,道:“是不是又要使万千武林苍生,步入天艳谷血劫的后尘!”
  天艳孤客神秘地笑道:“倩女自有安排,绝非你我所能猜得到的。”
  语声一转复追:“令尊和倩女之间有着莫大的冤仇,本孤客奉倩女之命找寻令尊的下落,倩女虽断言令尊依然健在,但本孤客却亲眼目睹他遭五柄利刃所伤!”
  武逸风闻言已忍耐不住,虎驱一阵剧头,大吼一声,张口吐出一口鲜血,摇摇欲坠,内心疼痛不已。
  他颤声道:“是谁害了他?是谁?”
  天艳孤客冷笑道:“你自己去找恨天倩女去问是谁吧?本孤客不愿回答你。”
  武逸风冷笑一声道:“天艳谷又非龙潭虎穴,少爷这就去找她?”
  天艳孤客呵呵一笑着:“恨天倩女心黑手辣,尤其你是武玉陵之后,更不能放过你,你既然要代父赴约,这是你自寻的死路,怨不得本孤客了!”
  武逸风此刻早把天艳孤客恨入骨髓,一听此言,更是怒不可遏,一阵刺耳长笑,人已腾空而起。
  银虹一闪,苍虹在握,他豪情一声笑道:“你也别想走了!”
  寒光暴射,一股冷森森的剑气凌空而起,双足一错,斜移而至,对准天艳孤客的身上刺去!
  天艳孤客一声冷哼,蓦地一声长啸,直冲霄汉……
  蓦在此时——
  两道黑影凌空而至,直扑武逸风——!
  这两人来得极快,武逸风不禁一骇,他还来不及打量对方,已听天艳孤客嘿嘿冷笑之声愈去愈远!
  武逸风暴吼一声,道:“你往那里走?”
  左手一招“白云飘空”,右剑已化“巴山夜雨”,逼退袭来两人,身形倐地前欺,直往天艳孤客追去!
  但,他身形刚动,那扑来两人已自警觉,两人身形突地一分,左右二侧抢攻而至,身手端是不凡。
  天艳孤客驰出遥远,哈哈笑道:“姓武的少狂,本孤客在天艳谷候驾了!”
  话落人逝,转眼便消失无影。
  武逸风怒哼一声,剑势一转,陡地反击左右夹攻而至的两人,出招狠辣绝毒,两人俱是一骇1
    蓦在此时----
  一声凄厉长笑应空而起,武逸风不觉一怔,正在这时,这左右夹击而至的两人身形突地倒射而去!
  武逸风见他俩要走,大喝一声,提剑而追,但,由于两人奔驰的方向相反,一时之间,武逸风不知该追哪一个好!
  他哪知这声凄厉的长啸?正是呼唤这两个暗袭之人离去,不然那会两人同时倒踪疾去!
  武逸风暗叹一声,暴起身形疾追而去!

  ※※   ※※   ※※
  初冬的夜,是那么恬静,孤寂——
  星罗棋布的星星,在苍穹中正闪耀着微弱的光华,斜斜高挂在空中的弯月如钩,正畏畏缩缩的射着皓洁的霜华……
  在这落寞,孤寂的夜晚里,一个背负古剑,身躯魁梧的少年正在踽踽地独行着……
  他那双冷煞精光闪闪的眸子,顾盼看大道两旁的枫林,他星目凝望着苍穹,又偶尔扫视着大地。
  哎!一声苍凉的悠扬长叹!
  这声长叹,正代表着他内心无比的落寞与孤寂……
  满怀凄凉,惆怅,默默无语。
  蓦地——
  他剑眉双挑,脸罩寒霜,嘴角间溢出一般冷酷,坚毅的神色,鼻中似是发出一声沉重地冷哼!
  他——正是有着无比恨情的武逸风!
  蓦地——
  武逸风的身后,传来一声阴森森的鬼魅笑声。
  武逸风剑眉微竖,机警异常的转过身来,星目中爆射出一股骇人的煞焰,疾速凝扫过去——
  他的脑际似乎轰然一声,陡地一震。
  倐地——
  那人冷哼一声道:“武逸风,你今夜该认命了吧!”
  星目煞光徒垷,疾快地往发声处落去——
  只见离武逸风四丈之外,凝立着一个秀丽绝伦的中年尼姑,她便是瑶池仙剑姚丽丽和四位虬髯黑衣大汉,身上各背着一柄漆金长剑。
  武逸风知道对方武功不弱,但此刻的他,正被满腔仇恨怒火,充寒心胸之间,只听他冷哼一声道:“武某人看今夜干脆还是你们认了命吧!”
  瑶池仙剑姚丽丽仰首咯咯一阵淫笑道:“姓武的,你要知道四灵谷乃是神圣之地,从来没有敢踏入一步,你虽是误入谷中,本仙姑也无法让你生还。”
  武逸风闻言惊,自己误打误撞,竟到了四灵谷尚且不知,照旅程算,天艳谷就在左近,怎知凭空又多出了一个四灵谷……
  想到四灵谷,又使他忆起四灵谷鬼女姚紫兰,她如今芳踪已杳,尚不知流落何处?自己实在愧对于她……
  武逸风已然暗中凝聚真气,冷寒一笑道:“武林败类,血污秽地也敢自号圣地,真是恬不知耻,武某人既然来了,就要把这块血腥满地的鬼地方夷平!……你们准备纳命来吧”
  瑶池仙剑姚丽丽面上一寒,道:“要死,也不必这么心急,我问你,我的侄女姚紫兰被你诱至何处?今夜若说不出个道理,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武逸风哈哈一笑道:“笑话,四灵谷的人丢了,关我武某人什么事?你们自己教导不严,还要怨天尤人,哼!武某人可不吃这一套!闲话少说,现在武某人可要闯谷了!”
  他说得豪气凌云,不由长啸一声,一握手中长剑,“呛啷啷!”的一声龙吟之声悠悠不绝,四灵谷的高手同时一震。
  瑶池仙剑姚咯咯笑道:“四灵谷‘擅入即死’的规矩,你又非不知,你既然一定要送死,本仙姑也不阻你,有本事你就闯吧!”
  语声一转娇喝道:“阻止他!”
  语声一落,人已疾快往谷中逝去!
  这四个身背漆金长的虬髯大汉,闻声俱是一阵嘿嘿冷笑,“呛琅”数声,四柄寒如芒的长剑已自出鞘!
  蓦地——
  二声暴喝响处,两柄锐利的长剑,挟着一股森森的剑气,一左一右,直往武逸风身上要害,疾速戮刺下!
  只听一声豪气千云的长笑响起!
  武逸风剑眉倐竖,面色骤寒,整个躯体,猝然凌空而起,悬空的身子,霍然一甩,丝丝的剑风,已如江河倒泻滔滔而出。
  一片寒森森的剑飇,超越寻常的劲力,以浪排涛涌之势,直往左右强袭而至的两个虬髯大汉击去!
  威猛的剑势,真是慑人心魄已极。
  四个虬髯大汉同时发出一声惊呼,骇得连连倒退!
  显然他们被这奇绝亘古未有的剑势所震慑住了。
  武逸风朗朗一笑道:“死神已向你们招手了!”
  四个大汉闻言大怒,各抡手中巨剑,豳起四道金光,前后左右地向武逸风身上制命处刺至!
  武逸风冷笑一声,苍虹剑一转,剑势如流星划空,摇曳之中,挟着丝丝之声,锐啸而至!
  这四个虬髯大汉,乍见这凌厉毒辣的剑术,一圈圈的滚滚而来,不禁同时一骇,显得有些手慌脚乱。
  倐地一阵大喝道:“还不俯首就法!”
  只见银光在空中一绕一圈,挟势而至!
  二声厉怪嗥,响彻夜空,两个持剑大汉登时毙命!
  武逸风击毙两个大汉的刹那,顿感背后有二道凛寒的剑气,已骤如电闪,疾射而至!
  他冷笑一声,剑眉竖,脚下忽地疾旋,一招“河山变色”挟着冷寒剑气,已然破空而至!
  一声惨嚎,血光突地迸现,又顿时了帐一个,剩下那个虬髯大汉,见势不妙,拔足往谷中泻去!
  武逸风冷涩地一笑道:“你也死了吧!”
  一道剑光,倐地脱手而去!
  闷哼一声,那人背上插着一柄长剑,在夜空里摇曳颤栗,武逸风身形一飘已往剑柄抓去。
  蓦地——
  有人怒喝道:“你好毒的手段!”
  武逸风冷哼一声道:“你恐怕比我更毒!”
  语音甫落,一道人影疾速而落,来看正是过三拳姚巨高,他且中透着骇人的凛光,冷涩的睢着武逸风。
  武逸风此刻已存心大闹四灵谷,角一掀地道:“四灵谷派你这么块废料……”
  过三拳姚巨高一听大怒,未容他说完,已自喝道:“无知狂娃,你先吃我一拳!”
  一招“中流砥柱”双拳虚晃一下,一拳是虚,一拳是实,虚实之间,带着一股拳风,涌而过三拳姚巨高素以拳掌著称武林,生平中与人搏斗,除了拳掌外,从未施过兵器,可见此人的拳掌造诣确有独到之处。
  武逸风见他抡拳而至,一声哈哈长笑,苍虹已自归鞘,身形微微移挪,避过威猛绝伦的一拳,他豪爽地一笑道:“少爷就用掌接你一招试试!”
  只见他步下一稳,凝神静气,一种凛然不可犯的伟姿,使过三拳姚巨高也不觉一寒,料不到他这般镇静。
  过三拳姚巨高大喝一声,巨掌微微一吐,一股狂飚疾扫而出!
  只见掌影如山,层层叠叠,严密凌厉,几乎无懈可!
  武逸风长笑一声,一招“金鸡展翅”,也发出一股绵绵劲气,一层层的有如巨浪排空,反迎上去!
  轰的一声,劲气四溢,空气也为之一寒,草木横飞,沙飞走石……
  过三拳姚巨高面色铁青,嘴角溢血,惨笑中又飞扑而上。
  武逸风虽因体内有着非凡的深厚真元,也不觉气血涌,真力一缓,他冷哼声中又拍出一掌!
  这种硬拼硬打的场面,端是武林罕见的徒手之搏!
  冷哼声中,过三拳姚巨高已然被击退数步,他见自己连连受挫于武逸风,不禁厉喝一声扬拳又至!
  武逸风剑眉一扬,一招“莲花采朵”,已施出玉面郎君易水寒所授的“拂穴振脉错骨擒拿”手法,直往对方拂去。
  倐地——
  有人惊喝:“不可力敌,快退!”
  喝声虽快,但为时已晚,只见过三拳姚巨高一声惨哼,已自痛倒地上,而武逸风也在施展拂穴振脉错骨擒拿”手法,身上也中了一拳。
  武逸风面容惨变,束发俱散,蹬蹬一连退了好几步,口中接连喷出三口鲜血。
  过三拳姚巨高脸色像白可怖,肌肉一阵阵抽搐着,全身缓缓地软,他凄厉的痛呼道:“谷主你,快……把……他……杀了,不然……”
  语音未落,已然晕厥过去!
  只见一个清瘦老叟,身着灰色长衫,肩背一柄奇古长剑,身体修长,浓眉虎目,他那道冷寒如炬的电光,冷然地逼视着武逸风。
  这正是闻名遐迩,威震江湖的四灵谷谷主姚京虹,也正是四灵谷中姚紫兰生身之父。
  四灵谷谷主姚京虹一扫武逸风,顿时露出惊讶之神色,只是这种神色瞬息即逝,霎时显出一股残狠怨毒之光。
  他冷冷地道:“玉面郎君易水寒可是你的师父?”
  语音冰冷,令人不寒而悚。
  武逸风心中一愣,旋即忖道:“此人好生厉害,自己才出一招,他便认出师承的来历,看来此人来历非凡,自己得好好应付,只是四灵谷中以残魂灵叟最为著名,而这身为一谷之主,反而默默无闻,这倒是颇为费解之事。”
  他此刻迟疑不决,不知该不该承认玉面即君易水寒是自己的师父,说了吧有违师父当年叮嘱,不说呢,又显得太过弱……
  他暗中把牙一咬,冷喝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答辩的极有技巧,使人不易揣摩出他的虚实。
  四灵谷主姚京虹不禁一呆,他对这个有着与人不同气质的年轻人,陡地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惧意,连他也不知这是为了什?
  他冷然地一笑道:“你不说,老夫也能知道你是谁的傅人,嘿嘿……可惜你一代英才,却因投错了胎而要沦落!”
  武逸风一听大怒,冷笑道:“沦落的是你,哈哈……今夜武某人不把四灵谷搅得鸡犬不宁,誓不甘休……”
  四灵谷谷主姚京虹冷哼一声道:“不出十招,老夫就让你血溅五步;这是第一招。”
  语音一落,左掌突地翻起,向武逸风肩头劈下!
  武逸风曾和残魂灵叟即交过一次手,他功力虽高,却不敢说此大话,莫说是十招就是百招自己又有何惧?
  肩头一晃,斜步而错,从四灵谷主掌下三寸处,疾划而过。
  他哈哈一笑道:“武某人若接不下十招,今夜就双手把头上人头献上!”
  四灵谷谷主姚京虹见他避过这掌极有功夫,愈发引起他的兴趣,他嘿嘿一笑,阴恻恻地道:“老夫若十招不胜,今夜任凭阁下进出四灵谷!”
  语音甫落,招式已出,只见他双掌在空中一扬,左腿突地跨出,双掌疾切一吐,修地加快了势子,端是出人意料……
  武逸风见他第一招平凡无奇,第二招出手也不见威力,不觉全部精神为之一,等姚京虹的势头一快,他已暗道:“要糟!”
  但他总归是一个功力不凡的青年高手,精神虽解警觉之心仍在,见势不妙,忙将一招“弯弓射月”疾射而出!
  虽堪堪而过,但他出一身冷汗,暗呼一声“侥幸”!
  他魂甫定,尚未转过身来,已闻背后生风——
  武逸风不及回头,左掌往后一甩,疾步上前又踊前数尺,他虽连避数招,但却是无还手之力!
  高手过招,丝毫大意不得,武逸风一着失算,几乎满盘皆输!
  四灵谷谷主姚京虹嘿嘿冷笑一声,喝道:“这才是真功夫!”
  他变掌倏然一分,突然十指箕张,一弹一震,一股极巨掌力,有如山崩海啸刚猛无俦,疾卷武逸风。
  蓦地——
  在这巨大狂飚中,倐地射出数幽幽指风,疾弹而至,奇快绝伦,犹盖过先发出的掌风。
  这种亘古未有的绝招,确令武逸风一寒……
  他星目一寒,射出惨厉之色,怒喝一声,强忍着汹涌而至的数楼劲气,气运掌心,真元归一,“无极真命心法”威力已整个散发出来,变掌往前一推也猝然发难,一股强劲之气,宛如怒浪狂涛卷涌过去!
  这一掌武逸风耗尽了全身功力,威力自非小可。
  “波”的一声巨响,二股真气互击一处,劲力激荡,旋风成涡,锐啸声中——
  武逸风哼一声,一阵气血翻涌,哇的一声张口吐出两口鲜血,足下步颤,蹬,蹬,蹬,后退七八步,口猛一张,又吐出一口鲜血!
  四灵谷主更是骇然,自己这掌已使出七八成功力,犹未能把他毙于掌下,不禁大出意外,要知他这“灵异幽魂指”乃是最偏极最怪异的路子,在发掌间,以掌惑敌人耳目,以指为主,掌风为辅,掌不伤人指先伤,四灵谷主姚京虹终生钻研此技,今夜还是头遭施出!
  谁知出师不利,竟未把武逸风毙于指下。
  他凶光一露,嘿嘿冷笑道:“这是最后一招!”
  聚起本身九成真力,以一招“送冰还雪”猛地变掌平推骤出,恍如平地涌起风云,一股窒人气息的凌寒狂飚,充塞整个空间,以风卷残云之势,挟着夺人心神的威力,狂卷而至!
  武逸风先前一招,内心已受重创,此刻手臂瘫痪,力竭精疲,连举手的力量都没有,更不要谈挥手拒敌了!
  他暗中发出一声苍凉的暗叹,见掌风漫天而至,嘴角间不由露出一丝绝望的苦笑,双目一阖,静以待毙。
  蓦在此时——
  一道黑影,疾快而落,扬手发出一掌!
  紧接着一声娇叱,一前四后,五道疾速人影,以疾箭脱弦之势,直落发掌那条黑影击去!猛地,一声响彻九霄,震撼山岳的巨响……
  武逸风只觉头晕目眩,骇然倒于地上。
  四灵谷谷主姚京虹步履踉跄,连连倒退,目中透着骇异之色。
  瑶池仙剑姚丽丽和四个黑衣掣剑大汉成半弧形把一个玄身黑衣的娇小女圈在中间,正不瞬地盯住对方。
  黑衣女郎在黑夜中发出一种奇寒的眸光,怒恨地盯住四灵谷谷主姚京虹,但,她也累得喘息连连,娇汗淋漓。
  这一掌虽分散了姚京虹的掌力,但自己的真元也几乎耗费殆尽,只见她花容惨白,显出一种未有的凄然神色。
  四灵谷谷主姓京虹冷涩地道:“女娃儿,你夜闯本谷居心何在?”
  那女耶冷笑道:“堂堂一谷之主也会狡赖施鬼。”
  瑶池仙剑姚丽丽单剑一点地面,“飕”的一声人已凌空而至!
  她冷冷地道:“恨地幽女,还认得本姑娘否?”
  那女耶冷哼一声,对她毫不理会只是一味地的盯住姚京虹。
  四灵谷主姚京虹被他说得一怔,自己堂堂一谷之主竟被这身份不明的女娃当面抢白,不觉大怒,冷哼一声,陡地往前一跨。
  他怒声地道:“你说的是谁?”
  恨地幽女冷笑道:“此地又无第二个谷主,不是说你说唯?”
  瑶池仙剑姚丽丽忙抢先道:“谷主,此女乃是恨天倩女之徒,千万留不得——”
  四灵谷谷主姚京虹颔首道:“知道了!”
  语声一转,对恨地幽女道·“老夫何处狡赖施鬼,说不出所以然来……哼……”
  恨地幽女一扫武逸风,道:“你言明十招在先,如何临时又加上了一招……若不是本姑娘拼命接下这掌,此刻他焉有命在!”
  说着伸指了指晕厥地上的武逸风?
  四灵谷主姚京虹面上不觉一红,虽在夜晚他也感到双颊发热,若论适才交手,他确施了十招,犹未能奈何武逸风,刚才自己本以为天下无人能知,以第十一招残杀武逸风,却没想到会被恨地幽女看出。
  他乃是成名露脸人物,被一个后生之辈当面指责,不觉不好意思,偏头一移,冷哼一声道:“满口胡说,老夫岂是那种人!”
  恨地女知道今夜自己孤身一人,绝难讨得便宜,秋波一转,已思出脱身之计,咯咯一笑,莲步已到了武逸风身旁。
  她微理鬓发地道:“大谷主,小女子要走了!”
  瑶池仙剑一挺长剑,冷笑道:“你走得了吗?”
  咯咯一阵讥笑,她身形快速已极,反臂一探,已把武逸风孤在手中,只见香风一闪,人已凌空而起!
  瑶池仙剑姚丽丽跃霍地抢身而出,娇喝道:“截住她!”
  四个握剑大汉,陡地舞起四道眼银辉,直往恨地幽女来势刺去。
  恨地幽女冷笑一声,反手打出四枚寒星,反击四大汉的“魂门”“意舍”“曲池”三处穴道。
  四声厉呼啸陡起,四个握大汉同时倒地毙命。
  瑶池仙剑姚丽丽娇喝一声,举剑上撩,一式“穿云破月”精光闪闪之中,丝丝剑风破空而至。
  恨地幽女此刻急需要脱身,哪敢硬接对方奇绝剑法,随手拍出一股掌劲,步子又加快了许多。
  瑶池仙剑姚丽见她愈走愈远,不由气得跺脚道:“大哥,你……”
  四灵谷谷主姚京虹只神情木然的呆呆怔在那里,他正在考虑着一件重要的事情,他知道四灵谷惹不得恨天倩女,今夜若把恨地幽女杀了,恨天倩女定会把四灵谷踏为平地,自己虽未必怕她,但……
  他听了姚丽丽的呼喊后,只淡淡地道:“你去追她回来就是!”
  瑶池仙剑姚丽丽冷哼一声,仗剑疾行!
  蓦地——
  有人大喝道:“给我滚回去!”
  一般浩瀚强劲的气墙,阻去了恨地幽女的去路!
  她心中一骇,凛然地道:“那倒未必见得!”
  右掌疾快一伸,一股阴柔寒劲疾透而出,似是穿过那堵气墙,直惊得来人一阵骇然,忙把掌劲攻去!
  但恨地幽女却乘着一线之机,已然往夜色中逝去!
  瑶池仙剑姚丽丽走近一看,不由喜道:“二哥,你回来了!”
  来者正是冷、魂、薄、情、天五绝剑士之一的残魂灵叟姚步魂,他不及回答,身形霍地一展,拔高数丈!
  身在空中,犹自喝道:“全谷戒严,不准走漏一人!”
  顺着恨地幽女逝去的方向直追而下!

  ※※   ※※   ※※
  夜色凄迷,冷寒……
  四灵谷中呼啸四起,满谷回音不绝。
  根根松油火炬,射出明亮火花,把一座四魂谷照得如同白昼,六人一组,八人一队,分别往谷中可疑处搜去。
  恨地幽女挟着武逸风一路疾行,她此时一心一意想摆脱掉背后追兵,脚下不觉加上了十二成功力。
  只觉耳际生风,山形倒移,一路闪电飘风,不觉到了一处断崖,背后虽呼喝声渐渐减弱,但恨地幽女却知四灵谷的高手会接踵而至。
  他游目一扫,芳心不由一喜,道:“这真是一个好机会!”
  只见靠断崖处,有一根粗约指粗的铁链,直通断崖绝底。
  蓦在此时——
  武逸风霍地睁开双目,等他眼波才触及那两个抖颤不已的美峯之时,心中不觉陡地一震,全身都不自在。
  一股渴求的欲望,倐地闪入脑中,他觉得此际全身血脉暴涨,浑身似欲出火来一般,使他无法克制,双臂不由一紧。
  由丹田之处忽地升起一股热流,渐渐充满全身,心猿意马,隐处更为热流冲激,渐趋膨胀,几至不堪……
  恨地幽女这时也似有所觉,不禁一震,忙道:“你要做什么?”
  这声娇呼虽然不大,却使武逸风脑中一清,迅疾忖道:“自己此时怎会无故生出这股欲火……哦!这莫非是红龙白蛟二毒在作祟,对了,一定是它!”
  他心中一凛,忙喝道:“快放开我!”
  恨地幽女一怔,道:“你伤得这般重,我怎能把你丢于地下!”
  语声一转又幽幽地道:“你到底为什么这般痛恨我呢?”
  武逸风这时周身奇痒难耐,全身汗珠滚落如雨,他所以不做出非礼之事,完全是靠着脑中一道灵光支持着。
  若这道灵光一旦消逝,后果将不堪设想了,可能兄妺间要演成乱伦的悲剧,蒙上一层盖耻。
  他厉笑一声道:“你这可恶的女人,你想把我武逸风害得羞见天下人吗?”
  语音甫落,张口往恨地幽女白雪无比的玉臂上咬去。
  恨地幽女发出一声哼,玉臂一张,武逸风不禁“砰”然落于地上,但她也痛得眼中浸出了泪珠。
  她凄然泣道:“哥哥!你是一个狠毒无伦的禽兽。”
  说着,玉手已往臂上抹去,只见血流如注,齿痕斑然,一块肉连皮带血而下,不禁痛得她紧皱双眉。
  武逸风先前受欲火所摧,不觉全身乏力,这一降地全身血液陡地一降,心中已无先前那般痛苦,试一运气,畅行无阻。
  气血方畅,旋即又蹲了下去。
  恨地幽女一骇,道:“你怎么了!”
  武逸风冷哼一声,又倔强地站了起来,大步往前行去。
  恨地幽女黯然道:“我已看出你胸口在痛了,哎!你为什么要瞒我呢?”
  武逸风此时胸口隐隐作痛,因强运真力反而转剧,他心中一骇,忙把本身功力卸去,以免伤上加伤。
  他冷冷地道:“我痛我的与你何干。”
  恨地幽女心中一痛,凄怆地叹道:“我是你妹妹,你为什么要用这种声色对付我呢?”
  武逸风对恨地幽女印象最坏,远在巫山云雨楼,他已恨绝了她,无奈她会两度援手,使他始终不忍下手。
  并非武逸风心地仁慈,而是他恩怨最为分明。
  武逸风鄙视地笑道:“别说得那么亲热,我永远不会有一个血腥满身的女魔鬼妹妹!”
  这一句说得太重了,把她整个的自尊心都摧毁了。
  但,武逸风却并不认为过分,反而认为她罪有应得,若不以恶言相加,她尚不知自己的本性呢!
  恨地幽女娇一颤,花容刹时变色,她气得浑身直抖,良久说不出话来,只愤恨的证着武逸风
  她自幼生长于黑道之家,从小所经历的事情无一不是残狠绝辣,她对自己所做所为认为是理所当然,从未有过善恶之分的想法。
  她自幼至今,向来是被宠得高高在上,未有一人敢当面这般厉喝过她,武逸风这三番两次声色俱厉的凌辱她,她虽在极力地忍受着,但,另一方面却也激发她原有凶残之为,使她更为可怖当然,她忍受的力量,是因为武逸风是她同父异母哥哥。
  如今,她的自尊心整个被摧毁了,只见她惨然厉笑……
  她凄怆地恨道:“好!你没有我这个血腥满身的妹妹,我也没有你这个一意孤行,不通人情的哥哥!从此我俩一刀两断,再会!”
  她带着惨痛的心情,绝情而去!
  苍穹中不时传来她惨厉的笑声,摄人魂魄,历久不绝……
  乌云汹涌,星月无光。
  倐地——
  六道疾快黑影,快逾流星陨石电掣而至。
  武逸风自恨地幽女走后,心情陡地开始沉闷,他仰首发出一声浩叹,望着堆云毕至的苍穹发怔!
  恨地幽女为什么会自认是自己的妹妹?
  难道这是事实!
  她为什么三番两次不顾生死舍命救助自己?
  自己对她这般绝情,是否有些过分,在未见她之前,自己恨不得把她劈成粉屑,哪知会面之后,她又生得那般妖魔,不知怎的,自己始终不忍对她下毒手,心目中好似觉得她并不如想象那可恶。
  这是什么原因?
  这就是所谓兄妹间一丝微妙的感情吗?
  武逸风这时正被许多疑问困扰着,一时怔在那里,尚不知身后已来了强敌,耳目也不若以前那般灵敏了。
  他口中喃喃自语又辩道:“不,自己绝不会有这样一个红粉魔头妹妹,这是一件可笑的事情,凭空钻出一妹妹,哼!我为它烦恼作甚!但是,我又希望有一个妹妹!”
  矛盾,矛盾,使他不觉的发出笑来,笑自己的幼稚。
  他哪知自己父亲调情第一圣武玉陵乃是一个风流成性的美男子,在武林中是红粉佳人追求的对象。
  蓦地——
  十二道冷峻的目光不住地逼视着他——
  这六个四灵谷护谷高手,方一驰近,就被他这种神色震慑住……
  武逸风是那悠闲潇洒的卓立在地上,毫不为这六个高手到来,有所畏惧或慌张。
  “他莫非是有恃而无惧?六个高手心中同时暗嘀咕着:如此一来,他们倒不敢有所行动。
  武逸风依然毫无所觉,反而回眸向他们一笑。
  这一笑,使得他们心里发毛,暗自骇然,一股勇气顿时化于无形,俱被他这种豪气愠住。
  威势所至,先声夺人,俱被其气魄震慑得不敢有所举动。
  其实武逸风这回首一笑,并不是对他们而发,只是心中对恨地幽女的出奇语声怪笑而已,他也不会料到身后已来了强敌。
  蓦地——
  六声暴喝,这些高手竟同时抡剑刺至。
  这种骤然奇袭确实令人难于防范,况且此际武逸风又在全然不及防备之下,更是难以应付。
  他骇然一凛,匆促之间,双足倏地一蹬,左掌霍地往外一用,身形陡地拔起,只见劲气四溢,六人陡地被逼退数尺。
  煞光隐现,武逸风脸上罩满了寒霜,他恨这些谷中高手,打破了他美的沉思,使他骤然又回转现实。
  他生平中从未幻想过美丽的远景,每日沉醉于孤寂,落寞的深渊里,今夜他初甞美景,竟被这些东西打搅,那会不怒。
  他冷冷地道:“你们都给我死……”
  死字方出,已有一人应声而倒。
  惊鸿一闪,一招“天鼓齐鸣”武逸风手中长剑有如一条灵蛇般伸缩不定,分袭每人要害。
  这些护谷高手都是一流之选,武逸风虽毙了一人,但仍觉压力甚重,忙抡剑疾舞,一味抢攻!
  他此时重创未复,根本不可妄提真力,他只觉胸口沉闷,似有一块巨石重重压住,几乎使他喘不过气来!
  他极为吃力地又施了三招,虽连伤二人,但,自己步履踉跄,已没先前那般稳重了。
  他见势不妙,奋力又刺出一剑,疾快忖道:自己此时大伤未愈,真力似断似续,我虽有大闹四灵谷之心,无奈身体无法支持,只好……
  若自己今夜不明不白地毁在这些人的手里,一生英名将付之流水,奇恨、血仇,都无望洗雪了。
  他这时极快地把利害得失做一比较,也把当前的形势看得极为清楚,脑中一决,绝招迭出!
  左掌施出“佛穴震脉错骨擒拿”绝学,右剑一招“乘风破浪”,这时他奋力而发,威势陡地增强不少。
  “唰”的一声,已应剑而亡,一柄精光耀眼长剑几乎尽根而入。
  血!洒了满地,染遍了黄土也染遍整个人的心坎。
  闷哼一声,一个握剑大汉,被武逸风拂中“天庭穴”倒地不起。
  其他高手见势不妙,顿时哑然失色!
  而武逸风也因真力不继摇摇欲坠,只是他虎目中仍含着怒威,其他高手竟不敢阻挡他!
  武逸风轻笑一声,道:“踏前一步,尸骨无存!”
  踉踉跄跄地朝断崖处行去,他知前面的路有四灵谷高手挡住,唯有断崖处那条铁链尚可勉强一试!
  蓦地——
  苍穹中响起了一声厉啸!
  啸声高亢有力直冲云霄,一时悠悠不绝,震得满谷回音不绝。
  只见数条黑影风驰电掣疾快而至。
  这些大汉一见援助高手已至,不由精神一振,同时大喝一声,直往断崖铁链处疾扑而去。
  武逸风这时已抓住铁链边缘,知是机会一纵即逝,奋不顾身地一抑身形,抓住铁链往下滑落!
  这些高手见他已滑落断崖之下,不禁焦急万分,只好望着驰至的黑影,盼能有所指示。
  残魂灵叟鼻中冷哼一声,道:“都是些无用的东西!”
  他对地下的尸骨连瞧都不瞧一眼,向后面随来的一个负剑少年,道:“龙儿,他又逃了!”
  这正是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没想到今夜他也到了四灵谷,他一扫缓缓而落的武逸风,不由心中一动。
  他冷冷一笑,道:“姚伯父勿忧,小侄倒有一法。
  残魂灵叟姚步魂一怔,道:“你有何法,说给伯父听听!”
  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这时眼中凶光毕露,恶念陡地而起,他眼珠一转,嘴角上现出一丝残酷的笑意。
  他暗暗忖道:“哼!这下你姓武的可活不成了。”
  只听他嘿嘿一笑道:“姚伯父,你看我的。”
  随手拾起一柄精光泛寒的长剑,疾快地往铁链处砍下!
  残魂灵叟姚步魂看得一骇,忙施出千幻身法,疾快一伸双掌,便往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手腕抓去。
  他急声地道:“施不得,龙儿快放下。”
  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就在这一怔之间,脉腕已被抓住,叮当一声,长剑倐地从手中滑落。
  他不觉对残魂灵叟姚步魂大感不悦。道:“姚伯父,你这是什么意思。”
  残魂灵叟姚步魂笑道:“四灵谷什么都可毁,唯有这条铁链动不得”。
  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认为他故意为难,脸色骤然而变,他气量极狭,对任何人都翻脸无情。
  残魂灵叟姚步魂对他百般的爱护,他刹时已抛诸脑后,对四灵谷已暗暗怀恨,但他却不敢表示出来。
  只冷冷地道:“为什么?难道这条铁链乃是武林至宝不成。”
  残魂灵叟姚步魂对他知之甚详,知道他已不悦,只是自己是个长辈,自然不愿在晚辈面前倚老卖老,只想拿话开导他。
  他呵呵一笑,道:“这虽非武林巨宝,却也是极有来历的东西。”
  华沧龙眼睛只是望着缓缓滑落的武逸风,暗中冷哼一声,淡淡地道:“姚伯父,你说给小侄听听。”
  残魂灵即姚步魂道:“四灵谷自建谷以来,此链即已存在,这条铁链年代古远,正象征着四灵谷永存不息……”
  华沧龙冷笑忖道:“鬼话连篇,一条小小铁链也值得你们去大惊小怪,怪不得父亲再三嘱咐,说四灵谷都是些迷信之人,叫自己千万别随便破禁,看来此言当真不假。”
  残魂灵叟姚步魂却不知他在暗中嘀咕自己,依然滔滔不绝地道:“历代祖师都会明白交代后人……”
  此乃是本谷兴亡之标志,若绝壁崖的铁链一断,那本谷可能就有大难,或者是有一场天灾!
  “这虽是无稽之谈,但历代谷主都视此链为圣物,从不敢……”
  华沧龙无心听下去,只好道:“那今夜只好让这小子逃逸了!”
  残魂灵叟姚步魂冷笑道:“那倒未必见得!”
  语落,挥掌一拍,八个持火炬而至的大汉,每人各搬一块巨石,缓缓往断崖之处移去。
  华沧龙见状拍掌,笑道:“妙!这真是一举两得!”
  残魂灵叟姚步魂一怔道:“怎么叫一举两得?”
  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奸邪一笑道:“这法即可除去小侄心腹大患,也可保存铁链无恙,这不是一举两得是什么?”
  但他心中却哼道:“哼,总有一天我要设法把这铁链毁了,看你们四灵谷到底会有何种奇祸?我就不信它有这大的神力。”
  残魂灵叟姚步魂根本不知华沧龙心中所思,还陪着哈哈大笑不止,他哪知华沧龙以后给他种下了祸根。
  一根无奇铁链,当真给四灵谷带来一场奇祸。
  华沧龙双手掣起一块百斤巨石,喝道:“放石!”
  九块百斤巨石,顺着铁链滚滚而落。
  这些巨石恍如石沉大海,竟未如预料般地出现惨嚎之声。
  华沧龙冷笑一声,道:“加人!”
  这时瑶池仙剑姚丽丽所带的二十几个谷中高手也闻风而至,不用吩咐各拾巨石往谷中掷落。
  一时之间石雨纷飞,如脱弦劲弩般连绵不断而落。
  虽在黑夜,但他们都是江湖一流高手,手法奇准,不减白昼,一样足置人于于死命。
  况且此刻武逸风又是行动不便,赶紧抓住铁链,唯恐跌落这万丈崖下。
  蓦地——
  崖底下传来一声惨厉的闷哼声——
  声音一过,一切又归于平静,好像没发生事情一般。
  当然,在这种情况之下,任谁也无法闪避这么多的巨石滚落,他们大多认为武逸风准死无疑。
  华沧龙一听这声惨哼,面上立刻泛起了满足的笑容,他像是发泄了心中几口闷气,长长吁了一口气。
  他嘿嘿邪笑,道:“这下总没有问题了!”
  瑶池仙剑姚丽丽向他抛了一个媚眼,淫笑道:“眼中钉已拔,你该快活了吧!”
  华沧龙冷冷笑道:“这亏是姚伯父的好方法……从此!哈……天下钟情他的女人将为他而泣,将为我而豪,一切的一切都属于我……”
  冷冷狂笑中,一代年青魔煞转眼即逝。
  绝尘崖又恢复原先的冷清,这多高手霎时尽退而去。
  蓦在此时——
  一条捷速的黑影,迅快破风而至。
  这晚了,还有人上这凄凄清清的落寞地方,莫非是追悼一代年青高手的逝去,抑是有其他原因。
  月亮又探出了皎洁的光辉,星星也闪闪而亮……
  只见她泪痕宛然,颗颗的泪珠如断线疾雨般疾骤而落!
  她——正是绝情而去,心神俱碎的恨地幽女。
  她本拂袖绝情离去,但内心中却无时无刻不在怀念武逸风,这里面并不涉及爱的分量,纯是兄妹之间心灵上的感应。
  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临去的语声,都传入她的耳际,她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但,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她后悔离他而去,不然她哥哥也不会遭遇到这般厄运。
  这是命运的安排,没想到今夜一别,竟成了永别。
  她凄然地泣道:“哥哥!我害了你!我害了你!”
  语声凄楚,含着无比的辛酸,闻之令人凄然泪下。
  一声如嫠妇悲泣的惨厉哼声,摇曳过这空山回谷,四处响起了凄厉的回音,劲荡于四周。恨地幽女突地扬声厉笑道:“你安息吧!妹妹这就陪着你,哥哥……哥哥……等着我,等着我……我来了,你的妹妹!”
  她这时神志已渐不清,脑中幻出许多影像,她恍如看见武逸风满身血迹地向他招手,正含冤不白地怒瞪着她——
  这虽是幻影,却像是是事实,她厉笑一声,人往崖下行去。
  这一跳,香消玉殒,恨地幽女的一生就算结束,武逸风也将抱恨终生,含恨难伸……
  眼看着恨地幽女已毫无所觉地往断壁崖边一步一步接近!
  她脸上非常平静,已有泪痕,当她知道武逸风是自己的哥哥时,她就渴望着兄妹间欢乐与幸福。
  如今,幸福欢乐俱成泡影,她怎不痛心,她多渴望有个哥哥,如今哥哥已有,但魂已返极乐……
  蓦地——
  有人懔喝道:“你真不想活了吗?”
  恨地幽女一震,不觉停下步来,转首望去。
  泪——充满了她的眼睫,目中仅能看出一个模模糊糊的娇小人影,在她瞳孔中闪跳动,根本认不出是谁?
  她茫然地道:“你是谁?为什么阻挠我自杀!”
  那人幽幽一叹道:“唉!我知道你心中极端痛苦,其实我心里又何尝好受,我也有着不平凡的遭遇,惨痛的身世……”
  那人又叹了一口气,继续道:“老实告诉你,我也想自杀……”
  这真是机缘巧合,想不到两个人同有惨痛的遭遇,有着同一的想法,竟愿舍弃人间荣辱,甘心自杀。
  这又是一个断肠人。
  断肠人对断肠人其肠更断!
  伤心人对伤心人其心更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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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5-13 09:45:2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章
  那人叹了一口气道:“老实告诉你,我也想自杀1”
  恨地幽女不觉一怔道:“你为什么要自杀呢?”
  一股同情心倐然而生,几乎忘了自身惨痛的遭遇。
  那人喟然一叹道:“恨事!恨事!人人都有无边恨事……你即要知道,你就听着!”
  话声一转,有如骊歌般地唱道:
   “人海沧桑一孤女,孤苦飘零上青楼!
  把酒执杯去卖笑,强颜待客展歌喉!
  巫山楼一夕风流,种下爱苗把魂勾!
  哎!恨事!恨事!情郎一去把我丢!
  ……”
  非,歌非歌,她唱至此处,已语不成声,掩面痛泣,泪涌泉珠,颗颗滴落,顺腮而流。
  恨地幽女听至此处,怜悯之心大动,不觉将自己的痛苦俱放诸一边,对这个女的遭遇寄予莫大的同情,竟黯然神伤。
  她长叹一声道:“你遭人遗弃了!”
  “嗯!”那身份不明的女子,不觉轻轻应了一声,但,她才应声已觉羞羞答答,不禁耳根发烧,愈发悲泣出声,头也低的更低了。
  恨地幽女凄然地望着那黑物不见底的断崖,怔立良久,她见这千丈深渊,深不见底,就知哥哥已万无幸存之理,除非是奇迹出现,但武逸风身负重创又受石击,能否逃过粉身碎骨之厄,实难逆料。
  她凄楚地叹道:“你还想死吗?”
  那女的也正在勾起已往的回忆,对眼前一切也是模糊异常,恨地幽女突出此语,不禁使她一怔,讷讷答不出来。
  她支吾良久方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恨地幽女幽幽地道:“若是你执意死,我陪着你跳下这断崖之地。”
  那女的一愕,忖道:“明明你自己要死,偏偏要拉我一起死,哎!若非我有许多事情未了,我也真愿意和她一起死!那不是变成生死与共的朋友……”
  她忖念未了,忙道:“我不想死啦!”
  恨地幽女一阵愕然,这凄楚的女子刚才她是说要自杀,没想到在这一刻功夫又变了卦,难道她对这尘世还有所留恋?若真如此,自己找她陪死那真太不合理了!
  她愕然的问道:“为什么什又不死了呢?”
  那女的暗暗骂道:“你这人也真是,我的生死与你何干,还要这般追根究底,这女的也真是一个天下罕见的怪人!”
  这是她俩对对方的身世都一无所知,这时夜黑如漆根本看不清对方之面容,就是轮庙也虽看清,况且两人俱是泪水滚滚,眼前更看不清,不然,她俩若知对方是谁,此刻才不会相安无事呢!
  那女子轻叹道:“我要为爱而活着,我要为爱而奋斗!并非我眷恋这罪恶的尘世,而是我不愿就此不明不白死去,我要用爱去感化他,去教育他!”
  这不但是一个碎心断肠人,也是一个痴情的姑娘,她一言一句都含着至高的情深,一颦一笑地含着无限的辛酸。
  恨地幽女暗暗一叹道:“你生命里出了命运的火花,而我……”
  语声一转,又道:“你既然为爱而生活,我也要为仇而活着,我要替武哥哥报仇,杀尽这些残害他的凶手……”
  那女一惊问道:“什么?他是你哥哥!”
  恨地幽女叹道:“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哎!可惜他尚不知世间尚有我这个妹妹为他痛哭。”
  那女的极表同情道:“我还以为他是你的爱人呢!”
  蓦地——
  云层突地一散,块块集云霎时而退,一轮皎月射出明辉,星星也羞答答的闪着亮晶的眼睛睛。
  大地由漆黑一片,刹那间变得如同白昼,一切景物尽入眼底!
  两女同时发出一声惊呼,都被对方的不期而遇感到奇异,先前两人还偶偶低语,现在却怒目而视,恨地幽女面上罩上一层愤怒,柳眉倒竖,掌心朝外。
  她冷笑一声道:“梅香,原来是你。”
  梅香机凛凛地打了一个寒战,心底里陡地升起一股寒意,她想不到畅谈半夜,互诉心声的人,会是她心惊胆寒的女魔……
  她畏缩缩地道:“你想杀我?!”
  恨地幽女坚决地道:“不错,我应该杀你!”
  但见梅香眸中闪出畏惧之色,一股令人怜悯之色,不觉心里一软,这是梅香凄楚的身世,勾起她的同情,有许多地方几乎与她相似……
  恨地幽女忽地一叹,继续说道:“你走吧,在我未后悔之前,你最好尽快离开此地!”
  梅香这时心胸忽地坦然异常,面上霎时恢复平静,她觉得非常奇怪,恨地幽女平日杀人如麻,要杀之人从来无人能逃过她的毒手,今夜她怎会一反往昔之态,忽生慈悲之心呢,这是为什么?
  梅香轻声地问道:“你为什么不杀我?”
  恨地幽女冷冷地道:“不要问我原因?快走吧!哎!你也是一个怪人,我不杀你了,你还要追问原因,难道你不怕我?还是另有其他原因,要知凡是犯在我手里的人,不是摆出一副乞怜之色,就是亡命而逃,而你为什么独不呢?”
  梅香惨然一笑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此刻我早已生不如死了!你若真把我杀了,反而是我的解脱,我不想走了,你动手吧,我不会恨你,我还会祝福你那摔下断崖的哥哥能得永生!”
  恨地幽女一怔,想不到梅香竟也是个有骨气的女子,刚才明明说要为爱而活着,现在怎又改了嘴,莫非她对世间的爱存了绝望。
  她奇声地道:“梅香,你不是疯了?”
  梅香厉地笑道:“先前存在我心里那股爱的力量,这时不知怎的竟消逸无踪,我只觉得此生,生与死无多大差别,既然能死,我就死吧!”
  恨地幽女黯然一叹,不禁落下了两颗晶莹热泪,她对梅香这种勇于就义的精神,着实既感动又惭愧。
  恨地幽女叹了一声,默然无语地往断崖边缘行去,她走得缓慢异常,似是神情恍惚,几乎忘了那深不见底的断崖之下……
  梅香看得心中大震,忙道:“那是断崖,危险!”
  恨地幽女依然毫无所觉,昂步往前直行,好似未闻一般,梅香看得焦急万分,不觉纵步上前一拉恨地幽女香肩!
  梅香急喝道:“你不想给你哥哥复仇了?”
  恨地幽女回头像然一笑道:“我要下去找我哥哥的尸首,这深谷中兀鹰狼豹一定很多,他身已惨死,再受那些野兽的抢食,岂不尸骨无存……”
  语音一落,身形往下一踪,顺手攀着铁链而下,徐徐往下降落,她的影子愈下愈小,渐渐而渺……
  这种至性至高的兄妹情谊,正是人性赤诚的流露,也是世间善良的一面,梅香听至此处,不禁感动地又复落泪,她想到自己坎坷的身世,又想到薄情的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百般的欺凌虐待她!
  蓦地——
  半空响起了那熟悉无比的叫声:“梅香!梅香1”
  梅香听得心里一凛,全身千百细胞都几乎凝结,她想应声而答,但那无比的残狠手段又使她心寒……
  悔香把心一狠,对着崖底道:“幽女,你等等我!”
  望着恨地幽女逝落的影子,接踵而下,她决心陪着恨地幽女找寻武逸风的尸体,这正是她善良一面的心灵反应。
  她的身形方逝,天璇绝命书生也疾射而至,他见四下无人,不觉略感一怔,他目光四下一扫道:“奇怪!她会到了那里,哼,这贱丫头竟敢背我而去,她若存了此心,我就让她知道我天璇绝命书生的厉害!”
  当他眼光飘及那根长不见底的铁链之时,眼中不由闪射出奇异的神色,满脸怀疑与好奇的样子!
  他望着铁链,喃喃地道:“姚步魂口口声声说这铁链神奇不已,是四灵谷历代相传圣明之物,此链一断会有不祥之事发生,会引起天灾人祸……嘿嘿……本少爷从不信这些邪事,待我试试它到底有何神奇!”
  说着他反手摸出一柄奇形匕首,面上浮起得意之色,缓缓往铁链之处移去。
  他本是凶恶无比的青年高手,一生行事只凭喜怒,四灵谷和鱼龙谷交谊甚笃,在武林中素称一家,但华沧龙由于虚伪无比,对四灵谷表面恭维,骨子里却存不屑之意,此刻他哪管谷中安危,指望这铁链真能出现神奇。
  白光一闪,只听“卡喇”一声,一根精钢巨练从头而断,悬空部分突地往崖下深谷滑落!
  倐地——
  崖下深谷傅出一声惨呼,呼声一划而过,霎时又归于寂然,由于呼声细弱,只使华沧龙愕了半晌。
  他深深神奇不已,不禁道:“奇怪,难道这崖底有人?不然这声惊呼从何而来?”
  蓦在此刻——
  一阵隆隆巨声,惊澈寂静的夜里,只觉天动地摇,恍如世间面临末日,又似大祸临头……
  哗地一声一股银光匹练冲天而起,高约有七八丈,又似倒泻匹练疾速而落,耀眼生辉,一时蔚为奇观。
  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望着四灵谷重地射出这股奇形水箭,不禁震得愕了半晌,良久不知自身所在?
  刹时之间,四灵谷响起惊呼与逃命之声,一栋栋巍峨建筑巨屋,纷纷而倒,真是天崩地裂,沙石飞扬……
  水!疾快的浸满了四灵谷,但却未掩至这断崖之处。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此言当真不假,只见那翻涌浑浊的巨洪,疾波高涛直往低处直冲而下!
  天灾人祸,想着四灵谷数百苍生,竟因华沧龙一剑之举,遭受未有的洪灾,刹时间,四灵谷已冲得面目全非,人人皆殃。
  蓦地——
  数十道人,以眩人眼目的快速,直往断崖之处踏波而至。
  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虽知自己闯了大祸,但仍保持着极端的冷静,他一见四灵谷高手联袂而至,不禁骇得一震。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忙施出“银海天梯踪”绝技,往黑暗中迅捷而逝。
  “轰隆隆”巨洪不断,水势愈来愈大,似有永无退期之势,断崖居四灵谷最高之地,竟也渐渐沦于水中。
  刷!刷!洪水顺着地势高涨,渐渐往崖底泻落。
  四灵谷想不到今夜竟遭到水劫,不禁气得残魂灵叟姚步魂和四灵谷谷主姚京虹脸色苍白,全身颤抖。
  残魂灵姚步魂当先而至,他眼中一扫,恨声喝道:“老夫猜得不错,果然铁链被人斩断……”
  四灵谷谷主姚京虹怒喝一声道:“各位速搜断链之人,务必截下此贼!”
  随后而至的群高手应诺一声,冒水往各处散去。
  瑶池仙剑姚丽罗袂尽湿,仗剑而至,她大声疾呼道:“四灵谷至今,从未有过这种事情,上代师祖有训,此链一断就是本谷衰落之日,断链虽系人为,均是不祥之兆……”
  “谷主,务须遍发武林帖,通告我方至亲好友,协同寻查断链之人,严惩此凶,以昭告历代师祖在天之灵。”
  语音甫落,泪已黯然而下,她见辛苦经营的四灵谷竟遭此不幸,不觉竟掉下了眼泪。
  四灵谷谷主姚京虹拍了拍她肩头,道:“家园虽破碎不堪,仍可重建,三妹不必太过悲伤,做大哥的自有主张,二弟你来。”
  残魂灵叟黯然一叹,一扫四周,道:“大哥,龙儿呢?”
  “姚伯父,我在这里……”
  只见澎湃大水中,踽踽行来一人,正是那其狠无比的天璇绝命书生,他全身尽入水中,一副令人生怜之相。
  残魂灵叟姚步魂向华沧龙一招手道:“走|”
  四灵谷的一干心腹高手,霎时消失于夜色之中,仅有那滔滔不绝的巨流依然洗劫着四灵谷的一切。
  放下这些混世魔头不说,再说底崖之下的——
  恨地幽女方到了谷底,蓦地觉得铁链一动,似是有人跟踪而落,她一懔神,不禁向上望去。
  蓦地一声娇呼,陡见一道人影由崖上向下跌落,她不觉一呆,毫不考虑的伸手往那人影抓去,只见梅香披头散发,满脸悸之色直落疾下,恨地幽女出手极快,手掌一翻,梅香身子已被托起,缓缓落于地上。
  恨地幽女神色一愕,道:“咦!你也来了!”
  梅香顺着铁链下来,滑行不及数丈,倏闻头顶之上传来清脆的断链之声,她身在空中顿知不妙,忙一摔铁链直落而下,她哪知道正是华沧龙为了好奇闯下了弥天大祸,使四灵谷草木皆非。
  梅香惊魂甫定,恍如做了一场噩梦,适才若不是恨地幽女援手,此刻怕不摔得粉身碎骨……
  她脸色稍霁,道:“我……我陪着你寻找今兄的尸体。”
  恨地幽女从她的神色上,已看出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子,只是她非常奇怪,自己恶名远播,梅香为何不惧,反而……
  恨地幽女惨然一笑道:“相识满天下,知己有几人,没想到我恨地幽女在此悲痛之下,还会遇上你这么一个知己,哎!”
  这声幽叹不知是发泄自她内心的悲痛,还是出于一时感叹,这就非局外人所能了解的了。
  要知恨地幽女自从承受恨天倩女衣钵之后,其手段之毒辣,犹超过其母,她除了有一个强硬的后台之外,就是自己本身的残酷,武林中对她无不忍让三分,绝少人敢和她往来,故她的芳心中常常感到寂寞孤独。
  她自从知道武逸风和她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后,她的整个人完全转变,一贯的作风不复存在,但那残狠毒辣的手段都因在他心中根深蒂固,一时之间尚无法完全改变。
  夜色凄清,景物迷蒙。
  蓦地——
  一阵奇怪的声响传入两人的耳中,梅香心里一寒,不觉紧握着恨地幽女的右掌,畏怯地往四处扫去。
  黑暗中只见黑影见动,围着地上似是抢食什么。
  恨地幽女一声厉叱道:“畜生!”
  一股排山倒海的掌风往那些黑影推去。
  那些黑影警觉性极高,掌风才及体已自四散窜去,“吱!吱!”乱叫刹那之间逃逸无踪。
  接着地上露出数具嶙嶙的白骨,地上淌满了血水,一种惨不忍睹的凄惨景象,完全涌进两个人的眼帘。
  恨地幽女失声悲愤泣道:“哥哥,我定替你复仇。”
  只见一具头颅已失的尸体,服色与身材和武逸风几乎完全一样,恨地幽女认为这是哥哥无疑,不觉放声而大哭,她哪知这些尸首正是武逸风和四灵谷高手血战之时,惨毙之人的尸身,尽数让四灵谷高手抛入谷内喂兽。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梅香见尸首这么多,不禁觉得事有蹊跷,缓缓往恨地幽女身旁一站,轻叹道:“你又何必那悲伤,这人面目已非,你又哪能证明是你的哥哥呢?我看还是仔细找找地好!”
  恨地幽女冷哼一声道:“你说得倒轻,武逸风若死了,你也不用想活了。”
  一股幽怨的怒气,不禁又激发出她的凶性,她恨梅香更恨天璇绝命书生,因为梅香和他有非凡关系。
  梅香心中一震,道:“什么?他是武相公?”
  恨地幽女怒斥道:“你是明知故问!”
  梅香这时面上竟比恨地幽女还要凄然,她虽知恨地幽女的哥哥必非常人,但却没料到会是武逸风。
  一幕惨绝人寰的惨事又复展现于眼前,每当她听见武逸风三字之时,这幕惨事就会神奇在她脑际回绕千转,永远无法抛开……
  梅香凄然一笑道:“武相公要是真死了,我倒愿意陪他一辈子!”
  恨地幽女一怔,脑中疾快地一转忖道:“这是什么话,我哥哥的生死怎会对她这般重要,难道她也爱武逸风,不会,她明明深恋着天璇绝命书生……”
  忖念间不觉问道:“那又为什么?”
  梅香眼眶滚动豆大泪水,悲惭地道:“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云雁红小姐,他俩是因为我而拆散,我纵然一死,也不足赎此重大罪孽!”
  她那能说出她和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惨害云雁红之事,但恨地幽女常在巫山云雨楼中出入,对此事早有所闻,梅香乃是巫山云雨楼的一个婢女,亲口说出这种话来,确令人难以置信。
  恨地幽女冷冷地道:“你竟助华沧龙把云雁红惨害是吗?那你是帮凶了!”
  梅香娇躯直颤,骇得面无人色,脑中极快的忖道:“恨地幽女乃是巫山云雨楼的幕后主持人之一,自己把这些事告诉她会不会因恨把我杀了,杀我倒不要,千万不能伤了华哥哥……”
  话已说出,后悔无及,心中暗暗焦急,悔恨适才不该说出那些!
  恨地幽女见她不语,又冷哼一声,继续道:“想不到一个小小婢女,竟也敢做出伤天害理之事。”
  其实她自己本身又何尝做过一件善事,皆因此事与武逸风有关,她才有此一语,不然她才得管呢?
  蓦地——
  一阵微弱的淙淙水声,传入她俩的耳中,两人正在惊疑的时候,蓦见由崖顶上泻下一道水泉,恍如千军万马奔腾疾涌。
  霎时,谷中聚满了水流,渐渐及她们的腰际,地上的尸首也逐波而飘,血成殷红一片,水愈涨愈高……
  恨地幽女大喝一声,道:“梅香,快把我哥哥尸身抓住!”
  奋不顾身疾扑而出,但水高浪大,还未扑出已被水冲倒。
  梅香这时骇得浑身直颤,顿时没了主张,脚下一滑,身子倐地往前倾倒,张口喝了一口浑水,直冲鼻中……
  百兽惊鸣,宿鸦疾飞,霎时这里变成了人间地狱。
  恨地幽女此时神智较为冷静,她见水势愈来愈大,就此挣扎无益,干脆任其漂泊到那里算哪里?
  倐地——
  一声惨厉的叫声道:“救命!救命!”
  梅香由于不懂水性,咽下了不少浑浊污水,她在绝望之时,不觉狂叫出声,伸手向恨地幽女求救。
  恨地幽女大喝道:“别慌,振作一点!”
  眼波一飘随手抓住一根老藤,一步步往梅香滑去。
  梅香这时已骇晕了过去,只是一种生命的本能,使她头部略能浮出水面,水波疾流,恨地幽女虽然暂时稳定身形,却一时还抓不住梅香。
  她突地一喜,道:“梅香,快抓住浮木。”
  这时不知从哪里飘来一块长形巨木,刚好往梅香之处浮至,梅香本已神志不清,但恨地幽女的喝声极大,不觉又清醒过来。
  生命潜在的力量支使着她,梅香毫不考虑的反手抓去。
  恨地幽女见她暂时无恙,而自己陷绝境,一拉巨藤,借反弹之势,往梅香之处倐地射去。
  梅香忙扭动身躯,右手一伸,道:“快抓住我的手。”
  恨地幽女身形已疾速下泻,她与梅香之手离得太远,忙道:“伸过脚来。”
  梅香知有用意,双臂紧搂住浮木,忙偏过身子,左脚倏地蹬出,恨地幽女一把抓住,顺势上了浮木。
  两人相对无语,随水而飘,梅香只觉眼皮沉重,全身乏力,不觉阖上双目呼呼睡去。
  水带着谷底的一切,也带着两个女人流去。
  两人的身形愈去愈远,仅能看见两人载沉载浮,瞬息而逝。

  ※※   ※※   ※※
  武逸风身负重伤,强忍周身痛楚,顺着铁链而下,他虽听见崖顶上不时传来话声,但此时也无心去听了!
  蓦在此时——
  一排石雨恍如万弦俱发般,密密层层向他身上压至!
  武逸风此时身形转动不灵,连握铁链的力量都几乎没有,哪能再抗拒这层石子下击之势,他不禁凄凉的一声长叹,道:“命!命——这就是命——哎!我武逸风命运多舛,自幼就未享过一丝快乐,想不到今夜就要葬身于此,纵然不被石子打死,也要摔得粉身碎骨……”
  修地,脑中闪过一丝灵光,本已绝望之心又被拉了回来,他喃喃地道:“我不能死,我尚有许多事情要做……”
  不知哪来的一股神奇力量,竟使他在铁链上一转,极惊险地和坠落的一层密集石块擦身而过,端是惊险已极。
  这大概就是所谓生命的潜在力量,他躲过这一层,却躲不过第二道石雨,这时那股忽生之力量竟戛然而逝,差点连铁链都抓不住。
  蓦地——
  一块巨石疾如流星赶月杀,快速绝伦,以泰山压顶之势,向武逸风当头落下,此石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倐然泻落!
  嗖!嗖!一阵锐风疾啸声,只听武逸风一声惨哼,一个身子如抛丸般,电闪间往谷底摔落!
  这时距谷底尚有十余丈之遥,他此时肩头带血,武功全失,这一跌落那会不摔个尸骨无存,况且此时他又痛晕过去!
  他只觉得自己好似一叶飘舟,在浩瀚的大海,毫无目的地随波漂荡,至于自己置身何处?他一无所知……
  蓦在此时——
  他的身形似是一震,好似被一种无形气体托住下坠的身子,倐地,背后一紧,只见从峭壁的凹处突地伸出一只枯手,疾快地往他身上抓去!
  嘶的一声衣裂破碎之声,武逸风的衣服已破,身子又往下坠去,那只神秘枯爪一抓落空,忽地往下一沉,又翻掌抓下!
  只听一声大喝道:“还不给我上来!”
  只见武逸风的身子往上一浮,疾快地往一个黑黝黝地石穴飞去!
  这声大喝犹如晴天霹雳,武逸风只觉胸间一震,脑中倐地一清,不觉睁开眼来往黑暗之中望去!
  只见此地黑暗异常,根本看不清是什么地方?他失神地一望,不禁长叹一声,只觉肩上隐隐作痛!
  蓦地——
  耳际一震,只听一声冷如寒冰的声音道:“你叹息什么?”
  武逸风一骇,迅疾地忖道:“难道这里有人?这种暗无天日的鬼地方,怎会有人居此!”
  他虽在怀疑,但为了证实这声大喝的来处,不禁偏过头去,循声望去,他只感到眼前发黑,一无所有!
  倐地,两道寒光如芒的紫电,在黑暗中一闪而逝。
  武逸风心神一震,隐约中透出一个奇形怪人,只见他长发披肩,长胡拖地,身上其毛如猿,仅披了一块破布。
  他骇然之下,不禁问道:“你是人?是鬼?”
  那奇形怪人闻言非但不怒,反而扬起了一阵惨厉的长笑,这哪是笑,简直连鬼哭都不如。
  武逸风只觉全身汗毛竖立,头皮发麻,这人的笑声愈来愈凄厉,愈来愈使人心寒,那怪人的面上愈加难看。
  这人避开红尘,独自躲于这个暗无天日地方,过着原始人的生活,莫非是有着无比的恨情?
  武逸风一想至此处,不觉触发了自己惨痛的回忆,他忘了身受重伤,只怔怔地对着这怪人发愣。
  那怪人笑声一歇,又冷如彻骨地道:“我是鬼,你又何尝是人?”
  武逸风一听大怒,身子方一转动,就是一阵令人难耐的剧痛,他紧咬牙关,硬生生地一转,喝道:“你说谁?”
  那怪人冷哼一声道:“这里又没有第二人,不是说你说谁?”
  武逸风暗一运功,不由哑然一叹,忖道:“此刻我连举手的力量都没有,哪能出手教训这怪人一顿,看来今天我要遭受一顿空前凌辱了。”
  他暗叹一声道:“你说吧!反正我已没力量揍你了。”
  语音甫落,倐感身上一紧,整个右手脉门尽落入那怪人手中。
  他骇然一声厉喝道:“你要做什么?”
  那怪人冷答道:“你看我要干什么?”
  武逸风知道挣扎无用,反而镇定如常,他知自己生死操在人家手里,发狠也发不出来,干脆由他摆布。
  但他却极快地忖道:“倘若他要把我凌辱个够再杀我怎么办?大丈夫头可断,血可流,绝不可受人轻侮,在必要之时,我武逸风宁愿咬断舌根而死,也不受他之辱……”
  主意既定更加坦然,大义凛然地躺在地上,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那人一怔,冷冷地问道:“你倒是个硬骨头啊!”
  语冰冷,根本没有一丝人情味,武逸风既将生死置之度外又有何惧!
  他冷哼一声笑道:“欺负一个失去抵抗力量的人,纵然赢了,也算不得光明的事,少爷生来骨头硬,从不畏你任何手段!”
  那怪人哈哈一笑道:“要得!”
  旋即又冷如寒冰地道:“我给你一个机会!”
  武逸风知道眼下自己奇伤重创,一时之间绝难恢复正常,这怪人虽给自己机会,也是枉然,只是空做人情而已,自己还是不领情的好。
  他却又禁不住暗笑起来,那怪人居然给人家反击的机会,抓住人家右腕脉门的手却不抽回,显然他是居心险诈。
  他这时已不畏生死,哈哈笑道:“不用了,你还是动手吧!”
  那怪人一愣,道:“你为什么放弃这百世难逢的机会呢?要知老夫一生中绝少与人打交道,今夜跟你谈了这么多的话,还是生平头一遭呢!”
  武逸风冷然地道:“废话少说,武某人已放弃这次机会了!”
  那怪人一听赫然大怒,厉笑道:“你敢!”
  武逸风一怔,世上哪有这种不通情理的怪人,人家甘愿受缚,任其宰割还不行,那到底怎样才行呢?
  反正自己抱定必死之心,何必和他计较这些,这人也俱怪异,连人的生死都要干涉,我放弃反抗的机会,对他有益无害,怎么他又不肯呢?
  武逸风冷哼一声,道:“我为什么不敢!”
  那怪人忽又哈哈大笑,笑得四周壁屑范而落,处处都是沙土震落声,武逸风只觉耳中嗡嗡直响,胸口翻腾不止。
  武逸风望着他笑得那个样子,不禁暗骂一声,忖道:“你笑吧,你最好笑得魂飞魄散,我今日虽落在你手中,却由不得你摆布,哎!我真愿意坐以待毙吗?”
  武逸风外形保持着不畏死的镇静,但他内心中,又何尝不存着生机,看着这怪人的狰狞面孔,又使他心寒,但想起师恩之情,又触动了他求生的意念,况且这时云雁红的影子又浮现于脑际。
  那怪人笑声甫落,冷然地道:“老夫要做的事,从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看你样子又非惧怕老夫之色,为什么不敢出手一搏?”
  武逸风灵机倐地一动:“武某人生平从不知什么叫作“怕”字,若非我现在无法动弹,早就给你几掌了,那还用等你开口。”
  那怪人冷漠异常地道:“你真敢打老夫几掌吗?”
  武逸风也冷冷地道:“别说是几掌,就是千百掌我也敢打!”
  那怪人倐地一松武逸风被握脉门,双目忽地一垂,对武逸风竟不理不问,好似没有刚才那回事一样。
  武逸风看得一怔,觉得这个怪人行径特异,怪得超越了常理,刚才还那样凶恶恶地,哪知会因自己一句话,这怪人恍似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禁不住好奇地问道:“你怎不说话了1”
  那怪人双目一,冷冷地道:“我在等你!”
  武逸风一愕,顿时忘了自己身上重伤疼痛,不禁勾起了莫大的好奇,微一扭动身躯,面已转向那怪人。
  他奇声地道:“你等我做什么?”
  那怪人似是一怔,冷笑道:“我在等你伤势好了,打个千百掌!”
  武逸风一听,不禁哑然失笑,这怪人怪的完全越乎常规,想不到他头脑竟这般单纯,自己身负巨创,别说不容易疗治,就是能疗好也得等上一段长时间,看此怪人功力不凡,伤势纵然好了,也未必就能敌过他。
  武逸风见他如此,不禁哈哈笑道:“可笑!可笑!”
  那怪人倐地一声震天怒吼道:“可笑什么?”
  武逸风笑容一敛,冷冷地道:“可笑你是天下第一等傻瓜!”
  “傻在何处?”
  那怪人问出此话时,脸色愈加难看,双目紫电如芒,闪闪地逼视着武逸风,目中凶光毕露,似欲把武逸风吞噬一般。
  武逸风脸色一寒,道:“我残伤如此,一时之间哪能与你相搏,你若等我康复之后动手,那岂不是要等上四五个月,这样悠长的岁月,你在这里傻等,不是傻是什?”
  那怪人听了此番言语之后,竟不住地频频点头,道:“傻!傻!不错,不错,我是没想到这一层!”
  语声一转,又复冰冷地道:“你可是要求我替你疗伤,哼!那可是办不到的事情,不过今夜情形特殊,那只好又当别论了!”
  武逸风冷笑道:“我又没有求你,干嘛说得那么严重?哼!我绝不领你这个情!”
  蓦地——
  那怪人的身体忽地一长,枯掌突地往武逸风身上击去!
  这样修施杀手,实令武逸风一骇,他此时功力尽失,连闪避的能力都没有,哪能挥手与这怪人相抗。
  他心里不禁一冷,暗道:“完了,想不到我武逸风真要丧命在这里了!”
  索性闭上双目,任那怪人巨掌对天灵盖击来,他只觉头上痛,脑中嗡嗡不绝,身上已连中二十余掌了!
  这怪人手法极重,每一掌都打得他心痛皮疼,他紧紧咬住牙关强忍此痛,由于连番重击,不禁使他晕厥过去。
  但,当他才晕过不久,那无情的第二掌又接踵而下,不禁又把他打醒,如此周而复始,他也不知晕过多少次了!
  蓦在此时——
  一阵密密庞的雨水,倐地从外飞溅过来!
  武逸风经水一淋,蓦然而醒,由于这些水珠其冷如冰,不觉使他惊跳起来,这一跳,更使他怀疑,身上之伤竟完全好了!
  那怪人在一旁,冷冷地道:“你准备接招吧,这一搏不是你死就是我伤,不过你死的机会多于我!”
  武逸风剑眉一转,冷笑道:“那倒未必吧!”
  那怪人冷漠地道:“我也不跟你多辩,不过等一下你就知道我所言不虚了!”
  武逸风先前因身负重伤,未会仔细打量这怪人相处半夜的鬼地方,只觉这是一处冷暗无比的峭壁石穴,地方虽不小却无法动手过招,他一扫那怪人,只见他仅是端坐于地,毫无动手之意。
  蓦地——
  崖顶之上忽地倾下一股巨流,使武逸风一寒,他俩虽在石穴之中,但,那股洪流来势威猛,溅了两人一身。
  这时正是恨地幽女和梅香为了找武逸风的尸体,泻落崖底不久之时,武逸风却不知她俩为了自己被洪水冲走无踪。
  那怪人一见大水,面色突地一变,他大声的道:“完了,降祸宝链已断,地下泉眼引发,四灵谷是完了。”
  武逸风一怔,料不到这怪人因一股泉水骇怕至此,但他听这怪人提起四灵谷,就知这怪人与四灵谷有深大的关系。
  他只是奇怪,这人既是四灵谷的高手为什么什不居四灵谷内,偏住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难道道是修练一种神功。
  武逸风疑念丛生,不禁问道:“你是四灵谷残魂灵叟姚步魂的什么人?”
  那怪人一听大怒,双爪一伸便往武逸风身上抓来,威势凶猛凌厉,不由使武逸风一骇,他急忙往侧旁一闪。
  那怪人厉喝道:“好贼子,我还以为你是什么高人,原来也是他们一党。”
  双掌在空中一收一缩,忽地生出一股绝大极引之力,武逸风只觉心神一震,忙拍出一掌,双足紧踏地面。
  他虽功力深厚,但终非这怪人之敌手,足下虽有千斤之力,但身子还是一步一步被往前吸去!
  他骇然之下,惊喝道:“果然门道不小!”
  武逸风运起“无极真命神功”心法的抗字诀,双臂猛然一抖,足下迅快一错,只见那股奇形吸力,竟被推了回去!
  那怪人满面惊疑之色,他实想不透武逸风小小年纪,竟有这般功力,他自信在武林中一手深厚的内功鲜有敌手,哪知武逸风竟能与之一抗。
  他厉笑一声,道:“小子,你到底谁派来的?”
  武逸风一怔,道:“武某人做事,向来是独来独往,从未受人指使,想不到四灵谷都是些自命不凡,血口喷人之辈!”
  那怪人眼珠一转,冷冷地道:“你不是四灵谷的人?”
  武逸风一愕,明明他自己是四灵谷的高手,反而指自己是四灵谷的人,这真是一桩可笑的事情,武逸风不禁被弄得哭笑不得!
  武逸风正色地道:“在下确非四灵谷之人,望你切莫信口开河……”
  言下大有不豫之色,那怪人见他不似说谎的样子,不觉略灭那凶巴巴的样子,只听他一声凄凉的长笑,望着石穴滚滚而下的洪流怔怔出神。
  从他面上可看出这怪人似有一层重忧,双眉紧锁,面色凄然,适才的怪气竟一扫而空,也绝口不提一搏之事。
  倐地——
  他怒发根根直竖,“叭”地击出一掌,恨声地道:“这般丧心病狂的东西!”
  武逸风一愣,怒声道:“你才是丧心病狂的东西!”
  那怪人毫不理会,只冷冷地道:“你最好冷静点,少管老夫之事!”
  蓦在此时——
  石穴中突起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似是朝这方走来。
  武逸风一愣,这石穴除了深不及地的穴口外,四处都是崖壁,根本没有一处可通外界的路,那会传来这阵细碎的脚步声,莫非石穴旁边尚有隧道,看这里情形又极不像,但那阵步声依稀可闻,岂非怪事。
  脚步声愈来愈近,由细碎的脚步声中,显然不止一人,不然这些脚步声那会杂而不纯,只是这声音来得太过离奇,不禁使人幻发一种奇想。
  那怪人竖起耳朵听了一阵,突地长叹一声道:“晚了,一切都晚了!”
  武逸风不明究竟,不由长笑道:“不晚,阁下若要公平一搏,在下尚可舍命一拼!”
  那怪人冷哼道:“你懂什么?等一下你和水去搏斗吧!”
  语声一转,突然厉笑道:“葬身水中,总比死于奸人的手中要好得多,年轻人,你我此刻已濒临死亡边缘,待老夫给你找个安身之地。”
  只见他虚手一晃,双掌十指倐张,恍如千柄利刃宝剑般,已制住武逸风的左臂,随手一扫,武逸风身子整个往前扑去!
  武逸风根本不会料到他有此着,等到警觉为时已晚,他双臂要穴整个落入人家手里,虽然默运真力抗拒,依然无法挣脱开对方双掌,况且他功力原本比这怪人低上一截,自是非其敌手。他怒喝道:“用这种卑鄙手段胜之不武……”
  那怪人对他的怒喝置之不理,身子往上一腾,只听一阵链铁交击声,那怪人乘这一腾之势,身下倐地现出一个小洞,他把武逸风往上一提,陡地塞入小洞,此洞刚可容武逸风之身。
  武逸风才一入洞,那怪人双足及膝盖处刚好压住洞口,由于怪人所居石穴内漆黑如漆,外人绝难看出他的膝下有人暗伏其中。
  武逸风身在洞中转动不灵,只见周遭空气沉闷,几乎使呼吸闭塞一般,他大怒之下双掌突地往上推去!
  但他手才触及那怪人的双膝,已觉入手冰冷,他心里一愣,不觉又把手收了回来,心中暗诧不已。
  他脑中瞬快地一转,忖道:“这是什么道理?寻常人的双膝大多有毛含温,而此人双膝竟其滑如镜,又入手冰冷,莫非是镶的铁腿……”
  他好奇之下,不禁曲指微弹,只听当!当!一阵铁器声,顿时证明了这怪人的双膝是精铁所制。
  那怪人听他弹出声音,不由冷笑道:“小娃儿最好冷静点,别再乱动出声。”
  武逸风这时早已怒不可遏,他也冷冷地道:“你把我藏在你身下是存何心?”
  说着默运全身真力,往上猛力一推,他的力道才出,蓦觉那怪人身上也传来一道气劲,竟未推动那怪人分毫,反而自己双臂有点发麻。
  他厉喝一声道:“老混蛋,快放我出来!”
  那怪人冷哼一声,道:“你最好少叫少嚷,若坏了老夫大事,你的性命恐也保不住!”
  武逸风一愕,心中暗暗地道:“大事!什大事?难道他说的大事与那细碎的脚步声有关,为什么那阵脚步声一起,这怪人就变了颜色呢?反正自己此时又无法出去,干脆看看他弄些什么玄虚,而且他就是不让自己出去,也不能在这里干坐一辈子。”
  主意已定,心里已不若先前那般急燥,渐渐把那股怒气压了下来。
  侧耳一听,那些细碎的脚步声忽地失去,似是已到了尽头,但却听到有人干咳与启锁的声音。
  蓦地——
  石穴中响起隆隆地巨声,震得武逸风耳中嗡嗡直响,他这时苦于无法看清外面,只好侧耳细听,可是他却非常奇怪,这石穴空空一无所有,那会生出这么大的声音,若说是那怪人击去的掌风又极不像,那这阵巨声是从何而来呢?”
  那怪人蓦然一声大喝道:“什么人?”
  这时石穴侧旁的石壁竟然缓缓而开,原来是道石门,那阵隆隆巨响就是石门所发出来的。
  只听有人冷哼一声道:“师叔是我!”
  随着话声从石门之后倐地转出三男一女,每人身上皆如雨淋,神色极端狼狈,但是面上却俱带冷煞之气。
  武逸风暗伏洞中虽看不清外面的一切,却听得极为清楚,这声音方一入耳,他已觉得熟悉异常,脑中略一盘旋,不由惊疑地暗道:“听这声音,这正是四灵谷残魂灵叟姚步魂发出,这里一时多出这么多人,莫非四灵谷谷主姚京虹和瑶池仙剑姚丽丽也来了。”
  他却没想到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也随着他们来到这里,这也是他江湖经验不够,没有听脚步声,仔细去分析来者有几人的关系。
  那怪人一见是这些人,不禁厉笑道:“你们要做什么,莫非又要折磨老夫一顿,哈……哈……老夫虽然已受了二十年的凄惨折磨,却仍不会向你们低头的。”
  残魂灵叟姚步魂上前嘿嘿笑道:“师叔,识时务者为俊杰,今后只要师叔把本门中最后三招绝学秘谱交了出来。小侄等立放师叔出去,……不然……嘿嘿……”
  那怪人惨然一笑道:“滚!滚!滚!钟灵子没有你这个师侄,你也没有我这个师叔,哈哈……你们整整害我二十寒暑了,二十年来,你们自以为能逼我交出威力绝伦的三招,其实我早已把三招的经谱毁掉了!”
  就是老夫本人也不知这三招如何施法,言尽于此,你们也说死了这条心了,哈哈。”
  武逸风听得心里陡然大震,他想不到眼前这个奇异怪人就是数十年前上一代四灵谷的谷主钟灵子。
  此人威震四方,功力高绝,武林中能与其颉颃者鲜有几人,自二十年前突然失踪,江湖上再未见其踪影,想不到今夜让武逸风遇上。
  武逸风由他们谈话声中,业已测知一点端倪,他脑中电闪般出现一个意念:“钟灵子既然是上代四灵谷谷主,哪会把谷主之位轻传给姚京虹,而姚京虹接了谷主之位后,也断无把钟灵子幽禁于此的道理,莫非此中尚有一桩雕奇曲折的隐事,或者是姚京虹和残魂灵叟姚步魂及瑶池仙剑姚丽丽共同谋夺四灵谷谷主之位,把钟灵子幽禁于此……”
  他脑中一时杂乱无章,尽是些与自己无关的事,但愈是与他无关,他愈是绞尽脑汁去思索,这就是人类最维妙的一环——好奇。
  残魂灵叟姚步魂听说“四灵三式”已毁,不禁气得大喝道:“好,你敢把‘四灵三式’毁了,我也敢把你抽筋剥皮!”
  四灵谷谷主姚京虹一拉残魂灵叟,道:“二弟切莫鲁莽,还是我来。”
  语声一转,呵呵笑道:“钟师叔,小侄现接掌四灵谷之事,由于本身技艺不高,很难与其他各派一较长短,只要师叔……”
  钟灵子冷哼一声,道:“京虹,你诡计残害师叔,阴谋夺得四灵谷谷主之位,以瞒天过海手法蒙骗天下武林同道,散布谣言说老夫撒手西归,普天之下武林同道承认你是四灵谷谷主,你们兄弟妹害老夫之后,唯恐老夫不死,竟狠心把老夫双足锯掉,假借替我装义足之名,又替老夫加上两条铁链,使老夫永远无法走出此地一步……”
  他愈说愈激动,竟眦目欲裂,长根根上冲,面色也愈见厉,使人一望,犹如夜中遇鬼一般!
  瑶池仙剑姚丽觉见他愈说愈不像话,忙道:“大哥,少噜囌,快给他一个痛快吧!”
  蓦地——
  一声暴喝,在旁的残魂灵叟姚步魂已暴涌身形,朝那可怜的钟灵子当头劈出一掌,掌风飒飒,威猛绝伦。
  那怪人参厉一笑道:“大胆逆徒,老夫不是昔日受伤之时。”
  语音甫落,双掌左右交叉,轻轻推出。
  残魂灵叟姚步魂骤见一股阴森森的幽幽寒风轻拂过来,响起了一连串的爆响声,周身气血,突然起了一阵极大的震荡!
  他一骇之下忙收回发出的掌风,疾快落向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的身边,他功力极高,已练至收发由心的地步,撤掌而退毫不牵强。
  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一撤长剑,道:“姚伯父,待小侄替你挡他一阵!”
  残魂灵叟姚步魂朝他肩头一按,笑道:“龙儿别忙,我大哥自有治他之法。”
  果然——
  四灵谷谷主姚京虹脸色一沉,喝道:“掌门之令在此,钟灵子还不俯首听命!”
  只见他手中突然多了一只精光夺目的铁令,高举过顶,怒目以视的狠证着钟灵子的面上。
  钟灵子乍见此令,身躯陡地一颤,他极恭敬地合掌一拜,头已缓缓低下。
  武逸风苦于无法看到外面的情景,但他已知四灵谷的全部秘密,恨得几乎狂吼出声,对这些欺师灭祖的凶徒不禁恨得牙齿咯咯作响,相反的对钟灵子的惨痛遭遇也寄予莫大的同情!
  倐地——
  四周空气骤然一寒,残魂灵叟姚步魂迅捷欺身而上,照着那怪人背上一掌击下,疾速而落。
  一声闷哼,钟灵子身上一颤,面色立时刹苍白,哇的一声喷出一口血箭,他愤恨的怒瞪这些狂徒一眼,又凄然的一声长叹。
  他嘶哑的厉喝道:“掌门之令是用来对付本门中人吗?”
  显然他是受四灵谷之令所约束,不然他岂肯这般容易就范。
  四灵谷谷主姚京虹冷然地笑道:“你擅自摧毁本派绝学秘籍,已死有余辜,本谷主若不拿出本门之令,试问这里有几人是你对手?”
  钟灵子惨然一声道:“狗贼,老夫……”
  但当他看到那只有无上神威的铁令时,不觉又把要说的话收了回去,只是黯然的一叹低下头!
  姚京虹一摆铁令道:“你已出言冒犯师祖所遗神令,理该受一剑之惩……”
  华沧龙陡地一晃长剑,这:“这个由小侄代劳了。”
  一片银光耀目的寒光,已如银花飞雪般疾快泻落。
  钟灵子右掌倐地一伸,突地并手如剪,疾快地往华沧龙手中长剑抓去。
  他大喝一声,道:“撒手!”
  叮当一声,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手中的长剑已坠落地上。
  华沧龙既羞且怒地喝道:“藐视谷主之令,不知贵派该当何罪。”
  钟灵子冷哼一声,朝姚京虹道:“他是何人弟子?”
  姚京虹冷笑道:“鱼龙谷华少谷主。”
  钟灵子凄厉哈哈长笑道:“本谷之事从不容外人插手,这是历代师祖所遗古训,今夜我若被外人刺上一剑,非但是我个人之辱,也是四灵谷之耻!”
  四灵谷谷主姚京虹面上被说得一阵红一阵白,讪讪地笑道:“四灵谷、鱼龙谷向是一家,四灵谷之事,鱼龙谷虽无干涉之权,但华少谷主又非外人,代本谷主执法又当别论,你已待罪一身,还不俯首认罪,难道真要违抗四灵谷之令吗?”
  钟灵子怒哼道:“京虹,你若让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儿来欺负老夫,那老夫纵落万世骂名也要抗令了。”
  蓦地——
  瑶池仙剑姚丽丽厉笑道:“那就让我补上一剑吧!”
  只听一声哼,钟灵子身上血影崩现,身形往后一仰,瑶池仙剑这一剑虽非刺至要害,也使他难以承受。
  蓦在此时——
  平地上倐起一道狂风,只听一声巨喝道:“好毒的尼姑!”
  随见一条人影,陡地从钟灵子身旁飞了出来,手舞着一柄夺目生辉的长剑,周遭全是剑影,挟着无比的威势,置向瑶池仙剑身上。
  瑶池仙剑姚丽丽骇然之下,叱道:“何方鼠辈敢管四灵谷之事。”
  她斜步飘身,一招“金剑屠龙”反手往武逸风身上要害挑去。
  残魂灵叟姚步魂料不到这隐秘万分的地方,会突地多出一个人来,暴喝一声,一掌已自拍去。
  武逸风虽然伤势已好,但真力却是不继,他以一敌二虽也不惧,但他也不敢大意,忙撤剑退至钟灵子身边。
  当各人看清对方之时,每人面上俱是惊托之色,他们实在想不到武逸风仍活在人世,并在此时此地出现!
  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阴狠地一笑道:“武兄真是命大,想不到又逃过一劫!”
  武逸风冷冷地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在下大福未享,岂肯这般死去。”
  他见钟灵子左手按胸,露出惨然的笑容,不觉向他报以微笑,这层笑意极为勉强,内中包含着无限凄凉意味!
  四灵谷谷主姚京虹望着武逸风发怔不已,他实想不通武逸风怎会寻至此处,和钟灵子会合一处。
  但眼下已不容他多加猜测,只好冷笑道:“你可知你已犯了武林中的大忌!”
  武逸风冷嗤不屑地道:“你也可会想到欺师灭祖的大罪,将被万人所唾弃!”
  他口齿本极笨拙,哪知今夜竟异乎寻常的滔滔而论,这也是他踏入江湖以来,历练所得,只是他自己不知而已。
  钟灵子突地开口道:“娃儿,能走就走,最好别落入他们手里!”
  只听华沧龙冷哼道:“想走,哪有那容易,四灵谷又非客栈、饭店,爱来就来,爱走就走!”
  他唯恐武逸风当真离去,忙又撩拨起来。
  武逸风暗骂一声,冷笑道:“我自信对你华兄不薄,却想不到你倒这般刻薄!”
  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闻言大怒,一股积怨已久的闷气陡地宣泄出来,他不怒反笑,哈哈地道:“刻薄,哈哈——你勾引在下师妹姚紫兰,不但把她带走还把她编成……如今她音信皆杳,你武逸风若真有点人性,断不会夺人所爱,人之妻……”
  武逸风厉斥道:“胡说八道,在下岂是那种人?”
  他由于气怒过甚,虽有心一辩,无奈说不出话来,只气得浑身剧颤,手上的苍虹剑摇晃不已!
  四灵谷谷主姚京虹突地面色一寒,道:“武逸风,小女兰儿你把她带到何处?”
  要知姚紫兰自凄然离开后,江湖上顿失踪影,姚京虹仅有此女,平日爱如掌上明珠,只是从不在形色上露出来而已。
  武逸风冷哼一声道:“你是她父亲都不知她的行踪,我武逸风更不知了!”
  残魂灵叟姚步魂厉喝道:“你今夜插翅难飞,还不赶快从实招来!”
  武逸风天生傲骨,岂肯受人胁逼,他虽知今夜凶多吉少,但他倔强成性,危也不甘后人低声受辱。
  只见他朗朗一笑道:“在下从不吃这一套!”
  倐地——
  一缕劲风挟着排山倒海之势,向他身上推去!
  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由于恨武逸风入骨,巴不得一掌把他击得粉碎,乘他在说话疏神的时候,然一掌切出!
  这一掌是他周身功力所聚,威力自是奇大无比,他本阴险无伦,掌势已发,他才出声喝道:“那你就吃我一掌!”
  这一掌来势极快,语音未落,已堪堪击中武逸风的小腹之处。
  武逸风见他如此无耻,不禁气喝道:“你是找死!”
  小腹疾快往回一缩,剑施“八仙过海”,剑锋倐地在空中一划,直往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右腕削去!
  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心中一凛,极快地忖道:“这人剑术这般精绝,武功似乎比想象中还要厉害!”
  他身子略蹲,衣袖往外疾速一拂,右掌倏地撤回,一招“九九归元”,双掌左右向武逸风身上击去!
  这一招奥妙绝伦,含有无比的变化,武逸风来不及挥剑拒敌,左手只好借势拂出一股劲风迎敌!
  只听“波”的一声巨响!
  武逸风只觉得身子一震,那呼啸激荡的动气,突消失于于无形,一股潜力推得他后退二三步
  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见他内力并不比自己强过多少,心中顿时大喜,精神抖擞,大喝一声,冷峭地道:“姓武的,今夜就是你的忌辰!”
  语音甫落,右掌猛然拍出一道深沉似海的浩瀚劲力,左手五指箕张,疾然往武逸风五处大穴袭至!
  同一时间,连出二记绝招,端的狠辣绝伦。
  武逸风只觉得对方手指间,倾绝天下武林各绝招,他心里一骇,忙错步飘身,长剑应手一转瑶池仙剑姚丽丽见天璇绝命书生久战不已,不由感到十分不耐,她娇啸一声,仗剑往武逸风飞去!
  钟灵子在旁突地怒喝道:“以多为胜是四灵谷的耻辱!”
  残魂灵叟姚步魂狞笑道:“老匹夫,你自顾尚且不暇,还敢多管闲事!”
  足下飘动倐地欺身向钟灵子身前一站,钟灵子虽想一掌把他毁了,但那道铁令又使他耐住了,满腹怒气。
  他冷然的厉笑道:“四灵谷出了你们这些不肖之徒,也算祖上无德……”
  “老混蛋!”
  “叭!的地一声,钟灵子恨他出言不逊,目无尊长,禁不住挥手打了残魂灵叟姚步魂一巴掌,只打得残魂灵叟姚步魂摇晃不已。
  他气得怒啸一声,直震得石穴中嗡嗡作响,巨掌往上一抡,照着钟灵子的头上按去!
  钟灵子正要挥掌抗拒,蓦闻姚京虹断喝道:“掌门之令在此,钟灵子不准违抗!”
  钟灵子惨然一笑,不由黯然一声凄怆长叹,闭目束手待毙!
  倐地——
  四灵谷谷主姚京虹上前一拉姚步魂道:“慢点!”
  并非他心存慈悲,而是他突地发现一桩极重要的东西,这桩东西似乎比什么都重要,不然……
  残魂灵叟姚步魂一怔,不觉不悦地道:“难道大哥还要留他活在世上!”
  四灵谷谷主姚京红没有理他,双掌疾快地往钟灵子的身上抓去!
  只见一绢薄薄的黄册子已染满了血清,残魂灵即姚步魂一见大震,不禁欢呼地哈哈笑道:“四灵三式!四灵三式!”
  钟灵子一见大惊,不禁喝道:“拿来!”
  他实想不到“四灵三式”秘籍会突然在这个时候出现,喝声方了双掌十指一伸,极快地往前抓去!
  四灵谷谷主姚京虹左掌往下一沉,疾点钟灵子的椎关穴上,他唯恐自己不爱,赶紧喝道:“抗令者死!”
  钟灵子心中如受巨锤,这四字正是历代祖师所列之训,只要持令人说出这四字,受令者得出场自绝。
  他惨然一笑道:“想不到我钟灵子一生竟得这种下场!”
  面色黯然异常,望了场中疾门的武逸风一眼,举掌往天灵盖击去!
  蓦地——
  一阵沙沙地巨声夹杂着吱吱地叫鸣声朝穴中奔来!
  众人闻声一愕,不觉扭首瞧去!
  只见数百只巨猿身上滴水,以快逾疾风之势,向这些高手扑来!
  群豪见状一惊,知道此物招惹不得,他们顾不得其他,纷纷出掌朝那些近身巨猿挥去!
  这突来之群猿好似经久训练一般,成群结队地分批向每人袭击,这些高手虽然功高力绝,无奈猿多手快,已自应接不暇!
  武逸风见猿群纷纷往后退避,好似对他十分畏惧一般,不禁心中大奇。
  他哪知他身上因有红龙白蛟之毒的原因,群猿也知此毒奇淫,忙不迭地而退,纷纷往别人身上扑去!
  四灵谷谷主姚京虹还没把“四灵三式”秘籍收入怀里,突觉身上一轻,只见那本千古宝笈被一高大奇猿顺手抓去。
  他暴喝一声道:“畜牲!”
  抡掌逼退近身的群猿,身形一飘直往那只高大的巨猿扑去!
  那高大巨猿咧嘴吱吱一叫,突地变爪一揉一撕,只听一声轻响,那本秘籍竟被撕得变成粉碎!
  四灵谷谷主姚京虹怒喝一声,扬掌把这巨猿打得飞向半空,这一下可激怒了群猿的凶性,竟群起而攻,直往他身上扑去!
  蓦在此时——
  瑶池仙剑姚丽丽突地一声娇呼,只见她衣衫楼,被群猿把衣服全都撕下,只存一点遮住下体的破布而已。
  她环眼一瞧,每人都与她差不多,只有武逸风尚保持无恙,她知求援无用,竟剑挥拒猿,缓缓往武逸风退来。
  武逸风睹状大惊,忙翻身一跃,疾速地往钟灵子身旁避去!
  当他眼波才扫及钟灵子身上,不禁使他惊得愣住了。
  钟灵子虽然身上扑满了群猿,但那些巨猿却未向他袭击,而是替他搔头弄痒,甚至有的还替他吸吮身上剑伤的血渍,其实他那知钟灵子二十年日日与这些猿为伍,打发这漫长的岁月。
  钟灵子朝他苦笑道:“想不到今夜倒被这些畜生救了一命!”
  倐地——
  一声嘶哑猿啼的悲叫声,群猿一阵吱吱乱叫,纷纷夺路而逃!
  钟灵子一声断喝道:“武逸风快退!”
  武逸风一怔,道:“干什么?”
  这时残魂灵叟姚步魂等群魔,也纷纷往不同之处扑去!
  群猿霎时走得一个不剩,只剩下地上被击毙的猿尸!
  只听呼的一声,武逸风竟然失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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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5-16 17:25:2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
  残阳!
  荒岛!
  礁石!
  眼下一片凄凉的景色,四处都是静悄悄地。
  落日的余晖淡淡地照在地上,照在一个人的身上……
  他——武逸风,静静地躺在黄澄澄的沙滩上,他经过一日夜的巨浪冲击,已失去了一切的记忆,疲惫地睡着……
  水,冲走了他的人,却冲不去心灵的创伤。
  四灵谷的一切剧变,像是历历如绘的在重演着……
  那可怜的老人钟灵子,一生在黑暗中熬受着惨痛的日子,想不到晚年竟遭到巨洪吞噬。
  虎死留皮,人死留名!
  钟灵子一生之中被幽禁在石穴中,对世上又留下了些什么?只是一些为人所不知的无边恨情而已。
  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的残忍,残魂灵叟姚步魂的阴狠,这些都是武逸风在一日夜间所经历的。
  蓦地——
  武逸风身子忽地一动,似是甦醒过来了,他开无神的双目,往这些星罗棋布的礁石上一扫,不禁黯然长叹。
  他奇痛的一扫,霍然一惊,自语地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会到了这里?”
  他哪知道自己在巨流中整整漂流了一日夜之久,若不是他在百般危险中侥幸抓住一块浮木,此刻焉有命在?
  常言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武逸风在一日夜之间,粒米未进,不免觉得饥肠辘辘,饥饿如火……
  但当他一扫四周的景物时,不禁发出一声浩叹,只见四处怪石嵯峨,哪有半户人烟。
  他暗叹一声道:“这若是一个孤岛,自己虽未落水淹死也会饿死。”
  幼时他会尝受过饥寒交迫的滋味,但从未像今天这般难过,他觉得头晕目眩,腹中如火如荼地辗动着……
  他疲倦地阖上双目,等待着体力的恢复……
  蓦地——
  一声锐啸破空而至,白光一现,直往他横侧之处飞来。
  “喀喇”一声,地上的黄沙飞溅,一支银白的三角小旗在他眼前晃动着,随风而动更觉刺眼。
  武逸风无神的睁开眼帘,极不耐烦地往三角小旗瞧去。
  “无忌令!”
  武逸风看至此处不觉一怔,自己闯荡江湖已非一日,就从未听过“无忌令”三字,这支令箭长短有序,是从何而来。
  他朝四下一望,哪有半丝人影,正在愕然间,一眼瞥在他左前方一块长碑的三个大字:“无忌岛。”
  武逸风哦了一声,方始恍然大悟的自语道:“原来这是无忌岛,那这只‘无忌令’箭必是岛上居民所有无疑,看来自己在水中必漂流了不少时间,这里必离中土甚远。若是如此,可说是上天绝我,天艳谷之约未践,却漂流至这样一个偏僻孤岛,要想赶回中原,那就要费事了……”
  蓦地——
  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这些杂乱的步子声深沉有力,显然来的不是一个人……
  武逸风虽然身体疲劳不堪,耳目却依然灵敏,他一听不对,尚以为别人发现了自己,一骇之下忙爬了起来。
  他当时只觉那只“无忌令”无为出奇,趁着起身之际,一把抓在手上闪身一跃,往一块石后落去。
  身形方落,已觉天旋地转,几乎不能自制……
  蹬!蹬!蹬!
  步履重声由远而近,只见数道黑影恍如疾箭脱弦,刹时而至。
  武逸风心中一震,料不到身手这般矫捷,暗忖自己的功力,虽比这些人快速些,也难超过多少。
  当先驰至的一玉面朗目青年,身着银色长衫,背插长剑,威武异常,随后而至的大多同样服色,都是二十余岁的小伙子。
  只听那青年惊疑的一声道:“咦!宝旗呢?”
  一阵慌乱,其他高手也是惊疑莫名,俱一晃身形往各处搜去。
  只听一人顿足道:“‘无忌令’与我等无缘,我们只好舍弃一亲芳泽的机会了,哎!也休想做无忌岛的未来岛主了。”
  “岛主若知‘无忌令’无故失踪,定会笑我等低能,连一支令箭都追寻不到,还称什么无忌岛上的二等勇士……”
  武逸风从他们断断续续语声里,连一点端倪都猜测不出,只知这只无忌令可能牵涉一层秘密……
  倐地——
  一声仙乐随天而降,四处皆是靡靡之音,恍似置身于梦游之境,这阵乐声悦耳已极,令人有神爽气逸之感。
  乐音愈来愈响,整个小岛好似一个乐府之国。
  这些银装少年一听这阵乐声全都肃立当地,躬身举剑,天际一片银白,剑甲鲜明,服色一致,好像是一旅银骑士。
  武逸风看至此处,不由暗叹一声,这些年青高手的举剑之姿,纯属一派剑宗之风,中原道上能找出这么多年青的高手确属不易。
  他心里大奇,更加欲知这些高手是何路数,不禁朝四处一望,见一队红衣剑士拥簇着一个中年文士绝尘而至。
  那文士奇貌异常,两道剑看有如游龙,双目烱烱放光,一望就知是一个不多见的绝顶高手。
  除了银衣剑士及红衣剑士外,这个文士独出心裁,穿的是天蓝色宝衫,由于服色迥异,更加耀眼鲜明。
  只听这些红衣高手齐一挥剑,恐声道:“岛主福安!”
  那蓝衣文士哈哈一笑,随手一摆,四下的红衣剑士齐一应诺一声,分列于蓝衣文士两旁,行动一致,显然平日训练有素。
  那蓝衣文士四下一扫道:“本岛十年一次的无忌令招亲大会,今日已拉开序幕,不知哪位幸运勇士独占鳌头赢得……”
  隐于暗处的武逸风一听心中大震,想不到这岛上的人尽是这般的高手,连这岛主都没有一丝老迈之态,岂非怪异之事。
  更令他心惊的就是那十年一次的招亲大会,自己误打误撞竟把“无忌令”私藏于己,若让这些人知道,自己岂非有口难辩。
  这时四下银衣剑士皆未答言,只是以失望的神色相互望了一眼,那岛主蓝衣文士目睹此景,眉头一皱深表不悦。
  他不悦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语声转对一银衣剑士指道:“乌拉,你是本岛上最杰出的勇士,快把事情经过告诉我!”
  那被称为乌拉的青年上前一躬身道:“启禀岛主!岛主放出招亲无忌令后,几乎初选合格的兄弟们,皆放足往无忌令落处扑来,哪知道了这里,那支令箭竟不翼而飞……”
  蓝衣文士一听大惊道:“有这等怪事。”
  语落已放目运足功力往海天一线的蔚蓝的深海运目望去,这时海天一片那有一丝帆影,只有几点白影在天际翔游。
  武逸风听窥此处,本想把“无忌令”亲身交出来,等他一想又觉不对,若此时将令箭交出,难免引起不必要的纠缠,不由赶紧又隐好身形。
  蓝衣文士面色一寒,道:“岛上有人进犯,速搜!”
  唰刷的地一声,银剑士土与红剑士土同时身形一分,往各处落去。
  乌拉上前一躬身,道·“鸟主明察,不知何以得知……”
  蓝衣文士没有说话,只淡淡一笑,指了指地下。
  乌拉低头一瞧,只见黄滚浪的沙滩上,留着一个明显的身躯长印,这正是武逸风留下来的。
  武逸风虽然功力奇高,但一日夜之间米水未进,不禁有些真力不济,他一看他们往自己藏身处搜至,不禁心里大急。
  他一摸背上苍虹宝剑,神色就是一懔:“他们不找上便罢,找上我只好舍命一拼!”
  蓦地——
  有人一声断喝道:“在这里了!”
  紧接着数道银虹黑影以炫目眼目的快速,当头扑下。
  武逸风心里大震,一撤长剑,撮口一声清啸,这声清啸高亢入云,直冲霄汉,不禁使岛上高手俱是一愕。
  啸声一歇,朗朗一笑道:“各位久违了!”
  一式“弯弓抱月”身子倐地一弹而出,他已知这蓝衣文士乃是一岛之主,是故毫不犹疑地往蓝衣文士身前落去。
  红影一闪,白影一恍,四下聚集了无数的年青高手,每人举剑斜伸,对着武逸风全身各处。
  武逸风虽是死里逃生,对这些都傲然不惧,只是冷冷地一笑,一股逼人的英风,使这些高手一寒。
  蓝衣文士寒着脸笑道:“阁下莫非是中原来的?”
  武逸风朗朗笑道:“不错,在下武逸风因海上遇难,不幸漂流至此,不敬之处还望宽宏是幸!”
  说着双手把巧得的无忌令往蓝衣文士面前送去。
  四下的银衣剑士与红衣剑士一见“无忌令”在武逸风手上,不禁大哗,皆都不怒而威地瞪着武逸风。
  这确是从未有过的事情,想不到十年一次招亲令箭会落在外人之手,非但这些剑士不平,就是蓝衣文士也有了难色。
  自古相传“无忌岛”不论是谁,只要得了令主亲自掷出的“无忌令”,就是未来的驸马,也是无忌岛的岛主。
  武逸风自始至终,还不知道这支小令旗尚有这段的内幕……
  他见四下俱无动静,全都不瞬地望着他,不禁使武逸风大奇,他看了自己的身上,以为自己身上衣衫破碎所致,不由哈哈一阵朗笑。
  他朝蓝衣文士笑道:“岛主,这个退给你!”
  蓝衣文士一退摇手道:“且慢!”
  说着一扫四周道:“红衣、银衣二骑,有没有异议!”
  银衣剑士乌拉上前道:“小的有话启禀!”
  蓝衣文士道:“你说吧!”
  乌拉一收长剑道:“此人非我岛居民,又未经岛主特允参加招亲之事,他自然不应算是无忌令的得主……况且他无故侵犯圣岛,已违列祖剑岛之圣条,我等迎亲大会开幕在即,正可擒下此人杀头示众,以扬我岛之神威……”
  四下闻言一阵雷动,银衣剑士举剑大噪,皆表赞同。
  蓦地红影一闪,红衣剑士一分,越众步出一人。
  蓝衣文士一瞧笑道:“雪礼,你有何话不妨直言。”
  雪礼一扫武逸风道:“乌拉所言虽有可取,但也不无偏激之处,此人虽来历不明,但‘无忌令’已被那青年在握,我们不能一意孤行,以坏我岛之神明……”
  武逸风虽然未说,但却倾耳细听他们所言,由话里他似已惊觉到了什么,心里极快地盘算着尽快离岛之策。
  乌拉见雪礼驳斥自己不禁大怒,喝道:“雪礼可敢接我三剑!”
  要知乌拉和雪礼皆是无忌岛的杰出剑手,乌拉是银衣剑士的统领,雪礼是红衣剑士的指挥,两人由于这次招亲大会本已不和,再经此一来更是不睦。
  雪礼冷冷地笑道:“此刻决斗不宜,我需在大会上见真章好了!”
  蓝衣士土突地问道:“红衣剑士是哪一位得了‘无忌令’?”
  雪礼一躬身道:“小的雪礼!”
  随手一抖,只见他手掌上也托了一只与武逸风手中一般无二的令箭,只是红色而已,武逸风一怔,料不到“无忌令”会多出一只来。
  他哪知红衣剑士与银衣剑士划分为二派,无忌岛的公主自古至今,都采用令箭择婿的方式。
  由无忌岛岛主分别投出二只无忌令,红衣的只能红色令箭,银衣也只能抢银色令箭。
  然后再以两方令箭的得主,互较身手,胜的首先去向公主求亲,若公主答应就唱出一段情歌示爱,不答应,再由负方上前求爱,当然普通公主大多是青睐于胜方,是故负方很少有机会做乘龙快婿。
  若是公主早已对负方中意,那就另当别论。
  蓝衣文士一指武逸风道:“你有资格参加招亲大会,斯时你可敢和另一得主雪礼一较身手。”
  武逸风冷然地道:“在下并未存非分之想,若你岛主不介意,在下倒愿把这‘无忌令’转送给这位银衣乌拉兄!”
  说着便把“无忌令”送至乌拉的手中。
  武逸风哪知蓝衣文士在暗中已看中了他俊逸的风姿,要他参加大会已破了历代的圣条,这也只能说武逸风长得一表人才所致。
  倐地——
  蓝衣文士面色一变,喝道:“给我擒下!”
  武逸风不觉一愕,先前那岛主还笑哈哈地毫无敌意,哪知在顷刻之间,翻脸这般快。
  他哪知他拒绝参加招亲大会,已触犯了天条,又把“无忌令”送给了乌拉,更表明了他对公主的厌恶,冒犯了公主的圣体。
  喝声方逝,周遭已起了明显的变化……
  红衣剑士成八角形,每人站守一个方位。
  银衣剑士六人一组,共分为五组,全都举剑斜刺,对着武逸风。
  武逸风一声长笑,反手拔出了苍虹剑,一声倐扬的龙吟,立刻震彻了四野,响彻了云霄……
  他一摆长剑道:“划出道儿来吧!”
  倐地——
  银影一闪,乌拉大声喝道:“我来会你!”
  紧接着——
  红衣雪礼也跃上前道:“在下也来领教几手中原秘学!”
  武逸风心中一震,深觉这两大高手颇不易斗,忙运剑一转,严阵以待,紧盯住这两人的身形。
  只见银光一闪,乌拉的长剑一抖,不奔武逸风,竟施了个奇怪身法,一剑往雪礼刺去!
  雪礼也是脸色凝重,一剑迎去,叮当声中,两人连连劈出了数十剑,每一剑都是指向对方要害。
  这种舍下对敌之人,而自己人先动手的较量倒是从未听说过。
  但是——
  两人每击一剑,身子就往武逸风跨进一尺,转眼间两人激斗处已离武逸风只有十几尺的光景,武逸风虽觉这种打法颇为怪异,但仍蓄功凝神,唯恐两人施诈同时往他攻来,剑举平胸以防不测。
  这时红衣剑士雪礼和银衣剑士乌拉离他已不及五尺之遥,武逸风只觉身体奇寒,恍如置身于冰窟之中一般。
  他虽不明其中之理,但已警觉出这是一种独特的异功,以两人的修为逼出剑身奇寒之气,袭向所要攻击之人。
  当然这种功夫非要两人方能施展,往往使对方在不知不觉中受了两人剑身的寒毒,无力抗拒。
  武逸风一骇之下,忙运起“无极真命心法”把功力运遍全身,这样寒冷虽减,但身体却觉得有数道锐刃在分割一样。
  雪礼和乌拉在距武逸风五尺光景的时候,全都停下了身形,双方似有默契一般,两支长剑在空中一击,再同时用剑尖往武逸风身上一指。
  “叮当”一声,二道锐利的寒气有如利剪一般,直推而至。
  武逸风在中原道上是年青一辈的佼佼者,那知自己一招未出,竟似受不住雪礼和乌拉两人的长剑轻轻一点。
  他心下一震,几乎不克自制,这时他方领略到“无忌岛”的武功是这般异乎常规,几全不在武学境界中。
  竟有不交手而伤人的功夫,这真是骇人听闻的事情。
  脑中灵光一闪,极快的忖思道:“这真是怪异的功夫,原来在暗中和自己较上了功夫,今天若非亲见,当真不会相信天下有这种奇特怪功夫。”
  当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武学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东西。
  武逸风身上连受雪礼和乌拉的剑尖指了十几下,一次劲力比一次强,一次比一次凌厉,他暗暗地道:“自己此刻只有挨打的地步,没有还手的余力,这样下去不多会儿自己真力枯竭而死,与其不此倒不如先攻他个措手不及。”
  要知他此时正以无极真命心法与剑气抗拒,时间一久难免真力不继,虽是如此,他头上也参出了汗渍。
  忖念一了,主意已定,他大喝道:“二位也该出手了!”
  右手一招“八仙过海”,左掌一式“牵龙手”舒指一弹,又中途施出“拂穴错骨震脉擒拿”绝学,凌厉攻去。
  寒光一片,一道白光直往银衣剑士乌拉当头罩去!
  指风一扫,一股狂锐指劲,挟着无比的威势往红衣剑士雪礼身上弹!
  这一招二式中途临掌变指,全是一气呵成,武逸风恍似天神一般,以超绝的身手进攻两大高手,确属不易。
  乌拉一见心中大寒掉头回身,只见他步子一错,竟连武逸风也未看出他施展的什身法,灵巧的避了开去。
  红衣雪礼更是怪异,身子倒栽,喳地的连人带身阻陷于黄沙之中,一声怪啸,又倒射而出,和乌拉并排而立。
  两人虽退,却同时发了一声惊噫!
  蓦在此时——
  蓝衣文士大喝道:“且慢!”
  武逸风正要借势追敌,一听这声巨喝忙收剑而退,蓝影一晃,蓝衣文士已挡在他的身前。
  他满面寒气,二道精光直逼武逸风。
  武逸风一骇,冷冷地道:“你也想插上一足吗?”
  蓝衣文士冷笑一声道:“你的武功是从何习得?从速招来!”
  武逸风冷冷一笑道:“天下武功青莲白藕原是一家,根本不分彼此,你问我从哪里学来的?而你又是哪里偷来的呢?”
  四下一听他冒犯岛主,全都怒形于色,忿怒地瞪着他。
  蓝衣文土冷笑道:“你施的是否是‘拂穴错骨震脉擒拿’绝学?”
  武逸风听得大骇,当初玉面郎君易水寒传授“拂穴错骨震脉擒拿”绝学给他的时候,曾说天下鲜有人知,这乃是白血短剑上的绝学之一,想不到在海外小岛上竟被这默默无闻的蓝衣文士一语道出。
  他心里虽,面部仍然毫无表情,冷冷地道:“你既然知道了,又何必明知故问?”
  蓝衣文士冷亨道:“本岛主不但知道你施的是拂穴错骨震脉擒拿绝学,还知你练的是‘无极真命心法’,对不对?”
  武逸风心中恍受巨锤重击,脑中嗡的一声直鸣不已,这蓝衣文士不但指出他施的招式,连“无极真命心法”都已识破,他既惊且骇,值凭这种超绝的目力,已知自己绝非人家敌手了。
  他想不到这两种绝学在人家口里如数家珍地道出,看来“无忌岛”当真是个藏龙卧虎之地。
  武逸风骇然一晨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蓝衣文土哈哈一阵狂笑,笑得四处飞沙走石,天地倐地一变。
  他指了指前方石碑道:“你看那是什么?”
  武逸风霍然回首瞧去。
  “无忌岛!”
  三个斗大之字陡又落于武逸风的眼中,他心中一怔,不由大奇,蓝衣文士如何好好地叫自己看这三个字。
  他冷冷地道:“‘无忌岛’既称无忌,就不该限制在下进岛!”
  蓝衣文土冷笑道:“‘无忌岛’又名‘无极岛’,你既练有‘无极真命心法’当知这天下无匹至高绝学的一段前源吧!”
  武逸风一愣,脑中一闪,暗道:“怪,‘无极岛’和‘无极真命心法’为何前二字相同,莫非这中间尚真有一层关系,自己怎从来没听人说过呢?”
  武逸风冷冷地道:“在下不知!”
  蓝衣文土冷笑道:“当然你不知,但是老夫却刻骨难忘这段前事。”
  语声一转,冷冷地又道:“你是要束手自缚,还是老夫亲自动手!”
  武逸风淡淡地笑道:“在下有个毛病,从不甘束手待毙,你还是动手吧!”
  蓝衣文士报以冷涩地答道:“老夫出手,你恐走不出一招!”
  “在下倒愿试试!”
  武逸风语至此处,一扫四周又道:“不过在我未动手之前,我得先警告你,无极岛上众苍生,可能就因在下一人丧命,而血染成河!”
  蓝衣文士怒喝道:“狂徒找死!”
  身未动,手未抬,只是伸出一指轻轻往武逸风身上一弹!
  接着又一张口,一缕白气往武逸风脸上喷去,这缕白气有如银丝,经柔阳一映,更见眩人眼目异常。
  练武人一看就知,这纯是一口先天真气凝成,若非有一甲子以上的功力,绝难到达到化气伤人的地步。
  武逸风在未和蓝衣文士动手之前,就知他是自己踏入江湖以来,所见的最强劲敌,虽在说话,暗中已连功全身,封闭了周身大穴。
  蓝衣文士指才弹出,他已觉察出来,骇然之下,已认出这正是“拂穴错骨震脉擒拿”绝学的最高手法。
  他方欲挪闪,那口先天真气已疾速射至。
  他笑喝道:“好功夫!”
  在闪无可闪的情形下,他也顾不了自身的功夫与人家悬殊,头往外一偏,一口浓痰迎着喷去,“砰!”的一声,武逸风面色一变,身形倐地往后仰去。
  哇!一道红线直洒而落,他功力不敌,强施从未施过的腹内真气凝聚化气伤人之煞手,暗中引得气血不调,因而成伤。
  乌拉上前一探,道:“岛主结束了他吧!”
  蓝衣文士冷哼一声,道:“此人功力超出我想象之外,若不是他腹饿如焚,本岛主自知无法把他伤成这个样子,你把他挟走,等今晚的月光大会发落。”
  语声一转又道:“这次招亲大会,你和雪礼两人在大会上决胜负了,此人虽是我敌,却把无忌令送了给你,你要好好待他!”
  说着领着身后的一群年青高手绝尘而去。
  乌拉望着地上的武逸风暗暗忖道:“这人虽与我不识,却把‘无忌令’给了自己,万一他给了别人,自己岂不失了公主又失了未来的岛主之位。”
  他一念至此,挟着武逸风向手下银衣剑士一挥,迅捷地消逝而去。

  ※※   ※※   ※※
  月光似西子姑娘般羞人答答地探出身来,照着这孤立的小岛。
  无极岛,十年一度的月光大会拉开了序幕。
  蓦地——
  茄鼓三击!
  四处响起了一阵雷动的狂吼,显得这里非常神秘与不寻常。
  只见鼓声震天不绝,随着鼓声的后面,四面八方涌现着一堆人潮,皆是红色与银色两种服色,煞是刺眼夺目。
  无极岛的女子则皆以纱巾蒙面,身上套着一串串的珍珠和蚌贝,显得奇异与众不同,这确是中原所看不到的景色。
  广场之中燃烧着熊熊的烈火,二柄明光闪闪的银剑在火中烧得通红,这些红衣剑士与银衣剑士罗列在火堆四周,女子则在群剑士之身后。
  蓦地——
  一阵笙乐由天际缓缓而落,悠扬悦耳恍如行云流水。
  只见这些剑士一声欢呼:“岛主万岁!”
  随见蓝衣文士由一群男男女女拥簇着登上了预先备好的太师椅,这些拥簇他的人正是岛主的宗族,岛上除了他们穿着蓝衣外,其余都是红衣与银衣。
  蓝衣文士一声断喝道:“提犯人!”
  只见乌拉和雪礼二人,一前一后推着一只木笼往蓝衣文士面前跪下,武逸风身陷笼中,头露于笼外,好奇地望着四周。
  紧接着——
  又有四个红衣剑士挟着两个俏丽身影的女子,在蓝衣文士面前一阵低语,只见蓝衣文士一挥手,那四个红衣剑士便把这两个头罩黑巾的女子分别绑于两棵树上。
  这两个女的是谁?
  如何要被绑在树上?有什么目的?
  武逸风禁不住心内的悲忿,一阵悲怆的长笑……
  蓝衣文土阴恻恻地一笑道:“你别发笑,等月光晚会一了,你就得血溅当场。”
  武逸风怒笑道:“老匹夫可敢与我一决死战!”
  蓝衣文士冷然地道:“这又有何不敢?不过,你得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你的‘无极真命心法’和‘拂穴错骨震脉擒拿’两宗绝学是从何人学得?是否是白血短剑上的……”
  武逸风一听大震,白血短剑在天艳谷已惨害过二百多武林高手,想起来至今犹有余悸……
  想不到这化外小岛,竟也知中原武林道的白血短剑,自己曾发誓要把白血短剑追回,何不借机打听一下白血短剑的秘密。
  他冷冷地道:“天下武功难道都是白血短剑上的吗?”
  蓝衣文士冷哼道:“白血短剑乃是我无极岛镇岛之宝,至今不知流落何方,你既然会施白血短剑上的秘功,定知宝剑的下落。”
  武逸风冷笑道:“就是知道也不告诉你。”
  蓝衣文士一摆手道:“不用说了,等一下你自然会告诉我!”
  语声一转,喝道:“大会开始!”
  武逸风身入笼中暂时发怒不得,乌拉和雪礼把他又推向一边,使他只好干瞪眼发怒不得。
  蓦在此时——
  一缕清唱袅袅响起,只见八个服色一致的青衣小婢,拥着一个华丽艳服的蒙头少女,缓缓而至。
  乌拉和雪礼同时向蓝衣文士一恭身同时喝道:“小的至死永爱公主!”
  语落人移,两人同时往那服少女面前半蹲,手入中已把两支“无忌令”小旗,缓递到少女手中。
  由于那艳服少女以黑纱罩面,武逸风始终看不到那少女的脸容,从她身形上他已知这少女必是不多见的美人为疑。
  这正是无忌岛的公主伊娃。
  乌拉和雪礼行礼已毕,四目中突地露出凶狠之色,互视一眼,两人同时朝火堆中的两支长剑抓去。
  红红的长剑在空中一扬,更见凄厉可怖。
  蓝衣文士双手各捧一杯,道:“饮了这杯胜利酒吧,祝二位好运!”
  他笑容可掬地又向伊娃公主道:“伊娃,你有话交待没有?”
  那伊娃公主冷煞地道:“二位同死,唯我独生!”
  周遭刹时猛涌起一片掌声,这正是无忌岛的风俗,只要公主愈狠,他们就愈感到神明与骄傲同在。
  乌拉一摆长剑道:“来吧,雪礼,不是我死就是你亡。”
  雪礼冷笑道:“你死定了。”
  红光一现,那只被烧的通红的长剑在空中一震,疾快地往乌拉胸前刺去。
  “哈……哈……”
  一阵凄厉已极的刺耳长笑——
  乌拉的躯体一闪,疾快的一抖腕,突然猛向空中一挑,只见两柄长剑忽地脱手而飞卷在一起。
  雪礼和乌拉掷出长剑后,同时望着天际。
  呛琅一声,乌拉和雪礼出的长剑,忽地震得寸寸折断。
  蓝衣文士一晃肩,抢到场中,极仔细地检视着地上的断剑。
  “乌拉!”
  蓝衣文士口中吐出这几个字的时候,银衣剑士皆是一阵欢呼,乌拉也一阵趾高气扬的神色往场中一站。
  雪礼面如死灰,全身泛起一阵头抖……
  他凄然一笑道:“乌拉你胜了!”
  蓝衣文士伸手拔出一柄长剑交到乌拉手中!
  乌拉接到长剑,走到公主之前道:“伊娃,我是胜者,你将属于我!”
  伊娃未言未语,只是从黑罩中透着二道蓝光望着乌拉。
  雪礼然一声长笑,朝乌拉一拱手,身体往地上倒去!
  乌拉高举长剑,得意地笑道:“祖师在上,弟子乌拉要圣剑有血了!”
  咚!哆!哆!催剑鼓已响起了急促的鼓声……
  刷地一声,银光一闪,一只长剑笔直而落!
  血光崩现,一声惨哼,雪礼一只左臂血淋淋的直削而落,红影闪处,红衣剑士上来数人,就要动手!
  乌拉凶目一瞪道:“快滚,本少爷自不会赶尽杀绝。”
  那些红衣剑士骇得一愣,忙又退了回去。
  银衣剑士都大哗道:“毁了他!杀了他!”
  这种新奇的招亲大会虽是一幕罕见的惨酷悲剧,胜者非但美人拥抱,还可随意的砍负者一剑,真是草菅人命,罔顾法纪。
  乌拉卑夷地一笑道:“雪礼,你永远是我的奴隶!”
  说着一掷长剑,伏身往伊娃面前闯去,身子一起,嘴中吐着轻快的情歌,双臂一展,就往伊娃腰际周去!
  倐地——
  伊娃往后一避,斥道:“你还没有资格!”
  乌拉一楞,讪讪地笑道:“我是胜者,你……”
  伊娃冷笑道:“‘无忌令’又非你所得,而是那人送你的,你自然不足做我的夫婿!”
    语音一落,便对武逸风的囚车行去!
  武逸风看这些剑士这般惨忍,似乎比中原道上群魔还要辣手几分,不由心中一黯,见伊娃朝向自己行来,赶快地把头偏向一旁。
  四周静悄悄的,全都奇异地望着伊娃这种奇怪的举动,她非但打破了历届月光会的例子,还违反了圣祖的圣条。
  伊娃朝武逸风一笑道:“你愿意娶我吗?”
  武逸风料不到一个公主会说出这种无耻的话来,他哪知这正是岛上女权高于男权的地方,女子可以随便向任何人求爱!
  他暗骂一声无耻,斥道:“在下没有这个闲情!”
  伊娃扑哧一笑,毫不为忤的道:“若你愿意做我夫婿,本公主愿当着我岛主之面,与你野合一阵,以示我俩婚礼之隆重高谊。”
  她愈说愈不像话,竟然毫不顾羞耻
  武逸风勃然变色,厉叱道:“无耻淫娃,少爷绝不饶恕你!”
  蓝衣文士哈哈一笑道:“良辰美景几时有,本岛公主乃是天下第一美人,你非但不知珍惜,尚敢秽言轻悔,真是……”
  倐地——
  一声巨震,四下剑手一阵骚动,显然还有非凡的事情发生。
  蓝衣文士一扫四周道:“海神女显灵,快杀二个丑女!”
  众人只见眼前一亮,只见绑在树上的两个女子的黑巾已被撤了下来,霎时涌现出二张俏丽脸庞。
  武逸风心中一愕,极快地忖道:“怎么恨地幽女和梅香也被掳来这里?”
  他哪知恨地幽女和梅香两人也被洪水流冲到无极岛,只是较武逸风早到一刻罢了,她俩在昏迷不醒之下经岛上高手发现,被掳遭擒。
  红衣剑士和银衣剑士一见恨地幽女和梅香两人,俱都大喝一声道:“丑女!丑女!”
  哗的一阵脚步声,他们渐渐往她俩之处拢去!
  武逸风闻他们骂她俩为丑女,不禁一愣,忖道:“无论两人姿容,都是世间不多见的尤物,而这些人反说她俩丑恶无比,那这公主岂不要比她俩美上千倍,或是仙女之流的美女!”
  伊娃朝他一笑道:“本岛妇女皆比这俩人美上十分,岛民若有人生这种娃儿,不是勒死就是……哎!说来你也不会相信,本岛妇女都是人间的美女子。”
  武逸风那会听过这种奇怪的事情,冷哼道:“我倒不相信你们会美得使人不相信?”
  伊娃哈哈一笑道:“那你就看看吧!”
  玉指一扯,黑罩倐地而落,四周之人群发出一声赞美之声……
  武逸风抬头一看,不由发出一声惊呼,吓道:“好丑!”
  只见这伊娃公主面上起了鸡皮疙瘩,面上一道道疤痕令人一望骇得失色倒退,恍如夜中恶鬼一般!
  武逸风骇然一震,暗忖道:“明明是美反说人丑,明明是丑反说是美,哎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地方!”
  乌拉一听他说伊娃公主好丑,不禁面色一沉,向伊娃献媚道:“美丽的公主,乌拉愿为你惩罚这个冒犯圣体的狂徒!”
  红衣剑士和银衣剑士回身喝道:“杀,杀,杀死这个诬贬公主圣体的狂徒!”
  伊娃一摆手,丑面绷的更繁,愈发使人不敢逼视!
  随着她的手势,那些剑士同往恨地幽女和梅香身上扑去,他们到了她俩身前张口吐了一口浓痰。
  恨地幽女厉喝道:“化外野民,你们敢!”
  她运功一逼,依然挣不开双手,不禁急得泪水直流,武逸风看无极岛的剑士这般无礼,不觉厉喝一声……
  蓦在此时——
  倐地一阵厉笑划空而至,震澈了四野与整个苍穹!
  随见一条幽灵的身形似轻烟一掠而至!
  蓝衣文士大喝道:“截住他!”
  四下人影摇曳,百道长剑同时往那扑来黑影劈去,那条黑影来势极速,只听一声冷笑,道:“宇老儿,想不到你在这儿称雄于海外了!”
  紧接着又荡起了一声充满无比淫荡魔力的凄厉长笑,传入这些红衣剑士与银衣剑士的耳中。
  他们面上忽地一变,恍似被这阵极富魅力的笑声所迷住,一个个神经麻木的停住身形,望着神秘的人物。
  蓝衣文士虽在极力地抗拒这声魔笑,心中也在暗暗吃惊,他想不到来人一语道破他的身份,心中那份惊讶真是莫名骇异。
  他厉喝道:“胡说什么,在下乃是无极岛主,什么宇老儿长,宇老儿短,老夫不懂!”
  只听一声冷哼,又是一声如嫠妇悲泣的惨厉笑声,摇曳过整个四野,一条绝速的人影,直往恨地幽女之处落去!
  “喳”的一声。
  恨地幽女恍如猛虎一般,拾起一柄长剑连伤数人,他一剑削断了梅香的绳束,又往武逸风之处摆去!
  呼的一声巨震,伊娃和恨地幽女互换了一掌,梅香乘此机会,一掌拍碎木笼,武逸风长啸一声,挣脱而出!
  蓝衣文士一声断喝道:“通通给我截下!”
  那些被魔笑所迷住的高手,耳中一声巨鸣,神智倐地一清,暴喝一声,挥剑往武逸风扑去!
  只听一声冷笑道:“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流泪!”
  二声凄厉的,突地从二个红衣剑士口中发出,身形一倒便死于非命,登时命丧当场!
  鲜血泉涌而流,一个二个三个……瞬息间,银衣剑士也倒了几个,这条神秘莫测的黑影,好似鬼魅一般,来时无风,去时无影,在转瞬间连毙了十几个无极岛的高手。
  蓝衣文士目眦欲裂,大喝道:“贼妇拿命来!”
  一晃疾快身形,在空中略停身,照着那黑影就拍出三掌踢出五腿,他乃一岛之主,功力自非泛泛,这一出手乃是含怒而发,功力更见凌厉。
  那条黑影冷笑道:“我还怕你不成!”
  只见他一转身形,左掌倐地探出,一招“海市蜃楼”地幻起一片掌影,一股浩天狂气迷漫了整个四野。
  倐地——
  一道光华从那黑衣人手中发出,寒影在空中一见!
  只听有人惊呼道:“白血短剑!”
  蓝衣文士面色刹时大变,望着黑衣人手中的短剑头抖不已,谁也不知他是激动还是吃惊!
  武逸风这时正和乌拉等高手缠战不休,一听“白血短剑”四字,不觉得全都停了手,惊惧地望着那看不清面目的黑衣人。
  只听那黑衣人冷哼一声道:“宇老儿,这剑不是假的吧!”
  那蓝衣文士报以冷笑道:“你留下宝剑,老夫就给你一条活路!”
  恨地幽女看着那黑衣人几次要张口说话,均被那黑衣人以目视止,把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那深奥莫测的黑衣人冷然长笑道:“这下由不得你了,只要剑在我手上,你的威力就发不出来了!”
  蓝衣文士一叹,道:“你有什么要求,你说吧!”
  那黑衣人冷冷地道:“准备一条快船,速把我们送回中原!”
  蓝衣文士哈哈笑道:“擒虎容易纵虎难,白血短剑乃是我岛镇山之宝,岂可容你……”
  那黑衣人冷哼道:“没有那么容易,除非你能夺了回去!”
  蓝衣文士面色一变,恨道:“好!无极岛在半年之内定横扫中原,以雪今日之耻!”
  说着一挥手,四周的银衣剑士和红衣剑士身形同时一分,让出一条路来,恨地幽女和武逸风并排而行,梅香紧随他俩之后。
  乌拉一见大怒道:“岛主!这……”
  蓝衣文士一声长叹,面色立呈黯然,摇了摇头不语。
  伊娃公主一展柔腰,上前疾道:“武公子,你给我回来,不然我要血洗中原了,屠杀……”
  武逸风头都不回,冷哼一声道:“再见!罪恶的妖岛!”
  四人的身形顿时而隐,无极岛却沉于一片肃默……
  那条神秘莫测的黑影在前遥遥地领着他们疾行。
  海边空荡荡地,根本没有一只船影与帆影,武逸风心中一愕,不禁感到一丝失望与懊丧。
  若自己今夜离不开此岛,烦事可能接踵而至。
  前面那条黑影忽一停身,往后喝道:“宇老儿,你准备了吗?”
  那无极岛主蓝衣文士无声无息地追踪而至,他冷然一笑道:“阁下是谁,当真不愿留下庐山真面目吗?”
  那黑衣人冷哼一声,道:“我既持有白血短剑,自非普通之人,你想夺为己有吗?””
  蓝衣文士连声笑道:“不敢,不敢,凡在本岛持白血短剑之人,本岛绝不会抢夺或动来人一发一毫,但离开无忌岛就又当别论了!无极岛历代有训令,白血短剑为神圣而肃杀的凶物,故在岛上谁都不可轻易触犯持剑之人,当来人离岛之后,定要在海上夺回此剑,以震四海共尊无极!”
  那黑衣人冷冷地道:“好,我们在海上决雌雄!”
  蓦在此时——
  平静无波的海面上突然出现一艘巨船,渐渐往岸旁靠来……
  蓝衣文士一摆手道:“诸位请吧,当心喂了鱼腹啊!”
  武逸风回首怒视了一眼道:“阁下狂妄自大,当心我拿你的头当球踢!”
  那黑衣人却坦然的一声长笑,身形拔起空中往船上落去,恨地幽女接着一展身形跟了过去。
  武逸风一声悲壮的长啸,一式“落雁平沙”灵巧已极地向船头落去。
  蓝衣文士阴恻恻地一阵长笑,一摆手,那艘船登时起帆而去。
  这艘船极大,二十几个赤身巨汉,一语不发地驾驶着船往前疾行,桅杆上高悬着笺风灯一明一暗。
  那黑衣人紫电如霜,一扫武逸风道:“你就是武逸风吧!”
  武逸风这时虽和这人相距极近,但始终看不清此人面目,只觉他霜电如华令人不寒而栗。
  他冷哼一声道:“不错,我就是武逸风!”
  那黑衣人突地仰天哈哈大笑,笑声凄厉,恍如夜鬼悲泣一般,这时海风呼呼却掩不住他的笑声!
  他笑声一歇道:“我还以为你不敢承认呢?”
  武逸风怒喝道:“我为什么不敢承认?
  那黑衣人冷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你们?”
  武逸风一愕,是啊,他为什么要不远千里来救自己呢?这是谁呢?怎会认识自己呢?
  他疑念丛生,而感不解地道:“为什么?”
  那黑衣人恨恨地道:“一个人要吃你的心?”
  武逸风一颤,骇然地道:“是谁?”
  那黑衣人冷地的道:“这么快就忘了吗?可见你是个薄情的负心人。
  这一下不禁触发了武逸风的悲怆怒气,由于这人会救他一命,始终不愿开罪,此刻这人一再进逼,他哪能容忍得住。
  武逸风悲愤的道:“在下生平杀人无算,开罪之人少说也不下数十,要我一个个去算,恐怕明天我也算不完。”
  那黑衣人冷笑道:“好狂!好狂!不给你点颜色,你还不知天高地厚……”
  武逸风一听大怒,飞身一掠就要动手。
  他身形方动,恨地幽女现身一拦,哀求地道:“哥哥,强敌未退,四处隐伏着杀机,等上了岸再说吧!”
  那黑衣人却冷哼一声道:“若他不怕死,我就把他丢进海中。”
  恨地幽女回首道:“你到底是谁?”
  那黑衣人冷哼一声道:“你管得着?”
  蓦地——
  一声呼啸,船上的赤身船夫,忽地一齐身往海中投去。
  黑衣人大怒喝道:“谁敢逃走!”
  “叭”的一声,一个退身不及的船夫脑骨尽碎,鲜血刹染红了海水一片,扑通!扑通!已有数人落水而去。
  武逸风一见大急,若这些船夫全都中途逃走,他们四人虽都有一身不凡的武功,但在海上却不会操舟那时候后果真不堪设想了。
  这时他们离无极岛在数十里外,碧波万顷,一望无际,回顾茫茫大海,海天一线,益发使人六神无主。
  他大急之下急喝道:“快抓住他们!”
  四人吃惊之下,立时足下运力,忙不迭地一展身形,立时往这些起步较迟的船夫拦去。
  黑衣人连毙数人,手中倒提着两名船夫,伸手一点,便点了他们的麻穴,放在船板上。
  恨地幽女和梅香也各拦了一人,依样以手法点了他们的麻穴,武逸风刚刚挡住了逃去的二个船夫。
  那黑衣人望着他们厉笑道:“谁再妄想离去,当心你们的脑袋。”
  蓦在此刻——
  一叶扁舟以眩人眼目的快速,朝这方疾驶而至。
  那些落水而去的船夫都往那小舟游去,不多时候上了小船,只见乌拉在小舟之上不时发着冷笑……
  海风呼啸,月光凄清。
  那黑衣人站在船板上大喝道:“快撑船驶舵,继续前行!”
  被截下的六名船夫登时畏惧的一缩头,骇然的走进自己工作的地方,由于人手不够,船行极缓!
  那叶小舟好似有意与他们为难,始终紧紧地缀在他们的后面,那黑衣人似是焦急异常,不时望着后面。
  乌拉在舟上哈哈狂笑道:“留下白血短剑,就让你们回去。”
  武逸风怒形于色,冷笑道:“凭你也配!”
  乌拉也嘿嘿报以冷笑道:“这些船夫带不到你们上岸,就要……”
  语音甫落,那艘巨船忽地一缓,只见被截下的六名船夫忽地大吼一声,俱都面色发紫而毙……
  乌拉更得意地哈哈大笑道:“怎么样?他们都已中无极岛的剧毒,若不经我独门解药,在预定时间不回船,立刻就毙命,哈哈……”
  巨船霎时而止,随着海浪东飘西荡,船上的四人俱都暗暗心焦,望着这些死去的船夫发愣。
  那黑衣人怨毒地恨道:“算你们无极岛的人狠!”
  乌拉冷哼一声道:“狠的在后头呢?”
  语音一落,伸手拿出一只白色玉笛,撮在嘴间吹奏起来,笛声沙哑刺耳,闻之令人伤心已极!
  黑衣人大惊道:“不好,他施出‘玉笛驭鲸功夫’!”
  海浪连起,海上顿时白浪高涛,一种奇异的声音陡然而起。
  武逸风一呆,恨地幽女一寒,梅香更骇得的颤抖不已,那黑衣人虽能镇定如恒,心里却更见惶然……
  碎的一声,船身一震,恍若重击一般,船上的人几乎立足不稳,差点摔落海中,惊得面色同时一变。
  黑衣人惊喝道:“水鲸!”
  只见海面上忽然出现了五六条水塔般的巨鲸,随有起伏的笛声,朝这艘大船上猛撞不休!
  黑衣人怒喝道:“快毙了他们!”
  白光一绕,只见手中的白血短剑忽地往海中射去,一声沉闷的哼声,一条水鲸登时而毙。
  武逸风拿起一支巨桨,运足功力于双臂,抖臂一声大喝,猛往扑来的鲸鱼头上砸去。
  只是鲸皮其厚如甲,除非有吹毛利刃之类的千古神兵外,休想伤它分毫,武逸风只觉手臂一麻,巨桨登时折为两断……
  砰然一声巨响,船身前前后后都受巨鲸的袭击,浪花一翻,甲板上霎时打进了无数海水入内。
  船也开始漏水,渐渐有倾斜之势……
  乌拉的笛音愈来愈高锐,鲸鱼的攻势也愈加猛烈,显然他要以至高的驭鲸法将这艘船摧毁。
  恨地幽女一看船上的船夫尸体道:“梅香快助我!”
  梅香一怔道:“干什么?啊!你要这些尸体做什么?”
  恨地幽女没好气的道:“别噜囌,我自然有用!”
  抖手一响,一个船夫的尸体直往水鲸的身旁去,其实这些也不是什么水鲸,只是一些白鲨而已。
  那些白鲨一见有人落水,一阵抢食,只见那船夫的尸体霎时被抢得七零八落,海上又染上了一片殷红。
  “扑通!扑通!”不多时六名船夫的尸体全被推落水中,那些白鲨一见美食到口,那能纷纷不大口嚼食。
  说也奇怪,吃了船夫尸体的那些巨鲨,在海上一阵翻腾,俱都白腹朝天,早已毙命!
  那些船夫的尸体也因巨鲨的抢食,片刻之间,群船夫都变成了一堆白骨,渐渐往海底沉落。那黑衣人一声冷笑道:“好方法!”
  恨地幽女冷哼道:“总比你要强些!”
  居于巨船身后的乌拉一见此情,立刻停止了吹笛,他先前一愣继之始悟,不由指骂一声道:“丑丫头,你倒蛮聪明的!”
  恨地幽女舆梅香骤听一声丑丫头,不禁想起岛上所受的凌辱,对乌拉早已恨之刺骨,气得玉面发紫,恨恨地一声冷哼。
  蓦在此时——
  乌云密布,彤云四起,天际也刮起了虎虎地风啸。
  只见东方的海面上忽地驶来一只龙身巨船,渐渐往这边驶近。
  只见船桅上高高插着一只杏黄大旗,正写着:“岛主圣舟!”
  乌拉一见大欢,高声地呼道:“乌拉在这里!”
  海风虽强,那般遥遥地巨船依然听见了,朝这方疾而来!
  这时武逸风的巨船已开始入水,他们四人一震之下,只见足下一软,水已入腿,都惶然失色!
  黑衣人猛地喝道:“武逸风快来助我!”
  说着足下一运劲,一跃上了船桅,只听喀喇喇几声巨响,船身从中裂为两半,顿时波涛汹涌海水滚滚而至。
  武逸风见状大骇,喝道:“你俩快抓住这船桅!”
  恨地幽女和梅香失色之下,两人紧紧地抱住船桅不放,她俩见这一望无际的海水不禁骇得说不出话来。
  那黑衣人突地问道:“武逸风你会不会游水!”
  武逸风一怔,道:“略通一二!”
  那黑衣人冷笑道:“我们去把那艘小舟夺来!”
  说着一松手,身子倐地往海中落去,水花溅处,霎时没有了影子。
  武逸风看得一骇,自己虽略具水性,但从未在大海之上试验过,万一落水浮不起来,那岂不太过丢人。
  但一转瞬,他又想道:“今日早晚也要落海,我不妨试试,只要夺回那小舟,我们或能有逃生的希望……”
  忖念一了,搂着船桅的左臂一卷而下,恨地幽女一震道:“哥哥,你干什么?”
  武逸风冷冷地道:“去夺船去!”
  梅香颤声地道:“武公子别去,那样你会丢了性命!”
  武逸风冷然地一笑道:“谢谢你们的好意了!”
  那黑衣人这时向他一招手,武逸风一头钻入水中,向黑衣人游去,夜黑异常,他俩在水中竟未被乌拉发垷。
  这时他俩已渐渐靠近那艘巨船,只见蓝衣文士和伊娃公主并肩而立,红衣罗列,银衣撑船,威武异常。
  伊娃朝渐沉的船上一瞧道:“爹爹,那武逸风怎不见了!”
  蓝衣文士一怔,只见恨地幽女和梅香两人抱着巨桅在海上载沉载浮的漂流着,果然不见了黑衣人与武逸风。
  他一怔之下喝道:“乌拉,那两人呢?”
  乌拉一愕,不禁四下一扫,良久说不出话来?
  倐地——
  足下的小舟一震,忽地往左一倾,由于事出仓促,舟上的高手尚未会过意来,俱都翻身落入水中!
  血,霎时流遍了海面,惨嚎连绵不绝,已有数人在落水之际,已遭了黑衣人的毒手死于非命。
  乌拉一声凄厉的长笑道:“我与你们拼了!”
  他自幼在水中长大,水里功夫自非寻常高手可比,只见他右手剑光一闪,往黑人刺去!
  黑衣人冷哼一声,疾喝道:“快上船!”
  白血短剑在水中一分,刺的一声,乌拉手中长剑登时一折为二,乌拉骇然之下掉首往蓝衣文士船上游去!
  武逸风一翻身上了小舟,拉起黑衣人急操舟而驶,这时恨地幽女和梅香全身已落水,随着船桅而流……
  蓝衣文士一声断喝道:“沉船!”
  轰的一声巨响,火光冒处,只见数十道火箭,以快速的劲道向武逸风小舟上射至。
  黑衣人惶骇地道:“你快驾舟快行,由我来对付!”
  他伫立于小舟头上,展开了宽大的双袖迎风而舞,那些火箭受他发出的劲道一逼纷纷坠落入海。
  蓝衣文士冷哼道:“看你能支持到多少时候,留下短剑放你一条生路!”
  那黑衣人冷笑道:“就是丢到海里也不给你,快住手,不然我就把白血短剑永沉海底,你我都不要想得到它!”
  蓝衣文士一寒,他真怕这白血短剑当被黑衣人丢入海中,他知道自己逼急了他们,他们会不顾一切地做去,那岂不白费了苦心。
  他冷哼一声道:“反正你们跑不了,纵不被淹死也会被饿死。”
  这正是一种狠毒的手段,武逸风等虽抢了小舟却无半点食粮,在这浩大的海上尚不知要漂流至几日,等他们饿得手无缚鸡之力时,白血短剑依然会落在蓝衣文士手中,除非……
  蓦地——
  有人惊呼失声道:“海神!”
  那蓝衣文士神色一变,疾道:“快转头回去!”
  这艘大船好似畏惧万分般,竟舍弃了白血短剑,急忙地扯起了帆往无极岛方向驶去!
  这时天际乌云堆积,海风忽地而起,那小舟竟被一吹就是数丈,恨地幽女和梅香这时也上了小舟。
  黑衣人惨然地笑道:“我们这下真完了!”
  武逸风一怔,道:“为什么?”
  字音方逝,忽地浪寿大起,小舟好似一荡,竟被一道疾风刮的拔高数丈,黑衣人一声断喝,竟摔落海中而逝。
  恨地幽女一声惨呼和梅香双双跌于海中,刹时被海水吞噬。
  武逸风只觉眼前一黑,知觉顿失,只晓得自己双手抓住小舟,在海上漂浮逐流而去!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不禁骇然的面色一变,暴身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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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5-21 16:37:3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
  武逸风自己也不知经过多少时候,忽地醒转过来,他的眼皮方才开,骇得失色惊跳起来。
  只见一柄耀眼夺目的长剑,已然抵在他的喉间,刺得他生疼骇然,身形方动,不觉又躺了下去。
  只听一声冰冷彻骨的惨笑道:“你终于又落在我手里了,日日夜夜我都想得到你,亲手把你零碎刹死,今天天假其便,我总算如愿以偿地碰上你了!”
  武逸风朝那女子脸上一瞧,道:“原来是你!”
  那持剑女子一阵刺耳的长笑道:“你奇怪吗?”
  武逸风确实未会料到拿剑刺着他颈子的,竟是辣手艳女凌玉华,他不会想到自己在此时此地会碰上她!
  他冷哼一声道:“我奇怪你为什么不立刻杀了我!”
  辣手艳女凌玉华咯咯荡笑一阵,身体泛起了无比颤抖,她—是个痴情的女子,也是一个多情的姑娘。
  她笑声微歛,怒叱道:“没有那么便宜的事,除非我是个痴人!”
  “你要怎样?”
  武逸风立刻开始寒悚了,从辣手艳女凌玉华的神色里,他已知她今天非把自己折磨的求死不能,求生不得的惨境。
  凌玉华悲愤的恨道:“我要你死得痛苦异常,知道天下的女人对待负心人的真正手段!”
  这种手段不用说必是残酷无比,令人指的惨然酷刑。
  “女人心如毒蝎”这话一点不假,武逸风见她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心里登时凉了半截,他并非怕死,但他不愿死在一个女流之手。
  他自忖自己没有对任何人负心过,除了姚紫兰外,他可说是从未负过任何女人的情感,虽然辣手艳女凌玉华死心塌地地狂恋着他,但是他却未表露过一丝的感情。
  云雁红的影子好似一道疾流般,霎时又在他脑海中盘旋着,他爱云雁红,云雁红究在何处?
  他浩然一叹道:“我哪里负过你的情!”
  凌玉华眼睫一动,泪水直流,恨声地道:“那你为什么要这般疏远我!”
  武逸风想起姚紫兰,不禁对辣手艳女凌玉华又起了无比的憎恨,若不是她暗放春药,他那会铸恨一生……使他愧对云雅红,又羞见天璇绝命书生,若非如此,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也不会把自己恨成这般样子……
  朋友妻不可欺,自己活生生地拆散了华沧龙和姚紫兰这对恩爱的情侣,自己罪不容赦,辣手艳女凌玉华更该死。
  若非是她,自己哪能落得这般地步……
  他愈想愈气,不禁按捺不住胸中的怒火,厉笑一声道:“都是你这贱人害得我无颜会友,还好意思说我疏远你呢?……·哼……”
  凌玉华一怔,道:“我害了你?”
  武逸风冷然地道:“还不够吗?”
  辣手艳女凌玉华气得花容失色,颤道:“你……你……”
  噼啪!噼啪!两声清脆的掴掌声!
  她在忍无可忍之下,不禁伸掌打了武逸风两记耳光,等她打完之后,心坎中也起了一阵悔意,骇然地望着他!
  但,那柄锐利无比的长剑依然抵在他的喉咙处。
  武逸风天生傲骨,在他一生最厌恶人家打他耳光,尤其是女人,一怒之下,暴喝一声道:“你是找死!”
  身形甫起已觉脑子一阵刺痛,血已殷殷地流了下来...
  但他此时已忘了一切利害,头一偏惨然一声长笑。
  这时那柄长剑已刺入肉中三分,虽不会毙命,但那鲜红血清却令人心寒,她望着他不禁一颤……
  辣手艳女凌玉华看得心里痛苦异常,心一软不禁下不了狠心,只见她泪水盈眶,长剑已缩回了几寸!
  倐地——
  武逸风身形一起,电光火石间一掌伸平,他乘这间不容发之间,忍住了痛苦已把辣手艳女的玉腕抓住。
  只见他用力一甩,道:“你滚吧!”
  辣手艳女芳心有如利戮刺,身体在地上连打了三个滚方始爬起,她蓬发散乱,泪痕宛然,叫道:“武哥……”
  香风飘拂,整个人往武逸风怀里扑去。
  武逸风伸臂一拒,推得凌玉华连退数步,她失望又悲痛的楞那里。
  他冷然地一笑道:“谁是你的哥哥?你不是要把我碎尸万段吗?怎不啦?”
  武逸风胸中的闷气,已发泄了不少,自己在裹治着伤痕!
  辣手艳女凌玉华犹如受巨钝重击一般,脑中嗡嗡直鸣,她觉得自己的感情是那么脆弱,经不起一点打击又软弱下来,她未见武逸风的面以前,她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以解胸中之恨,但相对之下,她又下不了狠手……
  这是为什?是爱!是恨!
  她惨然一笑道:“我跟你拼了!”
  拾起地上的长剑,身形骤闪,欺身抢至武逸风的身侧,玉腕一扬,一式“白鹤亮翅”,分向武逸风身上刺去。
  这招式如疾电,声势凌厉威猛,一把利剑幻出数道剑影,挟着“嘶嘶”的破空声猝然而至,的是不同凡响。
  武逸风身形微闪,已诡谲绝伦地闪了开去。
  他冷然一笑道:“看在以往的情义上,我不愿和你一般见识!”
  只见他身形不停,捷如鬼魅般脱出剑影,如飞而去。
  辣手艳女一展身形道:“你到哪里去!”
  武逸风冷哼一声道:“你管得着吗?”
  蓦地——
  一声怪笑哈哈而起,震慑四周历久不衰……
  只听一声冷傲的长笑道:“她管不着,我可管得着!”
  武逸风一怔,疾刹身形,厉喝道:“何方狂人?”
  侧首一瞧,不觉一呆,只觉这出声喝笑的老人,晃似在那里见过,他一愕之下,脑中疾快的一闪。
  这个中等身材,面貌奇瘦的老者,正望着他微微一笑道:“武兄这么健忘吗?”
  辣手艳女凌玉华泪痕未干,上前道:“原来是举天开碑手……哼……”
  举天开碑手冷然一笑道:“二位可有绿林帖?”
  武逸风一怔,举天开碑手胡佛生忽然说什么“绿林帖”是何意思?难道这里又要发生一番事故?
  他正沉吟不决的时候,辣手艳女凌玉华手中已握着一张大红金帖,举天开碑手胡佛生扫了一眼,以手势道“请!”
  辣手艳女凌玉华冷哼一声,晃似未见一般,把头扭向一边——
  举天开碑手胡佛生只是置之一笑,旋对武逸风道:“阁下既无绿林帖,还请快快离去……”
  武逸风冷冷地道:“假如我不走呢?”
  举天开碑手胡佛生冷笑道:“在下自有办法让你离去!”
  语落一声清啸,四周林木震得簌簌直响,只听“簌簌”风响,倏地出现数道人影,朝这方疾扑而至!
  其中一人大喝道:“什么人?”
  紧接着并排出现四个负剑的大汉,朝举天开碑手一拱手,恭身听候吩咐。
  举天开碑手胡佛生嘿嘿一笑道:“这是我们共同不欢迎的人,请你们把他赶出去!”
  那四个大汉闻言眼睛一亮,哈数声剑声,每人皆已拔出手中长剑,成半弧形向武逸风逼近。
  武逸风乍见这四个大汉出现不觉一怔,只见当先那人胸前绣着“鱼灵”二字,第二人则是“四灵”,接着是“金钗”“云雨楼”的字样。
  显然这四人各代表一方,绝非一路之人,他略感一愕,始终猜不透,这些平日水火不容的金谷、鱼灵谷、四灵谷及巫山云雨楼等会儿联合一起,每方派出一人来阻挡自己……
  他一愕之下,鼻中冷哼一声道:“诸位是有意刁难在下!”
  金钗谷的那个大汉微微欠身道:“不敢,我等只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武少侠请多多海涵!”
  武逸风冷哼一声又道:“四谷联合倒是鲜有之事,在下倒要见识见识了!”
  这时那四个大汉已向他逼近,武逸风虽不把他们放在心上,但由于疑念丛生,好奇心动,反而踌躇不忍出手。
  他知道这四人乃是受命行事,有着不得已的苦衷,也不愿莫为已甚,不觉退了数步,脑中却尽想着这是怎么回事。
  忽听举天开碑手胡佛生哈哈长笑道:“武少侠果然赏脸,老朽佩服佩服!”
  武逸风一怔,不觉低头一瞧,只见自己已退出一条白线之外,他先前只顾说诂,竟疏忽了地上尚有一条白线,心里不觉懊恼万分。
  那四个大汉见他已退出白线之外,互一环视抱剑而退,看来武逸风只要不踏进线内一步,他们是不会为难他了。
  倐地——
  由西南忽地出现一团黑雾,周围数尺之内雾气重重由远而近,正是朝武逸风这方驰近。
  这团雾影来势极速,霎时便到了武逸风的跟前,雾影之中隐约的现出四个与先前同样打扮的大汉每人皆戴皮手套,顺着地上的白线洒着一层沙雾。
  辣手艳女凌玉华睹状惊道:“速退,这是绝命沙!”
  一拉武逸风往侧旁一飘,武逸风对他厌恶至极,鼻中冷嗤一声道:“谁要你管!”
  举天开碑手胡佛生冷冷一笑道:“武少侠再会了,若有本事就闯上一闯。”
  武逸风听得怒气直往上冲,他大喝道:“你当我不敢吗!”
  身形方动,蓦地惊觉地上的毒沙,他若跨过白缘以内,必被蒸蒸而上的毒气所伤,忖量之下,毅然改了主意。
  蓦地——
  前头麈沙飞扬,人影幢幢,只见数接人从不同的方向,都朝西方而驰,这些人各走各的,显然不是一路人马。
  辣手艳女凌玉华轻轻地道:“这些都是当今天下豪士,今日齐聚‘死谷’,除了名位之争外,还挟有一点个人私怨,我义父乃是此中东道之一……”
  武逸风冷哼一声,佯做未闻一般,缓步朝西方行去。
  辣手艳女凌玉华伴随于后,又道:“你若愿一观盛会,我愿把这张绿林帖送给你……·”
  武逸风冷哼道:“多谢,在下心领了!”
  凌玉华黯然一叹道:“我知你尚恼恨于我,其实我绝没有一点亏待于你……哎!我当初虽任性使你铸成大错,我内心的痛苦并不亚于你,因为……我是多么爱你!”
  “拿去吧,今日之会没有这绝林帖是无法进入绝谷的,若想硬闯或混入,将受武林同道的群击……哎!这又何苦呢?”
  武逸风依然不理,只是自走自地,但他的内心深处又何尝不受这痴情少女的感动呢!只是他孤傲成性,不愿……
  二人不知不觉的已走到绝谷之口,先前那些人这时已踪影不见,武逸风佯装游人般直往谷中行去!
  蓦在此刻——
  有人一声暴喝道:“验帖!”
  只见人影见动,倐忽出现了八条大汉,拦住了他俩的去路……
  这八人都是三谷一楼之人,每方二人,胸前皆绣着自己代表单位。
  武逸风毫不理会,依然往谷中跨去,却遭这八人一截,挡住了进路。
  他轩眉一动,微怒道:“你们拦在下意欲何为?”
  最左边那个巫山云雨楼的高手上前微哼道:“今日不论是谁,没有我们三谷一楼所共发的请帖,谁也不得妄入秘谷一步,阁下还是请回头吧!”
  武逸风冷冷地道:“好马不吃回头草,在下一生只勇往直前,从不愿绕路而行,各位一定要阻挡去路,恕在下得罪了!”
  那八个大汉一听大怒,长剑闪处人影纷至,尤以巫山云雨楼的人最甚,一声暴喝,挟剑刺至。
  倐地——
  一声怒叱道:“还不给我滚开!”
  那大汉闻声一震,骇然一收长剑,望着背后的辣手艳女凌玉华深深一揖,骇得不敢抬起头来。
  辣手艳女不屑地一笑道:“拿去!”
  随见一张大红绿林帖脱手往那八个大汉飞去,巫山云雨楼的二名大汉一见是她,连声让道:“凌姑娘,请!”
  她浅然一笑,骄傲地朝武逸风一扫,武逸风视若未睹偏头而视,她心中登时一冷,不由幽幽地一叹。
  武逸风却不理会这些,身形一动就往前面驰去,那些大汉纷纷让道不敢拦截,凌玉华望着他的背影,面上抹上一层幽怨之色,疾步而入。
  但——
  她才走几步,金钗谷、鱼灵谷及四灵谷的高手却把她一拦,有人道:“帖子只有一张,姑娘还是不得进谷。”
  辣手艳女眉头一皱,冷哼道:“姑娘乃是一方代表,巫山云雨楼主的义女,我以巫山云雨楼的身份,难道还要帖子吗?”
  这些大汉相互看了一眼,不觉语塞,他们虽不准没有帖子的人入内,却不限定各方的高手代表,只好让开去路。
  武逸风才一入谷,即见四处高手走动,显得异样的惊恐,都在忙忙碌碌地奔,这些各派高手皆不招呼,只顾办自己的事。
  他为了甩开辣手艳女凌玉华的纠缠,尽捡行人稀少的小径而行,由于这时各派正在秘密会商,都对他不甚注意。
  忽地——
  在他眼前出现一道人影,在他身边一晃,向他连连招手!
  他冷眼一扫,心里哼道:“你是蓄意挑战,我武逸风岂会怕你!”
  他见四下无人,一长身形地凌空一掠,直往那招手黑影追去,他行不多远,忽觉身后探出一只巨掌……
  他大惊之下,忙晃肩一甩,反掌迎上道:“阁下也太小气了,见了面招呼不打就伤人!”
  只听一人冷哼道:“你这负心人,我……”
  武逸风一震,忙撤掌一退,举目一瞧心理一怔,只见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个蒙面黑纱少女,正是金钗谷公主。
  他想不到抛下了辣手艳女凌玉华又接踵来了一个金钗公主,他暗叹一声觉得自己始终被一些红粉魔女纠缠着。
  他冷然一笑道:“姑娘召唤在下至此,有何图谋!”
  金钗公主冷然一笑道:“今日乃是本公主登基之日,也是敝谷和巫山云雨楼了断一年前的血染金钗谷之耻,你是助我还是……”
  武逸风一怔道:“在下两不相助!”
  蓦地——
  有人幽怨地接下去道:“你要帮助她!因为……”
  香风微拂,霎时又多出了一人,只见这人青衫一袭,面容奇丑,正是青衫丑女云雁红小姐。
  武逸风看得心中大震,颤声地道:“红妹妹,你也来了!”
  青衫丑女泪汪汪地道:“嗯!你能记得我就好了!”
  金钗公主一上前道:“红姊姊,你才是真正的公主,我……”
  青衫丑女凄然一叹道:兰妹,你的心我知道,我衷心地感激你,别再提这事了!”
  这声“兰妹”听得武逸风心中一愣,他虽知金钗公主和他是旧识朋友,但始终不知她到底是谁?这声兰妹……好似一个人的名字……
  青衫丑女轻地的道:“武哥,她是你的妻子,你未过门的妻子!”
  武逸风呆似木鸡一般,愣愣地定立地上,一时不知回答什么?
  金钗公主哇地哭出声来,凄然悲道:“不!不!红姊姊!你们才是一对恋侣,而我只不过是一个牺牲者,你不要成全我,应该成全你自己!”
  说着掩面而奔,跑不多远又不胜悲切的抽搐着站在那里,她着实内心伤痛到了极点,满腹的心事,柔肠寸断,坎坷的命运使她沦入痛苦的深渊。
  有家回不得的人是特别伤感,念家乡,如今金钗公主正是这种心情,她的家虽不甚美满,但却足以使她留恋。
  武逸风虽在猜测金钗公主就是四灵鬼女姚紫兰,由于她不肯承认,使他心中疑团依然无法冰释……
  他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蓦闻远处传来了喊声:“公主!!”
  金钗公主身体一颤,道:“红姊我走了!”
  说完便转身而去,在离去的刹那,她又留恋地望了武逸风一眼,这一眼包含了愁,爱恋。
  青衫丑女望着她的身影,斥责地道:“武哥,你对她究竟有什么打算?”
  武逸风惶惶不知所答,只讷讷地道:“我……我……”
  青衫丑女冷笑一声道:“她为了你抛乡离井,为了你含辱忍泪,终日在痛苦的金钗谷偷生,我未想到你这薄情寡义的人,我不得不告诉你,她已有了身孕,而且正是你的骨肉……”
  武逸听得的脑中嗡然直呜,他想不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这种事情发得的太过于突然,使他几乎来不及接受。
  他狂吼一声道:“红妹妹,她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快告诉我,快……”
  青衫丑女悲然地道:“和你有过一夕风流的又有谁?”
  武逸风大颤道:“是姚妹妹,我的天……”
  他做梦也想不到,他日夜所骇怕的事情终于发生,这太残忍了,他有着一身的冤孽,有着浩若江海的深仇……
  谁又能料到在他未报深仇雪奇耻深恨的时候,又造下了无比的深孽,他今后有了一个孩子……
  他几近疯狂地吼道。“不,不,这是不可能的……”
  青衫丑女虽然内心也激动异常,但面上依然保持着无比平静,她会为这事暗中不知流过多少眼泪,那是一种爱情的创伤。
  她为了爱武逸风,毅然地决定为爱而牺牲,让武逸风把所有的爱灌输给姚紫兰及他的子女。
  古语:“爱是自私的!”若非有大智大勇的人,决不会轻易把自己的爱让于别人,除非是圣贤之人。
  青衫丑女极力地克制住自己的感情道:“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她已怀胎七月了,你算算她和你分别至今是否整整七个月了,我该向你道贺……”
  武逸风自在巫山云雨楼和云雁红一别后,终日脑中回绕着她的影子,虽然他剥夺了姚紫兰的童贞,对她也有着情爱,但两相比较之下,他爱云雅红要超过姚紫兰太多了,这也许是初恋是最使人难忘的缘故吧!
  武逸风听完青衫丑女的语声,心中顿时像是整个冻结一般,这虽是喜事倒不如说是悲事,他惨然一笑道:“红妹妹,你怎么办呢?”
  青衫丑女凄伤地一叹道:“我自有打算,你快去找她吧,我会祝福你们的!”
  武逸风霍地厉笑道:“杀了我,杀了我,我愿死在你的剑下,永远伴随你一生……”
  青衫丑女听了这话恍似巨锤重击一般,她一呆之下,凄然的一声悲笑,铮地弹了一下古琴,凄凄地道:“再会,武哥,我们还有见面的时候……”
  语落人逝,只剩下武逸风孤零零地愣在地上,冷风微拂,倍加凄清,他黯然的一叹,缓步而去。

  ※※   ※※   ※※
  死谷。
  正云集着天下各路英豪,网罗了整个江湖上的顶尖高手。
  金钗公主被许多金钗高手簇拥而至,她举止大方,衣服宽大,一点也看不出有怀孕的现象。
  银河飞梭金扇子白凤岳手摇金扇,一袭银色新装,显得更见威武,他随金钗公主身后,似是预防不测!
  这时丽日中天,阳光普照大地,一层淡金色的黄影轻轻掩在地上……
  倐地——
  一声大喝,只见二三十条人影紧随修罗神君萧天夫而来,方一到达场中,萧天夫已往身后一挥……
  二三十条人彰霍地散开来,刚好和金钗公主的高手相互对峙着。
  修罗神君萧天夫一声哈哈笑道:“白兄不见怪吧!”
  银河飞梭金扇子白凤岳一晃金扇道:“好说,好说,萧兄只管请便,只要……”
  金钗公主冷冷地道:“你背信弃义,罔顾武林重诺,这般张狂,本公主却容你不得!”
  修罗神君萧天夫岂是落人话柄之人,他嘿嘿一笑道:“喔!失礼,失礼,老夫竟差点忘了今日乃是公主登位大典……”
  他干笑数声,转首往身后喝道:“解兵刃退后三十步。”
  那些巫山云雨楼高手闻言之后,忙依言把身上长了剑拔出来放于地上,然后再退了三十步外!
  萧天夫嘿嘿一笑又喝道:“献礼!”
  嗖嗖!人影分处,一个双手捧着红漆方盘的汉子,缓地走向金钗公主面前,高举于顶。
  金钗公主不屑地一笑道:“萧大楼主客气作甚,本公主实在不敢当!”
  修罗神君萧天夫哈哈大笑道:“我们是先礼后兵,小小东西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蓦在此刻——
  人群中突响起一阵嘿嘿寒森森地冷笑声,随着便走出一位尖嘴猴腮,弓肩缩骨,身着白色长衫的枯瘦老人。
  他嘿嘿一笑道:“萧兄这手刀口藏巧的绝技,能蒙蔽天下人却瞒不过老夫,光棍眼里揉不进沙子,你目的何为,大家肚内雪亮,嘿……”
  萧天夫面色一寒,眼中忽爆出一道湛光,冷冷地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竹山圣猴万山候,嘿嘿……昔年掌下孤魂焉能成为气候,嘿嘿老夫倒要见识见识!”
  竹山圣猴万山候冷冷地道:“好说,老夫从竹山千里迢迢至此,正是要会会自不凡的天下第一高人,今有天下群雄为证,老夫正要洗雪昔年一掌之辱。”
  他在说话中,未见提气作势,遥空一指,只听啊呀一声,那站在金钗公主面前的汉子忽地一仰而倒,呻吟不已。
  修罗神君萧天夫回身怒道:“万老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竹山圣猴万山候冷然地道:“什么意思你自己明白,若老夫出手稍迟,公主岂不失手成伤……”
  萧天夫厉声道:“血口喷人,可有证据。”
  “要证据!嘿……简单之至!”
  只见竹山圣猴万山侯一矮,手中已多了一根蜂尾金针。
  萧天夫一见面色大变,厉笑道:“万老儿,你今天是活不下去了!”
  语音刚逝,金钗公主已厉叱道:“萧天夫,原来你是存心不轨呀!”
  修罗神君萧天夫哈哈大笑道:“公主,别人怕你金钗谷,萧天夫却不在乎!”
  竹山圣猴万山候怒吼一声道:“老贼,先吃我一掌!”
  只见他左手疾伸,右掌一屈,迅快绝伦的连续拍出几股刚猛无俦狂飚向修罗神君直扑而去。
  修罗神君哈哈一笑道:“想不到万兄也投入金钗谷了!”
  说着身形鬼魅般,疾快往前一挪,双手舞起满天掌影,锐利无比的劲气霎时弥漫四周。
  蓦在此时——
  绝谷之外忽地传来一阵幽灵也似的阴森魅笑!
  笑声随风飘荡,似由冰窟中吹出的阴风一般,使人闻之毛骨悚然。
  群豪一闻这声阴笑,刹时全都凝目往谷外望去——
  只见一队浩浩荡荡的队伍,直往这方驰来。
  只听有人冷冷地道:“鱼灵谷和四灵谷联袂而至,倒真出人意料。”
  竹山圣猴万山候这时也不觉停下身来,和银河飞梭金扇子白凤岳并肩而立,金钗公主却冷眼望着这批出现的黑道高手……
  鱼灵谷谷主冷智圣手华冷绝和四灵谷谷主姚京虹及残魂灵姚步魂三人联袂而至,每人皆露出阴恻恻的笑容。
  修罗神君萧天夫望着三人哈哈一笑道:“三位得的正好,金钗公主登位大典正在进行呢!”
  残魂灵叟姚步魂一声冷哼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有何值得大惊小怪!”
  言辞之间,语调阴冷缓慢,毫无一丝人味,使人听了,不禁会毛发直竖,冷汗涔涔。
  银河飞梭金扇子白凤岳闻声冷笑怒道:“姚兄说话可得留点分寸,当心在下打歪你的臭嘴。”
  残魂灵叟姚步魂冷冷大笑道:“老夫正感手痒得很,少时自然要讨教一番。”
  竹山圣猴万山候今天是应金钗谷主无影行者之邀,一来助阵,二来找修罗神君萧天夫报那一掌之辱,他眉头一耸,上前道:“大天百日,何来这些冒死鬼!”
  四灵谷和鱼灵谷群魔一听大怒,纷纷往前数步怒视着他。
  冷智圣手华冷绝冷嗤地道:“萧兄,这位口没截拦的是何方神圣。”
  修罗神君萧天夫正要引起一场火拼,见有会可乘,焉能放过挑拨的良机,他暗中闪电一转,已有善计,他嘿嘿一笑道:“华兄,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竹山圣猴,自命不凡的万大侠,当心他的猴拳天下无双,看来你们倒可试试!”
  冷智圣手华冷绝乃是堂堂一派宗师,虽知竹山圣猴也是江湖上顶尖人物,但,他却不放在心上,只听他哈哈大笑道:“竹山圣猴,你不在竹山偷花采果,却跑来这里充字道号,不怕老夫把你变成石猴永留在这里吗?”
  罗神君萧天夫听得心里直乐,他又话锋一转道:“万兄,这是鱼灵谷的谷主冷智圣手华冷绝,还有那位残魂灵叟姚步魂,都是我们冷、魂、薄、情、天五绝剑士之一……”
  这种两面讨好两边撩拨,立即引起四周群豪的不满。
  竹山圣猴万山候怒视他一眼道:“老贼,你的效果并不如意吧。”
  他一转身又厉笑道:“冷、魂、薄、情、天五绝剑士又非天下顶尖高手,老夫虽非一派宗师,倒要逐一讨教一番!”
  残魂灵叟姚步魂冷傲地嗤道:“好狂的猴子,老夫倒要会会!”四道目光,互相的怒视着。
  竹山圣猴万山候和残魂灵叟姚步魂的身躯缓缓接近了,沉寂之中,两人的内心是何等的凝重,这一番凶狠出击,势非分出一个强弱方能歇手,一刹那,空气陡现繁张,宁静恐怖,腾腾的杀机一触即发——
  “嘿嘿……嘿嘿……”
  蓦在此时——
  绝谷的顶上忽冒起一阵冗长震耳欲聋的长笑——
  笑声中含带着一股悲怆,凄凉之慨,而又有一种落寞寡情的意味,可是又如此深具勾魂魄的魔力——
  笑声甫出,场中的群雄面上已经显出极端的不自在,大家都为这深冗的长笑,显得无比紧张与惊恐,因为这阵笑声,对当今武林来说,乃是无比的魔力,尤其是曾经身历天艳谷当今幸活着的高手,更是惊悸莫名,天艳谷的惨事又历历如绘的在他们脑中回绕着……
  笑声一逝,只听谷顶傅来话声道:“谁都不准动手,等金钗公主登位大典后,再解决私人恩怨不迟!”
  群豪俱是一寒,想不到这人是金钗谷请来的高手,这阵话声虽不甚高,但却不因距离太远而稍减,清清楚楚地尽入他们耳中,显然这人的功力在这些高手之上,谁也没有把握能在这样遥远的地方,发出这般清晰有力的话音,他们都面如死灰,心中暗颤,千百道紫光冷电,疾速地向发声处望去——
  只见蒙蒙中倐地现出一个灰灰的影子!由于相距太远看不出那人的面目,只知道是一个女人,那是因身材窈窕所判断出来的,这也是一种预测。
  蓦地——
  一声轰然巨震冲破了苍穹,飘浮过来——
  只听那绝顶上的人又笑道:“谁若不服,就是这模样!”
  “砰!砰!砰!”
  群豪骇得纷纷的往后退避,唯恐遭了鱼池之灾,只听天崩地裂的巨响过后,地上霎时多出一块万斤重石,石上刻着拳大四字:“不服者死!”
  由这人挥指弹石的功夫上,场中群雄俱是面色一颤,自忖自己绝无这高的功力,能随手挥落这么大的万斤巨石,那神秘人物推出石后,人也一笑而隐……
  修罗神君萧天夫面上骏然的朝石上一摸,暗道:“好厉害的功夫!”
  他的巨掌才蠲及石上已大惊而退,只见那块巨石恍似粉屑一般,化为白色细粉随风而扬,霎时万斤的巨石经风一吹,由大而小,渐至而无,地上道剩余一些残屑沙影尚在滚滚而动。
  几乎是同时一声惊呼道:“腐石碎刚绝功!”
  这种至高无上的内家真力,在当今江湖上仅是一种风闻,谁也没有见识过今天绝谷突然出现这种人物,那能不使大家谈虎色变。
  冷智圣手华冷绝沉吟道:“若论这种功力,当今武林罕能找出第二人,以老夫猜测能有这高功力的人,天下仅有一人!”
  这时群雄俱把眼光集中在冷智圣手华冷绝的身上,他都地急盼能早些知道这个神秘人物到底是谁?
  修罗神君萧天夫冷哼一声道:“华兄既然知道,何不说出给大家听听!”
  冷智圣手华冷绝一扫四周益发得意,长笑道:“萧兄客气,恐怕你比我还要清楚,老夫的推断,大概除了白血短剑的得主恨天倩女有此功力外,当今武林恐难再找出高过她的高人!”
  恨天倩女这个天艳谷的女魔,霎时鎭慑住了场中群雄。
  倐地——
  一阵鞭炮声传入群雄的耳中,他们皆是一愣,循声望去,只见无影行者和举天开碑手胡佛生等高手蜂拥而来!
  金钗谷的高手俱躬身道:“谷主福康,万寿无疆!”
  紧接着有人大声喝道:“公主登座!”
  金钗公主缓缓地往抬来的大皮宝椅上一座,一阵欢呼,无影行者上前极端重地把金钗令插在金钗公主的胸前,简单而隆重的大典终于完成了。
  无影行者一扫四周道:“萧天夫,现在是我们两家的事了!”
  修罗神君萧天夫哈哈一笑道:“好说,老夫舍命奉陪就是!”
  蓦在此时——
  残魂灵叟姚步魂一纵向前道:“慢着!今天不是你们两家之事,而是我们三谷一楼共同之事,由于我们都是一方之主,很难聚于一处,今日乘着大好机会,我们四家何不分出名次,看那家到底是真正武林最强的一环。”
  无影行者冷冷地道:“怪不得你们愿意共同遍发绿林帖呢,原来是包藏祸心……”
  修罗神君萧天夫一晃脑袋道:“对,姚兄的建议,正合老夫心意!”
  显然他们四家谁都不服谁,今日要为名而争,鲜血四洒方休。
  倐地有人发出一声怒笑道:“江湖难道除了你们四家而外,别派都不放在你们眼中吗?”
  不知何时中又多出一个满身素白服的修长人影,正双目怒怔着这些三谷一楼的高手。
  修罗神君萧天夫嘿黑一笑道:“你又是什么东西?怎敢这般目中无人。”
  那人冷冷地道:“老夫海上生,今日特地来领教领教中原高手的不世绝学。”
  “海上生”这名字太过陌生,大家不禁发出一声轻笑。
  “你们笑什么?”
  只见他身形轻快一转,场中顿时傅出二声惨嗥,巫山云雨楼的两个高手,竟惨然倒地而毙。
  谁也不知他施的什身法,能毫无声息的连毙两人。
  修罗神君萧天夫厉笑道:“你这海上鬼怪,竟敢伤我手下……”
  呼地一掌,一股内家真力,狂卷怒啸猛推过去!
  海上生冷笑道:“这只能怪他们学艺不精,怎能怪责老夫!”
  话声未落,疾伸一掌,反向修罗神君萧天夫的脉穴抓去!
  修罗神君萧天夫诡谲异常,他见这海上生功力非凡,顿知自己出手实为不智,他哈哈一笑,疾退笑道:“高明,高明,老夫虽愿把你列为一派宗师,恐怕他们不会答应。”
  海上生冷冷哼道:“不服者死!”
  这四字正和适才绝谷上说的一样,不禁使大家一怔,心下暗猜这海上生会不会就是绝谷顶上之人。
  海上生正在洋洋自得的时候,蓦地那绝顶上又传来黑黑的冷笑声——
  海上生抬头一望,嘿嘿道:“原来这里也有高人!”
  话音未落,寂空中扬起了哈哈笑声道:“海老儿,和这些后辈刁难有什么意思,来!来!上这里一会如何?”
  那海上生一听怒吼道:“又是你这老婆子,老夫来了!”
  “了”字方逝,人影已渺,只见他在空中一绕,渐渐而逝。
  蓦在此刻绝谷外忽地扬起了一声长笑,笑声未绝,来人已见。
  冷智圣手华冷绝回身怒道:“龙儿,你怎么又来了!”
  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乞求地道:“爹爹,孩儿有事待办!”
  残魂灵叟姚步魂哈哈笑道:“龙儿,有什么事,快告诉我。”
  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一见金钗公主在座,内心忽生一种奇异念头,他只觉血脉偾张,不免自制。
  他凄然一笑道:“姚伯父,孩儿想看看金钗公主的真面目!”
  残魂灵叟姚步魂一怔,四灵谷谷主姚京虹也是一愣,他们实想不出华沧龙为甚会有这种念头,要知古时非比现在,一个男子当面要看一个女人,这已是不敬之事,更何况要把人家的面罩拿下呢,金钗谷的群雄面上霎时变了颜色,呛乡声中俱拔出了长剑。
  无影行者冷冷一笑道:“人道华老儿有子如龙,哪知却是轻薄好色之徒……·哈……”
  金钗公主内心痛苦异常,她虽知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此举不是存心轻薄,但她如今身份不同,往后还要领袖整个金钗谷的高手,她果断地叱道:“拿下这个狂徒!”
  四下人影一涌,金钗谷方面倐地跳出六个高手,一声暴喝,六人挥剑往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扑去!
  华沧龙厉笑道:“不怕死的尽管来!”
  铮然一震,一声厉笑,长剑在空中一扬,鱼灵谷和四灵谷的高手全都长剑出鞘,准备一搏。
  双方紧锣密鼓,大有一决生死之势!
  基地有人一声巨喝道:“全部给我站住!”
  这声巨喝有如霹雳一般,震得他们耳鸣心悸,惊恐不已,由于这声巨喝有着无上威力,大家具是一寒,接着鬼魅般的笑声又复响起,历久不绝,随见一条黑影,以眩人眼目的快速,似幽灵鬼魂一般,直向这里疾快飞泻而来,场中的高手,心中顿时感到慌张,恐怖、惊悸……
  嘶地一声风响,一条人影已活生生地凝立在众人眼前,修罗神君萧天夫的脸色霎时一变苍白无色,众人定睛一瞧,原来是一个苍发斑斑的老婆子,她面容虽老却不减当年风韵,一股英华直逼人心坎。
  修罗神君萧天夫惨然地道:“原来是倩女驾到!”
  那老婆子冷冷地道:“你还能认识我,很不错!”
  蓦在此刻人群中忽地爆出一声惊呼道:“恨天倩女!”
  只见围观的一些武林高手竟似遇到女魔一般,亡命拔腿而逃,霎时场中陡然少了不少人。
  恨天倩女一声媚笑道:“都给我留下吧!”
  这无疑是一道催命符,笑声甫逝惨嗥已接二连三地传了出来,一时之间,连毙许多高手,她运指连弹,每弹一指就有一人应声倒地,霎时地上已堆满了无数高手,天艳谷残害二百多名高手的惨事,似乎又要重新演出。
  修罗神君萧天夫在一旁骇得不敢插言,四灵谷和鱼灵谷虽然高手如云,但对这女魔也不敢过分难堪。
  恨天倩女似是杀兴未尽,人虽未动,掌指间却追击着疾速奔跑的高手,她像是要一网打尽似的。
  无影行者上前暗叹道:“倩女,该罢手了!”
  恨天倩女冷哼道:“要来这里就不要怕死,只要本倩女在此,谁都不用想活着回去!”
  又是两声悲嗥,显然有两人遭了毒手。
  倐地一道黑影疾速而来,他似不惧恨天倩女一般,别人都在亡命疾奔,他却自寻死路,不禁使人看得眉头一皱。
  那黑影人未至已怒道:“好狠的心肠,我倒要教训教训你这毒辣至极的女魔王!”
  恨天倩女似是料不到一个年轻后生小子竟敢不畏自己,还敢不服的出言斥喝自己,在她一生中除了调情第一圣武玉陵会当面侮辱过她外,还从未再遇上这样一个大胆的娃儿。
  她冷嗤一笑道:“你不怕我倒是一件离奇的事情。”
  这飞身而至的不是别人,正是武逸风,他早就要会会天下第一杀人女魔了,闻言一愣,冷笑道:“你有什么了不起,我武逸风早就想斗斗你了!”
  金钗公主一看是武逸风,骇得几乎死过去,她素知恨天倩女心黑手辣,芳心中不觉被一层暗影笼罩着,她颤抖地骇道:“武哥,你……”
  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在一旁听得不是滋味,自武逸风现身后,他就知武逸风又是死里逃生。
  毒念随即又起,他一挥长剑道:“在下华沧龙也要会会你这老婆子!”
  冷智圣手华冷绝一听大惊,骇然地道:“龙儿,你不想活了!”
  恨天倩女倐地一回身,冷冷地道:“你准备后事吧,老娘就送你上路!”
  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先前是凭了一股无名勇气出来,语声一出又有了悔意,望着恨天倩女不觉地退了数步!
  残魂灵叟疾步上前道:“倩女,你敢动他一根汗毛,我们冷、魂、薄、情、天五绝剑士从今就是你的公敌了!”
  修罗神君萧天夫一听残魂灵叟姚步魂也把自己拉了上去,不禁暗骂一声“阴险”,他可不愿轻树这高绝强敌,他面色一变,已有怒意,只听他嘿嘿冷笑道:“姚兄,说话最好清楚一点,在下可没说和倩女为敌!”
  恨天倩女冷哼一声道:“你们五绝剑士就是通通算上,老娘也放在心上。”
  残魂灵叟姚步魂见修罗神君萧天夫一口拒掉,心里大大不是滋味,暗中已把巫山云雨楼恨上了,他冷冷地道:“既然如此,萧兄就请退下!”
  说着和冷智圣手华冷绝并肩而立暗中已调匀了真力,准备联击出手,硬接恨天倩女这致命的一击。
  恨天倩女冷然一笑道:“今天鱼灵谷和四灵谷,巫山云雨楼的人通通给老娘留下了!”
  修罗神君萧天夫一听大骇,道:“倩女,你怎可连老夫都不认了!”
  恨天倩女冷嗤地笑道:“若非因你,本倩女怎会痛失……因你一句戏言,使老娘抱恨终生,你以为我忘了这些事吗?”
  修罗神君萧天夫全身大,骇异地道:“你怎知道?”
  恨天倩女悲怆地道:“你以为我徒儿真正在助你得那武林盟主之位吗?哼……恨地幽女乃是老娘亲生之女,老婆子自天艳谷回来后,前思后想,总得这里面矛盾颇多,故派女儿暗中监视着你,她已把你的阴谋都调查得清清楚楚了!”
  修罗神君萧天夫听至此处,暗忖大势已去,他做梦也没想到恨地幽女会把自己的诡谋都传给了恨天倩女,他面若死灰,惨然地一笑道:“好!恨天倩女,今天只有一搏了!”
  恨天倩女冷笑道:“你还敢拒死吗?”
  罗神君萧天夫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他不得不借重鱼灵谷和四灵谷的力量,合三家之力,虽未必能稳操胜算,倒可足保一时,他嘿嘿一笑,故意提高声音道:“蝼蚁尚且贪生,在下等都已难逃一死,只好大家出手一拼,若天不绝我,老夫自信能走出死谷之外。”
  这一下果然合了冷智圣手华冷绝和残魂灵叟姚步魂的心意,他们正感势力单薄,一见修罗神君萧天夫参与,大家精神齐是一振。
  冷智圣手华冷绝欣然道:“萧兄,我们是同路人了!”
  修罗神君天夫嘿嘿一笑道:“一言为定,今天是合作到底了!”
  恨天倩女忽泛凛然之色,她一回身朝武逸风笑道:“他们都要与我为敌,你是否也要插上一手呢?”
  武逸风闻声冷冷地道:“这是明知故问,不过我得声明,在下除了一人单独斗你外,武逸风却不愿以众凌寡。”
  恨天倩女先前还不甚注意武逸风,这一抬眼打量,不觉使她一怔,二道紫电有如利剑一般来回地的打量,她觉得武逸风太酷似一个人了,这个人是她一生所最难忘的有一段恋情,她心神一颤,忖思道:“怎么?他会那么像他,太像了……”
  脑中陡地又涌出一个消失的面庞,这张面容是那么熟悉,她极快问道:“你姓什么?”
  武逸风虽不屑她的为人,可是他存心厚道,依然视这个女魔是一个武林前辈,朗朗地道:“在下姓武,威武的武!”
  这一句更证实她心中的猜疑,这年轻人不但音容酷似她以前的爱人,就是姓氏也完全相同,哪能不使她面色一变,她暗叹一声道:“你走吧!我原谅你了!”
  要知恨天倩女一生中不知杀过多少人,就从未在手底下放过一人生还,这出奇的举动不但使武逸风一愣,就是在场高手也倍加奇怪,他们哪知武逸风因是她的恋人之子,而网开一面,放他一条生路。
  武逸风冷冷地道:“说得好听极了,在下并没要你原谅!”
  太像了,不但面容一样,就是那股豪情也一丝不差,不禁又勾起恨天倩女对以前的爱人一线念,她面色一变道:“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儿,竟敢顶撞本倩女!”
  武逸风冷哼道:“我非但敢顶撞,还要斗斗你呢!”
  只见他身形一退,忙播腕错掌,一招“银光幻华”凝聚了八成气劲,硬往恨天倩女的身上推去!
  只听一声凄厉的魅笑,恨天倩女身形微转道:“那老婆子只有成全你了!”
  她身形一晃,快逾闪电,擦过武逸风的身侧,伸手往他腕哌抓去!
  一声厉喝道:“别伤了他!”
  金钗公主一按八角椅,身形倐地凌空而起——
  恨天倩女一闻喝声,右掌不觉一缓,其实她并没有存心伤武逸风,只是想让武逸风知难而退。
  不然——
  武逸风见自己一招方出,便走绝路不由大震,他一撤身形,绕走而行,金钗公主身形未至,他已先道:“回去!”
  金钗公主身形一落,已惊恐地颤道:“倩女别动手了!”
  武逸风一听大怒,厉笑道:“滚开,这里没有你的事!”
  语音甫落,已一掌把金钗公主推了开去,金钗公主恍似受了无限的委屈一般,怅然的一退。
  恨天倩女冷冷地道:“谦受益,满招损,你太骄傲了!”
  武逸风然一声悲笑道:“恨天倩女,你在天艳谷害了近二百多名的高手,你可会想到我父亲也毁在你手中,弄得我们家破人亡,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们拼了!”
  他如一头失性的猛虎,顿时忘了利害,一振长剑飞扑而去!
  恨天倩女听得一震,紧问道:“你父亲是谁?”
  武逸风悲痛地吼道:“你这么快就忘了吗?哈哈……谁不知我父亲是调情第一圣武玉陵……”
  “慢着——”恨天倩女疾然一退,面若寒霜般的凝立着。
  武逸风厉笑一声道:“你还有何话要说?”
  恨天倩女被武逸风锐利的语锋逼得喘不过气来,她实在想不透武逸风会和调情第一圣武玉陵的脾气一样火暴。
  她冷冷地一扫残魂灵叟姚步魂,冷智圣手华冷绝及修罗神君萧天夫,他们三人一看大震,皆露焦急之色。
  修罗神君萧天夫急急地道:“你要干什么?”
  恨天倩女冷冷地道:“我要告诉他,杀调情第一圣的真正元凶!”
  冷智圣手华冷绝一声暴喝道:“毁了她!”
  三人几乎同时发掌,自不同的方向拍出三股狂风,以不同的部位袭向恨天倩女的身上。
  恨天倩女凄怆的一阵悲笑,震彻了整个死谷,她厉笑道:“要想杀人灭口,倒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只见她手掌在空中一扬,连晃三晃,只听数声闷哼,三人不觉得同时退了五六步,方拿椿立稳,在当今武林中能随手一掌连退这顶尖高手的人物的是罕见,他们心中一寒,面色霎时大变修罗神君萧天夫怒喝道:“点子太硬,联手合击!”
  三人已有默契,明知恨天倩女不易斗,但为了天艳谷那种卑劣的手段暴露,只好舍命一搏。
  蓦地里武逸风一声大喝,身形如鬼魅发直飞过来,左掌一扬,呼呼两掌分拍残魂灵叟和冷智圣手,紧接着一声闷哼,修罗神君萧天夫抚胸而退,他和恨天倩女硬对一掌,心神大震,气血一浮,差点不能支持得住。
  冷智圣手华冷绝道:“武少侠,你怎么又助起她来了!”
  武逸风冷冷地道:“等说完了再打不迟。”
  语声一转又继续道:“恨天倩女,我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恨天倩女面上似是一阵抽动,良久说不出话来,显然她内心此刻也泛起了万端的痛苦,要知恨天倩女自幼命运坎坷,生平未得到一点快乐,由于她貌如羞花闭月,在很早以前就风靡了整个武林,多少年轻高手都在极力地追求着她,但她视这些高手有如草芥,芳心中依然非常寂寞,几乎无人能打动她。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里,她遭到人生最惨忍的事,她被数个武林高手轮流地强奸着,那时调情第一圣忽地和五绝剑土闯至这些高手之中,把她从死神中救了出来,从此便和调情第一圣武玉陵双双陷于爱河里。
  当然五绝剑士也不放追求她的机会,但她却只钟情调情第一圣武玉陵,皆因五绝剑士追求不着,逐个个怀恨于心,耿耿于憾,暗中却在破坏着他俩的感情,常常发生一些无谓之争。
  由于恨天倩女内心的自卑,始终认为无法把完整的爱全部献给武玉陵,终日在痛苦中度过。
  自从她得了白血短剑后,由于五绝剑土贪剑也贪人,在双方挑拨诡计陷害下,调情第一圣武玉陵悄然地离她而去,那时也是她蓝田种玉的时候,从此她失去了爱人,发誓要杀尽了天下的男人,一场杀劫因此而起……
  天艳谷的惨案正是她一人杰作,但她只废了调情第一圣武玉陵的武功,却未伤害他,并给他那柄风靡武林的白血短剑。
  事后,她知是上了冷、魂、薄、情、天五绝剑士的恶计,可是,那时后悔已来不及了,从此她愈发变得冷漠寡情终日浸淫在恨的深渊里……
  恨天倩女在这一刹中想得很多,一幕幕的前尘往事,好像影像一般,全呈现在她的眼前。
  武逸风见她忽变得木鸡一般,双目发直在回忆着什么,不禁心里大奇,他在一霎那那忽然觉得恨天倩女和他内心有着相同的痛苦,他声音稍缓地道道:“你怎不说下去!”
  恨天倩女惨然一声长笑,目中忽射着二道骇人的火焰,看得武逸风不觉地往后退了一步,严密地戒备着……
  她厉笑一声忽似疯狂地道:“杀!杀!杀!”
  身形忽地一转,疾快地扑向人丛中,只听惨声连连,鱼灵谷、四灵谷和巫山云雨楼顿时大乱,纷纷退避。
  残魂灵叟姚步魂喝道:“华兄,萧兄快阻止她!”
  三人身形一起疾追而落,四灵谷谷主姚京虹也暴喝一声,挥掌怒击,金钗公主望着这幕惨杀,不由骇得一颤。
  她的眼神始终不离四灵谷谷主姚京虹的身上,唯恐他遭了不幸一般,当然这是因为一种天性的关系而已。
  要知金钗公主自见了四灵谷谷主姚京虹后,心里就有点不自在,唯恐被他们瞧出本来的面目,始终不敢大声说话,当然金钗公主就是四灵鬼女姚紫兰无疑了,虽然场中有七八个高手在追逐着,却仍挡不住恨天倩女的滥杀狂杀,她恍似一条捉不住的幽灵东飘西,每至一处,都传来哀嚎,死谷一片愁云惨雾,名副其实地变成了真正的死谷。
  蓦地一缕清韵倐地震空而起,场中顿时传来一团祥和之音。
  武逸风一听这声清音,就知是青衫丑女所发,他极目而扫,始终未发现青衫丑女的影子。
  恨天倩女身形一缓煞意陡地而灭,神智犹然一清,适才由于她伤心过度,已几近狂一般,内心的苦楚绝非笔墨所能形容的,她冷冷一笑道:“你们都给我滚吧,不要以为我放你们一条生路而庆幸,告诉你们,不久之后,调情第一圣武玉陵的儿子,就会找上你们的门去!”
  修罗神君萧天夫微喘道:“你伤了这么多人就算了!”
  恨天倩女冷冷地道:“不算你要怎样?哼……萧天夫,本倩女若不是为了这孩子着想,现在就让你们血溅当场。”
  她语音一落,神指在空中一划,只听喀喇数声巨响,周围的数棵古松应指而倒,只看得场中人一愕。
  他们知道凭场中全部高手力量也不是她的对手,大家心中暗骇,面上却不动声色,残魂灵叟姚步魂哈哈笑道:“倩女记住了,老夫必报今日之辱!”
  说着一使眼色领着一干高手悻悻而行,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走至最后,四目怨毒地瞪了武逸风一眼,依恋的望着金钗公主,金钗公主恍如未见一般,仰首望天,似在想着什么……
  武逸风一听恨天倩女所说的那“……萧天夫……为这孩子着想……”脑中嗡嗡直响,他的耳际又起恩师玉面郎君易水寒的语声,他厉喝道:“谁是萧天夫!”
  修罗神君萧天夫回身冷冷地道:“老夫就是,有什么事值得你大惊小怪!”
  武逸风厉笑道:“你这叛师逆伦的东西给我站住!”
  修罗神君萧天夫骇道:“无知狂娃,你说什么?”
  武逸风胸中燃起了怒火,他厉笑道:“想不到你就是我的大师兄……哈……恩师有灵,弟子武逸风这就替你清理门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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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5-22 10:03:1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五章
  武逸风此时胸中燃烧起无比的怒火,他想到恩师的受害,以及这叛伦弑师的大师兄,种种恶迹,更是怒不可遏,他长笑一声道:“大师兄!不!萧天夫,你是人还是禽兽?”
  修罗神君萧天夫在武林中从未遇过任何一个后辈敢这般声色俱厉的叱喝过他,想不到武逸风竟当着天下群豪之面给他难堪,他的气可大了,他冷冷狂笑道:“小娃儿,说话最好有点分寸,我萧天夫不是看你年幼无知,早就对你不客气了……”
  武逸风冷哼一声道:“我有你这种师兄也实在太丢人了!”
  修罗神君萧天夫见武逸风愈说愈不像话,他虽老脸极厚,也不愿背上叛师逆伦大罪的黑锅,要知江湖虽然险恶,但不论黑白两道,对尊师重道之礼极其严明,不管他在江湖上地位何等尊崇,一但成为弑师灭祖之徒,只要有人知道,武林同道便会不齿其人,皆不与之论交。
  萧天夫心中一急,冷冷地道:“你别滥言中伤,老夫年纪都一大把了,怎会和你有同门之谊。”
  武逸风想不到今夜会在死谷遇到万恶不赦的大师兄,他热血沸腾,恨不得一掌毙了他,他见修罗神君萧天夫竟不认自己是同门不觉一怔,更料不到他会丧心病狂如斯,连一手把他调教出来的恩师都不承认,他仰天一声狂笑道:“你那身武功是怎么来的?”
  修罗神君萧天夫嘿笑道:“天下武功青莲白藕本同一源,各派虽穷极研,乃是出于武宗大师达摩师祖和张三丰所传的绝招,难道老夫就一定要从你那老儿师父之处学的……”
  “咯……”一阵鬼魅般的笑容从场中扬起,大家一闻这阵笑声俱是一寒,尤其是修罗神君萧天夫面上霍然一变,暗自震骇不已。
  恨天倩女仰首一阵大笑后,道:“姓萧的,你的嘴皮功夫比你的人还要漂亮吗!”
  修罗神君萧天夫冷冷地笑道:“倩女之话不觉得太阴损了吗?”
  倐地武逸风一声大叱道:“狂徒拿命来!”
  身形一晃双肩摇处,一阵风般往修罗神君萧天夫扑去。
  原来武逸风听修罗神君萧天夫骂玉面郎君易水寒为老鬼师父,不禁大怒之下,霍地劈出两掌。
  修罗神君萧天夫骇然一退道:“狂娃,老夫让你,可不是怕你!”
  他此时内伤颇重,知道自己无法和武逸风颃颉,由于他城府极深,判明利害之后,已打算离开这里了,再则,他畏惧的是恨天倩女,万一她今天蓄意寻隙,他绝无法和她走过三招五式。
  武逸风见他一退,厉笑道:“你今天上天我追你到凌霄殿,入地我追你到水晶宫!”
  语音一落,双掌在空中一晃,接着就拍出一十二掌。
  萧天夫怒喝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双袖一抖,身形疾快的又退了数步,饶是如此,他也受那掌风无情的推了一下,若论他的功力,足可列当今江湖第一流高手,无奈此刻负伤颇重,只好闪避挪移了。
  武逸风见他不肯还手,不禁有气厉喝道:“你为什么不还手!”
  修罗神君萧天夫冷冷地道:“老夫还不愿和一个狂人打交道!”
  恐在此刻金钗公主忽地一阵抽搐道:“武相公,你们不要打了!”
  武逸风厉喝道:“不行!”
  说着一转身形,反手拔出苍虹宝剑,一式“剑海千幻”,人似幽灵轻烟般,往修罗神君萧天夫罩下。
  修罗神君见他纠缠不休不由大怒,方待负伤一拼,偷眼一瞧恨天倩女,不禁使他一骇,赶紧一挫身形倒纵而去!
  武逸风方待追击,只见一条人影已挡住了他的去路,只听恨天倩女冷冷地道:“你不是有许多事情要问我吗?怎么——”
  这时修罗神君萧天夫已驰出了数丈之外,他恨恨地暗骂一声,极快地消失。
  武逸风回身怒望了恨天倩女一眼,冷冷地道:“不错,我正有许多话要问你!”
  语声一转厉喝道:“我父亲是怎么死的?”
  恨天倩女全身一道:“你一定要知道这个问题?”
  武逸风厉声答道:“是的,我时时刻刻都没有忘了这个问题,也时时刻刻想找你报仇,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恨天倩女冷冷地道:“你真这么恨我!”
  武逸风坚毅地道:“当然,因为你是我的血海仇人!”
  恨天倩女见武逸风这般的痛恨着她,心里不禁感到一丝凉意,她回忆以往,内心有着无比的凄怆,但,往事如云烟般散逝了,她去空想又有什么用处?
  她悲地的叹道:“好吧!看样子我不告诉你,你会恨我一辈子!
  武逸风神色紧张地道:“是的,我已经恨你好几年了!”
  恨天倩女忽地一瞪双目,异乎寻常地望着这个百折不挠的青年。
  金钗公主骇得心里一颤,这是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武逸风竟和这个红粉女魔有着纠缠不清的恩仇,她唯恐恨天请女骤然发难,伤了她的丈夫,不!该说是爱人,金钗公主一晃身形疾步向前道:“老前辈,你手下留情。”
  恨天倩女凄然一笑道:“我看得出来,你很爱他!”
  金钗公主面上一阵红热,不觉地低下了头嗫嚅地道:“这……前辈!”
  武逸风却不管这些上前道:“你的问题还没回答呀!”
  恨天倩女毫不理会他,依然对金钗公主道:“以前,我像你现在一样,可惜……。哎!好景不长反成恨……
  金钗公主听得心里一冷,顿起无比的恐惧。
  是的,自己会不会和恨天倩女走上同一命运,永远过着落寞孤独的生活,若真如此倒不知就此死去。
  武逸风忽见金钗公主插言,打断了他内心极需一知的血仇往事,不禁火冒三丈,怒视了她一眼道:“你给我下去!”
  金钗公主果然不敢违拗,怅然地又退回了原地。
  恨天倩女回首冷冷地道:“她对你完全是一片好心,你若再对她这无礼,我老婆子永远不答复你的问题,看你又能怎样?”
  果然,武逸风也知道对这种江湖女魔也不能过分追逼,若真是将她触怒,那种后果远非他所敢想象的……
  他傲然地一笑道:“我相信你会告诉我!”
  恨天倩女冷哼一声道:“听着,杀你父亲的并不是我老婆子……”
  武逸风听至此处,不禁厉笑一声道:“不是你还有谁,天下谁不知惨害二百多名江湖高手是恨天倩女的一手杰作,而我父亲就是其中的受害者……”
  恨天倩女正色又道:“你父亲虽是二百多名高手的其中一个,但我却没要了他的命,而杀你父亲的是……”
  武逸风反手一亮苍虹剑叫道:“不用说了,除了你再没有别人了!”
  语音一落,苍虹剑接着就是一闪,当胸对恨天倩女刺去!
  恨天倩女冷哼一声,身形已电闪般往侧旁避去,她大喝一声道:“你真是一个不可理喩的东西。”
  武逸风一招刺空不禁一骇,闻言极快的忖道:“我是个不可理喩的东西,这话怎讲,莫非她真不是杀爹爹的凶手,不然她为什么要否认呢?”
  忖念一了,又极快地想到,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天艳谷的惨案如今犹在江湖人的心中,似乎还没有人淡忘,难道……若真如她所说,不是她干的,那爹爹是怎么死的?他百思不解,喝道:“你说,我爹是怎么死的?”
  恨天倩女冷冷地道:“看你这种态度,我就不想告诉你!”
  武逸风傲然一笑道:“你不说就是默认了!”
  恨天倩女见武逸风一味胡缠,心中不觉生了气,她一生从未有过这么好的性子容忍,但对武逸风却是忍气吞声,并非是她怕他,实在是因武逸风是调情圣手武玉陵的孩子关系,不然他怕不早就血染沙场,魂归离恨了!
  她冷傲地厉笑道:“就是我你又能怎么样?”
  显然她也生了真气,已顾不了那多了。
  武逸风厉喝道:“是你就得拿命来!”
  修地金钗谷主无影行者一晃身形而至,绝快地往两人中间一站,他哈哈一笑道:“武少侠,倩女说的全是真的,她确不是你杀父的大仇人,那是……”
  武逸风转向道:“你怎么知道她不是……”
  无影行者笑答道:“不瞒你说,老夫在请倩女来此时,倩女已把个中情形告诉老夫了。”
  恨天倩女在旁冷冷地道:“不要跟他说了,他不相信就叫他找我就是!”
  武逸风见连金钗谷主都如此说,不觉有些惊疑参半,他几乎不信,但无影行者说得逼真,不觉使他冷静了下来,他依然不信地喝道:“恨天倩女,不是你是谁呀!你今天不说,我绝不会轻饶你!”
  “哈……”一阵鬼魅般的笑声,响彻了整个死谷,震得四处嗡嗡直响。
  恨天倩女一收笑声道:“想不到老娘傲视江湖一生,晚年却受一个孩子的胁迫……哼,老娘若不是看在你已死的父亲面上,早就对你不客气了!”
  语声一转,面色突现痛苦之色,道:“你父亲受伤之后……”
  武逸风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受伤的?”
  恨天倩女冷冷地道:“是老娘用的血短剑伤的!”
  武逸风仰首一阵凄厉的凄笑道:“我说得没错,果然是你!”
  苍虹剑一转,倏的“火把烧天”就要一剑刺出,只听金钗公主顿足急道:“武哥,你听她说完吗!”
  这时无影行者已抓住了武逸风的双手,不准他动手。
  恨天倩女冷冷地望了他一眼,又道:“老娘为了你父亲之伤,就把白血短剑扔给了你父亲,谁知就在我刚离去的时候,忽然出现了五条人影,这五人虽然不敢断定是谁,但可确定是杀你父亲的凶手无疑……哎……这些事我还想它作啥!”
  谁也不知她最后一句说得是什么意思,但对她早年的事迹,可能是有着极大的关联,甚至就是她恨天妒俗的原因
  武逸风料不到此中还有这么大的变化,他急急问道:“那五人是谁?”
  恨天倩女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武逸风啊了一声,不禁感到无名的失望,这层失望,不觉又使她对恨天倩女的恼恨,而激起了他的煞意,他厉笑道:“我是不能放过你,虽然你把一切都告诉我了,但若不是你伤了我父亲,他们也难逞凶如意!”
  恨天倩女冷哼道:“就是我不伤你父亲,你父亲也难与这五大高手相抗,因为他们每人的功力都与你父在伯仲之间……,若不是那柄白血短剑,你父亲也不会受伤而死!”
  “白血短剑”四字一落武逸风耳中,心中就恍似激动不已,他不知自己如何这般激动,问道:“白血短剑现在何处?”
  恨天倩女冷笑道:“你问的东西倒不少吗?”
  武逸风嗯了一声道:“是的,我有许多话要问你,问完之后,我俩再算算这笔血债!”
  恨天倩女忽然惊异地望着武逸风,她实在想不出自己和武逸风有多少恩怨存在,他哪有这么多事情问自己,她微微一笑道:“你想我会通通告诉你吗?”
  武逸风不假思索地道:“在以前我不敢想,现在我敢确定,你会告诉我!”
  “为什么?”恨天倩女说完了这句话,忽然眼睛瞥向远方,恍似看见什么?
  武逸风毫无所觉地道:“因为这一切都与你切身有关,你不说是不行的?”
  恨天倩女暗暗一叹道:“你说吧,能答复的我就答复,不能告诉你的也不必勉强!”
  武逸风双目一瞪道:“第一个问题,白血短剑在何处,你还没告诉我!”
  恨天倩女冷冷地道:“就在我身上!”
  武逸风一骇道:“那……那夜在‘无忌岛’上,是你救我们的了!”
  恨天倩女不加否认也不承认地笑了笑,使武逸风感到莫测高深。
  武逸风冷冷地道:“好,第二个问题,恨地幽女是不是我的妹妹,你的女儿!”
  此音一落,恨天倩女全身就是一阵剧颤,晃似极端惊骇这个问题一般,谁又知这事勾起她无边的痛苦,她双目一闭,黯然地道:“是你的妹妹!”
  这几个字才入武逸风耳中,他就好似触电一般,全身也泛起了无比的战栗,他不愿证实这件事,但又经不起良心的谴责,当他知道这是事实之后,他内心又感到无穷的痛苦,那痛苦是人性的一面,兄妹的歉意。
  他会给予恨地幽女无比的痛苦,不认自己和她有血统关系,这种直接摧残着对方自尊心打击的力量,远非人力所能承担,他厉笑一声道:“天呀,这是一件事实,我竟有个满手血腥的妹妹……”
  恨天倩女激动一阵后,又恢复了正常,她冷冷地道:“你是有什么问题赶快问吧,我立刻就要走了!”
  武逸风恨恨地道:“父仇不共戴天,我还是那句老话,那五个人是谁?”
  恨天倩女冷冷地道:“除了你父亲知道外,当世恐怕很少人知道,我只不过心中在怀疑而已,可能是……”
  武逸风急急地道:“我父亲已经死了,已无对证,不过你说的‘可能’两字,到底是包含了哪些人在内,我也好……”
  恨天倩女冷然一笑道:“说了你也不敢去找他们,不说也罢!”
  “胡说!”武逸风剑眉一转,又冷冷地道:“我武某人虽非三头六臂,可也不是怕人之辈,不要说是五个,就是千百个我武逸风也不放在眼内!”
  这种威武不屈的豪气确实令恨天倩女心折不已,她在武逸风的身上恍似又见到了以往过去的影子,这种关系是微妙的,她只觉得自己恍似年轻了不少,因为从武逸风的风仪上,她又见到了,调情圣手武玉陵那种潇洒不群的影象,其实这只是因她爱之过深,所幻出的奇想而已,等她看见自己那双干枯的手时,她又被拉进了现实,她苦笑道:“有胆气,有魄力,哎,可惜……”
  武逸风冷哼一声喝道:“可惜什么?”
  恨天倩女摇了摇头道:“可惜这五个人功夫太高了!”
  倐地——
  恨天倩女朝左万厉喝道:“哪一个?”
  语音一落,全身已离地凌空而起,一式“九转十落”,幻出数十个人影,方圆数丈之内全是她的影子,她惊疑了一声,忖道:“好快的身法,这人到底是谁?”
  只听一声冷冷狂笑道:“老婆子你骗得我好惨呀!”
  随着话声地转出一个修伟老者,全场俱是一震,这人正是去而复返的“海上生”,只见他身法轻灵,瞬间到了场中。
  恨天倩女冷笑道:“又是你这老鬼,你来做什么?”
  海上生哈哈大笑道:“还不是来找老相好,想和你叙叙旧。”
  武逸风上前大喝道:“你是什么东西,赶快给我滚开1”
  海上生面色一紧冷笑道:“娃儿,你是对老夫说话吗?”
  武逸风傲然长笑道:“除了你还有谁!”
  海上生哂然笑道:“好小子有种。”
  只听他大喝一声,五指往前一舒,陡地向武逸风胸前抓落!
  武逸风心中一骇,怒叱道:“你是找死!”
  一抖腕中长剑疾快的往海上生抓来的手剁去,剑势虽然快速已极,无奈海上生收势也快,长剑不禁落空划过。
  海上生冷笑一声道:“再接我一招‘五鬼毒手’!”
  话声刚落,五指忽地奇涨,根根指尖上,冒起了条条黑气,五条黑柱离指三尺,刷地飞射过来。
  武逸风看得心里大骇,他长咦一声继而断喝,身形以退为进,不顾死生拼命命刺出一剑拍出一掌,这一剑一掌都瞬快无匹,犹如电闪而至。
  蓦在此刻恨天倩女一拔身形喝道:“快退!”
  身形在空中一晃间,枯掌忽地一抓,一道白光冲天而起,只听一声大笑,海上生已疾退而去!
  武逸风虽然一闻喝声疾退,可是胸前已受到些微损伤,他只觉得胸前隐隐作,当时也未曾在意。
  海上生仰天一阵大笑道:“我若不使‘五鬼毒手’,你还不会亮出这柄短剑呢!”
  恨天倩女一晃手中银色小剑道:“不错,这是白血短剑,你想要吗?”
  海上生冷冷一笑道:“若不是因为它,我也不会跟到这里了!”
  只见他一欺身形,忽然施出一套怪异已极的身法,向恨天倩女手上抢夺那柄白血短剑!
  恨天倩女一展身形厉笑道:“你要就来拿……”
  随着话声人已驰出了老远,渐渐由小而逝。
  “我若怕你,也不到中原来了!”
  冷冷怪笑声中,一式“摆荷摇柳”接踵追去!
  武逸风见他俩双双而逝,不由大急,大喝一声道:“恨天倩女,你给我回来!”
  去地去远了,空喝又有啥用,只见他一声怒笑,身形忽地凌空跃起,一长身形蹬足就要追去,倐然一声风响,金钗公主已如立在他的面前,轻轻地道:“武哥,请你等一等。”
  武逸风虽然看不清她此刻面上的表情,但得知她内心一定在痛苦着,从那双美眸中,他可领略到一丝含蓄的爱意,他不忍违拂她的意思,不觉停下身来,道:“什么事!”
  这时金钗公主玉手一挥,回首道:“你们去吧!”
  四周的金钗谷高手一声应诺,纷纷而去!
  无影行者上前含笑道:“公主,你要快点回谷啊!”
  说完之后掉首而去,临行间向武逸风深深地一瞥,谁也不知他这一瞥间,含着什么意思。
  金钗公主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回过身来道:“武哥,你最近好吗?”
  千言万语说不尽,微微一语吐心声,此时无声胜有声,脉脉含情相对视,四且交流情意浓,是甜是苦心头知……,良久,武逸风才暗叹一声道:“我很好。”
  虽是短短一语,却含有无限的感伤,双方又开始沉默了,两人不瞬地望着对方,好像要从对方的脸上发现什么?
  金钗公主内心感触甚多,不觉得一理鬓发道:“我们分手的时间很久了!”
  武逸风内心极为痛苦,惨笑道:“将近半年了!”
  金钗公主凄然一笑道:“我就要生了!”
  此言一出,武逸风心中宛如刀割一般,他最怕金钗公主提起这件事情,想不到她果然提出来了,他痛苦地嗯了一声道:“时间俱快!”
  在他感觉的意识中,他不知该怎说才好,彷佛觉得惟以时间做一个衡量的尺度,能表达出自己的意识,谁又知他这时正熬受着痛苦的宰割,以本身的定力在抗拒着……
  这种抗拒是无声的,但也是人间最痛苦的,有人说:“人在临近死亡的时候,才会真正体会到痛苦。”我却说:“人在死亡的时候,才会摒弃了一切痛苦,那些俗事的悲痛才会消逝。”这话是对是错?只有各位读者去品尝了。
  其实不然,这两句话都有不尽然的地方,记得有人在消极低沉的时候,会以“死”作为一种解脱,肉体静止了,灵魂却未必安宁……这是佛家的一段因理。
  金钗公主仰首望天,叹道:“还有两个多月,我们的孩子就要降临在这大千世界了!”
  虽然他们之间被悲愁的气氛笼罩着,但当金钗公主说完了这句话时,也觉得双颊频烧,心中碎碎直跳,她暗暗地忖道:“我是个姑娘呀,怎么能说出这种话,虽然我们的无顾忌,那到底是件很羞人的事情呀……”
  “我们的孩子!”当这几个字闯进武逸风耳鼓中时,宛如。一条毒蛇般深深地吞噬着他的心坎,他痛苦地啊了一声,几乎不支倒地,他痛苦地一笑道:“这个世界充满了罪恶,他的降临只有带来了不幸……”
  金钗公主神色一变道:“在不幸之事未发生之前,我们要设法补救。”
  显然,这句话是含着许多的深意,包括了孩子与她自己……
  武逸风摇摇头道:“一切都晚了!”
  倐地金钗公主跳起来,叱道:“你……·你难道……没有一点打算?”
  武逸风心如刀割凄凉地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金钗公主先前激动异常,这时又恢复了冷静,凄楚地叹道:“武哥,我爱你,我会忍受着一切,可是孩子却不能……所以,我求你,不要舍弃了孩子……”
  武逸风痛苦地叫道:“我懂,我什么都懂,可是父仇未报,母耻未雪,在恩怨未了之前,我能要一个家来拖累着我吗?姚妹,你也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应该了解一个失魂者的悲痛,自幼我舍弃了父母,不!是父母丢弃了我,使我饱尝人间悲痛……我怎能。建立一个家,那像……”
  倏地——
  在此刻重重地一声冷哼,来自武逸风的身后,紧接着便似幽灵般飞出一道人影,直泻而落。
  武逸风轻噫了一声:“啊!红妹妹是你!”
  语音方落,那青衫丑女已手抱古琴,怒目而来,她恨恨地迸出几个字:“你这负心的东西!”
  武逸风面色一变,胸中如受巨锤,不觉低下了头去。
  金钗公主见似受了无限的委屈,放声低泣,如一阵风般扑进了青衫丑女中,痛苦地叫道:“妹妹!”
  青衫丑女低声一叹,道:“小心,莫动了胎气!”
  金钗公主悲泣嚎凄楚地道:“武哥,你不要我们母子也没关系,只要你说出来,我知道我是不该插进你们中间的,是……”
  语声一转,又道:“红妹妹,我对不起你!”
  青衫丑女泪水一涌,道:“这不是你的错,而是天意……”
  一个人俱有这么宽容大量,毫无怨尤地把自己爱人让给了别人,却不含有一点醋意,那简直是欺人之谈。
  青衫丑女并非圣贤,她对四灵鬼女----姚紫兰插入她和武逸风爱情的漩涡里,虽未变色于形,内心却有一份不自在,她不怕失去了武逸风,只是一种牺牲,这种牺牲虽是爱的力量推动着她,可是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宽大,爱的力量到底伟大?只有过来人才能体会得出。
  武逸风见她俩在低声细语,心中更是痛苦无比,尤其她们的一言一语,都是铿锵有力,深深打动着他的心坎,他想逃避现实,可是现实并不能放过他,而他知自己在极黑暗的道路上摸索着,永远找不到光明,他重重地捶击了自己一下,轻轻地道:“我是做了什么孽!”
  不想这句无心之话,却被青衫丑女听进了耳中,她怒目以视地道:“你后悔了!”
  武逸风神情恍惚道:“也许是的,也许不是!”
  他也不知哪来这股勇气说出这句话,可是他依然说出来了
  青衫丑女走近一步道:“你不要你的孩子了?”
  武逸风惨然悲极而笑道:“我珍惜这个小生命,可是也厌恨这个小东西!”
  青衫丑女怒斥道:“你这不负责任父亲!”
  倐地金钗公主掩面而泣,悲泣而跑道:“我知道了!红姊姊,不要再说了!”
  青衫丑女疾步上前拉住金钗公主道:“回来,这不是跑能解决的事情。”
  金钗公主在伤痛之下,早没了主意,闻声不觉停下了步子。
  青衫丑女回首厉喝道:“你若真这般绝情,我就……”
  她说不下去,只好一转话锋道:“武哥,你可知两条性命都系在你一人之手!”
  碎了!武逸风整个的心都碎了,他在那一夕风流之时,就预感到不幸的事情就要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没想到真的发生了,他爱姚紫兰,可是更爱云雁红,在这两女之间,他不知该如何的启口,可是他也不能一直保持沉默,只是在这种情形之下,他又能说什么呢?他嗫嚅地道:“红妹妹,我知道。”
  青衫丑女紧接着道:“你知道就该负起责任来!”
  武逸风真不知如何善了,他也是性情中人,对姚紫兰也不是没有感情,无奈家仇父恨紧紧地扣住他,使他不知怎么办才好,他暗暗一叹道:“我当然会担负一切,可是……”
  这无疑是给金钗公主一个极大的转机,她一听武逸风已有顾意之意,心中顿时放心不少,她泣道:“武哥,并不是我拖累你,实在是为了孩子,我们大人的过错绝不能牵涉给孩子,因为他是无辜的,孩子只要能在名正言顺下活着,我受什么苦都愿意。”
  武逸风已预感到自己要有一个家了,他深深一叹,不觉把头低下了,他们是在极力地克制住自己,孩子,妻儿,家,这些东西霎时涌过了他的胸头。
  青衫丑女悲伤地道:“你答应娶她吗?”
  显然,他也为自己的身世悲哀,更为自己不幸而伤神……
  武逸风这时也不知自己心头是什滋味,只觉胸中好似有一口闷气压阻在喉头,全身顿时似泄了气的皮球般,懒散无力,他沉重地道:“我答应了——”
  倐地金钗公主身若旋风,激动拉住武逸风的双手道:“这是真的?!”
  “真的!”
  武逸风神经已经麻木,吃力的挤出了几个字,他虽然望了青衫丑女一眼,赶紧把目光移开。
  青衫丑女也是神光懒散,木然地呆立着,当武逸风拒绝的时候,她恨不得打他一顿以泄无情之恨,可是武逸风一答应了,她又怅然若失,彷佛自己做错了一件大事,她自己知道再也得不到他了,她痛苦地暗叹了一声,一时拿不出适当的话去说些什么,只怔怔地立在地上,良久,她方悲痛地道:“你总算还有点良心。”
  武逸风忽地激动地喊道:“红妹妹,这样太委屈你了!”
  青衫丑女摇摇头道:“不!我很快乐,我不是那种世俗之人!”
  金钗公主只是不住地哭着,她感到云雁红的牺牲太大了,她愧疚,自责,只有从哭声发泄出来……
  …………
  三个人同时在悲痛着,却不知暗中一人也在轻泣着……
  青衫丑女竭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感情道:“下月初五就是黄道吉日,你们就在那时在金钗谷成婚吧!”
  这次是迫在眉睫,十万火急的事情,下月初五离现在只有七天的时间,武逸风觉得太快了,可是……
  他惨然地道:“太快了。”
  青衫丑女摇摇头道:“不快,我们能等,孩子可不能等呀!”
  语声一转,又道:“你有什么事,赶快去解,但在初四之前一定要赶回金钗谷!”
  武逸风嗯了一声,悲伤地离开了,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他想不到在一日之间会产生了这么多事情。
  青衫丑女和金钗公主望着他逝去的背影,同时发出一声浩叹,两人拉着手缓慢无力地行走着,沉重的步子,发出浑浊的声音。
  武逸风这时魂不守舍,毫不辨别方向奔驰着……
  倐地从一旁的树林里,转出一个俏丽的身形哀伤地望着他他,并发出低低的叹息,武逸风虽在失神之下,耳目却极为灵聪,这声低低的叹息才飘过来,他已惊觉的回身瞧去,只见辣手艳女凌玉华正满面泪痕的痴望着他,且中射着幽怨之色,一双含情的秋水,已失往日的光辉。
  武逸风恨声地道:“又是你!”
  辣手艳女凌玉华冷然地道:“你还没把我忘了!”
  武逸风卑夷地一笑道:“你给我的创伤太大了,我此生都会记着你!”
  此语一出,辣手女凌玉华顿感惊异莫名,她不觉怔了半晌,暗叹一声幽怨的奇道:“我给你的创伤,这话是什么意思?”
  似是自语,又似追问,声音低得几乎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楚,幽怨的眸子散乱地望着遥远地山影。
  武逸风双眉一震,冷冷地道:“若不是你,我哪有今天这种后果!”
  辣手艳女凌玉华羞涩地一笑道:“若不是我,你哪会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好妻子,又哪会有个孩子,你不感谢我,倒还怪我这个大媒人……”
  要知凌玉华素以淫荡著称,自遇见武逸风后,便收敛起自己放荡的行为,这种转变连她自己都不知是为了什么?
  自从受到武逸风绝情拂袖而去后,她才知自己在人家心中的地位是那么渺小,永远无法抓住这个倔强男孩子的心了,连番打击之下,她的性格不禁又走上了偏激,恢复了以往放浪形骸,使她忘记了已变好了的面目,这就是女人……
  她语音一落,便纵声大笑,四处都散发着一层魅人的魔笑,武逸风恨她如敌,一闻这阵笑声,却不觉心中一荡,他怒喝一声道:“你笑什么?”
  辣手艳女凌玉华心已冷如冰水,在伤心之下,那还管得着什么,这声断喝非但未阻止了她的笑声,反而愈加厉害,随着笑声,她的躯体也跟着扭摆,双峯头抖,身形摇晃,一双迷人的眸子也射着诱人的光芒,撄唇如火,轻舒欲张,着实迷人已极,她微微的笑道:“武哥,我笑的美吗?”
  武逸风啐了一口,恨道:“下贱!”
  说着一转虎躯,昂然就要离去!
  辣手艳女凌玉华咯咯一笑,道:“下贱,哈……这倒是新鲜的玩意儿……”
  说着便玉臂轻舒,一晃玉手已搭到武逸风的肩头,随着身子也往武逸风的背上贴去,软香似玉,两只抖颤的高峰,紧紧粘在他的身后,他如触电般一震,暗暗地骂了一声。
  武逸风一骇之下,忙用肩沉身,回身怒道:“你简直无耻!”
  倐地辣手女凌玉华突地收敛了适才的行态,面上一变而成为怒色,从鼻中冷冷一哼道:“我下贱,无耻,你以为我真如此下贱吗?……好吧,你既然如此说,我就做个下流的人吧!”
  说着一振左臂,倐地抖出一条周身血红的七寸小蛇,她冷笑一声道:“你对这个并不会太陌生吧!”
  武逸风一看这条红蛇,心里就是一头,不禁想起自己身中红龙白蛟淫毒之事,他骇然一颤道:“你要干什么?”
  辣手艳女凌玉华冷冷地道:“我要你死,死在我的手上!”
  说着在地上划了一个圆圈,那条红色小蛇,竟似善懂人意一般,在圆圈之内不停地爬着。
  呱地一声,这条红蛇竟昂首而立双目目紧紧地望着武逸风,每走一圈便叫一次,每叫一次也看武逸风一次,渐渐地武逸风发觉情形有些不对了,全身血液忽地加快了流动,一种无名的激动推动着他,周遭飘动着一种奇异色香,武逸风一闻此香,全身激颤,丹田之下,冒起了一团热气,鼓鼓而动。
  呱!呱!之声不绝,香气也愈来愈浓,神智虽在告诉武逸风赶快地离开,可是双腿已不听指挥了,只见他双颊通红,目中含情,忘神地痴立着……
  他哪知雌龙最淫,只要一发现白蛟的气息,便会发出淫香,以勾动白蛟的情潮,武逸风身中红龙白蛟淫毒已久,身上随时都散发着那层迷色的淫香,不觉中了辣手艳女以毒攻毒的手段。
  再看辣手艳女凌玉华,她也面如桃花,眸中深情似水,显然也禁受不住淫香的挑动。
  无声的挑逗,似比有声的诱惑还要醉人……
  武逸风禁不住丹田下淫毒的作祟,不觉得神魂已失,双目一抬,竟迷恋的盯在辣手艳女的玉面上,在她的目光里,辣手艳女凌玉华变成仙女嫦娥,先前那股厌恶之情,通通一扫而空,她已变成了诱人的美女。
  他彷彿看见了最早的情人云雁红,又呈现在他的眼前,他狂喜之下,身子往前一动,轻喊道:“红妹妹!”
  辣手艳女也轻声地道:“武哥!”
  两人似是久别重逢的恋人,飞扑而落,紧紧地抱在一起……
  吻!吻!吻!两人狂热地拥吻着,四片火唇,紧紧地贴在一起,如火如荼的舌尖,狂吸着对方的酸麻处,轻飘飘,语绵绵,两人都忘了自身何处?
  倐地有人低哼一声道:“下流!”
  紧接着孤的一声悲鸣,那条雌龙正在叫着求凰的曲子,忽地惨嗥一声,身体翻处,腹部仰天,竟一颤而死!
  淫声一失,淫声也随着而逝,武逸风只觉丹田之下奇热忽地一冷,神智忽地一清,那股无名的冲动,突地消逝无踪,他暗暗忖道:“好险,差点又铸成奇恨!”
  忙一伸臂把辣手艳女推了开去,他一震之下用力极大,辣手艳女凌玉华在猝不及防下,倐然一跤摔在地上,她一颤之下气道:“你……”
  她又一次地失望,不禁气极而泣。
  武逸风略整衣襟,冷冷地道:“你这害人的东西,我真想杀了你!”
  蓦在此刻他一眼望见一条蓝色影子,在他前方缓缓而逝,他一震之下,脑中忽地浮现出青衫丑女师父的影子,他一展身形道:“老前辈等一等!”
  空谷回音阵阵,那蓝色影子愈去愈远,武逸风怅然的一声悲叹,黯然地离开了这里。
  山风微拂,地上只剩下由爱生恨的这个痴心姑娘。

  ※※   ※※   ※※
  金钗谷。
  显得热而忙碌,往日的宁静,今日已不复存在,只见四处忙忙碌碌的人,都在里外的奔跑着……四只贴有喜字的大红宫灯,高高地挂在谷门之上,每一个金钗谷的人都喜笑颜开,因为再过一天,他们的公主就要于归之喜了,在喜事的前一天,大家都在布置着……
  人逢喜事精神爽,老谷主无影行者今日也满面春风,里里外外的指挥。
  有欢乐就有悲伤,谁又知待嫁喜娘金钗公主正在暗暗弹泪,满面愁苦,独自一人凝凝在高高的山顶上,她这时已把头上的黑纱掀起,露出那张秀丽的脸庞,眉宇间却显着一层忧郁的神色,不时望着山下的那条小道,双手合十什,喃喃地低唸着:“我佛慈悲,要他快来吧……”
  显然,她始终不见武逸风的出现,芳心已开始焦急起来,她怕,她怕武逸风不来了。
  一天,是多么短暂的时间,也是极为漫长的时间,在这短暂与漫长的时间里,她已不知流过了多少眼泪了,那是焦急,期盼的眼泪……
  倐地一道人影恍如鬼魅般,以“踏水无痕”的轻功,向她身旁掠至。
  金钗公主虽在失色之下,耳目却极端灵敏,她疾忙把黑纱蒙上,恍如不觉得依然兀立不语。
  哎——一声凄凉的长叹,发自那黑影人的口中。
  金钗公主冷冷地道:“你来做什么?”
  那黑影人凄然一笑道:“我是来看你的!”
  金钗公主身体微颤,冷哼一声道:“谁要你来看我,我已经听烦了!”
  那黑影人一声低沉的长叹,凄笑道:“自从我得悉你的喜讯后,连夜赶至这里,就是想见见你,三天来,我滴水未进,苦待在这里……”
  说得哀怨感人,金钗公主眼眶一湿,竟流下了两行泪水,她内心正接受着一层重担,不知是哪方重,是哪方轻?
  她冷冷地道:“你走吧,我不愿意再见你了!”
  那黑影一颤,道:“不,姚妹妹,我们是青梅竹马的伴侣,从小就已相爱,你不能嫁给姓武的,他会误了你的一生……”
  金钗公主冷然一笑道:“别说了,你快走吧,把我忘了,就好像没事一般。”
  那黑影哀求地道:“妹妹,我忘不了,我求求你答应我,答应我……”
  “答应你什么?”
  那黑影人精神一振,忙道:“跟我走,走得远远的地方1”
  “咯咯咯……”金钗公主发出一阵惨厉的悲笑,冷冷地道:“你把我看作什么样的女人,哼,我不是梅香,自甘下贱!”
  由金钗公主再牵到梅香身上,各位读者当不会不晓得此黑影是谁吧,他就是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
  他一听金钗公主提到悔香,全身就是一颤,急道:“妹妹,我要你是真心的,你不要再提那贱人,我恨死她了……”
  金钗公主忽地打断他话头道:“你能骂她下贱,暗地里当然也会骂我,你的心我从小就知道,快去吧,晚了当心走不了!”
  “哼!”华沧龙重重地冷哼道:“我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了,谁来都是一样,只要能和你有一刻相守,我纵然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说得仁至义尽,恍似世间一切对他都不发生效力,以表现出自己爱情的坚定,就是叫他立刻去死,他也会奋不顾身地去做。
  金钗公主冷冷地道:“你既然要找死,本公主也没法救得你了!”
  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听得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他想不到自己苦守三日的结果,会得到这一句情的奚落,他伤心之下,厉喝道:“姚妹,你真如此残忍地对待我?”
  金钗公主报以不地的一笑道:“以前不会,现在我不得不告诉你,我的心已碎了!”
  语声一转又道:“你的爱意我心领了,只盼来生报答你的恩情了!”
  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见她心意已决,毒念不禁又起,他乃是一个心量狭窄,容不得事物之人,一点小事都不愿藏诸心头,他冷笑一声道:“好,我既然得不到你,自然也不容那姓武的小子尝尽甜头,今天你随我走便罢,不走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说着双目寒光一射,无限的煞意布满了眉头……
  金钗公主一转身,冷冷地道:“这就是你的君子作风吗?”
  华沧龙冷哼道:“是的!”
  他目中之火是爱是恨,两者兼具,恶狠狠的样子令人心寒不已!
  倐的一声鬼魅般的幽幽长叹震彻了周遭……
  华沧龙一回身喝道:“给我滚出来!”
  左掌一抬,往前一推,一股强劲的掌风直往一株古松上推去!
  “你又要杀人了!”
  随着话声倐地转出一个幽怨消瘦的女子,华沧龙一愣,料不到这掌竟会错击了她,他嘿嘿一笑道:“梅香,你还没死呀!”
  梅香摇摇头道:“我很好,你倒瘦了不少?”
  虽然梅香遭受无情谷的叶言,但,她爱天璇绝命书生至深,竟毫不为忤地摇摇头,而说出关怀的话声。
  金钗公主见可怜的梅香深情如此,在旁不禁暗暗地摇头叹息,她真有点替梅香抱不平,恨不得……
  蓦在此刻有人不屑地喝道:“梅香,打他两个嘴巴子!”
  楚楚可怜的梅香一闻这声喝声,骇得茫然失措,唯恐这声断喝触怒了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
  她连连摇手道:“施不得!”
  天璇绝命书生游目一扫,四处空荡荡地,他厉笑道:“好呀,梅香,怪不得你这般胆大呢,原来有人替你撑腰,呀……你打我,我不打你就好了!”
  一个箭步追上前去,左掌一抬,右手以往梅香面上落去!
  倐然一声断喝道:“你敢动她!”
  随着一条人影恍似一溜电光般,以眩人眼目的快速往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身上扑去。
  华沧龙一骏之下怒叱道:“来得好!”
  双掌疾然一抡,照着那道黑影身上扑去!
  梅香在旁骇得惊呼道:“幽女,不要伤了他!”
  轰然一声巨震,人影倐然一分,天璇绝命书生直摔坐五尺之外,刚好落在金钗公主的身前,而恨地幽女也连退数步。
  梅香一时骇得没有主意,关怀地道:“你受伤了没有?”
  金钗公主在旁摇头叹道:“此女真痴心的紧,人家对她如此,她还这般关心着华沧龙……”
  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在地上冷冷地道:“贱人,谁要你来管?”
  梅香骇得一抖擞,连连道:“我不管,我不管,不过你若死了,我也不活了!”
  痴心如此,夫复何言,天旋纪命书生华沧龙能得如此一个女子深深地爱恋着,也不枉一世为人了。
  恨地幽女怒火高烧,喝道:“梅香,我们女人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话声一顿,继续又道:“你再如此不知好歹,当心我翻脸无情了。”
  梅香的两行清泪,如疾风暴雨般滴滴垂落,脑中没有恨,只有爱,她不知那世和华沧龙投了缘,竟愿受他的折磨,她幽幽长叹一声道:“幽女息怒,我求你饶了他!”
  恨地幽女气得一跺脚道:“魔孽,魔孽!你真是不可救药了!”
  莫说是恨地幽女气忿不过,就是金钗公主都深替梅香抱不平……
  天璇绝命书生站了起来,对梅香狠狠地道:“又是你来多嘴,赶快给我滚一边去!”
  梅香倒也听话,闻言毫不犹疑地退身:“我走,我走,只要你别再生气就行了!”
  “少爷的事,不用你来操心!”
  华沧龙说完之后,就露出凶狠残暴之态,怒视着……
  恨地幽女冷冷一笑道:“姓华的,你少在女孩子面前耀武威,有姑娘在此,你少逞凶!”
  华沧龙一愣哼道:“嘿!这算哪门子事,我华沧龙管我的婢女,你插什么嘴,今天都看我好欺,哼……”
  恨地幽女冷冷地道:“你不要再哼,再哼我就打裂你的嘴!”
  华沧龙自负一生,不管武功、人品都自视甚高,一向受人尊崇惯了,那甘受恨地幽女的轻侮谩骂,他厉笑道:“我看你的嘴像信口雌黄,不干不净!”
  双掌忽地一吐,一声巨响,数道急流挟着冷寒之气,以排山倒海之势,汹涌而出!
  恨地幽女被他骂得脸上一红,叱道:“你是找死!”
  不闪不避,玉臂一挥,五指忽地一封,迎着那股浩漫之气,神色凝重的一掌,反拍了过去!
  两道气流在空中一接,怦然一声巨响,四处粉屑飞扬,有如天崩地裂,交手之烈当可悉知。
  金钗公主听华沧龙口出恶言,不禁长叹忖道:“武哥有友如此,当真有失身份,我真不知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忖念一了,不觉又悲想道:“自己儿时怎么没发现他的为人如此,若非亲眼所见,当真不知他下流至此。”
  一阵唏嘘,深叹自己差点误了终身。
  恨地幽女和华沧龙硬对一掌后,两人胸中同时翻涌,一阵调息双一推掌又扑在一起。
  梅香在旁急得眼泪直流,大喝道:“你们别打了!”
  恨地幽女偏首喝道:“梅香,你真是执迷不悟了1”
  梅香哀怨地泣道:“幽女,你歇手吧!”
  他俩直似未闻一般,依然各出绝招,时起时落,看样子不分胜负定不会罢手了!
  倐地金钗公主喝道:“华哥给我回来!”
  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一闻这喝声,直似奉到圣旨一般,忙虚晃一掌,飘身退出来,他对恨地幽女冷冷地道:“华某人今日不和你一般见识!”
  恨地幽女冷笑道:“你早该夹着尾巴走了!”
  语音一落,又对梅香道:“梅香,我们走!”
  梅香伦眼望了华沧龙一眼,长叹道:“谢谢你,幽女!”
  恨地幽女一怔道:“谢我做什么?”
  梅香满忧伤伤道:“我真怕……”
  “怕我伤了他是不是?”恨地幽女说到这里,不禁“咯……咯……”一阵大笑,说实在的,她也被这深情的姑娘感动了!
  倐地,华沧龙大喝道:“贱人,你回来!”
  梅香骇得一颤,道:“华哥,你叫我?”
  华沧龙嘿嘿一笑道:“人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此言当真不假,想不到几天不见,你就长了翅膀,连老子都不认……”
  梅香面如土色,她想不到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如此的恶劣,竟连这种粗鲁之言都骂了出来,令人实在心碎。
  她哪知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在得悉金钗公主下嫁武逸风喜讯后,怆然涕下,已经变得恶毒无耻,原有的形态已不复存在,她痛心之下,惊道:“华哥,你怎能说出这种话?”
  华沧龙冷笑道:“今天你给我留在这里不准走!”
  恨地幽女不屑地道:“凭什么?”
  她已暗自戒备,谨防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暗袭。
  华沧龙悲怆地一笑道:“就凭我的手段!”
  语声一转喝道:“梅香,你怎么样?”
  梅香几乎成了一个泪人,她摇摇头道:“我爱你虽然不错,可是,我却不听你摆布了!”
  恨地幽女一拉梅香的手道:“好,梅香,这才是我的好妹子!”
  华沧龙气得一道:“你敢说个不字!”
  梅香坚地的道:“你的威迫已经失效了!”
  华沧龙怒喝一声道:“当心我剥你的皮!”
  金钗公主见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不择手段的对付一个女孩子,心中不禁反感异常,对往日的恋情愈来愈淡了,她冷冷地道:“华哥,你的做人再不改,恐怕此生永远沉沦下去了——”
  华沧龙听得心里一震,道:“姚妹,我因爱你太深,才会暴躁无比,假如你能念着青梅竹马之情跟我走,我华沧龙必……”
  金钗公主阻止道:“不用说了,我都明白!”
  “咯……咯……”一阵银铃的笑声愈去愈远,恨地幽女和梅香的影子愈走愈远,金钗公主望着她俩的身形黯然一声长叹!
  她心如止水,只盼武逸风能早日回来完成婚礼,摇首一叹后,轻挪着散乱的步子,往山下行去!
  华沧龙追上前去道:“姚妹,你真对我绝情如此!”
  倐地,一声琴韵响自遥远地山头,散发至空山寂林,悠扬不绝,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心里一顾,已知这是谁了!
  金钗公主边走边道:“你的对头快来了,再不走就晚了!”
  华沧龙黯然地道:“明日我可能会参加你的结婚大典,再会……”
  语音一落,带着一颗破碎之心,忧然地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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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5-22 10:22:0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
  鞭炮声,噼啪,噼啪,响个不停,锣鼓震天喧嚷……
  依当地结婚嫁娶的风俗,娶亲之日,车水马龙,贺客盈门,从早至晚,锣鼓鞭炮不绝耳的……
  这是大喜的日子,整个金钗谷都在张罗宾客,大半绿林人物,都成群结队地前来贺喜……
  一时群英毕至,喧喧嚷嚷好不热闹……
  宾客中有的是衷心道贺,有的是以不善的目光盯视着每一个人,金钗谷也似料到这一层,对于不太欢迎的人物,都暗暗监视着……
  快乐与悲伤似是永远分不开的,两者好似结了不解之缘,金钗公主的闺房也经过加意的装饰,猩红地毡,四壁六幅工笔花卉立轴,罗衾粉帐,透着淡淡的幽香,八个贴身婢子,穿梭般地忙碌着。
  金钗公主独自坐在一面古铜大镜之前,望着镜中之人影暗暗垂泪,不时发出一声幽幽的长叹……
  哎……又是一声长叹,随着她的叹息,从一旁走过来一个近身丫鬟,她摇摇头,上前小声地道:“公主,你这是干什么?”
  金钗公主连连挥手道:“走!你们都走!”
  那婢女急急地道:“就要拜天地了,你的凤冠还没戴呢?”
  金钗公主回首道:“小环,这像是结婚,他不回来怎么拜天地?”
  小环一时语结,竟答不出话来,只怔怔地立在地上。
  金钗公主说到这里,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悲哀,不禁泣出声来,万一武逸风今天错了时光,叫她如何见天下人。
  古时非比现在,到了拜天叩地的时刻,一对新人若不出场,算是悖逆违俗之事,他们虽是武林儿女,也不能轻犯此忌。
  心声泪水花容瘦,金钗公主确是清瘦多了,两只眸子也深深凹陷,昨夜她不会阖过一刻眼,总盼武逸风能回来。
  失望,焦急,忧虑,伤心,都积结在她的一身?她恍如跌进绝冷的深渊里,只是低泣着——
  小环也陪着流下了泪水,主婢两人哭成一团。
  倏地——
  有人一声大喝道:“武公子到!”
  金钗公主恍如吃了一兴奋剂,忘了适才的烦恼,一把推开小环,如飞地往外奔去?快乐之情不在话下。
  小环被她推得一愕,嘟着嘴道:“刚才还哭得如梨花带雨,现在……哼!……又像小鸟……”
  “丫头,你怎知爱情的玄妙?”
  随着话声,叭地一声,小环被打得一愕,回首望去,一见是青衫丑女,伸了一下舌头道:“青衫姊,你来得好快呀……”
  话音未落,一眼瞥见青衫丑女满脸忧伤的样子,不禁一愣,心中忖道:“今日是怎么了,这个刚高兴,那个又哀伤起来了,……她们的事真难堪,个个都是那么奇怪。”
  青衫丑女幽幽长叹一声,转身往外行去!
  金钗公主奔出房门,便见武逸风风尘仆仆地和无影行者而来。
  她喜极流泪道:“武哥,你来了……”
  底下的话说不出来,喉间好似有一硬物哽着的一般……
  武逸风面上露出勉强的笑意道:“是的,我来了?”
  金钗公主幽幽地道:“我真怕你不来!”
  武逸风暗叹一声,喃喃地道:“为了孩子,我应该来的……”
  语声有如蚊蝇,除了他自己外,旁人几乎都听不到。
  无影行者哈哈一笑道:“武小侠,令尊也来了!”
  武逸风一愕道:“什么?你说什么?”
  无影行者神秘地一笑道:“没有什么?不过今天有许多事情,都出乎你的意料……”
  那声今尊确使武逸风一震,他父亲早在天绝谷丧命,那会活在人间,他虽透着奇怪,也不便说什么?”
  他暗暗长叹一声道:“谷主,今天也难为你了?”
  无影行者连连摇首道:“没什么,没什么,你赶快换衣,马上就……”
  说完便转身而去?
  武逸风要说话一眼瞥见金钗公主身后的青衫丑女,心中俱是一颤,只见她满脸悲戚的样子,就知她内心正熬受着人生最大的苦楚……
  青衫丑女面上虽然强挂着笑容,却掩不住过分忧伤,两人都是一震,四目已交射在一起了。
  目光中,两人都透露自己内心的感触和哀伤……
  神色中,都表露出一样勉强的笑意,千言万语口难开,一股幽情尽化作相思泪,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两人只是呆若木鸡般的凝视着对方,以往的浓情痴爱,已如淡云轻烟般的消逝,愈远愈淡……
  对两人以往那般的思爱,他(她)们都不敢去设想了……
  金钗公主站在两人中间,见他们那种无言的样子,内心恍如受针刺般的绞痛着,她痛苦的暗叹一声。
  泪已如泉涌般顺腮滴落,无声地轻泣着。
  “若不是自己插在两人中间,哪那会拆散人家这对美满的爱侣,自己生不如死,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她的内心在暗忖着自语。
  她沙哑的一声道:“红姊姊,我对不起你!”
  说着就往青衫丑女怀里扑去!
  青衫丑女神色一惊,神智也不由一清,极快地忖道:“自己怎么这么看不开,爱就是牺牲呀……”
  她搂住金钗公主轻声的道:“妹妹别孩子气了,你这是何苦?我们要为孩子设想啊!”
  嘴里虽说得轻,内心还是逃不脱哀伤的苦恼,眼睫一动,两行泪水差点克制不住地掉落下。
  武逸风长叹一声道:“红妹,我有负你的恩情了。”
  “不!”青衫丑女正色地道:“不要因为我们两人的事情,使一个无辜孩子心灵上留有缺憾,只要我们心灵相通,一切还不是一样!”
  武逸风黯然地道:“完成婚礼后,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青衫丑女一怔,哀伤地道:“那为什么?”
  武逸风惨笑道:“我生为江湖人,就该死于江湖中……”
  语中颇含不祥之意,字字洋溢着无比的哀伤……
  青衫丑女似已预感到什么,忙打断他的话头道:“不要说了!”
  倐地——
  金钗公主从青衫丑女一挣而出,悲伤地望着武逸风!
  她悲痛地道:“武哥,苦女对你们的恩情,永远不会忘怀,我这一生已满足了,孩子生下之后,我也就……”
  青衫丑女忙道:“兰妹,你可不能做事,我们都知道你的伟大,你若不是为了保全那条小性命,也绝不会这般委屈。”
  “哎!这不是我们每人的过错,而是江湖上的……”
  蓦在此刻——
  有人进来促督道:“快准备吧,仪式就要开始了!”
  青衫丑女忙强笑道:“二位新人,快去化妆吧!”
  金钗公主领首道:“谢谢你红姊姊,你真是一个好大姊……”
  武逸风拉着青衫丑女手道:“红妹妹你牺牲得太多了,太多了……我愧对你,我……”
  青衫丑女摇手道:“别说了,快去吧!”
  武逸风暗暗一叹,眉宇间深锁着一层哀伤……

  ※※   ※※   ※※
  砰、砰、的鞭炮声似乎更大了,锣鼓声也敲得更响,所有的宾客都集聚在金钗谷的聚义厅上,隆重的婚礼拉开了序幕……
  斗大的囍字在正堂的当中,巨烛的火光,耀得满堂通红,长长的红毡,直铺到聚义厅之外。
  四处响起了如雷的掌声,数百道眼睛望着右侧的红喜小门,一对新人就要从这里出来了。
  鼓锣齐鸣夹杂着笙管诸乐,这是迎新娘礼,三通锣鼓催上场,围在四周的金钗谷孩童,一听此响,俱拍手直嚷道:“嘟啰啰,戴上冠,打打鼓,挽上髻,吹吹号,上了轿……”
  (笔者按:这是金钗谷附近的一种礼俗,拜天地之时俱请孩童唱着小调,以应时俗。)
  随着鼓乐声,右侧红门徐徐而开,八个男女花童开路,缓缓而至,新娘以红头巾罩面,由二个伴娘扶着步出,武逸风却由无影行者陪同而至。
  倏地——
  有人喝道:“敬天叩地!”
  武逸风和金钗公主双双对着供桌跪拜拜……
  蓦在此刻——
  一道黑影挟着一声厉笑电射而入,疾快地往场中扑落!
  随着听到一声怒叱道:“何方朋友竟敢破坏结婚大礼!”
  场中的喝声方落,银河飞梭金扇子白凤岳已一跃而起,迎着黑影拍出一掌,踢出一腿。
  那扑来之人一骇,在空中一拧,往后落去!
  场中一时秩序大乱,四下俱都动容,不觉往那扑来之人望去!
  大家定睛一瞧,原来是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他满脸煞气,一股怆然的神色,怒视着那一对新人。
  他哈哈狂笑道:“婚礼蛮隆重么,可惜……”
  白凤岳怒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当心我敲破你的脑袋!”
  华沧龙冷哼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小爷敢来这里,就不怕有人从中作梗!”
  金钗谷主无影行者一飘身形,含笑道:“华公子,今日小女大喜之日,有什么事隔天再说吧!”
  显然,他不愿在今天做出扫兴的事情,宁可自己低低头让过今遭,让婚礼完成之后再做道理。
  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冷哼道:“别再臭美了,你的女儿早就不知死到哪里去了!”
  无影行者气得大喝道:“你简直欺人太甚了!”
  说着往前一欺身步子绝速一滑,左掌疾快向华沧龙的胸前抓下!
  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心头大震,骇得一错身道:“罢了,今天我就血溅金钗谷了!”
  呛朗一声龙吟,随着他的厉笑,已挽着长剑划过一道溜光,纵声大笑,状极凄厉可怖。
  蓦在此刻——
  外面飞身进来三人,一声断喝道:“龙儿勿闹,伯父今天好歹也要给你出这口气!”
  说话的正是残魂灵叟姚步魂,接着就是瑶池仙剑姚丽丽,四灵谷主姚京虹,三人见身间已到了场中。
  华沧龙一见大喜,指着金钗公主喝道:“她就是我那失踪的兰妹妹!”
  金钗公主一见四灵谷主姚京虹和残魂灵叟姚步魂全身不觉一颤,她骇得花容失色紧紧偎在武逸风的身前。
  武逸风一拍她的肩头道:“兰妹勿惊,武逸风就不信他们就这么不讲理。”
  四灵谷主姚京虹朝金钗公主一望道:“她就是兰儿吗?”
  华沧龙肯定道:“不错,她就是兰妹!”
  无影行者上前怒答道:“姓华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残魂灵叟姚步魂嘿嘿笑道:“你别那么神气,我还没问你私藏我侄女的罪呢?”
  “谁是你的侄女?”
  无影行者面色一变,气极而颤地喝道。随着他的喝声,四处涌现出无数的高手,把四灵谷的人全部罩在中间。
  残魂灵叟姚步魂一扫四处,嘿嘿干笑道:“四灵谷儿女——姚紫兰就是我的侄女,现今的金钗公主……·”
  金钗公主在旁骇得直打哆嗦,一双眸子霎时变得畏怯异常,以企求的眼神直望着无影行者。
  无影行者虽知金钗公主的身份已露,但当着这诸多亲好友之前,怎么样也不能承认,他把心一横道:“阁下口发乱语,可有什么证据?”
  残魂灵叟姚步魂一指华沧龙道:“他就是证据!”
  华沧龙哈哈狂笑道:“在下会亲眼看见金钗公主的面目,正是我的兰妹妹,并会和她……”
  倏地——
  武逸风飞身上前道:“华兄,小弟想和你单独谈谈。”
  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把武逸风恨之入骨,一见他向自己走来,面色悠然色变,冷哼一声道:“你不配和我讲话。”
  武逸风怔道:“华兄,这是什么意思?”
  华沧龙参厉一声长笑道:“在下不愿和一个下流人说话。”
  武逸风见他把自己说得如此低贱,心内不觉一阵刺痛,他的个性本极倔傲,哪能任人如此侮辱。
  心中血气一动,怒笑道:“在下何处下流,比你华沧龙如何?”
  华沧龙冷然地道:“你以卑鄙之手段抢去了在下兰妹,忘恩负义,卑鄙龌龊,我华沧龙虽跻身黑道,却比你强过万分……”
  武逸风气的张口喷出一道血箭,身形已有些摇摇欲坠。
  金钗公主惊得失声地叫道:“武哥,你……”
  武逸风摇摇手道:“不要紧,你给我站在一边。”
  语声一转道:“华兄,你可敢举一点事实。”
  华沧龙嗤之以鼻地道:“这有什么不敢,你站好给我听着……”
  “你以无耻的手段驱了雁云的感情,玩弄以后又抛之,这是其一,其二,你以下流的方法,剥夺了我兰妹的身子……”
  四下一听华沧龙把武逸风说得如此一不文值,内心对武逸风全都怒形于色,无形中全都不齿他的为人……
  武逸风恍如聆听判决一般,神经麻木地凝立在地,他的心整个都碎了,整个都毁了。
  他无可狡辩的一阵凄厉的长笑……
  笑声有如鬼魅,使人不寒而悚,可想他内心是何等的痛苦。
  他凄然地怒笑道:“这些你都看到的吗?”
  华沧龙一愕,道:“我……”
  由于说不出来,一时语结,金钗谷高手全报以不屑地一声冷笑。
  他把牙一咬道:难道这些都不是事实?
  金钗公主颤声地道:“也许你说的不是事实。”
  华沧龙一见金钗公主全身就是一震,他讷讷地道:“兰妹,你真把小弟忘了。”
  金钗公主冷然地道:“谁是你的兰妹,你的兰妹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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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5-23 14:08:2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七章
  蓦在此时——
  四灵谷主姚京虹喝道:“兰儿,给我过来!”
  金钗公主全身一颤,目光已隐含着晶莹的泪光,她几乎不敢以正眼和姚京虹相对,那是极为愧疚的表现。她差点要哭出声来,几乎想上前喊道:“爹爹,原谅我,我对不起你老人家。”
  理智告诉她千万不能这样做,因为这样她一切的远景都会粉碎,这远景包括她的孩子及爱人。一时百感交集,暗中回绕着万千思潮,她不知该如何取决,是去呢?还是不去?去就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不去,为人子女似对老父有些不孝。
  她困难地发出一声暗叹,一时怔在地上。
  无影行者都把这些困扰都看出来了,忙道:“儿啊!你给我回去!”
  这是给金钗公主一个踏脚石,无异解了她窘迫之态。
  金钗公主缓缓一应道:“是!爹爹!”
  说完当真缓缓而退,使人真不易察觉他们之间不是一对父女。
  四灵谷主姚京虹一怔,忖道:“难道她不是兰儿,不然她那会连老父都不识了……不对,那声音是那么酷似,咦!这真是一件使人费疑的事情。”
  忖念一了,口气略缓道:“令公主今日于归之喜,老夫不该来此打搅,无奈年老思儿心切,亟欲寻觅小女,以慰老迈空虚……”
  虽是对无影行者而言,眼睛却瞟向金钗公主,只见她这时竟低下头去轻泣,娇躯晃颤不已。
  无影行者冷冷地道:“好说,好说,若没有别的事,小女的婚礼还要进行呢?”
  倏地——
  华沧龙猝笑道:“在下就不信她是你女儿!”
  无影行者色变道:“这话从何说起!”
  华沧龙厉笑道:“你女儿早在巫山云雨楼……”
  一时收不住口竟把他暗害云雁红的事情抖了出来,他虽知云雁红尚存于世,却确知她不在金钗谷中。
  无影行者目嘴欲裂,大喝道:“巫山云雨楼怎么样?”
  华沧龙神色一变道:“恕在下没有这个闲情告诉你!”
  无影行者冷笑道:“你是找死!”
  左掌一抡,呼地一掌,迎着华沧龙拍去!
  华沧龙神色疾变,冷哼一声,双掌已平胸推出,准备硬拼一掌。
  蓦在此时——
  残魂灵叟姚步魂上前喝道:“有什么事找我就是了,何必跟一个晚辈过不去!”
  一沉肩,右掌忽地一甩,轰然声中两人都不自觉地一退。
  倏地——
  金钗公主哭泣道:“不要打了!”
  残魂灵叟姚步魂冷笑道:“要打也不怕你们金钗谷。”
  四灵谷谷主姚京虹一见金钗公主这种样子,越发认为事有跷蹊,他上前疾走二步,慈爱地道:“孩子,你把面罩拿下来给老夫看看。”
  金钗公主再也克制不住内心感情的崩溃,一时忘了一切的厉害,顾不得孩子与情人了。
  她悲泣地喊道:“爹!”
  四下一见全都大哗,无影行者面色霎时大变,他想不到在这最后关头,会突然出此差错。
  他上前疾喝道:“红儿,你疯了!”
  他为了掩饰过去,不得不用云雁红的小名,急急一上步,左手往金钗公主的玉腕拉去。
  四灵谷谷主姚京虹一出掌道:“她是我的女儿,不准动她!”
  无影行者冷冷地道:“不管她是谁的女儿,今天都不容你来撒野。”
  金钗公主痛苦地道:“你们不必争了,我真没有主张!”
  随见他玉腕一转,那个终年覆盖的面罩应手而落!顿时露出本来的面目正是四灵谷鬼女姚兆兰。
  华沧龙一见大喜道:“兰妹,你回心转意了!”
  姚兆兰冷然地道:“我恨你!”
  华沧龙一呆,一时竟不知该怎样说才好。
  华沧龙愕然之下,嚅嚅地道:“兰妹,这一切都是为你好,小弟的苦心你难道不知道么?”
  姚兆兰凄然地笑道:“以往你说这种话,我或许会相信,现在都没用了,你是对我好,就因为你对我太好了,才使人心寒。”
  华沧龙急得满头大汗,道:“兰妹,你误会了!”
  姚兆兰一挥手道:“不用说了,反正我恨你就是了!”
  “这……”
  华沧龙连说几个“这……”字,也说不出一句适当的话来表示自己的心意,他焦急之余,不禁以期盼的神色望着残魂灵叟姚步魂。
  残魂灵即姚步魂早知华沧龙会有此着,他嘿嘿一笑道:“龙儿,你过来,叔父自然会给你做主。”
  华沧龙一听内心暗喜,面上却不动丝毫神色,做出一副令人生怜的样子,极恭顺的哭丧着脸道:“小侄全靠叔父栽培了!”
  残魂灵叟姚步魂嗯了一声,对姚兆兰喝道:“兰儿,给我过来!”
  姚兆兰骇的全身一颤,她自幼就知残魂灵叟姚步魂凶残无比,幼小之时,心灵上对这个叔叔就存有一层阴影,直至长大,畏惧之心不曾稍灭。
  她颤颤地道:“叔父,你叫侄女不知有什么事?”
  姚步魂厉声道:“我叫过来你听到没有?”
  他也不等姚兆兰答应,一只巨大手掌已握住姚兆兰的皓腕,姚兆兰被握得尖叫一声央求道:“放开我!”
  残魂灵叟姚步魂嘿嘿笑道:“放开你,我放你去养汉子……”
  姚兆兰气得狂喊一声道:“叔父,你……竟说出这种话!”
  但谁也没想到堂堂江湖上的五绝剑士,竟会说出这种不堪入耳的话来,就是姚兆兰的父亲----四灵谷主姚京虹都不禁动容。
  他干嗽一声道:“二弟!这是什么地方?”
  残魂灵叟姚步魂嘿嘿笑道:“我管他什么地方,今天就是天皇老子来了,我也不怕!”
  姚兆兰这时痛得面上变了色,头上已滴下了滚滚的热汗,一阵奇痛入骨,几乎使她支持不住。
  她把心一横道:“叔父你这样对我,不怕笑落同道大牙么?”
  噼啪!噼啪!两声!
  姚兆兰的玉面上已起了十道指痕,她伤心之下不禁低声而泣,泪水与汗水交织成一片。
  姚步魂嘿嘿笑道:“再哭我再打!”
  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私恋姚兆兰至深,他在旁见姚兆兰被打成这个样子,心中不禁十分难过,暗悔把这些事告诉了残魂灵叟。
  他一跨步求道:“叔父暂且息怒,小侄愿代兰妹受罚。”
  姚兆兰一抬首厉声道:“你高兴了,哼……我更恨你了!”
  华沧龙为姚兆兰非但不领情,反而把自己恨上了,一阵空虚的感觉袭上了心头,他觉得自己没法抓住姚兆兰了。
  残魂灵叟姚步魂恨恨地道:“死丫头,你敢对龙儿无礼!”
  叭地一声,姚兆兰又挨了一掌。
  一声大喝道:“给我住手!”
  武逸风已把身上长袍一撕而裂,露出一套紧身玄装,他满面煞气地往前连跨数步,冷冷地道:“你再不放手,我就要你的命!”
  残魂灵叟姚步魂凶目一瞪道:“小子,我没找你就好了,你倒先惹上我!”
  “嘿嘿!”一声冷笑,伸指就要点姚兆兰的晕穴,姚兆兰拼命往外一摔,堪堪避过,但手腕却跟着一紧。
  这一来不禁更触怒了姚步魂,他厉笑道:“好,今天我把你们两个狗男女都废了!”
  四灵谷主姚京虹知道自己女儿苦受大了,但他平日对姚步魂都甚谦让,在这种情形之下,更不能给自己弟弟难堪,只好干着急。
  还好他极聪明,忙上前道:“二弟,把兰儿交给我吧!”
  他也不管残魂灵叟姚步魂同意不同意,伸手去接姚兆兰。她一见爹爹出面,芳心大碎,更泣不成声。
  “爹!”叫了一声,便扑在姚京虹怀中痛泣起来。
  一时愁云惨雾,令人鼻酸!大好的结婚喜事,霎时变成了血腥的屠场,许多人都摇首离去了。
  姚步魂嘿嘿笑道:“姓武的,你拐带良家婚女该当何罪。”
  武逸风怒笑道:“在下从不会做这种事!”
  语声一转喝道:“在下见你成名不易,实不想给你太难堪,今日若你要颠倒黑白,硬把这拐带良家婚女之罪加在我头上,在下只好一拼了!”
  华沧龙跳起来指着武逸风喝道:“你不是花言巧语骗了我兰妹,她那会抛弃老父不顾,背井离乡跟你结为夫妻,武兄啊,你不要狡赖了!”
  武逸风目眦欲裂地喝道:“胡说,若论此点,完全是你们逼迫她的!”
  无影行者一排众人道:“闲话太多了,姚姑娘是老夫幽禁的。”
  残魂灵叟姚步魂一怔道:“你凭什么私禁我四灵谷的人。”
  无影行者淡淡一笑道:“私禁倒谈不上,这全是姚姑娘愿意的。”
  残魂灵叟姚步魂又是一怔,他怎么也不相信自己侄女会甘愿关在这荒谷之内,一声道:“此话是真?”
  无影行者微微笑道:“你可去问她!”
  说着一抬右手指了指正在哭泣的四灵谷儿女----兆兰。
  残魂灵叟姚步魂恶狠狠地喝道:“好,若你言有不实,当心老夫把金钗谷夷为平地。”
  无影行者冷冷地道:“恐怕你这话说得太早了!”
  残魂灵叟姚步魂装着没听见缓缓到了姚兆兰身前停了身形,脑中却盘算着这事是真是假。
  他嘿嘿一笑道:“兰儿,他说得是否属实?”
  姚兆兰缓缓拾起螓首点点头道:“完全是真!”
  残魂灵叟姚步魂大吼一声道:“气死我也!”
  语声微颤又喝道:“贱丫头,我不毁了你势难消心头之恨,你真替我们四灵谷丢尽了颜面,你父亲不管,我可不得不问!”
  大喝一声,右掌忽地撩起,蓄势下拍,当真一掌拍去!
  华沧龙忙一飘身形急急道:“姚伯父施不得!”
  奋身不顾飞上前抓了残魂灵叟姚步魂的手臂又道:“千不该,万不该,都是小侄不好,姚伯父,你就饶了兰妹吧!”
  残魂灵叟姚步魂怒冲冲地道:“不行,我宁愿没有这个侄女,也绝不能使四灵谷蒙上一层暗影!”
  无影行者把脸一沉道:“这里是金钗谷不是四灵谷,你们要料理家务,也得到四灵谷去,这里可容不得你们放肆。”
  残魂灵叟姚步魂回身喝道:“老匹夫,数你最恶!”
  语音一落,一掌已横扫而出,只见一股浩劲掌力,挟着无比的锐啸,呼地滚滚而去!
  无影行者冷笑道:“来得好!”
  身形纹风未动,看准掌风的来势猛然一挫腕,五指合掌,一股内家真力,也挟势而出。
  轰然声中,两人身形都是一震而退。
  姚京虹沉思忙道:“我的女儿总不会连老父都不认了,若她真如你所说不愿回去,我只当没有这个孩子,若她愿回去,你最好给我乖乖地浪开!”
  他语声稍缓地问姚兆兰,道:“兰儿,跟爹爹回去吧!”
  姚兆兰本不忍回绝老父,但,一见旁边残魂灵姚步魂那种凶恶的样子,心里就直打哆嗦,暗骇不已。
  她知道自己回去便要遭到人生最凄惨的厄运了。
  再看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那种贪婪的眼光,包含着嫉妒的神色,令人作呕,更使她寒战。
  唯有从爹爹眼神里尚可体会到一点慈爱,不过这种爱怜极为短暂,一回四灵谷恐怕就会消逝。
  她低下头去看看自己的肚子,她怕这个幼小的生灵会夭折,若是回去难免不被摧残而死。
  她不能失去了孩子,更不能丧失了武逸风,因为她已属于他的妻子,做妻子的义务就要永远跟随着丈夫。
  姚兆兰千思百转,终于决定地道:“我不回去!”
  此语一出,四周的金钗谷高手同时响起一片掌声,大家都对姚兆兰明智的取决暗暗赞许。
  而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听到此话后,全身剧烈地一震道:“兰妹,你真这般绝情无义……”
  数百道眼光全怒盯住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使他不敢再说下去。
  姚京虹伤心地一叹道:“孩子,你要愼重的考虑一下。”
  残魂灵叟姚步魂跳起来喝道:“多说什么?她不回去难道我们不能抓回去!”
  姚兆兰望了她叔父一眼道:“我更不能回去?”
  残魂灵叟姚步魂嘿嘿笑道:“再接我一掌试试!”
  无影行者不甘示弱地道:“这一掌也不过如此!”
  两人都不再说话,各蓄势凝功,双双同时大喝一声,又硬拼了一掌。这一掌依然轩轾不分,高强难论。
  倏地——
  四灵谷主姚京虹飞身落在两人中间道:“住手,这笔账留待以后再算吧!”
  残魂灵叟姚步魂怒笑道:“这样太便宜他们了!”
  说着愤愤不平地退了下去,心中却极快地思索着如何报复金钗谷。
  无影行者冷冷地道:“若不是看在今天大喜的日子,你们都休想走脱。”
  残魂灵叟姚步魂一言不发,接着姚兆兰往前行去!
  武逸风回身一拦喝道:“放下我妻子再走!”
  华沧龙嘿嘿冷笑道:“谁是你妻子,你别臭美!”
  姚兆兰回身大喝道:“我是他妻子,姓华的你少挑拨。”
  华沧龙见姚兆兰真对武逸风这般爱恋,心底里不禁升起了一道凉意,他失望地暗叹一声,凶念不禁大盛。
  四灵谷主姚京虹向武逸风冷冷地道:“这是我们父女间的事,你没资格留下她!”
  显然,他已默认武逸风和姚兆兰已为夫妻了……
  武逸风冷冷地道:“是的,这是你们父女间的事,我本不该干涉,不过你总得要问问兰妹愿不愿跟你回去呀!”
  武逸风在旁欣地的一笑,他觉得姚兆兰太伟大了,他知道她这样做完全为了孩子,而且她真的爱他。
  他神色一松道:“兰妹,你真伟大!”
  姚兆兰凄然一笑,摇摇头往武逸风立身处行来,她走得极为缓慢,显得吃重异常几乎举不动步子。
  她的心沉沦了,恍如万斤巨石压着她,使她透不过气来……
  倏地——
  残魂灵叟姚步魂扬声厉笑道:“给我回来!”
  身形晃处,人已闪电般往姚兆兰当头罩下。
  这一扑威势极大,一丈之内全是他扑击的范围,姚兆兰在猝不及防之下,势难逃出厄运!
  武逸风见状大骇,喝道:“你敢!”
  他一骇之下,顿时忘了自己适才吐血之伤,大喝一声,身形已凌空而起,以快似闪电的绝速推出一掌踢出一腿。
  无影行者也一见身喝道:“匹夫敢尔!”
  不消说施出金钗门的一招“搏浪平沙”,身形在电光石火间扑去,运指一转,连点残魂灵叟姚步魂的身上重穴。
  残魂灵叟姚步魂哪敢再伤姚兆兰,他一骇之下也不敢硬接两大爪手这致命的一击,忙飘身往外滑落。
  身在空中已先喝道:“二打一,老夫也不在乎。”
  身形在空中一弹一缩,就往武逸风扑去!
  华沧龙在旁一骇,反手拔出长剑喝道:“姓武的,可敢和在下决一死战!”
  武逸风见残魂灵叟姚步魂扑来,冷笑一声,运集功力于右臂,朗气吐声,霍地推出一掌。
  他回首怒视着喝道:“华兄,我们早晚有一场好斗,何必急在今天。”
  残魂灵叟姚步魂受武逸风狠命一击,气血不禁一浮,受那向震之力,把身形硬逼回了原地。
  他惨厉的一声长笑道:“姓武的,你今天是死定了!”
  武逸风忽然一跳道:“你还能发狠么?”
  姚步魂一怔道:“这有什么不能!”
  但,当他眼睛一扫四周之时,心中不禁一惊一股凶狠之气不禁发不出来了。
  只见聚义厅四周已布满了金钗谷的弩箭手,个个箭在弦上,银河飞梭金扇子白凤岳高高举着一面小红旗……
  命令一发,红旗下落,便会万箭齐发,残魂灵叟姚步魂虽然以凶狠著名,见了这威势也不觉心寒胆破。
  他吓了一跳道:“这些东西未必能难住在下。”
  无影行者向武逸风一使眼色道:“武公子,不要多说了叫他们滚吧!”
  武逸风颔首含笑道:“只要他们不撒野,晚辈自不会过于为难。”
  说着一侧身让出一条路来,做出一个送客的姿势。
  姚京虹无奈地道:“好,我们走!”
  语声一转喝道:“兰儿,我们父女的情分从此一刀两断。”
  姚兆兰见老父说出这种话来,不禁伤心透顶,哇地一声又泣出声来,娇躯剧颤之下惨地的道:“爹,原谅女儿吧!”
  残魂灵叟姚步魂恨恨地喝道:“兰儿,从今你不是我们姚家的人,不准你说出姓姚,不然老夫纵然万里跋涉也要把你毁了。”
  他说完鼻中重重地冷哼一声,一种旁若无人的神态,就往聚义厅外行去,走到武逸风身旁时,又怒笑道:“姓武的今夜便宜你了!我们是细水长流,以后那里见那里算。”
  武逸风淡淡地一笑道:“好说,在下随时都恭候大驾,只要你有本事找我随时都行。”
  蓦在此刻——
  一缕怆然的琴韵划破长空而来!
  华沧龙一听这声琴音韵,面色顿时大变,他一拉姚步魂道:“姚伯父快走!”
  残魂灵叟姚步魂被弄得满头玄雾道:“龙儿,什么事使你这样惊恐。”
  华沧龙疾快地行走,他面如死灰道:“我的对头到了!”
  姚步魂一怔道:“我道是什么大事呢,原来是这点小事,别怕,有姚伯父在这里,谁也休想动你一根汗毛。”
  倏地——半空传来一声冷哼道:“连你自己都保不了,还要替人撑腰逞能……哼……”
  残魂灵叟姚步魂怒喝道:“什么人?”随着他的喝声,人已扑出数丈之外,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和四灵谷主姚京虹双双跟在他的身后而去。
  武逸风方要跟出去,无影行者一拉他道:“自作孽自己受,你别去了,赶快陪着姚姑娘进去吧!”
  武逸风一听那缕琴音就知道是云雁红所弹,虽然后面那声冰冷的话声他不知是谁?他可断定是云雁红的师兄无疑。暗叹忖道:我怎么能让红妹一人涉险,她哪能对付这几个魔头。
  忖念一了,忙道:“兰妹,你回房等我,我马上就来!”
  姚兆兰凄然答道:“武——,你去吧——
  武逸风感激地道:“兰妹,你真好!”
  姚兆兰摇摇头道:“我了解你武哥,我俩的结合是不适当的,我不会限制你的行动,只望你不要忘了你的孩子!”
  武逸风默然地道:“我知道,兰妹,我去了。”
  随着她的话声,人已含泪飞身而去,循着琴音追寻而去!
  秋风有些微微的凉意,萧瑟凄凉。落叶有似棉絮飞泻,一片枯黄,显得格外单调。
  “夕阳无限好,人约黄昏后”,在这深秋的黄昏下,一个面容奇丑的青衫姑娘,独抱着一只古色七弦琴端坐在一块巨石上。在她身后,一个蓝衣文士满脸凄然地望着天际的浮浮白云,双手负后,不时发出一声长叹。“铮”!的一声。
  那青衫丑女以手拨弦,铮然一声冲破了寂静的空间,琴音悠扬悦耳,却含有忧伤的意味。
  那蓝衣文士一抬手,道:“红儿你为什么今天心中这般不宁,莫非——”
  青衫丑女一震,苦笑道:“师父,他们会来么?”
  答非所问不禁使蓝衣文士一震,他暗叹一声,见青衫丑女眼中流动着两颗滚动的泪水暗暗摇头道:“哎!看她对武儿这般深情,当知她此刻内心必定极端痛苦,我虽为武儿之父,却也无能为……”
  他长叹一声,不愿触动青衫丑女的伤感,道:“会来,我已算计他们必经此地回四灵谷。”
  青衫丑女幽幽地道:“但愿今天能刃刄这几个畜牲。”
  那蓝衣文士一怔道:“你莫非指那个华沧龙?”
  青衫丑女嗯了一声道:“他把我折磨得死去活来,要不是师父搭救哪能活到现在,想起那段仇恨往事,我恨不得一掌把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毙了。”
  无疑的!青衫丑女巫山云雨楼遭受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和梅香的残害,她时时刻刻不会稍忘。
  那蓝衣文士暗叹一声道:“红儿,为师这段血仇比起你来如何?”
  青衫丑女一呆道:“师父仇深似海,徒儿这段奇冤若和师父奇仇相比之下,那无疑是小巫见大巫,徒儿这段冤恨是微不足道的。”
  蓝衣文士含笑道:“你可知为师为何含恨至今不马上复仇……哎……为师若要复仇也不会忍气吞声到现在了!”
  青衫丑女极迷茫似道:“师父那又为什么呢?”
  显然,她对师父这种出奇的沉默,有些不甚了解,有许多疑问之处。
  蓝衣文士淡淡一笑道:“那就是除恶务尽,必须一网成擒,不让一个漏网。”
  青衫丑女不以为然地极快忖道:“你我师徒二人也不过四只手,若如师父所说,我们师徒都进了棺材,恐怕也无法把五绝剑士全部诛灭。”
  她不好出言反驳仅以怀疑的口气道:“这似乎很难吧!”
  蓝衣文士点点头答道:“似乎很难,但事在人为,只要我能造成一个机会,便有自信完成此愿。”
  青衫丑女不禁问道:“这么说来,师父今天不准备出手”
  蓝衣文士颔首道:“不错,我只想给他们点警告,借残魂灵叟之口,传遍整个武林,让恨天倩女先来会我,为师要把事情先弄个水落石出。”
  青衫丑女奇怪地道:“师父的仇的不是五绝剑士么?怎么和恨天倩女扯上了关系。”
  她哪知调情第一圣武玉陵当年和恨天倩女一段往事,不然她就不会奇怪了。
  蓝衣文士沉吟道:“我怀疑恨天倩女和五绝剑士先串通好的。”
  “那怎么会?”
  蓝衣文士冷笑道:“不是这样,那柄白血短剑怎又会回到恨天倩女手中,她假借慈悲把白血短剑给了我,再以下流手段夺了回去,这是一件仙人跳!”
  倏地——
  一声凄厉长笑,划空而来——
  紧接着——
  三条人影恍如划空流星,以闪电飘风之身法,往这方驰近。
  蓝衣文士大喝道:“红儿,拦他们。”
  青衫丑女霍立起身来道:“徒儿遵命!”
  喳的一声——
  那柄七弦古琴在空中一扬,一株万年古松应声而断,只听“吱”的一声,拦腰往路中倒去!
  正在此时——
  一声厉喝道:“何方野鬼,竟敢兴风作浪,难道不知我残魂灵叟在此么?”
  只听青衫丑女冷冷地道:“残魂灵叟又是什么东西,本姑娘不吃这一套!”
  随着话声——
  三道人影已现,只见残魂灵叟姚步魂当先扑至,华沧龙和四灵谷主姚京虹一左一右而至。
  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先前还以为是个不起眼的小盗,尚不放在心上,哪知定睛一瞧,竟是青衫丑女,不禁骇得他连连倒退。
  他一骇之下,道:“原来是你!”
  青衫丑女冷冷地道:“怎么,这么快就忘了么?”
  残魂灵叟姚步魂厉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丑丫头,嘿……今天真是冤家路窄,不知你那老鬼师父来了没有?”
  倏地——
  蓝衣文士从树林转出道:“瞎了狗眼的东西,老夫就在你面前,那未看出,我真不知这些年来,你的功夫是怎么练的!”
  残魂灵叟姚步魂一吓道:“真是你!”
  蓝衣文士冷冷地道:“难道还有假的不成!”
  四灵谷主姚京虹一见是调情第一圣武玉陵,忙含笑道:“原来是武兄,不知截拦我等有何见敎!”
  武玉陵冷冷地道:“见敎倒不敢,只是想向步魂兄讨个公道。”
  四灵谷谷主姚京虹不禁一怔,他虽对调情圣手武玉陵当年之事知之甚详,却不知五绝剑士在天艳谷向武玉陵下毒手之事。
  他不禁百思不解,调情第一圣武玉陵怎会和自己兄长姚步魂结上梁子,其实他对天艳谷之事毫无所知,只知恨天倩女在天艳谷害两百多名武林高手,其中内幕他却毫无所闻,就是残魂灵叟姚步魂也未曾透露过一点口风。
  一时把这个比较和善的四灵谷谷主姚京虹弄得苦思不解,疑念丛生,他摇了摇头道:“武兄说哪里话,你我虽无深交,却也不比寻常,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好了,看在老朋友的面上,总有商量的余地。”
  残魂灵叟姚步魂虽也凶狠成性,任何人的账都不卖,但独对调情第一圣手武玉陵有些畏惧。
  原因是他知自己绝不是调情第一圣武玉陵的敌手,一时真不知如何做好,为了颜面,他冷冷地道:“大哥你走开,这事由我来对付!”
  语声微顿,嘿嘿笑道:“姓武的,你儿子拐我侄女之恨未报,再加上我俩算不清的账,真是世代恩怨理不清了……”
  说着已把全身劲力运至双臂,准备蓄势击出一掌!”
  武玉陵未理姚步魂反向姚京虹笑道:“诚如令弟所说,我们之间之事绝非商量所能解决的,老夫之事,你或许有所不知,如你知道了,你也许不会怪老夫不对了!”
  他语声微歛,又向姚步魂道:“五绝剑士在江湖上也可算是响当当的人物,谁知老夫和你们结义一场,你们竟使出卑劣的手段……”
  残魂灵叟姚步魂喝道:“不用说了,要怎么解决,只管划出来就是。”
  显然,他也不愿有人在他耳旁提起当年那段不名誉的事情,尤其当着华沧龙面前,他更不愿听了。
  霎时,他的面上连连转变,铁青着脸有些煞意。
  武玉陵淡然一笑道:“你既然不愿听那段可耻之事,老夫也就不必要再说了,不过以你当年那种无耻,老夫本该立刻杀了你……”
  说着一沉脸色又道:“老夫为了要完成夙愿,故要你们五绝剑士同死在我的手下……”
  残魂灵叟姚步魂一听大怒喝道:“你简直是做梦!”
  语音一落,人已气得浑身直颤,但他知道自己先出手极为不利,强忍之下,才按捺住了胸头怒火。
  若是别的,他怕不早就出手了,但对武玉陵,他却不敢。
  倏地——
  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一见剑喝道:“五绝剑士乃是江湖高人,你有何能耐敢出此狂言!来!来!我华沧龙不才,却要替姚伯父挡你一阵,看你到底有何不世绝学,敢这般目中无人!”
  语音一落,长剑在空中一划,摆了一个“鹤高飞”姿势,准备给调情第一圣武玉陵一个下马威。
  其实他根本不敢向调情第一圣武玉陵挑战,只是他知攻敌要攻心,唯有这样,残魂灵即姚步魂才会对他另眼相待。
  只要自己讨了残魂灵叟的欢喜,四灵儿女姚兆兰纵然嫁了武逸风,有一天自己也能把她抢过来。
  况且,他做贼心虚,自暗害云雁红后,心灵上就有些不安定,每当他见到青衫丑女便感到忐忑难安。
  说得实在一点,他宁愿向调情第一圣武玉陵动手,也不愿和青衫丑女过招,在心底里,他已怯了场。
  青衫丑女厉叱道:“姓华的,我们的事还没完呢?”
  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一震,道:“你这丑东西,我又不认识你,如何三番四次为难在下!”
  青衫丑女惨然一笑道:“我要你死!”
  华沧龙一吓道:“我才不怕你呢!”
  呼的一声琴弦筝鸣声,一道黑影向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当头压倒!
  华沧龙举剑一撩,喝道:“吃我一剑!”
  叮当一声,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只觉手臂一震,长剑几乎脱手,骇然之下忙飘身疾退!
  哈然一声琴音突然响起——
  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一闻这声琴音全身就是一颤,只觉胸前一紧,恍受重击般,一时奇痛无在猝不及防之下,他已着了“天杀曲”的琴音摧心,他一颤之下,长剑呛啷一声掉落地下。
  他双手紧抓胸前,满面痛苦的神色。
  青衫丑女见他这样子,五指恍如飞奔一般,不休的在拨弄着那柄古琴。
  她冷然一笑道:“今天我让你知道做恶事的结果!”
  华沧龙在痛苦下,大喝道:“痛死我了!”
  残魂灵叟姚步魂骇然地问道:“龙儿,你怎么了!”
  华沧龙痛地的道:“侄儿不知怎的胸前忽然奇痛无比!”
  姚步魂望了青衫丑女一眼道:“这一定是那怪琴捣的鬼!”
  说着一转身缓缓往青衫丑女行去!
  倏地——
  调情第一圣武玉陵飞身一拦道:“不错,他自作自受,正受徒儿弹的“天杀曲攻心”,不出一个时辰,他便遭到应得的报应了!”
  残魂灵即姚步魂一听“天杀曲”这三个字,心中陡地一骇,久闻此曲可因人而施,能伤人于无形中,看来此话当真无讹。
  他平日爱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有如己出,一见他那种捶胸痛苦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些不忍,神色变得极为难看。
  他朝武玉陵一推道:“让路!”
  调情第一圣武玉陵早防他有此一着,一见他推出之力道甚是强大,当下也不敢怠慢,微微往旁一侧身形。
  他冷冷地道:“你还是乖乖给我站住!”
  随着他的话声,右掌已合着一股内家真力,以“隔腹取肠”一招,反往残魂灵叟姚步魂胸前按去!
  残魂灵叟姚步魂知道要救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唯有阻止青衫丑女弹动的那面古琴始能奏效,如今之计,最好先摆脱掉武玉陵。
  大喝一声,双掌猛地往外甩去!
  他一用之势,身形忽地凌空而起,人在空一拧身,以“恶鹰扑食”的身法往青衫丑女扑去!
  武玉陵冷笑道:“你的算盘打错了!”
  只见他只掌一分,十指条地箕张,指间弹动处,十缕作风有如十柄利剑,往姚步魂全身罩去。
  四灵谷主姚京虹看得大骇,大喝道:“那是‘离魂指’,二弟小心!”
  武玉陵冷喝道:“算你们兄弟还有点见地?”
  残魂灵叟姚步魂一听“离魂指”三字,全身就隐起一阵颤抖,他哪敢伤敌,硬生生地往右方跃去!
  他惊魂甫定,叹道:“大哥,你快去救龙儿!”
  语声一转喝道:“想不到你练的东西倒不少!”
  倏地———
  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惨呼道:“姚伯父,我不行了!”
  青衫丑女一抬眼,道:“你死了我还不解此恨!”
  只见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有如雨下,四肢已开始抽搐,身子在地上摆动,把地上拖出了一条长长的沟印。
  四灵谷谷主姚京虹不忍卒睹,大喝道:“姑娘,你的手段也太毒了!”
  语音一落,左手忽地往前一探,五指有如钢钩股疾快地往青衫丑女那面古琴上抓去!
  势疾劲猛令人猝不及防。
  青衫丑女身形转,道:“我毒?他比我还毒!”
  四灵谷谷主姚京虹一把没有抓着不禁一愕,骇地的道:“你说的未免言过其实!”
  青衫丑女依然拨弦道:“我的脸就是他毁的!”
  蓦在此刻——
  残魂灵叟姚步魂厉喝道:“我跟你拼了!”
  轰然声中——
  调情第一圣武玉陵已和他对了一掌,互交数招,一时之间,尚难分出胜负!
  华沧龙痛苦苦地道:“姚伯父,快……”
  底下的话还未吐完,已被一阵奇痛摆了过去,他虽然心狠手辣,但却难抗那“天杀曲”摧心的痛苦。
  姚京虹见势不妙,大喝道:“姑娘,老夫得罪了!”
  这时也顾不得自己是一谷之主的身份,展开了绝快的手法,向青衫丑女连下煞手,想阻止那缕琴声。
  青衫丑女怒笑道:“你再来,当心你自己……”
  话音未落,她已连换数次身形,由于四灵谷主姚京虹功力绝高,她要拨动琴弦,又要闪避对方,不禁是些招架不住。
  琴韵不断随着她身形一缓,已没有先前那般厉害了!
  正在这时——
  武玉陵大喝道:“给我滚吧——”
  只听砰地一声大响
  残魂灵叟姚步魂身形一晃,蹬!蹬!蹬!的退了五六步方始立稳,张口吐出一口鲜血。
  他凄然的长笑道:“好,姓武的我们的账没完了!”
  武玉陵冷冷地道:“老夫早就算计你要说这句话了!”
  急快的琴韵悠地一断,天璇绝命书生的痛苦忽地急减,他全身无力,沉重的长吁一口气,胸头沉重异常。只见青衫丑女和四灵谷主姚京虹交手在一处。
  残阳灰暗,薄日隐逝!夜幕徐徐地垂着……
  二条淡黑的影子,在不休的扑击着,四灵谷主姚京虹虽是江湖顶尖高手,一时之间也难胜过青衫丑女。
  况且,青衫丑女手中的七弦古琴不时发出一种缭乱人心的琴响,使姚京虹不能集中力量对付她。
  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苟延喘息,根本没有力量加入战阵,额上的汗珠淋漓,匍伏于地暗暗调息。
  残魂灵叟姚步魂身已负伤,他一扫场中,喝道:“武玉陵,我们的这笔账是算清了?”
  调情第一圣手武玉陵冷冷地道:“这是一点小小的警告,今天老夫若要杀你易如反掌,只是看你尚有一点可利用的价值,姑且让你多活几天。”
  残魂灵叟姚步魂怒吼道:“你看错人了!”
  语音一落,单掌突地往前推出,一股劲气挟着排空荡气的威势,向调情第一圣武玉陵拍去!
  这一掌乃是困兽之门,竭尽全力的一击,威势虽大,后力却不足,掌势才发一半,他已喘息出声。
  调情第一圣手武玉陵冷哂道:“你滚吧,这里已没有你发威的余地了!”
  身形往前一滑,身子倏地一转,避开正面,含笑而去。
  残魂灵叟姚步魂气得全身一颤,气喘呼呼地作声不得,他知道今天凭自己是无法争回这个面子了。
  倏地——
  一声琴音荡起,空际撩起了一缕清韵。
  青衫丑女霍地一退身形,抱着古琴道:“念你尚无大恶,暂且饶你一命。”
  四灵谷主姚京虹平日雄霸一方,何曾受过一个女流这般呵斥过,他老脸一红,神色连变量变,他气极而笑道:“姑娘,老夫何会这般丢脸过,今日之耻老夫终身不忘,有朝一日,老夫当会再来讨教。”
  他虽是黑道中佼使者,却不若残魂灵即姚步魂那般冷毒,虽是气极,也保持着相当的风度。
  天绝命书生华沧龙见大势已去,不禁暗暗一声长叹,他双目无光,缓缓地从地上爬起道:“姚伯父,我们走吧!”
  残魂灵叟姚步魂仰天一阵凄厉的长笑,道:“龙儿你好了么?”
  华沧龙心里一阵刺痛,凄笑道:“还好,只是真力不能调聚。”
  残魂灵叟姚步魂冷哼一声,道:“哼,今日之辱,姚伯父必会给你讨个公道。”
  一旁的调情第一圣武玉陵冷笑道:“别尽吹大气了,有本事随时都可找我们师徒。”
  残魂灵叟姚步魂冷冷一笑,拉着天璇绝命书生道:“龙儿,你能走么?”
  华沧龙凄然一笑道:“勉强可以试试。”
  残魂灵叟姚步魂仰首厉笑道:“好,那我们走!”
  蓦在此时——
  青衫丑女一见身形,上前道:“要走你们两个走,他可得给我留下!”
  伸手指指着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语音冰冷,说得截铁斩钉坚决异常,华沧龙面色不禁随着语声而变。
  他厉声答道:“丑丫头,你和我到底有多少仇?多少恨?”
  这是他的糊涂,其实他早知青衫丑女就是云雁红,他辣手残花的那个苦命姑娘,巫山云雨楼的艳女。
  青衫丑女冷冷地道:“仇似海中水,恨似河中沙,华沧龙,我俩之间的恨永远解不开了,除非是你还我清白女儿身——”
  语声一转,忽在大声呵斥道:“还有我这张脸,这都是你的赐予……”
  华沧龙面色惨变之下,骇然地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显然,他在四灵谷谷主姚京虹及残魂灵即姚步魂面前也不敢承认这件事,犹图狡赖掩盖……
  残魂灵叟姚步魂一拉华沧龙道:“龙儿跟她有什么可以说的,快走!”
  青衫丑女晃肩道:“你少管闲事!”
  残魂灵叟姚步魂一怔道:“他是我的侄儿,怎么能不管。”
  调情第一圣武玉陵不耐凡地道:“废话太多,你们该走了,烦你傅言给鱼灵谷,就说华沧龙与老夫徒儿有着一段过节,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无疑的,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今天要走是不可能了。
  四灵谷谷主姚京虹不悦地道:“武兄,你说得也太简单了,这事不要说是老夫不答应,就是任何一人对武兄这种苛求也难苟同……”
  青衫丑女冷冷沉脸道:“不答应也得答应……”
  残魂灵叟姚步魂气得仰天哈哈大笑道:“丑丫头,你当真要成为现世第一狂娃?”
  青衫丑女冷冷地一笑道:“狂娃谈不上,姑娘只不过以其治人之道还其身而已。”
  残魂灵叟姚步魂冷笑道:“你别臭美了!”
  青衫丑女面色微变叱道:“冲着你这句话,你是死定了!”
  显然,她已怒极,玉掌一翻,就要用去!
  倏地——
  半空中响起一声霹雷般的喝道:“红妹且慢,待小弟来教训这个不可一世的魔头。”
  随着语声,一条捷灵的黑影,以眩人眼目的快速,如闪电飘风,风掣云涌,踏空而来!
  青衫丑女移目一瞧,啊了一声道:“武哥,你怎么来了!”
  武逸风苦笑道:“我无法忘怀你!”
  短短的一句话,含尽了万千的情意,纸短话长,千万心语,不是一时所能倾诉的,两人心里都在互相共鸣。
  四目交射,倏似心电感应,两人都不觉一颤。
  残魂灵叟姚步魂一见武逸风驰至,面色大变,心下大骇,疾快地忖思道:“此刻我体内受伤颇重,实不宜和他等互拼,宁可暂时忍下一口气,留待日后报复不迟……”
  忖念一了,嘿嘿笑道:“姓武的,你也想打落水狗么?”
  武逸风冷笑道:“若你自知不敌就快滚吧!”
  青衫丑女冷冷地接道:“要滚就滚;不过姓华的可不能……”
  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仰天一笑道:“好,我华某人今日就把命留在这里了,丑女,你准备把我怎么样?”
  说着用脱残魂灵即姚步魂的手,踉踉跄跄的往青衫丑女身前行去!
  残魂灵叟姚步魂一愕,道:“龙儿,你……”
  他心里大急,不禁赶快移动身形紧紧地随在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身后,暗蓄双掌以防不测。
  华沧龙凄厉地一笑道:“姚伯父,我今天跟他们泡定了!”
  青衫丑女冷冷地道:“你也知道离死期不远了!”
  四灵谷谷主姚京虹急急上前道:“姑娘,你要把他怎么样?”
  青衫丑女冷然地一笑道:“我要让他知道:‘天理循环’这四字的真义!”
  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听得心里大震,他见青衫丑女面上一派坚毅之色,对自己显然是恨之入骨。
  当然,他也了解青衫丑女所指“天理循环”四字是指的那件惨案而言。
  华沧龙骇然色变,道:“姚伯父,你们走吧,龙儿……”
  残魂灵叟姚步魂焦急地道:“不行,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走!”
  蓦地——
  一声娇叱道:“你敢!”
  随见青衫丑女晃肩沉腕,一只玉掌一挥,并指如勾,往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手腕处扣去!
  “哎呀!”
  一声痛嚎,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痛喊出声,额上的汗珠如雨滚落,他此时四肢乏力,一时竟无法运功抗拒。
  直痛的他全身抖颤,冷汗淋漓,满脸痛苦地望着四灵谷谷主姚京虹和残魂灵叟姚步魂两人。
  满脸乞求之色,希望他俩能解救他……
  原来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知道自己今日凶多于吉,凶目一转,恶向胆边生,暗一咬牙,凶念随心而生。
  他乘青衫丑女分神之际,把一缕残余的劲力运至左掌之上,正要运掌推出,却失算一着,失手于人。
  残魂灵叟姚步魂一见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失手被擒,心里大急,老实说他爱华沧龙之深,远甚于自己的骨肉。
  他厉啸一声喝道:“丑丫头放下他!”
  身形随着喝声往外扑出,双掌一错,分指往青衫丑女身上三大死穴点去!
  武逸风冷哼道:“少爷陪你玩玩!”
  他唯恐青衫丑女吃亏,一出拳就是凌厉非凡,掌出人落,只见一道掌影呼呼霍霍抡开!
  残魂灵叟姚步魂指影才出,忽见武逸风一跃而出,不禁大骇,他在此时哪敢硬接,只好撤掌游斗。
  四灵谷谷主姚京虹此时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方要展身扑出,便觉眼前一花,只见调情第一圣武玉陵含笑而出。
  他骇然地道:“武兄,你当真不愿放过我们。
  武玉陵微微笑道:“姚兄,你可知我徒儿的面容是怎么毁的!”
  姚京虹一怔,他先前只知青衫丑女面容奇丑,却不知因何如此,此刻闻言一怔,不觉往青衫丑女面上瞧去!
  只见青衫丑女面上疤痕纍纍,有如无盐再世,使人见之生厌,心里会产生一种恐怖之感。
  他怔了片刻道:“不知道!”
  武玉陵面色一冷道:“她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奇丑?你能想到吗?”
  四灵谷主姚京虹一时弄不清他弄的什么玄虚,闻言一愕,眉头往上一皱,心里暗忖道:“这女娃声音奇美,身材窈窕,若不是面孔奇丑,必是一个很美的人,只是不知她怎会弄成这个样?”
  他一时不明所以,只好道:“难道是被人所毁!”
  调情第一圣武玉陵紧接下去道:“正是被人所毁,她本是一个绝美的少女,只因一时失察误交恶友,此人不但先淫后杀,临行把她的玉面用刀割的伤痕纍纍……”
  姚京虹听得面容大变,道:“世上当真有这种黑心之人!”
  人虽有好恶之念,但天良总在人心,调情第一圣武玉陵善观心理,以人性最弱的地方攻之,姚京虹自然不知不觉地坠入圈套。
  由于他说得生动异常,任何一人都会同情弱者,况且调情第一圣武玉陵说的都是事实。只是稍微加重了一些语气而已。
  调情第一圣武玉陵微微一笑道:“这种恶人处处皆是,只是姚兄不去了解而已……”
  语声微顿,长叹一声又道:“姚兄,若这种人和姚兄遇上,姚兄你将如何处理。”
  姚京虹一怔,爽朗地一笑道:“老夫当会尽全力而诛之!不过,武兄说的倒底是那一个?”
  当然,他不知这个恶毒的人就是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不然,他绝不会追根究底地问到最后武玉陵一指华沧龙道:“就是他!”
  四灵谷谷主姚京虹一颤道:“什么?你说的是他!”
  言下大有不信之意,当然他不会料到华沧龙是个外表谦和内心恶毒的人了,否则,他就不会对他百般信任了!
  调情第一圣武玉陵坚定地道:“正是他,姚兄,这下你可走了吧!”
  四灵谷谷主姚京虹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应付这尴尬的场面,古时一诺千金,他自然不好意思反悔。
  他暗暗一叹,道:“二弟,我们走吧!”
  残魂灵叟姚步魂闻声霍地舍弃了武逸风,问道:“为什么?”
  四灵谷谷主姚京虹只是摇了摇头,向他一招手,转身独自行去!
  残魂灵叟姚步魂自不心甘就此离去,转头一瞧,只见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此时痛的在地上抽搐,青衫丑女莲足踏在他的身上。
  他一见大骇道:“丑丫头,他只要有一点损伤,老夫就要了你的命!”
  青衫丑女被他左一声丑丫头,右一声丑丫头马的心头火起,她面色一变,刹时变的骇人异常
  只听她气极而笑道:“我数五下,你再不走,我就先要他的命!”
  语声一转喝道:“一!”
  残魂灵叟姚步魂冷冷地道:“老夫不吃这一套!”
  青衫丑女不加理会依然唸道:“二!”
  随着她的喝声,一只莲足已高高举在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的“命坎穴”上,只要轻轻一点,他便魂归九幽。
  这时华沧龙已被点了穴道,要想反抗或闪挪已不可能,他只急得双目如钤,满脸惶恐之色。
  他的面上露出死亡前的恐惧,一层冷影霎时涌过了他的心头。
  他骇的大叫道:“姚伯父,你不要管我了!”
  残魂灵叟姚步魂急得热泪直流道:“龙儿勿惊,伯父自有救你之法!”
  青衫丑女冷冰的又数了“三!”字,要知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在巫山云雨楼和梅香合谋做出那件惨绝人寰的事,对青衫丑女的打击太大,只要她一见自己的面容,便会产生了无边的惊悸。华沧龙不但拆散了她和武逸风的结合,还毁了她的美丽,她怎会不把这个禽兽不如的人恨之入骨。
  她本不预备如此报复,但是对待这种凶恶之徒,本也不必顾虑到什么道义,只要不过份也不算狠。
  樱唇启处,吐道:“四!”
  此字一出,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更加恐怖,满脸焦急之色,他内心此刻真希望残魂灵叟姚步魂快快离去!
  残魂灵即姚步魂心里实是骇极,但他面上却不得不装的镇定异常,他惨然一笑,大喝道:“在第五下时,老夫就要攻上了!”
  青衫丑女不屑地道:“别不要脸了,本姑娘就不信你有天大的本领,我就数到五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这是最后的一下了,他的生死在你最后的决定了‘五!’”
  “五”字有如晴天霹雳般的暴出,她毫不追疑的一足往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死穴上踢去!
  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绝望地一声长叹,双目疾快地闭去!
  倏地——
  残魂灵叟姚步魂大喝道:“慢着,我走就是!”
  青衫丑女真意并不要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死去,闻声忙一收足,冷然的一笑,不屑地道:“我以为你还能逞威风呢?”
  残魂灵叟姚步魂知道自己在这种情形之下是无法逞强下去,他虽为人毒辣,却也顾到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的生死。
  他惨然一笑道:“要走不难,但要一个保证。”
  武逸风眉头微轩,瞥了青衫丑女一眼,代答道:“什么保证,你说吧!”
  残魂灵叟姚步魂望着他道:“你能做主吗?”
  武逸风不悦地道:“笑话,武某人还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说着一扭头,连望都不望姚步魂一眼,显然,他心中动了怒气。
  姚步魂嘿嘿笑道:“如此甚好,冲着你这句话老夫就放肆了。”
  语声一转冷冷地道:“我希望三天之内,你们保证他的生死!”
  说着抬臂一抡,伸指指了指地上的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可见他对华沧龙着实爱极。
  武逸风冷哂地道:“不用你说,我们也不会要了他的命!”
  修地——
  青衫丑女,上前指着姚步魂鼻子道:“三天以后,你不来领人,本姑娘也管不了他的死活了!”
  这时那四灵谷谷主姚京虹已走出老远了,他虽然想停下身来看看事情的发展,但为了颜面,只好……
  残魂灵叟姚步魂把牙一咬,道:“好,三天内,老夫必和鱼灵谷亲来领人!”
  语音一落,人已随声拔起,在空中一声厉笑,含恨而去!
  武逸风望着他的身形暗暗一叹,道:“红妹,你为什么要扣住华沧龙兄……”
  由于他为人忠厚,虽然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对他百般恶毒,他想起以往那段友情,口中还是称他一声华兄。
  青衫丑女冷笑一声道:“为什么?哈……武哥,你可知小妹为何会变得如此奇丑吗?”
  似哭似笑,说至后来象是婺妇哀泣一般,谁又知道她此刻内心是何等的痛苦,百般的怨恨。
  蓦在此时——
  空际传来一阵微弱蚊蝇的声音道:“红儿,适可而止,不可毒怨太甚以干天和……”
  语音漂渺无闻,令人无“法捉摸,青衫丑女游目四扫,不知何时,调情第一圣武玉陵已走得无影踪了。
  青衫丑女朝天一叩道:徒儿遵命!”
  武逸风摇摇头道:“令师真是一个怪人,竟走得这般神秘……”
  忽地,青衫丑女激动异常道:“武哥,你真不知……”
  话才出口,不禁想起调情第一圣武玉陵对她的吩咐,倏地发觉不对,赶繁住口不语她心中暗忖:“现在时机未到,最好不必告诉他,他们的关系,等到了适当时机,我自然会告诉他一切……”
  她扭身运足一抬,解开了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的穴道,只见他倏然而动,痛惊的活动着四肢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武逸风乍见青衫丑女心情的激动,心里猛吃一惊,他见她忽而不语,不禁大奇。
  他纳罕地问道:“红妹,什么事,你说呀!”
  青衫丑女摇摇头道:“没什么?”
  语声一转,笑容倏歛,变得冰冷冷地喝道:“姓华的今天你还有何话好说?”
  华沧龙骇然地一颤道:“你要报复!”
  “不错!”
  只见青衫丑女一双手掌一分一劈叭”两声清音,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双颊上现出十道指印。
  他忿忿的一声大吼道:“贱丫头,你……”双臂才一运力,倏觉全身奇痛无比,单臂一甩,竟未抬起,他大骇之下,不禁面如死灰的瞪青靑衫丑女。
  良久,他才怒极笑道:“这笔账我记下了!”
  青衫丑女冷冷地道:“都记好了,我们好一齐清算。”
  华沧龙气极一回头道:“华某人可杀不可辱,你最好别打歪念头!”
  口中虽说得强硬已极,心里却遭受着空前的恐惧,他全身直颤,唯恐再受到酷刑。
  青衫丑女点头道:“有骨气,可是你在姑娘面前还是自讨苦吃……”
  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打了一个寒颤,他知自己当初手段太辣,血恨已深入青衫丑女心中,今天要想幸免于难似乎极不可能。
  报复是无可置疑的,但是,她要用什么手段对付自己呢?他此时孤立无援,不禁暗暗咒咀上要他就此撤手西去,老实说他心有不甘,他不但对红尘有所贪恋,就是周围一切对他都那么需要。
  他脑中不时盘旋着几个脱身的看法,想来想去,惟有对武逸风下手或能一脱死路,因为武逸风的为人他是知道最为清楚的。
  他故意仰天一声长叹张口吸了一口气,双目忽地一变柔和异常,企望地瞧着武逸风能说两句好话。
  他忽然一声长叹道:“武兄,小弟与你交情如何?”
  武逸风一怔,随口道:“还好!”
  由于他一时没会过意来,心中不禁大感奇感,要知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因为姚兆兰的关系,自从反目之后都是恶言相加,那知今天会突然改口,从前的恶意都一扫而空,使武逸风不禁愕然不知如何作答。”
  华沧龙见他随口应了一声,知道他心中已被感动,暗中一喜,面上故又摆一副哀怜的样子长长一叹道:“哎!我俩自相识以来,总算是感情不恶,只因一点小误会,使我们中间有了隔阂,至今,想起来真使人引以为憾。
  武逸风一听大受感动,道:“是啊,只要华兄放弃前嫌,我俩还是好兄弟。”
  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嘴上笑得高兴异常,心中却把武逸风恨得刺骨,他仰天冷冷一笑道:“这么说武兄是原谅小弟了?”
  武逸风不及思索就道:“小弟也有过错,那能责怪华兄?”
  华沧龙心中暗喜,忙接道:“好,小弟今天死也瞑目了!”
  语声一转喝道:“丑丫头,你动手吧!”
  这一着可也真厉害,他知道武逸风此刻对他的成见已解,武逸风看在往昔情份上,定不眼看着会自己身死,青衫丑女虽有制死自己之心,只要武逸风出面,保险会收意想不到的效果。
  他知道不软硬齐施,无法装得逼真,一面讨好武逸风,另一面更激怒青衫丑女,使两方产生歧见,而他则可居中控制。
  武逸风见他出言太恶,不禁急道:“华兄,不可无礼!”
  华沧龙故意一抡手臂道:“武兄,不要紧,小弟生死已置于度外了!”
  谁知这一幕戏剧性的表演,全进入青衫丑女的眼底,她素知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的为人,他只要一张口,她就知他要干什么了!
  她毫不为忤的一笑道:“华沧龙,我真丑吗?”
  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哈哈大笑道:“嘿!嘿……你还以你美呀!哈……”
  青衫丑女冷哼道:“我与你之间,谁美谁丑?”
  华沧龙一怔,一摸脸宠笑道:“至少,我比你美上千倍。”
  青衫丑女自遭惨变后,心情已经学的阴沉已极,她见他已步入自己圈套,心中冷笑一声道:“很好,你可知我如何对付你!”
  华沧龙有恃无恐,嘿嘿笑道:“少啰嗦,有什么手段尽量施出来?”
  青衫丑女一歛笑容,冷冷地道:“既然如此,我就要你这张美丽的脸了!”
  华沧龙一颤道:“你是羡慕还是嫉妒?”
  青衫丑女狂笑一声道:“谁美我就羡慕,谁美我就嫉妒,你的脸是要毁了!”
  武逸风见青衫丑女忽然变得如此冰冷,心中也是一呆,他虽不知她为何如此恨华沧龙,却知两人之间必有一悉恩怨。
  他不悦地道:“红妹,这太过份了吧!”
  青衫丑女双眸忽地一湿,恨声道:“武哥,你那知他曾怎么惨害我……”
  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唯恐青衫丑女说出巫山云雨楼那段惨绝人寰的丑事,闻言大急,忙道:“武兄,我和此女素昧平生,何来恩怨?武兄千万别听她的鬼话!”
  青衫丑女惨然一笑道:“姓华的,你今天虽然说活了死人,姑娘她不轻饶你!”
  倏地——
  白光一闪,青衫丑女手中已多出一柄寒光四射的匕首来,只见她在空中一划,仰一阵凄长的笑声……
  只见她笑得惨厉恐怖,整个娇躯都在微微地颤抖着……
  武逸风一见大骇道:“红妹你要干什么?”
  青衫丑女冷冷地道:“我要看看他这张脸是肉做的还是铁铸的……”
  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一见匕首,全身忽地一寒,他暗一运功,不觉暗中一叹,心里忖思道:“完了,我体内的伤似是永远没法好了,暗中调息至今,却没有一点起色,看来今天当真完了……”
  忖思一了,喝道:“丑丫头你真狠!”
  青衫丑女闻言咯咯凄笑道:“狠,哈……狠的是你,我的脸就是你的杰作呀!”
  说着把那柄寒光四射的匕首在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面前晃了两晃,使华沧龙心中骇然冷寒,三魂几乎跑了二魂!
  忽地,武逸风一踏步道:“红妹!你说什么?你的脸是怎样毁的……”
  显然,他还不知道其中的一切,不然……
  青衫丑女惨然悲笑道:“我的脸就是他毁的?”
  武逸风听得一寒喝道:“华兄,此话可真?”
  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见武逸风满脸愤愤地证着自己,心里登时一冷,他知道承认之后,最后的一线生机,便会毁灭无存。
  不承认又似乎不可能,因为青衫丑女就在面前作证,这个场面太尴尬了,不禁把他一时难住他左右一思忖,咬牙道:“一派胡言!”
  青衫丑女气得一颤,抡手一掌挥去!
  “叭”!的一声,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被这一掌打飞出老远,他只觉全身骨节如散,恍似天昏地暗!
  他摇晃而起,喝道:“丑女,我华某人总会报今日之辱。”
  青衫丑女哈哈笑道:“报吧,有种就出手吧!哼,光是吹牛是没有用的!”
  武逸风这时心中始终惦记着青衫丑女所说的话,他现在对一切都已不关心,上前向着青衫丑女道:“红妹,你的脸真是他毁的!”
  青衫丑女含泪,说道:“是的,我们的幸福也是他毁的!”
  这无疑是个晴天霹雳,直气得武逸风一时惊愣在地上。
  他爱云雁红,不愿任何人对她存有丝毫不敬,更不容有谁去毁坏它,正如一朵鲜花般,只可远望,不可轻探。
  他什么都能忍受,独对这件事无法忍下去,他的心整个燃烧着仇恨的烈火,华沧龙一切的罪行如抽丝剥茧的被抖露出来。
  倏地——
  武逸风跳起来喝道:“华兄,你怎么连我都不能原谅了!”
  华沧龙一声冷笑道:“我想不到武兄是个软耳朵!”
  武逸风厉喝道:“谁是软耳朵?”
  华沧龙冷冷地道:“那为什么武兄仅听一面之词,就对小弟这般喝叱!”
  武逸风气得双目如炬,一时竟答不上话来。
  青衫丑女上前冷冷地道:“你可知我要如何撕破你的脸。”
  华沧龙骇然失色道:“你别作梦了!”
  青衫丑女冷然地道:“当初我曾中你十六刀划开我整个的面容,今天我要双倍奉还,在你脸上留下三十二刀的痕迹……”
  说得冰冷无情,华沧龙长叹一声,骇然呆呆无语。
  要知一个人的容貌就是一个人的生命代表,华沧龙虽然其狠无比,但对自己的面容却异常重视,要毁他的容面,比杀了他还要难过。
  他当前唯一希望的,就是他父亲能及时赶来,否则他便绝望了。
  四处寂静无声,当前除了他们三人在这旷野之外,根本没有人烟,此时要有人来,鬼也不会相信。
  华沧龙整个的脸随青衫丑女语的声而变,他全身恍如置于冰窖一般,只觉得冰冷奇寒。
  死亡的阴影有如一道闪光般,掠进了他的脑际!
  毁容复仇,恍若一支利剑,直刺进他的心头。
  是什么后果,他不敢设想,他想竭力一拼,他,体内真力虚脱,连轻微的力量都没有了。
  华沧龙望着青衫丑女手中的利刃,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曾几何时,他不是也这般对待她么?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此言当真不假,想不到时过未机,今日他也遭到同样的匕首毁容的惨事。
  这似乎是历史的从演,当年他惨害云雁红的时候,不也正是三个,那时是梅香帮助他辣手害所不同的,今日武逸风取代了梅香,相反的,武逸风现在是和青衫丑女走同一路,共同对付自己。
  修地——
  青衫丑女一声厉笑打断了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的忖思,他惊悸地抬眼望了她一眼。
  青衫丑女笑声以歛道:“华沧龙,姑娘要动手了!”
  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骇然一跳道:“丑女,你敢!”
  青衫丑女厉声一笑道:“你怎么对我?我怎么对你,没有什么敢不敢?”
  白光一闪,寒芒陡盛,一溜寒星直往华沧龙脸上划去!
  武逸风一见大寒,忙道:“红妹,施不得!”
  猛地一伸手,倏然往青衫丑女玉腕抓去!
  但是为时已晚,!
  “呀!”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一声悲鸣。
  红影一现,鲜血滴滴从他手上流下,他掩着半个面孔往后厉哼而退。
  青衫丑女厉笑道:“这才一下,还有三十一刀呢!”
  娇躯忽地一旋,人似一道轻烟,晃着手中光华四射的匕首,以眩人眼目的快速又往外扑去!
  眼前一个心地圣洁无比的女孩子,只因自身命运的播弄,而丧失了理性,竟而因仇恨疯狂万分。
  武逸风大喝道:“红妹,你疯了!”
  这种以毒攻毒的手法,在这个满腔热血正义的青年心中,认为太违背常理,不觉动了恻隐之他又那知青衫丑女因受重创至巨,对人生产生了怨恨,满脑中都是报复手段,凡是对她要过手段的人,她都要报复。
  武逸风喝声未了,人似疾风流矢般,已先青衫丑女一步,以超绝的手法,抓住了青衫丑女的手臂。
  青衫丑女此时愤仇湮没了理智,哪曾想到似此以牙还牙,过于残忍,反怪武逸风大声阻喝,坦护外人。
  她痛苦地一转身,朝武逸风露出一声惨然的笑意。
  武逸风才和她一朝面,不觉就是一怔,只见青衫丑女眼中泪痕未干,新泪又接着涌出来。
  他知道像云雁红这种刚强的女子,若不是有着极端的痛苦?她是绝不会轻易掉下眼泪的。
  他心中一寒道:“红妹,你怎么了?”
  青衫丑女惨然一笑道:“武哥,你为什么要原谅他!”
  武逸风长长一叹道:“红妹,并不是我阻止你去报仇,只是我们身为名门中人,似乎应以宽大为怀,不必斤斤计较。”
  语声一顿,又继续叹道:“我们原谅人家,总比人家原谅我们好得多,不管他罪恶到什么度,我们应该给他一条自新的道路,况且,我们还都是朋友。”
  青衫丑女听得心里大受感动,她叹道:“我怎么就没有你这种胸襟。”
  武逸风摇摇头道:“并不是你没有,而是你没有去做而已。”
  青衫丑女摇摇头道:“我比不上你,这是你伟大的地方,可是……”
  当她一想到自己那张丑脸时,仇恨之火不禁又燃烧起来,在她心中,华沧龙已是一个罪不可赦的恶人了。
  她一变脸色道:“不行,我还是不能原谅他!”
  倏地———
  华沧龙痛喝道:“丑女,华某人,只要留得三寸气在,必报此血仇!”
  只见他痛的在地上翻滚,双手紧掩着被划的那道血槽,血液恍似洪水般,流了他的全身及地。
  青衫丑女冷冷地道:“我怕你报仇,也不千里迢迢追寻你了!”
  匕首在空中一晃,对着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左颊上划去!
  武逸风见青衫丑女竟然如此残忍,他心中不由大为不耐,痛心之余疾忙抓住了她的左臂。
  他惶然地道:“红妹,不要过分了!”
  顺手往外一用,青衫丑女的身躯在猝不及防下,被甩出老远,踉踉跄跄的几乎被摔倒道旁。
  她伤痛地望着武逸风道:“武哥,你助纣为虐……”
  武逸风歉然地道:“我只不要你这样做?”
  青衫丑女大喝一声道:“你要阻我复仇,我就不认你……”
  武逸风苦笑道:一你要报仇,我自然不便阻挡你,但你也得告诉我一个理由呀……”
  青衫丑女恨恨地道:“好,武哥,“万恶淫为首”这句话你认为对吗!”
  武逸风颔首道:“不错,万恶确是以淫为首!”
  青衫丑女上前又逼着道:“好了,他不但奸淫了我,还毁了……”
  愈说愈凄伤,竟又无法出声,武逸风一听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竟奸淫了云雁红!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呆立良久,道:“这是真的!”
  青衫丑女凄厉长笑道:“我本不想告诉你的,可是你一直要追问……”
  蓦在此时——
  华沧龙忽然似鬼魅般的冷冷大笑...
  笑声一停,极尽侮辱地道:“武逸风,你没有想到也有今天吧,哈……你得了我的姚兆兰,我奸了云雁红哈两不吃亏……”
  武逸风大喝道:“狂徒住嘴……”
  华沧龙晃似血人一般,厉笑道:“你怕听吗……你愈怕听,我愈要说!”
  青衫丑女一晃肩喝道:“你给我躺下吧!”
  华沧龙就地往外一滚,幸然躲过一刀之危,他这时知道自己生命无望,不禁破口大骂。
  武逸风愤怒异常喝道:“这是你罪有应得,我也不能救你了!”
  华沧龙狂喝道:“你少假仁假义了,华某人要死也不会死在你的面前。”
  武逸风直气得全身一颤,不禁愤然地往地上拍了一掌,这一掌击起一道沙影,漫天都是烟沙!
  青衫丑女气极而笑道:“武哥,杀了他吧!”
  呼的一声轻音破空,只见那柄寒光四射的匕首,恍如一条银练般,势极劲猛的往华沧龙射至!
  华沧龙骇然叫道:“爹爹孩儿去了!”
  蓦地———
  一声大喝道:“好毒的丫头!”
  随着漫天的沙影,一道黑影似幽灵般落向场中。
  那道黑影脚才着地,运指一弹,道:“这点东西也想伤人哼”
  “叮当”一声那柄匕首竟被弹出数丈,方才落地,这种以指弹物的绝技,不禁使武逸风心中一骇。
  只见这扑来之人一身黑衣,双目奇小如豆,满面冷恻恻的笑意,五官奇小,独有双掌奇大,恍似小丑一般。
  华沧龙一见此人,在地上咕噜而起,道:“师祖,徒孙……”
  那老人露出二颗黄板牙一笑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说你有破脸之灾吧,你偏不信……要不是我老人家,你早就没命了……”
  一派倚老卖老之态,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只有是应的份儿。
  武逸风在旁看得极不自在,恭身叫道:“前辈何人?如为……”
  那老人哈哈一笑道:“你父亲呢?”
  武逸风一怔,自己父亲调情第一圣武玉陵早在多年前已命丧天艳谷,自自己出道江湖以来,尚无人向自己提起过父亲,那知……他一愕之下,道:“家父已逝世多时了!”
  那黑衣人冷哼道:“想不到,你这么不老实!”
    武逸风一时不知此言何意,不禁愕在当地。
  青衫丑女上前微微一笑道:“你问武老前辈有什么事?”
  那黑衣人冷恻恻地怪笑道:“什么武前辈,我看他只不过是个鼠辈!”
  青衫丑女听他侮辱自己师父,不禁怒喝道:“你这浑蛋!”
  只见他双掌一错,忽地一挫腕,直往青衫丑女身上拍去!
  这种奇怪的手法,大出武功的长规,青衫丑女在猝不及防之下,差点为其所乘,几乎失手被擒。她一骇之下,娇躯极快地往后一闪,身形陡地加快往外退去!
  那黑衣老人嘿嘿冷笑道:“给我歇歇吧!”
  “嗖!”地一声破空音响——变掌如指,一道强劲指风往青衫丑女身上七处致命死穴袭去!
  因来势太快,青衫丑女一时没有想到破解之法,只得倒退避开,但她虽知倒退或能避开这一指,却不知这一指正是要她如此才能奏效。
  倏地——
  武逸风晃身而至喝道:“红妹,小弟代劳一阵了!”
  原来武逸风见那黑衣老人出言就伤及自己爹爹的清誉,心中不禁大怒,他见那老人手法独异,心中不由暗暗警惕。
  他一见青衫丑女一上手便处处受制,顿知此老颇不易门,若不谨愼应付,可能为其所逞。
  青衫丑女一遇险,武逸风已按捺不住,他大喝一声,突地施出一招“子母双星”左掌前推右掌斜拍。
  这一招后发而先至,那黑衣老人顾不得出手伤青衫丑女,忙挥掌上撩,斜步一错避开。
  他满脸惊异地喝道:“想不到你倒有点门道。”
  左掌急忙拍出一道柔软掌力,阻止了武逸风前纵的势子,双肩晃处,已挡住武逸风的去处。
  这还招避招的手法,确实令武逸风凛骇不已,他想不到这老人功力竟这般深厚,能来得这般迅快。
  武逸风星目一寒,道:“你到底是谁?”
  那黑衣老人嘿嘿冷笑道:“连我‘孤独人’都不识,还敢在这欺人!”
  青衫丑女啊了一声道:“你就是孤独人,我师父的对头!”
  孤独人冷冷地道:“不错,我找你师父已十年了……”
  青衫丑女骇然地道:“你想报仇!”
  孤独人冷冷地道:“当然,杀子夺妻之恨怎能不报!”
  蓦在此时——
  华沧龙忽地仰天厉笑道:“师祖您怎么不杀了他们!”
  孤独人冷哼道:“你再多嘴,我就不管你了!”
  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一见孤独人出现,尚以为自己不但可雪今日之耻,也可除去两个眼中钉,哪知自己才开口说一句话,便被孤独人顶了回去,他知自己在孤独人面前不敢施手段,只好闭口不语。
  孤独人仰天一声哈哈大笑道:“一个是他儿子,一个是他徒弟,想不出我孤独人今日利市大发,一连遇上两椿买卖!”
  青衫丑女一抱古琴道:“你想对付我们!”
  言下之意孤独人不是针对他们而来。
  孤独人嘿嘿一笑道:“打了小的,还怕老的不出来……”
  铮地一声,青衫丑女拨了一下琴弦,她已知孤独人是师父的对头冤家,若不小心对付,师父一世英名便会付诸东流。
  蓦地——
  一阵悲怆凄厉的长笑,震彻了苍穹四野……·
  笑声一歛便有人冷冷地道:“打狗也得看主人,你孤独客不敢找老的,却找些后辈下手,也不怕笑掉你家奶奶的大牙……”
  孤独人厉声喝道:“你是谁?”
  那道语声接着响起道:“亏你还是老江湖呢,连你奶奶的声音还听不出,就想大言不惭地找人动手!哼,我老婆子都觉得丢人。”
  孤独人大喝道:“原来是你?”
  大声厉喝道:“恨天倩女,老头正愁找不到你,想不到你自己送上门来!”
  半空中响起一声冷哼道:“不要在后辈面前逞能,有种在前面三十里外见!”
  语声一落,音迹皆无,孤独人到现在还未寻出恨天倩女藏身何处。
  他恨恨地道:“好,老夫就去会会你!”
  说完便起步往外行去,对华沧龙连理都不理。
  华沧龙一见大急,道:“师祖,徒孙怎么办!”
  孤独人冷笑道:“你自己不会走,真没出息……”
  华沧龙一时语塞讷讷地道:“我……我……”
  眼睛往武逸风和青衫丑女一扫,意思是说:“武逸风等不会放他走,希望孤独人能替他挡一挡。”
  孤独人冷冷一笑道:“没出息,和你父亲一样?”
  倏地——
  他往前一欺身形,忽地把华沧龙挟在肋下,一声哈哈狂笑,人已经泻去!
  青衫丑女大喝道:“放下他!”
  孤独人回首一笑道:“没有那么容易,娃儿!”
  青衫丑女恨恨地道:“放走一个毒人,不知何时再能遇上。”
  蓦地——
  远处忽地响起了一阵疾蹄飞驰声
  武逸风一怔,道:“这是马队!”
  青衫丑女摇摇头道:“不是,好像是武士队!”
  这种蹄声密如疾雨,最少也在二十人之上,江湖上虽然幇会门派甚多,但,在江湖上却很少公然结队乘马的。
  今天这里突然出现这么一队铁骑,自然不是一件寻常的事。
  青衫丑女望着远方道:“武哥,这哪里里的人!”
  只见前头沙土齐扬,一队骑士踏着风沙浪滚而来。
  由于距离太远武逸风也看不清楚,只叹道:“不晓得。”
  青衫丑女忽有所觉道:“会不会是鱼灵谷和四灵谷的人!”
  武逸风摇摇头道:“不会,他们来得没有这么快!”
  倏地——
  青衫丑女一指前方道:“武哥,你看马前有人奔驰……”
  武逸风运目一瞧,果然在这些马前有二道黑影,以超绝的轻功,朝这方直奔而来。恍似二道疾箭一般。
  武逸风忽地啊道:“是两个女的!”
  从漫天的沙幕中,慢慢透出两道娇小的黑影,若不仔细看绝无法发觉这两道人影会是两个女的。
  由此可知武逸风的目力是何等奇佳,蹄声愈来愈近,那当先两个女人,也愈来愈清楚了。
  那些马上之人似是有意逗这两个女子,不快不疾,刚好跟在两人身后,似是有意调。
  蓦在此时——
  青衫丑女往前一跨道:“不好,那是梅香和恨地幽女两人!”
  武逸风一听其中有恨地幽女在内,心中陡地惶急不已,要知他此时已知恨地幽女是他的妹妹,以往的恶念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关怀与爱护。
  他心里一急道:“那我们得救她们!”
  青衫丑女一拉他,忙道:“不急,让我想想办法!”
  武逸风焦急异常道:“快点,我们冲上去!”
  青衫丑女忽生一计,含笑道:“看我的!”
  只见她往地上一坐,把那柄七弦古琴在腿上一放,玉指一滑,竟弹起曲子来了,看得武逸风大惑不解。
  这时那马队离他们也不过数十丈远,而前面驰奔的两人,恍似真力不继,速度已没先前那么快!
  武逸风一见大急,不禁暗忖道:“红妹妹怎么会变得如此不近人情,人家急得要死,她却还有闲情逸致去弹琴,真是……”
  这也是因为他心急恨地幽女的安危,一时心乱如麻,不然他也不会埋怨青衫丑女此举了!
  忽地——
  一阵悲怆的马嘶声,冲破了沉寂的旷野,二十几匹健马忽地停止前进,竟转头往后驰去!
  那而马上之人突遭这种变故,不禁大纷纷飘身下马,落于地上,抓住马缰,查看究竟。
  梅香和恨地幽女一见马阵大乱,精神为之一振,两人步子倏地加快几许,朝这方直驰而来。
  青衫丑女微朝武逸风微微一笑道:“我以琴声使马乱性,不比你冲上去好!”
  武逸风惭愧地道:“红妹,确实比我高明的多了!”
  蓦在此时——
  恨地幽女喘息而至,只见她香汗淋漓,上气不接下气,可见她和梅香已被追得不少时候了。
  梅香功力较浅,才到跟前,便已一阵头昏眼花仆了下去!
  青衫丑女忙用手一扶,道:“她脱力了!”
  恨地幽女驰至武逸风面前,喊道:“哥哥——”
  底下的话由于气喘,一时说不出来,只是狂喘不已。
  武逸风忙扶她一把,道:“妹妹,那些人是谁?”
  恨地幽女略略休息,道:“是无极岛的人!”
  武逸风大吃一惊,道:“什么?无极岛的人到中原来了!”
  青衫丑女一听就知事情不凡,霍地跳起身来,哪知她这一起身,那琴音倏然而断,远远的马匹又恢复了原状。
  刹时,那马队已如风驰电闪般往他们驰近。
  恨地幽女尖声地道:“哥哥,我们怎么对付?”
  显然的她和梅香因被追逐太久,心中产生了一种畏惧之感,一见他们来了,芳心顿时没有主意。
  武逸风安慰地接口道:“妹妹,不要紧,等我们问明来意再说!”
  这声妹妹叫得亲热异常恨地幽女不觉心里一甜,多少年来她做梦想的哥哥,终于叫她了。
  够了,这一切都够了,只要武逸风能认她这个妹妹,恨地幽女纵然一死,她也心甘情愿。
  笃!笃!笃笃!马蹄急促,好像密鼓般的击着。
  这二十多匹健马颜色,显明全系上选的白马,浑身雪亮无一杂毛,单看这些白马就知绝不简单。
  马上的人个个紧装束服,背插长剑,红衣与银衣各半,马队中间挟着四五个女眷,全都以黑纱蒙面。
  当先穿蓝斗篷的中年文士,左手拿鞭,右肩上立着一个鸽子,一派笑盈盈的样子而来。
  在他左右分列着乌拉和雪虹两大无极岛高手,他们四目冷若寒冰地凝视着武逸风脸上。
  蓝衣文士呵呵一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想不到老夫才莅临中原,便和阁下遇上,无忌岛一别也有数月,阁下没忘了吧!”
  武逸风微微一笑道:“大岛主,雄霸海外,为一方之圣,岛主不在海外逞威,跑来中原做啥,难道中原比无忌岛好么?”
  蓝衣文士哈哈大笑道:“数月不见,你倒乖巧,我等海外化民,不知中原如此丰富,今日为公为私顺便来中原瞧瞧!”
  恨地幽女在旁冷笑道:“不是征服我们吧!”
  乌拉在马上冷冷地道:“只要可能,我们倒要试试!”
  “做梦!”
  恨地幽女呸了一声,在地上吐了口唾沫,使乌拉觉得下不了台。
  乌拉怒吼道:“你当心我拿你试剑!”
  蓝衣文士一摆手喝道:“乌拉日露!”(是:“不要吵了!”的意思。)
  乌拉见岛主有些不悦,满脸惶恐的神色,只好恨恨盯了恨地幽女一眼,把头偏了过去!
  蓝衣文士朝武逸风含笑道:“阁下可知我等远至中原为的什么?”
  武逸风冷然地摇摇头道:“在下不知!”
  蓝衣文士伸出二个指头在空中一扬,道:“老夫远至中原,共有两件事待了,这两件事都和你有关系的。”
  “那两件?”
  青衫丑女由于太关心武逸风,一听武逸风和这些人套上交道,心里不禁一愕,急急接了上去。
  蓝衣文士朝青衫丑女一望道:“美丽的姑娘,这事你最好别多问。”
  青衫丑女见人家称她为美丽的姑娘心里不禁大怒,丑面一变就要发做,武逸风忙拉了她一下衣襟,示意她不要生气。
  她当然不知海外无忌岛的人审选观念完全不同,愈丑的人在他们眼中最美丽的人。
  武逸风一皱眉道:“那两件,你说吧!”
  蓝衣文士嘿嘿一笑道:“第一件,就是本岛遣失了一柄白血短剑,今来中原就是要收回去,想请你武少侠告诉我们一切关于白血短剑的去处。”
  “第二件,就是武少侠和小女的婚事……”
  武逸风听得一怔,道:“关于第一件,在下没有什么奉告的,因为在下也不清楚这件事,第二件那可滑天下之大稽,在下与公主根本没有婚约。”
  此言一出,场中立时大变,只见那些无忌岛的高手全都怒目相向,尤其乌拉便是目露凶光。
  蓝衣文士也是面容一变道:“阁下是存心和老夫过不去了!”
  武逸风冷笑道:“祸是你挑起来的,哪能说是我的不是!”
  无忘鸟主哈哈大笑道:“我千里迢迢是为的什么?武逸风,你以为这几句话就能打发我们回无忌岛吗?哈……你太小看人了!”
  语音一转冷冷地道:“老夫除了追寻白血短剑外,还要给中原一点颜色看看,让中原也知海外无忌岛的厉害……”
  倏地——
  一声冷哼,青衫丑女鄙视地道:“这无忌岛的一些废料,还成不了大器。”
  蓝衣文士气得一颤道:“给我拿下了!”
  “遵旨!”
  随着喝音,乌拉和雪礼同时跳下马来双方一使眼色,忽地一声大喝,朝青衫丑女抓去。
  青衫丑女笑道:“凭你们还不配——”
  语音才落,青衫丑女已觉情形有异,忽闻一阵奇异之香……
  乌拉嘿嘿一笑道:“给我来吧!”
  青衫丑女倒听话,竟真顺从地跟着乌拉而去!
  武逸风一见大骇时道:“红妹回来……”
  蓦在此时——
  蓝衣文士已喝道:“通通给我擒下!”
  四处人影一晃,他们四周都已站满了无忌岛的高手,长剑都拔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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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5-23 14:27:5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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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乌拉伸掌一抡,呼地虚拳一晃!
  他嘿嘿一笑道:“给我来吧!”
  奇怪,青衫丑女恍似中魔一般,随着他的拳势而去,她似已失去了主宰力,任凭人家摆布!
  这一手怪异功夫,顿时震慑住了武逸风。
  他心中一骇,忙喝道:“红妹妹,快回来!”
  但是已经晚了,青衫丑女直往乌拉的怀中投去,正好搂个满怀,乌拉面上绽现出胜利的微笑,骄傲,神气。
  武逸风又恨又急,又妒又怒。
  武逸风震声怒笑道:“乌拉,放了她!”
  飞身疾跃,左足微蹬地面,一式“大鹏展翅”扑去,他身在空中一拧,左掌已挟势按下!
  这一招快速异常,使乌拉面色一变,霍地一退身形,旋身出掌,往武逸风左颊上钩去!
  这时两人相距又近,拳影未至,拳风已雷声隐隐,呼呼声响大,武逸风只觉劲头扑面生疼,有些火辣辣地。
  他被逼无策,只好一矮身形,伸出右手二指,往上一举,照着乌拉的腕脉上切去,右掌来势拍往乌拉小腹。
  乌拉手抱青衫丑女,身形不若独人应战那般灵活,一见武逸风使出攻敌自救的打法暗暗一骇,神色微变。
  这时已不容他有分毫考虑的时间,当下疾然收回双掌,一缩小腹,右脚快捷地踢往武逸风的丹田穴上。
  如果两人都不撤招,势必两败俱伤,武逸风不是痴人,冷笑一声,身子微徼一侧,原式不变的攻出!
  轰然两声!
  武逸风只感胯下一痛,身形微微一晃,这一脚虽避得奇快,还是遭乌拉的足尖擦破一些皮肉而乌拉可不同了,他虽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但,腹间因受劲气的反震,轰地一声往后仰去!
  蓦在此时——
  蓝衣文士一声大喝道:“通通给我擒下!”
  四处人影疾闪,无忌岛数十高手全拔出了长剑——
  武逸风身形未落,一式“苍鹰疾掠”,以闪电飘风的身法,直往青衫丑女扑去,顺手一抓,抱起青衫丑女就要突围。
  这时他的四周已站满了无忌岛的高手,要想突围必须经过一番周折,恨地幽女和梅香这时也严阵以待……
  蓝衣文士嘿嘿笑道:“阁下是走不脱了!”
  武逸风冷冷地道:“未必见得!”
  乌拉从地上一抟而起,他厉喝道:“姓武的,我要杀了你!”
  武逸风微微一笑道:“你有本事施出来吧,在下却不会任你宰割……”
  语音未落,乌拉已气得暴跳如雷,他指着武逸风破口大骂,从怀中摸出一只竹筒,恨恨地道:“你准备受死吧!”
  武逸风望着他手中那根竹筒,哈哈笑道:“我倒要瞧瞧你倒底有何本事!”
  说着便把青衫丑女交给恨地幽女,悄悄地道:“这些海上化外之民有些邪道,我们除了小心应付外,还得想法折服他们,你们可得留意那个岛主,他是神秘的人物——”
  恨地幽女叹息着道:“哥哥,你得小心,乌拉那只简子实在令人费解……”
  乌拉把竹筒在空中一扬,低下头去默默祷告转向,双目一寒,面现血丝,仰天一阵怪笑!
  蓝衣文士双目一凈,道:“乌拉,你要做什么?”
  乌拉把手一扬,哈哈笑道:“我要以神秘之毒,使他们化血而死!”
  他咬牙切齿地说完之后,又是一阵得意的狂笑!
  这时红衣,银衣剑士后面的那个蒙面少女,双足一挟马肚,一匹健马,陡地往乌拉身前冲来
  蓦地——
  一声娇叱道:“乌拉,你敢使他受片丝损伤!”
  乌拉面色一变,恭敬地道:“伊娃,他死不足惜,你……”
  伊娃乃是无忌岛岛主掌上明珠,也是未来的岛主,她权高一切,无忌岛上任何人都对她忌怕三分。
  她不容乌拉说下去,叱道:“你可知他是谁?”
  乌拉一怔,道:“他是我们的敌人!”
  眼中尽是迷茫之色,奇异地望着伊娃公主。
  伊娃轻叱道:“他是我未来夫婿,也是未来的无忌岛岛主,你敢对岛主无礼么?”
  乌拉全身一颤,道:“公主这……”
  武逸风一听伊娃公主把自己看成了她的夫婿,不由大骇,他新婚未久,又遇这种事情,怎会不急不气。
  他往前一跨道:“伊娃休要胡说,在下已有妻室了!”
  伊娃淡淡一笑道:“不要紧,我们无忌岛百无禁忌,对于两性间从不苛制,你有十个八个妻子本是寻常事,我有十个八个丈夫也不足奇异……”
  语声一转又道:“拿我跟岛主来说吧,他虽是我的父亲,我们两人只要都有兴趣,不妨痛痛快快欢乐一场,有时我们还通宵达旦的玩上十次八次呢!”
  她侃侃而谈,对这这种逆伦的丑事毫不觉得羞耻,无忌岛的人都不足异的静静聆听着,毫不为异的微笑着。
  梅香听得凈大了眼睛,一时楞在那里。
  恨地幽女遭这种奇异的怪事惊得不知该说什么?
  武逸风更是骇凛,骂道:“无耻下流!”
  伊娃咯咯一笑道:“这算得了什么,百事皆无禁忌就是无忌岛的特别之处,儿子同母亲,父亲同女儿,姊姊跟弟弟,妹妹跟哥哥,这都是司空见惯的事,人都说你们中原礼数繁缛,看来此言当真不假,连这点事都大惊小怪的。”
  武逸风气得大骂道:“妖女,住嘴。”
  伊娃毫不为忤地反而笑起来道:“你说什么?哈哈……现在你骂我妖女,等一下叫我小亲亲了,哈哈……你哪知个中仙味,啊,那是奇妙的一刻……”
  她愈说愈不像话,直气得武逸风浑身抖颤,四周的无忌岛高手俱都轰然大笑,惟有蓝衣文士还算斯文一些。
  梅香是过来人,一听此言全身发燥,羞得低下头去,这着实是件难为情的事情,无忌岛的风俗太怪异了。
  武逸风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大喝一声道:“海外蛮女,给我纳命来!”
  语音方逝,人已随声而掠,一式“苍穹扑影”人似鹰隼般伸开双掌对伊娃的胸前抓落而下!
  这一发难快疾异常,大家只看到一点黑影疾弹而出,在电光石火间,已把伊娃罩在指影之间。
  四周响起了一阵惊呼,飒飒风声中,红衣剑士和银衣剑士未得号令,便已纷纷挥剑抢出!
  伊娃乍睹这种威势也是一阵骇然,她飞身疾快一掠,双掌拍出一股劲风,右足倏然踢出!
  双方出招投手都是快速异常,武逸风冷笑一声,一伸右掌往下微按,抓住伊娃的莲足往外一扔!
  叭地一声……
  伊娃仰面而倒,摔了一个四脚朝天,羞得她双目赤红,娇躯泛颤,一张身形,就要扑去!
  只听蓝衣文士冷冷地道:“孩儿勿动,爹爹自有主张!”
  伊娃从地上一咕噜爬起,恨恨地道:“爹爹,孩儿要他狗命,方能泄心头之恨。”
  蓝衣文士一翻眼皮笑道:“你不要他了么?”
  伊娃嚅嚅地道:“这……这个……”
  倐地———
  雪礼暴身抢出喝道:“岛主,他侮辱公主圣体,在历代祖训视为叛逆大罪,此人若不除去,无忌岛就不用想再混了!”
  蓝衣文士沉吟道:“依你之见,又当如何?”
  雪礼道:“杀一儆百,藉此正可昭告天下,我无忌岛的威名……”
  蓝衣文士嗯了一声,道:“他虽非我岛之人,但也是中原道下颇有盛名之士,杀之虽嫌过激,正可给中原武林一个下马威,嘿……”
  干笑数声,双目朝四周一扫道:“你们那位愿做正法之人?”
  四周立刻响起了暴喝道:“我愿意!”
  整个无忌岛的高手全都愿做这光荣的一搏,蓝衣文士看至此处不禁仰天大笑,对自己手下如此豪勇,感到无比的骄傲。
  雪礼上前急禀,道:“岛主,这件荣耀的事该由在下……”
  蓝衣文士点头道:“这件事除了你,我也不准备让别人动手,你去吧!”
  雪礼高举长剑,欣然地道:“谢岛主给我表现的机会!”
  武逸风站在场中见无忌岛的人自吹自擂,不禁暗暗好笑,恨地幽女娇躯一拧,上前低声的道:“哥哥,这雪礼交给我吧!”
  武逸风微微笑道:“你体力未复还不宜动手,这些人只要不群殴,我自信还能对付得了,雪礼也不足畏,唯有那岛主尚称辣手!”
  恨地幽女不依地道:“不可,今日荣辱胜败全在你一人之身,事关我中原的盛衰,我不能依你,我只望哥哥替小妹掠阵就够了……”
  武逸风暗叹道:“好吧,不过你得小心应付!”
  蓦在此时——
  雪礼已举剑而来,喝道:“姓武的,你辱及公主玉体该当死罪,我要为公主而战。”
  恨地幽女一声娇叱道:“狂徒,你还有脸说呢?”
  雪礼一怔道:“我为什么没脸说?”
  显然,恨地幽女这没头没脑的一句,使他迷惑万分。
  恨地幽女咯咯一笑道:“你不想想,天下虽有为红颜而殒命之人,却没有为丑八怪拼命之勇夫,令公主天下丑得罕见,你为她拼命值不值得!”
  伊娃听得大怒,气得娃娃叫道:“雪礼,给我宰了她!”
  雪礼回身一揖道:“公主暂息雷霆之怒,等我毙了姓武的以后,再把这贼丫头擒下,交公主发落,反正今天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伊娃勉强地道:“好吧,你快动手!”
  雪礼应命挥剑而过,气势汹汹目吐红光,晃似杀人魔王一般,令人一见,便觉全身寒悚。
  恨地幽女望着雪礼凶恶的样子,道:“你少吹牛,姑娘就先会会你!”
  雪礼一摇首,道:“不行,我要先和姓武的一会!”
  武逸风冷冷地道:“你只要打得过我妹妹,我自然会出手教训你!”
  雪礼哇哇叫道:“好,武逸风,我把你当成英雄,你却变成狗熊了,临阵又叫这个丫头替死,不怕笑掉人家大牙!”
  武逸风淡淡笑道:“我是狗熊,你是什么,你看你连狗熊都不如,昂昂七尺男儿,甘愿做裙钗之臣,中原道上还没有这种人呢!”
  雪礼气得大喝道:“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剑声一动,平地起了一道剑云,刷刷刷,一连劈出七八剑,照着武逸风的全身巨穴刺去!
  武逸风闪身一侧,笑道:“阁下何必生这么大的气,不怕气坏了身子么?”
  要知武逸风深知雪礼功力不凡,恨地幽女虽然已得恨天倩女的真传,因为脱力未久,真力调息不匀,功力自然大打折扣,武逸风看准此着,拿这话气得雪礼一顿,使他心浮气燥,不能贯注精神全力应敌。
  果然——
  雪礼气得剑法对敌,虽然凌厉异常,但无法把注意力集中,他愈想把武逸风毁在剑下,愈无法办到。
  恨地幽女乘武逸风一退的时候,拍出一掌喝道:“哥哥快退,这厮交给我了!”
  武逸风乐得清闲,飘身疾快一退,恨地幽女知道雪礼就不甘放武逸风回去,一上手接连就是数掌拍出!
  正在这时——
  梅香那边发出一声惊呼
  武逸风,一听大震喝道:“贼子住手!”
  只见无忌高的高手团团把梅香困住,正有二个红衣剑士在梅香手下抢夺青衫丑女,乌拉在旁指挥着……
  喝音未落,武逸风的身子已平射而至,他人在空中不易变式,忙顺手拍出二掌,把二个红衣剑士打得人翻倒地!
  乌拉剑指武逸风道:“给我毁了他!”
  一时,银衣剑士,红衣剑士呼拉一声,不待吩咐,各抡长剑,把武逸风团团困住,狠命的抢攻着!
  梅香也轻舒玉掌,照准扑来的无忌岛高手拍出,她此刻唯一的希望,能保护对青衫丑女性命要紧,以赎她以往的灭主大罪!
  武逸风悲愤难当,长啸一声,拔下苍虹剑一招“落影追魂”连劈二个银衣剑士,一时惨噑二声,震得各人心悸胆寒。
  蓦在此时——
  一声凄厉的长笑,破空而至!
  紧接着,便闻一人吟道:“长安城中三日雪,潼关道上行人绝,黄河铁牛僵不动,承露金盘陈将折。虬须豪客狐白裘,夜来醉眠宝钗楼,五更未醒已上马,冲雪却作南山游。千年老虎猎不得,一箭横穿雪皆赤,挈空争死作雷吼,震动山林裂崖石。泄归拥路千人观,骷髅作枕皮蒙鞍,人间壮士有如此,胡不来归汉天子。”
  只见一个苍发老婆婆持杖飘风而至,身后随着一个老年文士,两人身形若电,先后仅差一步,行动虽有先后,均同时飘落场中。
  那老婆婆凄厉一笑道:“有我老婆子在此,谁也不准动手!”
  声若古钟,响声震澈九霄,这些正在交手的高手一闻此声,真气竟凝滞不继,不觉停下手来,大家都怀疑莫明,对来人这份深沉的功力骇然不已。”
  无忌岛岛主面色一变,道:“你是哪位高人?怎么这般目中无人?”
  那老婆子仰天一笑道:“亏你还是一岛之主,连我老婆子都不认识,还敢跑来中原撒野,你也不打听打听,中原道上那个不敬畏我老婆子三分?”
  无忌岛主暗中震,道:“你是……”
  那老婆子身后的老年文士朗朗一笑道:“恨天倩女这几个字,大岛主总有个耳闻吧!”
  那老婆子回首对文士一翻双目,道:“玉陵,谁要你多嘴!”
  调情第一圣武玉陵哈哈一笑道:“倩女,早晚也得告诉他们,我说说有什么关系!”
  谁也想不到,恨天倩女和调情第一圣武玉陵这对欢喜怨家,会冰释前嫌,言归于好。
  正在此时——
  恨地幽女飞扑而至,扑到恨天倩女怀中,泣道:“师父,不!妈妈!”
  恨天倩女慈祥地一笑道:“孩子,苦了你了!”
  笑容一逝,面色陡转奇寒,她凄厉一笑道:“山不转路转,真想不到无忌岛岛主找到我老婆子的头上来了!”
  无忌岛主面色一变,道:“令嫂无故侵犯我岛,归根结底其咎自取,怎可怪我等不当,你倩女虽然名扬四海……嘿……本岛主还未放在心上!”
  恨天倩女闻言大怒,叱道:“好呀,我老婆子不找你,你倒先找上我了,行!行!行,今天你我不见真章,绝不罢休!”
  乌拉用剑一指恨天倩女,喝道:“哪里来的鬼婆子,还不快纳命受死!”
  恨天倩女咯咯一笑道:“年青辈中除了武逸风顶撞过我老婆子外,就算你了,可惜你是仗势凌人,罪不可赦,我老婆子最不原谅这种人……”
  她咯咯一声凄厉的长笑,右臂已凝聚了上乘的真力,倏地——一声娇喝,身形暴然飘欺过!
  狂飕舞处,已于倾刻间,连连拍出五掌!
  这五掌除了一掌对乌拉去外,其余四掌袭击乌拉身后的四位红衣剑士,一招五式端是凌厉不凡!
  身手之快,如电光火石。
  一道道汹涌浪涛,怒潮般呼啸着卷去!
  那四位手持长剑的无忌岛高手,口中骇然的一声惊呼,身形顿时被逼得往外暴退而去!
  乌拉吓的一声大叫,咬牙切齿,双掌一圈,也击出一道绵绵劲气,想消去对方之深遽的一击!
  就在此时,恨天倩女冷峭至极的嗤笑一声,辣手陡出。
  她身形一回,已奇幻无伦的飘欺而进,双掌微提,诡谲绝伦的伸掌拍出一道旋风,旋旋而啸锐风劲厉,排气成涡,刚俦无匹疾袭而至!
  四声闷哼,一声惨嚎,五道人影直飘出五丈之外。
  叭,叭,叭……四个无忌岛一流剑士,七孔流血,肝脑涂地而亡,做了他乡异鬼……
  乌拉双臂深垂地下,嘴上也流下了鲜血,倒地沉吟不起,虽未当场损命,伤势也自不轻。
  恨天倩女仰天大笑道:“出言不逊,这只是一点警告。”
  不屑地瞥视了无忌岛主一眼,使他面色大变,眉宇间罩上了一层煞气,四周的无忌岛高手,立刻罗剑成阵,布成一道剑幕。
  无忌岛鸟主怒笑道:“你好毒的手段!”
  恨天倩女冷冷地道:“这只是小小的惩罚,你大岛主早晚也会得到这种下场!”
  无忌岛鸟主翻身下马,道:“很好,我现在就要看看谁得到这种下场!”
  调情第一圣武玉陵上前含笑道:“倩女请退下,这场我接下了!”
  恨天情女,欢欣地道:“玉陵,我知你心太仁慈,不愿我杀伐过甚,其实……哎!我内心还不是和你一样,怎奈他们欺负我见……”
  武玉陵笑道:“我知道你的心情,我们都老了,以往的事算它过去吧!”
  显然,两人都因这一点小事,勾起了以往的无限恨事,两人相对无语,内心却彼此了然!
  无忌岛岛主哈哈笑道:“你是何人?本岛主不杀无名之辈,快速通个名来!”
  武玉陵微微一笑道:“在下江湖无名之辈,不足道姓提名,你只要胜我一招半式,自然会知道我是谁,彼此交手又何必要知道对方是谁呢?”
  无忌岛主沉默一刻道:“好吧,在下领教了!”语音一落,早已摆好他一个架式。
  无忌岛主摆了一式“天王抖甲”后,问道:“阁下为何和本岛过不去!”
  调情第一圣武玉陵,道:“为我徒儿!”
  说着一指梅香中抱的青衫丑女一下,无忌岛主一听,暗骇青衫丑女功力已经不俗,她的师父就更错不了!
  这时武逸风只顾青衫丑女的生命,根本不注视场中,和梅香两人替青衫丑女推宫活血,只望能清醒过来。
  无忌岛主冷然一笑道:“两件事情一起解决,在下若输了,立刻替令徒救治好伤势,若是在下侥幸赢得一招半式……”
  调情第一圣武玉陵知他有意又难,淡淡地道:“你赢了,我愿听从你的处置!”
  无忌岛岛主冷冷地道:“那倒不必,只要你告诉我一件事就行了!”
  调情第一圣武玉陵心里大震,道:“你先说说什么事,只要我知道的事,就是不比武,我也会竭诚相告——”
  无忌岛岛主冷哼道:“免了,比武之后再谈吧!”
  语声一转喝道:“请!”
  调情第一圣武玉陵朗朗一笑道:“你是客,我是主,还是你出手吧!”
  无忌岛岛主也不客气,冷笑道:“有僭了!”
  左拳一招“野火烧天”,右手一招“落叶归根”,两招并发,有如山啸雷奔,平地起了一道拳影,点点袭至!
  调情第一圣武玉陵面色一整,长衫一展,足下有如行云流水,一式“九转乾坤”牵左手,拂右肩!
  这一式两招奇快绝伦,非但化解了对方的“野火烧天”“落叶归根”两招,还牵制住了对方的行动,端是奇妙无方。
  无忌岛岛主冷哼一声,左掌忽地一晃,倏然往外勾出,这一怪异之招不但直捣武玉陵的小腹,往上微微一撩更可直勾他的下巴,这一招狠辣兼俱,殊出武家的常规,令人防不胜防。
  武玉陵面色微变,喝道:“好一招‘金鷄伸爪’!”
  飞身一掠,左足倏地蹬出,非但避开了这制命一击,还借势大展攻势,两人一来一往,各出杀手不绝。
  一时拳影飞舞,足影见晃……
  倏地——
  两人一分,双双往后退去!
  无忌岛岛主喘息地道:“阁下果然不凡!”
  武玉陵淡淡一笑道:“你也不弱呀!”略顿又道:“你我各有斩获,只算平分秋色,谁也未沾先机!”
  无忌岛岛主略有惭色的道:“阁下技高一着,在下诺守前约,定把令徒治好!”
  语声一转,叫道:“雪礼,快把那丫头医好!”
  雪礼应声而出,往怀中摸出一支红钗,在青衫丑女鼻上擦了两下,然后连点她三处大穴。
  不多时,青衫丑女已悠悠醒转,茫然地望着四周!
  武玉陵见爱徒无恙,微笑道:“你果是一方之主,在下也不甘失信于人,你有什么话尽管问吧!”
  无忌岛鸟主暗叹道:“关于白血短剑的去处,阁下是否……”
  武玉陵面色略变,道:“你问这作啥?”
  正在这时——
  恨天倩女冷笑道:“白血短剑在我这里,你有本事来拿吧!”
  无忌岛岛主神色一怔,道:“真的!”
  恨天倩女冷冷地道:“我老婆子还会骗你不成,你有什么本事不妨施出来,本倩女若落败于你,便将此剑拱手让人!”
  无忌岛岛主欢欣地道:“倩女可否将此剑拿出让在下过目一下!”
  恨天倩女冷冷地道:“你想打劫不成!”
  无忌岛鸟主道:“那倒不敢,本岛主只想证实一下疑团而已!”
  恨天倩女凄厉一笑道:“谅你也没有那种胆量,喏!瞧吧!”
  只见银光一闪,大地一片银花,一柄白色的银白短剑在空中一划而过,四下同时惊赞出声!
  这柄短剑小且玲珑,一片寒光星芒约有三尺,无忌岛主一看,忙半蹲于地,同时引起一阵骚动!
  无忌岛岛主喃喃地道:“果然是他!”
  语声一顿,高声地道:“倩女再会了,本岛主在最短数日之内向你索讨此剑——”一声号令,无忌岛的高手离开了场中……
  武逸风一见青衫丑女安然无恙,心中略宽,暗叹道:“红妹妹,你真把小兄急死了!”
  青衫丑女恍似做了一场奇梦一般,根本不知自己因何变得神智昏迷,她痴痴地望着武逸风竟淌下两行泪水。
  她沉默良久,眸中尽是泪水,谁又知她这一昏迷又生出一番事故,大出任何人意料之外。
  青衫丑女突然凄声道:“武哥,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武逸风一怔,道:“红妹有话请说!”
  当时他只觉得万分奇怪,并没想及其他……
  青衫丑女神色微变,道:“金钗谷空前惨变,武哥,你要快去!”
  武逸风神色霍然一变,道:“红妹妹,你怎么知道!”
  青衫丑女脱口道:“这也许是我的第六感觉,刚才我恍似遇见五个黑衣大盗,在金钗谷大肆屠杀,整个金钗谷无一幸免……”
  正在这时,调情第一圣武玉陵哈哈笑道:“梦是无稽的,红儿你怎么也这般迷信?”
  青衫丑女微微一拜,道:“师父!”
  武逸风也恭身的叫了一声:“老前辈!”
  恨天倩女哈哈笑道:“你这不孝的儿子,连老子都不认了!”
  武逸风一怔,道:“前辈何以这般调侃在下!”
  恨天倩女冷笑道:“谁和你开玩笑,他是你父亲,信不信由你!”
  这时调情第一圣武玉陵眼中已滚动着两颗奇大的泪珠,昔年的父子感情都深埋心中,无颜和自己的孩子相叙天伦之情。
  今日,恨天倩女既然泄露了两人的关系,他自然没有再掩饰的必要,暗中却感到羞愧万分。
  武逸风心中不信,颤声问道:“你……前辈.请问高姓大名!
  武玉陵颤抖地伸出双手,道:“孩子,不用问了,我是你爹爹……”
  武逸风恍似雷击一般,脑中嗡嗡直鸣,多少年来,他渴望一见的爹爹终于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想不到极为渺茫的事会成了真实,他爹爹不是在天艳谷丧命了吗?怎么又会突然出现世间呢?
  武逸风疑念丛生,苦于无法启口,他不相信这是事实,但事实却摆在眼前,他不知如何去处置这尴尬的场面。
  他惊得愣在地上,不知如何开口……
  良久,他方从失魂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一头扑去,道:“爹爹!”
  “孩子!”
  父子俩哭作了一堆.
  还是调情第一圣武玉陵定力较深,他把武逸风的头往上一抬,望着这个日夜所系心头的孩子,道:“孩子,我知你有许多话要问我,其实世间上许多事是不能按常理去推究的,就拿我们之间讲吧,你以为爹爹早已死了,那曾料到我仍活于人世,爹爹每每见你,都在暗中掉泪,也会想到你母亲……都是爹爹一时不好,误结匪友,才造成我们之间的散离,连你母亲都牺牲了,哎!往事不堪回首,我也不愿多说了……”
  过去的事,恍如云烟般一闪而逝,武玉陵虽不愿追忆以往的情景,脑中却始终磨灭不了那段
  可歌可泣的英雄岁月。
  武逸风虎泪直流,道:“爹爹,娘是怎么死的?”
  武玉陵暗暗叹道:“这些都是陈旧老账,我不愿多说了,总而言之,爹爹报仇之日,就是你母亲雪恨之时,爹爹不会放过一个敌人!”
  语声一顿,道:“为父唯一能得到安慰的便是你和你妹妹,你已长大成人,妹妹虽然年幼,却也懂得做人的道理,我和倩女已经相商过了,希望你俩退身江湖,不要在这是非圈中打滚,所谓终日打雁的人,总会被雁啄了眼睛,你要切记呵!”
  武逸风感动的,沙哑道:“孩儿谨记在心……”
  这时恨地幽女缓缓而至,轻轻地叫道:“爹爹!”
  武玉陵伸手抓着她的左手,道:“你们虽非同一母亲所生,都是我的骨肉,爹爹只是希望你们能相敬相爱,互勉互励,不要涉及上代恩怨了!”
  他愈说愈激动,而且变化不定,又道:“可喜逸风已娶妻落户,我最希望能生个男的,姚家姑娘忠贞不二,深合我意,你要好好对待她……”
  武玉陵长叹又道:“最可敬的是雁红这孩子,她非但未生过半句怨言,日日夜夜还替你们祝福,这份至大至圣的感情也不容你忽视呵!”
  武逸风歉然的望着靑衫丑女,道:“红妹妹,委屈你了!”
  青衫丑女苦笑道:“没什么?只要你快乐,我就会感到快乐,这些不要提了……”
  恨天倩女巨杖在地上一捣,道:“玉陵我们走吧!”
  武玉陵站起身来道:“我和倩女去追寻陷害我的那五个恶徒,你们好自为之!”
  说着依恋的望了武逸风一眼,黯然的往外飘去,恨天倩女携着恨地幽女和武玉陵并肩而去!
  武逸风望着他爹爹的背影,道:“爹爹,我在金钗谷等你呀!”
  倏地——
  梅香往青衫丑女身前倒去!
  她芳容失色,泣道:“小姐,请你收容我!”
  青衫丑女长叹道:“梅香,你这是做什么?”
  梅香痛苦地泣道:“小姐,我错了请你打死我吧!”
  青衫丑女摇摇头道:“你知过能改比任何惩罚来得好,华沧龙人面兽心,你年幼无知,自然会着了他的道儿,这也不能怪你!”
  语声一转,道:“我也孤苦无依,你就跟着我吧!”
  梅香一听青衫丑女又收容她了,芳心感动得无以复加,她在地上接连磕了几个头,面上才现出一副笑容!
  蓦地———
  一道白光由西方往武逸风身上射来!
  武逸风这时脑中盘旋着无数的问号,精神全灌注在他父亲的身上,根本不知有人会施以暗袭。
  青衫丑女惊呼道:“武哥,小心!”
  语音未落,她已身形若电的疾扑过来,挥起一掌往那道白光拍去!
  武逸风一惊,忙闪身飘去,扭首一瞧,只见一柄寒光森森的匕首被青衫丑女打落地下。
  他心中一寒,喝道:“何方小辈,竟施出这种卑鄙手段!”
  “哈——哈——”
  随着一阵冷冷的笑声,场中陡地多出一人!
  这人身着武士衫,背插一柄长剑,满面含笑而来,来人非他,正是修罗神君萧天夫,他嘿嘿一笑道:“师弟,干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面上表情不定,眼睛不时往各处搜索,当他看到梅香和青衫丑女时,神色忽地一凛,干笑了数声。
  武逸风冷冷地叱道:“谁是你师弟,我才没有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师兄呢?”
  修罗神君萧天夫,嘿嘿笑道:“玉面老儿敎你也敎过我,我们虽然道不同,总归是一个师门出来的,你不念师门之情,我倒——”
  武逸风叱喝道:“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师父苦心造诣成全你,想不到你这般目无尊长,在下要代师门清理门户了!”
  修罗神君萧天夫嘿嘿笑道:“见了师兄不行礼也罢,竟教训起我来了,嘿……你不要拿师门二字扣我,老实告诉你,我姓萧的不含糊这些!”
  武逸风怒喝道:“很好,在下想和你决一死战,不知你敢不敢!”
  修罗神君萧天夫仰首一笑道:“不必,你永远不是我的对手!”
  语声一顿,朝对面树林,笑道:“四位,这娃儿口气不小呢!”
  “哈……哈……”树林中立刻响起了四声长短不一的冷笑,武逸风一寒,想不到来的不只修罗神神君萧天夫一人。
  他回首喝道:“各位既然来了,怎么也不出来露露相!”
  修罗神君萧天夫冷冷地道:“小师弟,我看你算了吧,他们可不像我好说话,你要把他们逗弄火了,你就不用想留个全尸了!”
  青衫丑女冷哼道:“你以为五绝剑士就能把我们吓倒了!哼!本姑娘看他们连一文都不值,连个二流货都算不上!”
  修罗神君回首怒喝道:“云雁红,这里那有你插嘴的地方!”
  青衫丑女冷然地道:“这里也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修罗神君萧天夫冷冷地笑道:“我还真看不出昔日大名顶顶的巫山云雨楼的艳妓云雁红变丑后,胆子反而大了,嘿……臭婊子!”
  武逸风大怒拔剑喝道:“你不准侮辱她!”
  修罗神君萧天夫嘿嘿笑道:“怎么?她和你有一腿了,犯得着替一个婊子卖命吗?嘿……师弟,你新婚燕尔,不在新娘子床上享受,干吗和一个婊子泡上了……”
  他呵呵一笑,又道:“放着美人不要,却爱上一个二手货,也亏你有脸替她卖命!师兄我再不好,却也不会像你这般无耻!”
  武逸风气得全身发颤,叱道:“狗贼,我要你的命!”
  一招“千面剑影”施出无极真命心法的疾字诀,只见剑气伸缩,变化不定,尽往修罗神君萧天夫身上致命处攻去!
  青衫丑女由于急怒攻心反而不知出手,嘴上只恨恨地道:“杀了他,杀了他!”
  梅香一见修罗神君出现被吓的全身发软,两对牙齿上下直抖,要知修罗神君萧天夫发狠毒辣,举世知名。
  凡是在巫山云雨楼里混过的人,没有一个不知巫山云雨楼楼主是个狠毒奸邪的小人,见了他就等于见了阎王一般。
  倏地———
  修罗神君身形一退,喝道:“师弟,你看!”
  只见他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只七龙令箭,高高举在空际,此令一出,武逸风面色霎时大变,身子摇摇欲坠。
  他骇然地道:“七龙令!”
  修罗神君萧天夫嘿嘿笑道:“武逸风,你好大的胆子,见了‘七龙令’还不跪下么?你要知道,蔑视本派掌令就是欺师灭祖,师弟,你想不到师父的七龙令都交给我了吧,哈……哈……”
  武逸风一见玉面郎君易水寒的七龙令在大师兄修罗神君萧天夫的手中,就知事情更加辣手。
  他忙跪伏地上道:“师尊在上,弟子武逸风叩见!”
  青衫丑女叱答道:“这是什么东西,敢在这里兴风作浪!”
  她身形一飘,身子忽地转快,一招“剪幽捷登”,往修罗神君萧天夫手上的七龙令抢去!
  修罗神君萧天夫一骇,喝道:“丫头找死!”
  虎躯轻轻一挪,左掌照着青衫丑女抡出,掌影才现,四处已涌出一股狂飈劲气,威势好不吓人!
  青衫丑女身形被掌风一逼,只好腾身一跃,她身形不停,连环施出几招绝招,疾然抢攻不休!
  修罗神君嘿嘿一笑道:“武逸风,我命你把这丫头擒下!”
  武逸风面色一变,道:“弟子不能!”
  萧天夫怒哼道:“你敢抗命!”
  武逸风神色一变,道:“弟子不敢!”
  修罗神君冷哼道:“快点阻止这丫头,不然……”
  武逸风身形凌空一掠,喝道:“红妹妹快退!”
  左掌一招“神龙摆尾”,右掌一式“牵针引线”两招并发势若奔雷,狂风怒啸,泪涌击出!
  青衫丑女一缩身形,道:“武哥,你为什么这般怕他!”
  武逸风黯然地道:“红妹,他拿着我师父的信符,我不得不听他的,要我本身不受限制,除非能抢下他的七龙令!”
  青衫丑女暗中一咬道:“我就抢给你!”
  对武逸风的攻势置之不理,出招之间尽是煞手,毫不放的往修罗神君萧天夫遇身要害处攻去!
  修罗神君萧天夫大怒,道:“师弟,你再不擒下这丫头,我就视你为欺师灭祖了!”
  武逸风面色一变,道:“红妹,快住手!”
  身形一纵,快逾电光的往青衫丑女扑去!
  青衫丑女身形方动已遭武逸风擒住双掌,她气得跺脚道:“武哥,你就这等懦弱,受一个奸贼的支配!”
  武逸风暗暗一叹道:“红妹,我不是懦弱,而是不愿做一个师门罪人!”
  青衫丑女叹道:“令师的七龙令虽然具有无上威仪,但七龙令却不能傲视整个天下武林,此令落在正道人手里也许可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落在邪道手里也是可作恶如山,你身为此令的门人,为何不把此令收回,就是欺师灭祖,令师在九泉之下也会含笑原谅,因为你是对的呀!”
  武逸风摇摇头道:“红妹,这事不是你我所能办到的……”
  修罗神君萧天夫嘿嘿一笑道:“丑丫头,你的嘴巴好像生了刺么?”
  青衫丑女冷冷地道:“若不是我哥止住我,本姑娘必给你一点颜色看!”
  修罗神君萧天夫一见七龙令对武逸风道:“我是你的师兄,一切事情你得听我的,只要七龙令在我手中一日,你就不准与我为敌,不然我会以师门重罪加诸于你……”
  武逸风冷冷地道:“你已被师父逐出门墙,没有资格做我的大师兄……”
  修罗神君冷恻恻地笑道:“可是七龙令都在我手上呀!”
  武逸风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辩白!
  青衫丑女冷嗤道:“像你这种师兄,有没有都无所谓!”
  修罗神君笑道:“他只要敢不承认我是他大师兄,我立刻叫他血溅此地!”
  武逸风冷笑道:“单打独斗,我未必就怕你!”
  修罗神君怪笑一声,道:“好了,从今后你不准和我为难,再会了!”
  语音一落,人已往外驰去!
  紧接着——
  从中又闪出四道人影,和修罗神君并肩长笑而去!
  青衫丑女骇然地道:“想不到冷、魂、薄、情、天五绝剑士又聚在一起了,若我猜得不错,他们准是联合对付我师父和恨天倩女!”
  武逸风一颤,道:“这怎么办!”
  青衫丑女叹道:“只有赶快通知师父他们了!”
  正在这时——
  一匹棕红色的健马从远远朝这方驰近……
  行近了,只见马上伏着一个遇身血渍的黑衣高手,已经奄奄一息,武逸风一拉马缰低头一瞧,不禁惊怔了,棕色的马上驼着的正是金钗谷举天开碑手胡佛生,他的金钗谷第三把好手,想不到都遭了毒手!
  武逸风变色,道:“胡兄,这是怎么回事?”
  举天开碑手胡佛生遍体鳞伤,腑肺也遭人击碎,此刻昏迷不清,武逸风连叫了数声,他微弱地叫道:“金钗谷已完……我……五绝……武……快……去……那……边……尸……野……满……地……”断断续续地说了几个字,便再也没有声音了,武逸风一连叫了几声,举天开碑手胡佛生没有一点反应,显然他已经死了。
  青衫丑女黯然地道:“他已死了!”
  武逸风点头道:“他只说了这没头没脑的几个字,着实令人猜测不通其中的经过……”
  青衫丑女道:“金钗谷惨变已经不可置疑,由这种情形判断,连举天开碎手胡佛生都遭了毒手,金钗谷可能没有一人幸免了!”
  武逸风一惊,脱口道:“那姚妹妹定也罹难了!”
  显然,他对四灵谷儿女姚兆兰关心至之,这是必然的关怀,因为他们是夫妇,新婚未久的夫妻呀!
  青衫丑女幽幽道:“她也许不会!”
  武逸风一呆,道:“为什么?”
  青衫丑女缓缓地道:“能毁金钗谷于一旦的,当今江湖上仅有三大力量有此可能,第一是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联合四灵谷和鱼灵谷两大力量去硬拼金钗谷,这人爱姚兆兰若命,绝不会对她下此毒手……第二,就是冷、魂、薄、情、天五绝剑士,他们为要对抗令尊和倩女,不惜厚颜相处,以求本身的安全,为要报复首先找金钗谷手下……有残魂灵叟姚步魂在里面,姚兆兰也不可能有甚危险……第三股力量最可怕了,若是这一股力量存心和金钗谷为难,那姚兆兰的性命就不可断论了……”
  武逸风急道:“他们是谁?”
  青衫丑女苦笑道:“就是无忌岛的人!”
  武逸风一听更急,拉着青衫丑女道:“红妹,我们快走!”
  青衫丑女对梅香道:“梅香,你把胡佛生的尸体埋了,快来金钗谷找我们!”说完,两人飘身而去。
  梅香见小姐吩咐下来,自然是满口答应,忙不迭地拾起一柄长剑,在地上挖洞埋尸!
  一堆黄土,一个洞,就是英雄的归宿,举天开碑手胡佛生一生极尽凄凉,想不到晚年却得了这种下场!
  梅香望着这个新拱的土坟,怔怔地出了一会神……
  蓦地——
  一声怪厉的长笑飘送过来……
  紧接着,一阵冰冷的笑声,道:“人生何处不相逢,想不到今天我们又见面了!”
  梅香闻声一颤,骇然回头,道:“你……”
  只见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面似寒冰,阴沉无伦的怒视着梅香,嘴上的阴笑令人厌僧骇然……
  华沧龙嘿嘿一笑道:“怎么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梅香颤声地道:“不,不,我不会忘了你!”
  华沧龙冷哼道:“你不会,哼,鬼才相信你的鬼话!”
  梅香寒悚地道:“这是真的!”
  华沧龙飞扑过来,抓住她的耳朵,道:“真的就不会背叛我了!”
  梅香耳朵被他拧得奇痛异常,道:“你不要这样欺负我!”
  华沧龙冷笑道:“对付你这种贱人只有这种方法!”
  梅香凄凉道:“华哥,你的心太毒了!”
  华沧龙一听大怒,哼道:“你敢骂我,我打死你!”
  叭!叭!叭!连着就是几记耳光!
  梅香被打得眼冒金星,头痛异常,几乎不克自制地倒下来!
  她痛苦地哀求道:“龙哥,别打了!”
  华沧龙满面得意地微笑,冷冷地道:“你恨我么?”
  梅香摇摇头道:“我永远不会恨你!”
  华沧龙干笑数声,道:“很好!很好!”
  他歇了歇又道:“你若爱我的话,就得答应我一件事!”
  梅香惨笑道:“除了害人的事,我什么都答应?
  华沧龙大怒,道:“什么害人不害人,混蛋……”
  梅香不知他为什么又发怒,吓得在旁直发抖……
  她轻声的低首道:“龙哥,我又说错话了!”
  华沧龙哼了一声,道:“这件事简单不过,只要替我们把这包药水伦伦洒上一滴或数滴给青衫丑女和武逸风两人身上……”
  梅香一听大急,道:“这是什么药水!”
  华沧龙嘿嘿笑道:“这是化骨露,不管武功多高强的人,只要有一滴在他身上,三日内周身骨骼发软,一辈子都不要想练武了……”
  说着便把一小瓶红色药水,交给了梅香。
  梅香一接手中,喝道:“我不要做这件事,你自己做吧!”
  她不知那来这股勇气,硬把那瓶化骨露塞回华沧龙的手中!
  华沧龙一见大怒,道:“你敢!”
  抓住梅香的手腕用力扭去,梅香痛得泪水直流,额上的豆大汗珠滚滚而落,她痛的直叫出声。
  华沧龙狠狠地道:“做不做!”
  梅香痛苦地道:“这种手段我永远不会做!”
  华沧龙见她也生起气了,他眼珠一转,知道强求也不行,嘿嘿一阵长笑,松开了梅香的手道:“原来你想的是那个?”
  梅香脸上一阵羞红,她立时心中怦怦直跳,不知华沧龙又用什么手段对付自己,暗中已准备第一次风暴的袭击!
  华沧龙面露淫光,道:“来,梅香亲亲我!”
  梅香这时泪痕未干,也不觉得低下头去,华沧龙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一只手掌就往梅香双峰峯摸去。
  梅香闪身一挪道:“今天不管你怎么对付我,我也不会答应你去害人!”
  华沧龙一听怒火陡升,喝道:“好呵,你这个骚婊子,给你甜头你不吃,倒要想你的骨头硬了,哼,我今天就看看你骨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梅香惊得疾疾往后一跃,华沧龙已如影附影的飞扑过来。
  她颤然地道:“你也害我不浅了,还要再而三的作践我,龙哥哥,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梅香受你的苦还不够么?”
  华沧龙一愣,恍似良心发现的道:“梅香,其实我内心又何尝愿意如此待你,只是我内心充满了奇恨,使我性格不得不变得如此而已。我也知道从善弃恶,我更想找一个地方和你过个快活的日子,只要我能报了仇,我立刻带你远走高飞,脱离这个江湖……”
  他说得甜蜜异常,令人不得不相信他确实是有着苦衷,梅香迷恋他已久,见他忽然弃恶向善,心中不由大喜。
  她喜极而泣道:“这话是真的!”
  华沧龙点头道:“当然,只要你答应把这药水暗放他俩身上,我立刻和你脱离这险恶的江湖,过那神仙眷侣的生活!”
  梅香摇头道:“龙哥哥,你为什么不放下前嫌重归于好呢,武逸风和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去毁了他呢?”
  华沧龙哼了一声道:“他与我仇深似海,我不杀他势难罢休……”
  眼睛一怔,逼视着梅香,显然,倘若梅香不答应,他又会凶残地对付梅香,梅香深知每当华,沧龙发怒的时候,他就会见着这种神色。
  这种眼神与怒容使梅香寒栗一现,她已决定不再为他利用了,更不能去惨害对她有恩的武逸风。
  她宁愿接受更厉害的毒打,也不愿再去害人了。
  她哀求地道.“龙哥,算了吧,冤冤相报何时了……”
  华沧龙厉笑一声道:“算了,哈——天下有那么简单的事么——”
  语声一转,喝道:“梅香,你到底答不答应?”
  梅香毅然地道:“不答应!”
  华沧龙怒笑道:“你不答应也得答应,我自然有办法使你答应,哼,只要我华某人要做的事,就是天皇老子也得答应!”
  他说得声色俱厉,使人一见生寒,梅香竟吓得泪水直流。
  梅香抖栗地道:“你要怎么折磨我!”
  华沧龙狠毒地道:“顺我者生,逆我者死,这是我生平行事的座右铭!”
  梅香骇然地道:“你要杀了我?”
  华沧龙冷冷地道:我有比杀你更好的办法,杀了你也无济于事,最好的方法,就是使你自动去做那件事——”
  梅香冷笑道:“你不要做梦了!”
  “做梦,哈哈哈——”
  华沧龙扬声一阵厉笑,笑得好不骇人!
  他笑声一逝,身形陡然而起,电光火石间,已把梅香擒在怀中,他嘿嘿冷笑数声,喝道:“梅香,你也尝尝这化骨露的厉害吧!”
  他伸指点了梅香的穴道,使她趴伏于怀,然后撤开她的衣袖,把化骨露滴在她的玉脉上数滴。
  梅香骇然地叫道:“你……好狠……”
  她只感到全身一阵冰冷,随着身体起了轻微痹,全身恍似置了无数冰砖的厌迫一样,通体冰冷。
  华沧龙冷冷地道:“三日内,你便成了一个废人,连举手投足的力量都没有了,这种滋味并不好受,这也只能怪你自己。”
  梅香怒叱道:“恶贼,我算认识你了!”
  华沧龙冷笑道:“认识已经晚了,谁叫你自己不听话!”
  梅香咬牙切齿地道:“你以为用化骨露就能使我屈服了么?哼——”
  华沧龙哈哈笑道:“蝼蚁尚且偷生,况且你还是人,一个人生来不易,死时却易,你不顾忌自己的性命,我自然也不会怜惜两滴化骨露!”
  他嘿嘿干笑数声又道:“很简单,你只要把化骨露滴在武逸风、青衫丑女的身上,我就给你化骨露解药,划得来吧——”
  梅香恨恨地道:“命换两命,你的手段也太毒了!”
  华沧龙干笑数声道:“无毒不丈夫,我华某人有仇必报,凡得罪我的人,我永远不会轻易放过他,就拿你来说吧,我不是看在以往我俩交情上,我才不会这般客气对待你呢,恐怕你早就认命了吧!”
  梅香冷笑道:“我算瞎了眼睛,看上你这个丧心病狂的东西……”
  华沧龙冷冷地道:“我也不错呀,人长得不坏,武功也说得过去,你看上我,是你有独到眼光,正该感到骄傲才对呀!”
  梅香冷然喘道:是不坏,就是心地太恶毒了!”
  华沧龙冷冷地笑道:“你现在生气的样子最美!”
  梅香也报以不屑地道:“美也不关你的事!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呼之则来,挥之则去,让你当作皮球踢来踢去,哼!华沧龙,你少灌迷汤了!”
  华沧龙冷冷地道:“这些都不谈了,你自己多多考虑一下,你的性命重要还是武逸风的性命重要,这瓶化骨露放在地上,你自己选择吧!”
  说着把那瓶化骨露放在地上,红红的药水,显得格外醒目。
  他傲然一笑道:“我在金钗谷以南五里的小庙里等你三日,倘若你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你可以不来,若要保全生机,就依命行事!再会!”
  随着话声,他一式“穿海渡苇”,身形电闪往外逸去!
  梅香断然喝道:“回来!”
  华沧龙扭首道:“尚有何事?”
  梅香指着地上道:“把这个拿去,我不会答应你!”
  华沧龙冷冷一笑道:“不用了,你自己愼重的考虑一下吧!”
  人去影逝,大地上只剩梅香一人。
  她黯然一阵长叹,望着地上那瓶歹毒无比的化骨露怔怔出神,她想毁去,但性命之神却在阻止着她……
  她惶惶无主的矛盾不已,不知今后怎样着手?
  梅香双目失神的怔立地上,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这手以性命相胁的手段,的是令人发指……
  “性命”!“死”!这几个字像是魔鬼一般在梅香脑际中百转千旋,她要活下去,但不能以德报怨的方法再去害人!
  华沧龙生性残酷,百贪不厌,自己今日就是答应了他,也虽保日后,他不再做其他的要求!
  梅香泪如泉涌,对那瓶歹毒无比的化骨露怔怔出神,她不知是该取回去呢?还是把追害人的东西毁去!
  “三日内,你就要变成一个废人,连举手抬足的力量都没有了……”
  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冷酷的声音,像一道冰流般直袭击至她的脑中,她只觉得耳中嗡嗡直响,几乎不克自制倒地!
  她默立了良久,像是决定了一件什么事一般……死对她已不发生作用了!
  只听她喃喃地道:“要死,我也得跟他死在一起,哪怕是……”
  倐地——
  她仰天一声厉笑,抓起那瓶化骨露往前疾驰而去!
  金钗谷一片凄凉,各处都堆满了尸首,那些谷中高手每人胸前透剑而死,死状好不惨然……
  武逸风身形方近,不由双目赤红,大喝道:“好毒的手段!”
  青衫丑女脸上一动,悲声地道:“但愿兰妹无恙!”
  俩人顺着谷口往谷中直驰而去,此刻金钗谷除了遍地血尸外,便是处处烽烟四起,熊熊地火焰直往上冲!
  偌大的一座金钗谷已困横遭惨变,化成了一座人间地狱,尸骨遍地,竟连妇女孩童都未能幸免。
  蓦在此时——
  一声惨厉悲泣的哭声,从一座正在燃烧的屋中傅出!
  这阵哭声一起,武逸风心中徒然一震,骇得闻声色变,悚颤不已。
  他目眦欲裂地喝道:“红妹妹快去!”
  青衫丑女晃似已预感到不幸的事情将要发生,她冷静地道:“武哥哥你要冷静下来!”
  武逸风如头疯虎,疾跃而去,道:“那是我妻子的声音!”
  青衫丑女摇摇头,道:“未必就是兰妹妹!”
  两人一阵疾驰,不觉已到了那阵哭声的发声处,只见瓦壁四倒,汹火堆中飘起了恶臭之感那阵刺耳的悲泣声,如婪妇夜啼般又复震起——
  武逸风惨然地笑道:“兰妹妹我来了!”
  只见在烟露弥漫之中,一个披头散发的清瘦女人,扬声而泣——
  青衫丑女断然地道:“兰妹妹!”
  两人顾不得的烈火,双双往火中扑去!一时烟雾蒙眼,武逸风被火势巨烟逼得咳嗽出声。
  姚兆兰周身是血在火中哀声悲嚎……
  火,烧焦了她的肌肤,烧毁了她的……她一条也没感到痛疼,只顾双手在空中乱舞,只听她高叫道:“我的孩子,孩子……”
  悲声刺耳凄厉,令人闻声心颤不已。
  只听青衫丑女一声惊呼道:“你流产了!”
  疾快地一缩身形,扑到姚兆兰身旁,拉着她往外跃去!
  武逸风这时神志已乱,愤愤地道:“红妹!她疯了!”
  扶着姚兆兰穿过地火堆,往外奔出,三人出了火场,青衫丑女忙把姚兆兰按在地上翻滚。
  不多时,姚兆兰身上的火苗已经尽数而灭,但是她神志已乱,恍如一个疯狂的哀妇在地上打滚而泣!
  以往的大腹便便,现在已经不复存在,在她双胯之下,血水如泉涌般,从下体冲流出来!
  流产,这是多不幸的事情,姚兆兰爱腹中的麟儿有如性命,骤然遇到此变,她怎会不伤心透顶呢!
  她惨然而笑,语无伦次地道:“哈……孩子……你留下妈妈一人……我也不活了……武哥我对不起你……”
  前仰后合,全身衣衫尽落,变似一个疯妇一般,武逸风看至此处,虎目含泪,上前抓住姚兆兰,道:“兰妹妹,你怎么了!”
  青衫丑女忙把姚兆兰按在地上,给她盖上了一条毡子,悲声道:“兰妹妹,你不要难过,孩子丢了还有再生的时候!”
  姚兆兰目中发痴,回首冷冷地道:“再生!哈我能再生吗?你们这些丧心病狂的东西……竟连我一个妇人……都……不放过……”
  武逸风听得大震,疾道:“兰妹,他们是谁?”
  姚兆兰吃吃地笑,指着武逸风,道:“是谁?哈……不是你们么?”
  语无伦次,显然,她已经智觉全失,连自己的丈夫都不认了,谁又知道,这沉重的打击,确实毁了一个纯良的少女。
  武逸风骇颤地道:“兰妹,你真疯了!”
  青衫丑女悲声地道:“她受刺激太深,这时神志已乱,我们最好能让她冷静下来!”
  武逸风顿时失了主意,黯然地道:“红妹,她疯了我怎么办?”
  青衫丑女忽地把背上古琴取在手中,道:“让我奏一曲,让兰妹妹冷静下来!”
  语音一落,静静地弹将起来,只听琴赞如行云流水,一股清新的音律,霎时响彻四野!
  青衫丑女异想天开,竟要以音律一道疗治四灵儿女姚兆兰的疯痴之疾,此道虽能奏效,但却无法根除她内心的巨创。
  这前古绝今的打击,已使四灵儿女姚兆兰的神智纷乱,心灵上除了抹上一层阴影外,还接杂着无穷的恐怖与惊悸。
  只见她闻声起舞悲喝道:“忆儿时,惜往事,老弱成伤……”
  “慈母泪,稚子心,午夜系回,惊梦……”
  “断肠日,命儿归,魂断相思地,悲念吾子……”
  青衫丑女一见大骇,忙道:“武哥,快阻止她!”
  武逸风颤然地道:“兰妹,快坐下来!”
  运指遥空一点,连点她三处大穴,四灵儿女姚兆兰身子往前一栽,一个跟头翻倒地上。
  青衫丑女抱琴而起,按了她一下脉门,道:“她劳伤过度,积郁成伤,要治此病只有慢慢静养……”
  武逸风没有注意,黯然地道:“兰妹太伟大了,她受的苦太多了!”
  青衫丑女长叹一声,道:“人之最大的哀事,就是夫离子散,兰妹爱腹中之肉重愈性命,这次不幸出此惨事,当然是痛不欲生……倘若她清醒过来,我真怕她自寻短见……”
  武逸风更加悲伤了,以前当他知道武家有了后代之后,他会暗暗地惊喜,为人子道所要做的就是传宗接代,他那时是何等的满足。
  如今,妻疯子死,这双重的打击,使武逸风性格大变,他觉得天地间太无情了,除了给他幼时的种种打击之外,现在又增加了一份精神的重担。
  他咒咒天地,愤恨自己的命运坎坷,上苍好似有意折难这个年轻人,连他未见面的孩子幼小性命都剥削去了。
  他仰天一声厉笑道:“天地无情,我何有义……杀……杀尽天地间的人!”
  青衫丑女闻声一颤,道:“武哥,你……”
  武逸风惨然一笑道:“善恶本无一定的分明,上苍能夺去我的幸福,我也能毁了上苍给别人的幸福,红妹妹,对付邪恶,我只能如此报复!”
  青衫丑女骇声地道:“你变了!”
  武逸风厉笑道:“我没变,现在的武逸风和以往的武逸风并没有两样,只是心境上不同罢了,谁叫上苍如此苛待我!”
  青衫丑女见武逸风因这次丧子而变成如此可怕,她不禁觉得这层转变太过突然,突然的令她骇异。
  当然,她此刻倒真没体会出武逸风是如何的悲伤,不然,他就不会如此责怪武逸风了……
  她一颤又道:“武哥,上苍更没苛待任何一人,只是各人的际遇不同,所遭受的也不同而已,你不该因此而怨天尤人……”
  武逸风冷冷地道:“红妹!我对你的见解难能苟同,上苍若真正待人,为何不全是善人,而有许多恶人混世捣乱呢?”
  青衫丑女长叹一声,道:“这正是今日社会的反映,善与恶始终成对峙局面,我记得师父会经跟我让了一句很有意义的话!”
  武逸风一怔,道:“我爹爹说什么!”
  青衫丑女轻叹道:“师父说,人生存在世上,就是要求生存,在别人没有直接损害你生存的时候,你就不该损害到别人!”
  武逸风颔首道:“对呀,我爹爹说得对呀!现在我已遭到别人的损害了,我不能不去损害别人,乱世之人皆可杀,武逸风只有替天行道了!”
  青衫丑女摇摇头,道:“你错解全意了!世上恶人虽衆,却不是人人为恶,损害你的只有几个人,你不能恨每个人……”
  武逸风一呆,道:“这好像也有点道理!”
  显然,善与恶此刻在他心中已无明确的分别,青衫丑女轻描淡写的一句,又激发出他善良的一面。
  青衫丑女凄凄一笑道:“这不但是道理,也是历来不变的定律,望你不要以一己之怨,要成千累万的苍生遭厄,武哥你懂么?”
  武逸风点头一笑道:“我懂了!”
  一道人影见如幽灵般往这方疾扑而来!
  这人身法快速,几个纵落之间,已到了武逸风身前,面寒如铁,目中透着凶煞的紫电,凝现着武逸风!
  只听他冷冷地道:“她是谁打伤的?”
  这人非他正是四灵谷谷主——姚京虹,他风闻金钗谷惨变,姚兆兰虽和她已断绝父女之情,却乃有着一丝感情。
  他乍见姚兆兰变成这个样子,不禁目中泪光蒙蒙,这一生中他仅此一女,今日伤重如此,怎不令他心神沉痛。
  武逸风一见是姚京虹,不由面色微变,这人虽然可恶,却是他的岳父大人,闻言双眉一轩,道:“我不知道!”
  姚京虹面色一,道:“你连妻子怎么伤的都不知道,还能算一个大丈夫,兰儿跟了你这种丈夫,也算她瞎了眼睛!”
  武逸风面色一变,道:“岳丈你不要乱说!”
  姚京虹冷哼一声,道:“傅闻你和另一个女人有染,把我兰儿抛之不顾,这事是真的话,兰儿一定是你和那贱人打伤的……”
  他明知青衫丑女就是武逸风昔日旧情侣,暗地里指明就是他俩干的,反把声音提高了许多,借以激动对方。
  突然——
  青衫丑女闻声一变,全身泛起了一阵微颤,一时羞愤齐涌心头,面色一阵抽搐,痛苦的一声悲笑!
  笑声一歇,叱道:“你胡说什么!”
  姚京虹冷哼一声,道:“我又不是说你,你神经过敏个什么劲,……看你这种样子,莫非是作贼心虚,那贱人就是你吗?”
  武逸风一听大怒,道:“你不可侮辱她!”
  姚京虹冷笑道:“这么说没错了,你果然和她有一手!”
  他锋辞犀利,丝毫不饶青衫丑女,显然,他误会已深,对女儿这生的不幸遭遇感到莫名的悲愤。
  青衫丑女全身一颤,道:“你是混蛋,是个胡涂蛋……”
  姚京虹冷冷道:“男盗女娼,你也不去照照镜子!”
  青衫丑女被他骂得一时说不出话来,竟愕立于地上。
  武逸风再也忍受不住了,喝道:“你再瞎说,我可不客气了!”
  出于四灵谷谷主姚京虹和残魂灵叟姚步在他结婚之日大闹金钗谷,使武逸风对这两人深为反感,早就不认自己有这样不通情理的岳丈了!
  姚京虹丝毫不觉地道:“怎么?你还想打你岳父!”
  武逸风一寒,道:“我倒没存那种心意!”
  姚京虹冷然一笑道:“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无礼!”
  武逸风一时语塞,被他咄咄言词逼得答不上话来!
  倏然——
  青衫丑女一声叱喝道:“姑娘倒要斗斗你!”
  她语音一落,一招反手琵琶”,抡起那面古琴往四灵谷主姚京虹身上击出,这一招威烈异常,快速绝伦!
  姚京虹身为四灵谷谷主,功力自是造诣不凡,但她一见青衫丑女这威烈金石的一击,面上也不禁一变
  他冷然一笑道:“你真是找死!”
  轻经一移身形,步下医然一错,飘身而退!
  身形甫退,轻轻一点地面,身子倏然凌空掠起,一招“浪里翻身”猛往青衫丑女身上罩去!
  但他身形刚一展起,青衫丑女也挟势一甩左掌——
  四灵谷谷主姚京虹这动作得的出奇,腾身劈出,几乎在同一时间,他认为这一掌和青衫丑女硬拼,她不死也得重伤。
  轰然一声爆响过后
  地上石屑飞扬,两条人影疾然往外一分!
  眼光过处,不禁使姚京虹一愕,忖道:“这女娃儿的功力当真不容轻视——”
  只见青衫丑女和姚京虹互换一掌后,身子只是略略一晃,面上一片冷漠,满脸不屑的样子!
  只听她一声冷笑道:“这一掌也不见得高明到哪里!”
  姚京虹气得一颤,喝道:“我不杀你难泄心头之恨!”
  说着把功力调聚于双臂之上,缓缓往外伸去,只听一阵格格之声,姚京虹面上显然一寒!
  青衫丑女看得一骇,道:“这是什么功夫!”
  身形微微一退,忙调匀全身真力于全身,她和姚京虹这一击,势必排山倒海狂袭而来,若不小心应付,怕不当场溅血。
  两人四目交射,各狠狠地盯着对方身上。
  武逸风看得心头大震,疾快的忖道:“两人这般拼斗,势必把性命交修的真元全部倾泄出来这一击如不但俩败俱伤,便要有一人当场殒亡……红妹妹功力虽高,却是一个女人,本身因受先天所限,决非姚京虹之对手,若不退下,定必受伤。”
  他忖念一了,忙道:“红妹妹,快退下来!”
  姚京虹一听他口称青衫丑女为妹妹,无异证明了自己心中所想,认为两人有着一层嗳昧关系他冷冷一声厉笑,道:“好亲热的称呼呀……哎!兰儿,这也只能怪你命苦了!”
  说着青筋暴涨,满面萧煞之气,就要借机击出这绝伦无匹的一掌,恨不得把青衫丑女立毕掌下。
  武逸风见身上前,喝道:“你简直不是人!”
  他虽有心助青衫丑女一臂之力,但碍于姚京虹乃是他的岳丈,一时不知如何出手,迟运不敢上前。
  姚京虹一听大怒,喝道:“你简直目无尊长,竟连我也骂起来了!”
  骂得武逸风脸上一红,不觉得退了五六步,踌踌不前!
  倏然——
  四灵谷谷主姚京虹一声大喝道:“鬼丫头,给我纳命来!”
  呼拉一声震天大响,一股强劲无俦的掌风,随着他的喝声疾扫而出!
  青衫丑女娇叱一声,道:“来得好!”
  步下拿椿立稳,玉臂展处,有如灵蛇盘旋,掌风过处,天昏地,两道盖世无俦的掌风眼看就要击在一块!
  轰!轰!两声巨响暴发开来
  青衫丑女身形一动,疾然的往后倒去,四灵谷谷主姚京虹虽是略占上风,但他胸前翻涌,步履踉跄而退!
  武逸风看得心头大骇,喝道:“红妹妹,你受伤了?”
  身形往前一扑,疾快地把青衫丑女抱住,只见她面色惨白,胸前起伏不定,显然刚才那一击,她已负伤不轻!姚京虹凶念徒盛,狂喝道:“丫头,老夫还要领敎!”
  青衫丑女从武逸风怀中一挣而起,道:“难道我会怕你!”
  武逸风知青衫丑女已经负伤不轻,忙晃身上前,道:“红妹妹,你先退下,这里由我应付了。”
  语言一转,喝道:“我和岳父走上几招!”
  姚京虹一楞,怒笑道:“很好,我们岳婿之间早晚有这么一天,不如今天先打上一场……”
  蓦在此时——
  姚兆兰突然清醒过来,望着她的父亲全身泛起了无比的抖颤,这一剎那,她神智已经冷静下来,脑中不再错乱发了!
  只见她目中发直,呆呆地坐在地上发怔,眼睛却凝视在姚京虹的身上,恍似世界她所能记忆的,只有她父亲一人。
  姚京虹见女儿变得如此模样,不禁心中大骇,暗惊不已。
  他顾不得武逸风,变色道:“兰儿,你好了么?”
  姚兆兰凄苦地一笑,道:“爹爹,你来了!”
  她一时不知如何和冷面无情的父亲说几句话,想来想去只有这句比较适当,语中多是哀愁之意。姚京虹面色一动,道:“兰儿不得武放心了!”
  姚兆兰黯然地一笑,道:“爹爹,你不要和武哥哥为难!”
  姚京虹一听大怒,道:“人家把你卖了,你都不知!”
  姚兆兰全身疾然一震,道:“不会,武哥不是那种人!”
  姚京虹冷笑,道:“你真是个丫头,你的丈夫和别的女人混在一起,你还被蒙在鼓中,哎!爹爹都为你急死了!”姚兆兰听得感动不已,她自幼至今,方觉得父亲原是和蔼无比,自己虽然和武逸风结合在一起,若他伤心无比,他还是关怀着自己。父爱,母爱!原本都一样,这一利那,姚兆兰的脑中突然觉得万分对不起爹爹,一丝愧疚之念徒然涌塞胸口……
  姚兆兰嘴唇一动,想说些什么?但她是一个极为明智的女孩子,知道这时说出内心的苦楚,反会引起爹爹的悲伤。
  她想了想,道:“爹爹,你误会了,武哥和红姊姊是世间最好之人,尤其对我,始终把我当成一个妹妹般的爱护……”
  姚京虹鼻中冷哼一声,道:“哼,你一定是惧怕他们欺负你,在他们面前有许多话不敢告诉我……假如他们对你有一丝不好,看我不剥了他们的皮……”
  青衫丑女冷笑一声,道:“你颠倒黑白,乱说什么?兰妹乃是一个极善良的少女,但有你这种不明是非的父亲,倒是一件极遗憾的事情……”
  姚京虹脸色一变,喝道:“你敢教训我……总有一天,我会把你碎尸万段!”
  青衫丑女冷冷地道:“现在动手不迟,我们可再较量一番……”
  姚京虹闻声走来冷笑道:“很好,老夫也有此意!”
  姚兆兰见他俩人又要动手,芳心中不由大急,她不愿两人中任何一人受伤,伤着任何一人,她都会痛苦不已。父女之情……友谊之情……
  一个是她的父亲,一个是她最敬爱的朋友,两人都对她极端重要,她感到极为惶恐,神色不禁大变。
  她哀求地急道:“红姊姊,你不要和我爹爹打了!”
  青衫丑女暗叹一声,回首道:“兰妹放心,我不会那么不懂事!”
  说着当真往后一退,不禁看得姚京虹一愕,心道:“怪了,这丫头怎么这么听兰儿的话……”
  他自然不知姚兆兰和青衫丑女要好异常,两人情如手足,有如亲姊妹一般,不然,姚京虹也不会这般多心了。
  他一愕,道:“你不打了!”
  青衫丑女冷冷地道:“我不打不是服你,只是看在令嫒面上,不忍给她难堪……”
  姚京虹仰天一笑道:“这么说老夫今天沾了小女的光了?”
  青衫丑女冷这道:“有这么一点意思!”
  武逸风也不愿他们俩人再动干戈,忙道:“红妹,原谅别人总比原谅自己要好受得多,你就不要再说了!”
  青衫丑女不服地道:“他是你的岳丈可不是我的什么人,你们买他的面子我可不管这一套,看他那股老气横秋的样子,就使人有气……”
  说着一晃身形,缓缓落在姚兆兰身旁,朝她做了一个不得已的苦笑。
  姚京虹堂堂一谷之主,何会受过一个女流的气,他愈听愈难平心中之气,不由气红了眼睛。
  他目火如炬的厉喝道:“给我回来!”
  青衫丑女冷冷地道:.“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凭什么吹胡子瞪眼的……”
  姚京虹大踏一步,道:“我要撕裂你这张臭嘴!”
  青衫丑女摇摇头,道:“算了吧,你的嘴并不比我干净!”
  姚京虹飞身一扑,喝道:“气死我也!”
  单掌一落,一股排山倒海的掌风疾抡而出。
  姚兆兰一见大急,道:“爹爹!”
  感情冲动,竟忘了自己身上穴道未解,身躯往前一仆,不觉栽倒地上,嘴中响起了一声惨哼。
  这一跌刚好倒在青衫丑女的身前,姚京虹这一掌落下若打不着青衫丑女,必击在自己女儿身上。
  他骇然一颤,忙收手而退道:“兰儿,你怎么了!”
  青衫丑女见姚兆兰栽倒,忙一手扶她起来,道:“兰妹,小心坏了身子!”
  姚兆兰摇摇头,泪水顺腮而落,心中一股委曲,不由全部倾泄出来!
  她颤然失声地道:“爹爹,请你走吧!”
  姚京虹见女儿如此悲凄,心中不由一阵黯然,忖思道:“这孩子自从失去了她母亲,小时虽受自己的溺爱,却受过她叔父的虐待,一生至今都未有过一天快乐的日子……
  “现在她已经变成这个样子,自己何必再加苛责,倒不如……”
  忖思一了,忙道:“兰儿,跟我回四灵谷吧!”
  姚兆兰摇头凄然笑道:“我有我的家,我有我的丈夫,爹爹我是不回去了!”
  姚京虹突然一阵激动,道:“兰儿,爹爹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自你娘去世后,我就不再涉足江湖,一心想把你扶养成人……”
  语音一顿,又续的道:“那知世上事情十分之八九都是不如意的,你叔父自列入冷、说、薄、情、天五绝剑士之后,便像突然改变一个人,致惹了许多是非,连爹爹都牵涉进去……一由于事情错综纷杂,不免疏远了你,其实爹爹何曾有过一丝不爱你,每日还不是以你为念,当然,你叔父对你的苛刻,始终是爹爹痛心疾首的……”
  姚兆兰见爹爹说出这些足以扰乱她心思的话,不由痛苦不已,失声哇地一声,倒在青衫丑女怀里!
  她痛苦地道:“爹爹,不要说了!”
  姚京虹有些迟暮之感,沧凉地道:“你不要爹爹说,爹爹就不说,不过爹爹始终希望你能在爹爹身旁住几天,我好久没吃你烧的菜了!”
  他故意说得轻松,嘴角不由泛出一丝笑意,但眼中却滚动了两颗奇大渡水,若不是他定力深厚,恐怕早就掉下来了。
  姚兆兰哀哀地泣道:“爹爹,我敬你,我更爱你……假如爹爹不存前嫌,你就在金钗谷住下来吧,我天天照顾你,一直到我不能动了!”
  “哎!”一声凄然的叹声,在空中悠悠不散……
  姚京虹一看天色,道:“孩子,我走了,你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
  语声一转,朝武逸风,道:“我把她交给你了,她自幼失了亲娘,一生中没得过太平的日子,我希望你能好好待她……假如有一天我知道你欺负了她,或……那老夫纵是走遍天涯海角,也会把你抓了回来……”
  武逸风只好苦笑,道:“这个你放心,我和红妹妹都会好好待她的……”
  姚京虹仰首一声长叹,望着姚兆兰凄然道:“兰儿,再会了!”
  姚兆兰望着失去的爹爹背影,喃喃地道:“再会……”
  蓦在此时——
  远处响起了脚步声,步声沉重无力,显然是个受伤之人的步履声……
  只见梅香扶着一个惨然不忍目睹的老人,缓缓往这方行来,那人面目全非,三人竟认不出是谁?
  青衫丑女一震,道:“梅香,他是谁?”
  梅香惶惶地道:“老谷主!”
  武逸风一听是金钗谷主无影行者,不由一骇,道:“什么?”
  他疾忙上前从梅香手中把无影行者放在地上,只见无影行者满面刀痕,血肉糢糊,惨不待言。
  武逸风一摸无影行者胸前,觉得尚有轻微的跳动,忙道:“老前辈,老前辈……”
  无影行者身子一动,缓缓地翻开了双目通红的瞳孔,柔弱的一声悲叹,嘴间一动,发出了沙哑的声音。
  只听他痛苦地道:“我……不……行……了……你……们……要……重……建……金……钗……谷……不……要……忘……了……报……仇……”
  武逸风潜然落泪,道:“我们会的,你放心好了!”
  青衫丑女急急地问道:“来金钗谷的是那些人!”
  她知道无影行者的性命残若枯灯,如不及时问出一个头绪,或许连毁谷之人都查询不出来,故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真像。
  无影行者全身一阵抽摇,啊了一声道:“是……是……”
  姚兆兰哭泣道:“是什么?”
  无影行者气若游丝地道:“是五……”
  倏地——
  一道白光飞起,朝无影行者电射而至!
  只见他全身一震,胸前插了一柄银光刺眼的匕首,一时绝气而死,这变化突然至极,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
  武逸风目嘴欲裂喝道:“何方鼠辈!”
  身形一起,直往东边那层林中扑去,他眼光锐利,一眼便瞥林中人影一闪,知道暗算之人必藏身林内!
  那知身形才一入林,便见四处静悄悄地,根本没有一丝人影,他心中一震,料不到来人身手这般快绝,走的无声无息。
  他游目一扫,喝道:“阁下有种暗算人,就该出来见一见!”
  语音一落,身子又往空中拔起,只见他踏树而行,迅快地在林中转了一圈,依然未能发现敌踪!
  正在这时——
  青衫丑女一晃而至,悲道:“人家已走了!”
  俩人知道追已无及,只好回到无影行者身前,对这一代高人如此谢世,感到一层莫名的悲哀。
  梅香一跺脚,道:“这人暗算一个垂死之人,真是惨无人道……·”
  青衫丑女面上悲痛异常,道:“我要替爹爹报仇!”
  语音一落,便已悲不成声,要知青衫丑女云雁红乃是真正的金钗公主,是无影行者失踪多年的女儿,她一见爹爹如此惨死,不由悲痛的柔肠寸断,和四灵女儿姚兆兰,不禁哭成一堆……
  梅香一扶青衫丑女,道:“小姐,你不要太伤心了!”
  一时金钗谷愁云惨雾,大地陡然蒙上一层哀愁的气氛……
  武逸风目睹今日情景,不由感伤万千,他痛然地道:“红妹别哭了,我们得好好葬了令尊!”
  青衫丑女茫然地道:“是的!”
  武逸风见家徒四壁,不由一阵悲痛道:“这些恶毒的贼子,我非……”
  正在这时,梅香突然跪在青衫丑女的面前,道:“小姐,我要走了!”
  青衫丑女一拭眼泪,怔道:“走!你到哪里去?梅香,我在有难的时候,希望你不要烦我,以前的事我从没放在心上,你不要耿耿于怀……·”
  梅香颤然失色地道:“老谷主新死未久,我本不该这时离去,奈何这次我要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去,无法再侍候你了……”
  武逸风叹道:“梅香,我们都待你不错,何必又要和我们分开呢?”
  梅香泪珠撕落,凄笑道:“我自己又何尝愿意离开你们,这次突然分开,自然不是我的本意……”
  青衫丑女叹道:“你若是有了情人,我自不会阻你的婚事,只是……哎……”
  梅香因为本身受华沧龙化骨露的惨害,已决定以必死之心和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同归于尽,决不让他再为恶世人。
  她心志已决,不管任何人的劝阻,决心要离开这个令人憎恶的尘世,但,他不甘一人不清不白地死去,她要华沧龙同时而死……
  梅香临行依依地叹了口气,在心中暗暗地道:“再会了,小姐,我们只有来生见了!”
  青衫丑女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道:“拿去吧,这个留在身边做个纪念吧!”
  梅香一摇首道:“这个对我已没有多大用处,我已不需要这些了……”
  语音一落,人若苍隼般往金钗谷外飞去,她去势甚急,转眼间便失去了身影,令青衫丑女一呆,不明梅香何以去志这般坚决。
  她那知一个悲惨的女孩子,为了不愿再惨害主人,毅然的舍生取义,去和那丧心病狂的华沧龙同归于尽了。
  天地变变,大地陡然起了一道狂风……
  苍空中变化无常,不多时便落下了豆大的雨点……
  那座土地庙远远在望,梅香冷看这座荒墟的破庙,心中陡起了无比的寒悚,步子不禁愈来愈雨打在她身上,却打不进她心里,只见她的泪水和雨点交织成一片,连她自己都不知哭了多久了!
  蓦地——
  梅香耳际突闻一阵阴恻恻地长笑,自庙中远远传来!
  这阵笑声,像一道催命符般,把梅香压的透不过气来,她四肢乏力,恍如人世间的孤舟,在雨中飘荡不止。
  她坚决地道·“去,去!去和他拼了!”
  只听一声冷笑道:“梅香,快给我进来!”
  这声冷笑,刺激着梅香身上万千个细胞,遇身的血脉都同这阵语声,变得几乎凝结闭塞,好似人之将死一般。
  她象是一个冰人,全身冰冷,四肢僵硬,竟惊立在当地。
  华沧龙在庙中一声冷笑,道:“你还呆在那里做什么,还不给我滚进来!”
  梅香勇气陡增,道:“来就来!”
  飞身进了庙中,当她和华沧龙目光一接之时,先前那股无名的勇气,竟化为乌有变得柔弱异。
  华沧龙冷冷地道:“我以为你不来了呢!”
  梅香暗叹,道:“我不是来了么!”
  华沧龙得意地一笑道:“事情办了没有?”
  梅香自己知道,这时只要自己没有把化骨露滴在武逸风和青衫丑女,必会又遭一阵毒打,或者……
  她脑中一转,不由驱道:“我都依你的话做了!”
  华沧龙一听梅香已经完成了那件事,不禁仰天冷冷大笑道:“好,你今天有功,我该有赏!”
  说着拘起梅香狂吻不休,一只手已往梅香长中摸去!
  梅香这时冰冷无情,只是任他摆布,但脑中却在思索着如何制造机会,把化骨露反洒在他身,唯一之法就是和他亲热,让他在疏神不备的时候下手。
  梅香脸上一红,反手搂住华沧龙道:“华哥,我爱你!”
  华沧龙心中一乐,道:“这话是真的吗?”
  梅香全身一颤,道:“当然,难道我还敢驱你!”
  华沧龙突然面色一冷,道:“可惜,你爱错人了!”
  “为什么?”
  华沧龙嘿嘿一笑道:“因为大爷并不会爱过一个婢女,我堂堂一个鱼灵谷的少谷主,竟和一个婢子谈恋爱,不怕……”
  蓦在此时——
  梅香反手打了华沧龙一掌,叱道:“你简直是在侮辱我!”
  华沧龙突然大怒,喝道:“你敢打我!”
  要知梅香虽是一个感情极为脆弱之人,却有着坚强无比的决心,当她知道今日反正不免一死时,一股勇气就来了。
  她打了华沧龙一掌后,突然觉得心中舒畅不少,叭!叭!华沧龙无情的双掌,在她面颊上连连数下。
  她负痛后退,叱道:“你的心比蛇还要毒!”
  华沧龙哈哈一笑道:“谁叫你先打我!”
  倏地-----
  梅香惨然一笑,道:“华沧龙,我跟你拼了!”
  只见她玉手一晃,手中陡然拿出那瓶化骨露,乘着华沧龙不及退身的时候,猛然往他身上倒去!
  只见一瓶化骨灵一滴未漏的全倒在华沧龙身上!
  华沧龙一骇,道:“鬼丫头,原来你是来害我的!”
  举掌一见,一招“迎风击浪”,直往梅香身上击过去,左掌却横倒斜拍而出,直取梅香的小腹。
  两招连击,精奥说异绝伦,力道劲势,威猛至极!
  梅香功力也是不弱,自然极为识货,她一移身形,随着劈来的掌势,飘空一退,疾闪而去!
  但闻华沧龙一声大喝道:“哪里逃!”
  语声一落,招式立变,又遥遥一掌击出。
  梅香闪避不及,回身一掌,喝道:“我跟你拼了!”
  两股掌风相交,梅香身子直被击倒地上——
  华沧龙冷漠的厉喝道:“你今天是死定了!”
  梅香嘴角溢血,道:“你给我一个痛快!”
  华沧龙冷哼道:“那有这么便宜!”
  梅香知道他心黑手辣,颤道:“你要怎样?”
  华沧龙冷冷地道:“我要你看看我的手段!”
  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阴毒无比,他疾忙点了梅香三处穴道,把她全身衣衫剥得一丝不剩……
  一个赤裸裸的玉体,呈现在华沧龙的眼前,他赞道:“好美的胴体!”
  梅香身上受制,动弹不得,气极而颤,道:“你这是做什么?”
  华沧龙仰天一笑道:“你怕了么?哈……梅香,在你死前,我答应你一个最优厚的要求,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吧!”
  梅香羞愤地叱道:“你这狂魔,你会得到报应的!”
  华沧龙冷冷地道:“报应!哈……华某人一生不知什么是报应!”
  梅香怒笑一声道:“姓华的,你不要得意,我虽死了,化骨露剧毒无比,早晚我们在阴间相见!”
  华沧龙嘿嘿笑道:“你到阴间必定非常寂寞,我先给你一点享受!”
  说着运起一只手指,播弄着梅香的下体,梅香觉得全身如万蚁赞动,难受异常,禁不住发出了轻哼……
  蓦地——
  一道电光疾闪而逝,庙中突然多出一个人来!
  只听一声冷冷的声音,道:“华沧龙,你对我们女人也太轻视了!”
  随着话声,一股浩大无比的暗劲,直往华沧龙身上袭到!
  华沧龙闻声知警,猛一身,惊道:“原来是你!
  他一连退了五六步,又道:“凌玉华,你还没死!”
  辣手艳女凌玉华冷冷地道:“我死了你还能见着我!”
  华沧龙嘿嘿一笑道:“我们河水不犯井水,凌玉华,你最好不要管我的闲事!”
  凌玉华一掌拍活了梅香的穴道,轻笑道:“是的,我们河水不犯井水,我不该管你的闲事,可是你欺负的是我们女人,我身为女人,可不能不管!”
  梅香从地上一挣而起,忙把衣服穿上,但,化骨露在她身上已起了作用,身子一站又倒了下去!
  她喘息一声,道:“凌姑娘,谢谢你相救了!”
  凌玉华回首一笑道:“没什么,你好像有病了!”
  梅香黯然的一声长叹,疾忙地低下头去,轻声饮泣起来。
  华沧龙看得大感不悦,回目瞪了梅香一眼,道:“你他妈的又不是死了丈夫,在这里哭个什么劲!”
  凌玉华面色一变,道:“你只会欺负女人么?”
  华沧龙面上一冷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凌玉华气的咯咯一笑道:“那我们女人却也不能饶你了!
  语音一落,平放胸前的双掌,疾速向华沧龙推来!
  华沧龙深知辣手艳女凌玉华功力不凡,这一掌是她全身功力所聚,华沧龙那敢轻视,两足一顿,身子倏地飞了起来!
  华沧龙身形一起,她强自凝聚真气左掌猛地拍出!
  两掌相交,猛感一股激荡潜力,反震过来,华沧龙心中一骇,忖道:“辣手艳女功力之深,实在有点惊人……
  凌玉华咯咯一笑道:“你再接我一掌!”
  只见一排掌影如山裂海啸般,直往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当头压来,势猛劲疾,快疾绝伦……
  华沧龙双臂一抬,道:“你太目中无人了!”
  嘴中虽在说话,身子却不怠慢,一招“紫电金虹”,反截凌玉华的曲肘之处,凌玉华观此身手,面色也不由一变!
  两人一时难分轩轾,互攻不休——
  梅香见辣手艳女,凌玉华为了自己和华沧龙这般拼命,心里不由一急,她知华沧龙功力较高,不由替凌玉华躭上了心!
  倏地———
  华沧龙一声大喝,道:“倒下去!”
  紧接着,凌玉华嘴中发出一声怒喝道:“好贼子!”
  语音一落,娇躯全身一颤,身形往后倒去——一时脸色苍白,星目槃闭,竟不省人事……

  华沧龙哈哈一这道:“这就是管闲事的下场!”
  梅香见辣手艳女凌玉华被华沧龙以卑鄙手法点了穴道,不禁大急,她身形往前一扑,上前哀道:“凌姊姊!”
  华沧龙把梅香身躯用足一踢,猛踢出了老远,梅香身子负痛呀一声,几乎倒地最绝……
  华沧龙嘿嘿一笑喝道:“你的救星都没有啦,梅香,你等着死吧……哈……不过,在你们死前,我要好好享受一番……”
  说完便宽衣解带,霎时,一个肌肉结实的身体现出来,华沧龙面上淫光大盛,缓缓往凌玉华身前行去!
  梅香一颤,道:“你要做什么?”
  华沧龙嘿嘿大笑道:“你心痒了,哈……让我先和她乐上一阵子,再和你耍上一会……”
  梅香这时已顾不得羞耻了,她不愿让辣手艳女因为自己而牺牲了无瑕的身子,她急急地又爬至华沧龙的身前。
  她恳求地道:“龙哥,你不要对她那样,你……”
  华沧龙一掌把她推开道:“去你的,大爷今天玩她是玩定了!”
  只见双手一张,便把辣手艳女凌玉华搂在怀里,贪妄的凌玉华的嘴上亲了亲,顺手把她的衣裳撕开——
  霎时,凌玉华那个丰美的胴体尽露出来,只见她全身洁白如玉,双峰一鼓一颤,阴私处黑中透红,毛茸茸地好不诱人……
  华沧龙目摇神见,几乎克制不住,目中欲火如识,双手不住地在凌玉华身上乱摸,疯狂的吻……
  梅香暗然地道:“龙哥哥,你不能!不能呀……你要玩,玩我好了,不能再毁了一个少女我已残花败柳,你爱怎么就怎么……”
  华沧龙嘿嘿一阵大笑,道:“嘿嘿!又白又漂亮……”
  这时他色迷心窍,根本忘了一切,梅香语声在他耳旁一闪即逝,但却给了他更大的欲念,只见他怒视了梅香一眼,道:“呸!玩你!哈……老子已玩够了……”
  梅香痛苦的一声悲吼,就想跑过去和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拼命,但,遇身四肢无力,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她怒笑道:“姓华的,我纵变成厉鬼也要找你算帐……”
  倐地——
  华沧龙心中一懔,回身喝道:“你要死也不容易……”
  伸指往梅香身上“泉乳穴”点去,梅香不忍见凌玉华受辱,自己又教不了她,只好一狠心,运聚功力,往自己天灵盖处击去!
  梅香全身霍地一颤,连抬手投足的力量都没有了。
  蓦在此时——
  庙外传来了脚步声沉重有力,显然是个内家高手。
  华沧龙心中一寒,不由道:“这里荒凉无比,谁谁会来这里呢!”
  方要探首出去一瞧,猛见一个手持龙拐的苍发老妇映入他的眼帘,他骇得全身一颤,疾然将自己衣服抓去!
  蓦地——
  一声厉笑声道:“何方淫徒!”
  随着话声,一条灰白的影子直往庙中电射而至!
  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身上一丝不挂,正要触及衣服,蓦见恨天倩女疾扑而来,顿时顾不得衣衫未及拿走,忙晃身而逃!
  恨天倩女虽是一个半百老妇,总归是个女人,她一见一个男子赤裸的一丝未挂,难免骇得见身疾缩而退!
  只听她惊道:“好不要脸的东西!”
  嘴中虽在骂,身子又不敢再去追赶这个胆大包天的淫贼。
  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见身而逃,不敢立刻逃离庙中,这时天色未暗,他一出去便会遭人撞见他疾忙一缩身形,躲进庙堂之后,隐于暗处,往恨天倩女之方窥视,胸中“卜卜”直跳,暗暗焦急不堪……
  他知道恨天倩女功力天下无双,自己只要略出声息,便会被这混世女魔发现踪迹,只要人一落她的手中,这条命就不用想活了。
  恨天倩女一看庙中情形,胸中顿时了然,她面上铁青一现,朝华沧龙藏身处疾然一挥,吓得他全身一颤……
  她眸中一寒,疾忙解开凌玉华的穴道,辣手艳女凌玉华眼尚才张,顿时羞得满面通红,她一跳而起,羞道:“呵!好怕人!”
  哪敢再事停留,忙抓起衣服往庙中暗中隐去!
  恨天倩女也不去理会,又救醒了梅香,道:“梅香,这是怎么一回事?”
  香泪若疾雨,只是哭个不休,真是如梨花带雨,看得令人心酸不已,断断续续说出了经过情形。
  恨天倩女忙在运掌一拍地面,道:“有其父必有其子,等会我必剥了他的皮……”
  正在这时——
  辣手艳女凌玉华穿身而入,恨恨地道:“华沧龙呢?”
  恨天倩女冷冷一笑道:“你不会去找他,反来问我作什么?”
  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听得心中一震,满面冷汗直流,他见恨天倩女没有离去的意思,不禁暗暗骂她缺德!
  凌玉华讨了个没趣,这:“哼!他跑也跑不了!”
  说着见身往外扑去,根本不知天璇绝命书生尚藏身庙中,不然,她岂肯这般受辱而去,必和华沧龙拼命了。
  恨天倩女朝华沧龙藏身处一扫,道:“小淫贼,你要自己出来呢?还是我去请你出来!”
  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知道自己行藏已经落入恨天倩女的眼中,听得心中暗暗叫苦不迭,全身悚然出了一阵大汗。
  但是,他不愧为是个狡谲成性之人,脑中疾快的一转,顿时有了主意,忙装成一副乞怜之色低低地道:“我现在身上没有衣服,怎么能够出来!”
  语声一顿,又道:“老前辈请把衣服扔给我,我必出来请罪……”
  恨天倚女厉天一声厉笑,道:你把我当成了三尺孩子,哈哈……老娘也不要你出来了,等你老子来时,他自然会给你想办法……”
  华沧龙骇然一惊,道:“我爹爹要来了?”
  恨天倩女不屑地一笑,道:“你怕了么?”
  华沧龙听得心中大骇,他爹爹冷智圣手华冷绝虽然平日溺爱他甚深,一旦知道自己今日之行为,定然不会饶了自己。
  他骇然地求道:“老前辈,晚辈一念之差,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心中已经后悔了,你看在晚辈年幼的份上,请你饶了我这一次吧!”
  他皮厚异常,不禁做起大丈夫能屈能伸的办法来,要是别人或许会不愿计较,但,万恶以淫为首,恨天倩女最痛恨此事,那会网开情面。
  梅香不屑地一笑道:“你也会求起人来了!”
  华沧龙这时哪敢再和梅香斗口,只好禁不出声……
  恨天倩女冷冷地道:“你不要厚皮了,老娘不听这一套!”
  华沧龙苦不待言,只好硬着头皮,道:“大人不记小人过,前辈还是高抬贵手吧……·”
  他欲达目的不择手段,只好做出那副可怜相,但,恨天倩女铁面无私,那会为他甜言语所动……
  她不屑地一笑,道:“不行,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会饶你……”
  华沧龙知道苦求无用,只好默察地势,准备想办法溜出去,但,四处高壁林立,连一个小洞都没有,走的念头只好打消了。
  蓦地——
  远处晌起了一声阴冷冷地长啸
  恨天倩女冷冷地道:“你老子大概来了,有什么话,你自己去说吧!”
  华沧龙苦道:“老前辈,你何必一定要和我过不去!”
  恨天倩女一听大怒,这:“华小子,你说什么?”
  倐地——
  一声冷峭的声音,道:“我姓华的有何处对不起你!”
  随着话声,鱼灵谷谷主冷智圣手华冷绝翻身而入,面上冷漠异常,目中尽是愤愤之色。
  华沧龙果见爹爹到来,不由惊得不敢出声,紧紧地伏在地上。
  恨天倩女冷冷一笑道:“姓华的对不起老娘的地方太多了!”
  华冷绝一怔道:“倩女,这是什么意思?”
  恨天倩女仰天一阵厉笑,道:“鱼灵谷的华家人,没有一个好人,男淫女娼……”
  冷智圣手华冷绝一听大怒,道:“我华家人什么时候男淫女娼了!”
  恨天倚女狂笑道:“无风不起浪,事出必有因,我若没有真凭实据,自然不敢信口开河……”
  冷智圣手华冷绝素来阴沉至极,他一想对呀,那句一事出必有因!莫非自己有什么把柄落在人家手里……
  他性善猜疑,一想到疑处,忙朝庙中扫去,当他一眼瞥见地上那堆衣衫时,心中陡地一震,付道:“这不是龙儿二十岁生日时,我送他的那套衣服么?”
  但旋既一想,天下同样的衣杉太多,那会一定是华沧龙的东西,况且,华沧龙也不会把自己衣服丢在这里……
  他哈哈一笑道:“倩女之言,实在令人费解,老夫愿闻其详……”
  恨天倩女用手一指梅香,道:“她现在身上中毒至深,据本倩女默查,发现是江湖极厉害的‘化骨露’所伤,不知大谷主能否解得……”
  她故意把“化骨露”三字说得声音特大,就是连藏身在暗中的华沧龙也听得十分清楚,可见恨天倩女的是一个极厉害的人……
  要知“化骨露”乃是鱼灵谷独门之物,天下除了华冷绝会调配以外,莽莽中州无二人,忙一把她的脉门。
  他把手一松,道:“不错,她确实是中了本门化骨露所伤,不过化骨露老夫轻易不肯示人,不知她是被谁弄得……”
  当时他确不会料到自己儿子会狠心地对付梅香,尚以为是别人所为。
  恨天倩女冷然一笑道:“这还用问,天下除了你宝贝儿子外,能再找出第二个么?”
  华冷绝面色一变,道:“什么,是我儿子干的!”
  恨天倩女不屑地笑道:“不错,他不但以化骨露伤人,还做出更下流的事来……”
  华冷绝一听更是骇然,道:“下流事!”
  语声一变,厉喝道:“倩女,你不要以为老夫怕你,我儿子虽然不屑,也不会做出遗羞山家门之事,若是你有意胡说,老夫自然不会干休……”
  梅香冷冷地道:“你儿恶毒如斯你都不觉,难道倩女还会骗你,只是这事说出来太过丢人,说出来恐怕你要气疯……”
  恨天倩女冷冷地道:“你听到没有,梅香就是一个有力的见证人!”
  华沧龙在暗处愈听愈急,一时急得满身大汗,晃如雨淋一般,他见爹爹已经生气,今天自己恐怕……
  他骇然地默默暗道:“上苍,请你让我爹爹走吧,不然……哎……”
  华冷绝内心阴恶极富心机,他见梅香和恨天倩女异口同声败坏华沧龙的名誉,不由大怒,通身竟泛起了微微地抖颤。
  他仰天一声厉笑道:“老夫儿子也许有许多不是之处,但,现在华沧龙不在这里,自然不能听一面之辞,这事老夫见了我儿之后才能证明你们所说之语是真是假……”
  说着微微一停,又继续的道:“老夫从不护短,只要你们所说是真,我必还给你们一个公道,可是假如你们所说不实,可也得给老夫一个公道。”
  恨天倩女冷然地道:“你是不见棺材不流泪……”
  华冷绝轻笑,道:·“空口无凭,老夫自不会听一面之辞……”
  恨天倩女冷哼,道:“你要证据还不简单!”
  语声一转,喝道:“华沧龙,你还不给我滚出来!”
  华冷绝面色一变,道:“什么?我儿在这里……”
  说着往庙堂之中扑去,欲知华沧龙一切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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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5-23 15:05: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九章
  华冷绝一听自己爱儿藏身庙中,心中有些不信,但见恨天倩女说得极为庄严,不由得也信了几分。
  这时他已怒不可遏,根本顾不了那么许多。
  只听他一声虎吼道:“逆子,你还不给我出来!”
  说着一见身形,疾快地往华沧龙藏身之处扑去!
  这时华沧龙全身脱得精光,一见爹爹含怒而来,不觉吓得魂不附体,一时惶惶不安不知该怎么办?
  倐地——
  冷智圣手华冷绝已经欺身而进——
  眼光扫处,华冷绝也愕住了!
  赤裸裸的身子是个有力的证明,否定了冷智圣手华冷绝一切的想法,粉碎了他不信的信心!
  华沧龙羞得低下了头,疾快地闪向墙角。
  华冷绝气得一颤,道:“逆子,你……”
  华沧龙忙以手示意,道:“爹爹,你说我不在就是了!”
  华冷绝一想也是,如果现在把华沧龙抓出来,不但华沧龙颜面难堪,就是他自己也无颜见人了!
  他哼了一声,轻道:“回去我再找你算帐!”
  说着身形一闪而退,直往听外落去!
  蓦在此时——
  恨天倩女一声冷傲刺耳的长笑
  她笑声一歇,不屑地道:“姓华的,你儿子怎么样了!”
  华冷绝心里一寒,支吾道:“他走了!”
  恨天倚女哼了一声,道:“有其父必有其子,儿子做错了事,非但不加责怪,反而替他掩盖,哼!你能骗得了我么?”
  华冷绝一怒,道:“你待怎的?”
  恨天倩女不屑地道:“我要你给你宝贝儿子,应得的报应!”
  显然,恨天倩女今天不会放过华沧龙,她着实恨透了这个淫贼。
  华冷绝知道瞒不过去,硬着头皮,道:“假如我不呢?”
  恨天倩女恨道:“你若不给老娘有个交待,老婆子我就唯你是问……”
  华冷绝冷然一笑道:“别人怕你恨天倩女,我却不怕……”
  恨天倩女一瞪眼,道:“真的!”
  华冷绝霍然一变,哼道:“当然!”
  恨天倩女仰天一声厉笑,道:“好!”
  语声一顿,冷然一笑道:“看样子,你们父子今天都要死在我的掌下!”
  冷智圣手华冷绝见她已经发怒,就知要糟,她言出法随,杀人如,自己虽是一方宗师,却也不是她的对手。
  他忙运功蓄力,道:“你真要与老夫为难?”
  恨天倩女冷笑道:“你不把你儿子交出来,老娘今天决不罢休!”
  华冷绝愠怒,道:“你要我儿子做什么?”
  恨天倩女长笑道:“我要把你华家的丑事一一抖露出来,让世人皆知你华冷绝有个低三下四,见不得人的儿子……”
  华冷绝骇然道:“你真要这样做!”
  “你以为我不敢!”
  说着,恨天倩女缓缓往华冷绝逼去一步。
  华冷绝见她忽然逼来,不觉退了二步,双目若电暗暗凛然的戒备着,他知道恨天倩女这一出手,必是震天动地。
  他面露骇色,道:“倩女,你不要逼人太甚……”
  恨天倩女咯咯一笑道:“逼你又怎样?”
  说得冷傲至极,一听也不近人情……
  华冷绝自忖不是恨天倩女之敌,始终不敢和她公然叫阵,此刻见她毫不留余地的扫尽自己颜面,不禁怒不可遏!
  但是——
  他乃是一个最善于心计之人,虽然目前已怒到极点,可是,他依能保持着极端的冷静……
  他眼睛一转,不由计上心来……
  他干笑数声,摆出莫可奈何的样子:“你倩女要逼我,我也是莫可奈何的事……”
  恨天倩女冷冷地道:“既然知道就好了!”
  暗中的华沧龙见恨天倩女竟不肯放过自己,不由大怒,恨恨地暗忖道:“总有一天我会加倍报复……”
  心里虽敢咒咀,嘴上却不敢发出声来,他知道自己只要一出声音,事情将要弄得更遭。
  他盼望上苍能使爹爹把自己的窘境解救,不救……
  华冷绝毫不生气的一笑,朝恨天倩女深深地一揖,以他在武林中的身份,对人施礼,那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但为了儿子,他只好这样做了。
  恨天倚女一欠身道:“不敢,不敢!”
  面色一变,突然冰冷地又道:“你这样客气,莫不是有什么用意?”
  华冷绝尴尬一笑,道:“俗语说得好大人不记小人过”,我那败家子做错了事,是年轻不懂事,老夫代逆子说项,请倩女高抬贵手!”
  恨天倩女不屑地道:“我说你今天怎么忽然变了呢,果然有着目地……儿子做错了,老子赔不是,这倒是新鲜……”
  华冷绝面上一阵红,一阵热,讪讪地道:“老夫此举原非所愿……”
  恨天倩女哼了一声道:“既然不是出于本愿,你还说什么?”
  华冷绝今天算是破题第一遭这样忍气吞声的低声下气,他满以为自己这番言语能打动恨天倩女,那知……
  他面色一变,道:“倩女,你何必……”
  恨天倩女冷然地道:“不用多说,先把你儿子叫出来!”
  华冷绝心中一动,道:“他此时未穿衣服,怎好……”
  恨天倩女也是一呆,她虽是年过半百之人,但也不能和一个一丝不挂的男人相会,不由拿不定主意。
  蓦在此时——
  梅香凄苦地一笑道:“老前辈,你就算了吧!”
  恨天倩女一怔,道:“他这样惨害你,你还能原谅他!”
  她不禁对梅香这个遭遇坎坷的女孩子,有些不解……
  梅香泪如水流,凄然地道:“原谅别人,总比别人原谅自己要好受得多!”
  恨天倩女哼了一声,道:“你就是这么软弱,一辈子也不会有出息!”
  梅香长叹,道:“老前辈明察秋毫,晚辈确实太软弱了!”
  恨天倩女摇摇头,道:“要我决不会对这种人留情……”
  倐地----
  华冷绝欺身到了梅香面前,道:“梅香,龙儿真给你滴了化骨露么!”
  梅香点了点头道:“不错,不过他身上也中了几滴!”
  恨天倩女哼声道:“毒药是他们的传家之宝,别人中了也许无救,但‘化骨露’在他们父子眼里,却算不了什么严重的事……”
  华冷绝勉强地一笑道:“倩女,你何必跟老夫再玩笑下去!”
  说着一转身,低首往梅香身上望去!
  他故露关怀之情,道:“化骨露药力已经行开,再晚就无救了!”
  往中伸手一摸,拿出一颗红色的小丸,交至梅香手中。
  他催促道:“你快服下,不然就来不及了!”
  梅香暗叹一声,道:“谢谢你!”
  恨天倩女不屑地道:“这不要又是毒药吧!”
  她丝毫不留情份,尽量的冷嘲热讥,把冷智圣手华冷绝奚落个够,使华冷绝尴尬的立在地上,局促不安。
  他干笑一声道:“倩女,你这是何苦!”
  恨天倩女哼道:“你们父子的心都过于歹毒,老婆子是骇怕了!”
  华冷绝装着没有听见一般,把华沧龙的衣服抄在手上,大步往庙后行去。
  恨天倩女怒喝道:“你要做什么?”
  华冷绝哼道:“我总不能让我儿子不穿裤子见人!”
  恨天倩女面上一红,道:“他要是跑了,你得替你儿子抵罪!”
  华冷绝心中另有打算,不加理会地往暗中的华沧龙藏身处移去!
  华沧龙见爹爹拿衣服来了,不由得道:“爹!你不要生气!”
  华冷绝面色铁青地道:“我为什么不生气?”
  华沧龙佯做痛苦之色,道:“爹爹若气坏了身子,孩儿真是罪该万死!”
  华冷绝觉得非常受用,面色不由一缓,只冷冷地一笑!
  华沧龙见爹爹面色已缓,不觉地又道:“只要过了今天,孩儿替爹爹出这一口闷气。”
  华冷绝不悦地道:“你以后少给爹爹惹事就行了,我倒不希罕你有这种本事!”
  华沧龙伸手接过衣衫,急急地穿上,适才那种羞见天下人的窘态不复存在,神情间的一丝悔意都没有。
  他毫不为耻地道:“孩儿是华家唯一香火延续之人,由于娘死得太早,孩儿不免失了敎养,男女间之事本是年青人免不了的,就是爹爹有时还不是……”
  华冷绝喝叱道:“胡说,爹爹年纪这么大了,还会去接近女色!”
  华沧龙诡异地一笑道:“爹爹何必瞒我,我也这么大了,什么事不懂,上次我在家时,就看到……”
  他故意留住不说,深意地望着他父亲!
  华冷绝面色一变,道:“你看到什么?”
  华沧龙轻轻一笑,道:“我看到你和姚姑姑在做那男女间房事……”
  华冷绝伸手一掌掴去,喝道:“你胡说什么!”
  蓦地——
  恨天倩女一声厉喝道:“你们父子怎么不出来了!”
  华冷绝面色微变,低声对华沧龙,道:“随我出去,一切照我的眼色去做!”
  华沧龙颔首称是,道:“只要衣服穿上,她要留我却也不易……”
  父子两人并肩而去,华沧龙面上并无一丝疚色,反而从容不迫的向梅香扮了一个不屑的冷笑!
  梅香经过几次打击,见着华沧龙就存有无比的畏惧,她情不自禁地低下螓首,暗暗垂泪不已!
  恨天倩女对梅香一笑道:“你哭什么?他出来了你正好找他算算账!”
  华沧龙傲然地笑道:“她恐怕没有这个胆量!”
  梅香身上化骨露毒已解,闻言之下,霍地立起身来,眸中泪珠莹莹,花容之间蒙上一层恨色,她全身一颤,道:“华沧龙,你不要以为天下人都怕你的淫威!”
  华沧龙得意一笑道:“最少你还怕我!”
  梅香气得一颤,叱道:“你这畜牲!”
  华沧龙一听大怒,喝道:“你敢骂我!”
  他虽作势欲扑,但始终没有这份勇气,若不是恨天倩女横在当中,他怕不撕裂了梅香的嘴!
  恨天倩女咯咯一笑道:“骂得好,他确实不如一头畜牲!”
  不要小看恨天倩女已经是五六十岁的人了,她面容虽因日月的飞逝而苍老,但她的声音却丝毫未变,依然是当年那种迷人的笑声。
  华沧龙一声暴喝道:“梅香,你给我小心!”
  恨天倩女把眼一瞪,道:“你说什么?”
  华沧龙骇得一寒,嚅嚅道:“我……我……”
  恨天倩女冷然笑道:“这里不是鱼灵谷,没人吃你这一套,今天有我老婆子在这里,你就不用想在我面前撤野……”
  语声一转,对华冷绝道:“华老兄,你将怎么发落你这位采花的宝贝儿子呀?”
  “采花!”二字说得声音特别高,华冷绝只觉得刺耳至极,他暗中冷哼一声,不禁仰天一声长笑!
  恨天倩女被笑得莫明其妙,道:“你笑什么?
  华冷绝轻哼道:“你管不着,我怎么发落我儿子与你没有干系!”
  恨天倩女一怔,旋即怒声地道:“原来你在耍赖!”
  华冷绝冷笑道:“我耍什么赖?”
  他见华沧龙已经穿戴整齐,为了掩盖自己儿子的丑行,只有故做糊涂,装着没有这么一回事!
  恨天倩女料不到他会这般无耻,冷笑道:“你儿子做的好事就不问了!”
  说着往前一移,紧紧逼视着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华沧龙见朝自己行来,骇得连连倒退数。
  华沧龙面色一变,道:“爹爹,她要做什么?”
  华冷绝闪身挡在爱儿身前,怒道:“你敢伤他一根毫毛,老夫就以命相拼……”
  恨天倩女冷冷地道:“你今天若不说出个公道,我老婆子就先毙了他!”
  蓦地——
  华沧龙伏身拾起地上的长剑,长笑道:爹爹,“你让开,我就斗斗她倒底有多厉害!”
  华冷绝心下大寒,忙道:“龙儿你退开,爹爹会她一会……”
  恨天倩女气得银牙一咬,道:“华老儿,你当真口是心非!”
  华冷绝厉笑一声,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恨天倩女冷亨道:“你当然不懂,我真没有想到堂堂鱼灵谷谷主,会对我老婆子厚脸皮,你以为这样,就可遮天下人的耳目吗?”
  华冷绝干脆赖到底,他哼声道:“你口口声声说他强奸良家之女,试问有谁看见?有谁受辱?”
  恨天倩女哈哈一笑道:“我就是证人,我亲眼见到……”
  说着又一指梅香,道:“她就是受害人!”
  华沧龙在旁奸笑,道:“在下虽然不才,也不会要一个贱妇!”
  意中极尽不屑,使梅香气得几乎晕了过去!
  恨天倩女恨他口齿轻薄,厉笑一声道:“狗仗人势,招打!”
  未见她提气作势,只听拍地一声,华沧龙已抚腮而退,眼角间已流下了一丝股红的鲜血!
  他骇然地道:“你打我!”
  恨天倩女哼了一声,道:“打你又怎么样?”
  冷智圣手华冷绝见爱子挨打,不由心中一痛,他反手一拔长剑,看琅一声清吟,一柄寒光精芒随声而出!
  他一晃长剑,道:“打狗也要看主人,你未免太目中无我了!”
  然一声,身形已随声往恨天倩女扑去,这一扑,其势甚大,恍如一缕轻烟,已转至恨天倩女的身后
  恨天倩女冷然一笑,移身跃起,喝道:“你们父子都上吧!老娘也好一并打发!”
  她轻轻拂出一股大力,硬把冷智圣手华冷绝逼退尺余,华冷绝目睹她这随手一拂之力,不禁暗自惊异不已!
  华沧龙一声长笑,道:“好,我们父子就斗斗你……”
  蓦在此时——
  半空中忽然传来一声清叱……
  接着一条娇小的人影,恍如鬼魅般往场中落去!
  只听她叱道:“淫贼,给姑娘拿命来!”
  说着,便挥舞着一柄长剑朝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拾去,华沧龙方要向恨天倩女下手,乍见人扑来,忙闪身而退!
  他神色微变,喝道:“那一个?”
  那黑影一扑未中,柳眉一瞪叱道:“你这么快就忘了!”
  只见辣手艳女凌玉华衣衫散乱,面色凄苦眸中含威生恨,一抖长剑指着华沧龙气得说不出话来!
  华沧龙不屑地一笑,道:“哦,原来是你,有什么事么?”
  凌玉华恨恨地道:“我要你的命!”
  华沧龙冷笑一声,道:“我的命就在这里,你怎么拿呢?”
  言中尽是不屑之意,对辣手艳女凌玉华连看都不看一眼,好似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凌玉华羞忿难当,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良久,她方怒骂道:“我今天非宰了你不可!”
  语声中,他的身躯已如电闪般直欺而来,寒光一闪,挟着一丝劲啸风声,疾速刺去!
  来势奇诡绝奥,竟将华沧龙上盘十二处大穴,全圈入剑风之内。
  华沧龙心中不禁一骇,他万没想到辣手艳女凌玉华这次身法这么快,他暗中一声冷哼,身子一旋疾速而去。
  辣手艳女凌玉华一击不中,怒喝一声,身子凌空而起,一脚踢向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的小腹!
  这一着快攻突起,借势取敌,快如电光火石!
  华沧龙小腹猛然一吸,下半身陡然往后退去!
  倐地——
  华冷绝一声大喝道:“龙儿,给我回来!”
  不知何时,冷智圣手华冷绝面色铁青,面上神光俱逝,缓步往华沧龙行去!
  华沧龙一闪而退,道:“爹爹!”
  华冷绝冷哼一声,道:“都是你干的好事!”
  华沧龙一呆道:“爹爹,你怎么了!”
  他不禁有些大惑不解,爹爹和恨天倩女胜负他虽不清楚,但从爹爹面色上,知道事情定很辣手!
  华冷绝没有说话,负手于背,不言不语。
  恨天倩女嘿嘿一笑道:“华老儿,你怎么说来的?”
  华冷绝面色黯然地道:“老夫输得不服!”
  恨天倩女冷哼一声,道:“反正你是输了,快依我话做去!”
  原来恨天倩女在华沧龙离去对付辣手艳女凌玉华时,她拿话扣住华冷绝,说他浪得虚名,必输无疑。
  华冷绝明知她所言不虚,表面上却极不服,恨天倩女在过招之时,议定双方,谁输便需从赢方的制裁!
  华冷绝一叹道:“你有什么话说吧!”
  恨天倩女望了梅香和凌玉华一眼偏头思索不已。
  她想了一会,问梅香道:“梅香,你有什么意见说吧!”
  梅香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凌玉华忿然地道:“杀了他!”
  恨天倩女轻轻一笑道:“你的意见很好,对付淫贼最好的办法就是杀!”
  她把“杀!”字说得特别响亮,故意让华冷绝听得清楚,其实她就是不说,华冷绝面上已然变。
  华沧龙面上虽有变化,却并不骇怕地道:“哼,要我死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倐地——
  恨天倩女咯咯一笑道:“真的么?”
  华沧龙并不知他爹爹已经不敢硬和恨天倩女反目,尚不知大祸已经临头,闻言一哼,傲然地道:“当然!”
  恨天倩女笑声不绝,对华冷绝道:“人家要杀你的儿子,你答应么?”
  华冷绝一骇,道:“不行!”
  恨天倩女冷冷地道:“不行也得行!”
  双目一寒,紫电若霜,华冷绝一寒,面上倐现一丝痛苦之色。
  他名列当代江湖有名高手,较技输招自无法抵赖,况且又当着这许多人之前,除非……
  他心念一转,道:自己若不答应,只有把他们全毁,只是恨天倩女功力高绝,自己一人实在难达目的……
  正在这时——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厉笑!
  华冷绝面色一喜,顿知是谁来了,一丝希望不禁飞上眉梢。
  他哈哈一笑,道:“老夫答应就是!”
  语声一转,喝道:“龙儿跪下!”
  华沧龙面色倐变,想不到他爹爹今日会变得如此不近人情,连他亲生骨肉都不要了……
  他骇然一震,道:“爹爹!”
  他虽是一代毒人,却也不敢违背他爹爹的旨意,当然,他目前尚不知华冷绝另有奇计,决不会让他儿子有丝毫损伤。
  华冷绝佯装怒意,道:“你连爹爹的话都不听了么?”
  华沧龙失色而颤地道:“我听!我听!”
  语音甫落,天璇绝命书生华沧龙果然跪了下去!
  凌玉华一晃长剑,喝道:“你也有今天……”
  恨天倩女用手一挡,冷冷地道:“他老子会动手,不用你来操心!”
  辣手艳女不由一愕,对恨天倩女这种冰冷之色感到无比的惊奇,她那知恨天倩女根本不是助她,而是在替梅香出气。
  凌玉华一愕,道“你……”
  恨天倩女冷冷地道:“你的义父会替你作主,本倩女可不是为着你来的——”
  话声一顿,又嘿黑笑道:“华老儿,快点呀!”
  华冷绝有心在拖延时间,脑中疾快一转,不由计上心来,他知华沧龙在江湖上行为恶劣,心中不由一动。
  他心下一转,忖道:“龙儿年少气盛,已惹不少是非,今日乘此机会正可教训他一顿……”
  忖念一了,不由干笑一声,喝道:“龙儿,你知爹爹为什么这样对你么?”
  华沧龙一颤,跪在地下道:“孩儿不知!”
  华冷绝面上悲痛地道:“多年来我从未生过气,更没有大声呵斥过你,满以为你可替华家光耀门庭,那知你处处替我丢人……今日若无此事,爹爹也不至于如此丢人,为了你爹爹的一世英名,只有把你施以正法……”
  华沧龙一震,面上骇色大盛,道:“爹爹,你不能不要我呵!”
  华冷绝哼了一声,道:“万恶以淫为首,你犯了任何过错,爹爹都不会责怪你,独独对这件事,我无法包庇下去……”
  华沧龙变色求道:“爹爹!原谅我这次吧!”
  华冷绝摇摇头,道:“我不能,除非人家能原谅了你……”
  恨天倩女在旁边百般不耐,道:“你们父子话别要在明天才能完是不是!”
  华冷绝回首怒笑道:“这个你也能管得了么?”
  恨天倩女冷冷地道:“你们恐怕不是话别,而是在等待援兵吧……”
  华冷绝微微变色道:“你胡说!”
  恨天倩女轻笑道:“我老婆子从来不会胡说,你以为我不知你的好友都来了,你想拖延时间来个缓兵之计……”
  语音未落,忽然倾耳细听一阵,远处的笑声愈来愈近。
  华冷绝见自己心意被她看破,面上一红道:“华某人还不是这种人!”
  说着举起右掌缓缓往华沧龙的头上落去!
  他为了掩饰自己的丑态,不得不这般做去,内心却极盼望那发笑声之人能尽速的赶来!
  他提声厉笑道:“龙儿,爹爹对不住你了!”
  语声一落掌中忽然圈起一股浩大的劲气,直往华沧龙全身压下!
  华沧龙骇然地道:“爹爹,你……”
  就地一个燕青十八滚,疾快地往左侧滚去!
  呼然一声!
  他虽然避过了致命的一击,却躲不过掌风的激震,他正自绝望的时候,倐然觉到那掌风虽然强大刚猛,击在身上却软绵无力。
  华沧龙心智灵敏,不由暗忖道:“原来爹爹并不是真的毙我,而是装模作样的唬他们……”
  他暗中好笑,忙运气逼住穴道,霎时面色铁青,晃似受了极重的内伤一般,身形也故意踉跄不稳。
  他痛哼一声道:“爹爹,孩子不行了!”
  华冷绝见爱子如此模样,不知他有意做做!尚以为自己当真下手重了一点,不禁按不住内心的悲痛……
  他痛苦地道:“龙儿,爹爹伤了你了!”
  华沧龙一使眼色,告诉他父亲说没事,道:“孩儿肺腑已离了位,恐怕不能活过明天!”
  华冷绝顿时明白他的意思,暗中不由一喜,想不到孩子比自己还要聪明,他心中虽喜,却不形诸于色。
  只听他冷冷地道:“为了家声,爹爹今天无法宽恕你!”
  他故意说得沉痛异常,使人益发认为他是出自内心,恨天倩女冷眼相观,嘴角上现出冷笑。
  华沧龙仰天一声悲笑道:“好吧!孩儿死而无憾,惟望你能给我一个痛快……”
  华冷绝全身突然往外一仰,道:“爹爹这就出手了!”
  他身子并没有后退,右掌突然扫而出!
  蓦然间——
  一声冷笑道:“华兄,你这是干什么?”
  随着话声,一条人影疾快地往华冷绝身前扑去!
  华冷绝故意啊了一声,忙收掌暴身而退……
  他长叹一声道:“原来是姚兄!”
  只见残魂灵叟姚步魂面现异色,朝场中各人一扫……
  他干笑了一声,道:“什么事值得你生这么大的气呀!”
  华冷绝长叹道:“姚兄,别提了!”
  他象是有着极端难言之隐情,面上黯然之色,令人感到极为同情。
  残魂灵叟姚步魂回首望了华沧龙一眼,道:“龙儿,你怎么惹你爹爹生气了!”
  华沧龙惶惶地道:“姚伯父,我没有!”
  姚步魂双眉一皱,道:“这就不对了,你没惹他生气,他怎样会气得这个样子?”
  华沧龙哪敢答言,忙低下头去。
  姚步魂摸摸他头,道:“你起来,出去玩玩吧,一切事有你姚伯父作主!”
  华沧龙故意装得好像受伤极重一般,爬起身来往外走,道:“姚伯父,一切拜托你了!”
  倐然——
  一声冷笑,只见辣手艳女凌玉华已横剑立在门外。
  她眉现煞意,冷冷地道:“要走可没那么容易!”
  华沧龙脸色一寒,道:“你真不让我走……”
  口中说得极为吃力,象是弱不禁风一般,暗中却调匀真力于双掌,准备伺机一掌击出!
  残魂灵叟姚步魂不悦地一笑道:“凌姑娘,你怎么也和龙儿作对了!”
  凌玉华哼了一声,道:“他太可恶!”
  残魂灵叟此步魂不明所以,尚以为华沧龙和辣手艳女凌玉华有着感情之事,闻言不由哈哈大笑!
  他一歇笑声,道:“他怎么可恶呀,可不可告诉老夫一声!”
  什么事都能说出口,惟有这种事难以启唇,凌玉华虽以风骚闻名,却乃是清白之身,要她把那件事说出来,倒也十分为难。
  她面上红晕一现,道:“他欺负我!”
  一时羞忿地咬牙低下臻首,双颊一红,竟火辣辣地。
  残魂灵叟哈哈笑道:“打是亲,骂是爱,他欺负你就是表示爱你……”
  蓦在此地——
  恨天倩女一声不屑地骂道:“无耻!”
  她也恍如无事一般,偏过身去抬首凝视着庙顶不已——
  残魂灵叟姚步魂虽是怒气上冲,却也不敢得罪这个大煞星,天艳谷那幕惨事,已把他吓破胆了!
  凌玉华羞得怒驾一声,道:“胡说,谁会爱他这种人!”
  姚步魂望了华冷绝一眼,轻笑道:“女子说话大多是口是心非,你嘴上虽然倔强不说出来,内心却受用之至极,当年老夫还不是……”
  他倐觉到自己说漏口,忙闭嘴不语,眼睛却瞥了恨天倩女一眼。
  恨天倩女哼了一声,道:“你算什么玩意在这里胡说八道!”
  残魂灵叟怒喝,道:“我与她说话与你何干!”
  恨天倩女冷冷地道:“你不知道的事最好不要多说,要调解事情之前最好先问问清楚……”
  残魂灵叟一怔,道:“华兄,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华冷绝口中难言,道:“一言难尽,别说了!”
  凌玉华上前踏步,叱道:“他凌辱我,不要脸!”
  华沧龙疾忙辩道:“姚伯父,别听她胡说,我没有……”
  一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倒底谁有理,残魂灵叟不知一切真象,自然无从分辨出来。
  姚步魂嘿嘿一笑道:“凌姑娘不要说了,过了今天,老夫必会替你出这口气!”
  语声一转,朝华沧龙喝道:“还不给凌姑娘赔罪!”
  华沧龙此刻哪敢违抗,深深一揖,道:“凌姑娘,对不起!”
  凌玉华冷笑一声,道:“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他把我……就算了!”
  姚步魂眉头一皱,道:“他把你怎么样了!”
  凌玉华怎能亲口把自己被华沧龙剥光衣服之事说出来,她羞得一顿足,转身往外行去!
  姚步魂不禁大奇,道:“凌姑娘,你到哪里去?”
  凌玉华恨恨地道:“我去找我义父,这笔账总得算一算!”
  她的义父乃是巫山云雨楼的楼主——修罗真君萧天夫,即五绝剑士之首,这一去难免又生一些事故!
  华冷绝一听心中大寒,道:“凌姑娘,你千万不能小题大做……”
  凌玉华厉笑,道:“哼,不会轻饶了你们!”
  说着人已转出庙外,含恨而去!
  姚步魂也知事态严重,道:“龙儿,无论如何你要去跟她解释,千万不能……”
  华沧龙巴不得早些离开这里,忙颔首前行,他一拾长剑,朝华冷绝望了一眼,转身就欲扑出去!
  蓦地——
  恨天倩女一声大喝道:“那一关通过了,我老婆子这一关还不行呢!”
  只见她一提身形,十指箕张,猛地往华沧龙扑落!
  残魂灵叟姚步魂哼了一声,道:“你敢动他!”
  恨天倩女身形未歇,在空中厉笑道:“我为什么不敢!”
  姚步魂大喝道:“你是找死!”
  随着喝声,半空中忽然卷起一道寒光,翻滚而去!
  喳然一声——
  寒光乍闪而逝,残魂灵叟面色铁青,握剑凝立地上,双目若钤,无比骇震的怒视着恨天倩女!
  而恨天倩女却冷煞的傲然一笑,道:“这一掌怎么样?”
  两人在不知不觉中互换一招,各人都心惊对方的功力,而残魂灵叟更是骇然震怒。
  他一摆长剑,道:“老夫还要领敎!”
  恨天倩女轻笑道:“好,老婆子就给你点真功夫看看!”
  两人不再答话,身形一扑而上,绝招层出不穷!
  华冷绝乘机向华沧龙低声的道:“龙儿快去,你走了她就没办法!”
  华沧龙嗯了一声,道:“爹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华冷绝诡笑,道:“五绝剑士今天要在这里集会,等会儿他们都要来了!”
  华沧龙哼了一声,道:“最好能把那老婆解决掉,永绝大患……”
  华冷绝嘿嘿笑道:“这还用你说,爹爹早有主意了!”
  华沧龙嘿嘿一笑,疾忙穿身而去!
  庙中交手的两人身形愈来愈快,最后几乎分不清是那一位了。
  华冷绝身子缓缓往场中逼去,在必要时,他不惜一切后果,要合二人之力,把恨天倩女毁!
  正在这时——
  听外突然传进数声马嘶,接着便是笃笃地蹄声……
  只听一人笑道:“是这里吧!”
  另一人哈哈笑道:“就是这里!”
  华冷绝一听声音,不禁大喜,提声,道:“骆兄,魏兄,快进来!”
  只听先前那人哈哈笑道:“原来华兄已早到了,我们倒来晚了!”
  马步声一停,庙外陡然出现两人——
  只见薄幸郎君骆一生和无情尊者魏彬双变而进,他们乍入便见两人拼门,不禁感到十分惊疑!
  无情尊者魏彬不悦地道:“华兄,谁把那老婆子搬来了!”
  华冷绝冷冷地道:“谁知道!”
  骆一生厉笑一声,道:“她来了也好,等我们人手一到便毁了她!”
  叭哒一声——
  剑气倐地一逝,残魂灵叟姚步魂的身子竟被甩出老远……
  恨天倩女厉笑一声,道:“你们两个也来了!”
  无情尊者魏彬冷冷地道:“倩女嘴上最好留点德,不要这个那个的!”
  恨天倩女冷冷地道:“我一向如此,你爱听就听,不爱听就滚!”
  语声一顿,又喝道:“你们可知我来做什么的?”
  残魂灵叟姚步魂从地上爬起来,恨恨地道:“管你做什么都是一样?”
  由于,他吃亏甚大,不觉得难耐胸中之气,一见帮手俱至,精神上有了一丝寄托,望能凭四人之力,把恨天倩女毁了!
  骆一生嘿嘿笑道:“有什么事值得你亲跑一趟?”
  语音冷峭无情,阴沉中,挟杂着一丝不屑。”
  恨天倩女嘿嘿大笑,道:“我要你们说出一件真象!
  华冷绝一听奇道:“什么真象?”
  恨天倩女哼了一声,道:“关于金钗谷的一切……”
  金钗谷!这三个字在空中历久不绝……
  梅香听了全身直颤,她想不到一座正义的支柱,在一夜间而化为灰烬,这一切的变化太大了!
  梅香把金钗谷当成自己的家一样,满以为会和青衫丑女能在谷中度过残生,那知又逢奇变——
  她恨透了这些罪恶的凶手——
  怨恨——
  惨痛——
  凄苦——
  悲愤——
  她的心中闷结着无比的沉痛,只盼恨天情女能说出这是谁干的,她将不惜一切的去替金钗谷复仇!
  五绝剑士中的四大剑士一听恨天倩女突然提起金钗谷之变,全都不自觉地神色一变!
  太使人不可思议了……
  他们自觉这次行动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仍然不能瞒过了恨天倩女,这份惊异太使人心寒了!
  倐然——
  一声轻蔑、不屑的阴寒冷笑响起——
  那笑声冰冷至极,生含着一丝轻侮,卑视
  恨天倩女疾转回头,道:“骆一生,你笑什么?
  薄幸郎君骆一生嘿嘿笑道:“我笑你太过敏感!”
  恨天倩女一怔,道:“我哪里会太敏感!”
  骆一生冷冷地道:“金钗谷一出事,你就猜到我们身上,不是太敏感了么?”
  恨天倩女一惊道:“难道金钗谷之事不是你们干的?”
  华冷绝不屑地道:“你为什么会疑心到我们身上!”
  恨天倩女哈哈大笑道:“江湖上谁不知三谷一楼是天下各大门派中的佼佼者,有人若想毁去一处都不是易事?”
  “江湖上能随便毁去其中一处者,除了老婆子我和调情第一圣武玉陵外,就是你们五绝剑士了,我和武玉陵都与金钗谷不恶,而独有你们把金钗谷视做眼中钉,不是你们干的难道还会是我们……”
  残魂灵叟冷哼一声道:“人心隔肚皮,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干的……”
  恨天倩女怒喝道:“是我干的我还会问你们!”
  华冷绝轻笑道:“嫁祸之计谁不会做,你怕人家疑心,难免不故意找我们……”
  蓦地——
  一声冷澈刺骨的笑声,道:“华兄,你干的好事!”
  随着话声,辣手艳女和修罗真君萧天夫同时飘落地上。
  华冷绝一寒,道:“萧兄,你来了!”
  修罗真君萧天夫往场中一扫,道:“你儿子呢?”
  华冷绝极知不妙,道:“他走了!”
  残魂灵叟嘿嘿一笑道:“萧兄,小孩子吵吵闹閙,你又何必这般认真!”
  修罗真君冷笑一声,道:“小孩子惹大祸,你知他做了什么?”
  残魂灵叟一呆,道:“了不起他冒犯了她几句!”
  凌玉华在旁冷然的道:“言语纵有所冒犯,我也不会去告诉我义父了!”
  修罗真君萧天夫面色铁青,道:“他竟敢做出那种事,老夫怎么也不算了!”
  无情尊者魏彬一笑道:“算了,算了,眼下之事要紧!”
  罗真君萧天夫朝恨天倩女一拱手,道:“倩女,我们的事暂且放在一边,老夫今天先和华老兄理论一下再说,好歹也得给我一个公道!”
  恨天倩女微微一笑道:“我从来不趁人之危,你有话谈论吧……”
  说着移动身形,和梅香坐在一起,冷眼朝五绝剑士冰冷地一笑!
  华冷绝心下大寒,道:“萧兄,何必为这点事我们要闹得不愉快!”
  萧天夫哼了一声道:“别人怕你冷智圣手,老夫可不怕你?这事若在别人身上可以,找到我头上却没有那么容易……”
  显然,他今天不惜和五绝剑士反脸,也要替辣手艳女凌玉华出这口气,哪怕是牺牲至大,他也在所不惜……
  冷智圣手不禁也有些生气,傲笑道:“你不要这么不客气!”
  修罗神君坚决地道:“我要剥他的皮,让他知道我萧某人不会太好欺负!”
  无情尊者魏彬嘿嘿笑道:“萧兄,华兄,你们两家都是江湖上最负望之人,又是我们冷,魂,薄,情,天五绝剑士之一,若火并起来倒是一件堪虑的事——”
  骆一生接下去,道:“是啊,要是真正拼闻起来,不但你们双方要有损伤,就是我们五绝剑士恐怕都不能安身事外……”
  “且况,我们共同的对头,正环伺在我们的面前,要是干将起来,难免落在别人的手里……”
  说着眼睛往恨天倩女瞥了一眼,意指那个女魔在这儿,大家莫因私见,互动干戈,给与她乘机收拾大家的机会。
  喳然一声轻响——
  辣手艳女凌玉华拔出长剑咯咯笑道:“就凭你们三言两语说说算了,不行!”
  残魂灵叟见辣手艳女凌玉华好端端地惹起这场是非,暗中不禁十分的不悦,不由冷哼一声往前行去!
  他嘿嘿一笑,道:“龙儿现在又不在,你在这胡闹作甚!”
  辣手艳女冷冷地道:“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他老子还在这里呢!”
  姚步魂双眉一轩,道:“儿子作错了事,父亲怎能管得了那许多,凌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计较的这么清楚……”
  凌玉华惨然而笑,道:“你把事情看得太单纯了,我这一个大姑娘,遭野男人百般凌辱,还差点失了身子,这事若换了你,你更不会轻饶别人了?”
  残魂灵叟一听不禁呆道:“原来有这么回事?”
  修罗神君哼了一声,道:“华沧龙不但施以轻薄,还把我义女的衣服剥个精光,你们想想,这种淫贼,老夫怎能放过……”
  旁边的凌玉华羞得泪水直落,忙偏过头去!
  骆一生把掌一拍,道:“华兄,令郎若果是真如此,却也不应该……”
  华冷绝惨然一笑道:“不肖儿如此,老夫也莫奈何……”
  修罗神君哼了一声,道:“不管如何,你得给老夫一个公道……”
  正在此时——
  残魂灵叟一声哈哈的狂笑,道:“这不结了么,你们两家的事大可商量!”
  华冷绝问道:“姚兄,你有何妙策?”
  残魂灵叟姚步魂嘿嘿笑道:“萧兄且莫生气,华兄的小子虽有不是之处,但老夫认为年青冲动,不免有所失态,我等何不化干戈为玉帛,从新商量一下!”
  修罗神君冷冷地道:“还有什么可商量的!”
  姚步魂嘿嘿笑道:“这还要看凌姑娘的意思!”
  罗神君依然冷冷地道:“只要公道的事,老夫自能主张一二……”
  残魂灵叟轻轻走到凌玉华的面,道:“不!还是先问问凌姑娘!”
  凌玉华不屑地道:“你若胡说八道,莫怪我不客气!”
  残魂灵叟正色笑道:“这是正经事,老夫怎会和你开玩笑!”
  凌玉华不耐烦地道:“你说吧!”
  姚步魂嘿嘿一笑道:“凌姑娘,你认为华沧龙这人如何?”
  凌玉华这时恨透了华沧龙,见姚步魂忽然提出这个问题,不由一怔,猜不透他倒底是什么意思?
  她冷然地笑道:“他心地险恶,奸邪无比……”
  姚步魂摇首道:“我不是说他现在,而是说在以前他人如何?”
  凌玉华哼了一声,道:“以前他也好不了多少!”
  话声一顿,不禁奇道:“你问这些干什么?”
  姚步魂诡秘地一笑,道:“等一会你就知道了!”
  说着他轻轻走到修罗神君萧天夫的身旁,附耳说了几句话,修罗神君面色微异,不住地点了点头。
  修罗神君面色一缓,道:“玉华,你先出去转上一圈,这里由你义父一手当!”
  凌玉华一呆,道:“你叫我走!”
  修罗神君点头笑道:“这是为你好,快去吧!”
  凌玉华心里纳罕,不愿的一声轻哼,转身而去!
  修罗神君嘿嘿一笑道:“姚兄,你叫我把小女支使出去,倒底有什么话说!”
  残魂灵叟姚步魂嘿嘿笑道:“老夫为调解你们两家之事,有一折衷办法!”
  华冷绝一喜道:“姚兄,有甚么办法!”
  姚步魂嘿嘿大笑道:“凌姑娘貌若闭月羞花,龙儿也似潘安再世,两人若因此而结成眷侣,岂不是件极美之事……”
  华冷绝面色为难地道:“这恐怕萧兄不答应吧!”
  修罗神君萧天夫也料不到残魂灵叟姚步魂有此一着,他心里一动,暗地心喜,不禁忖思道:“自己正要设法控制住五绝剑士,正愁没有良策,今若和华家联婚,不但华冷绝要听从自己,就是残魂灵叟也要……”
  他暗喜不已,面上冷漠至极地道:“老夫确无此意联婚……”
  骆一生把掌一击,道:“萧兄,这就是你不对了,试想一个大闺女随便让人看了身子,她怎能再偷生于世,除非嫁给那人……如今姚兄此议甚好,非但解决了他俩之事,也增了我们五绝的团结,你就答应了吧……”
  修罗神君长叹一声,道:“若论华沧龙的恶行,当真是罪该万死,但经你们这一说,老夫也不能太过于苛责,这事老夫又做不了主……”
  他故意说得极为作难,使旁边的几人大感为着急……
  倐然——
  无情尊者一声惊呼道:“咦,恨天倩女呢!”
  果然——
  恨天倩女和梅香两人不知何时已悄悄离去了!
  修罗神君怒哼了一声,道:“她早就走了,先别管她;我们的事解决了再说!”
  姚步魂冷冷笑道:“是啊!这边的事确实应该解决!”
  语声一转,道:“刚才萧兄说做不了主,老夫实在难以苟同,儿女之事全凭父母之言,只要萧兄肯答应,凌姑娘根本不会有异议……”
  华冷绝乘机一拱手,道:“萧兄若答应,老夫衷心感激不尽!”
  要知冷智圣手华冷绝也是极尽心机之人,他知自己鱼灵谷在江湖上声望远非巫山云雨楼那么响亮,今日若两家联亲,不但自己面上沾尽了光彩,以后就是各大门派也都另眼相看了!
  况且华沧龙玷辱人家的女儿,这事若不如此解决,势必要引起两家火并,那时的情形就不堪设想了。
  修罗神君长叹一声,道:“原则上我同意各位的看法,但这事关系小女一生的幸福,老夫虽为其父,也不得不征求她一点意见……”
  姚步魂哈哈笑道:“当然,当然,三日后,我们在鱼灵谷一会如何?那时萧兄也可有所决定了,而我们也好……”
  修罗神君笑了一下道:“好,三日后,老夫必上鱼灵谷!”
  华冷绝哈哈笑道:“很好,老夫在鱼灵谷恭请诸位,今日我等也不必商量其他之事,三日我等再从长计议……”
  说着五绝剑士鱼贯地离去!
  庙中除了袅袅的钟音外,就是瑟瑟的冷风了!
  倐然——
  庙中落下一人,哈哈笑道:“鱼灵谷……哈……三天后我要你们都栽在我的手里……”
  轻轻一晃,直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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