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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 秋夕落雨 四宜书院。 风烛楼阁。 京允从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这里，除了他自己，从没有人来过，玉树也没有。 这里的一切，笼罩着淡淡的灰尘，仿佛尘封了的记忆。 蓝衣青年，不忍离去。清幽的无处藏身，闪身退回了四宜，来到了最安静的这里，却是怔住了。 最里面，是两排书架，散乱的堆叠着书籍，淡淡的书香，淡淡的墨香，还有隐约的淡淡熟悉的花香。 书桌，幽烛，花草，横笛。错落有致的散落在各处。一切，都是那么的安详，但是一切，都透漏出难以掩饰得哀伤。 那么那么的熟悉，像极了，多少年前，梦源的那个，被称为寒星草堂的地方。 有谁会想到，这个连整个玉宇都认为是最重要资料集散地的风烛阁，竟然会是这个模样？ 窗旁，檀木琴架上，古琴依然。 蓝衣青年缓缓走过，手指轻拨，‘铮’的一声长吟。 遗梦古琴，梦源遗梦。 似乎，是许久没有人碰过了，若有若无的灰尘轻轻浮起。一切的一切，那么真实，是她以为永远会不去的昨日…… ‘什么梦源？我，不记得。’ 切冰断雪的话音犹在，自己曾以为，她真的罔顾；自己曾以为，随着岁月，她真的一去不返…… 但── 她不曾忘记，她不会忘记，只是不愿面对。她忍了太多太多，她想保护太多太多，所以她什么都保护不了…… 蓝衣青年忽然哭了，忍无可忍的哭了。傻孩子呀，为什么要如此折磨自己？你走了，我们就会开心么？你走了，大家都会解脱么？你太爱自我牺牲了！以至于……你太绝情了！你罔顾了今世今生，罔顾了所有爱你！ 转身轻落琴前，拨弄琴弦，泪如雨下。 风烛风烛，风中之烛飘摇了一生，此时，终于熄灭了……音容犹在斯人已逝……如同那昨日岁月，必将尘封。 微笑微笑，但，你未尝，不是解脱……终是，有人解脱…… 一缕琴音由指下流出，高低的音符，奏成一曲。 依稀，是你吟唱的歌谣，那是魂牵多年的──镇魂歌。 * * * * * * * * * 幻祥楼。 满院的梅花。 梅，本不是这一季。 但── 墙角，一株腊梅瘦瘦的绽放。 一庭暗香…… 从没有过的寂寥，从没有过的无奈，从没有过的，绝望？ 你可知，这楼前的那片梅是为谁而栽么？只为你冬日离去时折梅的笑靥，我便令他们在院中栽满了梅花，你，知道嘛？一袭白衣如雪，上面却是殷红点点，像极了，独自傲放的梅花。英俊冷傲的面庞却憔悴着，席地而坐，手紧牵着她的手，喃喃低语宛若诉说的梦呓着。 垂首。 眼中映出梅的剪影，浓重，太苍苍…… 嘴角勾勒的微笑，纯出心底。 抬首，望梅，夕阳将落。余晖满院，唯漏了那株梅。 微笑之中，幻剑幻化，缭绕着氤氲的薄雾，轻推院墙。轰隆倒塌的声音震撼的传来，整整一面院墙，灰飞烟灭。 梅花，沐浴在夕阳中，娇艳孤高，如同，回不来的她…… 一屡琴音，远远的传来。回首。 四宜风烛楼之上，演奏着自己多年的江湖之伤。 依稀是那熟悉的曲调，依稀记得，那首曲子，叫镇魂歌。 微笑。 那微笑中的黯然孤寂，有谁，可以读得出来呢？ 问苍天何意，十年繁华中落幕；叹尘世悲歌，玉树临风一场空。 * * * * * * * * * 山居秋暝。 从来，没有如此安静过。仿佛往日喧嚣不已的虫儿，也因为女主人的悲戚，而收声了，寂静。 樱花树下，依稀是一袭红衣，轻靠其上。观星台前，一柄长剑，闪烁着飘忽不定的剑光，吞吐这一切的光辉，缥缈的仿佛一只温柔的手轻轻的抚摸那在剑芒下，孤单的红色身影。长剑上，挺拔的铭文依然可见──含光。 残霞满天。 园内，京允亲手所植的一片樱花，映着夕霞，散发出耀眼的光辉。而园里正中的那株梅，因为施了术法，本应四季常艳的。而此时，在柔柔的风儿吹拂下，竟是柔柔的飘落，点点落樱花做点点流星，洒落。 夕雨抬首，强忍着泪，伸手接住一片落樱，幽幽柔柔，竟似雪般融化了。又是一片，落于额心，悄然融化、融化。 粉色的雪花，融化了，却是连尘，都没有留下。 就这样，流逝了嘛？就这样，又错过了一个嘛？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傻，每一个她深爱的人，原来就这样一直深深伤害着她。 上辈子，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啊？ 一片一片，一片一片，载满了尘世的悲欢离合，载满了尘世的辗转挣扎，载满了尘世的眷恋无望啊…… 落樱，是那么脆弱，脆弱的，如同不堪折磨的心，轻微的碰撞，都会随风散去。 就这样，随风散去了么？ 人生，不就是浮华一梦嘛？人，总是要醒的啊！ 就这样，随风散去了罢！ 零落成泥碾作尘，可为和，你连尘都不愿为我留下？ 天雨轻扬。 原本残霞笼罩着的玉宇上空，不知何时，颜色渐渐深了，幻化为天雨，如泪珠温柔的落下，无声啊。 落樱，纷飞。天雨，流逝。残霞，末路。 你曾说过，随着岁月流逝的不是时间，而是我们。我，终于了解……那袭红衣，手中紧握着红色折扇，低低追忆似的自语着。 时间缓缓流逝，我们追随着时间，缓缓流逝着。 望着漫天洒落的天雨、落樱，她轻轻的笑了，解脱的笑了。举手轻扬，手中的折扇，缓缓的插入了剑旁，红色的华光，把长剑映上了一片红色，仿佛是血的颜色。 风雨已来，打落落樱。残霞未落，仿若天境。 那袭红衣，忽然跃起，樱树下、剑影旁、风雨中、残霞里，如红云般轻盈起舞…… 那个瞬间，连其他樱树上残花竟然都是忽然整齐的飘落，随着那绝美的舞姿，缓缓的舞着、舞着。随着风，散着，散着…… 一缕琴音应和似的，凄清而起。那是四宜，那是哀婉的、绝响的，镇魂歌…… 微笑微笑，笑中的泪，随着舞蹈，消散而去了…… ──那是谁，在风中，轻拨那悠扬的古琴垂泪，低语倾诉？ ──那是谁，在雨中，轻声吟唱那遥远的诗句，逝水不复？ ──又是谁，在残霞中，陶醉在，那仿如隔世的月下之舞！ 秋──夕──落──雨── 有太多太多，我们不会忘记。即便，岁月已流逝。 有太多太多，我们不该忘记。即便，我们已流逝。 但── 岚樱不会，玉树不会，夕雨不会，所有人都不会忘记。 因为。 想忘记的太多，不能忘记的，却有太多太多，太多、太多了…… ‘秋夕落雨心已寒，风烛幻影难成眠。 无端花残翻蝶梦，可怜闲叶抱凉蝉。 莫怨只得音容在，莫叹惟求唤君还。 调弦轻吟旧时曲，一声长叹惹残烟。’ [全 文 完] 后记： 首先，在此恭祝娃娃也就是我们的夕雨同学十七岁生日快乐！某京为了这篇文吐血了不止一次……元旦那天你请客作为补偿！咔！不要以为一管糖就打发我了，哈哈~~高三恐怕我没时间写你也没时间看了，这个就作为高中三年的生日礼物了啊……望天…… （以上可以无视） 然后，那个引子大家无视罢，一韵到底……汗……其次，那个结尾的诗大家也无视罢……史达祖会气活的……再其次，为了不让文章太乱，和《风烛幻祥》的背景差很多啊……四杀门拉，巫蛊的事情都删拉……吐血，好哭……京允挂的时间也不对……汗…… （以上也可以无视） 然后道歉，最应该着重的地方因为某京太困就给删了，汗！！！这个，那个，虎头蛇尾又可以用上了！哭…… [5个晚上写四万五，现在想想还觉得很神奇……尤其是在要考试的日子，真的很神奇……] 文章的基调不是很欢畅的，秋夕落雨（为了娃娃的名字），我实在是想不出可以写出什么轻快的东西。只求以此，记录下自己的点滴心情。虽然说是一片贺文（夕雨的生日贺礼），但是总是感觉，我是在为自己写的。以至于，感觉很对不起娃娃|||。 写完稿子，重新返回头来，打量、回思。或许，真的，有的东西也许只有自己可以懂罢。因为毕竟，当初写的时候，就不是想给所有人看的。 夕雨在这里，我想只是一个无意中参入其中的旁观者罢，很多东西她是不知道的，很无辜。她本身应该在清音谷呆一辈子，无忧无虑，而现在，无论她日后如何，这一段樱花色的记忆，是永远不会湮灭的。 风雅，也是一个旁观者罢，他本不是这尘世中人，他本不在乎名利，但他永无法成就这份理想，因为顾云竹、玉树、夕雨、京允，更因为他自己。（><师兄，我找抽，我对不起你，你过生日时一定把你当主角……现在你就认了吧……） 京允（岚星）的一生就是一个错误，她并不是那么绝情的人，但终会作出绝情的事，无意中的伤害，伤害了自己，更伤害了别人。如果他不对夕雨那么好，那么夕雨也许会恨他一辈子，而他仅仅是想夕雨是无辜的，自己一定要让她快乐，殊不知，这正是她不快乐的源泉，三个月的快乐时光，却造就了她一生的悲情；他告诉岚樱，他不记得，他只想让岚樱放弃自己，让她知道自己已经罔顾，他不忍离开，就让世间的唯一的亲人来恨自己，殊不知，当她默默永远走了的时候，当岚樱闯入了那个叫风烛的地方的时候，当岚樱用遗梦古琴奏起镇魂歌的时候，那个谎言，成了岚樱心中永远的痛……玉树呢，那片梅，那最后的道白，只能换来一句已经来不及了罢。 错的都是我。你果真错了，因为不止是你，是我们都错了。 楼阁的名字叫风烛，因为喜欢风中之烛的无依，虽然不仅仅是比喻这里面的每一个人。 古琴的名字叫遗梦，因为遗忘了的不仅仅是梦源，还有很多很多，以至于一直以为自己已经罔顾。然，当翻开那已经封尘的书卷，当奏起那遗忘已久的旧曲，你还会认为你已经罔顾了么？ 玉树的院落叫幻祥，当然，永远不会是，因为幻剑意祥和的缘故…… 窗外，夜终于尽了，东方，是隐隐的一片苍白。 对着朝阳微笑，追寻那片梦，依稀记得，它们──有的叫风烛，有的叫幻祥。 京允 2005年12月28日凌晨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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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京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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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2-26 13:23: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