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密码
 点我注册

QQ登录

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楼主: Swordman790106

[连载] 继续开坑,鬼派武侠,晓风《银河古鼎》 连载

[复制链接]
 楼主| 发表于 2025-7-2 16:02: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回 华夏九魔  吸血蜂镖
  僵尸般老者目射凶光,缓缓将手掌抬起,翻掌正待拍出。
  蓦地——
  林外突起一声宏亮无比的佛号,三个身披杏黄袈裟的老僧,一排由林中走了出来,一直走到距离他们约有一丈五六之处停下。
  僵尸般老者翻限冷冷的道:“三位今夜来此何事?”
  “贫僧少林门下一弘……”
  僵尸般老者突然打断他的话头道:“是不是为这小子来的?”
  一弘禅师瞥了宋继先一眼,合什道:“贫僧并不认识这位小施主。”
  “即不是为他那就请吧!”
  “阿弥陀佛,施主可是闻名江湖的‘黄泉客’?”
  僵尸般老者阴森森的一阵怪笑道:“我们兄弟久已不问江湖之事了,想不到居然还有人认识。”
  一弘禅师,冷冷一笑道:“人虽未入江湖,可是‘九魔旌’已在江湖重现。”
  黄泉客猛地往前一趋身,厉声道:“你说什么?”
  “九魔旌第一次出现,伤了本守的元元大师,第二次白云古刹,又使本寺殿前四大金刚死难,而且用的乃是贤昆仲惯用的吸血黄蜂镖。”
  “你们今晚就是特为此事来找我们兄弟?”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少林派向不无事生端。”
  黄泉客仰面冷冷的道:“华夏九杰也从不无故伤人。”
  “这次竟因争夺银河古鼎而连伤本与数位高僧。”
  “你认定这事是我兄弟所为?”
  “这宗独门的歹毒暗器,别无二家使用。”
  “就算是我们兄弟所为,你们又打算怎样?”
  “佛门讲的是因果,血债唯有用血来还。”
  黄泉客仰天一阵怪笑道:“就凭你们三个老秃驴?”
  “贫僧们或许力有未逮,但少林派绝无临敌畏缩的弟子。”
  “你这不是存心找死?”
  “那也未必见得。”
  要知少林派凡属在外行道的门下弟子,都是经过一番严格的考查,不到足可独当一面时,绝不轻易派出。
  一弘、弘德、弘法三僧,是寺内弘字辈的杰出高手,武功和修为都已臻上乘,此时面对江湖人人谈魔色变的‘华夏九魔’,竟无一丝畏惧之容,三人一排屹然挺立,静候黄泉客等的动静。
  胖大头陀是九魔中的老五,性情暴戾凶残无比,江湖外号豺声头陀,当下陡的一声暴吼道:“少林派算得什么东西,竟敢对华夏九杰无礼。”
  一弘禅师沉哼一声,一字一字的道:“不是无礼,而是索还血债。”
  豺声头陀大笑道:“既这般说你们是一个一个上,还是一拥齐上?”
  “双方都是三个人,正好一个对付一个。”
  眼看双方已是剑拔弩张,拚斗一触即发。
  蓦地——
  一阵鬼号之声突起,呼的从半空落下一支‘九靡旌’来,笃的插在少林三僧的面前,一弘禅师突然色变,不自主的撤后二步。
  宋继先冷眼旁观,发觉三魔的脸上,也是一片惊诧之容,暗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江湖人都知“九魔旌”是华夏九魔的标帜,而今天这标帜居然出现在他们的身前,而三魔不但不发怒,反现出惊诧之容,的确是一桩令人难解的事。
  就在魔旗射到的同时,场中突起一声哀号,弘德禅师扑通摔倒地下,接着豺声头陀也狂吼一声,仆地便倒。
  一时场中大乱,双方都纷纷俯身察看死者的伤痕,而林中却在此时传来一阵极其阴森的怪音道:“少林僧人乃是本座所杀,不必妄自猜测,华夏九魔胆敢盗用本教信符,例应处死。”语音低沉,字字有力,慑人心弦。
  宋继先突地一纵身,疾向林中射去。
  蓦地——
  斜里一条人影呼的截出。低沉的喝道:“还不与我站住,找死么?”
  宋继先闪眼看时,原来竞是那蒙面老者,张口正待询问,却被他一把拉住,转身飞奔,直跑到五里之外方才把脚步停下。
  一闪眼见宋继先面现不悦之容,不由冷哼一声道:“老夫一番好意,免你落入那批魔头之手,难道你不领情?”
  “林中说话的究竞是什么人?”
  “连我也不清楚。”
  “你既不清楚为什么又那般紧张?”
  “你以为华夏九魔是好惹的? 他们尚且不是敌乎,来人的厉害可想而知。”
  宋继先曾经领略过华夏九魔的厉害,不禁一阵默然。
  蒙面老者又复道:“你还是赶紧离开此地回城为妙,免惹无谓的麻烦。”
  “阁下尊姓大名?”
  “目前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话落飒然一闪身,没入暗影之中。
  宋继先不禁满腹疑团,不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他可以断定那使用九魔旌的绝不是华夏九魔。
  经这一阵耽搁,夜更深了,当他返身走向回城的道路时,一阵叱喝之声突告传来,心中不禁一动,立即循声赶去,远远便见一片草坪之上,人影幢幢,许多玄衣江湖汉子,围着一男一女在作殊死拚斗。
  他一眼发现那男子,立即热血沸腾,纵身挥掌直扑入人群之内,大喝道:“大哥,小弟宋继先来也。”
  原来被围攻的,竟是平原剑侠司徒平和杜蝶二人,司徒平倒还能应付,而杜蝶一身伤痕,行动已是勉强,那能应付这种群打围攻,是以早呈不支现象。
  宋继先一落场中,那批围攻的玄衣人顿感一谔,不自觉的一齐把手停了下来,宋继先冷哼一声道:“你们是不是松竹帮的?”
  “是又怎样?”
  “回去告诉你们帮主,就说这事姓宋的揽下了。”
  “哼!大言不惭,你算什么东西?”
  “我知你们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个真章是不会放手的。”
  突地——
  一群人由林中突出,为首一个,赫然竟是五毒帮的黑心公子,远远便叫道:“姓宋的,你不要欺人太甚。”
  宋继先冷笑道:“你用阴谋手段,夺去人的妻子,竟反过来说人欺侮你?”
  “胡说,本公子娶妻乃是明媒正娶,谁夺了人的妻子?”
  “杜姑娘经杜帮主亲口许配我大哥,你却勾通生死判强行将她劫去。”
  “司空越是一帮之主,他有权作此决定。”
  “可是他违背了前任帮主的意旨。”
  黑心公子嘿嘿狞笑道:“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你管得着吗?”
  “虽然是松竹帮的家务事,但姓宋的却管定了。”
  黑心公子突然高叫道:“杜蝶,你听到没有,这人就是杀你爸爸的宋继先呢。”
  杜蝶全身一震,颤声道:“真的?”
  宋继先怒气勃勃的大声道:“别听他的鬼话,在下那天去到谷内,里面的拚斗早已停止了。”
  “就算不是他也必定是银汉堡的人。”
  宋继先怒道:“你不必存心挑拨,今晚姓宋的绝不把你放过。”
  黑心公子嘱嘿一阵怪笑道:“你配么?”
  平原剑客大步冲向黑心公子道:“不必牵涉到旁人,司徒平愿与阁下生死一决。”
  黑心公子有意在美人面前显能,偷偷瞥了杜蝶一眼,故作豪迈的大笑道:“是的,你我早该一场决斗来解决。”
  站在他身后的雷氏兄弟踏步上前道:“何须公子出手,让愚兄弟来打发他们吧。”
  宋继先闪身将他拦住道:“这是他们二人之事,用不着你来插手。”
  岔哈通冷笑道:“莫非你要找死?”
  宋继先微微一哂,嘴角之上隐隐泛起一重杀机。
  雷哈通见他默不作声,以为对方被自己威吓住了,一纵身突向平原剑客扑去。
  宋继先六喝一声道:“你才叫做找死呢。”
  翻腕一掌突从例里攻出,劲风呼呼,势逾一道狂飚陡卷。
  雷哈泰沉哼一声道:“未必见得。”
  双掌齐发,猛迎而上嘭!两股刚劲的气流接实,场中发出一声震人耳鼓的大爆响,雷哈泰高大的体躯连晃了几晃,蹬、蹬、蹬,倒退三步。
  宋继先昂然屹立,嘴角上杀机更浓,闪眼向前一看,雷哈通业已和平原剑客动上了手,而雷哈泰却像一头激怒了的野牛一般,一步一个深坑,向他逼了过来,他知这二兄弟乃是五毒帮的护法,若不先行制服,平原剑客势难和黑心公子作一次公平的决斗。
  此时雷哈泰已浙渐向他逼近,蓦地一声大喝,纵身直扑过来,拳掌齐飞,顷刻之间连续攻出七拳八掌。
  刹时满场沙尘滚滚,一道一道的劲风潜力,骇浪惊涛般卷了过来。
  于是,暗中凝足功力,挪身突入掌影之中,抖手一式“剑阁横云”,紧跟着单臂一圈一划,“翠屏千仞”衔接施出,二招都是银河剑法中的绝学。
  但觉一股利刃般的气劲,突然刺破雷哈泰攻来的掌力,直向他腰际卷去,雷哈泰从不曾见过这种有如剑气般的掌力,撤身急退时,已然不及,狂吼一声,扑通摔倒地下,肠肚五脏流了一地。
  宋继先绝未想到,一招用剑势化成的掌法,竞造成了这般一个后果,立时怔在那里半响做声不得。
  正在和平原剑客动手的雷哈通,蓦见兄弟死去,几乎连眼都红了,唬吼一声,没命的扑了过去。
  宋继先恰在谔然失神之际,被他不要命的一抡猛攻,立时陷入危境,竞被逼得一连退了七八步。
  雷哈通此时神志已昏,每招都是十二成功力发出,而且根本就不救招,即令对方的手掌已指向了自己的死穴,他仍然像没有看见一般,继续出招向敌方攻去。
  这一来宋继先更觉难于应付了,只有运用灵巧的轻功身法,极力闪避,心中却不住的转着念头:“这雷哈通看来是个血性汉子,既已误杀了他的弟弟,绝不能再杀他了。”
  黑心公子为人却是歹毒得紧,一眼瞥见这情形,立时一声大喝道:“小子胆敢杀死本帮护法,你们还不与我齐上。”
  于是,那群胸绣五毒图案的帮众们,一齐拔出兵刃,蜂拥冲了上来,平原剑客恐怕拜弟吃亏,长剑一震,飞步赶了过来。
  黑心公子横身将他挡住,狂笑道:“慢着,我们还有一场不死不休的搏斗呢。”
  平原剑客双目喷火,恨声道:“不错,快撤出你的剑来。”
  黑心公子知他擅长用剑,当下双手一摊道:“这双肉掌已经足够,尽管阁下出招。”
  平原剑客不知他是在用心机,立时把剑一插,冷笑道:“你狂个什么劲,在下照样用双掌奉陪。”
  黑心公子奸计得售,修罗七绝阴功立即运集双掌,猛喝道:“接招!”
  挥掌疾扑而上,一口气之内连续攻出九式,他存心夺取先机,一上来便用了全力,平原剑客出身名门正派,不知这些诡诈之事,竟被他夺去先机,逼得步步后撤,还幸他临危不乱,吃力地将这九招应付过去后,渐渐地将局势稳住。
  现在,场中就只剩杜蝶一人了,她睁大一双秀目,紧张地看着平原剑客和黑心公子决斗,连自己身上的伤口痛楚都忘了,更不知那批松竹帮的帮众,已悄俏地从四面向她趋近。
  蓦地一声暴喝,纷纷猛向她扑去,杜蝶这时才发觉情势危殆,再也顾不得看他们二人拚斗了;强忍着身上痛楚,挥剑迎敌。
  毕竟她是前任帮主之女,一行帮众虽然来势汹汹,只是将她围困,不便痛下煞手向致命之处招呼。
  此时平原剑客与黑心公子已互拚了三十多招,渐渐由劣势扳成平手,眼看再有几招便可稳占上风,突然一眼瞥见杜蝶被困,心神一分,又复将先机失去。
  就在这时,松竹帮主司空越手捧生死判,缓缓由林中走了出来,隐透精芒的三棱眼四下一瞥,蓦地一声沉喝道:“尽管往死里招呼,胆敢循情不尽力者,帮规处断。”
  这一来,那些帮众们再也不敢手下留情了,暴喝一声,攻势突然转急,瞬刻之间便把杜蝶卷入一片刀光剑影之内。
  杜蝶一身伤痕,更兼精神疲惫不湛,原先不过是勉强支撑,群雄攻势一经加强,便再也无法支撑了,手中长剑一软,砰!胸前结结实实挨了一掌,惊呼一声,噗地便倒,跟着十几件兵刃,一齐朝她身上砸来。
  平原剑客怒吼一声,奋力二掌将黑心公子迫退,纵身便向杜蝶扑去,可是,就在杜蝶倒地的瞬问,一条人影带着一道银虹,奔电一般射到,狂号怒吼声中,砸向杜蝶的兵刃,一齐震得脱手飞向半空,那群帮众们也被震得倒翻了回来。
  而杜蝶也在这瞬间被人夹起,平剑客闪眼见夹起杜蝶的乃是宋继先,这才把一颗心放下。
  宋继先把陷入半昏迷状态的杜蝶推向平原剑客手中,转脸面向松竹帮主道:“阁下这般对付前任帮主之女,不嫌太太过辣了一点么?”
  生死判司空越冷冷的道:“这是本帮的家务事,不劳尊驾垂问。”
  “话虽不错,在下若是晚到半刻,只怕杜姑娘已作了刀下之鬼。”
  “那是她罪有应得。”
  在平原剑客扶持下的杜蝶,突然高叫道:“我杜蝶究竟犯了哪一条帮规?”
  “不遵本帮主的令谕,私离总坛,其罪当死。”
  “可是杜蝶并非坛下弟子。”
  生死判阴森森的道:“这些事你尽可回坛申辩。”
  此时黑心公子也已赶了过来,冷冷的道:“世间没有比认贼作父的人更可耻的了。”
  杜蝶高叫道:“你在说谁?”
  “在下只不过随便说说罢了。”
  “哼!我知道你在说我,可是这件事我比谁都清楚。”
  司空越大喝道:“你清楚什么?”
  “家父的死因。”
  “他明明被银汉堡的人杀死,还有什么怀疑的?”
  “那只是旁人借银汉堡的手罢了!”
  “莫非你认为另有原因?”
  杜蝶叹了一口气道:“普天之下,能够一举杀死八个掌门人的人,只怕找不出几人。”
  “可是事实上他们都死了。”
  “我记得只有一个人例外。”
  “谁?”司空越怒吼道:“莫非你怀疑本帮主有谋夺帮主之嫌?”
  “我没有这么想,我只是怀疑那位五毒帮主为什么两次都能幸免。”
  司空越不禁一征,旋即大喝道:“少要胡言乱语,还不与我赶紧回帮。”
  “今生今世,杜蝶不会再回松竹帮了。”
  司空越陡的踏前两步,厉声道:“你真的要甘冒叛逆之名?”
  “我已一再申明,并非松竹帮的坛下弟子,也没在祖师爷神前拜过香堂。你何必一再抬出帮规来吓唬我?”
  “这事可不能由你随便说,须知你是前任帮主的亲女。”
  杜蝶微叹一声道:“倘若你还把帮主看在眼里,便不会这般逼我了。”
  生死判看了看宋继先,又看了看黑心公子,心中看实为难已极,他知两方面都不好惹,对目前的事真不知如何处理才好。
  宋继先突然打破场中的沉默,高声道:“大哥,你陪杜姑娘先走一步,这里的事由小弟来处理。”
  黑心公子嘿嘿狞笑道:“只怕事情由不得你吧。”
  宋继先脸一扬,根本不理睬他的话,遥遥对着生死判一拱手道:“我大哥是‘六朝遗老’梁老前辈的传人,与贵帮结亲并不辱没,请帮主三思。”
  黑心公子眼看着平原剑客搀扶着杜蝶缓缓走去,心中哪能忍下这口恶气,不禁恨恨的道:“姓宋的,你不用得意,西门岂凡终有一天要剥你的皮。”
  宋继先冷冷一笑道:“在下随时在江湖候教。”
  大踏步跟随平原剑客走去,竟没有一个人敢于对他拦阻。
  宋继先已经把平原剑客和杜蝶送到官道之上,拱手告别道:“大哥和杜姑娘一路珍重,兄弟不远送了。”
  平原剑客感慨地一叹道:“为兄空负剑客之名,如果和贤弟比起来实是差得太远。”
  “大哥何必那般客气。”
  “愚兄乃是由衷之言。”
  杜蝶自始至终没有和他说一句话,宋继先知她是为了九宫山七个掌门人被杀之事,对他心存芥蒂,是以并不介意。
  眼望他俩俪影双双,渐渐去远,心中顿起一种莫明的惆怅,他身负血海沉冤,满腹都是愤恨,从来没有想到儿女私情之事,此刻触景伤怀,竟突然兴起一种寂寞孤独之感。
  怅怅的站了一会,这才返身回城,回到店中蒙头便睡,直到次日中午方才起身,匆匆洗了一个脸,便向街上走去。
  哪知刚刚走出店门,劈面便遇见宇宙魔君,对着他哈哈一阵大笑道:“小子,你倒轻松得很啊。”
  宋继先一怔道:“前辈找我有事?”
  “不但有事,而且紧急得很呢。”
  随对他一招手道:“随我来。”
  领着他一路弯弯曲曲,走入一栋僻静的古宅之内,二人坐定,立有一个青衣童子送上二杯香茗。
  宇宙魔君突然面色一正道:“你入江湖已经这么久了,对当年袭击银汉堡之事可曾踩探出一点头绪?”
  宋继先暗然谣了摇头。
  “此间四周都有金驼帮的弟兄巡风,任何秘密皆不虞外泄,但说不妨。”
  “晚辈并非怕秘密外泄,而是无从说起。”
  “你对银汉堡重建,并借用你的名义,传帖江湖之事,有何疑窦?”
  “晚辈认为或是一种诱敌之计。”
  “你可曾猜着主其事的人是谁?”
  “不知道。不过晚辈断定对我无恶意。
  随把那以“魔影子”为记号的人,对他的种种经过说了一遍。
  宇宙魔君不禁把头连摇道:“这般说来老夫的猜测竞完全错了方向。”
  “前辈的高见如何?”
  “老夫原以为‘万姓公墓’以及九宫山之事,都是西门楚暗中弄的鬼,而那位传递银汉堡信物,邀约三帮五派的人,也许就是霓虹岛主。”
  “前段猜测颇有道理,传递金牌的人,却绝不是霓虹岛主。”
  “目前我们所追究的倒不是此事,主要的仍是当年袭击银汉堡的仇家。”
  “可是这种无头公案究竟从何着手呢?”
  “第一,你应多注意一点五毒帮主,第二,那个使用吸血黄蜂镖的人尤属可疑,说不定此人与当年之事大有关连。”
  宋继先猛省道:“是了,罗浮一怪便是死在吸血黄蜂镖之下。”
  “罗浮一怪与银汉堡并无关连,他之被杀并不能证明对方是凶手。”
  “可是他曾答应一月之内告知我当年之事。”
  宇宙魔君翟地立起身来道:“那就一点不错,无怪那人一再用古鼎来引诱他们了?”
  “古鼎?“宋继先满脸疑窦的道:“前辈怎能证明他们是用古鼎引诱。”
  宇宙魔君哈哈大笑道:“事情极为明显,想那无底潭深通海眼,纵有古鼎失落潭中岂能再行浮起? 所谓宝气腾空更是一项骗人的事,当古鼎浮起之时,老夫曾亲自伏在崖上窥何,那千百支乌龟乃是被人用一种特殊香气引出,全身红色的大龟乃是人工制造的假龟,被人暗中用红丝牵引操纵,目的只不过是借以引出所要找的人罢了。”
  “据晚辈所知,此人并未达到预期目的。”
  “正因为他没有达到预期目的,才又发生元元大师与鲁长风之死。”
  “前辈怎能证明元元大师之死是为了古鼎?”
  “老夫发现禹谷的秘密后,并未即行离去,仍然伏在原地未动,那元元大师与鲁长风想是仍不死心,一直留在谷内徘徊不去,恰巧红色大龟二次又浮出水面,竟被元元大师纵身一掠,将龟壳上的古鼎取去。”
  “前辈可曾看出那暗中操纵龟群之人?”
  “全身上下都被松针包没,根本认不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前辈当时何不跟踪他查出一个究竟。”
  “那还用说,可是仅只一幌眼间,便失去了他的影子。”
  “这般说来,禹谷之内的古鼎是假的啰?”
  “若是真的,岂容元元大师轻易取走。”
  “可是白云古刹鸠面罗刹的古鼎又从哪里得来呢?”
  “那就不知道了,不过由这件事证明,老夫也可断定那是假的了。”
  “此人为何二次三番将假的古鼎骗人呢?”
  “当年银汉堡被誉为天下第一剑派,得力于古鼎上的武功,惨遭灭门之祸,乃是因为古鼎上的武功失传,可知古鼎关系着银汉堡的盛衰,这事不仅江湖上人清楚,银汉堡的仇家更为明白。
  “如若他掌握了古鼎,银汉堡便永无复仇的希望了。”
  “前辈认为他是在诱敌?”
  “我想是的。”
  宋继先突又想起一事,忽然道:“银汉堡下月十五日落成典礼是前辈策划的?”
  宇宙魔君愕然道:“没有呀!你从哪里得来这消息?”
  “因为送请帖的人持有金驼帮的信符。”
  宇宙魔君怔了一会,突然大笑道:“虽然此人盗用了本帮的名义,倒是深合我意。”
  宋继先不解道:“我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实告诉你吧,金驼帮久就有意将势力仲展入中原,只因有银汉堡在着,以致不能如愿。”
  宋继先心头一震,冷冷的道:“如今银汉堡已垮,前辈总算如愿了。”
  “可是事情恰恰相反,如若银汉堡倒下之后,老夫把势力伸展入中原,江湖上岂不会疑心是金驼帮整垮了银汉堡? 因此老夫必须使银汉堡之事水落石出,然后再正大光明进入中原。”
  “万一银汉堡又恢复了昔日的声威呢?”
  “很简单,老夫希望的是公平竞争。”
  宋继先大笑道:“万一以后有和前辈动手的必要时,晚辈当退让三舍。”
  宇宙魔君也大笑道:“那倒大可不必。”
  旋把笑声一敛道:“自银汉堡的请柬发出后,天台山中已是群雄毕聚,你绝不可轻忽此事。”
  “前辈认为到时会有麻烦?”
  “那是势所必然之事。”
  “可是晚辈迄今不曾见着银汉堡方面的人。”
  “这事关系银汉堡的复兴,同时对你复仇之事也极有帮助,你应好好作个准备,如须人力,金驼帮当全力为你后盾。”
  说完从怀中取出一面圆形铜镜来,递给宋继先道:“这是本帮的信符,你请带着。”
  宋继先双手接过道:“前辈如此关怀,在下实是感激不尽。”
  “彼此道义相交,大可不必如此客气”
  宋继先起身告辞道:“晚辈拟今晚便赶去天台看个究竟。”
  宇宙魔君也不挽留,正容道:“老夫对此事还须略作安排,不送你了。”
  宋继先走出那古宅后,心中暗暗盘算着,觉得银汉堡之事实在离奇得很,究竟不知此人安着什么心,心想:“无论如何我得把这事探究出一个水落石出来。”
  宋继先回到店内之后,无意之中,忽然触手摸着一个黑色锦囊,不禁猛然想起无影神偷谷飞对他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倘若你自问已经把银河七式完全悟澈时,即可拆开那个黑色锦囊。”
  他对银河剑法,已经有了六七成火候,于是毫不迟疑地将锦囊拆开,赫然里面竟是一只吸血黄蜂镖,同时并附有一张字条,乃是无影神偷所写,大意是说,当他发现宋三才进入禹谷之后,便没有见他再行回转,知已陷落谷内,心中不觉十分后悔。
  啊后又传出银汉堡为人偷袭消息,心中更觉万分歉疚,于是决心进入现场察看,当他到达之时,银汉堡已成一片瓦砾,所有死伤的尸体,均被烧得焦头烂额,翻开每具尸体察看,竟在一具尸体之内,取出了这支吸血黄蜂镖,袭击银汉堡的凶徒中,必然有使用吸血黄蜂镖的人。
  宋继先看完这张字条后,立即从怀中把五毒帮的那支镖拿出,两下一对,竟然一模一样,不由暗叫道:“难道凶手是‘华夏九魔’?”旋又推翻假设道:“不可能是他们,一则那老者曾助他打死冷蜂,再则九魔中也有伤在这吸血黄蜂镖之下的。”
  他有了这发现后,心中更觉迷惘了,不过有了这线索,终比暗中摸索好得多,当下顺手把二支吸血黄蜂镖往怀中一揣,起身正待离店。
  蓦见一个身穿玄色大氅的中年汉子,偕同一个红衣女子由走廊走了过来,他不欲多惹麻烦,立刻把身子往回一缩,可是来人早已发现了他,红衣女子娇声喊道:“躲什么吗,难道当了堡主连朋友都不认了。”
  宋继先无奈,只得再度步出房来,淡淡一笑道:“原来是谷姑娘,失迎、失迎。”
  谷凤仙嘴一撤道:“不用假惺惺了,我知你在躲我。”
  玄氅中年汉子怕他下不了台,赶紧抱拳哈哈一笑道:“兄弟杨浩,对宋兄的人品武功久所仰慕。”
  宋继先连忙谦虚道:“承蒙夸奖,实不敢当,这位在下似乎在哪里见过。”
  谷凤仙又一撤嘴唇道:“真是孤陋寡闻,堂堂西南五省黑道盟主你会不认识?”
  宋继先面色一沉,正待发作,继而一想道:“一个不相干的女娃,何必与她一般见识。”
  于是强又把怒火忍下,侧身一让道:“请里面坐。”
  鬼见愁杨浩哈哈一笑,大步向房中走去,谷凤仙跟着也进入房中,复又格格笑道:“大堡主怎的还有闲情住在这个地方呀!”
  宋继先默然不答,转头对杨浩道:“二位找我何事?”
  杨浩干咳了二声,缓缓开言道:“据谷大嫂说,寒江钓叟的一双万年犀角现存宋少侠手里?”
  “不错,有这回事。”
  “谷大嫂的意思,如果用不着的话就请还给她。”
  宋继先稍作沉吟道:“照理在下应该遵命,只是这东西乃是另一位朋友交给我的,在下仍应还给他才是正理。”
  “但不知是哪位朋友?”
  宋继先又不禁沉吟起来,这支犀角乃是那个暗中为他疗伤的人放在他身上的,叫他如何说得出姓名。
  杨浩为人何等老辣,见他一再沉吟,立又紧迫一句道:“莫非宋少侠有什么疑难之事么?”
  宋继先摇了摇道:“连我也不知他叫什么名字。”
  谷凤仙突然从旁插嘴道:“那人是男是女?”
  宋继先素不擅说谎,又摇摇头道:“不知道。
  谷风仙冷笑道:“有这等奇事?”
  宋继先冷冷的道:“信不信由你。”
  “依我看来八成是位美丽姑娘。”
  “就算是位姑娘又碍着你什么事?”
  鬼见愁深恐事情闹僵,急道:“凤姑娘不要取笑。”
  “哼!谁和他开玩笑。”
  宋继先此时心中怒火业已积蕴到了七八分,当下冷笑道,“看来你今天是存心向我找茬啰?”
  “是又怎样?”
  “在下向来不和女流斗口,犀角确在这里,只是我不能随便交给旁人,如果寒江钓叟的后人或者传人来到,在下立即双手送还。”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算是完全闹僵,谷凤仙反倒因此怔住了,她对宋继先可说是完全没有敌意,而纯粹是一种撒娇,她因宋继先吞吞吐吐不肯说出送给他犀角的是什么人,误以为那人是女的,是以一再抢白,不料竟因此触怒了宋继先。
  毕竞鬼见愁杨浩是老江湖了,急忙又打圆场道:“宋兄切勿误会,兄弟此来绝无索取犀角之意,只因本盟几位弟兄身中剧毒,急需此物应用,才由谷大嫂派凤姑娘领着来向宋兄商借。”
  宋继先此时怒气稍息,当下点了点头道:“这倒还像一句话。”
  谷凤仙冷笑道:“早知你是这样一个人,说什么我也不会理你。”
  “我想现在仍然来得及。”
  杨浩哈哈笑道:“过去之事就不用提啦。”
  宋继先伸手从怀中将犀角取出,交给杨浩道:“看在救人的份上,这只犀角暂交杨兄保管,如果将来寒江钓叟有传人在江湖出现,此物仍应归还原主。”
  杨浩双手接过,连道:“当然,当然。”
  宋继先立起身来道:“兄弟还得赶一程路,二位请吧。”
  谷凤仙狠狠盯了他一眼,当先走出房去。
  容得他二人走后,宋继先心中倏起一重疑云,立即起身,暗暗追随在他俩身后,那鬼见愁似是确有急事似的,一出店门便纵身上马,往城外疾驰,而谷风仙却是一脸愤恨之容,向相反的方向奔去。
  此时已是华灯初上,街道行人甚多,杨浩虽然心中甚急,却无法放辔急奔,是以宋继先仍能一路从容跟缀,直到出了城门,他才把马行的速度加快,宋继先也急急展开身法,一路急追。
  杨浩纵马急赶了约有十余里路,已然来到一座山口,突闻山谷内传来一声沉喝道:“什么人?”
  杨浩纵身下马,低喝道:“是我。”
  宋继先疾的一闪身,掩在一丛矮树之后,闪眼向前一看,只见山谷有一座小小破庙,里面隐隐透出灯光,杨浩急匆匆地直向庙内走去。
  在庙的四周,隐障似布有警戒,心中愈觉生疑道:“这杨浩鬼鬼祟崇究竟搅什么鬼?”
  当下疾的一飘身,捷逾一道清烟般向小庙射去,他轻功得自无影神偷,快速无比,竟被他避过那些警戒的耳目,直落到檐头之上。
  只听里面夜枭似的一阵怪笑道:“我那烟笼寒水之毒,除了这支万年犀角外,可说无人能解,杨兄如今将他这东西骗来,老夫随时都可取他的性命。”
  宋继先一听这声音,便知是五毒帮主,不禁暗暗惊奇道:“鬼见愁杨浩如何会和他勾结?”
  偷眼向下一看,果见五毒帮主端然坐在神前拜台之上,在他四周围坐着的,有鬼见愁杨浩,松竹帮主司空越,南海派玉灵子等八九个人。
  西门楚得意地笑了一阵,复又道:“杨兄能将犀角取来,足见入盟深具诚意,但不知玉灵道兄用何事作表示?”
  玉灵道长阴沉的脸上浮上一丝诡笑道:“兄弟别的东西没有,倒有一项消息可供诸位参考。”
  “可是有关银汉堡的?”
  “正是,据本门弟子得来消息,银汉堡的主持人并非宋继先那小子,实际另有其人,而且宋继先那小子根本就和他们不认识。”
  “这事道兄如何得知。”
  贫道于接获请柬之时,便认出金驼帮的信物乃是假造,嗣后派人伏击那下帖之人,又发现那人的武功既非金驼帮的路数,也不是银汉堡的一派,而是一种极其奇诡的邪门功夫。”
  西门楚大奇道:“那就怪啦。”
  玉灵子接着又道:“宋继先那小子已得到金驼帮与霓虹岛二派的支持,如果主持重建另有其人,到时难免不起内哄呢,再说金驼帮与霓虹岛主,都是野心勃勃的脚色,只怕他们支持银汉堡重建,决然另行还有作用。”
  西门楚阴侧恻的一阵怪笑道:“玉灵道兄对银汉堡之事洞若观火,实是血旗盟不可多得的盟友,本座谨代表全体盟友竭诚欢迎。”
  松竹帮主司空越突然插言道:“据本帮弟子报告:在城外一处坟堂之外,遗有四具尸体,三具是少林弘字辈弟子,另一具却是华夏九魔中‘豺声头陀’均系身中吸血黄蜂镖而死,而且场中并未留下打斗痕迹。”
  西门楚极其注意的道:“此外可曾发现其他可疑人物?”
  “在案情发生之前,宋继先曾于此处将本帮一个女弟子劫去,并在坟堂之内替她疗伤。”
  “之后司空兄可曾另行派人裁击?”
  “兄弟得报之后,即出动二帮人马追踪,一帮由兄弟亲自率领,虽曾将宋小子截住,可是仍然被他逃去。”
  “另一路却在坟堂之前发现了少林僧人的尸体?”
  “正是如此。”
  西门楚大骇道:“看来这吸血黄蜂镖乃是宋小子那方面的人使用的。”
  “西门兄哪点证明是宋小子那方面的人?”
  “本帮蛇堂堂主冷锋,于追袭宋小子之时,便是死在吸血黄蜂镖之下。”
  司空越长叹一声道:“看来这小子是不容易对付了,”
  西门楚阴森森的一阵怪笑道:“诸兄不必着急,兄弟自有我的锦囊妙计。”
  说完突然压低嗓音,低低说了一段话,宋继先高踞屋脊之上,纵然耳目灵异,但却无法听到。
  在座的群雄于听完西门楚这段话后,不禁眉飞色舞,齐声赞道,“西门兄的主意果然高人一等。”
  西门楚哈哈笑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此事若果成功,中原武林便是血旗盟的天下了。”
  蓦地---
  檐头下有人冷冷接口道:“哼!想得到蛮天真。”
  西门楚霍地长身而起,纵身便向檐头扑去,接着群雄纷纷跃起,刹时秩序大乱,鬼见愁杨浩刚刚想把手中的万年犀角藏起,突然一条人影箭疾射到,劈手一把将犀角夺去。
  杨浩怒喝一声,挥手一掌拍出,可是来人却像一支冲霄激箭般,幌眼即逝,竟连人影都没有看清,劈出的那一掌,也落空击在神案之上。
  气得他怪叫一声,尾随急追。
  此时小庙中人已大部分追出,竟没有发现屋脊之后还伏着一个人,宋继先容大家都全力追赶黑影之际,悄悄一撤身跃下房来,心中却是感慨不已,暗忖:我还没有正式掌理银汉堡,便已结了这许多仇家,将来若果真正担任了堡主,岂不是仇家更多了?
  他无心再去探究血旗盟的秘密,返身便行回店,那料举步刚刚踏上官道,突然被一件东西拌了一下,低头一看,竞是一具尸体,光秃的后脑上,鲜血汨汨流出,显然刚死不久,不禁骇然暗道:“这和尚看来又是死在吸血黄蜂镖之下。”
  探手后脑一摸,赫然果是一支吸血黄蜂镖,他拿着这只形式怪异的歹毒暗器不禁呆住了,暗忖:“看来少林派和此人的仇怨是结定了。”
  就在此时,蓦地——
  一个沉浑的嗓音高叫道:“师兄,师兄……
  跟着一阵急剧的脚步声响,一个高大僧人大步赶了过来,一见宋继先站在那里不一怔。
  宋继先指眷地下的一体道:“这位是令师兄?”
  僧人全身猛然一能,俯身下去路一检视,往地挺直身子大喝道:“是你下的毒手?”
  宋维先把掌--伸道:“凶器在这里。”
  僧人一见那只吸血黄蜂镖,不由面色大变颤声道:“又是这恶魔。”
  猛地抬头对宋继先上下打量了一番道:“施主是几时发现这尸体的?”
  “约有半盏茶的时刻。”
  “来时可曾发现旁人?”
  “没有。”
  “施主夤夜来此何事?”
  “恕不能奉告。”
  “施主尊姓大名?”
  “在下宋继先。”
  “宋继先。”
  “难道还会假冒不成。”
  “是银汉堡来的?”
  “不错,宋一招乃是先祖父。”
  僧人冷笑一声,忽的趋身出掌朝他手腕扣来,朱继先右脚微退半步,手掌一翻,斜向他肘上截去。
  僧人沉腕缩臂,左掌掣电般穿出,直向他肋下按去,宋继先冷笑一声,突地骈指如戟,倏向僧人曲池穴上敲去。
  僧人不虞他变招如此快速,一惊之下,猛地往后一撤,嘶的一声,宽大僧袖竟被穿了一个大洞。
  这僧人乃是少林寺内元字辈中有数的高手;不料阴沟里翻船,与对方过手才二招便落下风,刹时面如死灰,低低宣了一声佛号,俯身将地下的尸体挟起,转身朝来路飞奔而去。
  宋继先感慨地摇了摇头,他觉得武林之中许多事是无法理喻的,说不一定就因这一点误会,便将与少林结下无法解释的仇怨。
  心里在想着,耳际却隐约听着一阵衣抉飘风之声,拾头闪眼望去,只见一条红影顺着官道飞射而至,他目光锐利无比,一瞥之下便已看出来人是谁。
  来人此时已到面前,突然发现宋继先站在路旁不由一怔。宋继先冷笑一声道:“好啊!原来你勾结鬼见愁来骗我的万年犀角。”
  来人果是谷凤仙,不由连退二步道:“你知道了?”
  “我亲自看见怎会不知道。”
  “我也受骗了,现在正是赶来向他讨回。”
  “别做梦吧,他不会给你的。”
  “他敢。”
  “就算他不敢也没办法了。”
  “为什么?”
  “东西已被另一个人夺去了。”
  “那怎么办?”
  “算不了什么,我倒感激这支犀角使我认识了一个人。”
  “你是说我?”
  “此地没有别人。”
  “可是我并不知他在行骗。”
  “其实就凭你刚才对我的态度就够了。”
  “你真的要与我绝交?”
  “这是你自己找的。”
  谷凤仙狠狠一顿脚,突然掩面哭泣起来。
  宋继先冷笑道:“留着你那珍贵的眼泪吧,没有人欣赏这些。”
  话落突然展开身法疾奔而去。他为了逃避谷凤仙的纠缠,一开始便把轻功展到极限,不一刻工夫,业已奔驰了十余里。
  此时夜已深沉,原野一片漆黑,他抬头略略打量了一番四周的景色,绵延的天台山脉已经在望。
  暗影中只见一批人向这丽飞奔过来,灰缁飘飘,赫然竟是一批和尚,当一不禁暗叫道:“少林派的。”
  那批僧人似乎并未发现他,呼的从他身前不远之处掠过,直向山里奔去。
  少林僧人过去不久,嗖,嗖,电闪般又一批江湖人飞掠而过,他知银汉堡落成之日是在十五日,这些人提前来到,定然有原因,拔步正待尾随追去,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响。
  转头一看,来人竟是海宫姹女和小黛,后面跟了四个劲装疾服的绿衣女子,不禁微感意外的道:“你们是来找我?”
  海宫姹女一脸严肃的道:“岛主已经亲自来到,着我来请你去谈谈。”
  “她在哪里?”
  “就在前面不远。”
  宋继先心头略一转念,随即点点头道:“好吧,我去看看她。”
  海宫姹女没有再说什么,偕同小黛领着他穿过一座密密的丛林,来到一处岩洞之前站住脚步道:“你等一等,我先去向岛主禀报一声。”
  葛地,岩洞传来一个慈样的声音道:“不用啦,着他进来吧。”
  海宫姹女轻轻碰了他一下道:“岛主在传话了,我们快过去吧。”
  宋继先略一迟疑,大步便向岩洞走去。
  这是一处天然的洞穴,里面不仅宽大干燥,而且洁净异常,洞顶高悬着一颗大有龙眼的明珠,照的满洞通明,两旁雁形排列着二队背剑内劲装女子,一位雍容华贵的中年美归人,端然盘坐在中央。
  宋继先料想她就是霓虹岛主了,于是拱手一拇道:“岛主呼唤在下有何吩咐?”
  美妇人微微含笑道:“其实你对我应该行大礼。”
  宋继先不由一怔,美妇人复又慈祥地一笑道:“家无常札,你不用介意了,坐下吧。”
  “岛主过去和本堡有交情?”
  “根本不曾往来过。”
  “那么……”
  “这些事你暂时不用问了,我们还是先说目前的事吧。”
  宋继先原先以为她必定和本堡有渊源,这时听她说出这番话来,不由大感意外。
  霓虹岛主继续又道:“过去我认为,有珍儿和小黛来襄助你就够了,想不到事情竟愈来愈复杂,倒使老身再也无法偷懒了。”
  宋继先茫然道:“岛主所说的是有关在下之事?”
  “正是,银汉堡的沉冤不能就此永沉海底。
  “可是找不到仇家也是枉然。”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如今仇人已是呼之欲出了。”
  “五毒帮主西门楚?”
  “若果是他,就用不着老身亲自进入中原了。”
  宋继先猛省道;“莫非是那个使用吸血黄蜂镖的人?”
  “此事目前还很难说。”
  海宫姹女突然从旁插嘴道:“你对主持银汉堡重建的那人看法如何?”
  “我想那该是善意的。”
  “我的看法却恰恰相反。”
  “不一定吧。”
  海宫姹女冷笑道:“难道就不作兴这是仇家故布陷阱,对银汉堡的后人来个斩草除根?”
  霓虹岛主突然打断她的话头道:“这事月前还不能断定对方是恶意,老身所以找你来此,便是商量此事。”
  “在下认为此人或是本堡的后人,而且对在下绝无恶意。”
  “也许是的,但事僚总不能过份相信人家,而且他们借用你的名字,定然暗含深意,说不定意在引诱敌方。”
  “不管您样我得亲去银汉堡看看。”
  “老身此次亲入中原,便是来处理此事,你只管放胆前去,到时稍有情形不对,霓虹岛会不饶过他们。”
  “谢谢前辈的关怀。”
  “此是老身份内之事。”
  宋继先躬身一揖,转身退出公洞、海宫姹女跟随他走出洞来,低声道:“等一等,我和你同去。”
  宋继先只得站住,不一会工夫,海宫姹女已换一套白缎儒衫出来,手执描金折扇,俨然成了一个翩翩汕世佳公子。
  二人翻山越岭,大约有一个多时辰,业已到达进入天台城的大路,宋继先忍不住问道:“令师何以对在下如此关怀?”
  “此事久后自知。”
  “难道现在不能说?”
  “说了于事并无裨益。”
  宋继先微叹一声道:“我真被近来许多事弄糊涂了。”
  “这就是所谓的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实际我并不希望因人成事,把复仇的事情听由旁人去办。“
  海宫姹女格恪笑道:“你这般想,难道旁人不也是这般想?”
  “我感到自己太无能了。”
  “你并非无能,而是对过去的事知道得太少了。”
  “也许是的。”
  “你只知道一时的从正面去访求仇家,却不知从侧面去追索。”
  “你这话怎么讲?”
  “比如说罗浮一怪因何事被人杀死,那些人对银汉堡重建之事特别注意,都是值得追查的线索。”
  “这事在下倒已经想到了。”
  “我不过是这般提醒你罢了,实际该注意的事还多着呢。”
  二人一路谈着,不自觉的已经到了天台,海宫姹女轻摇纸扇,跨步便向一家洒楼走去,宋继先无可无不可的也跟着走了进去。
  天台县份虽然不大,呷老酒的人却是不少,而且有大部分是武林中人,把一座二层的大酒楼坐得满满的。店小二张罗了半天,才替他们找到了一个位子、宋继先坐定之后,闪眼四下一看,只见靠窗的位子上,赫然坐着一个阴沉老者,正人在自斟自酌,细一回想,竟是那个助他杀冷锋的那人,心头顿时一动。
  就在这时,蹬蹬一阵扶梯声狗,毒心娥眉倏从搂下走了上来,她似乎并未发现宋继先他们二人,一径向那老者走去,附着他的耳朵,低低说了几句话。
  老者毫无表情的脸上,隐隐泛上一重狰狞之色,微地站起身来,向楼下走去,海宫姹女不漆轻声道:“咦?……”
  宋继先立起身来道:“这二人来路十分可疑,我们追上去看看。”
  于是也匆匆眼下楼去,只见那老者与毒心娥眉已穿过大街直向城外走去。二人远远跟蹑着,出城约有五六里远近,只见那老者已在一处矮山下和一群僧人对面而立,宋继先立即恍然道:“少林僧人找上他们了。”
  就在这时,一阵急骤的马蹄声响,又奔来一批江湖人,一律黑布包头,鬓边斜挂插一支金鹰,成扇形向老者兜了过去。
  那老者眼看前后受敌竟然神色不动,毒心娥眉突然一阵格格笑道:“天山‘铁爪金鹰’的爪牙,竟然也伸展入中原了。”
  黑氅骑主中为首的一个,乃是年约五旬,满脸铜髯的高大壮汉,腰插二支铁戟,沉声接口道:“我等无意来中原惹事,只找华夏九魔算一算旧帐。”
  阴沉老者突然一扭身道:“老夫便是九杰中的老三‘五殿阎罗’、有什么事尽管冲着我来。”
  铜髯大汉厉声大笑道:“有道是冤有头,债有主,兄弟总算是找到主儿了。”话落一齐纵身下药,缓缓向前逼近。
  毒心娥眉尖叫道:“华夏九杰足迹从未履天山,怎会与你们结下梁子。”
  “江湖尽人皆知,秃鹰鲁长风已死在吸血黄蜂镖之下。”
  “五殿阎罗”嘴唇动了二动,终于没有做声。
  蓦地—-
  拦在前面的僧人中,走出一个须屑皆白的老僧来,高宣佛号道:“你不否认杀害鲁大侠之事?”
  五殿阎罗冷冷哼了一声。
  “那么本派元元大师与四大金刚也是你们杀的了?”
  毒心娥眉尖声叫道:“是又怎样?”
  铜髯大汉大吼道:“血债血还,老子宰了你。”
  五殿阎罗冷哼一声道:“有胆子尽管上,鬼叫什么!”
  白眉老僧口宣佛号道:“天山的朋友们请稍待,还是让贫僧们先动手肥。”
  海宫姹女轻声道:“你的意思怎样?”
  “咱们问问他。”
  大步向五殿阎罗走去。
  就在这时,远远倏起一声凄厉无比的长啸,其声尖锐刺耳,令人心神皆颤,五殿阎罗倏发一阵嘿嘿怪笑,身如九龙御天,忽的长身拔起,直向围外跃去。
  钢髯大汉怒喝道:“想走么没那么容易。”
  纵身一掌,遥向地背脊劈去,哪料掌劲才发,蓦地声狂嗥,仰面倒翻了回来,毒心娥眉格格娇笑道:“凭你们这种饭桶也想与华夏九杰为敌? 哼!真是自乐量力。“ 笑声中就和只花蝴蝶般追随着五殿阎罗奔去。
  他二人堪堪脱出少林僧与天山诸侠的包围,蓦地——
  人影一闪、竟被二个少年公子将他们截住,冷冷的道:“站住。”
  五殿阎罗不禁一怔、闪眼见是宋继先,不禁哼了一声道:“小子,你拦住老夫干什么?”
  “向你打听一件事。”
  “说吧!”
  毒心娥眉娇笑着插嘴道:“兄弟,你怎么还在这里?”
  一眼瞥见宋继先的面色不善,复又转脸对海宫姹女道:“这位公子尊姓呀?”
  海宫姹女寒着脸,连睬都没有睬她。
  宋继先缓缓取出一支吸血黄蜂镖来,在五殿阎罗面前一晃道:“这是华夏九魔的独门暗器?
  “不错。”
  “旁人能不能仿造?”
  “不能。”
  “那么先后被害的这些人都是你们下的手啰?”
  “就算是吧。”
  “武林中再没有别人会使用。”
  “可以这样说。”
  宋继先蓦地大喝-声,纵身倏向他扑去,双掌蓄足十成功力。--口气之内连续攻出八掌。
  气势雄浑,力道猛烈无比,五殿阎罗猝不及防,被他攻得连连倒退,毒心娥眉娇躯一闪,插身二人之间道“兄弟,有话好说,何必动武。”
  宋继先铮然长剑出鞘,指着毒心娥眉道:“你若再不闪开,那就连你也算上。”
  “哟!何必那么凶?”
  宋继先倏然一挪身,让过毒心娥眉,又冲到了五殿阎罗面前,冷冷的道:“尊驾有兵刃就快撤,等到我动手时你们便没有机会了。”
  此时少林与天山两派的人也都赶到了面前,把他们绕了一个圆圈,五殿阎罗脸上仍是那般冷漠地题无来情,并没有把眼前的危机放在心上。
  宋继先又大声道:“你怎么不撤兵刃?”
  “就算老夫杀了儿个人与你何干?”
  宋继先张口正待说出银汉堡之事,游地耳际有人传音道:“暂时由他去吧,切莫打草惊蛇。”
  于是又把行将说出的话咽了回去,高声道:“你知道么,这事几乎把我牵入漩祸呢。”
  五殿阎罗暗地长长吁了一口气嘿嘿怪笑道:“如今天山、少林二派的人都已来到,该没有你的事了。”
  毒心娥眉也娇笑道:“事情我们已经当面揽下,你又何必再淌这混水呢。”
  宋继先儿度都想震腕出剑攻击,终于忍住了,缓缓纳剑归鞘道:“今日之事在下暂时放手不究、以后我们再算这笔帐。”
  撤身往后一让,径自与海宫姹女退了下来,海宫姹女悄俏的道:“华夏九魔是江湖有名的凶煞,今天怎会对你这般容忍?”
  “出许是他们正处危难中吧!”
  海宫姹女冷笑道:“你以为眼前这几个人会放在他们眼里?”
  “这般说来我就不明白了。”
  “你刚才气势汹汹,为什么又突然放手?”
  “因为暗中有人对我传音。”
  “你可曾听出那是什么人?”
  “好像是个很熟的老者。”
  “他对你说什么?”
  “劝我不要打草惊蛇。”
  “难道当年之事与华夏九魔有关?
  “可能是的。”
  海宫姹女嗤的一笑道:“只怕没有这么简单吧!”
  “凡属有可资追查的找索我绝不放弃。”
  此时场中业已动上了手,天山铁爪金鹰的人因痛惜铜髯大汉之死,是以都像发了狂般冲了上去。
  少林派的五个僧人,因不愿群打围收,是以仍远远站庄一旁监视着,海宫姹女一碰宋继先道:“你既不愿介入那就走吧。”
  “近来天台山中几乎已成了江湖了结恩怨之地,我想我们还是早日赶去天台吧。”
  海官姹女笑了笑道:“一切随你。”
  宋继先慨然一叹道:“许多人都为着我宋家之事来往奔波,实使我心中难安。”
  "凡属肯帮助你的,过去必然与银汉堡有深厚的交情,你大可不必过意不去。”
  二人边走边谈,不觉已远离斗场。
  蓦地——
  一声惨号倏由场中传来,宋继先陡的脚步一停,接着又传来几声哀号,宋继先脱口道:“不好,天山派的那几个人完了。”
  扭转身子重又向斗场疾奔,可是,当他俩到达斗场时,场中人影已杳,只利下一堆横七竖八的尸体。
  宋继先气得顿脚道:“不好,我们上当啦。”
  海宫姹女冷笑道:“以两派的高手对人实行群打围攻,死了怨谁?”
  “可是他们的手段也太毒辣了一点。”
  说完俯下身去翻开尸体一看,竟然有一半是死在吸血黄蜂镖下,他因对吸血黄蜂镖已有先人之见,只气得剑眉掀动,厉声高叫道:“华夏九魔手段竟如此残忍,有一天我非斗斗他不可。”
  “人已经走了,你还发什么威?”
  “我实在有点气他们不过。”
  “走吧,只要在江湖上走,将来碰面的日子还多得很呢。”
  “我决不会饶过他们。”
  突地----
  背后一个冷得像冰冻似的声音冷冷的道:“转过身来,看看我是谁。”
  宋继先霍地扭转身形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原来来人竟是一个满头红发,连面皮和颈上都长满红毛的狰狞怪人。
  海宫姹女铮然一声将长剑撤出,那人嘿嘿一阵怪笑道:“你们是乖乖跟我走,还是要我动手?”
  海宫姹女娇喝一声,忽的一剑刺出,她武功诡异辛辣,出手之势奇快无比、只觉精芒一闪,冷森森的剑锋已及前胸。
  铮然一声震响,长剑刺在怪人胸前竟被震得反弹了回来。
  海宫姹女手腕一抖,长剑嘶风,又复横卷而出,怪人轻轻用手一格,嗡的-声,长剑被那一格之势,震得几乎脱手飞去。
  宋继先冷眼旁观,知已遇上劲敌,一反手将剑撤出,低喝道:“兄台暂请歇息,待我来对付他。”
  怪人阴恻恻的道:“小子,你究竟是什么人,胆敢和老夫作对。”
  “在下宋继先,似乎和你并不相识。”
  “哼!老夫的道基几乎让在你手里,你会不认识?”
  “莫非你就是坟堂棺材里的那具僵尸?”
  怪人陡的双目绿芒迸射,厉笑道:“你的记忆总算不错,可惜命却不长。”
  宋继先长笑一声道:“只怕未必见得。”
  他一边答着话,耳际却隐隐觉出有人在身后缓缓接近,当下陡的一个旋身,横剑当胸,沉声道:“什么人鬼鬼祟祟。”
  林中倏然传来一阵夜枭似的怪声道:“小子,今晚你们就别想再走了。”
  人影一闪,黄泉客与铁笔翁并肩由林中走了出来,他认得这二人都是华夏九魔中的人物,不觉暗暗吃惊不已。
  这当儿,倏又传来毒心娥眉多嗲口嗲气的笑声道:“兄弟,你何苦这般固执嘛。”
  宋继先狠狠瞪了她一眼,只见她斜倚在五殿阎罗的身侧,缓步向他走了过来,当下冷笑道:“原来你也是九魔中人?”
  “别高抬我啦,愚姊哪有这资格。”
  宋继先双目电芒般四下一扫,高声道:“今晚华夏九魔是否都已来到?”
  “有一个已经够你受的,何须全到。”
  “那么谁先上?”
  “小子,看你这样子到真像足银汉堡的后人呢。”
  海宫姹女迅速接口道:“难道还会假冒不成。”
  五殿阎罗陆的趋前二步道:“你也是银汉堡的人?”
  海宫姹女仰面冷冷的道:“是又怎么样?”
  五殿阎罗倏然厉声喝道:“我问你,银汉堡除了你们外还有没有人?”
  宋继先心头一动,陡的一趋身,直冲到他面前道:“你问这事是何用意?”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你该懂得这话的用意吧。”
  宋继先仰天一阵悲愤无比的狂笑道:“恶魔,原来你们意在斩草除根啊!”
  毒心娥眉悄悄趋近五殿阁罗道:“重建银汉堡的就是那白衣小子,只怕除了这二人外,银汉堡再没有人了。”
  五殿阎罗阴恻恻的一阵怪笑道:“既这般说,我们就动手吧。”
  于是,在四周虎视眈眈的大魔幽冥帝君,六魔黄泉客,七魔铁笔翁,一齐掌上凝功,缓缓向前趋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蓦然--—
  远远一个沉雷也似的嗓音大喝道:“朋友,你们也太不把银汉堡看在眼里了吧!”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25-7-2 16:03:3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回 银虹暴射 冷焰搜魂
  声落人到,一个体躯雄伟的驼背老者呼的落到场中,赫然竟是那个看门的老者,海宫姹女目视宋继先会意的一笑。
  华夏四魔蓦听银汉堡居然有人来到,不由齐感一震,及至看清来人竟是一个佝偻的驼背老者时,不禁齐齐大笑起来。
  驼背老者却不理会这些,缓缓走到宋继先面前,躬身一揖道:“驼子崔参见堡主。”
  宋继先连忙还礼道:“不必多礼,兄弟此刻并非堡主。”
  驼子肃然道:“本堡总管碧眼神翁韦庄已来促驾,请堡主即时回堡,以便接待贵宾。”
  就在这时,一个碧眼长髯的锦衣老者,衣袂飘飘,已来到身前躬身行礼道:“属下韦庄参见堡主。”
  宋继先愕然道:“在下并不认识二位,请暂勿如此称呼。”
  锦衣老者哈哈笑道:“还有好朋友在等着我们呢,这些话留着以后再谈吧。”
  宋继先扭转身面对华夏四魔道:“今日之事还是由我应付,二位尽可袖手旁观。”
  海宫姹女突然从旁插嘴道:“你要以一敌五?”
  “在下愿勉力一试。”
  神驼崔九高声道:“么魔小丑何须堡主亲自动手,还是出属下来吧!”
  宋继先一摆手道:“不用啦。”
  趋身冲到五殿商罗面前,冷冷道:“阁下扬言要斩草除根,看来当年偷袭银汉堡定然也有称们的份啰?”
  “就算爷们参加了,你又能怎样?”
  宋继先倏然星目射出二道火一般的光焰,厉笑道:“血债血还,小爷今天要你用项上的人头来偿还那笔血锁。”
  “不知死活的东西,别以为有了撑腰便神气起来了,哼!今天任是谁来,你也休想活命。”
  宋继先怒极,铮然长剑出鞘,震腕一剑攻去。
  五殿阎罗根本就没有把他看在腿里,蒋见他出剑攻来,不禁嗤的发出一声冷笑,哪料才祗笑了半声,倏然将笑声煞住,怒哼一声,连续发出五掌,才算把剑势封住,但脚下已不自觉的退了好儿步。
  他出手仅攻一剑,立时震惊了全场,连碧眼神翁和神驼崔九也觉惊奇不已。
  宋继先随手攻出一剑后,长笑一声道:“这只是信号,再接住这一式。”
  剑诀一领,剑若闪电惊虹,绕空一匝,忽的幻出片片银虹、暴丽一般罩了下来,五殿阎罗被他先声所夺,气势上已自先输了一筹,眼看来剑挟着咝咝急啸之声,遍指上身一十二处大穴,竞不知如何予以化解,只得一掷身又退后三步。
  此时宋继先的剑势已然施开,精芒连闪之下,瞬把五殿闷罗圈入一片银芒之内。毒心蛾眉见后不觉暗暗奇异不已,她知华夏九魔乃是江湖之上,人人谈虎色变的大魔头,早在三四十年前便已成名,何以会这等不济事?
  但当她细看宋继先的剑路时,才知这少年的剑法实是太以神奇,简直是莫测高深,浩瀚如同沧海,令人无从捉摸。
  尽管五殿阎罗的掌力威猛惊人,却处处显得缚手缚脚,她知长久下去,终将败在朱继先手里,于是偷偷把目光向铁笔翁和黄泉客投去,这二人就是宋继先在坟堂中所见到的鹰鼻老者和僵尸般老者。
  铁笔翁等也看出五殿阎罗情势极为不利,当下一声不哼,双双一纵身,倏然突入剑影之内,猛向宋继先攻去。
  海宫姹女高声骂道:“你们要不要脸?”
  铮然长剑出鞘,纵身便准备加入,锦衣老者突然销声笑道:“站娘不必着急,让他借此试试剑不是很好么?
  海宫姹女不由一愕,暗诧道:“他们怎知我是女的?”
  此时三魔已呈品字形向宋继先展开国攻,可是尽管人数比例大增,而情况并不见好转,宋继先仍是那般从容挥剑,把银河剑法一式一式的施开,渐渐地,竟又把黄泉客和铁笔翁圈入了剑光之内。
  银汉堡的这套银河剑法,博大精深,对方的抗力愈强,愈能发挥它的威力,三魔乃是江湖之上,久负盛名的魔头,三人联手围攻,压力之大可以想见,可是,却因此使宋继先在实战中悟澈了不少剑法中的精微奥妙。
  拚斗仍在继续着,朱继先此时已是愈打愈顺手,七式银河剑法,反复运转使用,竟是奇招百出,时常迫得三魔愕然后撤。
  浑身红毛的幽冥帝君,自从黄泉客等来到后,始终闭目静立,未发一语,此时陡的双目睁开,喉间低低发出一阵低沉阴森的怪啸。
  海宫姹女知他将要发难了,长剑不自觉的举起,蓄劲待发,碧眼神翁微一微笑,轻轻摇头道:“敝堡主潜力惊人,姑娘尽可放心。”
  海宫姹女不禁脸上一红,就这时刻,一阵怪啸之声倏起,幽冥帝君就和一道赤红的烈焰般倏向宋继先扑去,其人尚在半空,一股其寒澈骨的寒飙,已如狂涛巨浪般当头压下。
  宋继先大喝一声,银虹暴射,剑芒陡长三尺,迎着那股寒飙一瓣一绞,嗡、嗡,场中暴起一阵龙吟也似的剑啸,只觉手臂一阵麻木,蹬、蹬、蹬连退三步。
  幽冥帝君也冷哼一声落下地来,就趁宋继先剑势一缓之际,铁笔翁铁笔幻起点点乌光劈胸攻到,五殿阎罗和黄泉客也一左一右如闪电般攻了上来。
  神驼崔九可有些沉不住气了,狂笑一声道:“别不要脸啦,有种冲着我驼子来。”
  纵身一掠,翻掌便待迎战,宋继先高声道:“诸位尽管歇着,在下自信还能应付。”
  左掌一穿,迎向了从左扑来的黄泉客,长剑一紧,蓦然一式‘春波千须’,忽的在身前洒出一片银星也似的剑幕。
  但听叮当一阵连珠急响,铁笔翁惊蛇般暴撤五尺,五殿阁罗也被那股森森剑气迫得疾的收掌斜跃。
  宋继先却是从容不迫地横剑当胸,冷冷笑道:“不用紧张,在下的剑势才只使出半招呢。”
  铁笔翁双目杀机隐隐,双眼不住的绶缓前移,五殿阎罗与黄泉客也都掌上凝功,狠狠的向他逼来。
  突地---
  幽冥帝君嘿嘿二声怪笑道:“你们都与我闪开。”
  三魔闻声骤然往后一撤,幽冥帝君一飘身趋近宋继先身前,阴恻恻的道:“看来你已得到了银汉堡失传的绝学。”
  “不错,你若怕了现在撤走还来得及。”
  “哼!你以为华夏九魔会怕了你那儿招破剑法?”
  “小爷无暇与你斗口,弱死强存各凭手段。”
  他已认定华夏九魔与昔日侵袭银汉堡之事有关,是以一改往日的谦恭态度。
  幽冥帝君目中绿光一闪,骤然一趋身,伸出鬼瓜似的手掌,忽的向前抓来,他练的是纯阴邪功,手爪离身还差三四尺,咝咝阴寒之气,已是蚀骨生寒,宋继先不敢大意,长剑一震,身前倏然布起重银幕,将全身各穴封住。
  幽冥帝君浑身虽然刀枪不入,却对他剑上所发出的剑畏惧三分,怪啸一声,手爪突撤,身子罗旋般一转,疾若飘风般攻出一式。
  刹时寒风飒飒,冷气森森,恍若一股寒流陡降,周围三丈为草地上,竟凝成一层厚厚的白雾。
  宋继先一边挥剑迎战,身上却不住的打着寒战,于是赶紧提聚一口真气,周流全身,潜运了一个小周天后,身上才渐渐温暖。
  此时幽冥帝君的攻势已愈来愈猛烈,他似乎已存了必杀之心,每一出招,都是指向要命的死穴。
  宋继先全神运剑,沉着应付,渐渐觉出对方除了内力深厚,招式诡异歹毒外,并没有什么惊人之处。
  可是,旁观的海宫姹女,神驼崔九与碧眼神翁紧张得-一颗心几乎跳出口来。
  双方骇电惊雷般连续交换了一百多招,仍是一个不胜不败之局,碧眼神翁长长吁了一口气道:“行啦,此刻就是四魔齐上,堡主也足可应付了。”
  神驼崔九睁大眼睛道:“碧眼老儿,你又看出什么苗头了?”
  “哈哈,难道你没有看出来么? 堡主用的乃是银河七式。”
  驼子脱口叫道:“真的?”
  碧眼神翁哼了一声道:“不仅银河七式有了七八成火候,内力修为方面只怕比那红毛老魔还要高出一筹呢。"
  “这点我驼子也看得出来。”
  他二人低低交谈着,却被海宫姹女所得清清楚楚,暗道:“怪不得他有恃无恐,原来他已得了古鼎上的武功,”
  想了一想,忽然秀眉一皱,暗骂道:“好啊,原来他事事瞒着我,看来银汉堡定是他重建的。”
  宋继先天资聪颖,悟性极高,尤其对武功方面,更具一种常人所不能及的理解力,他这时已把四魔的武功路子摸得清清楚楚,而且从银河七式中,想到了破解之法,随时俟机发动反击。
  恰巧幽冥帝君因久久无法攻透他的剑幕,业已暴怒如雷,身上的红毛根根倒立起来,而那红毛之上,竟隐隐发散出一种触鼻欲恶的怪臭。
  碧眼神翁面上倏现紧张之色,高喝道:“堡主留神,这是冷焰搜魂邪功。”
  喝声未已,幽冥帝君的身形倏起,挟带着一片白渗渗的雾体,凌空猛扑过来,长臂一阵吞吐伸缩,忽的一掌当头罩下,宋继先身形微挪,大喝一声,剑似长虹亘空,带起一溜长长的银芒,倏忽之间刺出三剑。
  剑啸咝咝中,一声鬼啐似的怪吼倏传,幽冥帝君忽前凌空拔起,脱兔般向林中射去,眨眼已不见了踪影。
  漫天白雾顿时敛去,那股恶臭也被山风吹散,留下来的只是一只齐肩截下的毛茸茸臂膀。
  宋继先面容惨白,踉踉跄跄退了儿步,似是了受伤,黄泉客见幽冥帝君和宋继先拼的两败俱伤,自己从后面举起巨掌,蓦地——身后响起一声沉雷也似的暴喝:“朋友,你想乘人之危么? 别忘了还有我驼子呢。嗖、嗖两条人影一左一右由他身后射出,一个扑奔黄原客,中央的铁笔翁却被海宫姹女挡住。
  双方谁也不再开口说话,立即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博斗,神驼崔九的对手乃是黄泉客,此人素来心狠手辣,可是遇上了这位驼兄却是什么都用不上,他天生一副刚强性格,凡属动手都是以硬打硬。
  嘭砰、砰嘭,擂鼓似的一连串爆响,双方已在极短时间硬碰了五掌,黄泉客功力稍逊一筹,直震得五内翻腾,直退到一丈以外。
  神驼狂笑道:“朋友,有种就再和我驼子拚几掌。”
  黄泉客强忍着内腑的震荡,狞声道:“拚就拚,谁个怕你不成。”
  他嘴里狂叫着,却不敢真的去迎他掌势了,只一味的避重就轻,用轻功小巧功夫迎战。
  再说宋继先堪堪想出击败对方的奇招,而幽冥帝君竞也于这时发动,他虽一剑卸去了对方的一只右臂,自己因吐气,开声而吸入不少的冷焰恶臭,他当时并未觉察,直到幽冥帝君逃去,方才觉察出来,只觉头脑一阵昏眩,不自主的连打了几个踉跄。
  幽冥帝君“冷焰搜魂邪功”乃是魔功中最歹毒,最难练的一种,练这种功夫的人,必须吸取一百个惨遵横死者的凶厉之气,再关在棺木中闭关三年才能练成。
  在吸取凶尸戾气之时,全身会长出长长的红毛,等到功夫完全练成,才会脱去,幽冥帝君闭关已近三年,竟被宋继先无意中烤碎棺木,以致功亏一篑,没有完全练成,今天因存心制他死命,是以竟不借耗损真元,将尚未完全练成的搜魂邪功施出,作孤注一掷。
  这种尸毒之气,奇毒无比,中人必死,宋继先虽然内功深宰无比,但因发觉太迟,竞被毒气侵入几条主要经脉,他知若不赶紧将体内的毒气逼出,后果不堪设想,是以竟不再理会场中的想战,立即闭目运功,排除毒气。
  可是,他却忘了场中还有一个始终未参与搏斗的毒心娥眉,这位美若天仙,心如蛇蝎的魔姬,和华夏九魔交往,实是别有用心,此时瞥见宋继先已然中毒,立即悄悄一纵身,直趋到他的身后,伸手便向他脑后哑穴点去,宋继先虽然中毒,耳目并未失聪,蓦觉脑后风生,立即一挪身旁移三尺,可是他几条经脉被阻,行动之间已大不如前,身形才动,毒心娥眉已格格一阵娇笑道:“兄弟,别忘了你不能妄用真力呢。”
  如影随形跟踪扑到,倏忽之间点出七指,宋继先身形还不及扭转,已被她点中晕穴,跟着手一带,把他抱入怀中,飙身直向林中射去。
  等到碧眼神翁等发觉时已然不及,于是一齐怒喝着尾随急追。
  毒心娥眉奸狡无比,一入林中,便往一丛灌木后一伏。一动不动,直到碧眼神君和华夏三魔等二批人嗖、嗖掠过,她才带着胜利者的微笑,向相反的方向飞奔。
  毒心娥眉避过碧跟神翁等的追袭,把宋继先带到一处古宙之中,她轻轻把他放在拜台之上,心中却不禁踌躇起来,她几度举掌准备拍下,终于轻叹一声,将手掌放下,伸手替他解了穴道。
  半晌之后,宋继先才醒转,睁眼一看,见毒心娥眉一脸愁容的站在那儿,立时一纵身跳了起来,厉声道:“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毒心娥眉满脸幽怨的望了包一限,轻声道:“你现在觉得怎样?”
  宋继先暗中一提气,不觉颓然一声长叹。
  “幽冥帝君的搜魂冷焰,中人必死,你应及早设法。”
  “这事不劳你费心,我只问你,你为何把我弄来这里。”
  毒心娥眉突然格格笑道:“如果我对你有恶意只怕你早就完啦。”
  “也许是的,不过这并非你的本领。”
  “难道报仇还要择手段?”
  宋继先大奇道:“你和我有仇?”
  “师仇有如父仇。”
  “你能不能说明白点?”
  “我师父黑山姥姥死在你伯祖宋三才之手,我立誓报仇,隐忍了足有十多年,今天才算找到了银汉堡的后裔。”
  “刚才我已落入你手,你为什么不动手?”
  “唉……”毒心娥眉幽幽一声长叹道:“我若胡里胡涂将你害死,只怕你做鬼也是胡里胡涂的。”
  宋继先感慨万千的道:“这般说来是你手下留情?”
  “我觉得上一代的仇怨实在不应算在后辈的身上,再说你根本不知此事。”
  此时宋继先体内的毒性渐发,他尽量将各大经脉封闭,竞仍然无法遏止毒性的蔓延,不觉暗叹一声道:“这番只怕完了。”
  毒心娥眉看在眼里,突然趋前将他扶住道:“兄弟,可要我来帮助你?”
  宋继先摇头道:“不用啦,承你手下留情,他日若银汉堡之事告一段落,对于先伯祖那事,在下定必有个交代。”
  话落踉跄向殿外走去。
  毒心娥眉从后面赶上,急道:“兄弟,你去那里?”
  “银汉堡。”
  “冷焰搜魂之毒中人必死,你应赶快寻找解药。”
  宋继先苦笑摇头道:“我不知什么药物能解这毒,只有去银汉堡再说。”
  “那会误事的,如果你对我放得下心的话,我到有一个地方可以一试。”
  “你不妨说说看。”
  “当今之世,以医术扬名天下的有二人,一是世居关外的药王高嵩,一是江南神医葛天民,高药王远在关外暂且不谈,葛天民我却认识,他现隐居在杭城西湖之畔,我们不妨现在就起程去找他。”
  宋继先想了一想道:“我到愿意去碰碰运气,只是你的行为我实在有点不懂,刚才你趁我中毒之时,将我劫持,那明明是存心谋我,可是如今为什么又设法为我寻医呢?”
  “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故意装呆?”
  “你肚里的事我怎会明白。”
  毒心娥眉叹了一口气道:“恨我早生了十年。”
  “这与年龄有什么关系呢?”
  “不用再问啦,只要你能把我真正当个姐姐看待,我就是死也是值得。”
  宋继先大奇道:“你怎么忽然说出这种话来?”
  毒心娥眉格格一阵狂笑道:“现在不是闲谈的时候,我们还是快走吧,据说冷焰尸毒中人之后,十二个时辰内必死无疑。”
  宋继先默然跨步,大步走出殿来,毒心娥眉由后面起上,关切地道:“兄弟,你能不能施展轻功?”
  “我想或可勉力支持。”
  “我带着你一点吧。”
  毒心娥眉伸手扶住他的臂膀,正待腾身拔起,蓦地—-庙侧转出一个红衣少女,冷冷笑道:“好亲热啊。”
  宋继先抬头见是谷凤仙,突然想起她串通鬼见愁杨浩骗取万年犀角之事,暗忖:“若不是她将犀角骗去,也许能解得这尸毒呢。”
  他心里有气,是以答话也毫不客气,随即冷笑道:“亲热不亲热与你何干?”
  谷凤仙冷笑道:“谁管你的事来着,我不过看着好笑罢了。”
  “有什么好笑的。”
  谷风仙愕然道:“你今天的火气,好像特别大似的。”
  “在下尚有急事,没空和你多噜嗦。”
  “宋继先,你真的这般翻脸不认人?”
  “你认为我不够交情尽可绝交。”
  毒 心娥唇突然插嘴道:“兄弟,你就少说几句话吧,这样会加速毒性的发作呢。”
  谷风仙骇然惊呼道:“他中毒了?”
  毒心娥眉瞟了她一眼道:“他已中了幽冥帝君的冷焰搜魂尸毒,我们急着去求医呢。”
  谷凤仙急急趋近他的面前道:“万年犀角能不能解?”
  宋继先冷笑道:“纵使能解又有什么用。”
  谷风仙万分歉疚的道:“我真是对不起你了,无论如何我要杨浩把那东西追回来。”
  “算啦,那东西本来就不是我的。”
  “你们去哪里,我同你去好啦,沿途也好对你照应。”
  “谢姑娘的好意不用啦。”
  谷凤仙表面虽然总是和他闹蹩扭,实际心中对他有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情愫,只因她是素手魔姬唯一的独生女儿,平日骄纵已惯,宋继先又事事不能迁就她的意思,以致两下格格不入。
  这时见宋继先竟拒绝她同行,误以为他已和毒心娥眉勾搭上了,顿时又引发了她的骄纵脾气,冷笑道:“不领情就算了,实际你死了也不干我什么事。”
  宋继先长笑一声道:“好说、好说,姓宋的不见得就会死呢。”
  说完强提着一口真气,疾步往前飞奔,毒心娥眉急急从后面赶上道:“兄弟,别那么急跑,小心你的伤势。”
  关切之情溢于言表,竞把谷凤仙丢在那里,只是发怔。半晌之后,她突然狠狠的道:“你不用神气,总有一天我会叫你认得我谷凤仙。”
  突地——
  身后一人狂笑着接口道:“这小子真也太不争气,怎会丢下姑娘和那烂污货搅在一起。”
  谷凤仙霍地扭转身子一看,来人竟是黑心公子,不由嘴一撤道:“姑娘的事你管不着。”
  “在下那敢管姑娘的事,我只是替姑娘不平吧了。”
     此人阴毒无比,偷眼见谷凤仙一脸失意之容,接着又道:“似这等没良心的人实是死有余辜,不过姑娘若想救他在下到有一门解药。”
  谷凤仙冷笑道:“他死活干我屁事。”
  “告诉你吧,那魔姬已经快四十岁了,宋小子绝不是爱上她,只是利用她寻找解药,如果你能把他毒解去,他绝对会回心转意的。”
  “我才不稀罕呢。”
  黑心公子肚里冷笑道:“不用假惺惺了,你的心事还能瞒过我?”
  但表面却装得一本正经道:“我知姑娘并不一定爱他,可是你救了他后,再给他一点颜色看,这样不仅可以出一口恶气,也可显显姑娘的本领呀。”
  谷凤仙果然被他说动了心,但仍然寒着脸道:“你的解药灵不灵?”
  黑心公子哈哈笑道:“五毒帮乃是玩毒的祖宗,岂会没有解毒的灵药?”随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一颗白色丸药递给她道:“任何剧毒一颗足够,你不妨拿去试试。”
  谷凤仙不由自主的伸手把丹药接过。
  黑心公子继续又道:“我猜他们此去必是到杭城找寻神医葛天民,你现在赶去定然追得上。”
  谷凤仙默然没有做声。
  “见着他们时,尽可告诉他这是本帮的解毒灵药,如果不应验,丢人的是五毒帮,与姑娘不相干。”
  他这话可说是揣摸透了对方的心理,谷风仙如果赶去送药,绝对不会说出药的来源,以显示自己的神通广大。
  眼看着黑心公子的身形消失,谷凤仙突然恨声道:“即令这是一颗毒药把他毒死了,总比让他投入那魔姬手里好得多。”
  弹身一跃,急急循着宋继先等所走的方向追去。
  因为她是全力奔驰,是以不到一个时辰便被她追着,远远便娇喊道:“宋继先,请等一等,我有话和你说。”
  宋继先虽然强提着真气赶路,但他有好几条经脉被阻,同时又拒绝毒心娥眉搀扶,是以走起来也不过比普通人快一点就是。
  这时忽听谷凤仙的叫喊,不禁俊眉微微一皱,立住脚步冷冷的道:“你又找我干什么。”
  谷凤仙撅着嘴冷笑道:“我不忍见你暴户荒野,是以才远远赶来送药,难道你不领情?”
  “哈哈,你猜得一点不错,在下确实不敢领这个情。”
    “药在这里,吃不吃由你。”
  谷凤仙走到离他有一丈的距离便停住了,抖手抛过一个纸包来,宋继先没有伸手去接,卟塌纸包掉在地上。
  毒心娥眉随手拾起道:“这是什么药?”
  “毒药。”
  “姑娘不要开玩笑。”
  “吃不吃由你,谁和他开玩笑。”
  宋继先长笑道:“既这般说我领你的情就是。”
  “要不要我等在这里收尸?”
  暮地----
  身后一个冷冷的嗓音道:“请姑娘老实答覆我的话,不然我只须掌心一吐劲,那种后果你自已可以想得到的。”
  谷凤仙绝未想到毒心娥眉竟人不知鬼不觉的到了她身后,可是她绝无半点惊恐,仍然神色自若的道:“说吧!”
  “这丹药那里来的?”
  “过去人家送的。”
  “什么名称?”
  “不知道。”
  “你可曾试过?”
  “只此一颗我如何试法?”
  “送的人如何说的?”
  “他说这丹药灵效异常,并以他那一派的信誉担保。”
    “送的人叫什么名子,是哪派的高人?”
  谷凤仙冷笑道:“我是好意为他送药来,不放心就不要吃,问这许多话真叫人不耐烦。”
  “姑娘是不肯说抑是丹药有问题?”
  “我与他虽常闹蹩扭可没有深仇大恨,你最好别自作聪明。”
  宋继先倏然从毒心娥眉手中接过丹药,哈哈狂笑道:“姑娘说得不错,这点我绝对信任。”
  毒心娥眉察言观色,觉得谷凤仙始终神色泰然,说话理直气壮,料无虚假,当下把掌一撤,歉疚地说道:“妾身多疑,姑娘休怪。”
  谷凤仙冷笑道:“好像你们的关系不浅呢。”
  宋继先急急否认道:“在下与她仅只见过几次面,说起来,还是我们认识得早些。”
  谷凤仙幽幽的道:“那又有什么用呢,你若信得过我,就请快点把药吞下。”
  宋继先一仰脖子把丹药吞下。
  毒心娥眉仍有些不放心,复又正容对谷凤仙问道:“冷焰尸气奇毒无比,姑娘的丹药果能解得么?如若没有把握就请快说,免误他的行程。”
  其实谷凤仙那有半分把握,于是据实说道:“黑心公子曾说过这丹药灵效无比,料不会假。”
  “黑心公子?”毒心娥眉脱口叫道:“完啦! 宋继先毁在你手里了。”
  她这一声尖叫,充满了失望和惊怖,泪珠儿立即夺眶而出,谷凤仙也惊呆了,她这时才想到宋继先与五毒帮早已结下深仇。
  宋继先刚想运功助药力发散,听得这声喊叫之后,缓缓走了过来道:“什么事呀?”
  毒心娥眉长叹一声道:“一切都是上天安排,兄弟你是死定啦。”
  话落一步一步向谷凤仙趋近道:“如果他毒发而死,我先杀了你再找黑心公子算帐。”
    谷风仙掩面哭道:“不用你动手,会立即自裁在他面前。”
  宋继先如堕五里雾中,又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她刚才给你的丹药是黑心公子送的。”
  “那也不能证明是好是坏呀。”
  谷凤仙哭叫道:“不用说了,一定是毒药,因为我们吵嘴时,他早就躲在一旁了。”
  宋继先不禁默然。
  毒心娥眉突然叫道:“目前唯一的办法,便是由我们二人轮流背负,在他毒发之前赶到杭城,也许他还能有着一线生机。”
  蓦地——
  锦衣一闪,黑心公子折扇轻摇,缓步由林中走了出来,哈哈笑道:“五毒帮‘烟笼寒水'之毒,除了万年犀角之外,无药能解,不必费气力啦。”
  谷凤仙娇喝一声道:“恶贼,你害得我好惨啊,我和你拚了。”
  纵身猛扑了过去,举剑一阵乱刺。
  黑心公子哈哈笑道:“人家又不喜欢你,何必那么自作多情。”
  宋继先身中二项剧毒,自份必死,心中反到泰然了,暗忖:“这个黑心公子歹毒无比,留下终是江湖大患,何不在毒发之前将他除去。”
  主意已定,纵身上前喝道:“谷姑娘你请退下,冤有头,债有主,还是让在下来和他算算旧帐。”
  谷凤仙技差一筹,用尽气力也奈何不了人家,经宋继先一喊立即退了下来,竟忘了他身中剧毒。
  宋继先一步一步向他缓近,冷冷的道:“承蒙你二次厚赐,今天你总算如愿以偿了,可是你也别想活着。”
  黑心公子愕然连退二步,故作从容的哈哈笑道:“你想找个痛快的死?”
  “也许是的,可是得有个陪葬的。
  暮地一声大喝,双掌齐发,一股力道奇猛的雄浑掌力,狂涛巨浪般卷了过来,他因自份必死,是以把封闭住的经脉一齐解开,任由毒气蔓延。
  黑心公子明欺他身中剧毒,竞然不闪不避,也双掌齐翻,猛迎而上。
  宋继先暗骂道:“你是存心找死。”猛的一提气,攻出的内力骤加二成。
  最然一声巨大爆响,黑心公子闷哼一声,掣电般飞退八尺,一股鲜血冲口喷出,显然内腑已受极大的震荡。
  宋继先身子幌了儿幌,一提气将马步站稳,狂笑道:“来、来,有种再接宋某几掌。”
  举掌便待再行劈出,毒心娥眉急急上前将他手臂抓住道:“使不得,达样会加速毒性的发作。”
  “哈哈,我封闭的经脉已全部解开,料不会活了,现在要的是陪葬的。”
  抖手将毒心娥眉的手甩开,又纵身向黑心公子扑去,黑心公子此时已是亡魂皆冒,转身急急向后飞逃。
  突然,人影一闪,毒心娥屑倏把他去路挡住,格格笑道,“陪葬的走了我们再往那里找去?”
  黑心公子怕的是宋继先,实际并不把毒心娥眉放在眼里,怒喝一声道:“凭你也配?”
  弹身一掌犯面劈来,他情急拚命,这一掌的来势着实不可轻侮。
  毒心娥眉柳眉一竖,翠领忽的向前一抖,袖底骤起一阵阴风,黑心公子忽的狂叫一声,仰面倒翻了回去,扑通跌坐地下,哇哇又喷出二口鲜血。
  他总算还光棍,双手猛的一撑地,又挺立起来,毒心娥眉脸上杀机隐隐,一阵格格笑道:“毒心娥眉近来很少杀人,想不到你小子又让我开了杀戒。”
  毒心娥眉嘴里说着话,倏地一趋身,伸手将黑心公子的脉门扣住,伸掌抵住他的命门,高声叫道:“西门楚,你若要保住你这宝贝儿子的性命,就赶紧将解药拿出来。”
  西门楚仰面冷笑道:“你只管下手,要我拿出解药那可办不到。”
  毒心娥眉格格娇笑道:“你以为我没办法?”
  倏地出手如风,连拍了黑心公子几处穴道,她出手阴损无比,黑心公子立感五脏翻膦,全身犹如万蚁钻啮,痛苦已极,忍不住哀叫失声。
  西门楚怒道:“你若被人毁了,为父定然为你报仇,鬼叫什么嘛。”
    鬼见愁杨浩为了讨好盟主,立即接口大喝道:“毒心娥眉,你用这种卑污手段对付一个后辈,不怕江湖人耻笑么?”
  “格格格,谁不知我是出了名的毒心,这点小小事情算得了什么。”
  宋继先静立一旁,并未觉出体内有何变化,同时他实也不愿毒心娥眉出面为他帮忙,于是一趋身,直冲她面前,指着黑心公子,凛然道:“请马上把他穴道解了,在下要当场搏杀此人。”
  毒心娥眉依言将黑心公子的穴道解去,宋继先容他缓缓站起,这才大声喝道:“姓宋的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二次用烟笼寒水之毒毒我?”
  黑心公子低头不答,宋继先倏然将手掌抬起,冷冷的道:“快准备好,在下可要出乎攻击了。”
  西门楚倏地趋身冲到宋继先的身后喝道:“小子,转过身来,本帮主要出手教训你了。”
  宋继先缓缓转过身来,冷冷的道:“趁今天与你们血旗盟作个总的了断,那真再好没有了。”
  西门楚为人沉鸷无比,平日深藏不露,究竞有多大本顿,没有人清楚,今天因黑心公子之事,当面与宋继先挑战,其用心可想而知,毒心娥眉深怕宋继先中途毒发吃亏,立时一挺身,挡在他身前,冷笑道:“他身中二项剧毒,武功难免大打折扣,毒心娥眉接你几招。”
  西门楚还未及说话,宋继先已长笑接口道:“不必为我顾虑那些,请闪开吧、”
  推开毒心娥眉,大步走向五毒帮主,直到距离他约有一丈左右才立定,西门楚细看他的神态,只觉他神采飞扬,那有半点中毒现象,不觉暗暗奇异不已。
  宋继先因身中二项剧毒,落意速战速决,倏然一声震喝道:“请注意接招。”
  单臂一穿,斜劈而出,西门楚细看他出招的势子,既像掌法又似剑招,而且来势疾劲,那股利刃似的掌风,隐隐笼罩了上身十余处穴道:
  他从不曾见过这种招式,心头微惊之下,疾的翻腕一掌迎出。
  宋继先发出的那一招乃悬虚式,掌势一沉,挪身甩臂,双掌撤出一片掌影,蓦从侧里攻出,神幻、凌厉,简直无懈可击。
  西门楚阴测测的喝道:“果然有两下门道。”
  大袖抖处,阴风潮治,修罗七绝阴功自密满双掌,就在宋继先掌风卷到的瞬间,己连续发出七式。
  刹那之间,场中正飙怒卷,寒气八,二条人影翠电般在场中转了几转,辞蓬一声震网,人影倏分,双方各自撤后三步。
  宋继先俊脸一片通红,西门楚阴沉而少表情的脸上,涌现着重重杀凯,厉肃一声,腾身再进,双掌幻起一道一道弧形掌影,顷刻之问连攻一十八掌,每一招所攻,都是出人意外的部位。
  阴毒、怪异、辛辣异常。
  旁观的三帮五派中人,今天才算亲眼见到了西门楚的真实功夫,不觉暗暗震骇不已。
  宋继先对于银河七式已是心领神会,如今化在掌法中施出,竟有意想不到的威力,尽管西门楚的攻势如何凌厉,竞无法撼动他半步。
  双方迅捷无比的攻守了近百招,不分胜败。
  宋继先暗中猛省道:“我身中剧毒,利在速战速决,如何可以和他久耗?”
  于是,丹田猛吸一口真气,翻掌以八成真力,猛向西门楚攻来的掌势迎去,一刚一柔两股潜力接实。
  轰隆,场中骤起一阵巨大暴响,震得地下的草木沙尘漫天激射,二人倏然飞退八尺。
  毒心娥眉深怕宋继先毒发吃亏,急急上前将他扶住道:“兄弟,还是让我来吧。”
  宋继先喘息着摇摇头道:“你放心,他并不比我强到哪里。”
  毒心娥眉偷眼向他脸上一看,只觉他双目神光隐隐,俊脸一片通红,那有半点中毒现象,不觉暗暗惊奇不已。
  这时三帮五派的人,都已围了上来,齐声道:“盟主何必和他死拚,还是让我等来吧。”
  西门楚此时势成骑虎,唯一的希望便是使他身上的毒性速发,当下阴恻恻的一阵怪笑,故意提高嗓音道:“这小子无故污诬犬子向他下毒,今天兄弟万万不能将他放过。”
  他说这话的用意极为明显,乃是企图用暗示的方法,引起宋继先心理上的恐惧。
  那料宋继先早把生死置于度外,对中毒的事根本想都不再去想,纵声一阵狂笑道:“就算你肯放手,姓宋的也不会答应了,拿命来吧。”
  呼的一式“春波千顷”,倏向他攻去,这虽是一招剑法,但改用手掌施出,仍具无穷威力。
  但见一片掌山,挟着唬唬狂飚,当头压下。
  西门楚双掌之上,早已蓄足修罗七绝阴功,暴喝一声,疾迎而出。
  蓬!场中又是一声闷雷也似的暴响,西门楚被震得一步一个深坑,连退了四五步,宋继先也蹬蹬撤后三尺。
  西门楚万料不到对方年纪轻轻,内力竟也这般浑厚,微感一怔之际,宋继先已大喝一声,再度攻了上来。
  这番他已改变了硬打的方式,出手尽是见所未见的奇招怪式,快速、神幻,顷刻之间便已连续攻出一十八式。
  他满怀愤恨,威猛有如狮虎,而且内力愈来愈强,所用的招式也愈演愈奇,而西门楚却是越打越觉心寒,心中暗暗后悔不已。
  鬼见愁杨浩心怀鬼胎,深怕将来宋继先向他索取犀角,于是悄悄移近生死判司空越道:“司空兄,看来盟主很难操胜算呢。”
  司空越满脸阴沉,默然不答。
  鬼见愁继续又道:“放着我们这许多人在此,何必让盟主苦斗,干脆早早上前把他打发算啦。”
  司空越冷笑道:“你以为这小子是好惹的?”
  “他强煞也只是一个人。”
  “可是金驼帮和霓虹岛主会叫你西南绿林总寨鸡犬不留。”
  鬼见愁不悦道:“司空兄这般畏首畏尾,不嫌太多虑了么?”
  “哈哈,兄弟不过是这般说说罢了,咱们十派结盟,几乎占有了大半个江湖,岂会怕了一个黄口孺子。”
  他嘴里这般说着,心里却暗骂道:“你有种就干吧,我才不管呢。”
  要知三帮五派之中,不乏明智之士,经过万姓公墓和九宫山的两桩血案后,已渐渐对五毒帮主起了疑心,只因目下实力不足,不仅不敢查问,而且仍然与他结盟,并推举其为盟主。
  这次西门楚觉把一个盗魁鬼见愁拉入血旗盟,顿使三帮五派的人,心中大火不满,是以司空越才有这番言语。
  此时酒门楚已渐渐失去反就,形成了守多攻少,而宋继先却是愈打愈觉顺手,举手投足之闷,元不是凌厉光匹的绝招。
  鬼见愁见状,不由跃跃欲动,一直站在一旁为朱继先担心的谷风仙,这时才略略将一颗芳心放下,闪眼发现鬼见愁在旁,立时纵身向他冲去,高声道:“杨叔叔,你好无聊啊,怎么利用我去骗人家的犀角?”
  鬼见愁眼珠一转,哈哈笑道:“这是什么话,叔叔不过借用一下罢了。”
  “既是借用现在也该还了。”
  “当然,当然。”鬼见愁一面答着话,脚下却大步向她迎去。
  谷凤仙以为他是来送还犀角,是以并未留意,鬼见愁离她约有三四尺时,突然一伸手道:“犀角在这里,你拿去还他吧。”
  谷凤仙不虞有诈,刚刚伸手来接,鬼见愁忽的把手一翻,一把将她手腕扣住,黑黑狞笑道:“对不起,暂时委曲你一下。”
  跟着纵身跃向斗场,大喝道:“住手。”
  宋继先忽见谷凤仙落入对方之手,不自禁的将手一停,鬼见愁冷森森的道:“我知这丫头和你已是山盟海誓,只好暂时把她当个人质。”
  实际宋继先和她的关系,远不如鬼见愁杨浩与她的关系来得深,只是他为人极富义气,当下冷笑道:“你用自己的侄女性命来威胁我,不嫌太无耻么?”
  “现在闲话少说,你若想保全她就派乖随我到血旗盟的总坛。”
  “假如我不呢?”
  “本座只须掌力一吐,立即便可送她归阴。”
  “如果我答应了是不是立即释放她?”
  “这个当然。”
  “好,我答应你了,放开她吧。”
  鬼见愁没想到像这种性命交关之事,他竞一口答应下来,倒觉一怔,实际宋继先另有他的想法,因为他自知身中二项足以致命的剧毒,而且医治的时刻已经过去,纵有神医也无法救了,不如冒险去血旗盟走一趟。
  而且他已猜出了几分谷凤仙的身世,很可能就是无影神偷谷飞的女儿,救她一命,正可还报老人所给他的恩惠。
  谷凤仙人虽被制,心里仍然明白,她见宋继先居然用自己的安危,来换取她的生命,不觉心头大急,高叫道:“宋继先,且不要受他们的骗,银汉堡只有你这一根苗,你应自己珍重,他若杀了我,我妈妈不会饶过他的。”
  鬼见愁厉喝一声道:“住口。”
  一伸手点了她的哑穴。
  宋继先大喝道:“杨浩,你若是好汉就快把她放了,若惹火了我,不会有你活路的。”
  鬼见愁哈哈笑道:“你不用拿话来挤我,我杨爷不吃那一套,我问你,刚才说的话算不算数?”
  “当然算数。”
  “那就跟我们走吧。”
  宋继先转头对毒心娥眉看了一眼,只见她象一个玉观音般站在那儿,脸上一无表情,于是转过头来高声道:“你先放了人再说。”
  就这当儿,一个蒙面老者幽灵般落向了场中,蓦地一飘身,闪电般扑向了鬼见愁,一手抓住了谷凤仙的衣领,另一只手指风嘶嘶,分取他前胸七处大穴。
  鬼见愁猝然被袭,顾不得再伤手中的谷凤仙,赶紧挪身往后一撤,来人早趁这一空隙,挟起谷凤仙,冲霄拔起,只闪得几闪,便已不见。
  鬼见愁气得猛地一顿脚,跟踪便追,可是,他的身形才祗跃起二三尺高,蓦地一声狂呼,扑通摔落地下。
  西门楚急忙一把将他抓起,低头看时,人已气绝,再一检视伤势,赫然脑后有个血洞,一对铜叶的黄蜂翅膀,兀自在频动着,不由脱口惊呼道:“吸血黄蜂镖!”
  这宗神秘而恐怖的暗器,每个人见后,无不色变,它就和死神一般,随时都在威胁着人们的生命。
  此时两门楚的面色难看已极,沉吟了半晌,葛地一拾头道:“那小子已中烟笼寒水之毒,料难活命,我们且回总坛再说。”
  不待大家表示意见,他已率先向前奔去。
  当鬼见愁中暗器倒地之时,宋继先曾隐隐昕到毒心娥眉发出一声冷笑,当时也未在意,事后想起,这事甚觉可疑,他可以断定那只吸血黄蜂镖不是蒙面老人所发出,他因脑际一直在想着这事,竟连西门楚等撤走都没有注意,就在这时,远远倏然传来一阵悠悠怪啸,其声低沉,阴森、凄厉无比,令人听来毛骨悚然。
  毒心娥眉突然面现惊容低声道:“兄弟,快躲一躲。”
  宋继先诧异的道:“那是什么人,我为什么要避他?”
  毒心娥眉满脸慌急的道:“切莫逞意气,快避一避。”
  此时那怪音已越来越近,细辨那声音,似具有一种魅力一般,竟使他心旌摇曳,血脉贲涨,几乎不能自恃,心知必是一种惑敌心志的邪门功夫,当下赶紧凝神涤虑,运功将心脉护住。
  而毒心娥眉却再也顾不得说话了,急急循着那啸声赶去。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25-7-3 14:33:1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回 银河七剑 八面雄风
  怪啸之声渐渐敛去,四野已是万籁无声。
  宋继先缓缓从地下站起身来,仰面长长吸了一口气,闪着双眼四下一瞥。
  蓦然——
  山谷之内绿影一闪,一乘绿呢彩舆缓缓由谷内飘了出来,心中顿觉诧然道:“穷山恶谷之内,怎么有这般豪华的彩舆?”
  他原以为是富家进香的妇女所用,及至仔细看时,才觉出事有蹊跷,只见那乘彩舆就像御风般在悬岩陡壁之间飘浮着,其快如风,一幌就是四五十丈,转瞬已来到眼前不远的山岗之上。
  这时他已看清了抬着彩舆的乃是四只大黑猩猩,间时在彩舆之后还跟了四个劲装佩剑的美婢,心中正自奇异间,那乘彩舆已朝他对面走来,就在离他约有二三丈之距离,突然停了下来。
  一个美婢忽然趋前直向他走米,远远便朝他行礼道:“公子是否姓宋?”
  宋继先连忙还礼道:“在下正是姓宋。”
  “夫人请公子随我等到前面一叙。”
  “哪位夫人?”
  美婢微微一笑道:“见面自知,请公子来吧。
  说完转身便走,那乘彩舆随着抬起,点向一丛密林中走去。
  宋继先心中大奇,跟卷那美婢穿过密林,直到一处庵堂之前停下,只见彩舆的门帘一掀,姗姗走出一位雍容华贵的美妇人来,对着他微微含笑道:“孩子,进里面来吧。”
  宋继先不自觉的跟着她走进庵去,到达一间静室后,美妇人开头一句便道:“听说你中了幽冥帝君的冷焰搜魂。”
  宋继先黯然叹道:“不仅中了冷焰搜魂,而且误服了五毒帮的烟笼寒水之毒。”
  美如人脸上色变,飘身离座,抓起他的手腕按了一下脉象,突然惊讶道:“中毒后你曾服下什么解药?”
  “除了狠斗一场外什么药也没有吃。”
  美妇人沉吟了一会猛省道:“是了,也许因为两项剧毒相遇,竟产生了中和作用,现在你已无碍了,不过仍不能大意,美娇,快取一颗百谷丹来给公子服下。”
  先前招呼他的那美婢,立即双手送上一颗清香扑鼻的金黄色丹药,宋继先只觉这美妇人面容熟极,而且自然对他产生一种亲切之感,于是毫不迟疑地接过丹药吞下去。
  美妇人又招手把他叫到面前,伸出纤纤玉手,缓缓按在他气海穴上,于是,立有一股清凉之气,源源注入体内,所经之处,舒畅异常,只片刻之间,那股清凉之气已顺着经脉连续运转了几个周天。
  约有一顿饭的时间,美妇人才缓缓把手掌收回,柔声道:“孩子。你真是得天独厚,就凭你这副天赋的根骨,便非常人所及了。”
  宋继先谦虚地说道:“前辈太过奖了。”
  美妇人噗哧笑道:“难道我还会对你客气?”
  “前辈能告知名讳么?”
  “我父与你爷爷情同骨肉,你该叫我一声姑妈。”
  “姑妈是长住这庵堂还是由别处来?”
  “由别处来。”
  宋继先还待详问时,美妇人已摇手着他不必再问,话题一转道:“银汉堡落成之日只有几天了,我要看看你的武功。”
  随即对身后的两个美婢一挥手道:“美娇、春娥你二人陪公子过手几招。”
  二个美婢应声拔剑而起,一东一西抱剑而立,神态极其沉着安闲。
  美妇人点头笑道:“她们四人跟我多年,武功到还过得去,你尽管用银河七式放手进攻,不必怕伤着她们。”
  宋继先生性不喜眩耀,但知美妇人此举必有深意,于是也起身走出座来,把剑往外一撤。
  左面的美婢立即一声娇喝道:“公子请看招。”
  剑诀一领,“穿针引线”,剑尖直指肋下天池大穴,剑气森森,腕力竟然强劲异常,宋继先还未及出剑封架,右面的美婢也同时发动,短剑划起一道银芒,长虹一般卷到,听风辨位,已知这剑较左面的更为凌厉。
  宋继先连经儿番恶斗,经验阅历已大大长进,长剑一振,一式“春波千顷”,倏在身前洒下一重剑幕。
  二个美婢似乎深悉他的剑路,不待招式用到,已自中途变招,双双娇喝一声,挥剑抢攻而上,一时剑芒烛天,银虹乱犁,朵朵剑花,不离要穴。
  宋继先沉着应战,把银河七式一招一招缓缓施开,层层剑气,一波一波缓缓向外伸展,逼得两个美婢像对花蝴蝶般在四处飘飞乱转。
  二个美婢一见情势不利,双双一打暗号,剑势突变,竟施出一套见所未见的奇异剑法来。
  诡异、辛辣,处处大反常规,而且二人配合得天衣无缝,紧密异常,宋继先一时摸不清他们的剑路,上来时的优势瞬即失去。
  二个美婢似乎和他有深仇大恨一般,一经扳回平手,攻势更急,刹时四面都是咝咝剑啸之声,而且剑气之中,隐隐夹有一种沉重的压力。
  宋继先暗忖:如果连两个女婢都斗不过,那才丢人呢。
  当下猛的一提真气,内力贯注剑身,清啸一声,长剑一振,“剑阁横云”、“翠屏千切”、“宇宙洪荒”,一口气之内发出三剑。
  顿时剑芒攀长,漫天纵横,但听叮当一阵连珠脆啊,二婢惊蛇般暴撤三尺,宋继先也疾的把剑一收。
  美妇人点头道:“总算有几分像了,只是如果你内力不强过她们,只怕不易取胜呢。”
  宋继先躬身答道:“姑妈高论,晚辈十分佩服。”
  美妇人微微一笑道:“我可不是护短,想你也能体会得到。”
  “二位姑娘的剑势辛辣凌厉,的确不易应付。”
  “这是因为你习练银河七式的时日太短,尚未完全领悟它的精微。”
  “也许是的,晚辈仅仅只是由图上学来。”
  美妇人示意让他坐下,随把银河七式精妙之处,详细指点了一番。
  宋继先口虽不言,心里却暗诧异不已:银河七式乃是银汉堡不传之秘,她如何会知道,莫非……
  美妇人似乎已猜着了他的心意,又微微笑道:“你也许极想知道老身是什么人,这点目前还不到告诉你的时候,现在距离银汉堡落成还有几天,你不妨留在这里,让老身把银汉堡的几项失传秘学,慢慢传授给你,须知今后你便是一堡之主了。”
  宋继先不禁脱口道:“重建银汉堡的是姑妈?”
  “你不用胡猜,还是用心学武吧。”
  自此他便留在庵内,每日与四个美婢印证武功,同时又从美妇人那里,得到许多难于领悟的奥妙,短短的十天工夫,所得的益处比旁人三年还要来得多。
  这天美妇人突然把他叫到面前道:“银汉堡落成之日已近,你该走了,老身也须去到另一个地方,以后有机会我会着她们来找你。”
  “姑妈去不去银汉堡?”
  “以后再说吧。”
  宋继先突然想起一事,伸手从怀中把那只吸血黄峰镖取出道:“姑妈可认识这东西?”
  “这是华复九魔的独门暗器,如何会不认识。”
  “可是华夏九魔中的豺声头陀便死在这暗器之上呢。”
  “他们并非华夏九魔。”
  宋继先诧道:“他们明明是华夏九魔嘛。”
  “这事你暂时不要去管他,只须把你‘天通耳’练到五六成火候,吸血黄蜂镖便无法伤你了。”
  宋继先还待再问时,美妇人已然把话岔开,正容道:“此后你任重道远,银汉堡的复兴,以及当年的血仇,都将落在你的身上,你应好自为之。”
  宋继先肃然起立道:“晚辈将终身不忘。”
  他辞别美妇人后,心中的疑团更多了,暗叹一声道:“一切都是谜,叫我从何着手?”
  一算时日,离落成之日只有三天了,心想:不论谁在主持其事,我得期前赶到,这是本堡的大事呢。
  他一面沉思,一面沿着大路疾赶,一天的时间,足足赶了二百里地,当他向路人一打听时,才知到天台山还差一百多里的路程,心想:“一百多里路一晚便可到了,何必这么急着赶路。”
  于是便在一个市集之内,从容进了一顿晚餐,注备歇息一会晚间赶路,当他举步跨出店门时,一个面容白皙的中年秀士,偕同一个马脸佩剑的道上,迎面向他走来。
  因为素不相识,是以并未注意,双方擦身而过,蓦听那道士悄声道:“莫非就是这小子?”
  中年秀士冷冷笑道:“他中了大哥的冷焰搜魂神功,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完了。”
  道上不以为然道:“那可未见得。”
  宋继先不禁心里一动,倏然将脚步停下,可是那一道一俗竟不再开口说话。他为急着赶路,也就不再理会,于是又跨步继续前走。
  出了市集,便是行人稀少的山区,这倒给他诈多的方便,一提气正待将轻功展开。
  蓦然---
  一丝极其轻微的破空之声,倏由脑后飞来,那声音比一只苍蝇飞过还要来得细微,普通人跟本就感觉不出来。
  宋继先最近从那美妇人处学会了天通耳,这种细微的声音,已难瞒过他的耳朵,就在间不容发的当儿,霍地一旋身,举手一指弹出。
  嗡!一只枣核大小的吸血黄蜂镖,竟被指风弹得直飞入半空他恨的是那些卑污不光明的行径,当下冷笑一声道:“朋友,出来吧,这种偷偷摸摸的行径在下可不欣赏。”
  只听林中人阴恻恻的接口道:“小子,算你有点能耐,可是阎王爷注定你今晚死,要躲也躲不脱。”
  人影一闪,日间所见到的那个秀士和马脸道人,嗖的从林中射了出来。
  朱继先冷冷瞥了他俩一眼道:“你们是华夏九魔中的老几?”
  “二爷偎红秀士,四爷天机道人。”
  “你们要杀我斩草除根?”
  “算你猜对啦。”
  宋继先冷冷答道:“这是你们亲自招的供,可怨不得姓宋的手辣。”
  天机道长阴沉地道:“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那除非是九魔全到,占以多为胜的便宜。”
  “哼!你就认定道爷无法收拾你?”
  宋继先冷笑不答,一只手掌已轻按剑柄之上。
  偎红秀士铁骨扇霍地张开,厉声道:“老四,不用于他噜嗦了,我们先动手吧。”
  天机道长嚓的一声,将剑撤出,横剑当胸,阴恻恻的道:“并非我们放不过你,而只怪你投错了胎。”
  宋继先一振腕,长剑嗡嗡抖出一个斗大的剑花,厉声叫道:“小爷如今只等你们一句话,当年侵袭银汉堡,是不是华夏九魔?”
  蓦地——
  远远一人阴恻恻的接口道:“今晚让你死后做个明白鬼。当年血洗银汉堡,确实是华夏九魔成全的。”
  嗖,嗖,四条黑影,成一条直线跃到,发话的赫然竞是五殿阉罗,后面跟着的是铁笔翁、黄泉客、鸠面罗刹。
  宋继先强压下心头激动,指着鸠面罗刹道:“她也是九魔中人?”
  五殿阎罗冷笑道:“难道还会假冒不成。”
  “那么毒心娥眉也是啰?”
  “一点不假。”
  铁笔翁突然若有所悟的道:“冷焰搜魂中人必死,这小子如何还活着? 莫非九妹救了他?”
  宋继先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毒心娥眉也是九魔中人,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对自己那般关怀。
  鸠面罗刹与毒心娥眉感情甚笃,立时接着铁笔翁的话音高叫道:“没有的事,冷焰搜魂之毒岂是九妹能解的。”
  五殿阁罗冷哼一声道:“你不用为她辩护了,那晚明明是她背走了这小子的。”
  宋继先不耐烦地高叫道:“今晚华夏九魔已经到了六个,我们正好清一下旧帐。
  此时六魔已分四下将阵势摆开,天机道人横剑稳居正面、偎红秀士斜执着铁骨扇站在他右侧。
  铁笔翁高举铁笔,紧守左侧,各自凝气提神。待机而动。
  大敌当前,宋继先丝毫不敢大意,抱剑紫守着门户。
  蓦地----天机道长一声大喝,抖腕一剑劈胸攻来,剑啸咝咝,分取前胸五处大穴,宋继光脚下挪半步,横剑一式“虎啸风生”,身前瀑布一般涌起一幢银幕。
  就在这时,左面的铁笔翁,右面的偎红秀士,也都纵身出招,一左一右攻到,这两个魔头的铁笔和铁骨扇,都有一套特异招式,一经发动,来势有若闪电迅雷、歹毒急疾无比。
  宋继先的剑法自经美妇人指点之后,业已大为精进,不慌不忙,举剑一圈一引,笔扇同被一股无形剑气引开。
  五殿阎罗高声吼道:“上啊,今天若让他逃走,那不啻是纵虎归山。”
  于是,鸠面罗刹、黄泉客、五殿阎罗也都纷纷挥掌向前攻来,一刹那之问,斗场风声雷动,一波一波的阴风寒飚,怒潮般涌了上来。
  要知华夏九魔乃是与宋一招等同时代的人物,各有一身独特的功夫,平时有一个出现,已足震撼江涮,而今竟然以六打一,其攻势之猛可以想像。
  宋继先小心翼翼地将银河剑法施开,身体周时二丈之内,布满了银光耀眼的剑气,尽管六魔攻势如何猛烈,竟无法冲破他的剑气圈。
  转瞬间,双方已攻守了一百余招,仍然是个僵持局面。
  偎红秀士铁骨扇霍地张开,高声道:“兄弟们加点劲,在银汉堡落成之前若不能取得这小子的头颅,其后果怎样大家定然可以想像得到。”
  天机道人暴吼道:“老二请放心,早晚他跑不了。”
  长剑猛地一紧,疾逾奔电的连攻八剑。
  铁笔翁阴恻测的道:“老四说得不错,你我兄弟绝不含糊。”
  吼叫声中,铁笔翁硬封硬架,拚死命的攻出七式。
  六魔一经拚出死力,宋继先顿感压力大增,剑光圈子瞬由二丈以外缩小到一丈左右。
  他一面运剑小心御敌,心里却是暗暗诧异不已;“他们何以一定要杀我? 而且必须要在银汉堡落成以前,这不是怪么?看样子能们若不能在今晚杀死我,好像自己也活不了似的,莫非暗中还有人牵制着他们?”
  此时六魔似乎已尽出全力,舍死忘生的拚命进攻,似乎都存了必杀他的心,只是,银河七式博大精深,一经全力施展,宛如汪洋大海,浩瀚无边,任你的掌风剑气如何猛烈,一经进入剑圈之内,立即无影无踪。
  但,宋继先若想冲出六魔的包围圈,却也不是易事,双方就一直这般死拚着,形成了持久的消耗战。
  就在这时,一条线细人影,掣电般向场中疾射而至,落地竟是一个妖冶无比的美妇人,她抬头望了望场中的猛恶拚斗,不由低低发出一声长叹。
  但场中打斗正急,竟谁也没有注意她的来到,她怔怔的站了一会,突然像是下了决心似的,喃喃自语的道:“看来这场拚斗定然是不死不休的了,我该怎办呢?……
  “助他逃走是不可能的了,目前唯一的办法便是去通知银汉堡……唉!并非是我毒心娥眉不顾同胞义气,他实在是无辜的啊!”
  她一人正自喃喃自语之时,场中逐渐缩小的那道银芒倏然恭涨,蓦地冲霄而起,黑暗中就和骤起一道闪光一般。
  于是,那道银色剑芒的圈子又告扩大,而且发出一阵阵刺人耳膜的咝眩怪啸,很显然地、被包围的宋继先,业已展开了反击。
  妖冶妇人一见这情形,又把行将跃起的身形停了下来。
  也许是因为宋继先的一阵猛冲,将六魔合击之势冲乱,在混战中竞被偎红秀士一眼发现了妖冶妇人,立时一声大喝道:“九妹怎的不上前动手,莫非等着……”
  他没有明说出来,但妖冶妇人却深知此事内幕,如果宋继先今晚得以逃脱,那么华夏九魔的命运就只剩明后二天了。
  毕竞生命是可贵的,她暗地咬了咬牙,一纵身也加入了战斗。
  此时双方拚斗已足足持续了二个多时辰,东方天际渐渐现出了鱼肚白,山峦林木,也隐约可辨。
  宋继先虽然内力深犀,但以一人之力,应付六个功力深犀,武功独特的顶尖高手,已新感真力不继,妖冶妇人一经加入,更使他难于应付了。
  偎红秀士等目光何等犀利,一见这情形,立即高声道:“那小子的败象已露,挺不了多久了。”
  这一声贼叫,犹如火上加油,群魔精神一振,各自掌上加劲,奋力前冲,同声高叫道:“小子,趁早住手还可落个全尸。”
  宋继先挥剑怒喝道:“别做梦吧,想要整倒小爷,至少你们也得赔上二条命。”
  妖冶妇人候然尖叫道:“小子,你打算逃么,可没有那么容易呢。”
  她嘴里喊着,却故意往旁一闪,不仅让出了一个缺口,面且还挡住了铁笔翁攻来的铁笔。
  只是宋继先天生傲骨,明知她在提醒自己逃走,却绝不作这种打算,当下一声狂笑道:“银汉堡只有断头的壮士可没有夹尾巴的狗。”
  妖冶妇人听后只气得暗地狠狠咬牙。
  天机道人哈哈大笑道:“好小子,有种!道爷若不是迫不得已,倒希望交交你这朋友呢。”
  就这当儿,一声雄浑无比的长啸倏告传来,跟着三条人影由山脊之上,疾雷奔电般飞射而至。
  声势惊人,不知是友是敌?
  来人尚在五六十丈外,声音已传到场中:“朋友,你也太以不长眼了吧?”
  宋继先闪眼向前看去,原米竟是神驼崔九、碧眼神翁韦庄,另外还有一个双臂虬筋怒凸,头上生着一个大肉瘤的黄衫壮汉。
  华夏七魔并未因银汉堡的援军来到,而将手停下,仍然一味的舍命进扑,用意当然是希望在来人尚未赶到前,而将宋继先击倒。
  神驼崔九性情极为暴戾,一见这情形,立时暴怒起来,嗖的直落到场中,大喝道:“你们怎的还不住手,莫非一定要闹个灰头土脸么?”
  偎红秀士铁骨扇啪的一合,阴侧的道:“大言唬不住人,你得拿点什么出来瞧瞧。”
  神驼怒哼一声,呼的一掌劈胸推出道:“不服气就试试这个。”
  偎红秀士冷眼一看这掌的来势,不誓暗暗吃惊,挪步暴退五尺,冷冷的道:“不过几斤蛮力罢了。
  就在神驼崔九来到,华夏九魔心神旁骛之际,宋继先陡的反守为攻,长剑绝招连演,口攻出八剑,但觉银芒连闪几下、他已倏然脱出包围圈外。
  碧眼神翁连忙上前告罪道:“属下耳目欠通,以致累堡主受惊。”
  宋继先哈哈笑道:“这种事情算得了什么。”
  又指着黄衫壮汉道:“这位也是本堡的朋友?”
  黄衫壮汉立即趋前道:“属下独角蛟陆羽,现为本堡司库。”
  此时神驼崔九已和偎红秀士动上了手,唬唬的掌风迫得偎红秀士团团乱转。
  宋继先高声道:“崔兄暂请住手。”
  神驼闻声往后一撤,宋继先踱步上前,指着很红秀士道,“今日之事如何了断?”
  “有你无我。”
  “阁下的意思一定要拚个你死我活?”
  偎红秀士满面厉容的道:“上天安排如此,我等已是身不由己。“
  “仍是和刚才一样的打法?”
  天机道长厉声道:“不管你们有多少人,我们仍是七人同上。”
  神驼崔九大笑道:“你等倚仗人多,难道银汉堡就没有人?”
  话落引吭倏发一声长啸,他的啸声才出,山后立即传来几声啸音相似,跟着八条人影疾奔而来,晨光曦微中,恍若八支并排射出的脱箭。
  眨眼之间,来人已到面前,乃是八个银衣佩剑的青年剑士,到达场中后,躬身向宋继先行礼道;“银汉八剑士恭候堡主差遣。”
  宋继先摇手道:“现在称堡主为时尚早,诸位暂请一旁歇着。”
  偎红秀士知道现在要想杀死宋继先,已是难上加难了,只是华夏九魔凶顽成性,而且此事关系着他们的生死存亡,当下目视五殿阎道:“老三的意思如何?”
  五殿阎罗厉声道:“拚!”
  天机道长、黄泉客、铁笔翁等也齐声道:“错过今天便没有机会了,华夏九魔不能就此算完。”
  这一来情势顿告紧张起来,神驼崔九哈哈笑道:“华夏九魔有此豪情,银汉堡理当奉陪。”
  碧眼神翁一脸凝重的趋近宋继先身前躬身道:“请堡主示下。”
  “华夏九魔声言要斩草除根,看来当年侵袭银汉堡必然有他们一份。”
  “凭他们几人只怕没有这力量。”
  “可是他们要斩草除根却是事实。”
  “堡主的意思?……”
  “我只是希望知道他们是不是当年进袭银汉堡的凶徒。”
  “不是的。”碧眼神翁斩钉截铁的道:“凭属下的推断他们是暗中受胁迫来的,说不定有人故意将他们来做试金石。”
  “测验银汉堡的实力?”
  “可能是这样。”
  “那么放过他们这一次。”
  神驼崔九倏然从旁插嘴道:“只怕人家不肯答应呢。”
  宋继先冷笑道:“那就又当别论了。”
  此时华夏七魔已气势汹汹,缓缓向前逼来。
  铮、铮!银汉八剑士八支银剑同时出鞘,抱剑当胸,高声道:“启禀堡主,八剑士有这光荣么?”
  宋继先哈哈笑道:“正该让他们尝尝银汉堡的剑法滋味。”
  话音未落,一阵低沉阴森的怪啸倏告传来,久未说话的毒心娥眉突然面现惊容,转身飞奔。
  偎红秀上也悚然一惊,高叫道:“暂且将他放过、我们撤!”
  于是,七魔一齐扭转身子,闷声不哼的急急奔去。
  这种啸音宋继先已经听过二次了,暗中诧异道:“这人到底是谁,怎么毒心娥眉会那样怕他?”
  碧眼神翁一闻那阵啸音,碧眼冲光暴射,颔下长撑无风自动,但瞬即又恢复了常态,重重哼了一声。
  宋继先看在眼里,随问道:“总管可知这啸声是什么人所发?”
  碧眼神翁悚然一惊,半响方答道:“属下也不大清楚。”
  宋继先不便再问,话锋一转道:“银汉堡现在什么人主持,在下拟去看看,不知方便不方便?”
  神驼崔九最是豪放,大笑道:“堡主怎的说出这种话来,碧眼老儿与我驼子,此次离堡便是专程来迎接堡主大驾的。”
  “这般说来二位就是主持重建的负责人啰?”
  “嗯!承……”
  碧眼神翁狠狠盯了他一眼,迅速接话道:“这笔银子乃是一个银号所赠,属下等昔年蒙老堡主推心置腹,另眼相看,对本堡之事理应效劳。”
  宋继先点头道:“原来如此,诸位这般忠于本堡,实是宋家的大恩人。”
  碧眼神翁连忙躬身谦道:“堡主言重了,咱们还是回堡再详谈吧。”
  跟着摆手向八剑士示意,着他们在前导引,于是一齐展开脚程,痰奔银汉堡,就在距离银汉堡约有五六里路之地方。
  特然一阵蹄声急响,二队骑士如飞的奔到,远远便跳下马来分列两旁,宋继先细看那些马上骑土,一个个均是极其雄伟的关西大汉,英武骠悍,整齐异常。
  碧眼神翁轻声道:“此是本堡的三十六星座前来迎接堡主。”
  宋继先皱眉道:“着他们先行回堡吧,在下不惯这些排场。”
  碧眼神翁肃然道:“遵命。”
  随即高举右臂,作了一个手式,那两队骑士立即跃登马背疾驰而去,宋继先怕他们还有什么仪式、又复对碧眼神翁道:“在下年事尚轻,而且对本堡毫无建树,请神翁即速通知堡内,免去一切俗礼,免使在下心里不安。”
  他说得十分诚恳,而且态度也极为自然,一看便知不是矫揉做作,碧眼神翁不禁喑暗点头忖道:“首领果然眼力不养,就凭这份不狂不骄的气度,便足为一堡之主。”
  尚下躬身答道:“堡主既不喜欢铺张,属下遵命就是。”
  陡又大声对神驼崔九道:“驼子,我先行一步,你陪堡主慢慢来。”
  话音尚在空中摇曳,入已出去了五六十丈。
  五六里的路程晃眼即到,银汉堡前除了碧眼神翁在恭迎,果然没有人再出来,这座重建的古堡,宋继先已经到过一次。
  不过那时尚未全部落成,此时经过一番布置,气象又自不同,碧眼神翁与神驼崔九左右陪着他,边走边谈,把整个堡内的情形,作了一番详细的介绍。
  到达大厅坐定后,宋继先已对银汉堡大概的情形有了一个了解,原来堡内共设有内外二个总管。
  内总管即是碧眼神翁,外总管则为神驼崔九,那位独角蛟陆羽,名为司库,实际是堡内的掌刑。
  此外,还设有一个总护法,宋继先听了这个不伦不类的组织后,不由自主的连连摇头。
  碧眼神翁知他不满意这个安排,又加一番解释道:“实际这件事,是属下与驼子按照旧规草草安排定的,堡主如若认为不妥,请即示下,属下当依照堡主的意思另行安排。”
  宋继先笑了笑道:“不必了,以后再说吧。”
  虽然大家都奉他为一堡之主,事事都向他请示,而他仍认为自己是一个客人,极不愿去过问堡内的事情。
  他觉得名义上虽是继承先人的旧业,可是他对过去的事知道得太少了,根本不知碧眼神翁等人的来历,更不知这些人的用意,是以尽管采取冷眼旁观的态度。
  就在银汉堡落成的头一天,碧眼神翁悄悄来到宋继先房中,微笑着道:“堡主是不是有些过不惯?”
  宋继先哈哈笑道:“在江湖上奔跑的人,有这般好的享受,那还有什么话可说。”
  “那么堡主何故面有忧容,莫非对属下们还有些信不过?”
  宋继先摇头道:“在下並无此意,只是我自出江湖以来,不仅仇家没有访着,而且有许多不可解的事至今还不明白。”
  “包括本堡的重建在内?”
  “可以这样说。”
  “实际这是一连串的计划,连那般狡黠的仇人尚可瞒过,堡主一个完全不知内情的,当然更不清楚了。”
  “这些事都是你们计划的?”
  “暗中策划的乃是本堡总护法,属下们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
  “现在他在不在堡内?”
  “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回堡了。”
  “万姓公墓赴约的是他?”
  “他确实去了一趟,可惜那些人都死了。”
  “那么三帮五派的掌门人不是与本堡有关的人杀的?”
  “也许是吧。”
  “在武当派使用离坎指点伤八指头驼的也是他?”
  “这是他为惑乱在场人的耳目,以解堡主当时的危难,才这般做的。”
  宋继先恍然道:“他的标记是不是一个魔影子?”
  “这点属下就不明白了。”
  宋继先沉吟一会道:“总管可知本堡除了在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后人?”
  “可能还有。”
  “总管曾见过?”
  “没有。”
  来宋继先见他言语闪烁,所说的话似乎还保留了一部分,心里颇感不是意思,暗忖:看来内中定然还有别的缘故,但为何又不明说呢?
  碧眼神翁察颜观色,已知他的心意,哈哈笑道:“堡主不必心存疑窦,只因目下有许多事不便明说,是以显得有些神秘;以后此事揭穿便没有什么事了。”
  宋继先也纵声狂笑道:“在下倒也不是那般多疑的人?”
  碧眼神翁没再说什么,推说有事分派,便告辞退出。
  宋继先暗中把前后的事情细想了一番,觉得这好像是二帮在斗法,而且自己似乎变成了一个幌子。
  他原是一个极端自尊自傲的人,心想,不管他们是善意,或是利用自己,他绝不愿享受现成的,如今既有华夏九魔这条现成的线索可循,自己尽可按着线索慢授追查,何苦米此做这现成的堡主?
  思虑再三,决定不辞而别,但当他纵身跃出卧室,刚准备掠过院墙时,暗影中倏然转出一人,轻声道:“堡主这个时候还去哪里?”
  宋继先闻声知是种驼崔九,立即脚步一停道:“在下要去外面走走。”
  “此刻天台山中处处都隐伏着危机、煲主何苦轻身出决涉险。
  宋继先冷笑道:“相信在下还有自保的能耐。”
  神驼崔九笑道:“堡主误会了,属下的意思,觉得没有涉险的必要。”
  “在下亦知尊驾是好意,可是我意已决,非出去一趟不可。”
  “那么由属下陪同如何。”
  “不用啦,请转告碧眼总管,明天之事由他全权办理,也许在下短时间不会回来。”
  神驼崔九失惊道:“堡主不准备呆在这里了。”
  “就算是吧。”
  宋继先乃是硬汉,不愿随口说谎,是以爽直说出。
  “那怎么可以,许多宾客都由远道来到,堡主如果不出来接待,那将是本堡一件大大失礼之事。
  神驼为人豪迈直爽,说出来的话也是赤裸裸的,不似碧眼神翁那般委婉含蓄。
  宋继先哈哈狂笑道:“老实说吧,以在下这般一个年青不懂事的武林末流,哪有威望滥充银汉堡的堡主,即令诸位有这份诚意,也得让我闯荡几年,长点阅历再说。”
  说完又准备起步,神驼崔九不由大急,高叫道:“就算堡主不愿呆在这里,也得过了明天再走呀。”
  “难道这点点小事如此重要?”
  蓦地,花从中一人哈哈笑道:“宋兄别把此事当作儿戏,银汉堡能不能重振昔日的威名就在此一举呢。”
  宋继先来到堡内后,所有的人都尊称他为堡主,而此人竟喊他宋兄,显然不是本堡的人,是以不自觉的把脚步停下。
  此时来人已走出花丛,原来竟是那位曾经见过两次面的白衣公子方玉。
  神驼崔九连忙躬身道:“总护法是几时回堡的?”
  “刚到。”
  方玉简略吐出二字后,又对宋继先微微一笑道:“照理兄弟该尊称兄台堡主,但叫惯了却一时改不过来。”
  宋继先哈哈笑道:“原来兄台乃是此间的总护法,兄弟倒真个失敬啦。”
   “兄台如今是不是已经打消离堡之意?”
  “我认为有总护法出面已经足够了。”
  “堡主总归是堡主,岂可与总护法同日而语。”
  “只是兄弟这个堡主当之实在有愧。”
  “这是什么话,兄台继任堡主乃是理所当然。”
  宋继先倏然坚决的道:“兄弟若无法查出仇人,永不敢谮称堡主。”
  白衣公子倏然面现不悦之容道:“兄台何必这般固执。”
  宋继先收了一口气道:“并非兄弟矫情,我对本保毫无建树,叫我在堡内发号施令,统率这些前辈,实在有些惭愧。”
  “好吧,既这般说,我不拦阻你,但总得过了明天再走。”
  宋继先点了点头,三人相偕返回卧室,不多一会,碧眼神翁也由外面走了进来道:“天台山内近日突增许多面生人物,不知是何方神圣。”
  方玉微微笑道:“那是金驼帮来为我们堡主助阵的。”
  “据三十六星座报告,来的不止一帮人呢。”
  “放心,另一帮人乃是霓虹岛的精锐,那是我们的准堡主夫人的属下。”
  宋继先脸一红道:“方兄不要取笑。”
  方玉哈哈笑道:“海宫姹女美丽端庄,而且是霓虹岛的未来岛主,正是堡主的理想夫人呢。”
  宋继先突然面向窗外沉声喝道:“外面什么人?”
  方玉闻声跃起,恍若一道白光即闪出了窗外,跟着碧眼神翁和神驼崔九又纵身跃出。
  但当他们纵身落在瓦面时,方玉业已回转,只觉他胸间微微起伏,脸上一片铁青。
    宋继先一见这情形,便知必有事故,立刻迎上前来道:“可曾发现些什么?”
  “一个灰衣人,竟被他兔脱了。”
  神驼崔九脱口道:“此人能瞒过本煲许多人的耳目,侵入堡内,倒确实不容忽视呢。”
  宋继先面色十分凝重地道:“在下若不是练有天通耳,只怕也难于发觉呢。”
    方玉倏然失惊道:“你也练成了天通耳?”
  “说来惭愧,连六成的火候还不到呢。”
  “天通耳须具一甲子以上的功力才能习练,只这一点便非兄弟能及了。”
    宋继先哈哈笑道:“兄台绝技惊人,何必故作客套。”
  方玉面容一整道:“强敌竞然侵入堡内,此事实不容忽视,堡主作何处理。”
  “敌方既不肯现身,料是打探虚实来的,明天小心防人闹事就行了。”
  于是、各自告别回房就寝。
  银汉堡祭祖上存之典,原定正午举行,但各方的群雄早便即来到,最早的一批乃港少林寺的三位高僧、元通、元觉、元朗。
  接踵用来的,有华山派掌门人灵霄道长、衡由派五蕴先生、风流骚客花荣、阴司鬼匠龙冲天等。
  经碧眼神翁一一接待至大厅,然后报请宋继先出来接待。
  银汉堡当年号称宇内第一剑派。为中原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尽管消声敛迹已近十年,这番卷土重来,已引起各方极其重视,来参加典礼的,不是掌门人亲来,便是派内极其重要人物。
  大家都认为现任堡主,定然是宋三才和宋一招的子侄辈,那料出来接待的,竟是一个年将弱冠的俊美少年,不由大感奇异。
  宋继先从容招呼群雄落坐后,元通禅师口宽佛号道:“堡主这番出来重建银汉堡,可曾查访出当年偷袭贵堡的人?”
  “不曾,不过相信只是时间问题。”
  “那么当年失去的银河古鼎必定寻着了?”
  “没有,仍在寻找中。”
  元通冷冷一笑道:“贵堡这番卷土重来,相信必有所恃,据说此事完全是金驼帮在暗里支持?”
  宋继先哈哈笑道:“宇宙魔君确是先人的朋友,也是在下的忘年交,若说重建银汉堡是倚仗着他,那未免太以小视宋某了。”
  元通禅师讨了一个没趣,顿时住口不言。
  此时来贺的宾客又陆续到了几批,宋继先起身接待宾客,才把这不愉快场面冲淡。
  在贺客中,也有三帮五派的人,但主脑大物却一个也没有到,就在此时,神驼崔九突然由外面匆匆走了进来,附着宋继先的耳朵说了几句话。
  宋继先立时跟着他向外走去,直到堡门外,只见那位曾经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北海毒翁,正和一个五绺长髯的文生站立在堡外,一见他由门内走了出来,立时嘿嘿怪笑着道:“小子,果然是你,竟被老夫一言猜中了。”
  宋继先拱手哈哈笑道:“原来是毒翁,快请里面坐,还有这位老先生……”
    长髯文生微笑道;“老朽葛天民。”
  宋继先恍然道:“莫非是人称江南神医的葛老先生?”
  “不敢,不敢,老朽此来算得是不速之客。”
  北海毒翁嘿嘿怪笑道:“老夫同样是不请自至。”
  宋继先一侧身道:“欢迎,欢迎。”
  二老者也不谦让,大步向堡内走去。
  北海毒翁来到后,陆续又来了二人,一个是号称宇内三怪的“六朝遗老”,另一个却是身穿道装的道姑,她也是宇内三怪之一,现为九华山主。
  六朝遗老梁吟父一进大厅,便朝着宋继先冷冷问道:“据说罗浮老怪是死在银汉堡?”
  “正是,但并非是本堡之人下的手。”
  “难道他是自杀的?”
  宋继先因他是大哥平原剑客的师父,是以耐着性子道:“他乃是死在吸血黄蜂镖下。”
  “吸血黄蜂镖任何人皆可使用,难道不可能银汉堡也有会用这种暗器的人?”
  话锋咄咄逼人,宋继先不觉大为气恼,面色一沉道:“吸血黄蜂镖乃是华夏九魔的独门暗器,前辈怎可这般信口乱说。”
  “总之,罗浮一怪之死定与银汉堡有关。”
  “这个在下不否认,他因与在下约定一月之后告知仇人是谁,不想他如期来此,竞死在吸血黄蜂镖下。”
  九华山主微微含笑道:“他这不是明告诉你华夏九魔乃是攻击银汉堡的凶手。”
  “在下也曾作此推断,不想华复九魔中的豺声头驼也死在吸血黄蜂镖下。”
  “世间会有这般怪事?”
  “此乃在下亲眼所见。”
  少林元通禅师蓦地插口道:“贵堡除堡主与总管外尚有多少高手?”
  “这点恕在下无法奉告。”
  “贵堡敢于重建银汉堡,想是自忖实力足可和仇家对抗。”
  “或许禅师猜对了。”
  “那么为什么放弃银河古鼎之事不究?”
  “禅师怎知本堡没有查究?”
  “古鼎三度出现江湖,均未见贵堡出面。”
  “古鼎出现白云古刹之时,在下即曾在场。”
  “本寺四大金刚遇难之时,堡主可曾亲见。”
  “确实曾亲见。”
  元通蓦地一阵冷笑道:“自云古刹与银汉煲近在咫尺,堡主明知古鼎已落鸠面罗刹之手,而借口又只自己一人前去,这话谁能相信?”
  “大师信与不信,在下无法勉强。”
  “贫僧相信古鼎已入贵堡之手,”
  “有何凭证?”
  “当年因古鼎失踪,宋一招只懂得一招银河剑法,是以江湖人称他为‘宋一招’,如今据传闻,堡主已把全套剑法学会,可知你已得了古鼎。”
  宋继先长笑一声道:“古鼎乃是宋氏传家之宝,得来亦属物归原主,没有隐瞒的必要,但在下目前确实未曾到手。”
  “不要推得那么干净啦,古鼎物归原主,贫僧没有异议,但四大金刚死难的这笔帐,少林派少不得要算在堡主的身上。”
  宋继先怒道:“你等疑心吸血黄蜂镖是在下施放的?”
  “此事只有你自己清楚。”
  “那么你们今天是来道贺还是找茬?”
  “两事并作一事。”
  “在下可以明白告诉你们,鸠面罗刹乃是华复九魔中的第八魔,四大金刚之死,可能是华夏九魔下的手,如果大师一定要咬定是在下,那我也没有办法。”
  元觉禅师高宣佛号插口道:“阁下曾与毒心娥眉结为姊弟,只怕无法推卸这责任。”
    宋继先还待解说时,方玉已勃然作色道:“你们打算怎样尽管说吧,我们无法与你作口舌之争。”
    少林三僧怒冲冲的霍地一齐立起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少林派要当着天下群雄面前讨还一个公道。”
  话犹未了,厅外一人沉声发话道:“今天乃是银汉堡重建的吉日,任何人意图捣蛋,便是与本人过不去,金驼帮可要得罪了。”
  元通禅师闪眼一看,只见宇宙魔君率领着排云、驭电二个属下,怒冲冲的由厅外走了进来。当下哈哈狂笑道:“贫僧早就料到此事是金驼帮在后撑腰。”
  宋继先此时已动真怒,霍地从座位上站立起来,蓦然道:“金驼帮亦属本堡宾客之一,请勿插手过问此事,不然便是藐视主人,在下绝不领这个情。”
  随又对少林三僧高声道:“现在离本堡祭典尚差半个时辰,禅师们尽快出题,在下可不能久等。”
  宇宙魔君先是一怔,但瞬即会过意来,他知宋继先乃是一堡之主,若果让客人出面替他清了过节,那就显得太以无能了,是以并未把宋继先这种不尽情理的话放在心上。
  宋继先也知自己初当大任,处事必须强硬,不然断难慑服群雄,是以决定拿少林三僧开刀。
  元通等三僧,自恃少林威望,那把这毛头小子看在眼里,当下一齐步出大厅,走到阶沿前招手道:“贫僧们就在这里求取堡主赐给一个公道。”
  神驼崔九浓眉一扬,双目倏射精芒,纵身便起,方玉轻喝道:“你干什么,此事堡主自会处理,用不着你管。”
  神驼崔九只得又退回原座,却不解方玉的用意何在?
  宋继先脸上一片冷峻,缓缓骏到阶沿之下,冷冷的道:“你们尽管三人一齐上,在下若不能右半个时辰内将你们打发,便算我输了。”
  元通禅师冷笑避:“贫僧要的是公道,就算你现在认输,事情也决不能算完。”
  “闲话少说,看招!”
  宋继先陡的向前踏出一大步,猝然出!招攻进,一招三式,分袭三僧,招奇势急,捷逾奔电。
  元通等喑吃了一惊,疾的往后一撤身,三掌齐发,三股刚猛无仿的内家学力,怒潮狂卷了过来。
    宋继先挪身斜移三步,单臂一圈一抖,利剑般斜斜封住,这一招正是银河剑法中的“春波千倾”、那股掌风一入掌影之内,顿时劲力尽消。
  三僧原没有联手击之意,经这一来,已经觉察出非联手不可了,于是疾的两下一分,三人呈品字形摆开,宋继先长笑道:“这还差不多。”
  砰!一掌展退了左面攻来的元通,跟着食指轻弹,一股利刃似的指风,倏向元觉禅师的掌风穿去此时元的禅师的掌劲已然袋到后心,宋继先霍地一个旋身,大喝一声,翻掌猛然迎出。
  轰然一声巨响,场中陡然一阵急剧旋风,元朗禅师手抚前胸,连退三步,鲜血从两嘴角喷溢而出。
  元通骇然-一惊,撒身暴退,而宋继先的掌势,业已挟着一股急疾狂飙,排山倒海袭卷来,迫得他只得一蹲身,疾推右掌,也发出一股掌劲。
  恰在这时,元觉大师也打出了一股掌力,变成了以两敌一,蓬!场中又起一声巨大爆响,宋继先双肩摇幌着,倒退了二步。
  而元通、元觉的四只僧鞋,却在坚硬的青砖上,清晰留下了四个半寸深的脚印。
  宋继先存心速战速决,丹田猛一提气,又纵身扑了过来,出手如风,连续攻出七式点出二指。
  元通、元朗同声喝道:“阁下未免欺人太甚。”
  双双弹身出掌,极力迎拒,于是,大厅之前、迅速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搏斗。
  宋继先的武功自经美妇人指点后,艺业大进,举手投足之间,无不是精妙绝伦的奇招妙着,处处占足上风。
  眼看半个时间快到—-
  蓦地——
  元通一声闷哼,跟跄退后五六步,几乎摔倒,接着场中倏起一声惨嚎,砰!元觉被宋继先一掌劈得平空抛起七八尺高,噗通摔在青砖地上,哇!哇连喷了几口鲜血,双手支着地,半响才缓缓爬了起来。
  大家一算时刻,前后还不到半个时辰,不禁暗暗震惊不已。
  要知少林元字辈的人物,都是和掌门人元明大师同一辈份的高僧,个个都身负少林一二种绝技,而且修为十分深湛,而今竟都失手在宋继先手里,可见银汉堡的武学确实不容忽视。
  宋继先一掌震飞元觉样师后,脚展一用力、人已侧座,方玉轻声笑道:“宋兄的武功长进太多啦。”
  宋继先摇摇头道:“只因腾不出时问练武,很多功夫火候差得太远。”
  此时少林三僧已羞得连头都不敢抬起,一溜烟向堡外奔去。
  宇宙魔君哈哈笑道:“这叫自取其辱。”
  预定祭神的时间已到,宋继先在碧眼神翁引导下,祭完天地祖宗,立即传渝开宴,一时大厅顿时热闹起来,宾客之中,大部分人过去都和银汉堡有交情,目睹银汉堡后继有人,都显得十分高兴。
  方玉忽然含笑对宋继先道:“怎么不见那位海宫姹女来到?”
  “也许她在别处有事吧。”
  “我猜她决然在天台山中。”
  就在此时,一条人影由大厅外电射而至,神驼崔九霍地立起身来,却被方玉摇手制止,宋继先已看清来人乃是海宫姹女,今天她已改换了一袭白色儒衫,于是立起身来招呼道:“兄台请这面坐。”
  海官姹女此时脸上一片疲备之容,闪眼瞥了方玉一眼,略带埋怨的道:“你倒在这里自在。”
  宋继先心知必有事故,脱口道:“莫非发生了什么事?”
  “本岛弟兄已有四人死在吸血黄蜂镖下,並有人目睹华覆九魔在天台现身。”
  “韦兄暂请歌息一下,此事让兄弟来处理,”
  海宫姹女哼了一声道:“不用你管了,霓虹岛既已插手,便决不让他们脱出手去。”
  方玉接口哈哈笑道:“堡主,怎不与属下引见。”
  宋继先忙替他俩介绍了一番,海宫姹女冷冷瞥了他一眼道,“这位兄台我早见过了。”
  方玉满面堆笑的道:“韦兄请坐。”
  “在下无暇久留,我得走了。”
  纵身便往殿外跃去。
  宋继先倏然招手把碧眼神翁叫到面前道:“好朋友既已来到,我们也得准备好好接待呀。”
  “堡主请放心,属下与驼子不会怠慢他们。”
  方玉霍地站起身来道:“堡主请宽坐陪客,兄弟出去走走。”
  此时厅内一片喧嚷,谁也没有留心他们的行动,只是酒香之外,突然飘起一阵浓郁的花香气息。
  北海毒翁倏然掷杯大喝道:“大家快撤兵刃防身。”
  话犹未了,嗡嗡之声大作,窗户,天井之内,忽然涌进大群的黄蜂来,首当其冲的一批客人,立时狂吼乱叫起来。
  这些黄蜂也不知哪里来的,遮天盖地,逢人便螫,而且还有许多吸血黄蜂镖夹杂在内。
  宋继先心知有人暗中弄鬼,铮然长剑出鞘,带起一幢银芒耀眼的光幢,冲开那群毒蜂,直向檐头射去,四下一着,竞然静荡荡地,看不见一人。
  这时侵入大厅的黄蜂,经群雄合力扑打,业已消灭净尽,客人中除了有十几个死在吸血黄蜂镖下,另有二十余人遭到毒蜂刺伤。
  宇宙魔君须发戟张,由厅内纵身而出,一声不啃,便向堡外射去,北海毒翁偕同江南神医葛天民,缓步走到宋继先面前道:“此是一种道地的吸血毒蜂,蝥人必死,看在你的份上,老夫已向葛老儿讨来一瓶解毒丹,你快着人施救吧。”
  宋继先接过丹药,称谢了一番,便交给神驼崔九派人入厅逐一施救,那些已经死了的,则用棺材暂行收殓,并书明死者的姓名派别。
  一场欢愉的盛典,刹时笼罩上一重愁云惨雾,宋继先愤怒已极,一丝杀机倏涌眉睫,暗恨道:“这定是华夏九魔搞的鬼,有天碰在我手里,定不饶他。”
  就在这时,东南角上倏起一阵惨厉无比的征啤,宋继先立时一声沉喝道:“崔总管,且代我款代客人,在下去去就来。”
  腾身一跃,宜向东南角上奔去,到达发声之处,只见宇宙魔君、方玉、海宫姹女等都已先他而至。
  宇宙魔君见他来到,远远便喊道:“我们又输他一步了。”
  宋继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是以并未答言,直到临近,才发现华夏九魔除毒心蛾眉外,都已陈尸地下,在尸体之旁,赫然插了一支“九魔旌”,不禁茫然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在我等赶到之时,他们都已经死了。”
  宋继先不觉长吁一口气道:“棋错一着,满盘皆输。”
  方玉脸上一片怒容,冷笑道:“要我认输还早得很。”
  戳地旋身直向林中射去。
  宇宙魔君播摇头道:“华夏九魔凶名远播江湖,谁能一举将他们都杀死?”
    宋继先倏然若有所悟的道:“当我未来本堡之前,他们一再对我围攻,并声言若不能将我杀死,他们便在本堡落成之日丧失性命,如今此话果然应验了。”
  海宫姹女插口道:“照此看来暗中必有人胁迫着他们。”
  “那是必然之事。”
  宋继先突然朝着宁宙魔君问道:“前辈可知华夏九魔的武功究竟如何?”
  “当年足可和老夫一较长短,”
  “那么十年不见,功力应该比过去更深一层了。”
  “总不会退步就是。”
  “可是依在下看来,名与实并不符。”
  “你的评语如何?”
  “比起昨天少林三僧来,强不了多少。”
  宇宙魔君大笑道:“你把他们估价太低啦。”
  “不,在下绝没有说谎话。”
  倏然,远远一个怪声怪调高叫道:“听说华夏九魔已经被你们整治了,可是真的?”
  宋继先还未及回答,北海毒翁已偕同江南神医葛天民落到了场中,一眼发现场中情形,不由骇然惊呼道:“小子,你的手段真辣得可以。”
  旋又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那除非是他们预先中了毒,或者失去了功力。”
  他一边说,一边俯下身子一看,不禁狂笑道:“我说呢,原来他们肚内早已潜伏了制命的剧毒。”笑了一阵,蓦地收敛起笑容道:“这是银汉堡施的手脚?”
  宋继先长笑一声道:“银汉堡岂屑用这种卑污手段。”
  北海毒翁与华夏九魔中的天机道长曾有过一段交情,于是,又翻起天机道长的尸体看了一会,忽的伸手向他脸上一抵,哈哈狂笑道:“原来是你们这群东西在兴波作浪,连老夫都几乎被你们瞒过了。”
  这时大家都已看清了天机道长的那张脸,原来是一个貌像极其凶恶的刀疤汉子,宇宙魔君不由恍然道,“照此看来华夏九魔乃是冒充的?”
  北海毒翁冷森森的道:“一点不假,如果真的九魔齐来,银汉堡只怕没有这么安定了。”
  宇宙魔君冷哼了一声,领着排云驭电二个属下,转身飞跃而去。
  宋继先怔了一会,倏然纵声狂笑道:“任你如何狡绘,宋某总有一天要找着你们。”
  狂笑了一会,海宫姹女忽然一拉他的衣衫道;“你的属下寻你来了。”
  宋继先摇了摇头道:“誓时我不想见他们了,我们走吧。”
  纵身穿入林中,几闪不见。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25-7-3 15:13:4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回 一切是迷 英雄入荒
  海宫姹女从后面追上宋继先道:“你怎么可以丢下他们不管?”
  宋继先哈哈笑道:“那是方玉的属下,我可以看得出来。”
  “可是他们是忠于银汉堡的呀。”
  “话虽不错,我对银汉堡没有半点建树,好意思做堡主?”
  “你这番不辞而别,准备去哪里?”
  “海角天涯势必找到那个施用九魔旌的人。”
  “我和你一道走。”
  “那怎么可以,我这番浪迹天涯,不知哪年哪日才能达成愿望呢。”
  “不论多久我都不在乎。”
  “假如一辈子找不到呢。”
  “我跟你一辈子。”
  说完忽觉自己活中有语病,不由脸上一红,狠狠一拳捶在地背上骂道:“你坏死了,竟故意逗我。”
  宋继先大笑道:“我是无心一句话,谁叫你多心来着?”
  海宫姹女突然面色一正道:“今天有一件事你可曾注意?”
  “什么事?”
  “丐帮何以没有人来? 尤其是你爷爷的好友一指神丐不该不来。”
  “是呀,我怎的竟忽略了此事。”
  “我想定然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不然以一指神丐的为人不会不来。”
  “你好像对中原武林人物很熟悉似的。”
  “我虽未进中原,可是对中原江湖上的事情,无论大小均可得到报告,也许比你的耳目还灵敏呢。”
  “这个我承认。”
  二人边走边谈,情谊不自觉间增进了许多,海宫姹女突然提议道:“你这般无事乱闯,倒不如去霓虹岛住些时呢。”
  宋继先忽然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八月二十三日。”
  “糟!我几乎把一件大事忘了呢。”
  “什么事值得这般大惊小怪?”
  “宇宙魔君曾和三帮约定,九月十五在泰山之巅决一生死,也有我一份。”
  海宫姹女曲指算了一算,微微一笑道:“时间还充裕得很呢,你急什么嘛。”
  “总以先期赶到为妙。”
  “好,那么我们现在就分手吧。”
  宋继先諤然道:“你不是说不分手么?”
  “既有此事那就又当别论,届时我准定赶来就是。”
  “如果你另有他事就不必勉强。”
  于是,二人又告分手,宋继先目送她走后,心中忽然若有所失,好像失去了什么似的,不由暗叫道:“不好,看来我竟爱上她了。”
  他尽情把起伏的思潮压制,暗中责备自己道:“你一事无成岂可自陷情网,这样会毁去你自己的。”
   一个人正自出神之际,突然身后传出一阵吃吃娇笑道:“怎么一个人站在那里发呆?”
  宋继先猛从沉思中惊醒,回头一看,竟是那位身怀老庄秘学,被西门楚等包围的那个白衣女郎,不由一怔道:“你从哪里来?”
  “家里。”
  “是路过还是有事找我?”
  “本来是路过,看见你便想起了一件事。”
  “有关我的事?”
  “不错。”
  宋继先微微一笑道:“你我仅只见过一面,连彼此姓名都不知道,会有什么事呢?”
  “可是我知你是银汉堡主。”
  “说来惭愧,我至今都不敢以堡主自居。”
  “是不是因为没有找到仇人?”
  “可以这般说,但不尽然。”
  “要不就是因为自己觉得威望不足领袖群伦。”
  宋继先微感不耐的道:“你到底要与我说些什么话?”
  “你觉得目前武林之中,哪一派的威望最隆?”
  “当然是少林。”
  “大家都知少林派的实力强大,为什么那个使用九魔旌的人,偏偏要找到少林派的人下手呢?”
  “我怎会知道呢。”
  “还有一件事,你觉出来了么?银汉堡突然大张旗鼓的重建,下一步棋当然是寻访仇人了,而华夏九魔偏偏在这时出面搗蛋,这不是明告诉你们,当年偷袭银汉堡的,乃是华夏九魔?”
  “那大概是因为他们认为实力已经足可应付一切吧。”白衣少女连连摇头道:“我想世问绝没有这么呆的人,他要扬名立万,甚至独霸江湖,尽可用别的方法何必先使自己站在理亏的一面?”
  宋继先原先并未留心听她的话,此时细一尋思,觉得她的话大是有理,蓦地一趋身,冲到他面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厉声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白衣少女并不闪避,任由他把手腕扣住,微微一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继先仍然气势汹汹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你暂时不必问,我只问你我的话对不对?”
  宋继先一时情急,将对方手腕抓住,此时情绪平定下来,只觉抓着的那只手掌,温软如玉,柔若无骨,对方根本就没有用一丝的力量抵抗,不禁脸上一红,赶紧撇手后退。
  白农少女微微一笑道:“实际银汉堡方面为复仇之事,确也用过一番苦心,可是心机都白费了。”
  宋继先默然未作声,因为他根本没参与这种计划,是以也无从说起,白衣少女继续又道:“因假华夏九魔之死,才使我恍悟银汉堡的仇家,已经在暗地和银汉堡斗法了。”
  宋继先接口道:“九魔旌和吸血黄蜂镖出现,已经说明了九魔便是银汉堡当年的仇家,这事难道仍有疑问?”
  “如果事情如此简单,银汉堡那么大的声势,也不会在一夜之间冰消瓦解了。”
  宋继先再次问道:“你究竞是什么人?对银汉堡之事,似乎极其清楚。”
    白衣少女叹了一口气道:“小妹沈玉芳,我家在关外,我所能告诉你的就是这些。”
  “你孤身一人来到中原?”
  “那倒不一定。”
  “还有什么人与你同来?”
  “恕我暂时无法奉告。”
  “你上次不是为一本老庄秘学被人围攻么?”
  少女格格笑道:“你的记忆力倒不错呢。”
  “像这等事是不会忘记的。”
  “为什么?”
  宋继先纵声笑道:“因为我曾因此事结识一个不可多得的友人呀。”
  “你是说我?”
  “除了你外还有一位北海毒翁。”
  “你现在念匆匆的赶去哪里?”
  “泰山。”
  “有什么急事吗?”
  “赴三帮五派的生死约会。”
  白衣少女芳眉微皱道:“江湖尽多不知死活的人,银汉堡合本门本无嫌隙,他们却偏偏要插入,你看多气人。”
  “这事我一时还无法下断语。”
  “三帮五派之内,出色的人材倒是有,不过你得小心防着地们的诡谋。”
  “谨谢你的关切。”
  “你的仇家于发现你已学会银河剑法后,可能随时会对你不利,以后行走江湖务必小心,”
  宋继先忽又诧异的道:“你好像对银汉堡的事极为熟悉。”
  “格格,银汉堡主便是小妹的朋发,如何会不熟悉?”
    宋继先惊然道:“不要开玩笑,我要你说老实话。”
  白衣少女嘴一撇道:“这是任人皆知的事,何必看得那么严重。”
  宋继先赔气不再问了,转身便走,白衣少女也发出一陈格格娇笑,快然没入林中,姜式美妙,身法快捷轻灵、他负气急赶了一程,忽然觉得这少女有几分神秘,她一个人远由关外进入中原,若不是有所倚仗便是有所图谋,决不会像她说的那般轻松。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将他从沉思中拉回现实,只见一个瘦小的蒙面老者,佝偻着身子,由林中走了出来。
  宋继先心里一动,忖道:这老人我曾经见过嘛!
   “是的,我们确实见过。”
  老者突然抬起头来,自言自语的说着。
  宋继先停下脚步高声道:“老先生尊姓大名,现在去哪里?”
  “哈哈,老夫的姓名早忘啦,这年头已经不是我们的时代了。”
  宋继先突然若有所悟的道:“老先生前时相助之情在下还没有谢过呢。”
  “哈哈,小事一段何足挂齿。”
  “老先生当年和银汉堡有旧?”
  “没有,相反的倒和华夏九魔有点交情呢。”
  “你?……”
  “不用大惊小怪,他们现在都好好的在邛崃山,有胆子尽管去找他们。”
  “你这话是真是假?”
  “老夫年登七十,会在一个后生小辈面前撒谎?”
  宋继先长笑一声道:“既这般说,泰山事了我必定去一次邛崃。”
  “不过我得提醒你,华夏九魔并非好惹的人。”
  “谢你关顾,邛衅山就是龙潭虎穴我也非得去闯闯不可。”
  “见着他们时,先把话说明,不可莽撞。”
  “你放心,我会让他们明明白白的死。”
  “那样或许对你还有点好处,”
  宋继先不明他这话的用意,茫然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华复九魔已经有十五年未入江湖了,你知道么?”
    “鬼话,我绝不相信。”
  “我不勉强你相信,我也是最近才打听到的。”
  老人突然扭转身子,自言自语的道:“若不是我那鬼丫头一再磨着我,才不会管你小子的闲事呢。”
  嘴里哪嚷着,身形已像一缕清烟般消失。
  秋月冰盘般挂在天际,山林遍洒清晖。
  拳山望日峰下的一片光洁岩石上,此刻正团团坐着八个僧俗,个个闭目垂睛,不盲不语,而岩石之前、却赫然插着一面血迹斑斑的大血旗,族上血迹纵横杂乱地签署了八条名衔,斑斑点点,显然是血写成。
  时间已是三更了。
  蓦地----
  峰头倏起一声怪笑道,
  “难得、难得,这次居然没有带一个爪牙。”
  话音未落,一个身着锦袍的中年文生,呼的从峰头飘落岩石之上,团坐的八个僧俗霍地站起身来,两下一分。
  来人又是一阵狂笑道:“不用紧张,宇宙魔君绝不会施用卑污手段。”
  这八人正是应约而来的三帮五派首脑,五毒帮主两门楚、松竹帮主司马空越、黑旗帮主陆峰、武当玄风道长、五台心一大师、峨嵋普静禅师,以及点苍派的穿心一剑,昆仑派的碎碑手于三。
  西门楚排众上前道:“记得当时阁下另行还约了一位,怎的未见到来?”
    突地---
  一人朗声接口道:“不错,另行约的那人便是在下宋继先,只为我要看看你们究竟带了多少门下,是以绕着望日峰转了一图。”
  宇宙魔君回头望了宋继先一眼,哈哈笑道:“你居然还记得此事?”
  “这等大事岂能忘了。”
  西门楚沉声打断他俩话头道:“闲话少说,今日之事你们打算如何了断?”
  宋继先骤然往前一趋身,冷冷的道:“任由你们如何出题,姓宋的一人接着。”
  西门楚冷哼一声道:“小子,你不嫌太狂了点么?”
  宋继先铮然长剑出鞘,高声道:“在下向来说一下,从不愿口舌争加。”
  宇宙魔君缓缓趋身上前道:“且慢,人家缔结血旗盟便是专门对付金驼帮,还是让我来吧。”
  武当玄风道长厉声吼道:“三帮五派二代掌门人均死于银汉堡后人之手。此仇血旗盟必报。”
  宇宙魔君哈哈大奖道:“与其说三帮五派,倒不如说是二帮五派来到恰当,人家五毒帮帮主不是好好的健在么?”
  西门楚不禁倏然色变,宇宙魔君冷冷瞥了他一眼,继续又道:“万姓公墓之事,你们可曾亲见?”
  玄风高叫道:“贫道虽未亲自见到,但本派门下弟子曾在途中遇见宋小子。”
  “那么九宫山之事呢?”
  “本派第二批救援的人到时,宋小子仍未离开。”
  “贵派是如何得到的消息?”
  “五毒帮的通知。”
  宇宙魔君哈哈大笑道:“据老夫所知,西门楚的武功比五派掌门人强不了多少,可是他这次竟又幸免了,这不是怪事么?”
  玄风道长默然不答,西门楚却目射凶光,怒喝道:“尊驾一派挑拨之词,莫非疑心本帮主暗中下了毒手?”
    “人心隔肚皮,由不得我不作这种想法。”
  此时群雄脸上,各有不同,显然宇宙魔君这番推断已生效力。
  宇宙魔君再度开言道:“武当、峨嵋资派,门规素严,不可能做出暗袭银汉堡之事,这点银汉堡的人当然清楚,他既与你们没有深仇大恨,当然也不会赶尽杀绝,连伤二帮三派一十四个学门人。”
  西门楚阴恻侧的道:“这般说来凶手乃是我西门楚了?”
  “烟笼寒水之毒,无色无臭,吃下稳归黄泉之路。”
    西门楚大喝道:“简直一派胡言,看掌!”
  倏地纵身一掌,猛向宇宙魔君劈去,他存心一掌把对方毁了,这一招已运足了十二成真力。
  宇宙魔君狂笑着道:“相好的,宇宙魔君可并没有把你放在眼里呢。”
  一抖袖卸去一部分掌力,五指倏弹,嘶、嘶!五道劲疾无比的指劲,直穿入掌风之内,指向前胸五处大穴。
  西门楚暗吃一惊,疾的收掌暴撤五尺,宇宙魔君仍然若无其事的站着,相形之下,西门楚已是输了一筹。
  他位列三帮五派之首,而又被推为血旗盟主,一身独特的歹毒功夫,绝不简单,只是他为人沉鸷,不到万不得已,总得保留几分真实功夫,一招被宇宙魔君迫退,并不急欲再进。
  当下一阵狂笑道:“阁下果然盛名不虚,只是今晚乃是血旗帮与金驼帮生死之约,本帮主倒不便独自擅夺呢。”
  宋继先蓦地插言道:“慢着,在下虽和金驼帮是发非敌,可是互不关连,且把在下之事搅清了再说。”
  玄风道长铮然长剑出鞘,沉喝道:“贫道先见识见识你的银河剑法。”
  横剑当胸,一步一步逼近身来,宋继先傲然屹立,哈哈笑道:“三帮五派人数有八个之多,若让我一个一个打发,岂不是太以麻烦了么?”
  玄风道长怒道:“少卖狂,看剑!”
  震腕一剑劈胸刺来,武当一派,素以剑术称尊,这一剑之势,凌厉已极。
  宋继先双目精芒电射,直视对方,直到对方那幢森森剑气已将及体,方才清啸一声,长剑倏撤,一式虎啸风生,倏在身前布起一幢光幕。
  叮当一串连珠急响,人影倏分,玄风道长的长剑竟平空短了五寸,而宋继先的长剑业已入鞘,就像没有撤过剑似的。
  就这一招交绥,双方优劣立判,但也因此更坚定了三帮五派的仇视心理,五毒帮主高喝道:“这小子已得银河剑法真传,万姓公基的凶手,定然是他无疑。”
  生死判司空越倏从怀中取出一件东西来,举手虚空一弹,嗖的一声,一溜蓝光波的在空中爆炸开来。
  宇宙魔君哈哈一阵狂笑道:“老夫早知你们会来这一套,难道你的爪牙看得见信号,金驼帮的弟兄就不见么?哈哈哈。”
  宋继先最恨这种卑污动作,俊脸倏涌一片杀机,冷笑一声道:“在下本无滥杀之意,这一来可不能怨我手辣了。”
  宇宙魔君厉声道:“他们那些爪牙自有人应付,你我只须对付眼前这几个人。”身形骤然跃起,直扑五毒帮主,宋继先也铮然长剑出鞘,倏向生死判等攻去,于是,一战惨烈无比的混战,迅在望曰峰下展开。
  宇宙魔君一身功夫介于邪正之间,诡异辛辣,凌厉无俦,下手更是又狠又黑,几乎招招攻的都是要命的死穴。
  西门楚面对这种强敌,不由心胆俱裂,交手仅只五七招,便已险象环生,迫得他不得不把压箱底的功夫施出,竭力迎拒,还幸黑旗帮主与点苍穿心一剑一左一右冲来,才算分去了他一部分压力。
  宋继先恨满心头,出手便是银河七剑式,但见一道矫若游龙般的剑气,挟着一股一股的凛冽寒芒,兜头盖下,瞬即便把生死判司空越等器入一片银芒之内。
  他曾遭假华夏七魔的合力围攻,是以对付围攻已有了许多的经验,他处处都采主动,抢尽先机,硬令对方无法取得默契。
  一老一少两个魔星,大展雄威,把三帮五派八个掌门人,攻得团团乱转,步调大乱,根本已无还手之力。
  西门楚一看情形不对,蓦地沉声喝道:“本帮座下几位堂主不久便来助阵,诸位务必稳定沉着。”
  宇宙魔君哈哈大笑道:“八派掌门围攻二个人尚且盼望帮手亏你们不羞煞。”
    宋继先杀机已起,长笑一声道:“只怕等不到援军来,他们便完了。”
  剑光连闪之下,惨呼声起,生死判司空越的一只手掌竟被齐腕截去,鲜血淋漓,疾的往后一撤。
  宋继先就趁这一空隙,一式翠屏千仞,长剑额出一片剑芒,兜头压向了普静禅师,狂吼声中,普静禅师左肩顿被划裂一条五寸来长的创口,踉跄向斜里疾闪。
  他这里连续奏功,宇宙魔君也不甘示弱,忽的手掌一穿,一掌把黑旗帮主震得口喷鲜血,倒退八尺,跟着一声长啸,啪的一声,把穿心一剑的长剑震成了二截。
  这时三帮五派方面已是溃不成阵,宇宙庭君哈哈狂笑道:“像这般不堪一击的草包也混充掌门人?真是可笑已极。”
  “少得意,接住这一招。”
  五毒帮主须发戟张,双目绿芒暴闪,忽的一掌推来。
  宇宙魔君一见那掌来势,脸上笑容顿敛,沉哼一声,翻掌迎出。
  轰然,场中陡起一阵急疾旋风,卷得地下沙尘漫空激射,西门楚脚下播鼓般连退三步,宇宙魔社也锦衣飘飘,斜斜跨出二步。
  这一招西门楚已使出了真实功夫,倒大大出乎宇宙魔君意料之外,当下冷冷一笑道:“咦?原来你还藏了拙呢。”
  西门楚一声不哼,双掌又复缓缓抬起,赫然掌不之内竟隐隐似有一股乌黑的气体流动。
  宋继先一眼瞥见,高叫道:“前辈留意,这是修罗七煞阴功。”
  话犹未了,西门楚已厉啸一声,双掌齐发,一股其黑如墨,隐夹着腥臭的空飚,已挟雷霆万钧之势,匝地卷来。
  宇宙魔君玉面倏涌一重红晕,大抽一圈一抖,一股阴寒之气,蔼霭自袖内涌出,两下甫一接触,场中陡起一阵除隆闷响。
  双方掣电般暴退五尺,西门楚猛咳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宇宙魔君玉面通红,胸口急剧起伏,只是他功力深湛,暗地迅速一吸气,真气已迅速无比的在体内连转了一周天。
  二招硬碰之后,西门楚显然功力差逊一筹,已然吃了一点亏,他不愿死拚硬斗,忽地一掀衣衫,竟在腹间撤出一条形如怪蟒的奇形兵器来,阴恻侧的道:“掌力已经比拚过了,西门楚愿与阁下再在兵刃上分一分高下。”
  宇宙麦君哈哈笑道:“别人怕你的烟笼寒水之毒,老夫可不在乎。”
  “嘴上争雄无益,快撤你的兵刃。”
  “老夫平生不用兵刃,就凭这双肉掌便够了。”
  西门楚暗骂道:“那你就死定了。”
  于是紧握毒鞭,一步一步缓缓向前趋近。
  这时场中的拚搏已然停止,大家都紧张地趋近身来,看着他们这最后的生死一搏。
  宋继先深恐宇宙魔君大意吃亏,忽的把手中长剑往前一拂道:“他那鞭上可能有毒,前辈请用这个。”
  宇宙魔君伸手接住,哈哈笑道:“老夫平生不曾用过兵刃,今晚第一次呢。”
  就在这时,峰下倏起一声龙吟也似的长啸,声如鸾鸣凤哕,回荡山谷,久久不绝。
  双方都不知来人是友是敌,暗地齐吃一惊,都把目光向峰下投去,只见一队身背长剑的青年道士,飞向峰顶奔来。
  玄风道长脱口道:“武当派的,”
  瞬刻之间,道士们已落到峰上,奇怪的是他们并未趋前向玄风行礼,竟忽的分成两队,抱剑屹立在西门楚的身旁。
  这种奇异举动,顿使身为武当掌门人的玄风道长莫名其妙,干咳了两声,张口正待垂问。
  蓦地----
  一阵衣袂飘风声起,一个鹤氅童颜的老道长;偕同一个眉长径寸的老和尚,御风一般飘上峰来。
  西门楚闪眼一看,不禁眉飞色舞,森森笑道:“武当的青溟道长,峨嵋的天一上人,二位都是足不出户的老神仙,今晚竟为这事来到泰山,真是血旗盟之福。”
  长眉和尚双手合什,低低宜了一声佛号道:“三邦五派存亡在此一举,老借们怎能再置身事外。”
  青溟道长双目冷电般在玄风道长脸上一扫,又看了西门楚一眼,突然向前伸手把那面飘荡在晚风中的血旗拔起,冷冷的道:“你们组织血旗盟的用意何在?”
  玄风道长抢前二步,稽首道:“替为死难的掌门人报仇。”
  “仇人找到了没有?”
  “就在眼前。”
  青溟道长冷冷哼了一声道:“到底是什么人?”
  玄风道长一指宋继先道:“最近重建银汉堡的宋继先。”
  青溟道长双手一搓,手中血旗顿成碎片,厉声道:“你说得不错,仇人就在眼前,可是却不是人家姓宋的。”
  此话一出,全场齐感一震一一
  宇宙魔君哈哈大笑道:“武当不愧名门正派,竟还有一二个明事的人。”
  青溟道长冷冷的道:“你别语带嘲讽,待贫道处理了这事再谈。”
  此时西门楚巳知事态严重,一双眼睛不住的向峰下望去。青溟道长沉哼一声道:“棋差一着,满盘皆输,你们布置下的帮众,早被人家金驼帮与霓虹岛的人挡退啦,不用再作指望了。”
  西门楚面容聚变,天一上人口宜佛号道:“西门帮主,你那烟笼寒水之毒果是厉害,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你只知人死一埋,便万事皆了,却不知佛门之人要装佛龛……”
  他的话犹未了,场中蓦起一阵惨呼,西门楚竟在此时猝起发难,怪蟒似的毒鞭倏向守在一旁的年青道士砸去。
  右边的六个道士,连剑都未及撤出,已被伤了三个,青溟道长大喝一声,遥遥一掌劈出。
  殊不知西门楚奸狡异常,他知场中高手极多,若是纵身高空,势必受到攻击,竞趁那一鞭击出之势,荒地一个懒驴打滚,向峰下滚去。
  等到在场的人发觉,他的身影早已不见,玄风道长纵身跃到三个年待道士之前,扶起一看,竟已混身乌黑,死去多时,不禁摇头慨叹不已。
  青溟道长气得脸上一片铁青,徐徐走近玄风道:“你今还有何说?”
  “弟子见事不明,愿在祖师之前,面壁三年赎罪。”
  二帮五派的首脑们,都已于这时走了过来,动问事情经过,青溟道长唉声一叹道:“五毒帮主西门楚,为了要掌握三帮五派,竟一再暗中使用烟笼寒水之毒,毒害各派掌门人,並假借敌方之手,一一杀死,此后他便成了八人中资望最深的一人,而顺理成章被推为盟主。”
  天一上人接口道:“老朽原不曾去细想此事,直到掌门人的尸体运回,装进佛龛之时,竟然化成了黄水,才知事有蹊跷,嗣又侦知西门楚擅施烟笼寒水之毒,中毒之人,死后尸骨无存,化为黄水,方始疑心是他弄的手脚。”
  司空越一手托着断手,踉跄趋前道:“司空越今日方始如梦初醒,若不是道长与上人及时来到,三帮五派怕又成将铸一场大错。”
  宇宙魔君冷冷一笑,将手中长剑递给宋继先道:“小伙子,咱们走吧,今晚这场争斗就算结束啦。”
  宋继先本就没有仇视二帮五派的心理,事情既已水落石出,也不愿再早下去了,当下点了点头道:“我们早该走了。”
  二人举步走出不及三步,青溟道长鉴地一声震喝道:“今晚暂时放过你俩、错过今晚武当派仍将找你算帐。”
    宋继先高声答道:“在下随时在江湖候教。”
  到达山峰下后,二队人飞也似的向他们迎来,一队是排云手和驭电手率领的金驼帮属下,另一队则是霓虹岛的健儿。
  排云手远远便大吼道:“帮主所料不差,西门楚那老毒物果然把些龟孙子暗藏在望日峰后的松林中。”
  “是不是都整掉了?”
  “大部分都拾下了,跑了的只是少数。”
  蓦地——
  霓虹岛的一队人中,传来一全娇脆嗓音道:“你不会说一个都没跑掉么。”
  排云手抬头见是一个挽着两条辫子的小姑娘,不由大笑道:“对啦!侥幸漏网的,又在山脚下遇见了霓虹岛的朋友。”
  宋继先见那说话的乃是小黛,立即高喊道:“小黛,姑娘呢?”
  小黛飞奔过来道:“他知相公准定获胜,已经赶去办另一件事了。”
  “看来他倒忙得很呢。”
  小黛悄声道:“因为事情已起变化,比想像中的麻烦多了,说不定岛主将要亲入中原呢。”
  “也是为银汉堡之事?”
  “除此之外,没有事值得岛主亲自出马。”
  宋继先慨叹一声道:“为了本堡之事,竟劳动这许多前辈,实在令我衷心难安。”
  小黛不便插嘴,怔了怔道:“相公有何吩咐?”
  “见着姑娘时请替我道谢。”
  “自已人倒不必如此客。”
  小黛对他躬身福了福,率领霓虹岛的那批健儿,飞驰而去。
  宇宙魔君突然走近他的身旁,拍着他的肩膊道:“三帮五派的事已告一段落,你现已有银汉堡的那批旧人,以及览虹岛主帮助,谅来没有问题,老夫来中原已久,准备回关外看看,如有急事,一纸相召,老夫定必兼程赶到。”
  宋继先撰手谢道:“前辈云天高谊,晚辈衷心铭感,我也不说那感激的话了。”
  宇宙魔君哈哈笑道:“实际我并没有帮你什么忙呢。”
  话落领着那批属下纵身跃去。
  宋继先自得着华夏九魔的居处后,恨不得即时赶去邛崃山,查问华夏九魔的真实消息,可是却又不愿把这消息告知旁人,如今海宫姹女既已有事他去,到正中他的心怀,于是立即取道南下,准备转道武汉,溯江入川。
  这天当他进入襄阳之时,突然一个蓬头叫化,迎面向他走来,高声道:“贤侄,你怎的有空来到这里?”
  宋继先抬头见是一指神丐,不由皱眉道:“你问我,我还得问你呢。”
  “是不是怪我没来向你道贺?”
  “晚辈怎敢接受你的祝贺,只是江湖人均知丐帮与银汉堡交情深厚,当日丐帮没有人来,总是一件憾事。”
  一指神丐长叹一声道:“说来话长,咱们找个地方坐下再谈。”
  拉着他找了一个酒店坐下,吩咐小二要了一点酒菜,随又话归正题道:“实不相瞒,老叫化这次几乎把条老命都送了呢。”
    宋继先骇然一惊,脱口道:“有这等事情?”
  “老叫化绝不是肆口乱说。”
  “事情起因为了什么?”
  一指神丐闪眼向四座望了望,见座上只有几个本地的商买,並无岔眼的人物,这才长吁一口气道:“自你入江湖以来,老叫化到处乱跑,从不曾正经与你办过一件事,在旁人看来,总以为我一指神丐不够交情,不肯为银汉堡出力。”
  “晚辈从未这般想过。”
  “实际老叫化业已发动了丐帮的全部力量,追查这事。”
  随从怀中摸出一个册子来,交给朱继先道:“你看上面这些记载,便可知老叫化所言不虚了。”
  朱继先接过册子,翻开一看,里面条理分明,每一条都是记载着有关银汉堡的事,而且汇有年月。
  如金驼帮大批高手进入中原,霓虹岛的海宫姹女渡海东来,均有详细记载,他一时无暇详看,只把那些旁边图有红圈的看了几条,一、查得宋堡主的左右,时有一个蒙面佝偻老者暗中追随,而且武功极高,一经盯梢,立被摆脱。
  二、毒心娥媚近日已在江湖失踪,不知是生是死?
  三、查得黄山天柱峰下,时有灰衣人出没,来去如风行,行藏不可捉摸。
  四、天台山下,黄山之中,邯郸道上,曾先后数次听得同样之凄厉怪啸之声,但始终未见人影。
    …………
    …………
  看到这里,一指神丐突然将册子收起道:“这是本帮全帮弟子所传的密报,你一时哪里看得完,还是听我说吧。”
  端起面前杯子喝了二口酒,继续又道:“老叫化根据这密报,曾亲身去黄山天柱峰下查看,那料竟糊里糊涂挨了一记无风透骨掌,若不是巧巧遇见江南神医葛老儿,一条命便算完了。”
  宋继先忽然插口道:“是一个灰衣人下的手?”
  “唉,说来惭愧,老叫化根本连人影都没有看清。”
  “这般说来是被人家暗中偷袭啰?”
  “不管人家是明打或者暗袭,总归老叫化无能就是。”
  宋继先微微叹了一口气道:“为本堡之事,累前辈受伤,实使在下过意不去。”
  一指神丐重重一拍桌子道:“挨了打事情並没有完呢,昨晚本帮总坛香堂之内,竟突然发现一支‘九魔旌’,上面还附着一张字条,严嘱本帮不得再行过问银汉堡之事,如若再行多事,便得小心步银汉堡的后尘。”
  宋继先霍地站起身来哈哈狂笑道:“前辈这一掌没有白挨,事情总算有了一点线索。”
  一指神丐愕然道:“什么事使你这般高兴?”
  “我只问你‘九魔旌’是不是确实是华夏九魔的信物?”
  “九魔成名多年,谁敢冒用他的。”
  “假使冒用了呢?”
  “不用再想活着。”
  “如今冒名的人确实都死了,丐帮这一面该是真的了?”
  接着把银汉堡发生之事,简略说了一遍。
  一指神丐搔着头上乱发想了许久,摇头道:“这下可真把老叫化弄糊涂了。”
  “晚辈现在要去一个地方,多则一个月,少则二十天必可回转,为求丐帮子弟安全计,请前辈即速回到总坛,並请贵帮主下令全帮不准再过问银汉堡之事。”
  一指神丐怒道:“你认为丐帮是怕事的?”
  “前辈请勿误会,贵帮这般做乃是帮我的忙。”
  一指神丐面现犹豫的道:“你不能说明白点么?”
  “晚辈现在急须赶路,以后到总坛再详谈吧。”不待一指神丐再追问,大步向店外走去。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25-7-4 16:04: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五回 魔窟窥秘 如梦初醒
  宋继先单身进入邛崃山寻访华夏九魔,实是一件极其冒险之事,因为顾名思议,魔头毕竞是魔头,万一华夏九魔确是当年攻击银汉堡的凶手,他岂不是自投罗网。
  只是他为人坚毅无比,觉得近来许多事情都是旁人暗中安排,他没有自己独立办过一件事,是以这次决心自己单独查明这事。
  邛崃山绵亘数百里,他这般漫无目标的去找人,那不啻是大海捞针,进入山区后,整整找了一天,竟然毫无一点踪迹。
  他知今晚是没有希望了,便在一座极其荒僻的古冢之前坐下,闭目调息养神,他曾习练过天通耳,在这四野万簌无声之际,些微的动静。均难瞒他耳目,突然他发现古冢之内,竟然似有细微的声音传出。
  细味那声音,并非狐鼠之类的动物,不由暗诧道:“莫非这古冢之内有人?”
  再度细听时,却又什么也听不到了,不觉大为惊诧。
  他以为自己的天通耳火候不到,又复凝神静息,倾耳再听。
  蓦地----
  他盘坐的身子倏地往起一长身,罗旋般扭转过来,只见一个身着白袍,头戴尖顶白帽,面如死灰的怪人,幽灵般张着两臂,悄悄向他接近。
  黑夜荒山之内,突然发现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他纵具一身功夫,也不觉悚然暗惊不已。
  此时那人已-步一步向他趋近,作势欲扑,宋继先蓦地大喝一声,翻腕一掌劈出。一股疾猛无比的内家掌力,劈胸向那人卷去。
  白袍怪人不虞他的掌力竟这般浑厚,一挪身暴退八尺,双目象铜铃般望着他只是发怔。
  宋继先冷冷的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那人咧开大嘴,夜枭似的发出一阵怪笑,阴森森地有若鬼嚎。
  宋继先禁不住毛发直竖,连退二步。
  突地——
  耳际忽又传来一阵微微风响,他机警地一个旋身,又一个身穿皂袍,头戴尖顶皂帽,面容白渗渗的怪人,一声不哼的向他身后袭来。
  他旋身过去,二人相距已不及三尺,当下来不及多加思考,举手忽的一指弹出,银汉堡的离坎指为江湖一绝,他虽初次使用,威力仍极惊人,但听到呱的一声惨叫,怪人摇幌着连退五六步。
  此时身后突又袭来一股蚀骨寒风,他知必是先前被他击退的那白衣怪人,于是,再度挪身往旁一闪,白衣怪人的一掌顿告落空。
  只是,白衣怪人的身法快速异常,就势一甩肩,鸟爪似的鬼手,倏向他胁下抓来,他这一抓之势,看似随手发出,但在行家看来,却发现左右闪避之路,尽皆在他手掌笼罩之下,除了撤身暴退,别无办法。
  宋继先脑际电旋一转,倏地立掌如刀,斜向攻来的手爪削去,这一式正是银河七式中的“剑阁横云”,虽是以掌代剑,去势仍然凌厉异常。
  白衣怪人倒也识货,怪啸一声,撇身暴退,竟与那皂衣怪人,双双闪入古冢之后,一幌不见。
  宋继先大奇道:“莫非这二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藏在古冢之内?”
  他与这二个怪人并无仇怨,只因一念好奇,便决心进入古冢一看究竞,可是当他跟踪到达古冢之后时,竟找不到一丝痕迹,不知那两个怪人哪里去了。
  心想:“明明见他二人到了冢后,怎会不见? 莫非古冢还藏有机关不成?”
  又循着那古冢转了一圈,仍找不出什么可疑的地方,他深信自己不会看锴,而且刚才还隐约听出古冢之内有动静,问题只在如何进入了。
  正当他凝神察看之际,幕觉身后风声飒飒,当下疾的一个旋身,只见身后一排站了九个人,赫然竟是华夏九魔,他在江湖上所见的,竟是一模一样,分毫不差,却不知他们是由哪里来的。
  他强自镇定心神,冷冷的道:“你们是华夏九魔?”
  中央一个红脸红发的威猛老者沉喝道:“刚才黑无常是你伤的?”
  “不错,他们无故对在下偷袭,是以略加惩诚。”
  “看来你还自负得很呢。”
  “在下向不恃技欺人,不过也绝不被人欺侮。”
  “你是银汉堡的子弟?”
  “是又怎样?”
  “宋三才的儿子还是孙子?”
  “侄孙,先祖乃是宋一招。”
  “你是专程来找我们还是另有他事路过此间?”
  “特地来拜访你们。”
  “是宋三才打发你来的?”
  “在下自己的意思。”
  威猛老者阴森森的一阵怪笑道:“我兄弟隐迹古冢之内已达十五年,想不到居然还有人记得,不问你来意如何,我们总得好好接待就是。”
  宋继先趁机转舵道:“那么在下先谢过了。”
  “不用客气,先进里面再谈吧。”
  举手轻轻往石碑上一按,吱的一声,古冢墓碑之上,突然现出一个窄门来,威猛老者跨步往里便走,同时森森地道:“以我兄弟九人在江湖上的一点小小威名,大概还不至于以卑污的手段对付一个孩子,你不用害怕。跟我走吧。”
  宋继先长笑一声道:“这点胆量相信我还有。”
  大踏步跟着他向古冢内走去,几人鱼贯通过一条长长甬道,里面豁然宽畅,赫然现出一座石殿来。
  里面除了九个蒲团外。阴森森地,什么都没有,尤其是壁上那几盏油灯,竟呈暗绿色,越发觉得鬼气森森,恍似到了阴司地狱。
  华夏九魔进入石殿后,各据蒲团坐下,竞把宋继先冷在一旁,不理不踩。
  宋继先不禁心头火发,大声道:“幽冥帝君,这就是你们华复九魔待客之道?”
  幽冥帝君蓦地双目睁开,绿芒电射,森森地道:“幽冥帝君是你叫得的?”
  宋继先冷笑道:“我和你毫无渊源,如何叫不得?”
  “哼!我问你,你来此找我们究竟有什么事?”
  “九魔旌与吸血黄蜂镖可是你们的独门标记?”
  “还用问么,江湖谁人不知。”
  “最近可曾用过?”
  幽冥帝君已经发觉事有蹊跷,霍地立起道:“你问这个什么意思?”
  宋继先缓缓从身上拿出一个吸血黄蜂镖来,递给他道:“你先看看这个。”
  幽冥帝君伸手接过看了一会,摇头道:“外型像极,可是少了二只薄翼,而且这上面喂有剧毒。”
  随即一扭头:“九妹,把你的吸血黄蜂镖拿出来看看。”
  毒心娥眉伸手从囊中取出一只黄蜂镖来,递给宋继先道:“小兄弟,你看看这个就知道那是仿造的。”
  宋继先倏然一震,这个毒心娥眉的嗓音竟和那个假毒心娥眉的一模一样,不由自主的又看了她一眼,竟觉面貌身材各方面都极其相似。
  他怔怔的只是看她,直到那只沉甸甸的黄蜂镖落入了他的手掌,才霍然警觉,当下拿起镖来与自己的那只一比较。
  只觉自已取得的那只蓝汪汪地,似乎确实涂有剧毒,而毒心娥眉的这只,则呈金黄色,而且份量也重些。
  毒心娥眉指着自己的那只吸血黄蜂镖道:“我这吸血黄蜂镖一经中上,翼下的薄翼便会急剧震动,将伤处血液吸得由尾部激射而出,除非你把那块肉剜掉,不然绝不会停止。”
  宋继先冷冷的道:“吸血黄蜂镖就算是假造,那‘九魔旌’的标记又是怎么来的呢?”
  毒心娥眉和颜悦色的道:“九魔旌并无特殊技巧,当然更易假造。”
  幽冥帝君蓦地一声沉喝道:“闲话少说,你这东西哪里来的?”
  “死人身上取下来的。”
  “难道我兄弟十余年没有出江湖,居然有人假借九魔的声名?”
  “不仅用了你们的声名标记,而且连形像都假冒了。”
  豺声头陀霍地跳起身来道:“有这等事情?”
  宋继先冷笑道:“难道在下远远跑来说谎?”
  “你可曾见着此人?”
  “不仅见着,而且每个人都交过手了。”
  “如今他们哪里去了?”
  “被主使他们的人暗用慢性毒药毒死了。”
  “主使他们的人是谁?”
  “如果在下知道也不会远远赶来问你们了。”
  此时幽冥帝君的一张铜脸业已变成了铁青色,蓦地趋近宋继先道:“你说的可是实话?”
  “信不信由你。”
  “那么可知他们练的是哪门功夫?”
  “幽冥帝君用的是冷焰搜魂邪功,不过地并未练成罢了。”
  幽冥帝君连退一步道:“天下竟有这等奇事?”
  五殿阎罗骤然由蒲团上立起,阴森森的道:“此事断难深信。就算他已经有银汉堡的真传,凭他这点年纪,也不可能和这种凶顽的凶魔对抗,这事大哥还得好好盘问他。”
  幽冥帝君点了点头道:“你出江湖多久了?”
  “一年多点。”
  “银汉堡现下还有些什么人健在?”
  “除了在下外,全部都在十年前被人围攻杀死。”
  幽冥帝君双目暴射精芒,厉声道:“你说什么?”
  “昔日的银汉堡现已片瓦无存。”
  “什么人下的手?”
  “在下至今还没有访着仇人。”
  幽冥帝君慨然一声长叹道:“十余年不出江湖,料不到竟发生一件这么大的事。”
  宋继先时察颜观色,华夏九魔竟好像真的不知此事似的,不由喑暗怔道:“看来神偷谷飞黑囊中的那只吸血黄蜂镖,也是假九魔的呢。”
  幽冥帝君喟叹了二声,倏然又道:“他们杀了些什么人?”
  “五毒帮和少林派的都有,而且必欲杀死在下而后甘心。”
  “你可曾想到他们的用意?”
  “至今仍然摸不清,但有八成是在对付银汉堡。”
  五殿阁罗冷笑道:“银汉堡已经垮了还对付谁?”
  “区区在下。”
  “哈哈,就凭你这样一个毛头小子也值得费那么多的手脚。”
  宋继先冷笑道:“也许是他们无能,也可能是我这毛头小子不易对付。”
  幽冥帝君一声沉喝道:“口说无凭,现在我得考量考量你的武功。”
  宋继先惊然道:“尽管出题。”
  “在座的九人中任由你选--人过手,不过你得好好先考虑,凡属于九魔动手的人,不死即伤。”
  “万一伤的是你们呢?”
  豺声头陀陡的暴吼道:“废话。”
  “不用鬼话乱叫,在下就选定你了。”
  豺声头陀狂笑着大步趋近他的身前喝道:“把剑撤出来。”
  “不必那么费事,在下愿领教阁下掌上的功夫。”
  “那么你就先偿偿这一掌。”
  这头陀是九魔中性子最暴的一个,十五年的潜修,仍未稍减当年的火爆之气,话音未落,巨灵掌已经兜胸劈去。
  宋继先默察这股潜力,至少在千斤以上,当下疾推左掌,卸去一部分力道,右掌一划,一股利刃般的锐风,倏然割裂掌风,直袭对方前胸。
  豺声头陀暗吃一惊,他从没见过这种神奇掌力,侧身一闪,呼呼连发三掌,华夏九魔十五年的敛迹潜修,不仅功力大进,连凶狠之性也减去不少,三掌连环,虽然来势疾逾狂涛骇浪,却仍保存了几分真力。
  宋继先甫一动手,便知真的九魔武功较比假的不知强了多少倍,当下凝神欲息,小心应付,同时更以银河剑法所化的掌招,伺机还击,双方瞬刻工夫便已互换了二十多招,竟然谁也没占便宜。
  幽冥帝君蓦地趋身上前,沉喝一声道:“住手!”
  宋继先疾的一撤招将手停下冷冷道:“阁上要想联手就尽管上。”
  幽冥帝君厉声道:“胡说,我问你,那假豺声头陀的武功怎样?”
  “路子确实相同,只是我没和他交过手。”
  “那你就再试试本帝君的冷焰搜魂功。”
  单掌轻轻往前一送,一股白蒙蒙,冷森森的无形气劲,蔼霭肉前铺来,劲力未及,那股奇寒之气,竟使他连打了两个寒战,他有过一次经验,立时一凝气,真力布满四周,蓦地一声大喝,双掌齐发,一股刚猛无阻的内家气功,狂飚般迎卷而出。
  轰隆隆,石殿陡起一阵闷雷也似的大爆响,旋风四下激射,刮得四壁灯火昏昏欲灭,宋继先身子幌了几幌,一挺腰将马步站稳。
  幽冥帝君哈哈笑道:“娃儿,你能挡得下本帝君八成真力的一击,可见造诣不凡,如今试招到此为止,你尽可把此行来意说明。”
  宋继先长长吁了一口气,把胸间起伏不定的真气压下,高声道:“实不相瞒,过去在下一直都把华夏九魔视作術袭银汉堡的仇敌,到现在为止,仍没有完全去除这项疑心。”
  “你是向我兄弟寻仇来的?”
  “在下只是希望查究一下九魔旌的来源。”
  “我兄弟自隐居以来从没有用过。”
  “除贤昆仲外,江湖上有没有使用吸血黄蜂镖的人?”
  “吸血黄蜂确是不易仿制,但天下武术同源,老夫不敢保险天下没有和我兄弟同样武功的人。”
  “承蒙帝君坦诚相告,在下就此告辞。”
  五殿阎罗突然冷笑道:“你的事情虽完,可不能这般就走。”
  “为什么?”
  “你擅自指伤本殿座前的黑无常,就想这般一走?”
  “阁下的意思准备把在下怎样?”
  五殿阎罗沉哼一声道:“若让你这般来去自如,以后华夏九魔还在江湖称什么字号?”
  宋继先俊眉微微一皱,他实在不愿多惹是非,但事到如今也无法示弱,于是冷冷的道:“阁下既一定要追究那事,就请快出题吧。”
  “如果我兄弟对你出手惩诫,到显得以大欺小,如今要将你囚禁在古冢之内,能出得去是你的造化,不然就永沦九幽,长埋古冢之内。”
  “想得倒不错,但要看在下肯不肯答应。”
  “现在可由不得你不答应了。”
  耳听轧轧一阵声响,九魔所坐的蒲团骤然往下一沉,齐齐没入地下,宋继先跟踪往前一跃,伸手便抓,可是地下已恢复了一片平坦。
  气得他大吼一声,奋力一掌向地下劈去,轰隆隆,一阵暴响过处,地下白石夷然无损,而他自己反被震得一连向后退了好几步。
  他知这种蛮来不是办法,渐渐地,头脑又冷静下来,抬头四下一看,四壁灯光依然放射出惨绿色的光焰,而进来时所走的甬道已经不见,四下浑然,都是长满青苔的石壁,根本就没有出路。
  他原是一个夙俱慧根的人,觉得华夏九魔虽号称魔头,但由刚才那些对话中,却又不像光行凶作恶,不讲情理的人,假定对自己有恶意,以九魔的功夫,不难置自己于死命,何必要要弄这种卑污的手段。
  想到这点,立刻屏息静气,又把天通耳运起,企图听出一点动静、只觉暗地果然竟有呼吸之声,只见听不出声音来处,于是索兴把眼睁开,不去费那精神。
  突然,他的视线被殿顶的一块大圆石所吸引,只觉那块浑似天然的大圆石上,隐隐刻有几个奇形怪状的人形图式。若在旁人看来,必定识为那只恐古冢前图案装饰而已,绝不会加以注意,而宋继先却因身陷古冢,百无聊奈之际,有意无意的用手照着那图式,胡乱比划起米。
  当他比划了一遍之后,倏然心望--动,霍地立起身来,暗暗惊讶道:“奇怪,这分朝是三式奇奥的掌法嘛。”
  于是,又聚精会神的照着练了一遍,虽然参不透内中的奥妙,可是冠已断定这是武功无疑了。
  他武功已极具根基,一经留心体察,再反复练了好几十遍,已然悟澈了内中的变化,只觉这三招掌法变化竟是无穷无尽,一经施展,体内真气汹涌湃澎,仿佛不吐不快似的。
  还有一点奇异的是,施展这种掌法,运气吐劲,都和他所练的内功路子相同,是以练起来顺理成举。
  因为他一意将注意力放在这几招掌法上,加以古冢终日昏暗,竟不知在古冢究竟呆了多久。
  正当他手舞足蹈,全神揣慕这几式掌法之际,身后倏起一阵轧轧声响,来时所经过的那条甬道门又复显露出来。
  他如梦初醒的把掌一收,纵身便向甬道穿去,以极快的速度穿过了诵道,飞出古冢之外。
  闪眼看时,仍是一个星月无光的黑夜,来时所见的黑白无常,一左一右站在墓碑之旁,气色显得极为紧张。
  宋继先看了他们一眼,没好气的道:“他们呢?”
  白无常神色紧张地指着山下,宋继先莫名奇妙地道:“他们去了山下?”
  白无常摇了摇头,又指了指古冢,宋继先仍然不解他们的用意。
  蓦地----
  一阵凄厉无比的长啸,倏告传来。
  宋继先恍然道:“莫非他们来了强敌?”
  黑白无常连连点头,就在这时,一条人影奔电般射到,落地竟是一个身穿红袍,面容枯瘦,双目深陷的奇魂老者,闪眼对黑白无常一瞥,暮发一阵阴森怪笑,举步便向古冢内走去。
  黑白无常一挪身,双双拦在墓碑之前,老者冷哼一声道:“你二个要为他们替死?”
  黑白无常一声不响,徒地双双出掌向老者攻去,出手阴损,狠辣异常,老者夜枭似的一声怪笑……
  大袖忽的一抖,身前倏然升起一层淡红色的雾体,同时身上的红袍也像木桶般鼓了起来。
  黑白无常的掌力才一沾身,立刻像触电般,呱的一声惨叫,踉跄急退,老者并不追迫,又向墓碑冲去。
  但才一举步,黑白无常又舍死扑了上来,四只鬼爪齐伸,猛袭老者侧背,这番二人业已改掌为抓。
  老者怒哼一声道:“找死!”
  霍地一个旋身,轻巧地闪过了二人舍命的一击,就势往前一趋身,一招两式,分袭二人,出手又快又疾。
  黑白无常似是极怕和他的掌力接触,老者一经反击,双双慌忙暴退,黑无常身上离坎指伤未愈,撤身稍慢,竟被老者将退路封住。
  经这一来,顿时引发了他的凶戾之性,鬼嚎似的一声怪吼,双掌运足阴功往前一封,咝,咝,场中倏起一阵触鼻欲恶的腥臭。
  黑无常的一个身子腾起足有七八尺高,砰然跌坐地下,嗡帘口舌尽是血污,已然离死不远。
  老者嘿嘿二声怪笑,大鸟般倏向白无常扑去,身子尚在空中,已从四江个不同的角度,以快得肉限难分的快速发出七掌,踢出五脚。
  一时红雾浸天激荡,把白无常密密罩住。
  宋继先冷眼旁观,已知老者所用的,乃是专门克制玄阴的纯阳功夫,白无常这番决难幸免,纵身正待趋前解救,但已来不及,耳听鬼嚎似的一声惨叫,白无常业已倒地。
  他天生侠骨,对老者的凶残顿起反感,张口正待发话,老者已旁若无人步向墓碑走去。
  宋继先冷森森的喝道:“站住。”
  实际老者早行见他了,只因他为人乐傲,根本就没有把宋继先看在限里,是以对他不加理睬,此时忽听宋继先出声说话,不由脚一停,冷笑道:“你也准备找死?”
  宋继先一步一步趋前道:“尊驾什么人,如何出手便伤人?”
  老者嘿嘿一阵怪笑道:“莫非你不服气?”
  “尊驾看来似是找寻华夏九魔?”
  “不错,老夫费了十年工夫寻找,才发现他们躲藏在这古冢之内练功。”
  “冤有头债有主,尊驾纵然与华夏九魔有仇,与黑白无常何干?”
  “他们乃是自己找死。”
  “世间会有自行找死的人?“
  老者哼了一声道:“你便是一个。”
  宋继先大笑道:“阁下自问能办得到么?”
  老者双目凶光一闪,厉声道:“你是华夏九魔的门下?”
  “在下与他们并无关系。”
  “既没有关系还不与我滚开。
  宋继先冷冷的道:“要在下不管也行,但必须说明找华夏九魔为了什么。”
  老者面容骤变道:“看米你是存心找死。”
  宋继先仰面向天道:“如不肯说出原因,在下就只有伸手管一管了。”
  老者大怒,一抖袖劈胸卷去,他内力深厚,抖出的长袖犹如一支利刃一般。
  宋继先右腿微撒半步,单掌一划,忽的斜削而出,他知老者不是易与,出手便以手代剑发出一式虎啸风生。
  老者只觉他这一式掌法,封闭严出异常,竟然无眼可击,不由恍然叫道:“你是银汉堡的后人?”
  “不错正是银汉堡主。”
  老者阴森森的道:“就算你是银汉堡主也唬不住我火龙叟。”
  一弹身,竞在间不容发中连续攻出七式,一股炙热如火的回旋力道,从几个不同的方位,如同狂流中的巨浪一般,扑压过来。
  宋继先高叫道:“抱欷得很,在下从没听过这个名号。”
  一手剑诀,一手利剑,撒起一片掌影,如同惊涛拍岸般,飞快地回敬了一十一式。
  火龙叟怒吼道:“小子,你不用狂,老夫的三阳神火曾把你烤成烧鸭。”
  “老鬼,少吹点牛,本堡主的银河七式会使你体无完骨。
  火龙叟怒极,一件红袍倏然由内鼓起,双臂齐肘以下已变成了血红,随着血丝布满的凶睛,一步一步迫近道:“老夫的三阳神火恰是冷焰搜魂的克星,想不到你先做了替死鬼。”
  宋继先长笑一声道:“也许小爷的‘龙虎离坎'神功,又正是你的克星呢。”
  他嘴上故意激怒对方,暗中却早把真力提足,就在这时一股炙热如火,沉凝如山的暗劲,已在一片红雾中涌起,急旋如火地卷了过来。
  宋继先只觉呼吸一窒,身上顿如落在一座熔炉中一般,而火龙叟的掌势,已如一阵急雨般,罩向了身上一十八处大穴。
  他急把龙虎离坎神功运出体外,双掌划起一团团弧形长影,有如雨支利刃般在身前布起一道坚壁。
  火龙叟口中惊诧失声道:“咦? 看你不出么!”
  宋继先冷笑一声道:“少卖狂,接住小爷的。”
  单臂一穿,忽的刺破红雾,直向他胁下切去,火龙叟沉哼一声道:“稀松平常。”
  手掌往下一沉,下截手腕,不料银河剑法变幻莫测,明明见他指向胁下,突然呼的一声,罩向了前胸。
  这一式奇突异常,无论闪避封架均已不及,唯一的办法便是后撤,但这是火龙叟极不愿做的。
  于是疾抬右臂往上一格,砰!掌臂相接,双方掣电般暴撤三步,内力竟是仲伯之间,火龙叟不禁大吃一惊,料不到一个二十不到的年青小伙子,竞有这般沉浑的内力,那真是不可思议的事。
  而宋继先就趁他一证之间,展开了一阵狂风暴雨似的快攻,银河七式反复运展,瞬间把火龙叟圈入一片掌影之内。
  他的龙虎离坎神功,得自银河古鼎之上,为玄门至高内功心法,一经运出体外,那股炙热无比的三阳神火,竟已无法渗透入内。
  火龙叟又惊又怒,双目进射着精芒,厉吼道:“小子,从现在起,你我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拚搏。”
  宋继先冷笑道:“在下可没有这意思。”
  “现在由不得你了。”
  火龙叟此时已动真怒,掌势犹如狂风怒浪颜迎击而上,三阳神火之威较前更盛,每一招都挟带着无当伦比的巨大压力。
  双方此刻已各以快速无比的动作,互换了二百多招,火龙叟忍不住高叫道:“小子,你值得骄傲,竟然在火龙叟手下走上二百多招,”
  “承蒙谬奖,在下的意思,二百招还没将你击败,实在是姓宋的奇耻大辱。”
  于是,双方发招更猛更疾,都毫不保留地把压箱底的功夫施出,但见一红一白两团人影、挟着呼呼啸声,以惊人速度倏然疾转,上下扑击,所经之处,沙飞石走,树木尽折。
  霎那时间,又拚了一百多招,仍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
  宋继先把所有的功夫都施出,竟找不到一招可以击败的招式,暗中不禁焦急无比,突然,他想起了在古冢中所习的那三招怪式来,脑际电旋一转,手上已不自觉的施出。
  这三招掌式,乃是一位前辈奇伙最终所创,奇奥无比,连他自己也没有用过,宋继先情急施出,并不知他的威力究竟如何。
  火龙叟为保一生英名,正自竭尽全力和他拚搏之际,忽见宋继先的招式突变,竟一改先前那种疾雷奔电的快速,雨发出一招极其迁缓的招式来。
  心中正自暗骂这小子只怕真力已经不继了,蓦觉这招的来势竞是淡厉异常,隐隐具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慑人的气氛,不觉大吃一惊,还未及想到应付的办法时,对方的招式业已由缓转快,电光石火般倏忽攻到了面前。
  还幸他功力精湛应变迅速,竞在间不容发中,以极快的速度连续封出七掌,虽然这七掌差不多把全身各处穴道都已封严。
  可是来招奇奥无比,竞在难以想象的角度中,渗进一股锐风,波的一声,护身真气立破,红袍被穿了一个火洞,踉跄倒退三步。
  宋继先仅只施出一招,便把对方击败,自己也觉一怔。火龙叟此时已是满面凄厉之容,咳了一声道:“老夫自认已经败在你的手里了,不过我知那绝不是银汉堡的功夫。”
  宋继先点头道:“在下承认这话。”
  “好,老夫冲着你,与华夏九魔之事从此一笔勾销。”
  “在下愿代表他们兄弟谢阁下的宽大。”
  “可是你我之事不能就此算完。”
  “听由尊便。”
  “一月之内如思得破解之法定来找你。”
  “在下随时江湖候驾。”
  火龙叟哼了一声,忽的弹身跃起,恍若一朵红影似地,眨眨眼已没入暗影之中。宋继先长长吁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这仗,赢得太侥幸了。
  此时曙光已经渐露,朝霞由山脊透射下来,他举步正待离去。
  古冢之门倏然开启,华夏九魔鱼贯由冢内走了出来,幽冥帝君远远便拱手道:“深谢少侠高义,解我兄弟之危。”
  宋继先摇了摇头道:“兄弟十分不解,火龙叟的武功虽高,倘若九人联手,就是两个火龙叟也不是敌手。”
  “实不相满,恐兄弟闭关十五年,便为苦练一项玄阴功夫,每天只有子夜一个时晨清醒,其余的时问都是坐关,昨晚正是功夫吃紧的之际,如果被火龙叟闯入,不仅十五年的苦功都白费,说不定还得伤在他的三阳神火之下。”
  “你们既然练功正紧,何故又要与在下为难。”
  幽冥帝君迅速看了五殿阎罗一眼,哈哈笑道:“实不相瞒,这是我那老五捣的鬼,他知少侠高义,到时如看不过去,定然出手无疑,这样愚兄弟便得救了。”
  “万一在下不是火龙叟的对手呢?”
  幽冥帝君顿口不言,五殿阁罗接口笑道:“兄弟深知少侠悟性极高,必能参透殿顶圆石上的那几招怪式。”
  幽冥帝君慨然叹道:“江湖都将我兄弟目为邪魔外道,我兄弟也不愿多做辨护,反正事实如何,久后自知。”
  宋继先点头道:“所论极是,在下不能久呆,就此告辞。”
  幽复帝君倏然又道:“少侠请先行一步,冒用我兄弟名号之事,兄弟定然要查出一个水落石出来。”
  宋继先原意只是希望查究出九魔旌的来源,到不希望九魔的助力,是以并未作何表示,只含糊答应了一声,便即匆匆跃去。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25-7-4 16:09:0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回 浪语淫声 心怀鬼胎
  到处黑黝黝地,山林充满了阴森恐怖。
  宋继先焦灼地象一头巨鹰般,在邛崃山中跳跃飞奔。
  蓦地----
  一阵阴森人语,倏然传入耳内,黑夜荒山,如何会有人说话? 心中疑虑顿生,立时循声悄悄掩了过去。
  只见一个白衣公子,正和一个肩负药锄的老者在说话,细看那老者,正是海内闻名的江南神医葛天民。
  只听那白衣公子阴森森的道:“老先生硬是不肯枉驾去一次?”
  葛天民轻喟一声道:“并非老朽不肯去,而是去也没用。”
  “在下不信闻名海内的江南神医,也会遇见束手的病人?”
  “可是这并非是病。”
  “不管是不是病,总望老先生能尽点力。”
  “那除非他能得到老庄秘学,运用道家无上心法,自行缓缓打通僵体。”
  “除此之外呢?”
  “用银河古鼎贮满无根水,每天擦拭僵硬之处。”
  “老先生岂不是在故意为难在下么,这两件东西根本无法得到。”
  “阁下便须寻得一颗千年沉香木,用万年犀角磨水服下。”
  白衣少年阴恻侧的笑道:“这个或许还有点办法。”
  “那就有九成希望可以恢复。”
  葛天民似乎极不愿与他说话,说完拔步就走。
  白衣公子陡的一声暴喝道:“今晚之事对任何人均不准谈起,如有泄露,休怪在下反脸无情。”
  葛天民哈哈笑道:“老夫做的是医生,可没那闲空管别人之事。”
  “这样你我都好。”
  葛天民冷冷一笑,背起药囊,纵身--闪不见,白衣公子阴森森的笑了二声,脱免般向一片林中射去。
  宋继先最初觉得他们所谈,都是医生和病人之问的事,根本未加理会,及至葛天民谈到“老庄秘学”、“银河古鼎”,以及万年犀角之事,不由大感惊讶,忖道:“那人到底生的什么病,竟须要如此珍贵的东西?”
  他当时也只是奇异而已,并未放在心上,不多几月便已来到武汉,到丐帮总坛一打听,一指神丐竟已有事他去,不过他曾留下话,三天之后准定回来。
  这一来他只好等了,正当他步出丐帮总坛之时,一个小叫化过来碰了他一下,又对他丢了一个眼色,意思是叫他跟着走。
  宋继先跟着他一直走到一个破庙之前,只见一个白衣公子闪身由里面走了出来,哈哈笑道:“我猜宋兄这几天也该回来了。”
  宋继先拾头见是方玉,不禁奇道:“方兄如何来了这里?”
  方玉招手把他叫进庙里道:“一指神巧已经去杭城了,你若没事何不陪我去一趟嵩山。”
  宋继先一想,反正呆在这里没有事,随点头道:“假若有此必要,我倒愿意去一趟。”
  “你我现在就去如何?”
  于是二人立即起程,方玉突又问道:“宋兄此次邛崃之行,结果怎样?”
  “华夏九魔果然尚在人间,而且闭关有十五年了。”
  方玉一震道;“这般说来,假九魔知道他们闭关之事啰?”
  “那就很难说了。”
  “你曾亲见九魔,他们怎么说?”
  “他们决心出江湖追查此事。”
  方玉沉吟了一会道:“看来此事愈来愈形复杂了。”
  宋继先若有所悟的道:“方兄想必早就知道仇人是谁吧?”
  “只是猜想而已。”
  “猜想是谁呢?”
  “此人早已敛迹江湖,本来无法怀疑到他身上,只因近日种种迹象看来,此人似乎极有可能。”
  “既知姓名,何不直截了当的去找他。”
  “此人奸狡异常,任你用尽心机,也找不到一点线索。”
  “此次到嵩山也是为了打听此人?”
  “仅仅只是希望获得他一二个门徒。”
  “这般说来此人与少林有关?”
  “毫无关系,但我猜准最近他门定然会去少林寻找一件东西。”
  宋继先耳听他在说话,心里不断的思忖着,他觉得方玉言谈声音都象极一个人,只是却一时想不起来。以至有意无意之间多看了他一眼。
  方玉脸上一红道:“你一直看我干什么?”
  宋继先笑道:“我总觉得你好象很熟似的。”
  “本来就熟嘛,那有什么好看的?”
  突地----
  宋继先把手一指道:“你看那是什么?”
  方玉脸色倏变,纵身而起道:“不好,只怕我们又晚到一步了。”
  二人到达宋继先所指的地方,只见地下赫然横陈着二具光头尸体,宋继先蹲下身去道:“这可能是少林僧人。”
  蓦地----
  身后一声佛号道:“正是本寺僧人。”
  宋继先站起身子一看,二个光头惜人,脸怒容的擦然看着他道:“这位施主莫非是银汉堡主?”
  宋继先冷冷的道:“在下宋继先,不敢潜称堡主。”
  二个僧人见他脸上露出不悦之容,不敢再答腔,挪身便去查看死者的伤势,方玉突然站起身子,一声惊讶道:“这是冷焰搜魂手伤的。”
  宋继先大吃一惊道:“是幽冥帝君的冷焰搜魂功?”
  “与那稍有不同,搜魂手似要精进一层。”
  方玉此刻脸上显得十分焦急,忽又转验对那二个僧人道:“贵寺最近可曾丢失什么?”
  僧人骇然看了他一眼道:“本寺祖师法体上的一串念珠不知什么时候失去。”
  “那串念珠可是沉香木刻成的?”
  “施主似乎对此事十分清楚么。”
  方玉迫不及待的对宋继先道:“宋兄请速回丐帮总坛等候一指神丐、兄弟有急事得马上赶去。”
  他最后的一句话才只吐出,人已到了四五十丈外,宋继先不禁茫然道:“什么事这般紧张?”
  这时二个僧人把尸体埋葬后,也急急驰去。
  宋继先突然脑际灵光一现道:“这事是那白衣公子做的,且看他万年犀角哪里去寻。”
  他只知那只万年犀角已在鬼见愁手中失去,却不知到了什么人手中,匆匆回到丐帮,一指神丐已经回转,不待他坐定,劈头一句话便问道:“你遇见贵堡的方总护法了?”
  “他又匆匆去了。”
  一指神丐黯然一声长叹道:“他托我办的事又慢了一步。”
  宋继先剑眉微皱道:“什么事这般紧急。”
  “他托我寻找江南神医葛天民,可是葛天民已在头一天被人绑架去了。”
  “不可能吧,晚辈在邛崃山还见他在采药呢。”
  “一点不错,他从邛崃山刚回到家,晚上便遭人挟持而去。”
  “他的武功如何?”
  “比起老叫化来,只高不低。”
  “这般说来,来人的武功定然是不可思议啰?”
  “不,他无法抵抗,他是被挟持的。”
  宋继先心中疑云重重道:“此事晚辈已略知一二,只是葛天民是被什么挟持的呢?”
  “一张字条。”
  “他家人见着那字条了?”
  “见是见着了,却不知内容。”、
  宋继先突然站起身来道:“他有惊无险,乃是被人挟去医病。”
  随把途中所见,约略说出。
  一指神丐搔着头上的乱发道: “这位白衣公子究恐何方神圣呢?”
  “我看绝不是什么好来路,如今且不要管这些,我们去一趟黄山吧。”
  一指神丐哈哈狂笑道:“现在江南神医已失踪,到时可找不到第二个神医来医伤呢。”
  “前辈就留下吧,黄山天柱峰并不会太难找。”
  一指神丐怒道:“你以为老叫化真个怕死?”
  “并不是那意思,晚辈觉得一个人方便些。”
  “你要不要见见本帮帮主?”
  “暂时我还不想惊动他老人家。”
  “那就动身吧。”
  宋继先与一指神丐刚刚走出城外,忽见小黛笑嘻嘻的迎面向他走来,不觉诧异道:“你也来了这里?”
  小黛神秘的一笑道:“霓虹岛此番进入中原,乃是专为银汉堡之事,岂可有始无终?”
  “莫非你们已经有新的发展?”
  “岛主特着小婢来请公子。”
  “岛主已经亲自进入中原了?”
  “是,来了好多天呢。”
  “她现在哪里? 在下理应亲自去拜访。”
  小黛看了一指神丐一眼道:“就在前面不远。”
  一指神丐接口哈哈大笑道:“你尽管去吧,老叫化先走一步。”
  宋继先觉得这样并耽搁不了好久,于是便随着小黛一路疾驰,二人走了约有七八里,己来到一处静僻的庵堂之前,小黛悄声道:“就在这里了”
  进入佛堂,一个身着红衫的侠女由内走出,道:“宋相公,岛主请你进去呢。”
  宋继先跟着她穿过一所小院落,来到一间静室之内,只见一位体态丰满,眉宇微微带煞的中年美妇人,盘膝坐在云床之上,随即一揖道:“岛主呼唤在下有何吩咐?”
  霓红岛主慈蔼地一笑道:“坐下吧,老身此次来到中原,乃是专为银汉堡之事,因此先找你来商量商量。”
  “岛主对本堡如此关心,晚辈十分感激。”
  “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
  “岛主可曾见着韦姑娘?”
  “她去办一件事,大概就要来了。”
  宋继先轻叹一声道:“事情迄今没育一点头绪,晚辈真个惭愧已极。”
  “你也不必太过自责,敌方真也太过狡猾了。”
  “据晚辈推断,当年袭堡之人,定然与华夏九魔有关,而且可能因某项原因,不能公开露面,不然的话,不会做出一些若隐若现的事。”
  霓虹岛主赞赏地连连点头道:“你能看清这一点,可见江湖阅历已大为增进。”
  “晚辈现已找到华夏九魔,由他们去追查假魔之事,定然较我等方便,同时近日拧同一指神丐去一趟黄山,或能找出一点端倪。”
  “银汉堡现下实力不弱,你为何不动用?”
  “在事情没有十分明朗以前,晚辈不想借用他们之力,免得以后欠下人情债。”
  霓虹岛主点了点头道:“他们倒是绝对善意的,如果你不想那样做的话,本岛可以拨一批高手由你随时派用。”
  陡从身上取出一面上绣丹凤的小小三角旗来,交给他道:“这是本岛的至高信物,你带在身上好啦,如须人手,随时均可发出本岛的暗号。
  宋继先双手接过道:“深谢岛主的爱护。只是晚辈现下还用不着帮手。”
  “海宫姹女现去找一个人,如果事情顺利,也许可以得到一个线索。
  “但不知她找的是什么人?”
  “江南神医葛天民。”
  宋继先脱口叫道:“你们也找江南神医? 他已经被人绑架了呢。”
  霓虹岛主微微一笑道:“这是他故意掩人耳目的。”
  宋继先沉吟了一会道:“我明白了,方玉到少林,海宫姹女寻找江南神医,只怕都是为那一个病人。”
  霓虹岛主立刻纠正道:“此人并非病人,只因坐关不慎,走火入魔,以致下体隘硬,实际他的武功仍在。
  “他是不是你们猜想中的敌人?”
  霓虹岛主不管他的话,极其注意的问道:“方玉去少林干什么?”
  “打听千年沉香念珠是否仍在,可是少林已经丢失了。”
  霓虹岛主冷笑一声道:“他们纵能得到沉香念珠,没有万年犀角仍然没有用。”
  “岛主如何也知此等?”
  “老身既已插手此事,如何能瞒得过我。”
  宋继先突然想起那支犀角之事,不由又道:“万年犀角原在晚辈手里,后被鬼见愁骗去丢失,如今不知落到谁手里了。”
  霓虹岛主淡淡一笑道:“这事你且不要管,只是那方玉却又作怪,为何事事都瞒着你?”
  宋继先道:“反正晚辈不把杀望寄托旁人,瞒与不瞒都是一样。”
  “你是等海宫姹女回来再走,还是现在走?”
  “一指神丐已在前途等候,晚辈不能等她了。”
  “待江南神医到后,本岛也许要采取一次行动了,若让他们走在前面,霓虹岛这个人丢不起。”
  “他们?”宋继光诧然道:“前辈所指的是哪一方面的人?”
  霓虹岛主淡淡一笑道:“反正是友非敌,你不用管了。”
  宋继先一时也想不透她话中之意,随即起身辞去,沿着大路疾赶,讵料,出庵不及五六里。
  突地海宫姹女从前面飞奔过来。宋继先迅即迎上去道:“韦姑娘辛苦了。”
  海宫姹女陡的立定脚步,哇的喷出一口鲜血,喘息着道:“你交的好朋友啊!”
  宋继先一怔道:“你受伤了?”
  “别大惊小怪,姑娘还死不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嘛?”
  “银汉堡的总护法方玉,竞率领诉多离手在路上袭出我,他把江南神医硬劫走了,我也身负重伤。”
  “会是他?大概你看错了吧。”
  “我已二次在他手下受伤,海宫姹女绝不输这口气。”
  这一来他可弄糊涂了,但他却不敢肯定不是他。因为他名虽堡主,实际对堡内之事知道得太少了。
  于是上前安慰道:“此事或有误会,在下见着他时,定要查究明白。”
  海宫姹女冷笑道:“算了吧,我的事我自会了断,不劳堡主大人费神了。”
  她这一声堡主可大大树伤了他的自尊心,当下也报以一阵冷笑道:“宋继先是银汉堡主的直系子孙,称一声堡主并不夸张,有一天你会知道在下绝不是因人成事的人。”
  “好啦,好啦,我相信你就是,有机会见着方玉时,替我转告他,有种就和姑娘单独决一场生死。别倚仗着狐群狗党,须知霓虹岛的属下也并不都是饭桶,一样的可用来对付他。”
  宋继先远待劝解几句时,海宫姹女已一路踉跄向前奔去,他为了急欲去和一指神丐会合,不能再行追去,轻吁一声,拔步又向前走。
  他虽尽展轻功,极力奔跑,但因耽误的时间太多,直追到傍晚,仍没赶上,心里不禁有些焦急起来,暗道:“神丐前辈既知我一定会赶来,为什么不肯等一等。”这时他已到达一座小山岗下。
  蓦地----
  一条人影脱兔般从前面掠过,向一座小庙之内奔去,他一见那条人影,心里倏然一动,暗叫道:“毒心娥眉!”
  疾的一弹身,尾随急追。到达小庙前一看,原来竟是一个久无人迹的破庙,而毒心娥眉竟一径向内奔去。
  于是,也纵身直入,高声喝道:“毒心娥眉,还认得在下么?”
  毒心娥眉回头看了他一眼,双腿忽的向前一跪,突然昏厥过去,宋继先不由大吃一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上前扶起她一看,浑身已然冰冷,仅只胸前还有一点余温,他也不知她是中了寒毒,还是负了伤,一时情急之下,立即运起一口纯阳之气,用手掌将她命门抵住,将全身真气,缓缓沁入她体内。
  他练的是玄门龙虎离坎神功,属于纯阳,正好是寒毒的克星,兼以他内力深原,是以不久毒心娥眉便即苏醒,再以她本门真气加以导引,寒毒终于消除净尽,娇吁一声,缓缓站起身来。
  她没向他道谢,只轻轻叹了一口气,便把头低了下去。
    宋继先冷冷的道:“在下与你无怨无仇,何故一再害我?”
  “我是迫不得已啊。”
  “是谁逼迫你这样做呢?”
  毒心娥眉微现不耐的道:“你不问我今天几乎死去的原因,却一再追问往事,可见你这人根本没良心。”
  “对仇敌也要讲良心?”
  “那你刚才为什么救我?”
  “我宋某人不能见死不救。”
  “你现在仍可杀了我。”
  “我不能不问明原因。”
  毒心娥眉格格一阵娇笑道:“我若存心要害你,只怕你十条命也完了。”
  宋继先冷冷的道:“在下并不感激。”
  “好吧!现在不要谈以往的事了,我希望知道你今天是怎样负伤的。”
  毒心娥眉凄然一叹道:“九魔已死其八,只剩下了我-个,人家会容我活命么?”
  “别睁眼说瞎话啦,九魔明明都活着,你有脸说出口?”
  毒心娥眉顿时目泛奇光,失声叫道:“真的?”
  “在下亲自与他们见过面,也动过手,相信不会有错。”
  “他们现在哪里?”
  “已经出江湖了。”
  毒心娥眉霍地往外疾奔道:“我得马上找到他们,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宋继先闪身一揽,狂笑道:“老实点,在下今晚决不会容你轻易脱身。”
  毒心娥眉只得又把脚步站定道:“罢了,我若不把这些前因后果说清,你是绝对不会让我走的。”
  接着又幽幽一叹道:“我本来已是万念俱灰,决心一死,这一来似乎又有一线生机了。”
  “在下还有急事呢,别说那些不关痛痒的话好不好。”
  “我知你急于知道的事,乃是当年偷袭银汉堡的那作事,对不对?”
  宋继先陡的一趋身,忽的一把将她手腕扣住,厉声道:“你知道是不是?”
  “我倒不清楚,可是有一个人知道。”
  “是什么人,快说!”
  “我师父他老人家必定知道。”
  “她现在哪里。”
  毒心娥眉柳眉一皱道:“你用这副吃人像是在逼供?”
  宋继先把手一松道:“那就请快说吧。”
  “家师当年曾有一项规定,第一,若不能待她清理门户,重建本派,不准去见她,第二,倘能找到一个根骨奇佳,武功有非常成就的少年,而且又答应……”说到这型突然顿口不言,宋继先皱眉道:“照此说来是无法去见她了?”
  毒心娥眉突然掏出一条绢帕来,在验上一阵乱抹,把脸上的炭眉,嘴上的寇丹,脸上的脂粉,一齐抹去,跟着用手一撕,身上的艳服也脱了下来,顿时变成一个劲装疾服的妙龄少女。
  虽然面庞嘴脸仍有几分象毒心娥眉,却已判若二人,宋继先原知她是乔装,是以并不觉得惊奇。
  她恢复了本来后,如释重负的长叹--口气,忽又极其妞妮的道:“你要见我师父不难,但必须依照我的话做,在我师父面前不得否认。这样不仅可达到你的目的,说不定还有好处。”
  “只要不过分为难,我总答应就是。”
  毒心娥眉深情地瞥了他一眼道:“我的本名叫颜玉香,和毒心娥眉颜惜香只差一个字,我师父她老人家乃是当年……”
  宋继先蓦地一声大喝,铮然长剑出鞘,剑花朵朵,劈空连发三式,刹时满殿银光闪跃,布起了一重缜密无比的光幕。
  叮当一阵连珠急响,蓝光漫空激射——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25-7-7 09:25:3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七回 孽债情仇 魔女诉心
  宋继先正听得入神之际,耳际蓦闻一阵破空声响,立即拔剑出招巧巧把暗中发出的几枚吸血黄蜂镖绞碎。
  颜玉香尖声叫道:“不管来人是谁,不能留一个活口。”
  宋继先身剑合一,恍如一道银虹直射庙外,可是他的身法虽快,到达庙外后竟什么也没有看见。
  颜玉香跟踪跃出,见宋继先怔在那儿,便知来人已去,不由幽幽一叹道:“看来我们的话都被他们听去了。”
  宋继先纳剑归鞘道:“听去又能怎样?”
  “从此我将步步荆棘。”
  “在江湖上行走的人,如果这般畏首畏尾,乾脆不出江湖最好。”
  “唉!你哪知我的处境啊!”
  “来人已经去远了,现在还是请你快点将令师的姓名说出吧。”
  “我师父乃是当年盛极一时的九幽教主。”
  宋继先冷笑道:“简直是当面撤谎,你师父不是什么姥姥么?”
  “从前所说乃是骗你的,今天说的才是实话。”
  “她现在哪里?”
  “我这就领你去。”
  拉着他重又回到庙内,仲手在一尊佛像后一按,轧轧一阵声响,神案下忽的露出一个洞口来,颜玉香毫不迟疑地往下一跃。
  宋继先掌上略一凝功,护住前胸,也跟踪跃下,原来是一条地道,顺着地道弯曲向前走了约有半里多路。又复渐渐上升,已到达一处类似地窖的石室前。
  地里面传出一个夜枭似的嗓音道:
  “来的是惜香还是玉香?”
  “弟子玉香,特来向师父请安。”
  “那小子是什么人?”
  “他是……他是……”
  “是不是你找到小情人了?”
  “师父明察秋毫。”
  里面又夜枭似的一阵怪笑道:“模样儿倒不错呢,快着他上前来看看。”
  玉香红着脸轻轻扯了一把宋继先,意思是叫他不要否认。
  这间石室黑暗异常,根本就没有照明的东西,宋继先运极目力,也只能看着一点模糊的输廓,只觉里面隐隐似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心知那就是颜玉香的师父了,只不知为何要藏在这幽冥地府一般的地方?
  于是,大步上前一躬身道:“在下宋继先参见姥姥。”
  钜料,刚刚弯腰下去,一股蚀骨寒风已罩体而至,他在走进地道之时,便已把功力凝聚,是以那股潜力一发,他体内的龙虎离坎单功立告反应,当下把胸一挺,昂然屹立,身体纹丝不动。
  白发婆婆又夜枭似沟一阵怪笑,潜力突敛,跟着阴森森的道:“玉香,我交给你办的事怎么了?”
  “弟子无能,到现往还没有头绪。”
  “哼!就是因为找着了一个小白脸才来见我?”
  “弟子已获得消息,华夏九魔原来没有死,近来已出江湖了。”
  “你在哪里遇见他们的?”
  颜玉香一指宋继先道:“是他见着的。”
  宋继先立时接口道:“不错,在下曾于邛崃山的一处古冢内见着他们。”
  “他们可曾提起师门之事?”
  “没有。”
  那白发婆婆沉吟了一会,蓦地双目睁开,黑暗中隐隐可以行见二道绿芒闪动,显示这婆婆内功深湛已极,只听她一声阴森森的怪笑道:“我婆子一生不曾向人低头,想不到这垂暮之年竟须求助于人。”
  宋继先不知她指的是什么,是以不曾插言。
  白发婆婆又复道:“小子,你练的似乎是玄门功夫?”
  “也许是吧。”
  “如果你愿意,老身倒想与你交换一个条件。”
  “只要不十分为难,在下定然答应。”
  白发婆婆一声长叹道:“你可知江湖之上有个九幽教?”
  “在下出道不久,尚没有听过。”
  “这也难怪,九幽教已经十多年不在江湖露面了。”
  “姥姥是九幽教的?”
  白发婆婆喟叹了一声,无限感慨的道:“九幽教虽是邪魔外道,可是鼎盛之时,声势並不在银汉堡之下呢。”
  宋继先全身一震,急道:“在下此来便为向姥姥打听当年银汉堡之事,倘蒙姥姥答应,在下愿意尽全力为姥姥办一件事情。”
  白发婆婆两道绿芒闪耀的目光注视了他许久,突然道:“你是银汉堡的后人?”
  “是的。”
  “倘你能将银河古鼎借给老身,老身不仅告知当年的一切经过,而且愿尽全力为你复仇。”
  “可惜在下並未得到古鼎。”
  白发婆婆长叹一声道:“这般说来你练的也不是龙虎离坎神功了。”
  “在下所练的,正是龙虎离坎神功。”
  “几成火候了?”
  “没有试过,相信已有七八成。”
  白发婆婆夜枭似的一阵怪笑道:“行啦,我们君子协定,你助我打通经脉,我为你查那件凄怆的往事。”
  宋继先想不到对方要求的仅是一个这般简单的问题,虽然所耗真元不少,那总比旁的事易办,立即满口答应。
  白发婆婆一抖手,掷出一个纸包道:“这颗丹药是当年老身在关外时,得白药王高嵩之手,可惜老身为纯阴之体,竞然对我毫无所用,等会行功完毕,可把它吞下。”
  宋继先接过纸包,极运目力一看,才发现老婆婆下半身根本就不能动,他虽不懂医术,但对人体经脉却是熟悉异常。
  于是趋身上前道:“姥姥请暂忍一时,待在下来试试看。”
  当下运集功力,举指连弹,迅速无比的连点了她十八处穴道,所用的正是银汉堡的绝学离坎指功。
  老婆婆强忍痛楚,欢然叫道:“好小子,原来你已尽得银汉堡的绝学,说不定老身真个会在你手中得救呢。”
  宋继先猛吸一口气,双手齐挥,又陆续点出廿余指,白发婆婆拳曲僵硬的双腿,竟已缓缓伸直,颓然倒在石床之上。
  宋继先陡的一声沉喝道:“姥姥请速运功活脉,我来为你涤除关节内的风湿。”
  伸出手掌,猛向她命门穴上按去,立有一股炙热如火的气流,穿经走穴,入气海,走十二重楼,遍游全身各穴。
  这样足足过有一个多时辰,宋继先突然把手一撤,堪堪站直身子,蓦觉一阵头晕,赶紧用手一扶墙壁,才算没有跌例。
  颜玉香快步上前将他扶住,只觉他身上的一件长衫已然尽温,不禁大感过意不去,急道:“这样会不会损及真元?”
  宋继先淡淡一笑,仰于把老婆子送的那颗丹药吞下,正待就地盘膝用功。
  白发婆婆药地纵身跃下石床,哇哇一阵大吐,喷出许多紫黑色的於血来,夜枭似的一阵怪笑道:“想不到一口气运岔,竞使我白魔女做了十年的活死人。”
  半晌笑声方才等止,突然问道:“你是宋云宗的儿子?”
  宋继先一震,急道:“姥姥如何知道?”
  “他现在还在么?”
  “已经遇难了。”
  白魔女跳起来道:“谁杀死了他?”
  “晚辈正要向姥姥打听此事呢。”
  白魔女沉吟了好一会,似是下了决心似的,点点头道:“老身总不让你失望就是。”
  “姥姥就现在所知道的,告诉我一些不行么?”
  白魔女摇头道:“不行,事隔多年,我不能信口开河。”
  朱继先不禁有些着恼道:“莫非你在骗我?”
  “你对我恩同再造,岂有骗你之理,多则三月,少则五六天,老身不但将详情告知你,而且愿以有生之年,助你完成复兴银没堡。”
  宋继先不好再说什么,冷峻的道:“在下信你就是。”
  暗中一运气,不禁大感惊异,原来不仅刚才所耗的真元已经恢复,而且较前更畅达得多,心知此是丹药之力。
  白魔女此时已能行动自如,指着颜玉香道:“这些年来多亏她伺候老身,现在我把她交给你了。”
  宋继先惊道:“姥姥误会了,我和她並非……”
  白魔女嘿嘿怪笑道:“即令她是串通你来骗我的,我也这般决定了。”
  “可是在下不能同意。”
  “那就随你了。”
  白魔女突然一弹身,顺着地道往前疾射而去。
  朱继先摇了摇头,转头对颜玉香冷峻的道:“你的帐暂时记下,俟以后事情水落石出,姓宋的再找你算帐。”
  颜玉香脱口叫道:“你……”
  “在下与你只有仇怨没有友情,你不要对我存幻想。”
  “你真的是那般无情?”
  宋继先哈哈笑道:“对一个常常图谋自己的人,竟也讲情感,那不是自寻死路么?”
  狂笑声中人已电射而出,颜玉香怔得一怔,突然歇斯底里的狂笑起来,格格笑道:“宋继先,你记得今天的话好啦,以后不要后悔。”
  宋继先一心记着去会合一指神丐,对颜玉香的话充耳不闻,纵身跃出小庙后,便一径顺着大路疾驰。
  突地,一指神丐迎面奔了过来,神色紧张地道:“小子,还是回丐帮总坛等消息吧。”
  宋继先谔然道:“为什么”
  “少林派已大批出动,一方面搜查沉香念珠的下落,一方面为元元大师与殿前四大金刚复仇。”
  “这和我什么关系?”
  “近数十年来,少林派从没有这般大举出动过,你曾与他们发生过误会,最好避一避,免得引起不必要的纠纷。”
  宋继先冷笑道:“前辈不要说了,晚辈问心无愧,何必避他,万一他们不讲理,晚辈也绝不是怕事的,若叫我无故避他们,我办不到。
  一指神丐轻吁一声道:“老叫化自出江湖以来何尝怕过事,只是此事关系整个大局,而少林又是中原武林中,唯一可和魔道一拚的门派,万一你和他们发生冲突,岂不徒令敌方窃笑。”
  宋继先执拗地道:“话虽如此,晚辈可不能因为这事而把正事丢了不办。”
  “你的意思是非要去啰?”
  “我是非去不可。”
  一指神丐拗他不过,只得重又回头道:“那我们就趁现在赶一程路吧。”
  于是,二人又复取道疾奔黄山。
  二人经过一阵急驰,已然逐渐接近黄山,宋继先暗暗将天通耳运起,以测探着四周的动静,突地,他将一指神丐一拉道:“有人来了。”
  一指神丐不禁一怔,他根本就没有听到一点声息,就在这时,一个身披黄褐袈裟的老僧缓缓由路傍转了出来,口宣佛号道;“果是人中之龙,小小年纪便已练成了天通耳。”
  一指神丐不禁暗暗佩服不已,闪眼一看来人,竟是平日足不出江湖的少林掌门人惠通上人,立刻趋前行礼道:“原来是上人法驾到此,失迎,失迎。”
  惠通上人合什道:“孟大侠免礼,这位就是最近重建银汉堡的宋堡主?”
  宋继先拱手接口道:“不敢,在下宋继先。”
  “请问那些襄助少侠建堡的可是贵堡旧属?”
  “正是先人的一批旧属。”
  惠通复又转脸对一指神巧道:“孟大侠昔年是银汉堡的常客,想必认识他们。”
  一指神丐瞠目答道:“恰恰相反,老叫化竟是一个不识。”
  惠通上人略一沉吟,又说道:“老衲敢请宋少侠将贵堡的首要人物说出一二,若果是贵堡的旧人,老衲倒还认得几个。”
  “神驼崔九、碧眼神翁韦庄、独角蛟陆浩……”
  惠通上人听后把头连摇,目视一指神丐追:“孟大侠久走江湖,可知这些人来历?”
  “老叫化孤陋寡闻,委实不知。”
  “宋少侠原先是如何认识他们?”
  “这个……”
  “难道宋少侠也不清楚?”
  宋继先不擅说谎,点头道:“在下倒确实不知他们的来历,不过他们襄助本人倒是出于诚意的。”
  惠通上人冷冷的道:“由一批不明来历的人,来襄助你,不嫌太危险了么?”
  “这时本人的家务,不劳上人垂问。”
  “贫僧乃是一番好意,今后还望施主多多珍惜银汉堡以往的声誉。”
  宋继先哈哈笑道:“如果在下不是谨守先人遗训,江湖之中知平添了多少凶杀呢。”
  惠通上人口宣佛号,倏然逝去。
  一指神丐突然正色道:“上人的活非无故乱说,你倒真得小心呢。”
  “晚辈做事自有分寸,我并未把他们引做自己的心腹属下。”
  “不过你身为堡主,要恢复先人基业,倒确须一批助手。”
  “这点晚辈已然想到,到时再说吧。”
  二人正自谈论之际,一个黑袍老者踉跄奔了过来,宋继先脱口道:“他是北海毒翁,但不知怎的受伤了。”
  话音未落,来人已噗通倒地,宋继先快步上前将他扶起,略一检视伤势,伸手连点了他十余处穴道,一手给他运功疗伤。
  一指神丐急问道:“能救么?”
  宋继先皱眉道:“是一种阴毒的邪门功夫,救他只怕要费一点手脚。”
  “那怎么办?”
  “那自然是救人要紧。”
  暮地一一
  林中一个冷冰冰的嗓音道:“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是留点气力自己净命吧。”
  宋继先站直身子冷冷的道:“有种的出来说话,鬼鬼祟祟算得什么东西。”
  但觉一阵阴风骤起,四个身着白袍,头贼尖项白帽的狰狞怪人,幽灵般飘了出来,宋继先心里一动,忖道:“这些人怎的和华夏九魔的黑白无常一模一样?”
  此时四个怪人已渐渐向他们逼近,宋继先蓦地一声沉喝道:“你们是九幽教的?”
  四个怪人齐感一震,不自主的把脚步停下,宋继先复又喝道:“你们的教主究竟是哪一个,着他出来说话。”
  一指神丐闻听来人是九幽教的,心头顿感吃惊不已,九幽教敛迹江湖已十余年了,这番重现江湖,只怕又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思忖之际,林中那冷冰冰的嗓音又起,阴森森的怪笑道:“凭你也想见教主?”
  宋继先冷笑道:“躲躲藏藏不敢见人的教主有什么了不起。”
  “总比阁下那傀儡堡主好得多。”
  人影一闪,一个脸上白渗渗,毫无血色的中年秀士,偶然从林中飘了出来。
  宋继先猛的踏前二步道:“你是九幽教主?”
  那人阴森森的道:“本座乃是九幽教下‘夺命师爷’,你俩今晚就不必打算回去了。”
  一指神丐突然接口笑道:“老叫化闯荡江湖一生,大风大浪不知经过多少,就不信会被人把命夺去。”
  夺命师爷根本就没把一指神丐看在眼里,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蓦地一阵阴森怪笑道:“前番让你逃得一命,这次只怕没有那么好了。”
  宋继先此时已断定向一指神巧下手的就是九幽教了,突然插身二人之间,大喝道:“在银汉堡行凶的可是你们九幽教?”
  “是又怎样?”
  “小爷要加倍奉还。”
  “哼!大言不惭,本教若存心要你的命,只怕十条小命也没了。”
  宋继先怒极,蓦地弹身一掌攻去。
  夺命师爷脚下一滑,弹身撤退八尺,嘿嘿怪笑道:“少要发威,你不妨回头看看。”
  宋继先霍地一回头,只见先前出现的那四个尖顶白帽的白衣怪人,每人手上都托一支栩漆如生的吸血黄蜂镖。
  另外,两侧还站了四个形状怪异的灰衣人,手上都抱了一支鼓胀篷篷的革袋,不内藏什么东西。
  于是,铮然将剑撤出,横剑当胸,大喝道:“一指前辈,请靠近一点。”
  一指神丐也撩衣把从不轻用的青竹棒取出,神色凝重地向宋继先靠近了一步。
  “夺命师爷”嘿嘿怪笑道:“吸血黄蜂镖与铁笔蜂王岂是兵刃能抵抗的,你们简直是死活不知。”
  倒卧在地的北海毒翁忽的从地上坐了起来,冷森森的道:“只怕未必见得。”
  宋继先一怔道:“你的伤好了?”
  “承你助我行开於血,我老人家总算又捡回了一命。”
  夺命师爷趁他们正自说话分神之际,突地--声大喝道:“动手!”
  刹时嗡嗡之声大作,一片数不清的黄蜂,遮天盖地的飞扑过来,宋继先大喝一声,长剑陡地一式春波千顷,层层剑影有如波涛一般涵出,恰把北海毒翁和一指神丐的身体遮住。
  他这一式乃是全力发出,是以缜密异常,只觉剑身连震,叮当一片声响,显然黄蜂群中还杂了许多吸血黄蜂镖。
  北海毒翁嘿嘿怪笑道:“这类毒虫可难不住我老人家。”
  双手虚空连扬,也不知他掷出了些什么,黄蜂立时远远避开,四散乱飞。宋继先这才看清灰衣人的皮革囊都已打开,他最恨这类卑污手段,突然一纵身,连人带剑长虹般卷向四个灰衣人。
  灰衣人手中皮革囊一丢,八只手掌齐挥,同时击出一掌,一股巨大的潜力滔滔涌出,宋继先只觉剑身猛震,手臂一阵发麻,不自觉的被震退了二步。
  此时四个尖帽白袍人,也与北海毒翁和一指神丐,形成了剑拔弩张之势,只有夺命师爷仍然一脸冷峻的站在那儿。
  宋继先陡的一挪身,趋近夺命师爷,沉喝道:“今天这项诡谋是你们教主指使的?”
  “不错,本师爷索兴让你做个明白鬼吧,九幽教与银汉堡绝对无法并存,有银汉堡便没有九幽教,九幽教要复兴便不容银汉堡存在。”
  “哼!想得到好,你办得到么?”
  “今晚先将你料理,然后到银汉堡犁庭扫穴,一个不留。”
  宋继先大怒,弹身一掌劈面攻去,怒极之下出手便用全力,狂飚怒啸,力逾万斤。
  夺命师爷嘿嘿两声冷笑道:“本座试试你到底有多少斤两。”
  单掌一推,砰!两掌接实之下,不自主的退后二步,而宋继先却是纹丝不动,呼呼冷笑道:“滋味如何?“
  “少得意。”夺命师爷蓦地把手一挥,四个灰衣人立刻飞扑上来,一声不哼,挥掌猛攻,用的都是歹毒的阴寒掌力。
  双方甫一接触,宋继先心中立感骇然,他发觉四个灰衣人的内力绝不在夺命师爷之下,此时以四攻一,自是吃力异常。
  灰衣人似乎存心置他死命,四人联手,着着都向要穴进:攻,招式怪异辛辣,而且有许多都大出武学常规。还幸他此刻的拚斗经验已大为长进,抱定以不变应万变的态度,紧守门户,静待变化。
  他一边动着手,一边偷眼向一指神丐那面看去,此时四个尖帽的怪人也已发动了攻势,一指神丐还能勉强应付,北海毒翁因身负重伤,已然无法支持。
  心头一急之下,长剑突撤,蓦地将银河七式施开,但见一片银芒平地涌通,挟着咝咝锐啸之声,四处飞射,剑山一般向灰衣人卷去。
  “夺命师爷”嘿嘿冷笑道:“银河剑法果是不凡,本座倒要见识见识,”
  长袍一掀,突然澈出一支一尺来长乌溜闪亮的铁笔,一弹身挥笔连点,一口气之内攻出一十四招。
  他使的虽是短兵刃,但凌厉泼辣无比,竟将宋继先发出的剑势硬挡了回去,于是,四个灰衣人重攻了上来。
  宋继先以一敌五,剑势虽然凌厉无比,短时间内却无法取得优势。
  就在这时,葛闻一指神丐哈哈笑道:“阁下不愧毒翁,真的有一手。”
  青竹棒儿一弹一抖,一个尖顶白帽人,像断线风等般抛了出去,跟着又是二声闷哼,四个白帽怪人竞都轻而易举的被他打倒。
  宋继先闪眼一看,立时喝采道:“丐帮的打狗棒法果然不差。”
  一指神丐哈哈笑道:“不要往我脸上贴金,这是北海毒翁的神通。”
  宋继先心知北海毒翁一身是毒,可能是他施了手脚,于是求胜之念陡生,忽的一伸手,竟把一个灰衣人抓起,横丢了出去,夺命师爷高喝道:“好手法。”
  铁笔疾挥,嘘嘘连续点出七笔,宋继先刚才的那一式,乃是古家中学来的手法,甫用一式便出奇迹,于是第二式跟着施出,单掌一穿,突然幻起一片掌影,竟从层层笔影中,直伸过去。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25-7-7 09:26:1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八回 情天恨海 汉堡突变
  夺命师爷暗吃一惊,疾忙往后一撤,哪料宋继先这招的威力绝不止此,夺命师爷的笔招才撤,他的手掌又已到了面前,还幸三个灰衣人已在这时,由宋继先身后攻到,才算替他将围解去。
  宋继先反手一式虎啸风生,把灰衣人逼退,高叫道:“乾脆叫你们那四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也上来吧。”
  原来被一指神丐竹棒摔倒的四个白帽怪人,已于这时摇幌着站起身来,一个个张着鸟爪似的双手,缓缓向一指神巧趋近,却被宋继先一眼瞥见,是以出声叫破。
  北海毒翁阴森森的道:“你们已中老夫无形之毒,如果妄用真力,那就死得更快。”
  夺命师爷已知目前的局势断难取胜,当下一声震喝道:“你们都与我退下。”
  复又对宋继先狰狞的道:“小子你等着,九幽教下不会轻轻将你放过。”
  声落,一边带着四个白衣人飞身退走。
  宋继先长笑一声道:“九幽教即令肯放过我,只怕在下也不肯答应了。”
  夺命师爷不再说话,领着四个灰衣人与四个白相怪人,当然没入林中。
  一指神丐慨然一叹道:“九幽教重现江湖,只怕武林从此多事了。”
  宋继先突然脱口叫道:“当年攻击银汉堡,只怕就是九幽教了。”
  “这事很难说,不过九幽教确实是在那时敛迹的。”闭口站在一傍的北海毒翁,蓦地睁开双目,森森地道:“九幽教並非敛迹,而是闭门在练一种功夫。”
  宋继先不解地道:“前辈何以得知?”
  北海毒翁仰天笑道:“这事岂能瞒过我。”
  宋继先急道:“前辈清楚当年银汉堡之事?”
  “老夫向来不欠谁的人情债,你刚才救了老夫一命,老夫理应把以往之事告诉你,至于内情如何,老夫可就不知道了。”
  “前辈只须稍微说出一点端倪,在下就感激不尽了。”
  “记得当年九幽教下有黑白二个魔女,不知怎的与银汉堡的宋云宗有了恋情,于是宋云宗便一直藏匿在九幽教内,银汉堡主宋三才闻悉此事后,深为震怒,亲自率领了一批高手前往九幽教问罪。
  结果宋云宗被带回银汉堡,九幽教从此不再在江湖露面,而银汉堡也在不久冰消瓦解。”
  宋继先听完这话后,内心极为激动,脱口叫道:“前辈可知宋云宗回堡后得何处分?”
  “不知道。”
  “那次双方可曾动武?”
  “纵然不曾动武,九幽教毕竟是落了下风。”
  “于是他就存下了攻击银汉堡之心?”
  “此事老夫不敢下断语。”
  “那么前辈怎知她们是在练功?”
  “实不相瞒,老夫以往多少与九幽教有点交情,对九幽教的武功也了如指掌,不料他们此次所用的武功竞和以往大不相同。”
  宋继先知他所指的乃是刚才负伤之事,不便再行提起,于是话题一转,又复问道:“前辈这次来黄山何事?”
  “老友江南神医被他们无故动持,老夫不能不问。”
  宋继先恍然道:“原来这事是九幽教所为。”
  “老夫不过是这般猜测罢了,不料来到这里后,竟不明不白的遭了人的暗袭。”
  一指神丐哈哈笑道:“只怕也是和老叫化一样,被人打了一记闷棍。”
  北海毒翁沉哼一声道:“老毒物可不是那般好说话的人。”
  宋继先突然叫道:“我明白了,九幽教主必是因为练一种邪功而走火入魔,是以到处寻觅恢复僵体的药物,同时更不惜劫持江南神医去替她医治。”
  “他们能劫持江南神医,並打伤我老毒物,实力确实不可轻侮,你以后真得小心呢。”
  “谢前辈的关怀,在下还不致于怕了他们。”
  北海毒翁蓦发一阵阴森怪笑,纵身跃去。
  一指神丐目视宋继先道:“如今你打算怎办?”
  宋继先沉吟了一会道:“目前晚辈不仅要应付九图教,还要防着银汉堡的那批人,前辈有事不妨先请回,我还得在黄山搜查一番。”
  一指神丐知道目前也帮不了他什么忙,于是点头道,“一切小心为是,老叫化暂时回帮去一趟。”
  一指神丐走后,他细观了一番四周的景况,循音刚才夺命师爷们所走的方向,缓缓向前搜索,他知九阴教的人既屡次在此出现,总坛必然离此不远。
  蓦地----
  一阵传音飘入他的耳内,急促的道:“找死么?还不与我赶快退出黄山。”
  宋继先听后,心中不觉十分着恼,传音的那人用心固好,可是语气太过不客气了。于是,一面运起天通耳,细家传音的人藏身之处,脚下却不停地仍然往前走誉。
  就在这时,传音之声又起,微现不悦的道:“小子,若是存心找死,乾脆就去南麓好啦。”
  宋继先暗诧道:“此人究竞是谁?”
  细察发音的方向,似乎就在南方约三四里的地方,暗忖道:“去就去,有什么可怕的?”
  弹身一跃,直向南麓奔去。
  到达南麓,只见一片平坦的山坡下,一排站了九个人,赫然竟是华夏九魔,在九魔的对面,却站立了一个面目冷峻的白衣少年,只听幽冥帝君沉喝道:“教主究竟在哪里,阁下怎不爽直说出。”
  白衣少年冷冷的道:“要见教主不难,但必须先为本教立一件功劳,作为进见之礼。”
  幽冥帝君眉头一皱,嘿嘿一阵怪笑道:“你在教内究竟什么地位,竞然支使起九魔来啦,不嫌太以张在么?”
  白衣少年缓缓从怀中取出上刻五个狰狞鬼头的乌黑铁牌,虚空一扬道:“你们想必认识这个。”
  华夏九魔一见那铁牌,立时面色大变,一齐肃容躬身道:“五鬼拘魂令乃是本教的至高信物,弟子们如何会不认识。”
  “哼!认识就好,现在着你们即时去将银汉堡主宋继先的头颅取来。”
  幽冥帝君失声叫道:“宋继先?”
  “你们认识他?”
  “曾有一面之缘。”
  “那更好了,你们现在就可动身,如私自徇情,严惩不贷。”
  “谨领令主法谕。”
  “慢着,这里有九颗丹药,你们每人吞下一颗,一月之内如不能办好,药性发作绝无生理。”
  宋继先暗中立时恍然道:“对啦!假九魔恐怕就是吃下了这种丹药呢。”
  眼看幽冥帝君即将伸手去接,心里一急,蓦地举手一指弹出,嘘的一股锐风疾射,几颗丹药立被震得漫空激射。
  幽冥帝君厉喝一声道:是哪个狂妄小子,声音未落,纵身猛扑过来,宋继先挪身斜移五尺,朗朗大笑道:“数日不见,难道连老友都不认识了么?”
  幽冥帝君抬头见是宋继先,倒觉意外的一证,随即悄声道:“兄台请快走,我兄弟在五鬼拘魂令驱使下,到时恐有不便。”
  此时白衣少年已偕八魔赶到,阴森森的道:“阁下就是宋继先?”
  宋继先冷冷的道:“是又怎样?”
  少年冷笑着对幽冥帝君,挥手道:“取得眼前这人的头颅,九幽门任你进入。”
  “万一无法取得呢?”
  “在五鬼追魂令前自绝。”
  豺声头陀暴吼道:“只怕教主亲临也不会有这么严厉的令谕。”
  白衣少年厉喝道:“莫非你敢不遵五鬼追魂令谕?”
  豺声头陀性情虽暴:对代表本教最高权威的五鬼追魂令,却是丝毫不敢反抗,幽冥帝君长叹一声道:“看来今日之事是无法挽救了。”
  毒心娥眉蓦然开言道:“慢着,我等离开本教已经十五年,人事沧桑,现在究竟是谁掌教还不知道呢。”
  白衣少年接口厉喝道:“少要噜苏,还不与我下手。”
  宋继先暮地趋近白衣少年道:“尊驾究竟何事定要杀我?”
  “在下奉令行事,恕我无法奉告。”
  宋继先冷笑道:“你若不说,在下可要用强啦。”
  白衣少年连退二步,大喝道:“你等为何还不下手?”
  “现在只怕有些来不及了呢。”
  宋继先蓦地一趋身,冲到他面前,翻掌向他手腕扣去,白衣少年手腕一沉,脚下忽飞起,闪电般踢出三脚。
  这一式奇突异常,宋继先骤不及防,竞被逼退二步。
  就在这时,华夏九魔已一排挡在他面前,沉声道:“恕我兄弟迫于上命,可要得罪了。”
  宋继先哈哈笑道:“请不必为难,尽管动手。”
  于是,九魔霍地四下一分,各自占了一个有利地形,幽其帝君昂然屹立,独当正面拚斗已是一触即发。
  突地---
  一阵夜枭似的在笑,起自林中,嘿嘿怪笑道:“你等潜修十五年,难道连五鬼追魂令的真假都分不出?”
  白衣少年闻声骇然一震,脱兔般向林中射去。
  幽冥帝君双掌疾的放下,高声叫道:“林中是哪位前辈,为何不现身一见。”
  可是,林中早已寂然,怔得一怔,随对宋继先致歉道:“刚才实非得已,请宋兄不要见怪。”
  宋继先爽朗地一道:“兄弟早看出来啦,只是你我恐怕早晚终须一战呢。”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我兄弟与少侠终归是友非敌。”
  宋继先摇头道:“贤兄弟若是九幽教下,那就很难说了。”
  幽冥帝君当时並未理会他话中之意,把手一拱道:“我兄弟还须查究一番本教之事,得先走一步了。”
  话落九人身形同起,幌眼消失林中。
  宋继先此时已断定九幽教便是当年攻击银汉堡的门派,决心要在黄山查出一个究竟来,虽然一夜之间三番遇验,但却绝无退意,仍然在乱山中一路搜查。
  宋继先为要查探九幽教的巢穴,专选那些深林穹谷搜索,正当他穿过一片密林,进入一座秘谷之际,耳际突然传来一阵怪异的声音。
  他曾练过天通耳,一闻这怪声,便断定那是人声,于是销悄循声掩去。
  蓦地---
  轰然一声暴响,一片岩壁平空倒塌,跟着一个红发披肩,面如黑炭的老妇人,突从岩石后射了出来。
  她似乎久未见天日,一经跃出,立时欢然发出一阵凄怆无比的怪啸,同时双臂往上一抖,身上的衣衫竞然片片碎裂,像蝴蝶般随风飘舞而去。
  仿佛还有二件东西,随着破衣掉落地下,但她没有注意,怪啸了二声,忽的腾空拔起十余文高,飞鹰似的向东南方斛射而去,眨眼间已失去了踪影。
  宋继先骇然失惊道:“这是什么人,看来武功已经到了不可思议的境界呢。”
  惊愕了一阵,忽然想起她曾掉落二件东西,也许从她失落的东西,可以查出她的来历。
  于是俯身拾起一看,竟是半本用线装成的绳册,封面写着“天魔经”三个核桃大字,下首落款是:“宋云宗偶得于终南山古洞中。”
  看完字迹后,不由大惊道:“这是爸爸的笔迹啊。”
  当时也未及细看,匆匆又向那座倒塌了的岩洞走去,赫然地下竞倒卧了一具尸体,翻过尸体一看,竟是那被劫而来的江南神医葛天民,不禁骇叫道:“他怎会死在这里?”
  放下尸体,又将洞中的情形详细打量了一番,这洞宽广约有一丈三四尺,靠墙有一张石榻,中央有一团光秃微凹的印子,想是那妇人长年坐关磨出来的。
  另外还有一张石桌,桌上放着一只玉杯,杯旁有一串紫黑色的念珠,和一只乌溜透明的犀角。
  当下脱口惊叫道:“这是万年犀角和沉香念殊啊!”
  他于发现这二件东西后,才恍然想起那个白衣少年为什么要劫持江南神医了,只是想不透万年犀角怎的也会落到她们手中。
  一个人正自沉思之中,耳际复又传来一阵呻吟之声,倏下循声仔细寻找,竟又在一个穴隙之内找到了一个被人点了穴道的红衣少女,当他扳起她的面庞一看时,不禁大吃一惊,急急将她穴道拍活道:“你怎的会落他们手里?”
  被制穴道的少女,原来是海宫姹女,略微活动了一下筋骨,恨声道:“不用提啦。”
  “到底怎么回事?”
  “我因暗中追踪劫持江南神医的人,恰于此处遇见了贵堡的总护法方玉,他竟将我引诱至这岩洞前,而被人暗中点了穴道。”
  宋继先点头道:“我明白了,他们所要的乃是犀角。”随把犀角递给海宫姹女道:“这犀角是不是你从鬼见愁手中夺来的?”
  “不错,那是你的东西,还是由你带着吧。”
  “你在这洞中可曾见着一个红发老妇人?”
  海宫姹女摇头道:“我一走近这洞穴,便即遭到暗算,什么也没有看见。”
  宋继先轻吁一口气道:“这场暗斗我们步步落后,可说是完全失败了。”
  接着便把那红发妇人脱困之事说了一遍。
  海宫姹女点头道:“这事岛主已经对我说过了,只因不愿对一个僵体的人下手,以致坐令她僵体恢复。”
  “这人是否就是银汉堡的仇人?”
  “她是九幽教主。”
  宋继先随即纠正道:“不对,九幽教主另有其人。”
  “那是冒牌的。”
  “你说谁冒牌?”
  “你们银汉堡的真正仇人。”
  宋继先失声叫道:“你认为白魔女是本堡的仇人?”
  “这猜测仍然是错的。”
  宋继先叹道:“你这般一说我更糊涂了。”
  海宫姹女诚挚的道:“本来是一件极其单纯的事,因为介入的人多了,反到把事情弄复杂了,不过你放心,岛主既已亲入中原,任是夫大的事她也会担当下来。”
  “可是我现在却有些茫无头绪的感觉呢。”
  “此人的僵体既已恢复,江湖从此多事,你不妨先回丐帮总坛,待机而动。”
  “这倒是一个办法,不过我仍认为黄山有搜查的必要,因为他们既有力量劫持江南神医,便绝不止是那个僵体妇人。”
  “好吧!我不拦阻你,不过我得回去向岛主禀报一声,然后再领几个帮手来。”
  宋继先刚说一声不必,她已翩若惊鸿的飞跃而去。
  此时月色正明,他忍不住又把那半本天魔经掏了出来,展开一看,里面竞都是一些文句晦涩难通的文字,诡奥无比,草草看了几行,看不出什么名堂,正待收入怀中,暮地一一身后幽幽一声长叹道:“就因这一部天魔经,以致闹得处处都是凶杀。”
  宋继先骇然一惊,转头看时,竟是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的古稀老道长,手执佛尘缓缓向他走来。
  他不知来人是友是敌,所以暂时保持缄默,
  那老道长见他不做声,随又道:“这半部天魔经怎的到了你手里?”
  宋继先不擅撤谎,随把刚才经过之事说了一遍,老道长慨叹道:“还幸她只得到半部,不然真个不堪设想。”
  “道长莫非认识她?”
  “也可以说认识。”老道长对他上下打量了一西,缓缓的道:“施主如无他事,就请到小店去叙叙吧。”
  宋继先正想打听这事,空即点头答应,随着那道长走了约有五六里路,已来到一处极其静僻的小庙中。
  这庙只有一应小小的佛殿,殿后有二间静室,二人到达静室后,老道长劈头一句便道:“你是银汉堡的后人?”
  宋继先坦然道:“在下宋继先,正是银汉堡的后人。”
  “谁的儿子?”
  “先父乃是宋云宗。”
  “他死时可曾对你说过什么话?”
  “本堡受攻击时,在下年纪尚小,根本不知先父是如何死的。”
  “是你母亲把你养大的。”
  “不,在下乃是先祖父抚养大地。”
  “这般说来你对父母之事一概不知了?”
  “正是如此。”
  “如今银汉堡除你外还有人么?”
  “很难说,连在下自己也无法答覆。”
  “你有没方雄心重建银汉堡?”
  “此是在下唯一的愿望。”
  “你有重整荷日雄风的本领么?”
  “不管怎样在下要奋斗一番。”
  老道长默然沉思了一会,突然道:“贫道化外之人,不愿多事,但又不能不管。”
  宋继先暗笑道:“你这不是废话吗?”
  老道长感叹了一会,又复道,“九阴教下屡在黄山出现,目的便在寻找这本天魔经,如今天魔经既已落入你手,贫道放心不少。”
  “在下原来的意思,乃是搜查九幽教的巢穴,想不到却误得了这本魔经。”
  “习练魔经必须在穷山恶水之间,黄山绝不相宜,只是此人别具用心,是以才选择了黄山。”
  “她选择黄山是为了逃避九幽教?”
  “不,她在寻找一部老庄秘学。”
  宋继先是第二次听到这名词了,不觉奇道:“世间真有这么一本书?”
  “此乃道家无上宝典,如何会没有呢。”
  “她得着没有?”
  “她因急求近功,以致走火入魔,足足在那山崖之内困了十年。”
  ‘是谁替她劫来了江南神医,又为她找到沉香念珠呢?”
    “是一枚五鬼拘魂令换的。”
  宋继先恍然道:“就是那白衣少年?”
  老道长点了点头道:“你虽学会了银河七式,但未练成剑气,只怕难于应付九幽教的那群凶魔。”
  “这点在下承认,只是叫我用上十年九年的苦功去练剑气,我等不及。”
  “那是指一般人而言,实际你却不须。”
  “道长的话在下有些不解。”
  老道长突然起身从壁上摘下一支古剑来,走到大殿之前道:“你留神看着就明白了。”
  突的举剑虚空轻轻一挥,二丈外的一株丹桂,枝叶纷纷落地,如同刀削的一般,复又纳剑归鞘道:“此法全在炼精化气,以意克敌,你练的是玄门正宗,不难细心体会。”
  宋继先为人聪明无比,欲察他运剑之势,心中不禁若有所悟,于是抱拳一揖道:“谨谢道长指点。”
  道长哈哈一笑道:“似你这等悟性,真是人问少有,只是目前魔劫重重,且看你如何应付。”
  “在下别无他法,惟有竭尽所能和恶魔们周旋到底。”
    “话虽不错,但你知敌方是谁么?”
  “我想定然是九幽教无疑。”
  “试想银汉堡当年何等气势,单是九幽教行么?”
  “莫非另外还有厉害的人物?”
  “贫道不过是这般猜测罢了,一切还须你慢慢去访察。”
  宋继先起身告辞道:“多承指点,但不知道长的法号如何称呼?”
  老道长缓缓立身又道:“贫道一萍子,当年与令祖父宋一招乃是方外之交,世外之人虽不愿卷入江湖凶杀但在不得已时,也就说不得了。”
  宋继先再次谢道:“道长如此高义,晚辈十分感激。”
   “黄山不宜久呆,施主还是先回银汉堡吧。”
  宋继先觉得黄山也确实不能久呆了,于是决定先回一趟银汉堡。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7 天前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九回 银汉魔星 血风腥风
  当他走出小庙,觅路下山之际,一阵狂笑之声突告传来,纠察这声音,似是驼子崔九,循声赶去一看,果见神驼崔九须发戟张,与方玉并排站在一条碎石道上,在他们的对面,则是海宫姹女与七八个锦衣大汉。
  只听方玉冷笑道:“你自己不小心,遭了人家喑算却无故赖上了我,真是岂有此理。”
  海宫姹女尖声叫道:“二次都是你,姑娘绝不会认错人。”
  方玉仍然极其冷静的道:“在下与姑娘无怨无仇,何故要暗算你?“
  “你目的在劫持江南神医和夺取我怀中犀角,你以为我不知道。”
  “胡说,在下根本不知你身怀万年犀角。”
  “那么劫持江南神医之事又怎么说?”
  “在下确曾请一指神丐查访江南神医的下落,可没有劫持人家的打算。”
  海宫姹女高叫道:“我不和你多说了,现在我问你,你们究竟是何来历?”
  宋继先正待现身跃出,一听这话,又把脚步停了下来,只听神驼崔九突然从旁插嘴道:“谁不知他是银汉堡的总护法,还用问么?”
  海宫姹女格格笑道:“这个总护法不过是你们自己说说哭了,连宋家的人都不知你们的来历呢。”
  方玉冷冷的道:“这是我们银汉堡的家务事,似乎用不着你来多管。”
  “哈哈,我们? 别那么自作多情啦,你又不姓宋。”
  方玉这时有些恼了,俊脸涌上红晕,怒道:“看来你是存心向我找岔。”
  “一点不差,姑娘今天就是专为来斗斗你。”
  “你准备怎样动? 说吧。”
  就在这时,林中突起一声宏亮的佛号,一个身披袈裟的老僧,缓缓由林中走了出来,身后一排跟着四个中年僧人。
  那老僧趋身走到方玉面前,徐徐的道:“施主是银汉堡的总护法?”
  “不错。”
  “令师是什么人?”
  “恕我无可奉告。”
  “你和宋家是什么关系?”
  “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老僧乃是少林的掌门人惠通上人,当下沉哼一声道:“你屡次施用诡计,毒害本寺僧人,究属居心何在?”
  方玉冷笑一声道:“那是你们六根不净,妄起贪念,能怪我么?”
  “这且不说,此次你暗入少林,窃去本寺祖师项下的沉香念珠,又于途中杀死本寺门下弟子,又当何说?”
  方玉冷笑道:“在下好心赶去送信,想不到迟到一步,你们念珠竟早已丢失,你身为掌门人,不自检讨而妄将罪名加于旁人,不嫌太以丢人么?”
  惠通上人色变道;“你倒推得乾净,此事老衲已访查多次,绝不会错了。”
  “在下不愿与你多作口舌之争,你们打算怎样尽管出题。”
  惠通上人微退半步,以目向身后四僧示意,四僧立即跨步上前,方玉缓缓趋近,神驼崔九挺身而出道:“要动手么,驼爷陪你。”
  双方正自剑拔弩张之际,宋继先霍地由林中纵身跃出,朗声说道:“慢着,此事或有误会,上人请听我一言。”
  惠通上人口宜佛号道:“施主来得正好,贫僧正有事向你请教呢。”
  宋继先伸手从怀中将沉香念珠取出道:“贵寺失落的可是这东西?”
  惠通上人双手接过,略微审察了一会,徐徐的道:“东西确实不错,只是少了一枚念珠。”
  “想是被那魔姬吃了。”
  方玉插言道:“什么魔姬?”
  宋继先毫不隐瞒的将在黄山所见的一幕说出,方玉顿脚道:“糟了,处处都慢她一步,如今她僵体恢复,要想制服她可就难了。”
  随又转头对惠通上人道:“此事上人总该相信了吧?”
  “念珠之事可以不究,但元元大师与殿前四大金刚之死,仍然事由你起。”
  方玉哈哈笑道:“这般说来你是一定要和在下过不去啰?”
  “事非得已,老衲不能不这般做了。”
  “哈哈。能有机会见识少林派的绝学,倒也是一桩快事呢。"
  惠通上人身后四借,都是寺内元字辈中高手,此时已是跃跃欲动,而方玉却仍是一派轻松、根本没把那四个僧人看在眼里。
  宋继先蓦地开言道:“元元大师与四大金刚明明死在吸血黄蜂镖下,上人何故一口咬定是本堡所为?”
  惠通上人瞥了他一眼道:“此事与你无关,请勿多问。”
  宋继先冷笑道:“须知方兄乃是本堡的总护法。”
  惠通上人呼呼冷笑道:“施主真个自承堡主了,不嫌有些自我陶醉么?”
  “在下继承先人遗产乃是理所当然,並不算夸耀。”
  “你的意思是要为他出头啰?”
  “凡属对本堡无理取闹者,宋某对他断不客气。”
  惠通上人口宣佛号道:“你当众折辱本寺元通等三僧,老衲因此事双方都有错,是以未加追问,如今你一再袒护一个来历不明之人,实叫老衲再无法容忍了。”
  方玉冷笑道:“话说多了无益,在下还急着要办事呢。”
  惠通上人纵使涵养高深,此时也有几分怒意了。两道寿眉微微往上一掀,方玉突又开言道:“少林名门正派,定不喜那群打围攻之事,如果上人一定不肯善了,在下愿在上人手下讨教几招。”
  宋继先正自与惠通上人对话,方玉竟然从中插嘴进来。此乃大不敬之事,他口虽不言,心里已有几分不悦。
  许久没有说话的海宫姹女突然一旁冷笑道:“处处喧宝夺主,怪不得人家要讥他傀儡堡主。”
  方玉面对她一笑道:“芳驾有些看不惯是不是?”
  “假如霓虹岛的人敢于对岛主如此无礼,只怕没有这么好说话。”
  “可惜我们乃是银汉堡的人。
  “哼!你不要口口声声银汉堡,姑娘马上就要叫你露出狐狸尾巴来。”
  “在下正在这里等着呢。”
  海宫姹女大怒,弹身一掌突向他攻去。
  方玉侧身一让,冷冷的道;“这招看在堡主份上,暂不还手。”
  海宫姹女粉面通红,忽的一拧身,快逾奔电的连续攻出七式,招招奇奥,着着指向要穴。
  方玉白衣飘飘,左挪右闪,竞在间不容发中,倏然脱出。
  海宫姹女积恨已深,竟不由分说纵身又扑了过来,神驼崔九蓦的一弹身,挡在方玉面前,哈哈狂笑道:“要打架么?驼子正闷得紧呢。”
  驼子一经出面,霓虹岛的几个锦衣大汉也怒吼着扑了上来,眼看一场混战即将形成,宋继先陡的一声大喝道:“都与我住手!”
  海宫姹女高叫道:“今天任谁来也不行了,姑娘的气已经受够了。”
  宋继先缓缓从怀中把霓虹岛主赠的那面五彩旗子取出道:“在下凭此信物请姑娘住手,至于本堡的家务事,在下自有主见。”
  海宫姹女与那儿个锦衣汉子,一见这旗子立即躬身退下,不敢再出一语,宋继先收起信物,复又面对惠通上人道:“银汉堡与少林的这场误会,在下于一月后亲来嵩山解决。”
  略顿一顿又复道:“如果上人目前一定要动武,相信不会得便宜,况且在下还可凭霓虹岛主的信物,命令霓虹岛的人参与此事。”
  他这种软中带硬的话,惠通上人自然听得出来,好在他已经为他预留下台之路,当下哈哈一笑道:“施主既这般说,老衲若再行追究,便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我们就此一言为定,一月后老衲在少林恭候。”
  话落领着座下四僧纵身跃去。
  目送惠通上人离去后,宋继先复又对海宫姹女道:“你们也可以走了。”
  海宫姹女迟疑了一会,终于领着一批属下,转身离去。
  宋继先把大家都打发走了,这才转过身来,对着方玉把脸一沉道:“我问你几句话,希望你据实答复。”
  方玉瞥了他一眼道:“请讲。”
  “方兄重建银汉堡是什么人指示的?”
  “目前暂时不便说出。”
  “你们是由哪里来的?”
  “恕我无法奉告。”
  宋继先冷笑道:“何事要如此神秘。”
  “一切都为顾全大局。”
  “难道对我也要守密?”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好,我不勉强你们,不过从现在,我不准你们再冒充银汉堡的人。”
  方玉诧异的道:“为什么?”
  “宋某无权过问你们别的事,但却有权制止旁人借用银汉堡的名义。”
  方玉呼呼冷笑道:“你不觉得太不近人情么?”
  宋继先凛然道:“也许是的,可是我不能容忍一批不知来历的人,借用银汉堡的名义。”
  神驼崔九哈哈狂笑道:“人家不领情就算啦,何必勉强。”
  方玉怒道:“谁要你多说话。”
  宋继先长笑一声道:“这话说对得,宋某确实不领这份情。”
  此时方玉脸上已是一片铁青,双目隐含泪光,沉痛的道:“在下所以这般容忍,实是事非得已,事久见人心,你等着瞧好啦。”
  “在下也许有点过份,只是此刻处境不同,在下不能随便对人信任。”
  “好,我不再说什么了,自现在起,我们来的人一齐撒出银汉堡。”
  “那倒不必,你等只答应不再用银汉堡的名义就行啦。”
  神驼崔九张口正待说话,却被方玉用眼神止住,哈哈笑道:“在下确不是银汉堡的人,不过总有人配作银汉堡的主人。”
  宋继先急道:“你所说的是谁?”
  “话到这里为止,咱们以后再见。”
  不待他再说话,便偕同崔九匆匆离去。
  宋继先不禁满腹疑团,但心里却有一种发泄后的快感,他觉得方玉他们这一批人可能是好意,只是他不能忍受这种“故示神秘。”
  他迎着山风长长吸了一口气,拔步正待离去。
  蓦地——
  身后一个沙哑的嗓音冷笑道:“小子,你好不知好歹啊!”
  宋继先霍地一旋身,只见一个矮小的蒙面佝偻老者,正站在他身后约二丈远的地方。这老者曾经帮助过他,只是带有几分神秘感,当下没好气的道:“在下什么地方不知好歹?”
  “人家全心全意为你帮忙,你为何反到对人起疑心。”
  “你是指方玉他们。”
  “不是他们还有谁。”
  “他不肯告知来历,在下不能领受这份人情。”
  “复仇之事如果少了他,只怕困难重重呢。”
  “在下宁愿忍受万难而不愿接受不明来历的帮助。”
  “好小子,算你骨头硬,志气高,但你总不忍心让他们毁灭吧?”
  “你这话从何说起?”
  “银汉堡不久便将受到强敌攻击,你应赶紧回去。”宋继先骇然一声道:“有这等事情?”
  “方玉为了替你们寻访仇人,不惜千方百计,如今果然把仇人招上门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总该相信我不会骗你就是。”
  “尊驾能否告知姓名?”
  “你不必追问这些,现在动身还来得及。”
  宋继先细味他的嗓音,好像似曾相识,心里一动之下,突的一趋身,伸手向他的面幕掀去。
  佝偻老者似乎早防到这一点,陡的一个旋身,竞轻轻把他那一式避过,骇然向林中飘去,其快如风,幌眼不见。
  宋继先这一式突击,不仅突兀,耐且快逾奔电,但仍告落空,不禁有些气恼,不过他仍认为佝偻老者的话有几分可靠性。
  于是,决心即时赶回银汉堡,他要看看突击本堡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夜幕已然低垂,四野静荡荡的。
  他正沿着一条黄土路奔跑之际。
  蓦地——
  一阵尖锐的惊呼突告传来,细味那声音,无疑的是一个女的,于是,疾的脚下加快,循着那声音赶去。
  当他到达一处密林边缘时,林中嗖的射出一条白影,箭矢般向侧里射去,止不住脱口叫道:“是方玉?”
  匆匆赶到林旁,林中隐隐传来一阵啜泣,纵身入林一看,林中蓦的发出一声惊呼,一个浑身脱得根纱没有的洁白胴体,赫然呈现眼前。
  他禁不住脚下一窒,本然的将眼闭上,高声道:“姑娘请穿上衣服再说话。”
  可是,当他睁开眼睛时,胴体已经不见,在他的印象中,此人好像是颜玉香,但不知怎的会失身在方玉手里。
  经这一来,他对方玉的观感已大加改变,深觉刚才的处断是对的,暗恨道:“就凭他刚才这举动便即该死。”
  心中正自怔怔在想时,身后蓦的有人喊道:“喂!你尽怔在那儿干什么?”
  回身一看,发话的竞是颜玉香,细看她的脸色,镇定而自然,毫不像发生过什么意外似的,不觉大诧道:“刚才林中不是你?”
  “谁说是我?”
  “那就奇了。”
  颜玉香格格笑道:“别疑神疑鬼啦,我刚才到呢。”
  宋继先口虽不言,心中总是怀疑,当下冷冷的道:“你深更半夜来这里干什么?”
  “九幽教下习惯的便是黑夜行动。”
  “可曾见着令师?”
  “自那晚后,便一直没见着她。”
  宋继先怕她再事纠缠,不敢多说话,问完了话。拔步使走。
  颜玉香赶上将他扯住道:“喂!停一停不行么,我还有话和你说呢。”
  宋继先不耐烦的道:“有话就快说。”
  耳际蓦听有人向这旁走来,不禁回头一看,就在这刻,鼻孔中忽然嗅着一阵奇异的香气,只觉头脑一昏,心中立知是怎么一回事,当下大喝道:“你敢!”
  身体却摇幌着剑了下去。
  宋继先于发现有人向他们走来而分神之际,竞突被颜玉香施用迷香而昏迷过去,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刻,方才醒转过来,睁眼一看,业已置身在一间类似禅房的室内,一个白衣女郎,满脸忧容的站在卧榻面前,一惊之下,纵身跃起,却被女郎摇手制止道:“你体内余毒未尽,最好是再运一会功。”
  宋继先跃起之后,果觉头脑昏昏,浑身乏力,于是依言将真气提聚,运转了一个小周天后,顿觉精神畅旺,余毒尽去,重又跳起身来道:“在下刚才好像是中了颜玉香的迷药。”
  “小妹若是晚到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如今她哪里去了?”
  “逃了。”
  “若再遇见她时,断不饶她。”
  “唉!她也是被迫无奈。”
  “我真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告诉你吧,有人胁迫着她图谋你,而你竟懵然不知,以致几乎落入她手。”
  “谁胁迫着她呢?是方玉?”
  白衣少女色变道:“你简直是胡说。”
  “在下並非胡说,我有根据呢。”
  随把林中所见的一幕,详细说了一遍。
  白衣女子面色微红道:“这必然是貌像相似的人,绝不会是方玉。”
  宋继先诧异道:“你怎能断定不是方玉?
  “假如方玉要图谋你,何必要利用颜玉香,机会多得很呢。”
  宋继先不禁默然,半响方道:“姑娘一人到处闯荡有无目的?”
  “你怎会忽然问到这些?”
  “我觉得你很神秘?”
  “有何神秘可言,既是武林中人,自然免不了在江湖行道。”
  宋继先立起身来道;“姑娘相助之情在下将永志不忘,目下急须赶回银汉堡。就在此告辞。”
  白衣姑娘微微一笑道:“小妹久慕银汉堡的声城。拟与宋兄同去看看,不知方便么?”
  “倒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只是在下遍地仇迹,到时恐怕连累姑娘。”
  白衣姑娘嗤的一笑道:“沈玉芳若是怕事的也不会插手救你了。”
  宋继先不便再推辞,遂道:“那就快动身吧,迟了便赶不及了。”
  “何事如此紧急?”
  “风闻有人要进攻银汉堡。”
  沈玉芳一震道:“真的?”
  “是一位前辈告诉我的,料不会假。”
  沈玉芳忽然道:“你不是怀疑方玉那批人么,何以又这般关心呢?”
  “因为外人只知银汉堡,而在下既被拥为堡主,便不容人侵犯银汉堡。”
  沈玉芳忽又笑道:“你出江湖已经很久了,自问有什么收获么?”
  宋继先轻呼一声道:“很难说,不过无论如何我得找出仇人来。”
  “万一仇人已经找到,你又怎办?”
  “一死相拚。”
  “如果力有不敌呢?”
  “大不了一死。”
  “你死之后宋家不是绝了后?”
  “那是没有办法的事。”
  “你不会找几个帮手?”
  “这种私仇谁人去与你卖命。”
  沈玉芳冷笑道:“照你这般说来江湖上就没有一点道义吗?”
  “可以这样说。”
  “那么方玉,霓虹岛主,宇宙魔君这些人又为了什么呢?”
  “我不知道。”
  “莫非你根本不领他们的情?”
  “他们的热情我当然感激,不过我业不寄望他们。”
    “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行侠江湖,先做几件惊天动地的事。”
  “你放弃复仇了?”
  “绝没有放弃,我知仇家现在并未把我放在眼里,他们把霓虹岛和方玉那班人认作了对手,假如我能轰动江湖,他们的看法便不同了。”
  “你为什么始终不肯和方玉他们合作?”
  宋继先哈哈大笑道:“他们都认为自己有本领,有属下,而把我当作小孩子,什么事也不肯告诉我,试想我能忍受么?”
  沈玉芳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脱口道,“啊!我还忘了一件紧要的事,我得先走一步了。”
  宋继先冷冷的道:“你不和我同行了?”
  “恕我有事不能奉陪了。”
  宋继先哈哈又是一阵狂笑,心中像突然明白了一桩什么事似的,他喃喃自语的道:“方玉反过来不就是玉芳么? 你不用在我面前耍花枪……”
    一刹那间,他脑际灵光突现,暗中叫道:“我好呆啊!怎么过去不曾想到?也许旅店之中,武当山上,以及许许多多的事情,都是她在暗中做的呢。”
  于是,他又觉得自己那般对待他们,实在有些不尽人情,同时又深悔不曾追查她武功的来源,她既熟谙银汉堡的武功,那就绝不是外人了。
  他终于又回到银汉堡了,进门第一个便见着驼子崔九,见面时虽然和从前一般恭谨,但神色之间已极勉强。
  宋继先並不放在心中,随口问道:“方总护法可曾回堡?”
  驼子冷冷的道:“正在大厅等候堡主大驾。”
    宋继先哈哈一笑,大步向厅中走去,此时方玉和碧眼神翁已经得知宋继先回堡的消息,由大厅迎了出来,满面含笑道:“堡主匆匆赶回堡来,可是得了什么消息?”
  宋继先淡淡一笑道:“方兄早已得知何必明知问。”
    方玉正色道:“兄弟委实不知。”
  “那就算啦。”
  方玉眉头微皱道:“宋兄好像对兄弟成见很深似的。”
  宋继先哈哈狂笑道:“兄弟来此不过作客性质,有甚成见可言。”
  碧眼神翁急急从旁插言道:“堡主未免太过见外。”
  “兄弟並非见外,乃是事实如此。”
  说完轻吁一口气道:“兄弟无法无能,本不配做堡主,可是此地又明明是银汉堡,却又不甘让旁人冒用本堡之名,实在使在下为难之极。”
  方玉不悦道:“你为何总是这般说。”
  宋继先长叹一声道:“你替我设身处地想一想,我身为堡主,而所有堡内的人,竟一个都不知来历,我放得下心么?再说凡属帮我的人,都不肯明白告诉我关系和来历,叫我能安心么? 先祖匆匆撒手,对本堡过去的友好我一个不知,我只是在暗中摸索,我不能不加谨慎,尚若一朝失误,银汉堡居堡之恨,便将冤沉海底,永无昭雪之日。”
  方玉动容道:“你这话也不无道理,但你应了解我的苦衷,目前实在无法告知你的详情,你怀疑我们,怨恨我们,那也是没有办法之事。”
  就在这时,独角蛟陆皓匆匆走了进来道:“启禀总护法,附近百里以内业经属下派人查遍,並无可疑人物。”
  方玉一摆手道:“着他们不必奔波了,既然敢于来侵犯本堡的人,百里的路程並不算一回事。”
  宋继先默默无言,暗忖:“今晚若果真的有人来犯,倒要看看他们如何应付。”
  方玉似乎深知他的心意,並不与他商谈此事,于是他也乐得偷闲,推说困倦,径自进入卧室,闭门暗自调息运功。
  夜,渐渐深了,四野万籁无声,银汉堡的灯火已次第熄灭。
  宋继先暗暗运起天通耳,听察四周的动静,经过这些天来的习练,他的功夫又进入了另一个境界。
  蓦地----
  一阵夜行人飞行之声,突然传入耳内,细一判别,来人似乎是三个人,而且行动极为快捷,不多一会,便已到达堡前。
  跟着堡内突起一阵粗犷的狂笑道:“朋友,怎么这时才到,可把驼子等惨啦。”
  他知神驼崔九已经迎出去了,于是也悄悄穿窗而出,隐身在屋脊之后,却不亟亟现身。
  来到堡前的,是三个面色白惨惨的白袍老者,阴森森地,满身鬼气,望着神驼崔九只是嘿嘱怪笑。
  神驼大怒,厉声道:“你们究竟是哪路的朋友,怎不说话?”
  宋继先暗中察看,断定来的绝不止这三人,是以一直保持冷静态度,果然就在此时,四周异啸之声大作,此呼彼应,满山响应,极运目力一看,只觉树丛中,岩石后,处处鬼影幢幢,究分不清何处是人形,何处是幻影。
  心中不觉暗暗骇然,一刹那间,当年屠堡之恨突涌上心头,不觉咬牙切齿道:“看来十年旧事又将在今夜重演,哼……”
  突然——
  方玉在他身上碰了一下,悄声道:“揭开仇家的真面目,就在今天。”
  宋继先说:“后堡情况如不敌,怎么办?”
  方玉悄声说道:“请你放心,我有三十六星座尽可一拼。”
  这时宋继先感觉到一缕幽香冲入鼻孔,接着一只柔荑玉手握住了他的手掌,轻轻摇幌着道:“不要激动,我以往一直瞒着你,便是等着他们发动。”
  宋继先情不自禁的扭过头去,只见方玉小鸟依人般紧紧把脸颊靠在他的肩上,虽然一身男装,却已无法掩饰少女的妖媚,当下点了点头道:“也许是我误会了你。”
  “其实我並不在意这些。”
  “今后我该叫你沈姑娘还是方兄?”
  方玉突然轻轻把他的手一摔道:“强敌已然侵入、你还有心说笑?”
  其实宋继先一双眼睛始终在监视着敌踪,此时四下的怪啸之声已嘎然停止,代之而起的是一片狂吼怒喝,堡前的神蛇崔九已然和来敌动上了手,而堡后的喊杀之声却是更急。
  方玉一纵身飘然向堡后射去,宋继先仍然站在原地。冷眼看着堡外神驼崔九和三个白袍老者拚斗。
  突然,他发现三个白袍老者的武功路子,竟然和华夏九魔等所用的一模一样,不禁心里一动。
  再看神驼崔九时,他此刻已是须发戟张,狂吼如雷,招招都是或猛绝偷的猛攻猛打,尽管三个老者的招式诡奥无比,竟无法撼动他半步。
  他位居全堡中心,可以俯瞰着堡外的各条通路,在来敌主脑人物尚未现身,而本堡又未露败象以前,他仍不动声色的站在那儿。
  堡后的战斗已渐激烈,哀号,惨叫之声不断的传播空中,同时已有部份的来敌侵入堡内,但都为暗中埋伏的三十大星座所阻止。
  此时,山岭中的怪啸又起,十余白影箭矢般扑向前堡。神驼崔九大喝一声道:“都与我滚回去!”
  双掌齐发,一股猛烈无比的罡风,狂飚般迎着来人卷去,来人齐声暴喝,也一齐发掌迎来,轰然暴响声中,神驼崔九被震得连退三个大步。
  旦来人发掌有先后,内中竟有二人被震得凌空飞起,带着一蓬血雨,摔落在道旁衰草之中。
  神驼略一提气,纵身又待扑前,可是,先来的三个白袍老者,早已从后面袭到,迫得他不得不回身迎战。
  于是,堪堪来到的那群凶徒,竟趁隙向堡内疾扑。
  就在这时,一声极其冷峻的嗓音突由墙头传来:“站住!凡属侵犯银汉堡者,杀!”
  来人一惊,突然将脚步立定,拾头看时,只见一个年纪二十上下的俊美少年,赫然站立在墙头之上。
  也们並不认识宋继先,是以一见对方是个年青小伙子,不由嗤的一声冷笑,睬都不睬的又向墙头扑去。
  ‘找死!”
  一阵疾厉无比的锐风,突然当头压下,首当其冲的二个白衣人,如遇刀剑削的一般,立时变作了四截,带着一蓬血雨,落下墙来。
  来人不下十五六个,首先被神驼崔九伤了二人,如今又破宋继先以手代剑杀了二个,不由凶性大发,狂吼着又扑了上来、宋继先想起当年屠堡之恨,心头杀机陡起,长笑一声,长剑突撤,一式虎啸风生,长剑有若一道长虹般虚空一绕,银芒暴射中,狂嗥声起,血肉横飞,断脊残肢,混合在血雨中抛出,至少有四个人在这一招下丧命。
  白衣人骇然纷纷后撤,宋继先並不追袭,纳剑归鞘,飘身趋近神驼,厉声喝道:“住手!”
  神驼崔九此时已渐形手忙脚乱,闻声往后一撤,宋继先指着三个老者喝道:“你等可是九幽教的?”
  三个老者阴森森地一阵怪笑,蓦地纵身猛扑过来,神驼崔九怒喝道:“你敢!”
  挥掌疾迎上去,宋继先冷峻地道:“你去收拾那些人,这个交给我了。”
  神驼闻言双掌往后一撤,挪身猛向那批杂乱的白衣人扑去。
  就这说话的短暂时间,三股蚀骨寒风,业已挟着漫天黄尘匝地卷到,宋继先俊眉微掀,左掌斜推,右臂一圈一抖之间,忽的幻起三团掌影,分向三人抓去。
  这招来势突兀异常,三个老者竟不知这是一种什么手法,骇然之下撤身暴退,宋继先大喝一声,掌心一吐,一股刚猛无匹的掌劲业已随掌而出。
  狂嗥声中,当中一个老者随掌抛起,断线风筝般跌出一丈多远,朱继先身随掌进,一招二式,又分向二个老者攻去。
  二个老者空有一身邪功,竞无还手的机会,骇然又被迫得猛撤一丈多远,宋继先存心制他死命,哈哈狂笑道:“你们还想活么?”
  如影随形,跟踪扑到,双掌幻起满天掌影,又向二人当头罩下。
  蓦地—-
  一个沉浑的嗓声突然起自身后,阴森森的道:“小子,你真够得上手辣心黑。”
  宋继先疾的把掌一收,回头看时,不知什么时候,一个枯瘪得如僵尸般的黑袍老者业已来到了身后。
  闪着一只绿芒进射的眸子,狠狠的直盯着他。
  此时堡后的拚斗,似已扩及到了堡内,一阵一阵的狂嗥,由堡内传出,究不知哪一方得势,心中不禁略现紧张。
  黑袍老者以为对方被自己的威风震慑住了,嘿嘿一阵狞笑道:“银汉堡瓦解已经在即,小子,你就认了命吧。”
  宋继先冷冷一笑道;“尊驾什么人,不妨报上你的臭名来。”
  “九幽教下巡方使者李奇。”
  “你们的教主有没有来到?”
  “小小银汉堡也值得教主出手么?”
  “大言不惭,你今天死定了。”
  蓦地一弹身,凌空一掌劈去。
  黑袍老者嘿嘿二声狞笑,挪身一掌迎击而上,一刚一柔两股力道接实,轰然一声震响,黑袍老者步履踉跄被震退三步。
  宋继先也身形一窒飘落地下,他今晚心头已蕴满了毒恨,脚尖才只落地,又弹身攻了上去,狂笑道:“朋友,你们既是九幽来人,小爷就早早打发你们上黄泉路。”
  双掌挟着一股令人呼吸窒息的狂候,骇浪惊涛般卷了上来。
  奇幻,威猛,捷逾闪电飞虹,但听一声闷哼,人影突分,黑袍老者嘴角鲜血喷溢,惊蛇般暴撤八尺。
  宋继先厉笑道:“小爷不打落水狗,快与我滚!”
  话落蓦见神驼崔九已陷危境,立时身形一掠,直冲入围中,大喝:“老驼,你进堡去帮他们,这里不须你了。”
  话音未落,掌上已攻出一十二式,踢出八脚,白衣人有如滚汤泼雪般纷纷暴退,神驼崔九乘势一撤身向堡内冲去。
  宋继先把那群白衣人迫散后,也纵身跃入堡内,闪眼一看,只见大厅前的广场上,一片刀光剑影,双方正自展开一场粗野无比的凶杀。
  赫然华夏九魔也在场中,当下一掠身直冲到出幽冥帝君之前,冷冷的道:“阁下是假九魔还是真九魔?”
  幽冥帝君一怔道:“尊驾这话是什么用意?”
  ‘打狗看主人面,银汉堡乃是宋家的基业,阁下居然这般不讲交情?”
  幽冥帝君唉声一叹道:“我兄弟乃是情非得已。”
  宋继先冷笑道:“须知宋某並不惧你华夏九魔。”
  “在下也确知此举不够交情,只是迫于上命。”
  “是你们教主的令谕?”
  “正是,身为门下不便违抗。”
  ‘你可知现在教主是谁?”
  幽冥帝君愕然道:“兄台此话何意?”
  宋继先仰天狂笑道:“在下不便过问幽冥教的家务事,但我确知白魔女尚在人间。”
  毒心娥眉尖声接口道:“真的?”
  “不过她现在並非教主。”
  幽冥帝君面容突变,厉声叫道:“就冲着宋少侠对我兄弟的大恩,我们便不应插手,还不着他们与我住手。”又对宋继先拱手道;“恕我兄弟另有苦衷,不能为少侠帮忙,大恩容后再报。”
  此时华夏九魔业经毒心娥眉着他们一一停下手来,一齐向堡外飞跃而去,华夏九魔在教内的地位极尊,没有一个人敢于拦阻。
  宋继先见华夏九魔已去,于是,一声大喝道:“住手!”
  毕竟他是堡主,银汉堡的人立即撤身后退,而攻进堡内为那些白衣人,因一时失去对手,也都一怔。
  宋继先徐徐踏前二步,朗声喝道:“你们这群人中谁是为首的,不妨站出来与宋某说话。”
  就在这时,九幽教的那个巡方使者李奇,偕同一群白衣怪人,怪叫着飞扑场中。
  可是,还没有容他们脚步站稳,独角蛟陆皓业已排众而出,大声道:“这种幺魔小丑,不值得堡主动手,容属下来打发好啦。”
  宋继先看了他一眼,忽然想到怎的不见方玉和碧眼神翁?
    陆皓复又轻声道:“这批人只是他们的党羽爪牙,不值得计较,强敌只怕还在堡外。”
  宋继先顿时醒悟,一声震喝道:“侵入堡内的人不得留活口。”
  话落人已兴风般向堡外掠去,静立山坡之上四下一看,隐隐见谷口似有人影晃动,立时纵身往谷口赶去。
  远远便见方玉白衫飘飘,正屹立在一块岩石之上,在他的对面,赫然竟是那个用五鬼拘魂令胁迫华夏九魔的白衣公子,衣着打扮和方玉简直一模一样。
  此外还有一个黄衫老者,与一个妖艳无比的中年妇人,只听那白衣公子阴森森的说道:“你和你的那批部属,究竟哪派的人,何不坦白说出。”
  “既在银汉堡当然是银汉堡的人。”
  “哼!你这活只能骗过旁人,哪能瞒过我冷面郎君。”
  方玉冷冷的道:“我不和你谈这些,那魔婆可曾来到?”
  “本教根本就没有女的,你胡说什么。”
  “你以为本公子不知道么,你劫持江南神医,盗取少林的沉香念珠,无非是想令那魔婆僵体恢复。”
  冷面郎君包变道:“就算你猜中了又能怎样,可惜银汉堡的命运已经注定。”
  宋继先蓦地纵身跃出,冷峻的道:“也许今晚天台山就是你埋骨之地。”
  冷面郎君瞥了他一眼,呼呼冷笑道:“你就是银汉堡的傀儡堡主?”
  “少要出言讥讽,我问你,银汉堡究竟与你何仇,竞无故向本堡偷袭?”
  黄衫老者陡的踏前二步,厉声道:“欧阳少教主,不必与他们多费唇舌了,夜长梦多,咱们动手吧!”
  宋继先冷冷看了他一眼道:“尊驾什么人?”
  冷面郎君喑忖:“恶名可不能让本教一个人担当。”
  于是迅速接口道:“真是井底之蛙,难道连……”
  黄衫老者却是狡猾得紧,蓦地一声大喝道:“老夫乃是勾魂使者,要命的阎罗,今晚特来银汉堡取你的命。”
  宋继先哈哈一阵狂笑,一丝杀机业已隐透眉梢,举步缓缓向前趋近。
  蓦地----
  远远一声沉喝道:“原来天山的朋友也已来到,银汉堡真个荣幸之至。”
  人影一闪,碧眼神翁飒然落到场中,对着宋继先躬身道:“这些朋友还是容属下来接待吧。”
  宋继先点了点头,转身走到方玉面前道:“还等什么,打发他们算啦。”
  方玉悄声道:“好容易摸着一点线索,我还得问问那妇人的来历呢。”
  此时碧眼神翁已和黄衫老者动上了手,只见那黄衫老者双手拳曲如钩,时抓时劈,招式辛辣诡幻,内力强劲异常,不觉暗暗点头道:“果是天山‘铁爪金鹰'的爪牙。”
  于是,突地一趋身,走到那妖冶妇人的面前,厉声道:“你们也是天山来的朋友。”
    那妖冶妇人浪声道:“小兄弟你猜的不错!”
  这时冷面郎君冷冷说道:“你们还啰嗦什么?”声落突然向方玉的乳根穴抓去,方玉脸上一红,身形微侧,嘶的一指弹出,劲风嘶嘶,疾厉无比。
  冷面郎君乎腕一沉,左掌掣电般由肋下穿出,疾扣方玉手腕,方玉一指落空,身形电转,巧巧将冷面郎君一招避过。
  双方交手仅一招,便已极尽变化之能事,此时方玉业已动了真火,叱喝一声,飘身疾进,快逾闪电飘风般攻出九掌,点出三指。
  快速、神幻。犹如一道闪光绕身疾转。
  冷面郎君才只笑出半声,便被一片掌影罩住。
  宋继先眼看堡内情势紧急,而方玉又被冷面郎君缠住,猛地一飘身便向来路射去。
  暮地----
  人影一闪,阴山艳蝎已将他去路挡住,格格笑道:“你的绝学我还没有见识过呢,如何便走呀!”
  宋继先大喝道:“让开!”
  掌心一吐,一股疾厉无比的罡风,狂飚般向前卷去。
  “哟!好狠的手啊!”
  格格一阵娇笑声中,阴山艳蝎人已闪身到了左侧,宋继先冷笑一声,左掌一划,一股利刃般的锐风,拦腰卷去。
  疾厉、神幻,完全出人意料之外,阴山艳蝎暗吃一惊,脸上笑容顿敛,玉手一阵翻飞,连续封出七掌,才算把这一招避过。
  可是,宋继先所用的这一招,正是银河七式中的虎啸风生,第一招才出,第二招,第三招已如一串流星般跟着施开。
  他已习惯了以手代剑,是以虽是一双肉掌,仍不亚似二支利剑,一刹间劲激荡,排空生啸,把阴山艳蝎逼得像玻璃窗前的苍蝇般,在掌影中飞舞乱碰。
  阴山艳蝎在阴山派中也算得是一流高手,哪料一出手便连还击的机会都没有,不觉蓦地一声尖叫道:“小子,够跟!可是老娘并不会怕你呢。”
  手下招式一变,施开一套诡异掌法,硬从掌影中攻了进来。
  宋继先冷笑道:“阴山派的武功小爷已经见识过啦,去你的吧!”
  惊呼声中,人影突分,“阴山艳蝎”右手紧握着左臂,踉跄退了下去,鲜红的血直从手指缝里沁出。
  宋继先急于回堡,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便即转身飞向银汉堡奔去。
  当他到达堡内时,银汉堡已被烧去过半,拚斗,也已近尾声,堡内堡外尽是断臂残肢,地下死尸累累,鲜血把地都染红了。
  三十六星座几乎伤亡殆尽,神驼崔九,独角蛟陆皓浑身浴血兀自在和几个白衣怪人拚斗。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7 天前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回 旧仇新恨 恩怨难分
  宋继先一见场中惨状,不禁热血沸腾,大喝一声,长剑倏撤,一式春波千顷,遥击而出。
  他这一招乃是愤怒中发出,剑气直伸展到一丈以外,惨叫声中,二个白衣人立被腰斩。
  围攻神驼和独角蛟的,一共有九个人,原先那个巡方使者李奇也在其内,一见宋继先来到,不觉忘魂皆冒,纷纷撤身后退。
  宋继先狂笑道:“你们还打第走么?”
  剑光一圈一抖,迅速扩及到二丈以外,竟然把剩下的七人一齐圈入剑光之内,狂叫声中,又有二人伤在剑下。
  黑袍老者心知此时再不走便没有机会了,厉声怪叫道:“合力冲!”
  双掌齐推,猛力劈出三掌,其余的白衣人也都死命前冲,终于被他们冲开一道缺口,可是仍有三人伤在剑下。
  九个人仅剩下巡方使者李奇和一个白衣怪人狼狈逃去。
  宋继先也不追击,转过身来道:“二位伤势如何?”
  神驼崔九喘息着狂笑道:“这点伤势算不了什么,只怕他们也没有讨好呢。”
  宋继先铁青着脸道:“三十六星座是不是全在这里?”
  神驼一怔,独角蛟陆皓大声接口道:“他们都为迎斗来敌战死了。”
  宋继先厉声道:“这笔帐记在九幽教的身上了,你们暂时歇息,我看看总护法他们去。”
  话音未落,二条人影飞射而至,远远便接口道:“方玉无能,竟使本派遭逢如此大劫。”
  “冷面郎君去哪里了?”
  “那斯滑得紧,已经逃啦。”
  宋继先闪眼四下一瞥,刚刚重建的银汉堡,已经疮夷满目,全堡上下连自己只剩下四五个人,不觉长叹一声道:“宋继先如此无能,哪有面目再见先人于九泉之下。”
    方玉冷笑道:“你泄气了?”
  宋继先仰天一阵狂笑道:“九幽教以及帮凶的天山派和阴山派在下至死也不会饶他。”
  神驼崔九大吼道:“血债血还,有天会叫他们知道朝阳峪的厉害。”
  宋继先大奇道:“你说什么?”
  神驼崔九一时失言,竞被问得张口结舌,方玉迅速用话岔开道:“现在不是说狠话的时候,你和独角蛟快去清理一下,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宋继先心中大为不悦,冷笑一声,举步往堡外便走,方玉从后面赶上道:“你去哪里?”
  “海角天涯任我行走。”
  “你好像仍然对我有隔阂似的。”
  宋继先冷笑道:“银汉堡的事自有宋家的人来管,以后不劳旁人过问。”
  方玉不禁一怔,宋继先哈哈一阵凄伧无比的狂笑纵身生山下疾驰而去,他一口气急驰了有十余里。
  蓦地——
  前面传来一阵夜枭似的怪笑,悄悄趋身近动一看,只见白魔女正和冷面郎君对面而立,那冷面郎君见了她似乎十分害怕,满脸都是惊愕之容。
  白魔女夜枭似的一阵怪笑道:“本教总坛现在设在何处?”
  “无可奉告。”
  “教主可是黑魔女。”
  “不是,乃是家师。”
  白魔女厉笑道:“是七煞神君做了教主?”
  “不错。”
  白魔女倏地一趋身将他手腕扣住,厉声道:“他现在哪里?”
  她这一式快逾奔电,根本就不容他有闪避余地。
    冷面郎君一惊之下猛的往回一抽。白魔女冷森森地道:“不用挣扎了,快说吧!”
  冷面郎君顿觉遍身酥麻,但他奸滑无比,仍然紧咬牙关,喘息着道:“你这般逼供我死也不会说的。”
  白魔女把手一松道:“不怕你不说。”
  冷面郎君暗地运了一口气,将穴道活开,倏地伸手掏出那面五鬼拘魂令来,虚空一扬道:“你认得这个么?”
  白魔女脱口惊呼道:“五鬼拘魂令?”
  “不错,还不赶快参拜。”
  白魔女皱纹重重的脸上,满布凄厉之容,半晌方才庄容拜了下去。
  冷面郎君见她仍然尊崇此令,信心大增,冷森森的道:“本令主着你在七天之内将银汉堡宋继先的头取来,你可办得到?”
  白魔女心头一震,缓缓站起身来,道:“万一七天之内找不到他呢?”
  “在祖师信物之前自行了断。”
  冷面郎君一个字一个字缓缓由口中吐出,冷得几乎可以把空气冻结,宋继先恨不得即行跃出将馅一掌劈死,但他知道倘若现身,势必会遭到白魔女的攻击,那不是正好合了他的心愿?”
  是以,一直隐忍没有出面。
  冷面郎君说完话后,手捧五鬼拘魂令,大步向前路走去,幌眼消失踪影,就在他离去的同时,隐隐似见林中闪出一个蒙面的佝偻老者,尾随着他赶去。
  白魔女仍然证在那儿,半响方才自言自语的道:“真是怪事,五鬼拘魂令怎会落到这小子手里?”
  宋继先思虑再三,觉得仍有走出来和她相见的必要,当下故作不知的大步走出林中,远远便道:“芳驾前番所答应的话,今天应该履行了吧!”
  白魔女骤见他走出林来,不觉意外的一怔,接着摇头自语道:“他是我救命恩人,我怎能无故杀他?只是五鬼拘魂令乃是祖师传下的信物,违背便等于欺师灭祖,唉!……”
  朱继先故作不知,一径走到她面前道:“当年偷袭银汉堡的,在下业已断定是九幽教,此外并有天山、阴山两派帮凶。”
  白魔女摇头道:“老身至今未查明,不敢乱说。”
  “前辈是真的不知还是不肯说?”
  白魔女嘿嘿一阵凄厉怪笑道:“事情确由老身与黑魔女而起,之后的结果如何便不知道了。”
  “前辈认识先父?”:
  白魔女仅留秀美轮阔的枯瘪脸上,忽涌一重红晕,半响方道:“多情自古空遗恨,他和老身不仅认识……”
  说到这里倏然顿住,宋继先立刻意识到这里面恐怕还牵涉到儿女私情,于是话题一转道:“据说先父得有一部天魔经?”
  “确有其事,也许是那部天魔经把他毁了。”
  “莫非……”
  白魔女摇手道:“不要打岔。”接着又道:“这是十年前的旧事了,我不妨与你详说一番。”
  宋继先忍不住又接口道:“在下急需要知的,是银汉堡如何与人成仇。”
  “老身只知此事或与屠龙堡有关,却不知银汉堡如何与人结怨。”
  接着又叹息一声道:“当年银汉堡鼎盛之时,本教也十分兴旺,已足可和中原各大派并驾齐驱,而当时的教主便是家师。
  那时你父与老身姊妹,均在江湖行道,是以彼此都认识,斯时我师妹黑魔女不知怎的得知你父无意中得着一本天魔经,这种邪门功夫,你父习之并无用处,如若交与我等,便可练成无敌邪功。
  她自知与你父交情甚浅,使偕我名强邀你父至本教总坛,却故意令他触犯本教禁忌。
  教主大怒之下,遂将你父囚禁,你父力辩乃是应老身之邀约而来,依照本教规矩,凡属接任教主之女弟子,终身不得结婚,当时我便是未来教主,并执掌着五鬼拘魂令,教主误以为老身与你父有暖昧行为,盛怒之下立时下令废除老身首徒身份,并追回五鬼拘魂令。
  当时老身尚在江湖行道,根本不知此事,回教后得悉你父被软禁消息,便悄悄前去探望他。
  二人平日感情本不坏,谈起此事彼此均感十分愤怒,你父除将那部天魔经送给我外,并决心将事真象向教主说明。讵料,当晚银汉堡主便亲自来到了本教,硬将你父索回,当晚有没有交手老身便不知道了。
  你父被索回后,也许教主受了一点委屈,越发大怒起来,当晚便将我逐出门墙,并着黑魔女来追回五鬼拘魂令。
  她追回五鬼拘魂令后,竟借机勒逼老身交出天魔经,者身于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将上半本交与她,而自己却带着下半部觅地潜修,再未出江湖。”
  宋继先接口道:“莫非幽冥教就因这点小事与本堡结下深仇?”
  “事情绝不是这般简单。”
  “除此之外,难道另外还有势不两立之事?”
  “在未见教主之前老身不便妄如猜测。”
  宋继先冷笑道:“你已被逐出门墙,早已不是九幽教的人了,为何还要受五鬼拘魂令的挟制?”
  “老身学艺九幽教,便终身是九幽教的门下弟子。”
    “这般说来你我终将成仇罗?”
  白鹰女夜枭似地一阵怪笑道:“不仅成仇,只怕二人中有一个人的性命难以超过七天。”
  “这事我知道。”
  “你怎会知道?”
  “华夏九魔已经有过一次了。”
  “你见着他们了?”
  “不止一次,他们与你的称呼如何?”
  “应该是师侄。”
  “是七煞神君的弟子。”
  “华夏九魔辈份虽低一辈,入门并不比他晚。”
  “我对九幽教之事实在有些胡涂。”
  “不仅你胡涂,连老身也搅不清楚呢。”
  “你一直打听九幽教的总坛,莫非要求教主准你重列门墙?”
  “九幽教的事也不是那么简单呢,据颜玉香告诉我说,自我姊妹失踪后,教主也忽然暴死,此事确实大有可疑,倒使老身不能不问。”
  宋继先沉默了一会,复又问道:“前辈如今准备怎办?”
  “现在还不能决定,七天后再说。”
  “倘若在下远远逃走,到第八天再出现时怎办? 是在五鬼拘魂令前自绝,还是悍然不埋?”
  “五鬼拘魂令乃是本派至高信物,见令如见教主亲临,老身岂敢违抗。”
  “你是决定要依令取我性命啰?”
  “正该如此,但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杀了你后,老身决不独活。”
  宋继先狂笑道:“在下的性命也不是那么好取的,胜负还不一定晓。”
    白魔女冷森森的道:“别那么自负,趁时间还有几天,快去办你的正事吧。”
  “在下别无他事,找的就是九幽教。”
  “几天之内你是找不到的。”
  “几天找不到,十八年总可如愿吧?”
  “可惜你活不到那个时候。”
  宋继先有些恼火了,冷笑道:“咱们不妨试试看。”
  纵身往前便走,白魔女夜枭似地一阵怪笑道:“这几天你可不能脱离老身的监视。”
  宋继先狂笑道:“不用紧张,在下若遇见那个冷面郎君,一掌把他劈死,看他还有什么方法作怪。”
  二人一路急驰,已来一处极其荒僻的乱墙中。
  他来这里原无目的,只不过是循着冷面郎君所走的方向瞎追罢了,回头见白魔女仍然跟在身后,不禁回头笑道:“你真的是跟定我了?”
  白魔女枯瘪而布满皱纹的脸上抽搐了两下,倏地将脚步立定。
  宋继先忽又问道:“天魔经分开后还有用么?”
  “看来你是准备与老身动武了?”
  “必要时很难说呢。”
  “老身可以坦白与你说,得到上半本的人可以习练基本邪功,但因不得要领,很可能走火入魔,获得下半本的人,因是暗中摸索,虽也可练成一二种绝技,但极易将气运岔。”
  “这般说来前辈已练成好几种经上的绝技啰?”
  “不错,老身可以明白告诉你,经上功夫与本教武功一脉相连,是以老身练起来并不困难。”
  宋继先轻吁一口气道:“可惜你我处在敌对的地位,不然在下倒可以助你一臂呢。”
  白魔女嘿嘿怪笑道:“年青人,别太以自负啦,凭你那点点武功能助我么?”
  “信不信由你,在下可没有说谎呢。”
  白魔女张口正待说话,突地一回头,厉喝道:“什么人藏在石碑后,还不与我滚出来。”
  人声一闪,冷面郎君倏然从石碑后闪身而出,冷冷的道:“你怎么还不动手?”
  白魔女瞥了他一眼,厉声道:“你是在对谁说话?”
  “当然是对你。”
  “好狂妄的东西,七煞神君见了老身也不敢如此,你竟这般目无尊长。”
  “五鬼拘魂令没有对任何人参拜的必要。”
  “胡说,持令人除了发令之外,对长辈仍应尊敬。”
  “别混充长辈啦,你早经师祖逐出门墙,已不是本教的长辈啦。”
  宋继先哈哈笑道:“对呀!既不是九幽教的人,根本就可不受五鬼拘魂令的约束呢。”
  冷面郎君骇然一惊,深悔自己失言,于是冷森森的喝道:“你别存心挑拨,等会有你好看的。”
  宋继先俊眉一掀,一丝杀机倏涌眉睫,蓦地一纵身,陡然出手猛攻而上,发招既快,又在猝不及防下,几乎一掌将他劈倒。
  他武功不弱,竟在间不容发中闪身脱出。宋继先已存心制他死命,一掌落空,弹身再进,顷刻之间连续攻出一十七掌,踢出五脚。
  冷面郎君一面挥掌竭力抵抗,一面大声吼道:“想死么? 令主被攻怎的还不快过来护令?”
  白魔女仰面朝天,充耳不闻,嘴里不住的发出呼呼冷笑。
  冷面郎君见她根本不理这一套,心头大急,猛聚真力,拚死连封三掌,趁着对方一慢之际,惊蛇般倒撤八尺,伸手往怀中一掏,立时面容大变……
  白魔女目光何等厉害,一见这情形,便知他的五鬼拘魂令失落了,不禁嘿嘿发出一阵夜枭似的怪笑。
  冷面郎君情知不妙,可是,宋继先的攻势就像狂风暴雨卷了上来,根本就不容他有脱身的机会。
  眼见他已微卷入一片掌山之内,白魔女一弹身突入掌影,厉声道:“宋少侠你且歇着,待老身来教训这目无尊长的畜生。”
  宋继先只得收掌往旁一撤,就这当儿——
  一阵怪啸之声倏起,一个玄衣怪妇人,黑烟般射向场中,搓开鸟爪般的五指,倏向白魔女的面门接去。
  白魔女一惊之下,忽的发出一阵夜枭似的怪笑,放弃冷面郎君,疾向来人迎去,二人风车般一阵翻飞疾转,霍地两下一分。
  双方接触时,是那般的突兀,分开时也迅捷无比,但就这极其短暂的刹那,业已疾雷奔电的互换了一十二式。
  宋继先竟为她们快速诡奥的动作看呆了,连偷偷溜走的冷面郎君都顾不得去拦阻。
  此时他已发现来人就是失落半本天魔经的玄氅妇人,正和白魔女相隔一丈的地方站立着,只听那妇人阴森森的道:“想不到你也出江湖了,天魔经练得怎样了?”
  白魔女嘿嘿怪笑道:“问你自己好啦。”
  “刚才我已见识过你的武功了,没有全本总是不行。”
    “可是你也并不比我强。”
  “我们何不来个交换?”
  “有这必要么?”
  “嘿嘿嘿,如果你我把全本都融会了,举目江湖,谁还是我们的敌手。”
  “可是,老身却没有这兴致呢。”
  “你不换?”
  “我已经告诉你了,没有这兴致。”
  蒙面怪妇人立时暴怒起来,双目凶光闪闪,但倏又把凶光敛去,阴森森的冷笑道:“你别不识抬举,我有办法让你拿出来呢。”
  “不用说啦,我知道了,无非是借用五鬼拘魂令之力罢了。”
  蒙面怪妇人默然半响,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身形倏的一裹,猝然冲到宋继先面前,阴森森的道:“你是宋云宗的儿子?”
  宋继先冷冷的道:“既已知道了何必再问。”
  蒙面怪妇人一伸手道:“赶快与我拿出来。”
  宋继先镇定地道:“拿什么给你?”
  “半部天魔经。”
  “你的东西失落了凭什么找我?”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老身恢复僵体之后,你便鬼鬼祟祟躲在一旁,当时老身急须去找一件东西,是以没顾到管你,之后冷面郎君告诉我,除了你追踪外,再没有第二个人到过我的居处。”
  宋继先冷笑道:“就算我拿了也只是物归原主。”
  “找死。”
  蒙面怪妇人倏然纵身一掌向他劈来,她为人险损毒辣,出手毫不容情,这一掌就如一道寒飚从空陡降。
  宋继先业已猜着这妇人便是黑魔女,心中已具戒心,对方掌势才动,他已飚然闪了开去,大声道:“你是黑魔女?”
  蒙面怪妇人一声不哼,忽又弹身向他攻来。
  宋继先冷笑道:“别以为在下怕你。”
  忽的单掌一挥,砰!竟然硬接了她一掌,一刚一柔两股掌风接实之下,轰然发出一声闷响,双方各退二步。
  宋继先心头大定,他原以为自己功力稍逊对方一筹,那料一掌硬拚之下,竞然平分秋色:光凭招式上的变化,他就不惧对方了。
  蒙面怪红人没想到自已闭关苦修十年,内力竟压不倒一个小娃,心头顿觉骇然,干是杀心更炽怪啸一声,弹身扑进。
  鬼爪连仰,骇电迅雷般连续攻出一上八式、阴风嘶嘶,蚀人心魄,三丈以内,尽在她爪影笼之下。
  宋继先两腿屹立如山,双掌以手代剑,就在原地硬行封架,蒙面怪妇人那么疾厉的攻势,竟未撼动他半步。
  蒙面怪妇人此时凶戾之性已发,怪啸一声,一件玄色披风犹如风莲般倏然鼓起,全身隐隐似笼翠了一雨玄雾。
  双目绿光闪闪,厉笑道:“好小子,居然看你不出呢。”
  宋继先暗将龙虎离坎神功布满全身,俊目神光炯炯,直盯着对方的动作,却不敢开声说话。
  蒙面怪妇人一双黑炭似的鬼爪,又复缓缓抬起——
    这当儿,蓦地-----
    一声阴森森的狞笑起自林中,一高一矮两个老者,恢从林中射出,直趋蒙面怪妇人的身后,沉喝道:“老魅,你的死期到啦!”
  蒙面怪妇人霍地一掷身,斜斜移开五尺,刚好与来人和宋继先成鼎足之势。
  宋继先轻吁一口气,把功散去,闪眼一看,原来来人乃是火龙叟与北海毒翁,只听蒙面怪妇人夜枭般一声怪笑道:“凭你二个老匹夫只怕未必见得。”
  火龙叟沉哼一声,目光却向白魔女与宋继先射去,北海毒翁阴侧恻的道:“偷袭老毒物之事可以不究,你竟对替你治病的江南神医下毒手,不嫌太恨毒了么?”
  蒙面怪妇人极其不屑的哼了一声,竟不理北海毒翁,忽又趋身到宋继先面前,森森的道:“你到底给不给?”
  “当然不给。”
  “那你是嫌命活长了。”
  宋继先长笑一声道:“离火三环式与无形之毒已经够你瞧的,再来招惹小爷,那真是嫌命活长了呢。”
  蒙面怪妇人咬牙切齿,双目凶光暴凸,举掌正待拍出。
    蓦地----
    火龙叟一声狂笑道:“想不到今天黑白魔女均在场,真是巧极。”
  跟着笑容一敛,厉喝道:“老毒物,黑魔女交给你,白魔女由老夫来对付。”
    话落大袖飘裹,闪身倏向白魔女冲去。
  这一来宋继先反倒变成没事的人了,就在双方行将交手之际,林中倏起一阵宏亮无比的佛号,少林掌门人惠通上人,率领着四个高僧,缓步由林中走了出来,远远便沉喝道:“就是这个凶魔,今天断不能将她放过。”
  话音未落,忽又一阵衣袂飘风声起,八个身背长剑的道士,由来路飞射而至,迅在蒙面怪妇人的面前,布下了一座剑阵。
  北海毒物阴森森的道:“华山派的耳朵好长啊!”
  为首的一个道士,正是华山派的掌门人灵霄道长,哈哈一笑道:“彼此,彼此。”
  宋继先心中一怔,忖道:“难道他们不仅仅是寻仇?”
  此时惠通上人也已到了面前,合什道:“老衲除为门下弟子复仇外,别无他求。
  就这时刻,一阵嗖!嗖声起,突又赶来了二三十人,一落场中,立在蒙面怪妇人的四周围了一个圆圈。
  宋继先暗暗叫怪不已,闪眼向火龙叟看去,只见他须发戟张,正和白魔女打得十分激烈。
  细看白魔女的武功路子,竞和九幽教的大不相同,怪异辛辣,有许多招式都大反武学常规,暗道:“莫非这就是天魔经上的功夫?”
  正自看得出神之际,火龙叟突然一撤身,厉喝道:“念你已经被逐出九当教的门墙,今天暂时将你饶过”
  弹身一跃,竟自人头上越过,直落到北海毒翁的身旁,白魔女仰天发出一声凄怆无比的怪笑,突然腾身跃去。
  这些奇异的变化,直使他万分不解,他知道黑魔女仅只最近才出江湖,决不可能会引出这许多人,其中定然还有别情。
  此时场中已是一片喧哗,所有来的人,似乎都是有为而来,竟把蒙面怪妇人重重叠叠的包围起来。
  在第一圈的,有惠通上人、灵霄道长、火龙叟、北海毒翁等十余人,但因大家都是江湖赫赫有名的领袖人物,而且各怀鬼胎,是以都不肯抢先动手。
  而蒙面怪归人也已看透了这一点,她知如果白己一动,势必遵到钢攻,于走干脆不言不动,且看大家怎生动手。
  灵霄道长见大家都呆看不动,首先开言道:“此魔业已练成阴魔经上的功夫,如果再让她得着‘老庄秘学',江湖将永远无宁日了。”
  宋继先顿时恍然,他曾听一萍子提到过这件事,心想:“若非老庄秘学已被她得着了?”
  灵鸿道长的话音才落,人群中倏然闪出一个手摇纸扇的中年书生来,阴恻恻的接口道:“老主秘学业已绝迹江湖百余年,想不到居然会被她得到,真是怪事。”
    惠通上人口宣佛号道:“此事老衲曾亲到黄山查察过,她潜迹黄山十年,便为搜查此书下落。”
  北海毒翁呼呼冷笑道:“如今不是考古的时候,诸位如果不动手,老毒物可要有僭了。”
  大家都知道这位使毒的老祖宗如果一出手就无法插手了,原因是他一身是毒,只要稍稍动一下手脚,便即防不胜防。
  执纸扇的书生乃是阴司鬼匠,此人阴沉无比,鬼心眼最多,当下哈哈一笑道:“咱们是瞎子吃汤圆,彼此心里有数,谁要有这能耐单身一人从她手里把东西夺来,阴司鬼匠拜他为师。”
  他白知人单势孤,只有趁乱才有得手的机会,是以故意用言语激怒大家,使大家先动手与蒙面怪妇人拚个死活。
  可是,大家都是老江湖了,竞然谁也不肯先行出手一试,局势就这般一直僵持着。
  蒙面怪妇人性情最是暴戾,此刻已有些不耐烦起来,嘿嘿一阵怪笑道:“你们不动手,老身可不耐久等了。”
  突地一纵身,平空拔起二三丈高,径从大家的头项上,飞向圈外掠去。
  火龙叟怒喝道:“想走么?没那么容易,回去!”
  掌心一吐,一股灸热如火的暗劲呼的迎面推去。
  灵霄道长身后的八个道士也同声暴喝,八支长剑挟普咝咝剑啸,瞬在空中布起一道剑墙。
  此时群雄也都纷纷出手,十余道掌风汇成一股狂飚,一齐朝着跃起空中的蒙面怪妇人卷去。
  怪妇人如果硬闯,势将伤在乱掌之下,只得猛的一敛气,复又落回原地。
  宋继先眼看这幕话剧,心中暗自动着念头,考虑着是否插手此事,就在此时,身后一人突然低声道:“你是不是也想插手?”
  宋继先淡淡一笑道:“在下并无此种贪婪之心。”
  来人正是那位一萍子老道长,复又笑道:“事情是否真实还不一定呢。”
  “道长隐居黄山,定知详情。”
  一萍子微微一笑道:“实际黑魔女也是上了人家的当。”
  “她也上了人家的当?”
     宋继先诧异的道:“莫非人家故意谣传她得了老庄秘学?”
  “可能是的。”
  “此人是谁呢?”
  “冷面郎君。”
     一萍子捻着长髯徐徐的道:“他为搜寻老庄秘学,无意中遇见黑魔女,当时她的僵体尚未恢复,冷面郎君眉头一转之下,忽然想起这位师姑离开师门之时,曾携有一面五鬼拘魂令,于是假意向她献媚,并允替找寻药物恢复僵体。
  黑魔女下体久僵,一听这话,立刻答应在僵体恢复之后,将五鬼拘魂令传他,是以冷面郎君到处设法,不情用尽手段替她把僵体恢复。”
  “但不知此事九幽教主知道么?”
  “冷面郎君绝不会将此事禀告九幽教主。”
  “冷面郎君五鬼拘魂令已经到手,为什么还要放出这种谣言呢?”
  “一则黑白魔女当年都是未来教主,此番僵体恢复,于九幽教主十分不利。再则九幽教还有一幕复杂的家务事,怕她二人出面干预,不过这二件事还在其次,主要的是冷面郎君狠毒成性,唯恐黑魔女以后向他讨还五鬼拘魂令,是以准备借刀杀人。”
  宋继先冷哼一声道:“这等人真是该杀。”
  一萍子突然道:“快看,他们打起来了。”
  宋继先闪眼看时,原来黑魔女业已被困入华山八剑的剑阵之小。华山派为中原有数的剑派,八道联剑进攻,迅速在场中结成了一幢方圆约有三丈的光幕,咝咝,剑刃撕裂空气之声,震人耳鼓。
  黑魔女舞着--双黑炭似的鬼爪,以快得肉眼难分的速度,在空中盘旋飞舞,更不时发出阵阵慑人心弦的怪啸。
  一萍子忽又摇头道:“华山的剑术虽精,只怕困不住她呢。”
  宋继先嗤一声冷笑道:“华山派与她无仇,这般群打群殴我不赞成。”
  一萍子慨然一叹道:“一念贪婪,清誉全毁。”
  话犹未了,场中惨呼之声倏起,华山派一个道士竟被她一爪洞穿心腹,带着一蓬血雨,从人群中直抛出来。
  接着又是二声惨呼,黑魔女业已穿透剑阵,疾射出圈外。
  惠通身后四僧,同声暴喝,八支手掌齐挥,打出四股疾劲无比掌力,黑魔女脚尖才刚着地,而对方掌劲已挟着呼呼急啸,从身后卷到,当下身子一旋,人已如一缕清烟般掠到了右侧方。
  阴司鬼匠嘿嘿两声冷笑,折扇一递,倏向她玄机穴上点去。
  黑魔女厉声笑道:“你是找死!”
  五指倏张,虚空一扬,阴司鬼匠的纸扇尚未吐劲,一阵蚀骨寒飙业已兜头盖下,只觉脑际一昏,往后连打二个踉跄,身形摇摇欲坠。
  一直保持轻松态度的一萍子,不禁脱口惊呼道:“这是什么功夫?”
  宋继先淡淡一笑道:“天魔手,天魔经上的功夫。”
  此时黑魔女的一件玄氅,已像风蓬般鼓了起来,身上隐似有一层玄雾,就像疯狂了般在人群中倏转乱舞,所到之狂号顿起,刹那间被她用天魔手连杀了六七个人。
  惠通上人口宣佛号道:“看来老衲不动手是不行了。”
  黑魔女脱口骂道:“呸你神气个什么劲?”
  旋又一阵嘿嘿怪笑道:“你们要我的老庄秘学,老娘要你的命。”
  鬼爪疾伸之下,又被她抓死一人。
  灵霄道长大喝一声,震腕一剑攻出,他身为华山派掌门人,异竟不同凡响,剑刃劈出,竟带起一阵强烈的破空之声。
  黑魔女不敢迎挡,飘身往斜里一闪。
  惠通上人口宣佛号道:“施主请接招。”
  单掌当胸,缓缓推出,他这一掌看似轻描淡写,不带丝毫火气,但黑魔女却是识货,呼的一弹身,弹簧般挪后五尺。
  火龙叟大袖一抖,沉喝道:“接下这一招。”
  黑魔女三面受敌,避无可避,只得出掌硬迎,那料两股内力一经接实,心神大受震荡,厉啸一声踉跄连退三步。
  若论双方内力修为,彼此都差不多,但火龙叟的三阳神功,专克玄阴功夫,是以黑魔女竟吃了一个大亏。
  这时,灵霄的剑势业已展开,挟着呼呼厉啸,疾卷上来,惠通上人与火龙叟也不顾身份,从侧面夹攻,僧、道俗三人呈品字形将黑魔女围住,展开一场凶险无比的猛烈搏斗。
  宋继先大感不平,脱口叫道:“不管她的恶行有多大,这种倚多为胜总归是卑劣手段。”
  一萍子慨然叹道:“武林中人若个个都像你这样的心胸,江湖便不会有纷争了。”
  “别人不说,华山派与少林派的掌门人,更不该这样。”
  此时场中的拚斗已越来越沉,黑魔女在三大宗师围攻下,已渐感不支,尤其是她的功夫被三阳神功克制,处处须趋避火龙叟的掌力,是以更感不到难于应付了。
  黑魔女的情势既已极端不利,四下的群雄,神情紧张起来,个个凝功蓄势,缓缓前移。
  很显然的,他们的存心都是准备在黑魔女失手时,冲上去夺取她怀中的老庄秘学。
  可是,华山派此来乃是专为夺取那本老庄秘学,是以未曾负伤的五个道士,五支长剑齐撤,硬行在内圈布下了一重剑墙。
  这种举动极易引起反感,人群中立时传来几声冷笑道:“怎么?难道华山派准备包办?”
  华山五道立时反唇相讥道:“莫非你们不服气?”
  “并非不服气,而是不顺眼。”
  北海毒翁冷笑着倏然趋近五道身旁,五道仗着掌门人在场,而且人多势众,当下冷笑道:“尊驾这样咄咄逼人分明是有意与华山派过不去。”
  “是又怎样?”五道同声狂笑道:“华山派绝不含糊。”
  北海毒翁在江湖地位极尊,哪能忍得下这口气,阴森森的道:“你等既自行找死,可怨不得老毒物以大欺小。”
  此时场中的黑魔女已越来越不行了,不仅守多攻少,而且处处都屈居挨打的地位。
  宋继先也不知哪来的一股怒火,倏地一趋身,突入围中,一掌封开火龙叟的攻势,大喝道:“住手!”
  火龙叟被震得身形一幌,谔然把手停下,惠通和灵霄追同时收招往后一撤,宋继先双臂环抱,冷冷的道:“你们清了过节也好,拦路打劫也好,在下一律不管,只是这种以三派宗师的身份,围攻一个妇人,在下有些看不惯。”
  在场的,都认为他乃是银汉堡的堡主,却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出面来帮助这位邪教中的凶魔。
  惠通上人与火龙叟倒不觉怎样,灵霄道长却被那一声拦路打劫把脸都气黄了,冷笑道:“你管的事倒不少呢。”
  “在下就是这个性格,你们有种就和她单打独斗,如果没胆子的话,就让我来。”
  灵霄脸一沉道:“好狂的东西,你就认准本座没法收拾她?”
  黑魔女此时喘息已定,立刻接口道:“呸!凭你配么?”
  灵霄大怒,抖腕颤出碗大的一个剑花,厉声道:“那就不妨试试。”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无比的长啸倏告传来,其声低沉阴森,犹如夜半鬼哭,直震得在场群雄心神皆颤。
  宋继先心里一动,龙虎离坎神功随念而生,迅速布满全身。
  蓦地——
  火龙叟一声大喝道:“不对……”
  卟通,卟通,场中已连续倒下了四五人——
  上文说到华山派灵霄道长,因宋继先的言词刺激,暴怒之下,决心和黑魔女单独一拚之时,一声怪啸倏告传来。
  火龙叟刚喊一声不对,场中已有五六人倒地,惠通上人,灵霄道长等几个功力较深的,虽觉心神大受震荡,但都能及时运功护住心神,那些功力较浅的,虽经火龙叟提出警告,赶紧运功抵抗,但已来不及——
  啸声仍在继续着,多数的人口角都沁出血来,有如千斤重担在心头猛压而下,宋继先警觉得早,而且功力深湛,是以并不感怎么样,闪眼见场中群雄,个个都面容惨白,身形摇摇欲坠。
  他知若再让啸声继续下去,后果将不堪设想,于是丹田猛的一凝气,倏地引吭发出一声雄浑无比的长啸。
  这声长啸乃是隐含内力发出,类似佛门中的狮子吼,刹时将那异啸盖过,场中群雄个个如释重负的长长吁了一口气,但仍有许多重伤不起,其余的人也都萎顿不堪。
  此时怪啸之声已经停止,再看黑魔女时,已经不知去向。
  灵霄道长顿脚道:“来人必是她的同党,可惜竟让她逃了。”
  惠通上人长叹一声,看了看萎顿不堪的四个门下,转身径自走去。
  灵霄道长这时才想到自己带来的八个门下,三个死在黑魔女之手,余下的五道,竞有三个重伤不起,二个受了轻伤,不由盛气全消,就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默然不再作声。
  北海毒翁哈哈狂笑道:“这倒不错,倒省去了老毒物的一番手脚呢。”
  灵霄道长明知他是指自己门下五个道士而言,却故作不闻。”
  北海毒翁不为己甚,忽又回头对宋继先把大拇指一竖道:“小兄弟,真有你的呢。”
  宋继先微微一笑道:“这算得了什么。”
  此时群雄都已纷纷离去,火龙叟也走到他面前道:“你我约定之期只剩三天了,老夫至今还没有思得破解之法呢。”
  “实不相瞒,那是一位不知名的古侠留在石上的,一共有三招呢。”
  “那晚你用了几招?
  “仅用一招,另二招还没有用呢。”
  火龙叟长叹一声再不说话。
  蓦地一一
  他耳中传来一萍子的传音道:“你怎的如此糊涂,那位发怪啸的只怕就是七煞神君呢。”
  宋继先不禁一怔,一萍子又复催促道:“快向东南追,可能他还没有走远,不过……”
  传音竟突然中断,宋继先再也沉不住气了,对着火龙叟一挥手道:“在下急须追赶一个人,恕先走一步了。”
  话落弹身跃起,疾向东南追去。
  他近来功力精进,行动之间有若风飘电闪,幌眼之问已赶出三四百丈。
  蓦地——
  耳际传来一阵怪笑之声,心里不禁倏然一动,循声赶去一看,只见海宫姹女正和一尊冷面观音般站在一处斜坡之上。
  在她对面站立的,又是那位冷面郎君,背后一排站立着九个人,正是华夏九魔,只听冷面郎君冷冷的道:“吸血黄蜂镖和冷焰搜魂手的厉害,你不会不知道,我劝你还是识相点,乖乖把东西拿出来的好。”
  海宫姹女面上一片冷漠,目视远方,默然不答。
  “哼!我知你在期待着救援,可是远水救不得近火,你还是认了命吧。”
  海宫姹女仍是默然,冷面郎君大怒,忽的回头对华夏九廣喝道:“下手!”
  幽冥帝君迟疑了一会,纵身正待扑去。
  倏然----
  宋继先一声狂笑道:“华夏九魔在江湖之上,威名显赫,怎的竞会甘心听人使用?”
  幽冥帝君倏地停下脚步,喟然叹道:“你不用语带嘲讽兄弟,实是事非得已。”
  “是不是因为他身怀五鬼拘魂令?”
  “少侠何必明知故问。”
  “据在下所知,贵派向例认令不认人,发令者必须手擎令牌才能发令。”
  幽冥帝君不由一怔,还未会过意来,五殿阎罗业已嘿嘿发出一阵怪笑道:“对啊!我兄弟几乎上了当呢。”
  陡的趋身冲到冷面郎君面前,冷峻的道:“听见没有? 若不把五鬼拘魂令取出,嘿嘿,华夏九魔只怕不会饶过你呢。”
  冷面郎君的五鬼拘魂令早已丢失,经这一来立时怔住了,但他为人奸狡无比,仍镇定地道:“五鬼拘魂令仅只一面,此刻已交还教主,你等要看,那也容易之极。”
  五殿阎罗哈哈狂笑道:“好小子,华夏九魔差点给你唬住了呢。”
  蓦的一趋身,伸掌倏向他手腕扣去,其快有若疾雷奔电。
  冷面郎君于宋继先将他的假戏叫破后,便已留神戒备,五殿阎罗的手势才动,他巳惊蛇般撤后五尺。
  毒心娥眉格格笑道:“你还打算走么?”
  斜里一抖袖,一股柔风倏从侧里袭到,冷面郎君不肯迎击,一滑步又闪避开去,高叫道:“住手!我有话说。”
  五殿阁罗掌上凝功,缓缓趋近道:“有话就快说吧!”
  冷面郎君指着海宫姹女道:“一部武林奇书老底秘学已被她得去。”
  “你是怎么知道的?”
  “本教近来大批高手进入黄山,便为搜寻这本书的下落,不料竟被她得去了。”
  宋继先接口高声道:“别听他胡说,老庄秘学已被黑魔女得着了。”
  冷面郎君冷笑道:“你知道什么,那是旁人放出来的谣言,实际这书确实是她得了。”
  宋继先大笑道:“不打自招,我知这谣言是你散放的。”
  冷面郎君面容倏变道:“你不要存心挑拨,我知你怀中减有半本天魔经呢。”
  他明知九魔绝不会放过他,是以尽量把所知的说出,俾转换华夏九魔的注意力,以便自己脱身。
  讵料,华夏九魔十五年的潜修,自知功力进展到极限,纵有奇书秘笈,也不会有更多的进展,是以毫不为所动。
  幽冥帝君满面严肃的厉声道:“不必噜嗦了,这小子决不能留着他。”
  五殿阎罗阴森森的道:“他跑不了。”
  再度趋身,又向他冲去。
  冷面郎君此时已知要说动华夏九魔是没有办法了,嘿嘿二声狞笑道:“你等好大的胆子。”
  双掌齐挥,不攻五殿阁罗,却倏向毒心娥眉推去。
  毒心娥眉格格笑道:“你认为颜惜香好欺侮?”
  翠袖一抖,灵蛇般向他手腕缠去,冷面郎君目的只是脱身,掌到中途,疾的一撤,脱兔般向斜里射去。
  豺声头陀、黄泉客同声暴喝道:“滚回去!”
  双空劈出一股掌力,华夏九魔功力深湛,当年乃是九幽教中有名的高手,冷面郎君一个也惹不起,一撤身又向相反的方向同急冲,同时手中已藏了一支吸血镖。
  这方向站立着的,乃是天机道长和鸠面罗刹,他人尚在空中,一股蚀骨寒飚已匝地卷到。
  冷面郎君此时已拚着内脏受伤,决心硬挡一记,当下狂笑一声道:“你以为少教主真的会怕了你们?”
  单掌一登,奋力推出,同时左掌暗藏的吸血黄蜂镖,也与此时送出。
  天机道长怒喝一声道:“班门弄斧。”
  长剑一圈一抖,哨啷一声,一支吸血黄蜂镖立被挡飞,冷面郎君也被鸠面罗刹的掌力震得踉踉跄跄,连退三个大步。
  他知危机就在一瞬,再不脱身便没有机会了,当下暗中一咬牙,硬把一口上涌的血气压下,厉吼一声,奋力又向前冲去,掌劈指点,倏忽之间攻出一十一式。
  鸠面罗刹以为他情急拚命,不禁微微往后一撤,冷面郎君就就趁这一空隙,疾的往圈外射去。
  气得鸠面罗刹怪吼一声道:“小子,你就是跑到天上,老娘也要追你天上。”
  尾随在后急急追去,幽冥帝君沉声喝道:“这小子不能饶他,我们追!”
  于是,九魔身形齐起,一齐尾随追去。
  宋继先因不便打落水狗,是以一直都没有出手,此时见他逃去,也没放在心上,转身走向海宫姹女道:“你真的获得了那本老庄秘学?”
  海宫姹女卟哧笑道:“难道你也相信?”
  “我想内中定有原因。”
  “你已猜着了我们的用意?”
  “我记得沈玉芳曾经用过一次。”
  “谁是沈玉芳?”
  “就是方玉。”
  海宫姹女恍然若有所悟的道:“原来如此。”
  宋继先不明她的话意,皱着眉头道:“我仍不明白你们的意思。”
  海宫姹女缓步走近他的身旁,诚然的道:“我不瞒你,我们的目的无非是想借此引出银汉堡的仇人,只怕沈玉芳的目的也是如此。”
  “在下对你们的盛意十分感激,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都把来历瞒着我。”
  “你该知道,假如你的仇家知道你有这许多人帮你,他会出面么?”
  “可是他们现在竟公然攻击银汉堡了。”
  “那是我们所希望的。”
  海宫姹女沉吟了一会,继续又道:“不过真象迄今未明白,主脑人物仍未出面。”
  “可是我现在已经有些忍耐不住了。”
  海宫姹女紧握着他的大手,轻轻摇憾着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你还是忍耐些时候吧。”
  宋继先默然没有做声,以往许多的疑问,现在他已渐渐得到了答案,那只是片断的,真正全部真象,他仍不明白。
  他只知沈玉芳有许多武功,似乎是银汉堡的,而海宫姹女却完全是霓虹岛的路子,而且这二个人的真实武功究竟如何,他仍不太清楚。
  同时他清楚知道,看表面情形,似乎沈玉芳和她比较接近,实际在他的印象中,海宫姹女实在温婉诚挚得多。
  海宫姹女见他默不作声,又诚挚的道:“你是不是恨我事事没有和你明说?”
  宋继先轻声说道:“那倒不是,我是在想以后我如何保护你?”
  黑魔女嘿嘿怪笑道:“你要为她做保镖?”
  海宫姹女一趋身走到她面前道:“你认为姑娘是需要保镖的人?”
  就在此时,林中暴喝声起,一群头戴尖项白帽,身穿孝服的怪人,倏从林中跃出,团团向他们围绕过来。
  宋继先纵声笑道:“好极!老主顾又门啦。”
  黑魔女一声不啃,倏向海宫姹女扑去,鬼爪连伸,倏忽之闷攻出十二式,招招辛辣诡异,恍如世仇大敌。
  海宫姹女娇喝道:“前番不曾防备,落在你手中,今天姑娘倒要看看你究有什么了不得的功夫。”
  指弹掌劈以攻还攻,也迅速无比的发出九招,弹出五指,二人运即展开-一场以快攻快的猛烈拚斗。
  宋继先知道海宫姹女一时半刻不致落败,于是转身对着那批尖顶白帽怪人冷峻的喝道:“你们是冲着宋某人来的,还是另有所图?”
  那批怪人默默无言,竞没有一个答话,也没有一个行动的,宋继先立时恍悟,这批人只怕是和华夏九魔的黑白无常是一模一样,是以不值得与他们计较。
  此时海宫姹女与黑魔女已迅速无匹的交换了三十多招,宋继先倏地纵身她俩中问喝道:“住手!”
  黑魔女一撤身把掌收住,阴恻恻的道:“我知你和她关系非浅,如果怕伤着她,尽可二人同上。”
  宋继先冷笑道:“我等岂是以多为胜之人。”
  “那你为何无故插手喊停。”
  “海宫姹女来自海外,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攻击她?”
  “她窃去了老身的老庄秘学?”
  “这话谁对你说的?”
  “老身自己的事何用人说。”
  “她在什么地方窃去了你的老庄秘学?
  “黄山。”
  “黄山周围数百里,总该有个地名。”
  “老身若是知道地方岂会落入她手。”
  宋继先大笑道:“这就奇了,你连藏的地方都不知道,东西岂能说是你的?”
  “老身隐迹黄山十年,便为寻觅这本书,如今竟被她轻易得去,老身绝不甘心,你叫她还是乖乖拿出来的好。”
  宋继先冷冷的道:“我不能答应。”
  “那你俩都不要想活。”
  宋继先一指那些尖顶白帽怪人道:“他们是你带来的?”
  黑魔女扫了那批人一眼,播头道:“我不认识他们。”
    “但我知道他们是九幽教的。”
  “胡说,九幽教岂会有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朱继先哈哈笑道:“世事沧桑,你离开九幽教已然十年,岂会没有变化。”
  “闲话少说,你俩若果不把东西交出,老身可要让你尝尝天魔手的滋味。”
  海宫姹女冷冷的道:“天魔手不见得是难于破解的绝学。”
  “不信试试。”
  蓦地——
  身后一人冷森森的道:“这种后生小辈,不值得师姊出手,还是让他们出手吧。”
  宋继先骇然大吃一惊,喑忖,此人好俊的轻功啊! 回头看时,却是一个满脸冷峻的中年文土,穿一袭白衫,正在黑魔女身后的一丈五六尺的地方。
  黑魔女霍地把身形车转,极其意外的道:“原来是你?”
  “正是小弟。”
  “现在本教教主是谁?”
  “囚为二位师姊失踪,暂时由小弟权行代掌门户。”
    “你怎知我已出江湖了?”
  “在黄山地区所发生的事,本教不会不知。”
  “本教的总坛已迁来了黄山?”
  “没有。”
  宋继先一听此人口吻,知他就是九幽教主,立时趋身到他面前道:“尊驾就是七煞神君?”
  中年文士皮笑肉不笑的道:“正是不才,阁下可是自称银汉堡主的宋继先?”
  宋继先冷笑道:“在下承袭祖业难道有什么不对?”
  “本人只不过问问罢了。”
  “哼!我知尊驾已把银汉堡视作眼中之钉,必欲除之面后快,可是,银汉堡也不一定好吃的呢。”
  中年文士愕然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上月夜半无故派人偷袭本堡,何必又假装糊涂。”
  “此事本人根本不知,阁下决然认错人了。”
  宋继先厉声道:“冷面郎君可是九幽教的?”
  “正是劣徒。”
  “就是他带领人去的。”
  “他竟有这么大胆。”
  宋继先冷笑道:“不用故意装作啦,不止这一次呢,本堡落成之日,九幽教也曾有人来捣蛋,在下不信你不知。”
  中年文生色变道:“此事兄弟实不知,信不信由你。”
  宋继先狂笑道:“在下只知血债血还,余事一概不管。”
  黑魔女倏然插言道:“你不嫌太强横了么?”
  “强横?”宋继先纵声狂笑道:“全堡大小百余口被人杀得精光,这笔血债向谁去讨?”
  黑魔女厉声道:“你认定本教是攻击银汉堡的凶手?”
  “可能不错。”
  中年文生一拉黑魔女道:“二姊,这种不可理喻之辈,不值得计较,咱们还是办正事要紧。”
  话落拔步便向海宫姹女趋近,宋继先闪身一拦道:“刚才说得一本正经,如今又准备做拦路打劫的勾当,哼!究竟是魔道中人,令人难以置信。”
  黑魔女怒道:“闲话少说,你今天若不将天魔经取出,休想活着回去。”
  “天魔经乃是先父所有,之后被你窃去,亏你还有脸索还。”
  黑魔女大怒,弹身一爪劈面抓去,她已知对方武功不凡,是以一出手便将天魔手施出,其势骇人已极。
  宋继先只加天魔手之名,并未实际拆过招,是以心头也觉懊然,当下抱元守一,疾把龙虎离坎神功贯注四梢,蓦地一式“春波千顷”,双掌以臂代剑,倏在身前布起一道掌影。
  黑魔女招式发出,蓦觉对方掌影之中,激荡着一股强劲无比的潜力,爪到中途竟无法递出,于是,疾的一沉腕,鸟爪似的双手,一阵吞吐伸缩,竟在意想不到的角度,共快无比的发出九式。
  宋继先在未摸清对方的路子以前,绝不采取攻势,用那一招“春波千顷”,将门户牢牢封住,但就这样,仍被她攻得连退三步。
  黑魔女并不就此停手,怪啸一声,再度攻进,疾猛无比的又复攻出三招,招招都是天魔经上的诡奥手法。
  宋继先微泛怒意的长笑道:“芳驾别不知进退,在下可要还攻啦。”
  “有本领尽管使出来,鬼叫些什么。”
  宋继先此时业已摸清了对方的路子,立即还守为攻,左手剑决,右掌以手代剑,嘶嘶三式,似一串流星般快攻而上,瞬又把黑魔女迫回了原地。
  就在他俩一攻一守之间,场中呼呼连续又来到了十余个人,僧道俗俱全,显然都是为海宫姹女来的。
  宋继先疾的一撤招,放弃进攻黑魔女,纵身跃到海宫姹女的身旁,轻声道:“看来今晚有一番大大的拚斗呢。”
  “你别冲动,我自有道理。”
  话犹未了,一声凄厉无比的长啸倏告传来——
  宋继先脱口道:“又是此人。”
  “你认识此人?”
  “此人行踪诡异,我已经听过好几次这类啸声了。”
  中年文生一闻这阵啸音,也立即厉啸相和,蓦地弹身飞跃而去,黑魔女堪堪赶到宋继先面前,还未及说话,忽见他走了,不由一怔道“咦!你怎么走了?”
  此时那批尖顶白帽人,犹如一群飞鸽般,一齐冲霄而起,幌眼消失在暗影中,气得黑魔女一声怪叫,也跟着紧紧赶去。
  海宫姹女秀眉一皱道:“看这情形,定然发生了什么特殊事故,否则七煞神君不会这般轻轻放手。”
  宋继先冷哼一声道:“管他们什么事,咱们追!”
  忽然一眼发现先前来到的那批江湖人仍然站在那里,随又朗声高叫道:“诸位来意如何?请快说出。”
  一个道姑与一个身穿前朝服色的老者,排众而出道:“这位姑娘可是海宫姹女?”
  宋继先认得这二人乃是宇内三怪中的九华山主与六朝遗老,当下冷冷答道:“她正是霓虹岛的海宫姹女,二位找她有事?”
  九华山主摇着铁拂尘,徐徐的道:“贫道只问她一句话,最近江湖谣传究竟是真是假?”
  海宫姹女姗姗趋前二步道:“师太问的可是那老庄秘学之事?”
  “正是,还望姑娘坦诚相告。”
  “小女子在未答覆师太之前,抢先问问师太后面的是哪路朋友。”
  九华山主回头看了一看道:“都是中原武林中的同道。”
  “他们都是为老庄秘学来的?”
  “可能不假。”
  “假如小女子答应东西在我身上呢?”
  “贫道要请姑娘把它毁了。”
  海宫姹女诧异的道:“莫非这是一本邪魔外道的书?”
    “乃是地道的玄门正宗秘学。”
  “为何要毁了它呢?”
  “免得落入凶魔之手将来贻祸江湖。”
  “告诉你,这事绝对办不到。”
  “若你不肯自行毁去,贫道只有出手用强了。”
  宋继先倏然接口冷冷的道:“如果师太无法将它取得,岂不是自取其辱?”
  九华山主面容一变道:“你就看准贫道没有那份力量?”
  “在下不过是为师太的威名与清誉着想。”
  他仍是那般冷冷的说着,九华山主怒极,一抖铁拂尘,沉声喝道:“姑娘请留意,贫道要出招了。”
  六朝遗老一拦道:“且慢,看来此事定有蹊跷。”
  九华山主怒冲冲的道:“贫道今天非教训她不可。”
  “刚才你我来时有些什么人在场。”
  “黑魔女,另有一个看来像是九幽教主。”
  “他们为何到场之后又走了?”
  “想是发生了比此事更急的事情。”
  六朝遗老把头连摇道:“九幽教主虚心积虑意图取得此书,岂会轻轻放手。”
  “贫道不愿费精神去管旁人之事。”
  “可是老夫认为老庄秘学定然不在这位姑娘身上。”
  海宫姹女此时已有些不耐烦了,一拉宋继先道:“事情已然十分紧急,响们还是快走吧。”
  宋继先点了点头,厉声说道:“老庄秘学并不在这位姑娘身上,诸位切莫听信谣传,伤了彼此和气。”
  竞不理睬场中诸人,和海宫姹女弹身跃起,九华山主一抖铁拂尘,沉喝道:“回来!”
  宋继先一瞀那铁拂尘,竞像一蓬急雨般射到,当下冷笑道:“未必见得!”
  长剑倏撤,一式“虎啸风生”,银芒暴射中,铮然一声震响,九华山主的铁拂尘被封得倒弹回来,人也带得踉跄连退三步。
  就在此时,一阵暴喝声起,至少有五六条黑影,飞向海宫姹女扑到,海宫姹女娇喝一声道:“找死!”
  玉手疾犀,嘶的五股悦风激射,狂哗声中,立有二人被点中要穴倒地,但仍有三人攻到了她的面前。
  宋继先一剑挡退九华山主,霍地一个旋身,剑啸咝咝,忽的向那三人卷去,这一剑是他在愤怒中施出,强劲异常,剑芒未及,那股剑气已然森森逼人。
  血雨飞酒中,三人中竟有二人中剑倒地,跟随五人身后扑来的群雄,一见这情形,顿被惊得呆住了。
  宋继先长笑一声,与海宫姹女双双跃起,飞向前路奔去,竞没有一人再行对他们追迫。
  海宫姹女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道:“哦!我想起来了。”
  宋继先莫名其妙,恢地把脚步顿住。
  “刚才那中年文生我认识。”海宫姹女皱着眉头道:“上次我进入银汉堡便是伤在此人手里。”
  “这般说来他早就注意银汉堡了,只是看他行事好像还不太坏呢。”
  “一个大奸大恶的人,是不易从表面看出来的。”
  “也许是的。”宋继先突然话题一转道:“你今天这事实在太冒险了一点,万一遇见高手岂不危险。”
  海宫姹女格格笑道:“我若没有万全布置,也不会做出这种冒险之事。”
  “莫非你已在附近布下了霓虹岛的人?”
  “若果真的危急,我不会孤立就是。”
  这当儿,突然一条白影,踉跄奔了过来,宋继先脱口叫道:“沈姑娘?”
  那条白影看似负伤,但行动仍极迅速,幌眼已到面前,果是沈玉芳,宋继先抢前二步伸手去撑扶。
  沈玉芳陡的往旁一闪,厉声道:“不要碰我。”
  宋继先不由一怔,沈玉芳竟不理他,侧脸对海宫姹女道:“令师可曾来到?”
  海宫姹女本来对她素有成见,但因她似已身负重伤,神情又十分惶急,是以据实答道:“她老人家可能已经亲来黄山。”
  沈玉芳轻吁一口气道:“变起非常,你我都已弄巧成拙。”
  宋继先忍不住又问道:“到底怎么一回事?”
  沈玉芳白了他一眼,幽幽的道:“你有本领尽管白己去查问,何必问我。”
  宋继先碰了一个钉子,顿口不言,沈玉芳复又对海宫姹女道:“前途险恶重重,姑娘务必小心,小妹业已身负重伤,急须去寻解药,要先走一步了。”
  举步踉跄向前急奔,宋继先忍不住脱口叫道:“要不要在下护送你一程?”
  “算啦!这点伤势还要不了我的命。”
  说话之间,人已奔出三四十丈远。
  宋继先摇头道:“这就怪啦,她武功委实不弱,为何竟伤在人手?”
  海宫姹女沉吟半晌道:“看来事情果已大起变化呢。”
  宋继先甚不放心道:“她实在太固执了,竟不让我们送她一程。”
  “她也许另有急事,是以不肯耽误你的时间。”
  宋继先默然不再作声,就在此事,倏然一阵衣袂窦风声起,五六条人影,流星般从他俩身前不远之处掠过,嗖,嗖向前射去。
  海宫姹女惊叫道:“看来今日黄山之上,来了不少人呢。”
  脚下倏然加快,往前急奔。
  此时已届午夜时分,山林之中除了松涛呼呼之外,听不到一点声息,二人遥望着那几条人影跟踪疾追。
  宋继先一面走着,一面问道:“你们常提的老庄秘学,是否真有此事?”
  “如果不是确有其事,如何能令人置信。”
  “这些人必是去追寻老庄秘学的。”
  “管他是不是,我俩还是追查九幽教的下落要紧。”
    宋继先倏然脚步一停道:“有人来了。”
  海宫姹女茫然道:“我怎么一点都没听到。”
  “我练有天通耳。”
  话犹未了,果见一个单身女即疾奔而至,宋继先一拉海宫姹女。闪身一丛灌木之后,轻声道:“此女名叫颜玉香,是白魔女的徒弟,已然受冷面郎君的挟制,我们盯住她。”
  不到一刻工夫,颜玉香已从身旁掠过,她似乎有急事似的,神态十分惶急,于是,他二人也悄悄跟着在她身后一路紧追。
  跟着她走了约有三五里,颜玉香忽向一座破土地庙内奔去,接着庙内迎出一个人来,赫然竟是冷面郎君,朝着她冷峻的道:“交你办的事怎么了?”
  “堪堪得手,却被一个白衣女子救去了。”
  “你可知那女子是谁?”
  “不知道,只是她武功极高,仅交手三五招我便不敌。”
  “她叫沈玉劳,乃是宋小子的情人。”
  颜玉香脱口道:“真的?”
  “我早就告诉过你,死了这条心吧,他的情人多得很,并不止沈玉芳一个呢。”
  颜玉香似乎被他说动,满面都是失望之容,冷面郎君复又冷笑道:“你不用悔恨,事实上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你我夫妻应该同心协力才对。”
  颜玉香狠狠的道:“你不用得意,颜玉香死也不会嫁你。”
  “那不相干。”冷面郎君耸肩嘻嘻笑道:“你只要把你师父下半本天魔经取得,我再从黑魔女手中讨来上半部,你我合籍双修,十年之后,武林便是你我的天下了。”
  “你在做梦。”
  “并非做梦,想那天魔经乃是邪道中的至宝,简而易学,有十年功力,足可练成,只要你我合作,马上便可到手。”
  “可是我不于。”
  “难道你一定要我取出五鬼拘魂令来命令你去?”
  “随你的便,不过我纵然迫于命令,但仍会把此事告知师父。”
  “那又何必,你纵然不想称霸江湖,难道不想对宋小子泄一口怨气?”
  颜玉香似乎被他这句话打动,倏然斩钉截铁的道:“我现在与你约定,魔经到手你我各抄一本,要我和你在一起今生休想。”
  冷面郎君哈哈诡笑道:“好、好,只要东西到手,那事以后再说。”
  颜玉香忽的一弹身,消失于暗影之中,冷面郎君得意地一阵大笑,宋继先一碰海宫姹女道:“进攻银汉堡的就是他,今天绝不能饶他。”
  蓦地纵身跃到庙前,冷冷的道:“阁下还认得我宋继先么?”
  冷面郎君暗吃一惊,不敢答话,回身就走。
  突地----
  暗影中一股潜力劈面涌到,恰恰将他阻止,随即响起一串银铃似的娇笑道:“堂堂少教主怎么见了人便夹尾巴走呢。”
  冷面郎君闪眼见是海宫姹女,不觉又是一诧,海宫姹女倏然粉脸一寒,冷冷的说道:“你不用紧张,我等从不做那群打围攻之事,只是你想活着确也不易。”
  冷面郎君为人奸狡无比,一诧之下迅速便即恢复常态,哈哈笑道:“你们就是二人同上,少教主也绝不放在心上。”
  宋继先弹身趋近他身旁,厉声道:“似你这等食兽不如的东西,断断饶你不得。”
  掌心一吐,呼的一掌直劈过来,他内力强劲无比,刹时潜力汹涌澎湃,狂飚般涌了过去。
  冷面郎君不敢硬接,揶身往旁一闪,宋继先狂笑道:“你还打算走么?”
  掌势一沉,斜划而出,别看这一式轻描淡写,隐隐似有一股锐风,利刃一般,挟着咝咝破空之声,拦要扫去。
  冷面郎君脚跟尚未立稳,对方招式已到,只得匆匆用手中描金摺扇往前一迎,喀嚓一声,纸扇立断,长衫下摆也被截去一幅,直惊得他亡魂皆冒,猛的脚尖一用劲,暴撤八尺。
  宋继先已存心制他死命,如影随形,跟踪扑到,呼的一掌猛向他前胸劈去。
  冷面郎君连遭袭击,凶厉之性陡发,嘿熏狞笑道:“你以为少教主真的怕你?”
  呼的双掌齐发,以十成真力推出一股寒飙,轰然一声爆响,冷面郎君口角沁血,踉跄倒退三步。
  宋继先仅只幌了二幌,举掌正待再攻时,蓦然——
  一阵旋风掣电般卷到,海宫姹女惊呼半声,便已不闻声息,骇然之下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玄衣人挟着她业已飞出了三四十丈远。
  当下顾不得再攻冷面郎君,大喝一声,纵身急追。
  可是,来人起步在先,在树丛中转了几转,便已失去了踪影,当时心中不禁又惊又怒,他知海宫姹女一身功夫,除了内力稍差外,绝不在自己之下,纵使在毫不防备之下,也不是等闲之人可以得子的,来入能一举手之下将她制住,武功可以想见。
  独自一人在乱山中转了一阵,找不到丝毫痕迹,心中不觉气恼万分。
  就在这时,倏闻一个阴森森的嗓音道:“难得二位师姐都已出关,小弟这个教主也该交卸了。”
  宋继先心里一动,忖道:“这不是七煞神君的嗓音么?”
  悄悄纵身跃上去一看,果见七煞神君与黑白双魔女,站立在一片草坪上说话,只听白魔女冷冷的道:“这事暂且不要谈,我只问你,师父大师兄是如何死的?”
  “都死在银汉堡主的剑下。”
  白魔女厉喝道:“你这话可实在?”
  “兄弟何故要信口乱说。”
  “是宋三才还是宋一招?”
  “当然是宋三才。”
  “这般说来,当年屠杀银汉堡也有本教一份啰?”
  七煞神君冷冷笑道:“二师姊不问师父师兄之死,而急急追问银汉堡被攻之事,倒有些令小弟难于答覆呢。”
  白魔女冷笑道:“你不用话中带刺,你的鬼心眼老身早已知道了。”
  “二师姐咄咄道人,无非是责怪小弟僭任教主,实际小弟乃是迫不得已,如今师姊们既已出关,小弟理应让位。”
  说完见她二人都没有做声,当下又故作为难的道:“若论长幼,自然该由二位师姊接掌,但二位师姊业经师父明令逐出门墙,倒叫小弟有些为难了。”
  黑魔女阴测恻的道:“有什么好为难的?”
  七煞神君何等的聪明,早已窥透她话中之意,哈哈笑道:“二师姊既不能接掌,当然该由三师姊接掌;但是师父曾有遗言,凡属本门弟子,只要能为他老人家手刃仇人,不论尊卑,均由他接掌教主。”
  黑魔女急道:“莫非你已经手刃仇人?”
  “可惜宋三才已经死了。”
  “斩杀他的后人也是一样。”
  “银汉堡已于十年前被人一夜杀得精光。”
  黑魔女夜枭似的一阵怪笑道:“最近不是又出现了一个堡主么?”
  “那只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人家是用他做香饵来引诱仇家的。”
  白魔女突然插言道:“你今早把我等找来究竟为了何事?”
  “请示二位师姊,教主究竟交给何人掌理。”
  “我没有这兴趣,仍然由你干吧。”
  黑魔女冷笑道:“你说了能算么?”
  白魔女怒道:“大师兄既死,为姊理应为长,如何不能说话。哼!你该想到你是一个弃徒。”
  “不论怎么说,不能让你掌理门户。”
  “为什么?”
  “心黑手辣,毒如蛇蝎,岂能为一教之主。”
  黑魔女嘿嘱怪笑道:“难道四弟就比我强些?”
  “你我师兄妹五人,除了大师兄外,没有一人够材料。”
  “你这般说来我倒非要干干不可呢。”
  “只要为姊的还在世上你就休想。”
  “别不要脸啦,你是谁的师姐?”
  白魔女怒道:“你再这般无理我可要教训你了。”
  “好啊!我正要看看你把下半本天魔经练到几成火候了。”
  话落忽的一掌攻来,其快有如奔电,白魔女冷哼一声,翻腕一掌迎出,两掌接实之下,双方各退二步。
  七煞神君正要她们如此,假意劝道:“有话好说何必动武。”
  但二人一掌硬拚之后,都知彼此内力不相上下,立刻展开掌法互抢先机,谁也不肯出声说话。
  于是,一场凶险无比的搏斗瞬即展开,七煞神君竞不再劝,缓缓退到一旁,仔细察看着二人的动作和招式,更不时用手比划着。
  宋继先暗付道:“看来他是有意挑起这场争斗,以便暗中窥窃她们的武功呢。”
  可是,黑白双魔女竟全然不察,仍然各展所学,拚命争持,渐渐地,宋继先也为那些怪异诡奥的招式沂吸引,觉得,那些招式简直是见所未见,常常从出乎意外的部位攻出,阴损已极。
  他为人光明正大,素不喜取巧,终觉这种功夫不是正道,看了一会便不再看,转念之间,复又想到了七煞神君刚才所说的那些话,暗忖:“难道九幽教主真是伯祖所杀?”
  旋又摇头道:“这事绝对不可能,伯祖为人正大,遇事不为己甚,怎会为一点小事杀死对方……”
  就他思忖的刹那间,场中的拚斗已起变化,黑白魔女的招式突转缓慢起来。
  蓦地----
  白魔女一声暴喝道:“再试试这一招。”
  黑魔女嘿嘿怪笑道:“谁还怕你不成。”
  鸟爪倏张,硬迎而出,卟的一声如击败革,双方身子连摇了几摇,立即凝立不动,四只枯瘪如鸟爪的手掌和胶在一起般,双双竟对拚起内力来。
  宋继先暗中大吃一惊,忖道:“倘若长此下去,二个魔女必死无疑。”
  他知七煞神君心怀叵测,故意挑起二人火拚,必然另有深意,他虽早存除去黑魔女之心,却不愿她这样死法,是以不自觉地脚步缓缓前移,准备在七煞神君一有举动之时,伸手救援。
  果然,七煞神君一见对方互拚内力,冷峻的脸上立现喜容,但却故意双手连搓道:“这又何苦呢?”
  这两师姐妹当年原是一对姊妹花,不想竟为半本魔经闹得互不相容,再经七煞神君从中一挑拨,竞然以性命拚搏起来。
  此时双方已如箭之在弦,不得不发,除了拚命提聚内力,以图击败对方,绝无善罢可能,宋继先暗中思忖:倘若自己将龙虎离坎神功导聚,冒险为她俩拆解,倒有几分成功可能,只得碍于有七煞神君在旁,如果他从中一伸手,岂不自子烦恼?是以一再迟疑。”
  渐渐地两个魔女枯瘪少血的脸上,酒上两团红晕,四只深陷的双目,圆圆睁着,汗水从皱折的面皮上,黄豆般滚落下来,喉间喘息格格有声,显然已到了极其紧张的阶段。
  宋继先天性仁慈,几度都想跃出冒险为其拆解,但一看到七煞神君那副冷峻可怕的面色,便不自禁的停下脚来。
  这样又耗了约有半个时辰。
  蓦地----
  远远一声阴森无比的凄厉怪喇,倏告传来,七煞神君一闻这声怪啸,面容立现紧张,倏然一趋身,伸出两个指头,忽的往前一递,分向黑白魔女天突穴点去。
  宋继先大喝一声道:“你敢!”
  弹身一指,遥向他背脊点去,所用的正是银汉堡的绝学离坎指,劲风划空生啸,疾如箭矢一般。
  七煞神君听风辨势,不敢大意,疾的收回手掌,往斜里一飘,堪堪把他一招避过,宋继先脚落实地,厉声喝道:“你这种行为简直禽兽不如。”
  七煞神君瞥了他一眼,冷冷的道:“你自忖有本领管得了此事?”
  “不信你就试试。”
  他急于要救黑白魔女,不由分说的弹身一掌,倏向七煞神君攻去。
  七煞神君轻蔑的一笑,翻掌硬迎而出,两掌甫一接触,他脸上笑容顿敛,疾又加添了二分劲力。
  轰然,场中轰雷也似的响起一声闷响,双方各退一步,内功竟然不分伯仲,宋继先丹田略一提气,再度运掌攻上,双掌以其快无比的速度,连续攻出九掌,点出三指,式式谈厉,有若一阵疾风暴雨。
  七煞神君嘿嘿一阵狞笑,以攻还攻,也快若飘风的还攻了一十一式。
  就在这时,远远啸声又起,七煞神君倏地一撤身,箭矢般循着啸声赶去,宋继先长长吁了一口气,把胸间血气调匀,缓缓趋近两个魔女身前。
  此时二人已越来越不行了,但仍咬牙提气,极力将残余真力提聚,看样子,不到一个时辰便将真力耗尽死去。
  宋继先心中大为不忍,徐徐将龙虎离坎神功提聚双掌,逼成一股利刃似的剑气,循着二女两掌衔接之处,缓缓沁入,将两股劲力分隔开来。
  此时双方发出的真力,都落在他的这股剑气之上,虽然两女的真元已耗损大半,但那股力道仍然重逾山岳。
  宋继先俊目闪精芒,陡的一声大喝,双掌疾的一分,同时脚上一运劲,箭矢般倒撤五尺。
  轰然一声暴响,场中尘土飞扬,黑白魔女那股无法控制的掌力,同时击落在面前草坪之上,同时两人也一齐颓然倒下。
  半晌之后,二人才缓缓坐起,闭目凝神调息,不言不动。
  宋继先见状,知道二人已无大碍,于是悄悄一纵身,疾向七煞神君所循的方向急急追去。
  他因海宫姹女失陷,心头焦急万分,断定此事决然与九幽教有关,是以,又急急循着七煞神君所走的方向追去。
  此时夜已深沉,他一面疾奔,一面运起天通耳窥察四方的动静。
  蓦地——
  一阵喝叱狂吼之声,倏从右侧传来,接着又传有几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心里不禁一动道:“莫非霓虹岛与九幽教打起来了?”
  当下一掠身形,急急循声赶去,只见一片黄土山坡之下,人影咂憧似乎正在进行一场惨烈无比的拚斗,当他到达之时,拚斗似乎已近尾声。
  黄土坡上,遍地血迹斑斑,断臂残肢,掷得满处都是,七煞神君子和一个鹰鼻鹞眼,身披金边黑披风的高大老者在说话。
  在他们之间,是一济浑身浴血,脸上怪肉横生的狰狞道长,此外,山坡的四周,至少还站有三四十个跨刀背剑的江湖人,都闪着一双贪婪的目光,注射在浴血道长的身上。
  只听鹰鼻老者阴森森的笑道:“天山派与九幽教一向和睦,莫非阁下为了这点小事要伤两家和气?”
  七煞神君铁青着脸,冷冷的道:“本教搜查此书已非一日,若叫兄弟轻易放手,只怕门下弟子也不会答应。”
  “照此说来,贵教已存必得之心啰?”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点我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QQ|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古龙武侠网 ( 鲁ICP备06032231号 )

GMT+8, 2025-7-15 18:44 , Processed in 0.102080 second(s), 14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5

© 2001-2025 Discuz! Team.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