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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tureboy

[入库] 李凉《新蜀山剑侠后传》诙谐武侠系列(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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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2-23 10:34: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九章 七巧玲珑塔


    于是在一声招呼下,群妖立刻飞遁出洞。
    齐金蝉一看机不可失,先用诛天剑斩断那些长幡,解了那些婴儿的禁制,然后施展瞒天过 海术及大移挪法,把婴儿移送到开封府大堂,因为他不知婴儿是哪一家的,只能如此处置 ,最后就放了一把火烧了起来。
    火势一起,他就往外面跑,嚷嚷道:“齐金蝉在里面放火啦!”
    群妖飞出洞外一看,看不到半个影子。
    老魔头还以为齐金蝉施展隐身法,立刻用搜魂大法,想要找出齐金蝉下落,哪知施法到一 半,又听到齐金蝉潜入洞中捣乱,他立刻飞回洞中,与齐金蝉正好擦身而过。
    由于事关重大,他也乱了方寸,只见洞内阵阵浓烟往外冒,刚起的炉灶,难免毁于一旦, 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小妖就是齐金蝉,齐金蝉也就趁机溜之大吉。
    这种冒险的本领,也只有他敢孤注一掷,但是还是有人看出了破绽。
    那就是妖蛛,女人总比较心细,何况她一向诡计多端,心想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一下子 说齐金蝉追来了,一下子又潜进了洞中放火,这个小妖一定有问题。
    所以在齐金蝉一边嚷嚷一边飞出去时,妖蛛突然发现这冒牌货遁光是玄门正宗的道法,周 身没有一点妖气。
    她想点破时,齐金蝉已经飞离,而且当时一阵乱,大家都急着往里冲,想去救火。
    就算点破了,时间上也来不及,于是她独自隐身向齐金蝉追去。
    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齐金蝉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这一着,他做完这件善事,心情开朗极了。
    想起现在老魔头那种火冒千丈,欲哭无泪的心情,几乎想仰天哈哈大笑。
    飞回到开封城,找到原来的地方,小妖果然还靠墙蹲在那里睡觉,这次齐金蝉现身了,踢 他一脚道:“起来起来。”
    小妖被吓得跳了起来,齐金蝉道:“来把衣服换回来。”
    于是二人又换了衣服。
    齐金蝉道:“你很听话,还算有良心,我给你二百两银子,你快快逃吧,找个地方落脚, 做个小生意,也比在山上当妖人好。”
    小妖接过银子,千谢万谢地走了。
    而齐金蝉认为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应该先找个地方休息,因为他还想趁胜追击,再上依还 岭探听一下动静,回山也可以向爹娘报告。
    于是,他想找家客栈,半夜三更,街道一片漆黑,不时传来野犬的吠声。
    齐金蝉边走边找客栈,看见路上躺着一个人,走近一看,赫然发现就是刚才离开的小妖, 而且连人头都没有了,血还在流。
    这一惊非同小可,他知道一定被妖邪盯上了。
    他惊而不乱,一望左右道:“是哪一位神圣,既然来了,就不必鬼鬼祟崇,大家打个照面 。”
    暗中响起了格格笑声,道:“果然聪明,你不也是鬼鬼祟崇在依还岭上放了火,我盯着你 也是有样学样。”
    齐金蝉吃了一惊,道:
    “是蛛娘娘?”
    “呦!怎么改了称呼,叫得这么好听啦?”
    妖蛛在暗中道:
    “是不是笑里藏刀要下毒手?”
    齐金蝉笑道:
    “没有这回事.……”
    妖蛛接口道:“就算你心里这么想,你也不敢动,酒坛子不在身边,其他的法宝也未必赢 得过我,现在你要打架,老娘保证吃定了你。”
    齐金蝉暗暗心跳,道:“你看得真清楚,不过我不必打,只要施出隐身法,你就摸不到边 。”
    妖蛛吃吃笑道:“哪有这么容易的事,这一路上跟来,我已吐了一根蛛丝粘在你身上,你 就算隐身,我也找得到你,你想不想试试?”
    齐金蝉这才真正大吃一惊,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动手?”
    妖蛛道:“我不动手只是因为我能困住你,却吃不掉你,这里也不是打架僵持的好地方, 所以想跟你商量。”
    齐金蝉惹笑道:“你说得很坦白,你想找我商量什么?”
    妖蛛道:
    “我希望你跟我走。”
    齐金蝉道:
    “休要做梦,你跟我走还差不多。”
    妖蛛道:“我当然不是要你去依还岭,我知道打死你你也不会去的,我是要你跟我到别的 地方。”
    齐金蝉一怔道:“什么地方?”
    妖蛛道:“只要不去峨嵋山,也不去依还岭,什么地方都可以。”
    齐金蝉道:“干什么?”
    妖蛛媚眼直飞笑道:“凭心而论,我很喜欢你,所以你想必也知道,一男一女相处在一起 还能干什么?”
    齐金蝉瞄眼贼笑道:“你不怕魔君找你?”
    妖蛛笑道:“我们有约在先,他找他的,我们走我们的,无所谓怕不怕,你不要把话题扯 开去。”
    齐金蝉想了一想,顾忌着白牡丹还在附近,遂点点头道:“好,我想我们应该找个地方, 好好聊一聊。”
    说完就驾起遁光飞去。
    而且故意加紧催速,妖蛛在身后道:“用不着这么急,地方要慢慢找,急了也没有用。”
    齐金蝉见甩不掉她,只能慢下来,脑子里也自然开始动歪点子。
    已经旭日东升。
    东飞西遁,终于来到一处风景非常幽僻秀美的地方,有山有水,还有一层薄薄的晨雾,仿 佛朴实美丽的少女,披上一件白纱。
    落脚处正是一座林子前,有石桌也有石凳。
    齐金蝉也有点累,就在石凳上坐下,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地方叫神秘海,风景美不美?”
    齐金蝉随口应道:“的确不错。”
    话还没说完,满天银光已然洒下,四周顿时出现一层银色的蛛网。
    齐金蝉大吃一惊,喝道:
    “这是干什么?”
    妖蛛这时现身格格笑道:“这是蛛情网,你聪明,点子又多,我不能不预先防你逃走,不 过蛛情网是布在树梢外围,对你没有伤害,你可以放心。”
    齐金蝉笑道:
    “你步步为营,究竟要对我怎么样?”
    妖蛛娇笑道:“你不是想跟我好好聊一聊吗?面对佳景,不正是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齐金蝉故意叹息一声道:“你能修炼至今,又附上肉身,若是由邪归正,位列大罗金仙, 不是没有希望,何苦跟老魔头胡搅乱搅。”
    妖蛛道:“不是跟魔君胡搅,是魔君跟着我在胡搅,这主仆关系,你应该清楚。”
    齐金蝉动之以情道:“你既然说得这么坦白,那么我问你,你难道不想改邪归正,再若修 一段日子,位列仙班?”
    妖蛛道:“想。”
    齐金蝉道:
    “既然想,必定还有点善根,干嘛不做?”
    妖蛛道:“因为没有人帮我。”
    齐金蝉正色道:“假如你真的有向道之心,我可以帮你。”
    妖蛛笑道:“真的?”
    齐金蜂一本正经地道:
    “当然。”
    妖珠道:
    “你不后悔?”
    齐金蝉道:“我怎么会后悔,佛家说:救一人不如度一人,度一恶人向善,更可以造福千 万人。”
    妖蛛难得正经地道:“有理,我曾经计算过,以我的道力,若要登上大罗金仙班位,至少 还要五千年,这么漫长的时间,修行太苦,太寂寞,要应四九天劫,我实在毫无信心,不 过我知道有一条捷径而循,而这条捷径正需要你帮助。”
    齐金蝉道:“好说。”
    妖蛛道:“我已炼成内丹五颗,若要登上仙班,必须能炼成九颗内丹,虽然只差四颗,但 这四颗也最难炼成。”
    齐金蝉道:“成功的最后阶段,总是特别艰苦,这道理我懂。”
    妖蛛媚眼看着齐金蝉道:“假如能有你这样根基的男子,与我成为夫妻,合体共参仙道, 阴阳调和,我的四颗内丹,很快就可以炼成,这对你来说,也会有好处。”
    齐金蝉笑道:“原来你转弯抹角,说来说去,就是要吸取我纯阳之精,吃我的肉,以增加 你的玄功内丹,你想我能答应吗?”
    妖蛛吃吃笑道:“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嘛,我真心的爱你,到时我们二人合为一体,我的身 上有你,那是多么的好!”
    齐金蝉正色道:“修道不能依靠外力,完全要凭自己的意志与诚心,所以这个忙我无法帮 ,你还是找魔君去,吸他的纯阳,岂不更好。”
    妖蛛道:“他只会糟蹋我,不吸我的纯阴已经算不错,哪能像你,知道怜香惜玉,肯为爱 牺牲。”
    说着就要扑向齐金蝉,要来真的了。
    齐金蝉稍作推拒道:“这样吃不消,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太精了,还是各走各的路!”
    妖蛛笑道:“谈不下去也要谈,非谈出一个结果不可,如果你想走,就不妨试一试,看能 不能走得掉。”
    齐金蝉当然不信邪,一拍胸脯,玉虎银光飞泻而出,护着全身,人已向蛛网冲去,同时诛 天烈火剑化成一道红光向蛛网扫去,一手连发太乙神符,等于双管齐下。
    在这样激烈的攻势下,蛛网却只动荡了几下,齐金蝉几番冲过去又被反弹回来。
    现在他身上只有这些法宝,不禁有点儿气馁。
    他只能罢手,道:“想不到你已把蛛丝炼成水火不侵,莫非想困住我?”
    妖蛛笑道:“我只是想用情网缠住你,你看,我并没有对你动手,想伤害你吧!”
    齐金蝉道:“我虽然冲不出去,你也未必能伤害我。”
    妖蛛道:
    “不错,这才是我们要谈下去的原因。”
    齐金蝉瘪笑道:“要谈男女之事,我有些害怕。”
    妖蛛道:“都不谈,现在我们可以先欣赏一下水上漫舞,再谈一些修道之理。”
    齐金蝉怔怔望着碧波万顷的水面,波涛涌起,水底下钻出十二个穿着红裙,半裸上身的少 女,双足凌波,果然就在湖面上跳起舞来。
    齐金蝉原以为是妖蛛弄出的幻景,及至跳舞中一名女子自水中取出莲心碧藕,双手捧着上 岸献果,这才知道并非幻景,不由大为惊异,道:“这些女子是哪里来的?”
    妖蛛道:“这本来是我的地盘,岂不闻狡兔有三窟,你想不想到水面下去逛逛?”
    齐金蝉想起了红莲盛会那档子事,问道:“你是不是把红莲湖那一套都移到这里来了?”
    妖蛛笑道:“你的记性真好,我只移了一半,更添了许多胜景妙物,假如你想参观,我可 以做向导。”
    齐金蝉道:“不必,我不想进盘丝洞,变成唐僧肉。”
    妖蛛吃吃笑道:“没有想到你的胆子变得这么小,能独闯依还岭,不怕魔君,竟怕我小小 的盘丝宫。”
    齐金蝉也笑道:“那是偷袭,情况不同,你要去自己去吧!”
    这时水上妙舞动作已变得激烈,水底也爆出火树银花,衬托着热舞,少女全身裸露,而且 姿态撩人,男人看了足以脸红心跳,不过齐金蝉却视若未睹,他一心在想如何解脱这种僵 持的局面。
    舞总有结束的时候,十二名少女已渐渐隐入湖中。
    妖蛛道:“肚子饿了可以吃点莲子与嫩藕。”
    齐金蝉道:“我不饿。”
    妖蛛娇声嗲气道:“我是真的爱你,不要让我心灰意冷。”
    齐金蝉呕了一声,道:“肉麻!”
    妖蛛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我就让你坐在这里吧!”
    齐金蝉只是仰望着天空,真希望能出现一个救星。
    救星没有出现,煞星倒出现,一道墨练光芒盘旋而下,出现的竟是依还岭主兀南公。
    不但齐金蝉吃惊,妖蛛也非常吃惊,问道:“南公道友,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兀南公道:“蛛道友,魔君的阴魔阵毁了,你又不见了,他大发雷庭,请我们所有人全出 动,四处找你,务必要把你找回去,我是漫无目的地往这个方向,发觉宝光直冲云霄,所 以才下来看看,想不到你在这里,而且把这小鬼困住了,这正是好消息。”
    齐金蝉突然触动了灵感,笑道:“我们知道你会来,所以在这里等你。”
    兀南公怔了一怔道:“真的吗?”
    妖蛛忙道:“你不要听他胡扯……”
    齐金蝉笑道:“你不要掩饰,这批宝藏多的很,多一个人分也没关系。”
    兀南公道:“什么宝藏?”
    齐金蝉道:“就是昔年佛门圣祖遗留的宝藏,其中仙家奇珍不下数十件,我们正在商量人 手不够哩!”
    妖蛛笑道:“你怎么想出这种傻点子?南公道友,他在做白日梦,你不要信以为真。”
    齐金蝉道:“好吧!事情由你做主,你既然这么说,我就不再表示意见。”
    但是兀南公就不这样想了,沉声道:“蛛道友,你既知道藏宝地点,为什么不让他说,难 道还怕我分一杯羮?”
    妖蛛生气道:“你怎么相信他的胡扯?不然我就把他交给你。”
    兀南公欣然道:“好,魔君正等待消息,我先带他回去。”
    齐金蝉欣然道:“我愿意跟你去。”
    妖蛛本是一句气话,现在话已收不回来,只能道:“好,回依还岭去,让你尝尝魔火焚体 之苦。”
    齐金蝉此刻却靠近兀南公低声道:“把她支开,我把宝藏送你一半。”
    兀南公本已受惑,闻言立刻对妖蛛道:“蛛道友,你不必跟着我,有事你去办你的吧!”
    妖蛛笑道:“我没事。”
    兀南公道:“若没有事,你先回依还岭,我要带着齐金蝉顺便到别处去办一些事情。”
    说完挥手挥出一圈绿光,拥着齐金蝉玉虎的银光,冲出蛛网,在天空一闪而逝。
    这正是兀南公的看家本领穿棱天地大法,那种速度,没有任何一派可以追得上,所以逃的 本事特别好,兀南公也借此躲过不少劫难。
    摆脱了妖蛛的纠缠,齐金蝉已松过一口气,对付兀南公,他自信不会比妖蛛困难,于是道 :“你带我去哪里?”
    兀南公笑道:“我正要问你,宝藏在什么方向?”
    齐金蝉一指道:“往左,再飞个二百里就行。”
    兀南公依言转了方向道:“你说的宝藏真有其事?”
    齐金蝉正色道:“假如没有宝藏,那女人何必把我困在那里?
    她正想找一个能够听他话的人当助手,没想到你会来。”
    兀南公道:“你真的肯分我一半?”
    齐金蝉道:“当然是有条件的。”
    兀南公道:“什么条件?”
    齐金蝉道:“得到宝藏中的法宝,就不要再跟魔君与峨嵋作对,想想那有什么好处。”
    兀南公道:“这条件我接受。”
    齐金蝉道:“那么就讲定,再过去一点,到那座山头就到了。”
    兀南公向下望去,这山头郁林满山,山腰上还有一处红墙,似是寺院,不由问道:“宝藏 在何处?”
    齐金蝉手指一处山腹道:“在山腹中,人口之处就在那寺院的后院井口。”
    兀南公虽有点怀疑,但不能不听。
    二人飘过寺院屋顶,降落后院,果有一口井,二人各自收起妖光玉虎,齐金蝉悄悄道:“ 你先在井边守着,我先去看看守庙的人在不在?”
    兀南公道:“找守庙的人做什么?”
    齐金蝉笑道:“此事绝不能让第三者知道,我进去瞧瞧,立刻出来。”
    说着人一晃就蹿进了屋子。
    为什么怕这里守庙的人?难道这庙里的僧尼还有来头?兀南公一边想,一边望望井中,并 里水满满的,看不出有什么门道。
    就见屋门启处,走出一位身穿缁衣的女尼,这女尼头上满是疤痕,神貌威严,她二话不说 ,挥手就是一片充满檀香味的青气,把自己罩住。
    檀香入鼻,兀南公立刻感到不妙。
    这正是他的大克星,大旗檀佛光,他想逃已跑不动,妖法邪宝也根本来不及施展,人已瘫 在井边。
    原来这位尼姑正是峨嵋知交,圣姑的弟子癫姑,这寺院也正是她闭门禅修之所小寒寺。
    兀南公一倒下去,齐金蝉立刻自屋中走出来,拍手笑道:“疯大师佛法无边,在下钦佩得 紧,这次非要好好修理他不可。”
    癫姑道:“小兄弟,你快回山去吧,此人贫尼自会处置。”
    齐金蝉合掌道:“那我告别了,几时有空,上峨嵋来玩。”
    齐金蝉轻轻松松驾着遁光飞向峨嵋,一路上他觉得兀南公实在是个笨蛋,居然上他这种洋 当,简直像白痴一样。
    正想到这里,下面传来阵阵叱喝之声,低头一看,一条小溪边的谷中,剑气纵横,其中有 条青色的剑光与乌黄二条剑光,他认出正是石生的五彩七剑与朱文飞剑。他们怎么会跑到 这里来的?又跟谁打架?
    碰上最要好的同门师姐弟有麻烦,他不能不管,立刻按下遁光,飞坠而落。
    朱文瞥见齐金蝉突然出现,大喜道:“金蝉,你来得正好,快把这四个妖道拿下。”
    齐金蝉一看对方,都是面目黝黑的道人,但祭出的几把飞刀,绿火吞吐,颇有威力,石生 的五彩七剑,虽然只用了二把,却颇有挡不住飞刀之势。
    于是飞出诛天烈火剑加人战圈,左手太乙神雷,连番轰去,打得四名道人有些惊慌失措, 突然往地下一钻,人刀都失去了影子。
    齐金蝉失声道:“他们都会土遁。”
    石生与朱文同时收了飞剑。
    朱文顿足道:“这么一来,要找更麻烦了。”
    齐金蝉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石生道:“金蝉哥,凝碧崖最近发生了二件大事,闹得人人不安,就是掌门人的镇山之宝 ,七巧玲珑塔突然遭窃失踪了。本来以为是内贼,查得人人不宁,最后还是请来寒山神尼 ,发现土质松动,与别处不一样,判断盗宝之人必善于土遁,由地下潜入,所以同门师姐 妹出动了,我与朱师姐一组,方查出一点儿头绪,现在却又被他们溜了。”
    听完这番话,齐金蝉着实吃惊,七巧玲珑塔不但本身是件仙家奇珍,而且也是峨嵋真人传 下来的勒令,峨嵋延绵不断的象征,连妙一直人夫妇的本身神符也珍藏在内,万一被污秽 ,性命恐也不保。
    现在问题是谁在设计峨嵋派,想出这种绝点子呢?
    齐金蝉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阴阳神魔,但是一算,时间不对,那时阴阳神魔忙着要练子 母阴魂阵,哪有空再筹划偷宝,而妖蛛也不像是出点子的人。
    那么又是谁呢?而且会土遁的门派并不多,齐金蝉想到这里,问朱文道:“你们说找出一 点儿头绪,是什么线索?”
    朱文道:“寒山神尼前辈说盗宝之人进凝碧崖的方式是土遁,我们就想起精于土遁的绝地 门。”
    齐金蝉点点头道:“有道理,绝地门的祖师是土行孙,传到现在已是十四代,土通是他们 的看家本领,但是听说他们很少与其他门派来往,恩怨也少,他们又为什么要偷七巧玲珑 塔呢?”
    朱文道:“这自然是个谜,绝地门就在山脚下那所道观内,我看到这四个人上山,就与石 师弟盯了上来,先以礼询问,没想到他们似乎心虚,板着脸出手就打了起来。”
    齐金蝉道:“打徒弟不如找他们师父,我们就去绝地道观,开门见山地问问清楚。”
    石生道:“假如他们不肯承认呢?”
    齐金蝉笑道:“真真假假,我还看得出来。走!”绝地道观的房舍并不多,收的弟子自然 也不会多。
    三人飞身而入,落地的地方正是绝地观的后殿。
    一名弟子正好出来看到,立刻惊讶地道:“你们是什么人?
    怎么会来这里?”
    石生道:“我们想拜访贵观的主持,请代我们引见。”
    那名道人冷冷道:“我师父就在后殿,三位请进来。”
    居然没有拒绝,连朱文也感到意外,三人鱼贯入殿,只见一个矮小的老头子,一身道装, 盘坐在蒲团上,目光灼灼,正望着自己三人,道:“你们想必就是峨嵋派的弟子,山上打 了还不够,又找上门来是什么意思?”
    齐金蝉笑道:“还没有请教如何称呼?”
    老道士道:“我姓土,号一净,有什么事就直接了当说。”
    齐金蝉道:“最近峨嵋派失窃一件宝物,经过调查,偷的人精于土遁,才能潜入,道长知 不知道这件事?”
    一净道长道:“知道。”
    回答得这么干脆,倒出乎齐金蝉意料之外,不由笑道:“七巧玲珑塔是本派镇山之宝,请 道长赐还。”
    一净道长道:“东西已经不在我这里,我又如何还你。”
    齐金蝉一怔道:“那在什么人手中?”
    一净道长道:“这件事不能说,说了土行门就此灭绝,你一定要知道,还不如杀了我。”
    天下还有这么不在乎生死的人,齐金蝉呆了一呆道:“你莫非有什么苦衷?”
    一净道长道:“苦衷在只能做,不能说,这口黑锅要背到底。”
    齐金蝉笑道:“像你这样又臭又硬的石头,我还是第一次碰上,这样吧,你一定有什么把 柄,或什么困难,落在别人手中,这一切问题由我来帮你解决,也不计较你窃盗的行为, 只要你说出七巧玲珑塔在什么地方就行。”
    一净道长却闭上眼睛,不再理会,情势就僵持起来。
    朱文忍不住冒火道:“天下哪有这样的人,偷了东西还理直气壮一般,他既不怕死,就杀 了他。”
    石生忙道:“千万不可,杀了他要如何追赃?”
    齐金蝉道:“虽然不能杀他,我却有办法叫他吐实。”
    朱文问道:“什么办法?”
    齐金蝉道:“我请他喝酒,石师弟,你快到外面去买十几坛好酒来。”
    朱文证了一怔,心想这是什么狗屎办法?石生却知道这位师兄点子多,应了一声就往外跑 。
    因为他已得到齐金蝉眉目间的暗示,一路向外走,一路在百宝囊中摸出当年也分到的天玑 神砂,一粒粒悄悄弹入地上。
    这正是五行相克中的以土克土方法。
    一净道长不禁也睁开眼睛道:“贫道不喝酒,阁下不必破费。”
    齐金蝉在一净对面坐下,笑道:“我从来不请人喝酒,今天不是破费,而是破例尊敬你这 位偷中之王。”
    一净道长一哼道:“偷了贵派的东西,你还要请我喝酒,你莫非有毛病?”
    齐金蝉道:“我的毛病就是喜欢铁铮铮的汉子,你坦白、爽直,又肯背黑锅,真希望有一 天你也能帮我偷一样值钱的东西,让我开开心。”
    一净道长呆了一呆,大叫道:“怪胎,你是个怪胎,我实在受不了你!”
    他人倏然想往地下钻,哪知像碰上铜墙铁壁似的,土遁之术竟失去了效力。
    齐金蝉哈哈笑道:“道长不必想跑,我已在你道观中铺下了天机神砂,现在这块地方已经 像铺上了铁板,天王老子也钻不下去。”
    一净道长神色变了一变,道:“原来你另有用心,不是真心请我喝酒。”
    齐金蝉道:“这是两码子事,喝酒是一回事,防你逃跑又是一回事,你若一走,我请谁喝 酒呢?”
    说话间,石生已命人挑进了几担酒,还嚷嚷道:“外面还有,我叫人用牛车拉来的。”
    齐金蝉叫朱文取出二坛酒来,自己一坛,在一净道长面前摆了一坛,同时拍开封口。
    齐金蝉道:“不吵不识,道长,我敬你。”
    举起坛子就大口地灌。
    一净道长证证望着他道:“年纪小小,喝起酒来倒是很凶猛。”
    齐金蝉道:“老千翁借给我一只阴阳酒坛子,可惜今天没有带在身边,否则也不必买酒了 ,那坛子里有喝不完的酒,而且尝过那种佳酿,尘世之间已经无酒可喝。”
    一净道长怔了一怔道:“你是说梦话还是讲鬼话,老千翁的酒坛子那么好用?”
    齐金蝉道:“我骗你干嘛,这酒坛子还有降魔伏妖的法术,不信你问问我这师弟师姐,我 齐金蝉从来不说假话。”
    石生与朱文自然连连点头。
    齐金蝉道:“老实说,上至三十三天,下至十八层地狱,我有许多好朋友,在仙佛界只要 我出面,那些仙佛多少也会给我三分情面。
    “今天碰上你这个臭石头,一点面子也不给,我的确有点恼火,不过恼火归恼火,你的个 性我倒满欣赏的,所以才请你渴酒。”
    一净道长听得似信非信。
    齐金蝉又道:“反正咱们这个朋友是交定了,你肯说,我一切不追究,自己凭本事去拿回 来,若你不说,我就天天跟你磨,我就不信你是铁石心肠。”
    他已抱定用软功夫来磨,要把铁杵磨成绣花针。
    一净道长抓起酒坛也灌了一口酒,道:“老弟,我真服了你。”
    齐金蝉道:“哦!原来你也会喝酒,来来来,现在什么都不谈,先喝个痛快。”
    他不谈,一净道长却偏偏要谈:“你也不必心口不一,其实我说出来,只怕你也惹不起。 ”
    齐金蝉哈哈哈笑道:“那你就错了,你打听一下我齐金蝉没有人不敢碰的。你只要讲个地 方,找不回来是我没本领,与你无关,你若怕人家报复,我请师弟带你回峨嵋山去住下, 没有什么好怕的。”
    一净道长道:“我的确欠了别人一份情,那座玲珑宝塔就在京城的南清王府中,不过现在 是不是还在就不知道了,若是不在,一定送往天竺的小雷音寺,算送给天竺僧的礼物。”
    齐金蝉听到一净道长讲出了玲珑宝塔的下落,便急急想要离开,便道:“承你的情,这些 酒就请大家喝了吧,师姐师弟,我们走!”
    一净道长忙道:“那南清王府中的天竺僧法术厉害,你们要小心。”
    齐金蝉与朱文及石生驾起遁光,出了后殿急急飞去。
    在半空中,齐金蝉道:“石师弟,你先回山向师父报个讯,请他老人家不必急,顺便把我 那只酒坛子带来,我要用。”
    石生应声而去。
    齐金蝉笑道:“这次我们也用偷的,顺便还要多偷些东西,惩罚他们。”
    朱文道:“你除了偷回七巧玲珑塔,还想偷什么?”
    齐金蝉道:“金银珠宝我都要,因为我还要还债。”
    朱文笑道:“什么都可以偷,但是不能偷女人的心。”
    齐金蝉哈哈笑道:“除了你的心,别人的心我都不要。”
    他干脆灌了朱文一碗迷汤,让朱文感到麻酥酥的。
    南清王就是当今皇帝的族叔,不但位尊权重,而且颇得皇帝的信任。
    他的王府就像王宫一样,府中卫士不下千人,而且养的天竺僧也有十余人,其中法术高强 的天竺僧就有三人。
    南清王一世富贵,想借重他们的佛法,为自己求福添寿。
    齐金蝉到了京城,一边等候石生前来会合,一边与朱文二人趁着夜里进王府一次。
    王府里的房舍重重叠叠,若不熟悉会迷路,那种富贵豪华的生活,灯火如画、笑语连天的 热闹光景,不是寻常百姓家能看得到的。
    二人往重要的地方一路查看,连寝宫秘室都找了,就是找不到七巧玲珑宝塔的影子。
    可是一找到那西偏园的小寺,就被挡住了。
    这不是被人挡住,而是被四只凶猛的獒犬所挡住。
    一般都知道狗眼看不到的,嗅觉可以感到。尤其这四只獒犬,似乎经过法术的调教,居然 可以看破齐金蝉的隐身法,其实狗眼或许没有这么灵,而是他们的嗅觉比一般的狗敏感, 齐金蝉与朱文虽然隐去身形,却无法遮掩自己身上的气味,獒犬闻到生人不同的气味,自 然扑过来狂吠,天竺僧就出来查看。
    经过二次都是这样,齐金蝉有点伤脑筋。
    假如连失物放的地方都无从确定,那么又怎么设计去偷回来?只得无功而返。
    石生回来了,诉说掌门人妙一真人要来,还是石生劝阻,所以掌门人要齐金蝉一定要小心 谨慎,不可多树强敌,最好能不动声色拿回来最好。
    齐金蝉道:“我就是这么想,那只酒坛子带来了没有?”
    石生道:“师父说那坛子在前天化成一道金光,冲天飞去不见了,师父算过,是老千翁收 了回去。”
    齐金蝉颓然道:“完蛋了,我的护身符少了一半。”
    石生也知道那只阴阳坛的威力,如今少了这件至宝,的确影响不小,不由道:“金蝉哥, 那怎么办?”
    朱文却道:“金蝉,以前你没有那只坛子,还不是解决许多难题,难道现在就气馁了?”
    齐金蝉道:“我不是气馁,而是又增加了困难度,四条狗已让我伤透脑筋,现在又没有坛 子,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对付那些天竺番僧。”
    三个人商量了一夜,还是想出了一个办法。先调查王府里的总管是谁,由他身上先下手。
    南清王府的总管称之为长吏,不但是南清王爷的亲信,而且也有五品官阶,总揽王府一切 杂条。
    他每天的生活很有规律,早晨卵初起床,处理王府一切杂事,侍候王爷上朝后约是卯末辰 初,他就溜出王府,提着一只画眉鸟笼,上王府附近的陶香茶楼喝碗茶,吃些点心,有时 候也顺便处理一点私事。
    比如说有什么人要请托,他看能帮助的就帮忙,赚些外快。所以陶香茶楼有他的专属房间 ,常常门口坐了一长排的人,有富商豪客,也有地方官的专差,自然找这位灸手可热的王 府总管帮忙。
    这一天,他老时间上了陶香茶楼,专用的房间门口一个人也没有,显得特别清静。
    这反而使他感到意外,因为很少有这种情形。
    随在后面侍候的店小二已抢先一步掩起了门帘道:“老大爷,今天门外虽然没有访客,但 房里却有一位特别的访客,在等候你老了。”
    “哦!”这位王府总管慢应了一声,跨进房间。
    只见一张八仙桌上坐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一身衣服光彩闪闪,非丝非绸,倒是气派非 凡,桌上还放着一只布袋,总管却不敢小觑他,因为世面见多了,他也看出对方虽然是个 孩子,来头一定不小。
    于是他拱手道:“小哥贵姓大名?找老朽有什么事?”
    这小伙子自然是齐金蝉,笑道:“我们不必问姓道名,请你先看看我送你的礼物,假如你 满意,我才提出要求。”
    总管先坐在齐金蝉对面,放下了鸟笼子,叫小二送茶送点心,然后慢慢解开包袱,里面赫 然是灿烂夺目,大小一样的十二颗明珠,估计价值,至少上万两银子。
    他怔了一怔,似乎有些吃惊,立刻包好一推道:“礼太重,老朽不敢收。”
    齐金蝉笑道:“你尽管收下,我的要求并不大。”
    总管迟疑了一下道:“你想求什么?”
    齐金蝉道:“我只求一个消息,如此而已。”
    总管问道:“什么消息?”
    齐金蝉道:“听说王爷最近得到一座七巧玲珑宝塔,送给了天竺僧,有没有这件事?”
    总管点点头道:“有。”
    齐金蝉道:“我想知道,这件宝物天竺僧送走了没有?”
    总管道:“好像三天前送走的,现在恐怕已到了天竺的小雷音寺。”
    齐金蝉讶异道:“这么快?”
    总管道:“听说那天竺僧有飞天遁地之能,所以来去天竺也不过一二天时间而已。小哥儿 ,你问这件事干什么?”
    齐金蝉笑道:“没有什么,我只是好奇而已,承蒙相告,你就把礼收下吧,我没有别的要 求,不过你最好别提我问过这件事,告辞了。”
    齐金蝉扬长而去,却把个总管呆在那里。因为这件礼赚得太容易,反而使他感到内心不安 。
    于是他再打开包袱,确定这段经过是不是幻觉或梦境,哪知包袱打开,里面哪是什么明珠 ,竟变成了十二颗石头弹珠。太容易到手的东西,总是不可靠的。
    当朱文听到七巧玲珑塔已到了天竺的小雷音寺时,就皱起了眉头,因为要到小雷音寺去偷 ,困难度又加上了好几倍。
    齐金蝉皱眉道:“事情到了这地步,就像过河的卒子,只能向前,不能后退了,我们立刻 出发。”
    于是三人驾起遁光,赶往天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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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2-23 10:35:0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章 天都老人


    凝碧崖上,峨嵋弟子一起欢迎金蝉归来。
    因为他找回七巧玲就塔,已变成了峨嵋派的小英雄。
    妙一真人也对他嘉勉一番,不过已算出这次齐金蝉由天竺偷回七巧玲就塔,未来峨嵋派还 有一次大凶险。
    于是妙一真人下令上下全体戒备,更以金光送帖,广邀各派知己好友。
    齐金蝉却与飞天仙女泡在一起,因为他知道飞天仙女的十方宝塔,其威力比七巧玲珑塔更 厉害,到时非仗她帮忙不可。
    这时候自然要先做做公关。
    峨嵋山凝碧崖也就在内驰外张的情况下,等待劫运的来临。
    妙一真人的预测的确没有错。
    依还岭这天来了两名不速之客,正是天竺密宗的护法天竺僧慧圆与慧通。
    阴阳神魔在接见后,问道:“高僧驾临,不知有何指教?”
    慧圆僧道:“洒家打听,中原仙魔二道中,唯以魔君为尊。”
    魔君哈哈笑道:“我不入仙道,就因为尘缘未了,能够独霸中原,二位高僧如此看得起老 夫,何不结盟相助,一统中原大道。”
    慧圆道:“洒家奉教主之命,正有此意,唯一碍障就是峨嵋派,所以想与魔君联手,消灭 峨嵋。”
    阴阳神魔点点头道:“有何不可,贵教能有多少高僧?”
    慧圆道:“二三十人,魔君认为够不够?”
    阴阳神魔道:“够了够了,其实人不在多,只在修炼深厚、玄功高强,有十人也足以使峨 嵋派心惊胆颤了。”
    慧圆僧道:“洒家说的,自然都是能独当一面的高手,就这么说定了,待洒家回禀教主后 ,立即派人来此。”
    阴阳神魔道:“贵教人多,来后自然由贵派带头,老夫这边的道友一定辅助高僧,共襄大 举。”
    这些异教魔头意气相投,自然谈得投机。
    阴阳神魔置酒相待,尽欢丽散。
    两名天竺僧一走,妖蛛就道:“魔君,他们找上门来,想必有求于我们,为什么要他们当 头头?”
    阴阳神魔哈哈笑道:“这你就不懂了,让他们当头,自然也要他们带头打先锋,我们在后 面不是省力吗?这叫先坐山看虎斗,再坐收渔翁之利。”
    群妖拍手道:“魔君的设计果然高明,妙一牛鼻子一定要伤脑筋了。”
    妖蛛笑道:“有道理,这些天竺僧想必有事与峨嵋结了仇,才会想到要报复,这真是天助 我也。”
    四五天后,果然来了二十余名天竺僧,个个面目黝黑,但阴阳神魔看出这些天竺僧虽然面 目可憎,却个个精光内敛。有的脑袋上隐隐有光圈,按佛家来说,已隐隐具有罗汉相。
    的确有点道行。
    依还岭立刻闹哄哄,双方开始讨论攻打峨嵋派的计划。
    在峨嵋派,一些知交好友也陆续到达,有穷神凌浑夫妇、有寒山神尼、癫师太,情况也一 样热闹,不过大家都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气氛自然严肃地欢笑不起来。
    妙一真人夫妇及李真人日日运筹帷幄,把整座峨嵋山分成八个区,外围每一区布下一种阵 法,每区阵法有四名弟子担防守操控,而以凝碧为中宫支援,哪一方面吃紧,就先支援哪 一方面,台起来就是道家的八门九宫连环阵。
    守中宫担任支援的正是齐金蝉,有齐金蝉就一定有笑和尚、石生与朱文。
    齐金蝉就恳请飞天仙女做后盾。
    阴阳神魔在没有发动攻势之前,凝碧崖上自然空闲得很,但齐金蝉却没有闲着,因为有一 天巡逻飞经天都峰时,又看到雷电交加,那终年雪封雾锁的峰顶似乎有吼声传来。
    想起很久前自己就在峰腰上得到一只铁盒,后来由此才知道天都峰上用铁链锁着一位天都 老人。
    这位天都老人当年也与今日的阴阳神魔一样,脾气火爆,不可一世,触犯了天条,被师祖 极乐真人锁在天都峰顶,天地交界之处,受那里风刮体,雷电交劈之苦。
    这段故事是出自妙一真人之口,在齐金蝉耳中变成了一段古老的传说,极乐真人创立峨嵋 ,那已是很遥远的事了,所以齐金蝉只当故事在听。
    不过得到铁盒子是事实,后来妙一真人发现齐金蝉偷藏盒子的秘密,才告诉他盒中是仙家 剑丸,正是天都老人之物,也从那时开始,学习道家入门、练气练功。
    所以当他经过天都峰,看到天都峰上又有异象,想起这段往事,不免想探个究竟。
    看看那位天都老人究竟还在不在?因为他始终没有见过他的面,也不知道天都峰上是怎么 样的地方。
    现在的齐金蝉自然已不是当年什么都不懂,只懂顽皮的小子,所以一想就做,驾起遁光直 上云头。
    天都峰有七千多尺高,飞上四千尺,已是云雾迷漫,伸手不见五指,有时在云隙雾洞中可 以看到的,尽是峭岩险壁,怪石峥嵘。
    到了五千尺以上,云雾反而略为稀薄,但风刮肤欲裂,寒意侵骨,放眼望去,群峰如剑, 苍凉雄伟。
    飞到六千尺左右,赫然看到一条臂粗铁链,系于双峰之间,但中间部分却缩了好几百尺, 竟缩进了中间峰腰一处洞隙之中。
    而咆哮怪啸之声,正是从洞口传出来,空中不时雷电交加,银蛇乱窜,那天苍地绝、慑人 之势,的确吓人。
    齐金蝉今天抱着觅奇探险而来,自然不会被吓倒。他想飞近洞口探一探,洞中到底是怎么 一个景象。
    哪知才飞近一半,陡听到铁链晃动啷啷之声,知道不妙,倏见一条黑影自洞中飞扑出来, 齐金蝉反应还算不慢,连忙飞退。
    这一进一退之间,迅速后退百丈,黑影停住了,是个白发披肩,几乎遮了一半脸的老人, 那把胡子脏兮兮的,几乎拖到了脚背。
    他不是甘心停下来的,而是双手被铁链镑住,已冲到了极限,自己无法往前之故。
    只见他声若洪钟,喝道:“小鬼,你想来找死?”
    齐金蝉因传言听太久了,反而不生气,抱拳道:“可是天都前辈,晚辈齐金蝉,久听传说 ,特地来探望你的。”
    老人怪笑道:“你还知道我的名号,莫非是峨嵋派极乐真人门下?”
    齐金蝉道:“祖师爷早已飞升仙班,按计算,距离现在至少已有五百年了。”
    天都老人道:“好哇,他居然比我死得早,哈哈哈哈,老夫毕竟还比你长寿,活过了头, 现在谁掌管峨嵋派?”
    齐金蝉道:“是我爹,号称妙一,我是他儿子齐金蝉。”
    天都老人大笑道:“好极了,你可知道老夫恨透了峨嵋派,恨不得吃他的肉,剥他的皮, 你是现在掌门人的儿子,来得正好......”
    一听对方语气不善,齐金蝉忙接口道:“前辈与天同寿,想必玄功不凡,不论前辈与师祖 有什么恩怨,他既没有杀你,却已先你而去,所有恩仇,也应该了了。”
    “臭小子,你倒会说风凉话!”
    天都老人瞪着一双精光如电的高低眼道:“恩怨若能了,为什么峨嵋派的弟子,没有一个 人上来解除我的铁链,还要我继续受囚禁和风霜之苦?”
    齐金蝉道:“前辈有所不知,本派逢多事之秋,一再有强敌来犯,自顾尚且不暇,自然无 法思考前代恩怨,至于我今天也是偷偷上来的,可惜功力浅薄,否则倒想解前辈被囚之苦 。”
    天都老人一哼道:“你不怕我?”
    齐金蝉笑道:“我为什么要怕?无论前辈是仙是魔?至少晚辈跟你没有恩怨。再说晚辈早 年就玩过您丢在天都峰的铁匣子,这几年在仙魔两界也打了不少架,也积了不少功德。可 说不是混假的,再说不管凡间、仙界、魔道,只要待人以诚,没有什么好怕的。”
    其实他心里哪有不怕的道理,只有提出一些事情来壮胆,反正一张嘴能说会道,撑场面而 已。
    天都老人哈哈笑道:“小子,你是不是在唬我?”
    齐金蝉惹笑道:“我没有这个必要吧,对前辈既无所求,也没有恶意,我唬你干什么?”
    天都老人道:“峨嵋派有你这样一个胆色壮的小辈,倒是出我意料之外,好,你说你们正 是多事之秋,无法照顾我,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齐金蝉脸色沉凝地道:“这种事说了无益,反而没有面子,不过前辈既然问了,我若不说 ..…”
    “少跟老夫婆婆妈妈的,让老夫不耐烦。”
    天都老人的暴躁脾气又发作了:“究竟发生了什么鸟事,你快说。”
    齐金蝉道:“是,先有阴阳神魔,已修成金仙之体,却自称魔君,偏偏不肯升上金仙班位 ,听了千年妖蛛的迷惑与本派作对,而且一度占据了凝碧崖,如今好不容易夺回来,最近 又遇天竺僧要来攻打,说不定还与魔君联手,前辈请想想,这不是多事之秋吗?”
    天都老人哇哈哈大笑,道:“老夫被囚三百年,这些后生晚辈居然嚣张称雄。要打峨嵋派 ,只有老夫才有资格,谁想越俎代庖,老夫首先就拿他们开刀。他鬼儿子的,什么魔君、 天竺僧,你把这话传出去,谁敢动峨嵋派,老子就要他们一个个变鬼孙子。”
    齐金蝉苦笑道:“前辈在这里喳呼,可惜他们听不到。我去传话,魔君与天竺番也未必听 得进去。所以前辈的名言,说了等于白说。”
    天都老人怔了怔,想了半天,道:“你刚才说待人以诚,这句话是不是真心话?”
    齐金蝉道:“当然是真心话。”
    天都老人道:“你敢不敢赌一赌?”
    齐金蝉一证道:“赌什么?怎么赌?”
    天都老人道:“你解开老夫的束缚铁链,老夫帮你们峨嵋派先扫平那些跳梁小丑,至于前 面的帐,以后再谈,你敢不敢?”
    齐金蝉愣呆呆地思索:“赌不赌?赌不赌?”
    老实说,本来他也有这样的打算,但一想起自己若擅自放了祖师爷囚禁的人,干系太大, 按门规是欺师灭祖,要形神俱灭的,再说驱狼而引虎,只为了一时,终究不是良策。
    所以才打消了主意,现在对方又提出来了,自己又要如何回答呢?
    齐金蜂在发愣,天都老人一哼道:“小子,你没有这个胆赌一赌?”
    齐金蝉是不认输的人,道:“有。晚辈说过,只怕功力浅薄,斩不断这二条铁链。”
    天都老人道:“你的确斩不断它,极乐老道在上面下了符禁,不过你敢赌,也不用斩。只 要飞近二边山峰,揭掉贴在上面的二张符就行,对你而言,轻而易举。”
    现在已经拼到节骨眼上了,齐金蝉只有两个选择,肯或不肯。
    他好面子,不肯二字实在说不出口,说肯又关系太大,灵机一动,道:“好,我赌,不过 我亦有条件。”
    天都老人道:“什么条件?”
    齐金蝉道:“我私自做主放了前辈,但五百年前的恩怨,一笔勾销,前辈帮本派退敌。”
    天都老人怪笑道:“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老夫可以改一改,帮你退敌,我再扫光峨嵋 派,让你当掌门人,我将一身玄功传给你。”
    齐金蝉道:“做儿子的,哪有不管老爸生死的道理,我的条件不能改。”
    天都老人道:“你不怕放了老夫以后,老夫反悔?”
    齐金蝉哈哈笑道:“既然赌了,愿赌服输,我以诚对待前辈,前辈若不以诚待我,岂能顶 天立地,反不如狗屁小人,我除了赔上一条命,还有什么话好说,至于峨嵋派能不能消灭 ,那还得看前辈的本事。”
    天都老人被顶得哑口无言,呆了半响,才长啸一声道:“好小子,我算服了你,老夫就答 应你的条件。”
    齐金蝉道:“若有反悔,就是地下爬的小狗。”
    天都老人接口道:“若有反侮,就做地下爬的小狗。”
    齐金蝉现在不赌也不行了,他决心赌一赌。
    二话不说,飞身去揭极乐真人的灵符。
    齐金蝉下了天都峰,他不是飞下来的,而是天都老人长啸离开时,遁光太强,把他吹了下 来,空中还连翻几个跟斗。
    他一回到凝碧崖,只见妙一真人竟在那里,见面就问道:“金蝉,你到哪里去了?”
    齐金蝉不敢说出天都峰上的经过,支支吾吾道:“孩儿到处巡逻了一下。”
    妙一真人道:“中宫是紧要重地,风云紧急,你不可轻易走开,发生了情况,若找不到你 人怎以办?”齐金蝉低头道:“是,孩儿不会再离开。”
    妙一真人道:“刚才天都峰上有异啸声,你发觉了没有?”
    齐金蝉压下心中志忑,道:“孩儿刚才经过那边,没有什么异样。”
    妙一真人喃喃道:“天都老怪又在发神经了,唉!这个老怪物,将来也是个麻烦。”
    齐金蝉很想问:“你打得赢他吗?”
    他始终不敢问,自然也无法想象是怎么样的麻烦。
    若真有麻烦,这麻烦已经发生了。
    在齐金蝉私放天都老人的第三天,在东北角上的老姐齐灵云忽然来招呼齐金蝉准备,发现 了敌踪,说完就匆匆飞往倚仙宫去传讯,峨嵋山一下紧张沸腾了起来。
    齐金蝉立刻驾起遁光,飞上云端了望。
    果见东北角出现一大片妖光乌云,像风起云涌,排山倒海而来。
    可是奇怪的是那一大片妖光乌云竟然凝滞不动,既不前近,也不后退,像是碰到了阻挡。
    齐金蝉心中有数,一定是天都老人出现,发生了作用。
    朱文、笑和尚与石生也跟着他在观看,个个啧啧称奇。
    齐金蝉却不敢说,他很想看看天都老人有多大的本事?以一人之力要对抗群妖与邪僧。
    于是口中道:“你们守着,我去看看。”
    他刚说完,倏听到一声沉喝:“金蝉,你要干什么?”
    齐金蝉回头一看,原来妙一真人与凌浑夫妇都到了,他忙道;“我想去探一探。”
    妙一真人道:“你不必去冒险,寒山神尼已经去查看了,你守住中宫,接应各方要紧。”
    “是。”齐金蝉只能飞回凝碧崖,心里却痒痒的。
    等妙一真人离开,齐金蝉把笑和尚拉过一边,低声道:“我不能去,你去探一探。”
    笑和尚傻笑道:“你都不能去,我怎么能去。”
    齐金蝉道:“掌门人说我不能去,没有说你不能去,你就隐身悄悄地去,一切我负责,有 罪我来担。”
    笑和尚道:“神尼前辈不是去了吗?为什么一定要我去?”
    齐金蝉拍拍笑和尚的肩,热络地道:“我要你去看一切情势经过,回来向我报告,神尼前 辈去看了,我不方便打听。”
    笑和尚道:“你今天怪怪的。”
    齐金蝉板起脸道:“你再不去,我就揍你屁股,快去!”
    笑和尚实在不懂,齐金蝉为什么如此关心,非要知道详情不可,但他经不过催促,只能隐 身而去。
    天竺僧在前,阴阳神魔及群妖在后,浩浩荡荡,意气风发地飞来,准备攻打峨嵋,大显身 手,却想不到峨嵋在望,却碰上了天都老人。
    群妖与天竺僧都停了下来。
    天都老人一夫当关,二臂张开,发出一大片蒙蒙白光,像一道白色的墙,连苍蝇都飞不过 去。
    天竺僧与阴阳神魔不敢硬冲。
    因为他们不知道天都老人是什么来头?而他的身法玄功又不像峨嵋的道家正气,所以也不 懂他为何横身阻挡?
    天竺僧不识中原仙魔二道人物,讲汉语又结结巴巴,这时只好由阴阳神魔与妖蛛上前了。
    妖蛛首先问话:“老头子,你是哪一路的人物?为什么挡住我们的去路?”
    天都老人厉声道:“你们速速回头,休想再去招惹峨嵋,这是老夫的忠告。”
    妖蛛变色道:“原来你是峨嵋的朋友……”
    天都老人怪笑道:“格老子,峨嵋这些鬼孙子也配与老夫做朋友吗?老夫要把他们一个个 下油锅,煎来吃。”
    妖蛛一呆,吃吃笑道:“那你正可以加入我们,共同诛灭峨嵋派。”
    阴阳神魔也抱拳道:“志同道合就是朋友,老兄如何称呼?以后相处,也好……”
    话没有说完,天都老人厉声道:“你莫非就是大名鼎鼎的魔君?”
    阴阳神魔道:“正是。”
    天都老人道:“那是老夫没有入世,才让你狂妄自大,像你这种角色,跟老夫提提鞋子还 差不多。”
    阴阳神魔神色不禁一沉,他一生从未受过别人侮辱,何况他也不肯受人侮辱,立刻厉声道 :“好大的口气,你究竟是谁,敢如此渺视本魔君?”
    天都老人哈哈笑道:“我可以提个引头,你自己去猜,五百年前仙魔一界,称得上威名赫 赫的,就是极乐老道,那时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哩!”
    这一点阴阳神魔不能不承认,峨嵋派就在极乐真人奠基,其威名无人能及,他保持沉默听 天都老人说下去。
    天都老人一捋长须接下去道:“而老夫当时就看不惯极乐的嚣张气焰,就与他在天都峰激 斗十昼夜,连太阳都从西方出,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老小子,现在你们该知道老夫 是谁了吧?”
    阴阳神魔顿时神色大变,失声道:“天都老人!”
    天都老人怪笑道:“格老子,你还不算蠢!”
    那些天竺僧有的听不懂汉语,而且箭在弦上,魔君却与对方在泡蘑菇,有点耐不住了,纷 纷私语讨论。
    天都老人又道:“所以老夫要你们打道回府,要修理峨嵋那批鬼孙子,老夫自己动手,还 轮不到你们来出头。”
    阴阳神魔知道这一仗又打不成了,因为天都老人就像魔道里的祖宗,要先摆平他,就没有 把握。
    但是,天竺僧已不耐烦了,他们根本不管谁是谁,一人厉声道:“魔君,不用对这老头子 客气,告诉他,再不走就干掉他!”
    天都老人厉声道:“老夫看你们这种化外野人就讨厌,有种就出手呀!”
    为首的慧通僧大怒,也厉声道:“出手就出手,谁怕谁!”
    袍袖一挥,带着火红血色的修罗力,像雨一般地激射而去。
    一个动手,众天竺僧立刻纷纷出手,碧光手印,四面八方地攻去。
    于是云腾霞蒸,天地变色。
    在这一片紧张的气氛中,阴阳神魔却悄悄一拉妖蛛,缓缓往后退。
    他一退,群妖自然跟着退,他们想瞧瞧天竺僧这番出手,会有怎么样的结果?
    齐金蝉一直站在凝碧崖上空了望,望见那边一片五彩烟光,知道双方已经动手打起来了。
    他心里痒痒,错失这种坐山观虎斗的机会,对他来说比受刑罚还难过。
    但他不敢再违背一真人的法谕,只希望笑和尚快点回来报告。
    同时之间,寒山神尼匆匆回到倚仙宫,向妙一真人报告了。
    她神色凝重地道:“齐道友,大事不妙!”
    妙一直人道:“怎么样的情况?”
    寒山神尼道:“天竺高僧与老魔联手来攻,却被人挡了下来。”
    妙一真人道:“有高人相助,这不是很好吗?”
    寒山神尼道:“道友可知道拔刀相助的人是谁?就是被锁在天都峰的天都子。”
    妙一真人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了,他一向镇定如恒,喜怒不形于色,可是这消息实在震撼 得他再也无法镇定。
    寒山神尼叹道:“天都子并不是要帮助贵派,而是狂傲成性,不愿别人来打峨嵋,而要亲 自打峨嵋派,杀光贵派所有的人,所以我说情况不妙。”
    妙一真人看了看怔怔发呆的凌浑夫妇,道:“老魔头与天竺僧联手,贫道至少还有五成把 握拒敌,但天都子脱困而来,才是峨嵋的劫数,各位道友,现在贫道只能作紧急处置。”
    ·凌浑道:“你想怎么办?”
    妙一直人道:“只能紧急撤退所有弟子,再到贵观去打扰一段时间。”
    凌浑道:“不必说客气话,要去就快快办!”
    于是妙一真人对身后的剑童道:“快去敲钟。”
    倚仙宫的钟声急促地响起,这是紧急召集门下弟子的讯号,在各处守阵的弟子纷纷飞来。
    齐金蝉自然也到了,大家都集合在倚仙宫门口。
    妙一真人仍保持安样的步履,走出宫门,在台阶上站定道:“大家即刻准备撤走离开,先 到玉龙观去,要拿的东西赶快去收拾,收拾好立刻就走,不要耽搁。”
    .众弟子神色齐都愕然,他们自然搞不清怎么回事。
    但掌门既然下了法谕,只能遵守,纷纷转身要去准备,齐金蝉忙喝道:“且慢,爹,我有 话说。”
    妙一真人道:“要说快说,不要耽误时间。”
    齐金蝉眼睛看地道:“我要提议,大家不必走。”
    妙一真人脸色一沉道:“你知道情势的严重性吗?”
    齐金蝉道:“我知道。”
    妙一真人道:“不要以为有人伸手挡着魔头,这人要比魔头厉害十倍,就连本掌门人也非 对手。”
    齐金蝉道:“我知道。”
    妙一真人道:“既然知道,还在这里磨叽什么?”
    齐金蝉有点为难,说出经过,怕受处罚,不说又无法交代不必定的道理。
    他期期艾艾地道:“我有克制天都子的办法。”
    这句话不但使这些老一辈的群仙讶异,同门中个个瞪着眼望着他。
    妙一真人沉声道:“你把你的办法说出来听听。”
    齐金蝉有口难言,只能道:“我已与仙女姐商量过,不过这办法暂还不能说出来。”
    他只能往飞天仙女身上推,至少她手上的十方宝塔是仙家的奇宝,足可克制妖邪。
    但是不是能以这一件宝物,克制住天都老人,不但群小怀疑,群仙也怀疑。
    妙一真人叹道:“为了本派生存,我们还是不能冒险,你代我谢谢飞天仙女的好意,我们 还是趁此时机撤走。”
    “不,爹!”
    齐金蝉急忙道:“我们不能脱逃,弱了本派威名,若一定要走,不妨在附近找个地方等候 我消息,我去看看情势再说。”
    凌浑一向知道齐金蝉智慧高,福缘厚,道:“这也未尝不可,齐道长,就依他的话试试, 反正到那时候走还来得及。”
    齐金蝉已经急得满额头冒汗,闻言大喜道:“那么我先去找仙女姐姐。”
    其实去迎仙宾馆找飞天仙女是幌子,他急于要去预防天都老人来找峨嵋派的晦气。
    哪知人才离地,一道遁光拦住他的去路,竟是笑和尚回来了,急急报告道:“师兄,那边 打得轰轰烈烈,已经打完了,天竺僧死掉一半,老魔头开溜,那个老头子的玄功太高了, 杀天竺僧像砍萝卜一样。”
    他还没有嚷嚷完,半空中传来一声雷般地大喝道:“峨嵋的牛鼻子,给老子通通站出来! ”
    “哇!来得好快,那老头子来了。”笑和尚惊叫着。
    峨嵋群仙个个变了脸色。
    妙一真人已喝道:“大家快走,由我来殿后。”
    他急促地发出命令,齐金蝉却一言不发,飞身直上,正巧与飞腾而来的天都老人碰个正着 。
    天都老人大声嚷嚷道:“小子,老夫已经替你们把仇家干掉了大半,你满意了吗?”
    齐金蝉恭顺道:“多谢,前辈还来这里干什么?莫非要违背诺言,要做……”他用手比了 一下在地下爬。
    他的话又轻又低,急得涨红了脸。
    天都老人哈哈大笑道:“既已发下毒誓,格老子你急个屁,但是老夫这口怨气总要发泄一 下!”
    齐金蝉苦笑道:“你想怎么样出气?”
    天都老人道:“把极乐老道的徒子徒孙都叫出来,试试老子的手段,赢了老子拍屁股走路 ,从此不踏入峨嵋一步,输了我也要把他们吊在天都峰,吊上三天,让他们也尝尝罡气袭 体之苦。”
    极乐真人的徒弟就是现在掌门人妙一与李真人,齐金蝉也冒火道:“你不重信诺,说的话 像放屁,诚心想跟我过不去。”
    天都老人怪笑道:“当时我只答应你不向峨嵋报仇,没说不让我出气,我又不要牛鼻子的 命,小小修理一下总可以吧!”
    齐金蝉道:“也不行。”
    只听到身后一声:“无量寿佛!”
    妙一真人与李真人联抉踏上了云头。
    这时齐金蝉面如死灰,知道一切都落在父亲眼里,未来严惩的结果,可想而知。
    但妙一真人并没有看他,只对天都老人稽首施礼道:“恭喜前辈脱困,再修一段时日,必 登金仙大道。”
    天都老人厉声道:“老小子,你少跟我来这一套,你师父的帐,今天该你们来偿还。”
    李真人沉声道:“要贫道师兄弟如何偿还?”
    天都老人道:“老子说过,要把你们吊在天都峰上,尝尝罡风袭体的滋味。”
    齐金蝉怒道:“要吊先吊我,用不着找我爹跟师叔。”
    天都老人哈哈笑道:“妙一老道,你有这样一个不怕死的儿子,应该感到安慰才对,现在 老子看在这小子份上,免你们吊在天都峰上受罪,不过打还是要打一场友谊赛,我要你们 看看,谁的道行高,打过这一场,无论输赢,老子就走。”
    齐金蝉笑道:“我知道你总要出口气,也表示不服输,那我就陪你打一场。”
    他也不管天都老人是否答应,双肩一摇,诛天烈火剑化成一道红光,激射而出。
    他福缘深厚,频逢奇遇,在峨嵋小辈中,功力算是第一人,诛天烈火剑上发出的剑气强烈 ,哪知天都老人哈哈一笑,伸手一抓,竟像海中捞鱼一般,把红如烈火的剑身一把抓住, 凭空剑光跳动,却跳不出他的掌心。
    天都老人道:“你这点小把戏,休在老夫面前退能,还你。”
    手一放,剑光急速回转,吓得齐金蝉心神俱摇,慌忙御剑收起,这时他才知道对方的玄功 已高不可测。
    父亲一定不是对手,这祸是自己惹的,自然要由自己来收拾,于是心念一横道:“老鬼, 你一定要动手,我就把命给你,变成厉鬼,再来缠你,让你老鬼日子不好过!”
    诛天剑一横,当场要抹脖子。
    天都老人傻了,伸手一指,齐金蝉四脚已无法动弹,妙一真人忙夺过齐金蝉的宝剑。
    只见天都老人哈哈狂笑道:“好小子,算你狠,老子就放过你老子一马!”
    身形飞起,一片黑云飞快离去,像被风吹走一般,眨眼竟影无踪。
    他一走,齐金蝉四肢也能活动了。
    妙一真人稍迟一会儿道:“蝉儿,跟我来!”
    齐金蝉的心又在七上八下,默默跟着妙一真人与师叔李真人一起进入倚仙宫。
    一进倚仙宫,齐金蝉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妙一真人沉着脸坐下道:“你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敢私放祖师爷囚禁的魔头,这种大逆 不道的事,你也敢做?”
    齐金蝉垂首道:“孩儿知罪。”
    妙一真人道:“按本门律法,违师背祖,该当何罪?”
    齐金蝉道:“孩儿知道,孩儿现在就向爹及师叔告别,来世再来相见。”
    “且慢!”
    李真人喝道:“师兄,蝉儿也是为了解本门之劫,以魔制魔,能不能网开一面?”
    妙一真人道:“我若不处置自己的儿子,何以管别人,正由于蝉儿出发点是为了本门存亡 ,所以我才网开一面,让他自杀。”
    齐金蝉就地向妙一真人及李真人拜了三拜,昂然转身走了出去。
    他的心中并无怨恨,因为已经知道有这种结果,现在坦然接受这种结果,只想转生来世不 要再遇上这种事。
    白云苍苍,风吹草悲,齐金蝉就在台阶前,望着苍穹跪了下来,正想用什么方法自杀,突 然一阵疾风吹了过来。
    这阵风不但来得突然,劲道之足,竟把跪在地上的齐金蝉卷到了天上去。
    齐金蝉惊而挣扎,居然无法脱出风力,他正想祭出玉虎银光护身,突然感觉到双脚已经落 地。
    阻前竟是一处山头的松树下,天都老人盘坐在松树下,齐金蝉一看就冒火,厉声道:“你 害我还不够惨,莫非还要害我一次?”
    天都老人哈哈笑道:“小子,老夫是救你,不让你死,怎么会再害你?”
    齐金蝉道:“我私下放你,违背门规,死是应该的,不必你来干涉。”
    天都老人道:“格老子,我也有个怪癖,妙一老道要你死,我偏偏要你活,而且要活得比 以前还要好。”
    齐金蝉道:“你不要忘记,他是我父亲。”
    天都老人道:“父亲又怎样?总不能做父母的人,一味顽固不讲理。这且不去说他,我一 肚子怨气,受你的约束,既不能打,又不能骂,我只有唱唱反凋,总可以吧!”
    齐金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但想到牵连到自己的父亲,立刻又不敢笑了,道:“你到底 想怎么样?”
    天都老人道:“格老子,你还要我讲几遍,妙一老道要你死,我一定要你活,不过老夫知 道你也是个小顽固,未必肯听老夫的话。”
    齐金蝉猛点头道:“不错。”
    天都老人道:“但是老夫若讲出一番道理,你或许就不想死了。”
    齐金蝉道:“你还有什么狗屁道理?”
    天都老人对齐金蝉实在很对胃口,道:“你且坐下来听老夫说,第一,你一死,老夫等于 没有了约束,那老夫发誓非杀光峨嵋派,吐了怨气不可,就说这一点,你听了还想不想死 ?”
    齐金蝉愣呆,暗想的确不错,这老小子若没有了誓言的约束,不知道会对父亲做出什么事 来?
    天都老人道:“现在你还想不想死?”
    齐金蝉瘪笑道:“不想。”
    天都老人怪笑道:“这就对了。老夫一向恩怨分明,你若死了,老夫连恩都还不了,岂不 遗憾,而现在你已回不去,也正是老夫报恩的时候,这样一来,岂不两全其美。”
    齐金蝉看他说得一本正经,头头是道,倒被他逗笑了,道:“那好,你要想怎么报恩?”
    天都老人道:“你说,只要你说得出口,老夫一定做得到。”
    齐金蝉道:“真的?”
    天都老人道:“格老子,不是真的,也是煮的,一言九鼎,谁要反悔就是龟孙子。”
    齐金蝉心里想点子了,他不但要难他一难,而且一定要对峨嵋派有利。
    眼珠子一转,道:“有了,别的报答我也不要,唯有一件事,你可以做,能做到才算你还 了我这笔人情债。”
    天都老人道:“好,你说。”
    齐金蝉道:“我要亲眼看你好好修理阴阳老魔头,先让我爽一爽,你要注意,我并非要你 一去就杀他,而是慢慢折磨那批妖邪,最后再由我来酌情处理。”
    天都老人大笑道:“简直是小事一件,走!”
    齐金蝉一怔道:“去哪里?”
    天都老人道:“当然直捣那老小子的魔窟,反正咱们还没有地方落脚,就把他的魔窟暂作 你我的行宫客栈!”
    齐金蝉道:“好,他们就住在依还岭。”
    天都老人带着齐金蝉一到依还岭上空,小妖望见,立刻进入通报,兀南公立刻出来,一见 是天都老人与齐金蝉,吓得几乎屎尿直流。
    看到他的脸色,还没等他说话,天都老人怪笑道:“龟儿子,老子不是来打架的,老子是 来做客的,还不招待老夫进去坐坐。”
    兀南公只能连连拱手道:“是,是,前辈请。”
    齐金蝉看到这种情形几乎笑出声来,他拼命克制住笑意,随着天都老人大模大样地飞进了 洞中。
    群妖与魔君正聚在法坛中宫,一见兀南公引着天都老人与齐金蝉飞进来,全都大吃一惊, 站起来戒备。
    兀南公一脸尴尬,忙招呼道:“各位道友不必紧张,这位前辈是来借住几天,并无敌意。 ”
    天都老人怪笑道:“老子若要打架,你们现在早已躺下了,还能站在这里吗?”
    群妖面面相觑,尤其阴阳神魔的脸色更难看,因为兀南公的招呼,等于自己这边气势上就 弱了一截,何况天都老人大剌剌地就坐在中央主位上,这位置本来是阴阳神魔坐的,现在 让天都老人坐上去,自己岂不又矮了一截?
    实在很难堪!
    还有齐金蝉跟他在一起,这又是何种关系?
    实在令人无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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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2-23 10:36:3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一章 威慑群魔


    天都老人在主位坐下,对齐金蝉道:“来,你就坐在老夫旁边,其他的人统统坐下,老 夫不拘礼。”
    齐金蝉也学天都老人的样子,大模大样地坐下了。
    阴阳神魔实在忍不住了,沉声道:“天都,我想问清楚一件事,你与这小子是什么关系 ?”
    天都老人哈哈笑道:“这关系复杂得很,老夫也说不上来,反正就算是老朋友和小朋友 的关系吧,这样的回答你满意吗?”
    怎么会满意,简直越搞越迷溯,越搞不懂就越提心吊胆。
    不过阴阳神魔觉得这不是重点,又问道:“位要借居几天,我们并无意见,但不知要住 多久?”
    天都老人道:“那就要看你们表现了的你们对老夫好,老夫就少住几天,对老夫不好, 老夫说不定就住下去,把这儿当作行宫,还考虑你那个心爱的蛛姬也让出来,让老夫热 呼热呼。”
    这话把阴阳神魔气得愣在那儿,接不上口。
    兀南公忙道:“前辈放心,我们怎敢怠慢,弟子们,把刚才采集的野果端上来给前辈享 用。”
    天都老人道:“这还差不多,有果子不能没有好酒,有酒才能与你们这些龟儿子拉拉交 情。”
    “好,好,上酒!”兀南公像碰上了瘟神,巴不得使天都老人满意,早早离去。
    但阴阳神魔却憋住了一肚子鸟气。
    不过他是老狐狸,搞不清楚情况下,只能静观其变。
    他不动,群妖自然不敢动。
    不过妖蛛此刻却悄悄靠近了牛郎君,在他身边轻轻道:“假如里面太热,你那把扇子正 好用来凉一凉。”
    这是在暗示,牛郎君当然听得懂,立刻点点头。
    酒与酒杯已摆上。
    天都老人抓起酒坛子道:“来,大家来喝一杯。”他抓起酒坛,也不用酒杯,仰首咕噜 噜灌了几口。
    齐金蝉自然也大模大样地喝起来。群妖却都站在一边,动也不动。
    天都老人用破袖子一抹嘴巴,目光像电光一扫,咦了一声道:“你们怎么不喝也不坐? 啊!对了,若无人助兴,酒也无味对不对,好,老夫来想个名堂。”
    他目光盯住了妖蛛,不知是真不认识妖蛛,还是假不认识,道:“那个小婆娘,你过来 !”
    妖蛛一怔道:“老大,你叫我?有啥事?”
    她扭扭捏捏地走了过去。
    天都老人道:“在这里你最美,就在当中跳舞给大伙儿助助酒兴吧!”说完话还风骚地 在妖蛛屁股摸了一把。
    妖蛛眼珠子一转道:“好啊!只要大家高兴,奴家愿意服务,可惜没有乐声。”
    天都老人怪笑道:“小事一件嘛!”
    伸手往空中一转,向外一招,只见一朵彩云自外冉冉飞入,云端上七个仙女,吹箫引笛 ,乐声悠扬地响起,像是一队云中乐队在云中演奏,连齐金蝉也看呆了。
    这是幻景呢?还是真的仙乐?
    妖蛛已娇笑道:“既有仙乐,奴家就跳舞了。”
    她已走到当中。
    天都老人道:“这样一个人眺舞最好是跳个脱衣舞,慢慢跳,慢慢脱,老子已经好久没 有看过女人光溜溜了。”
    妖蛛脸红,阴阳神魔憋住的气发作了,厉声道:“天都,蛛道友也算是一方宗师,你怎 么可以侮辱她?”
    天都老人睁着怪眼道:“请她跳脱衣舞也是侮辱?那好,你来跳!”
    兀南公一看苗头不对,忙打圆场道:“天都前辈有所不知,采姬姑娘本是魔君宠妾,前 辈吩咐让魔君有失面子,可否.……”
    天都老人一哼道:“你不必再说下去,原来是这么回事,魔孙子吃醋了,老夫是存心来 跟各位交朋友做兄弟,岂不闻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衣服可以丢,手足不可断的道 理,你既只要衣服,不要手足,那更好办了,这个什么蛛道友,给老子先脱光衣服,好 好的跳,不跳老子就要修理,把你打回原形。”
    妖蛛苦笑道:“老大,你何必一来就找奴家的麻烦,是不是奴家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 ”
    天都老人道:“你总算说到老夫的心里去了,格老子,你刚才不是招呼牛郎君要用扇子 把老子扇出去吗?你以为老子听不见你的鬼点子吗?好啊!牛郎君你就拿你那把破扇子 来扇一扇,看是老子被你扇飞出去,还是你自己变成铁板牛排上桌。”
    牛郎君发急,突然跳到前面来,手一晃那把芭蕉扇已在手上,厉声道:“老子不信邪, 非扇你一下不可。”
    说着芭蕉扇已扬起。
    天都老人伸手往芭蕉扇一指,扇向上立刻爆起一团火光,烧得牛郎君大叫一声,急忙丢 掉扇子,扇子却飞到了天都老人手中。
    齐金蝉大喜道:“这把扇子给我玩。”
    天都老人毫不犹豫地把芭蕉扇交给齐金蝉道:“你要玩就拿去,看谁冒火,你就扇他一 下,让他凉快凉快。”
    群妖气得几乎抓狂,阴阳神魔也是敢怒而不敢言。僵持的气氛,就像随时可以爆发的炸 药。
    兀南公忙道:“前辈,你也处罚过了,就喝喝酒消消气吧!”
    天都老人道:“老夫一生的宗旨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谁要搞花招,想修理老子,那 是他自找倒霉。”
    说到这里,怒眼又望着妖蛛道:“你怎么还不脱?”
    妖蛛已经知道天都老人故意要修理她,她娇声道:“老爷子,你假如喜欢,不如到后面 寝宫,我让你老爷子一个人看。”
    天都老人哈哈笑道:“独乐不如众乐,你怕不好看,可以把头包起来,不要磨咕了,现 在就开始。”
    阴阳神魔到了此刻,似乎已经忍无可忍,厉声道:“天都,你太嚣张,以为天下无敌了 吗?”
    天都老人哈哈怪笑道:“至少眼前就是如此,谁敢跟老子斗一斗?”
    阴阳神魔道:“本魔君就斗你一斗!”
    伸手一道红光,向天都老人喷出,这正是神魔性命交修的三昧真火。
    “哇哈哈,魔孙子,你真的吃醋了!金蝉,替他凉快一番!”天都老人在嚷嚷。
    其实不用他嚷嚷,齐金蝉也在手痒。
    他默念真言,芭蕉朝三昧真火扇去。
    猛烈的火光立刻被大风吹得烧回去,连老魔头与后面的一干妖人都被吹得倒撞在石壁上 ,吱吱歪歪地叫成一片。
    阴阳神魔一看苗头不对,转身就向洞外飞去。
    “哇!想跑呀!节目还没有开始了,哪有这么容易!”天都老人边嚷嚷边伸手,只见一 片灰色的雾气已挡在殿门口,竟把飞冲的阴阳神魔挡了回来。
    阴阳神魔转身怒道:“有种到外面打个痛抉,何必在这里神气。”
    天都老人道:“能打的在哪儿都能打,不能打的跑到天上去也打不赢,龟儿子,老子不 是看扁你,经不起我三脚二拳,就会躺下,给老子都坐下,乖乖陪老子喝酒作乐!”
    这种气氛下,喝酒消愁还差不多,怎能乐得起来。
    齐金蝉想笑出声来。
    群妖个个脸如死灰,他们不敢不听命令坐下。
    大家都坐了下来,阴阳神魔一个人站着也不是滋味,也只能坐下。
    天都老人道:“这样一团和气,不是很好吗?来,大家喝酒。”
    群妖此刻都变成了木偶,一个命令,一个动作。
    天都老人望着站在中间像木鸡一样的妖蛛道:“你还不开始脱衣跳舞,想挨揍吗?”
    此刻乐声依然响着,那五彩云光中的七仙子仍在演奏丝竹,这种乐声很怪,高兴的人听 入耳中,的确飘飘如仙乐,非常悦耳,但听人生气的人耳中,犹如丧乐,几乎不堪入耳 。
    但不管是仙乐或是丧乐,妖蛛见靠山都憋住气,怎敢不跳,心一横,把身上罗衫脱得精 光,开始扭腰摆臀,大跳特跳起来。
    这时众妖有眼福了,难得的机会,看得眼珠都弹出来了。
    齐金蝉反而不敢看起来,用手碰碰正在大口大口灌酒的天都老人道:“这样不好玩。”
    天都老人笑道:“要怎么样才好玩,你说?”
    齐金蝉想了一想道:“叫他们一个一个出来变戏法,我来做裁判,分数最高的有奖励, 分数最低的要受罚。”
    天都老人道:“你小子还真会出点子,不过颇合老子胃口。
    大家听到没有,现在蛛美人可以退下去,从左边起,一个一个出来变戏法,把你们看家 本事都抖出来,分数最高的有奖,最低的受罚!”
    妖蛛已跳得香汗淋漓,此刻才松一口气,急急忙忙地穿上罗衫,挨到阴阳神魔旁边坐下 。
    左边第一个妖人已提心吊胆地出来站在中央。
    天都老人歪着大胡子脑袋,对齐金蝉道:“你要怎么奖赏?
    宣布一下,让大家不要以为你说过就算。”
    齐金蝉道:“好,最高分奖励银子一百两,最低分吃一桶大便。”
    天都老人拍手道:“好,规矩定下了,开始表演,表演前要报上名号,免得把分数弄错 了,吃大便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吃下去的。”
    要吃一桶大便,不呕死他才怪。
    第一个妖人自报姓名道:“我是天目吴公子,现在我表演一出吞火的把戏,希望评审会 喜欢。”
    他手一晃就多了一支火把,火把直向嘴里塞,接着吐气一啊,嘴里出现一连串火光,形 成一条火龙,在半空绕了三圈才消失。
    齐金蝉拍手笑道:“不错不错,给你五十分。”
    那个吴公子才退回落座。
    第二个是个黑如铁塔的大个子,往中间一站,声若敲钉子地道:“在下漠北驼山居士, 我要表演陀螺。”
    说完人候旋转起来;而且越转越快,也越转越矮,原来人就是陀螺,说时迟,那时快, 飞旋中的陀螺,飞快地向坐在中央的天都老人撞去。
    这一撞之力,何止万斤。
    天都老人立刻伸出像鬼爪子般的手,只轻轻往撞来的陀螺上一拍一按,只听到一声惨呼 ,陀螺已不见了。
    等天都老人收回手掌,地上却多了一块肉饼,深深嵌入石地上,那个妖人竟已神形俱灭 。
    众妖看得心中酸楚,天都老人已冷笑道:“凭这点鬼怪伎俩,想要暗算老子,那是白痴 !”
    齐金蝉也看得心惊胆眺道:“不玩了,没啥意思,咱们找个地方休息休息。”
    天都老人伸个懒腰,揉揉眼睛道:“对对,老子酒也喝得差不多了,的确该休息一下, 只是人家说看脱衣服养眼,怎么我的眼睛还是雾雾的?”
    兀南公闻言,心喜道:“让我带二位到寝宫中去休息。”
    他在前面匆匆带路,老实说,这种暗中较劲的场面,已经使他心胆欲裂,巴不得大家早 点分开,以免受池鱼之殃。
    天都老人与齐金蝉一走,群妖纷纷围住阴阳神魔,轻轻讨论起来。
    妖蛛首先道:“这老怪物一来,搞得大家心神不安,魔君,趁他休息,暗中下手,杀了 他们也算替大家出口气。”
    阴阳神魔冷冷道:“你以为那老怪物是白痴?放心睡觉让人有机可乘?”
    妖蛛道:“我的意思当然是施展移挪大法,把他移到地底,让地火炼烧他!”
    阴阳神魔道:“只怕我在这里一施法术,他那边就知道了,我看大家还是快走,迁地为 良。”
    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众妖立刻纷纷附和,说走就走,像一阵风般走得一个不剩。
    等兀南公安顿好天都老人与齐金蝉,匆匆出来一看,已看不到半个同道。他立刻知道大 家已逃之天天,一顿脚,忍痛放弃数百年来经营的洞穴,也一走了之。
    在装饰得颇为舒服的寝宫里,天都老人倒在狼皮褥子上,立刻打鼾起来。
    齐金蝉看到他呼呼大睡,自己却不敢睡,只盘坐在一旁,深恐妖人进来暗算。
    他也要趁这机会想一想,要怎么对付众妖人,图个一劳永逸。
    正在计划,打鼾中的天都老人焕然慢慢坐起来道:“小子,你怎么还不睡,休息片刻也 是好的。
    齐金蝉笑道:“有人睡也要有人守着,否则被人杀了还不知道怎么死的。”
    天都老人哈哈笑道:“你以为他们有这个胆了?假如老子算得不错,他们早已逃之夭夭 啦!”
    齐金蝉呆呆道:“逃了?”
    天都老人道:“你不信不妨出去看看还没有人?”
    齐金蝉驾起遁光飞穿而出,巡视一周后,发现天都老人的话果然不差,匆匆赶回寝宫道 :“你说得果然没有错,但既已算到,为什么让他们走?”
    天都老人瞪着怪眼道:“不让他们走又怎么样?我看你小子弄得人家鸡毛乱飞,也搞不 出什么把戏来,老子却瞧得心烦,自然让他们走喽!”
    齐金蝉道:“你是纵虎归山,我正在计算明天杀他们一了百了,现在你一放,将来又不 知道会出什么事故。”
    天都老人哈哈笑道:“你要杀他们,那很简单,明天老夫带你去,把他们一一杀光。”
    齐金蝉笑问道:“你能找到他们吗?”
    天都老人道:“安啦,老夫早已施法动了手脚,叫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齐金蝉将信将疑,不过他知道天都老人的脾气,既说了一定做得到。
    天都老人有一种独门追踪法,称之谓盘符。
    这是他早年游苗疆时学到的降头术,不过经过他掺杂玄功加以改善,只要虚空一点,藉 心灵感应的盘粉就会沾在对方身上,无论相隔多远,只要意念一动,就能知道被追踪者 的下落。
    所以第二天,天都老人带着齐金蝉离开了依还岭,向神农山的方向飞掠而去。
    神农山是片蛮荒,没有人烟的山区。
    山头氤氲如雾,天都老人穿雾而入,竟在山头看到了一座高大的木屋。
    天都老人就在木屋前降落,对齐金蝉道:“那些魔孙子都在里面。”
    齐金蝉听不到半丝声息,怀疑道:“真的?”
    天都老人道:“不信随老夫进屋去看一看。”
    他一脚踹开大门,里面果然站着一大堆妖人。
    因为他们穿着打扮,齐金蝉都认识。
    但是这些妖人呆若木鸡,站着动也不动,连天都老人也感到奇怪。
    走近一看,齐金蝉失声道:“原来都是木桩伪装的草人,只是穿上群妖的衣服而已。”
    天都老人哈哈怪笑道:“这魔孙子果然有点道行,居然能识破老子的追踪术。”
    齐金蝉捉笑道:“你牛皮吹了半天,结果一个人都没找到,还高兴什么狗屁。”
    天都老人道:“碰上一些软脚蟹,软叭叭的对手,老子玩起来多没意思,能够碰上一个 强手,老子当然高兴。”
    齐金蝉瞄眼道:“现在这些王八蛋都散了,还能怎么玩?”
    天都老人道:“不要急,待我找找线索,总有一点蛛丝马迹。”
    他不停地在许多草人面前打转,又看又闻,最后喃喃道:“这魔孙子果然是个老狐狸, 没留下一丝痕迹,不过老子还是看出,他们这批龟儿子是往南方。”
    齐金蝉道:“南方这么大,究竟是哪里啊?”
    天都老人道:“到了南方,天色暗下来时,望一望半空中的妖气,不就知道了。”
    齐金蝉想一想也对,道:“是不是现在就走?”
    天都老人道:“当然现在走,不过到了南方咱们两个要分手。”
    一听分手,齐金蝉有点慌,道:“为什么要分手?”
    天都老人笑道:“你这傻小子,连诱敌之计都不懂吗?老子跟你在一起,他们怎么敢出 现?分手后你一个人逛,反正老夫一定在你左右罩你,只要他们一出现,老子就抓人, 这样岂不省事。”
    齐金蝉道:“原来你要我做饵,就这么办!”
    齐金蝉一路找下来,到了桂林阳朔。
    这地方山明水秀,虽无峨嵋之幽,却比峨嵋妖媚。
    他停下来不舍得立刻离开,沿着江水,一路游览,到了一家村寨前,只见一大堆人在敲 锣打鼓,又有人在其中哭哭啼啼。
    分明好像在办喜事,为什么又有哭闹之声呢?
    齐金蝉走近一看,只见一顶轿子停在路中央,前面敲锣打鼓,后面一队人服装鲜明,吹 笙弄箫,只是一对老夫妻死把着轿杠又哭又闹,不肯放手,旁边有一名中年男子劝慰着 ,却一点效果也没有。
    齐金蝉好奇之心大起,拉着一边看热闹的村民问道:“大哥,发生了什么事?”
    那村民道:“山大王要娶妻,村长没有办法,为了全村平安,只能集合全村有闺女的抽 笺,抽中的就要拾上山,嫁给山大王,那老夫妇叫崔老实,舍不得女儿,所以又哭又闹 。”
    齐金蝉惊问道:“山大王是什么玩意儿?”
    那村民立刻警告道:“小兄弟讲话要小心,村子里最近已闹得夜夜人心惶惶,那山大王 几乎无所不知,每夜出来抓人,还是村长到山上祷告,得到山大王的指示,要村里每一 个月送一个闺女,答应不再骚扰,村长才这么做的。”
    齐金蝉知道一定是妖邪在作祟,只是不能确定是不是依还岭的那伙妖人。
    他心念一转,就大剌剌地走到轿边,对那中年人道:“你就是这村子的村长?”
    村长转头,打量了齐金蝉一眼,道:“有什么事?”
    齐金蝉礼恭有加道:“请过来借一步说话。”
    他把村长拉过一边,在他耳边说了半天。
    只见那村长开始疑惑,连连瞧着齐金蝉,最后竟连连点头道:“来,把轿子抬回崔老实 院子里,让崔姑娘回家。”
    崔老实夫妇先是怀疑,继之拭干泪水喜出望外。
    轿子从崔老实院子里指出来的时候,轿子中坐的已换成了男扮女装的齐金蝉。
    他李代桃僵,要看看究竟是何方妖物?在这里做了山大王。轿子走向山区,那前导后拥 的吹乐敲鼓声仍热热闹闹,仿佛在通知那山大王。
    终于到了山脚下,轿子停了。
    轿夫把齐金蝉扶下来,这才看到山脚筑了一座高台。
    轿夫就把齐金蝉绑在高台上,才抢着空轿吹吹打打地离去。
    时正下午,日光斜照,齐金蝉被绑在高台上,极目四望,不但人影没有,连鸟儿也没有 。
    一直到了暮色四起,鸦声归巢,齐金蝉突然感到阴风阵阵有点冷。
    像他这样练功的修道之士,不应该有这种感觉,莫非妖人已经出现了?
    他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脸色惨白的中年人,正笑眯眯地向他吹气。
    那人满身妖气,使得齐金蝉精神一振。
    那妖人一脸邪笑道:“小娘子,我来替你松绑。”
    齐金蝉原想以女身做作一番来调笑这个妖人,却没有耐心。
    他施展移形法一转身手指已点在那妖人后颈,冷笑道:“你懂了一点玄功妖法,竟在这 里充山大王,强逼人家献妇女,我看你死期快到了。”
    那妖人吃了一惊,想动已动不了,知道碰到了克星,忙哀求道:“大仙饶命,这并非我 的本意。”
    齐金蝉道:“那你本意是什么?好好说清楚。”
    那妖人道:“我也是奉命行事,并非我要女人。”
    齐金蝉道:“谁要闺女?你奉谁的命?”
    妖人吃吃道:“真正的山大王就住在山那边,他法术高强,大家都叫他牛官人。”
    齐金蝉道:“那你带我去,有半句话不老实,小心你的狗命。”
    说完解了他身上的定身法,随他飞向山后。
    越过山头,只见山脚底谷中也有一排房舍,颇似山中村落。
    妖人飞落屋前嚷嚷道:“大王,娘子带来了。”
    齐金蝉已抢先进入屋中,只见屋中坐着的就是外表俊秀,半男不女的牛郎君。
    找到牛郎君,齐金蝉知道,离阴阳神魔已经不远。
    他笑道:“想不到牛杂碎竟在这里做了山大王,你真是色心难改,强携妇女,肆虐一方 ,你的报应到了。”
    牛郎君一愣喝道:“你是谁?”
    齐金蝉摘去假发,手一晃已多了一把芭蕉扇,笑道:“故人重逢,难道你还不认识?”
    一见自己的芭蕉扇,牛郎君像见到了鬼一样,转身就想走。齐金蝉大笑道:“天都前辈 就在外面等你,你一出门就立刻烤牛排,还不如乖乖跟我说话,我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
    一听天都老人守在外面,牛郎君吓得不敢开溜了。
    他吃吃道:“齐金蝉,你想怎么样?”
    齐金蝉道:“你老实招供,跑到这里来已糟蹋了多少闺女?”
    牛郎君忙道:“我没有,这种时候,我哪有心情玩女人。”
    齐金蝉道:“那你逼前村要闺女干什么?莫非想找个妈?”
    牛郎君苦笑道:“那是魔君要的,我不过是代人受过而已。”
    齐金蝉道:“我正在找他的下落,他要凡间闺女做什么?”
    牛郎君道:“做丫环,他现在缺少十个侍女,所以要我替他找十个,已经送去了两个。 ”
    齐金蝉道:“哇噻,他做了什么大人物,还要十个侍女装门面?”
    牛郎君呐呐道:“为了避开你们,魔君现在已是朝廷的护国大法师兼宰相,权倾朝野。 ”
    齐金蝉笑道:“他还真能混,好,看在你说话还老实,我就放你一牛,不过有一件事我 还要问清楚,你不送女人给他,他会怎么样?”
    牛郎君道:“他一定会派人来催!”
    齐金蝉道:“你又怎么应付?”
    牛郎君道:“我一定找个地方,潜心修炼,不再卷入他们的是非圈子。”
    齐金蝉道:“既已觉悟,快快走吧,下次再不要让我碰上你。”
    牛郎君拱手道谢,匆匆离开。齐金蝉也驾起遁光,前往镐京。
    在凡尘的世界里,正是五胡乱华,五代十国的时期。
    镐京是大梁王朝的京师,算是当时最强大的帝王集团,有车千乘、兵士三万,在那时候 ,中原全部总人口也不过是一千余万,可以有士卒三万是非常了不起了。
    大梁皇宫自然富丽堂皇,宰相府比皇宫小不了多少,光是里里外外的家丁卫士就有五百 人。
    齐金蝉到了镐京,寄宿在一家客栈中。
    接连二天在宰相府门口晃动,想点子怎么混进去?始终想不出一个能够不惊动老魔头的 办法。
    两个夜晚,他飞上客栈的屋顶,遥望宰相府的气数,果见妖气甚盛,可是却被一层淡淡 的黑雾所控制,犹如在妖气上面加上一顶无形的锅盖,所以不仔细观察,或在远处根本 看不出来。这表示阴阳神魔的确下了功夫,有周全的布置,就算自己能隐身飞人,也会 触动他的布置的禁制。
    齐金蝉想与天都老人商量一番,偏偏看不到他的影子,这几天没有他一丝消息,也不知 道他去了哪里。
    齐金蝉不敢独自轻入虎口,唯有白天在宰相府外面悄悄等侯机会,假如能看到阴阳神魔 与妖邪,他准备伺机狙击,一击就走。
    哪知几天过去了,却未见有妖邪出现。
    这是非常奇怪的事。
    齐金蝉这一天正从客栈出来,走在街上,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在招呼他的名字,回头一看 ,竟是胞姐齐灵云与师姐周轻云,不禁心头乱跳。
    她们两个怎么也会在这里?
    他想溜,但齐灵云也不管众目睽睽,竟一晃身拦住他的去路。
    齐灵云沉着脸道:“自你失踪后,爹又伤心又担心,娘夜夜失眠,你跟我回去。”
    齐命蝉道:“我已是死掉的人了,回去干什么?”
    周轻云走过来道:“蝉弟,掌门人听各位师叔的谏劝,已经怨了你的罪,所以回去也不 必担心责罚。”
    这倒是个好消息。
    不过齐金蝉在老姐面前,一向不善于表达,只笑了一笑道:“轻云姐,多谢你告诉我, 不过现在我还是不能回去。”
    周轻云问道:“为什么?”
    齐金蝉左右一望,见不少路人朝自己这边注目,忙道:“有话到客栈里说好不好。”
    周轻云笑道:“好啊,你带路。”
    齐金蝉把她们带回客栈房中,关上了门,道:“我正在设法对付老魔头,此魔不除,早 晚都是麻烦。”
    齐灵云一哼道:“凭你一个人?”
    齐金蝉道:“你们来了不就是三个人。”
    周轻云笑道:“我们要酌量情况,你说老魔头在哪里?”
    齐金蝉道:“就在不远的宰相府里,他现在不但是宰相,还兼护国大法师。”
    周轻云一愣道:“你怎么知道的?”
    齐金蜂道:“我离开了峨嵋山就在追踪他,追到这里,夜间看见妖气,才证实他在府里 。”
    周轻云顿时望着齐灵云,这么重大的事,她自然要征求她的同意。
    齐灵云道:“任何事情等你回去以后再说。”
    齐金蝉对老姐永远如此固执大为反感,道:“要回去你们可以走,我不把这隐患消除, 绝不回山。”
    齐灵云怒道:“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连我说的话都不听。”
    周轻云见二姐弟又要闹僵,忙道:“不要吵,蝉弟,灵云姐也是为你着想,老实说,我 们三个加在一起,也未必是那魔头的对手,回去与掌门人及师叔大家商量,总是有益无 害。”
    齐金蝉道:“不必,我有我的打算。”
    齐灵云厉声道:“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想回去是不是?”
    齐金蝉轻声道:“是。”
    齐灵云跳起来道:“那我绑你回去。”
    齐金蝉急忙手一晃,牛郎君的芭蕉扇已握在手中,道:“老姐,你若动手,我先吹你一 阵风,把你送走,免得来烦我。”
    齐灵云一时间慌了。
    周轻云讶道:“芭蕉扇怎么又在你手上?”
    齐金蝉得意地笑道:“我这几天来的经过,讲也讲不完,反正我要做的事,对爹对本派 都有益处,你们若肯帮忙,有功劳让你们沾些光,若不肯帮忙就各走各的,不要来干涉 我。”齐金蝉从来没有对这位老姐反抗过,今天似乎变了样。
    齐灵云自然不习惯,几乎气得吐血,但偏偏又找不出什么不对,正在气呼呼,周轻云已 道:“灵云姐……”
    齐灵云一瞪眼,又把她要说的话堵了回去。
    其实她也在考虑,只是一时之间下不了决心。
    齐灵云与周轻云的出现,在街上与齐金蝉一闹,消息却传进了宰相府。
    阴阳神魔早已广布眼线,镐京城里发生任何芝麻绿豆小事,都逃不过他的耳目,何况是 峨嵋派的人出现。
    这时阴阳神魔刚从朝中回来,他从来不走大门,也不乘轿子,所以齐金蝉侦察了几天, 都看不到他的影子。
    而妖蛛及一干妖邪更经过他的警告,也多从秘道进出,行踪极为小心秘密。
    但听到这消息,老魔头也相当讶异。
    他立刻在秘室中召集了众妖,宣布道:“峨嵋小辈已在城里出现,我们已经泄露了行藏 ,各位有什么良策对付他们?”
    妖蛛首先道:“我想未必是他们有什么发现,或许是刚巧经过。”
    阴阳神魔道:“不要这么乐观,凡事要有最坏的打算,才能得到最好的收获。”
    一名妖人道:“他们不来便罢,来就杀!”
    阴阳神摇摇头道:“我们已不比从前,此地也不是荒山野林,我们不能毫无顾忌地施展 法术,让城里的百姓人心惶惶,所以一定要有一套计策,能不动声色地铲除他们,何况 我们还要防天都老鬼。”
    妖蛛媚眼一转,娇笑道:“我有,不过我要先知道来的是些什么人?”
    阴阳神魔道:“据线报是紫青双女与小鬼齐金蝉。”
    妖蛛又问道:“有没有发现天都老鬼?”
    阴阳神魔道:“还没有,我之所以不主张施展法术玄功,就是顾忌他在暗中。”
    妖蛛道:“那我们就以世俗之计来修理他们三个。”
    阴阳神魔道:“计从何出?”
    妖蛛就附在老魔头耳边绵绵细语一阵子。
    听得阴阳神魔哈哈大笑道:“好,娘子之言果然高明,就这么办,待我再到皇宫走一趟 。”
    他要对付齐金蝉,到皇宫去干嘛?
    群妖一头雾水,摸不清玄虚。
    妖蛛道:“各位从现在开始,统统离开府中,到别处避避风头,待尘埃落定,我自会招 呼大家回来。”
    一名妖人道:“我们玄功虽然不怎么样,但打起来助助威也行呀!”
    妖蛛道:“我几时说过要打架啦?现在已经不是打的时代啦!听我的没错,大家先散吧 !”
    齐灵云虽然爱管束齐金蝉,毕竟是同胞姐弟,手足连心,在周轻云的怂恿下,决心留下 来。
    周轻云对齐金蝉道:“现在咱们三人同心,其利斩金,紫青双剑,加上你一柄芭蕉扇, 也堪堪能对付老魔头,有什么点子你说吧!”
    齐金蝉苦笑道:“被老姐连连吓唬,我心情乱七八糟,魂都飞了,哪里还有什么点子? ”
    齐灵云扑哧笑出声来,旋又一本正经地道:“反正也不急在一时,你慢慢想,想清楚了 再告诉我们。”
    齐金蝉当然已经在想。
    他在想的是万一天都老人出现,老姐又会有什么反应,这是一件相当头痛的问题。
    就在他还未想出结果,却听到外面有开道鼓锣声。
    房间的窗户就临街边,齐金蝉好奇地推窗往街上瞧,只见一队金甲武士拥着一名官员吆 喝着缓缓而来,后面还有一顶轿子。
    这雄壮鲜明的队伍竟在客栈门口停了下来,骑在马上的官员也下马走进了客栈。
    齐金蝉心想必是要住店。
    哪知门上已响起了敲门声。
    老掌柜已巍抖抖道:“客官,宫里有老爷在宣召你哪!”
    齐金蝉一怔道:“召我?”
    掌柜道:“是啊!快下去吧!客官一定在朝中有什么亲戚吧!”
    齐金蝉满头雾水。
    齐灵云道:“你就下去看看。”
    她们自然也跟着齐金蝉下楼进入店堂。
    只见那官员几立店堂面南朝北,扬声道:“阁下可是齐金蝉,快来接旨。”
    齐金蝉往官员面前一站,道:“接什么旨?”
    他根本不懂朝廷礼数那一招,那官员正经八百,也顾个齐金蝉没有下跪,打开手中的黄 绢圣旨,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我大梁王朝立国以来,一向求贤若渴,据 传齐金蝉年纪虽小,却得异人传授,为人忠诚可靠,肤先踢封一级大将军,毋得推诿, 暂行食禄一千担,随即来朝面圣,饮此谢恩。”
    念完把圣旨往齐金蝉手中一塞,随道:“恭喜官人晋封大将军,请随奴才即刻进宫见皇 上吧!”
    这个大将军好像天上飞来的,搞得齐金蝉满头雾水。
    他望望站在楼梯边的齐灵云与周轻云,似乎想讨个主意,是去?还是不去?
    齐灵云道:“你去见见皇上又何妨!我们在这里等你。”
    齐金蝉觉得突然做了大将军,倒也满好玩的。
    于是大剌剌地道:“走吧!”
    那名官员请齐金蝉上了轿,于是队伍反转回宫。
    齐金蝉一直在心中想,人间的帝王是什么模样?
    当大将军莫非还要打仗?
    这可不干,战场上杀戮,动辄死伤成千成万,实有违反修道人的宗旨,这可不能干。
    他一路胡思乱想,队伍已进了宫门,停了下来,宣旨的官员又前来请他下轿。
    这时他看到雕梁画栋、雄伟的宫殿,金甲武士屹立如山,刀斧映目闪光,那种森严威武 ,的确很少看得到。
    进了宫殿,只见大梁皇帝高踞龙椅,两旁太监宫女待扇侍立。
    齐金蝉也不懂宫廷礼数,只是打量着那高高在上的皇帝,觉得他神貌虽森严威武,也并 不怎么样嘛!
    倒是引见的官员已在单膝下跪叩道:“启禀皇上,齐大将军接旨求见陛下。
    他奏完又转首轻轻道:“齐大人,快下跪啊!”
    齐金蝉傻呼呼地跪下道:“蒙皇上恩赐大将军,齐金蝉愧不敢当。
    皇帝哈哈笑道:“朕看你俊美秀拔,的确是栋梁之材,你也不必谦虚,这个大将军,朕 认为还低了一些,故而想问你一事,你娶了亲没有?”
    “没有没有!”
    齐金蝉忙摇头道:“我好修道,怎么可以娶亲。”
    皇帝道:“修道也可以娶亲啊!明日朕会下令为你择一府邸,来人啊!把将军服赐给齐 金蝉。”
    一名内监立刻端着盘子走了出来,上面整齐地叠着一件绣狮子的大将军官服,还有官帽 靴子,腰带朝简。
    齐金蝉连忙接过。
    内监指示道:“还不叩首谢恩。”
    齐金蝉忙叩首谢恩。
    皇帝哈哈笑道:“好,好,你可以在这里试试袍服是否合身,不合身叫内待立刻修改。 朕要回宫了。”
    皇帝离开,内侍忙为齐金蝉试穿朝服,这一穿才知道的确太大了。
    其实一般做将军的,都是身材槐梧七尺以上,像齐金蝉这般小伙子当上大将军,还是第 一遭。
    内侍立刻帮齐金蝉把朝服脱下来,道:“奴才立刻进去换件小的,请大将军稍候片刻。 ”
    齐金蝉觉得糊里糊涂地当上大将军,满好玩的,不由童心又起,想穿着朝服骑着白马回 去,让老姐瞧瞧威风。
    此刻殿外除了二名武士外,殿上已没有人。
    他趁此空当,东看看西走走,人间帝王宫殿的摆布,在他看来,每一样都很新鲜。
    他正想在龙椅上坐一坐,内侍已捧着朝服出来,走出来道:“这一件才合适,大将军请 试身。”
    齐金蝉披上朝服,觉得长短大小果然合适。
    内侍又为他围上玉带,戴上金光闪闪的武将盔帽,笑道:“大将军这样威武多了。”
    齐金蝉自己也感到很得意,道:“有没有马?”
    内侍道:“马在宫外,不过大将军此刻还不能回去。”
    齐金蝉道:“还有什么事?”
    内侍道:“大将军还要先见一见宰相。”
    宰相不是阴阳神魔吗?
    齐金蝉怔了一怔,道:“一定要见吗?”
    内侍道:“按规矩一定要见,以便接受分派职掌。”
    齐金蝉心想见就见吧!在皇宫中谅他也不敢乱来,道:“好,在哪里带我去。”
    内侍道:“在东偏殿枢密房,大将军请随我来。”
    于是齐金蝉跟着内侍走出大殿,到了偏殿外。
    内侍道:“宰相大人在里面,大将军晋见吧!奴才只能在外面等候。”
    齐金蝉手一晃,多了一把芭蕉扇,一扇在手,他胆子已壮,若老魔头对自己不利,先把 他扇上三十三天去。
    他大步跨进了东偏殿,果见殿中公案后端坐二人,官帽官服,却不是阴阳神魔。
    齐金蝉拱手道:“可是相爷?”
    坐在公案后的官员道:“正是,见了本座怎不下跪报名?”
    齐金蝉笑道:“除了见皇上,我没有跪的习惯,让我跟你鞠躬好了。”
    宰相冷笑道:“大胆,你以为做了大将军就能藐视本相吗?”
    “我没有这意思。”
    齐金蝉笑嘻嘻道:“这个大将军若要一天到晚跟人下跪磕头,我不干总可以吧!”
    宰相厉声道:“你太放肆,想不干已来不及了。”
    齐金蝉一怔道:“为什么来不及?”
    宰相道:“皇命已下,朝服已经穿上,你就已死在眼前。”
    齐金蝉哈哈笑道:“谁有本事要我死?我要他死还差不多。”
    哪知话声刚落,就觉得头上那顶官帽突然束紧变小起来,箍得脑袋发涨。
    他伸手想脱掉,竟脱不下来,而且这一动,衣上的衣服像缩了水一般,立刻紧束在身上 ,束得有点透不过气来。
    这时齐金蝉顿感不妙,立刻运用玄功抵抗,一拍胸前玉虎,银光立即射出,衣服收缩的 情况止住了。
    但是头上的帽子就像孙悟空头上的紧箍咒,紧束得几乎嵌进了脑袋里,痛得齐金蝉几乎 要抓狂。真是逊毙了。
    这时后屋走出一人,冷笑道:“齐金蝉,你今天终于落入我的陷阱,还有什么话说?”
    那人头戴金冠,面目黝黑,正是阴阳神魔。
    齐金蝉扬起芭蕉扇,手臂却已不听便唤,接着芭蕉扇脱手已飞入老魔手中。
    阴阳神魔道:“你身上的朝服正是本座替你准备的化血魔衣,穿上十二个时辰不脱下来 ,你立刻会化成一滩浓血,你头上的帽子也是本座的至宝,叫七煞魔箍帽,假如你再挣 扎,可以把你的小脑袋再缩小一半。”
    齐金蝉放弃挣扎了。
    那头痛欲裂的情形果然好了一些,他反而笑道:“老魔头,你的点于的确不少,我没想 到人间的皇帝都被你利用。”
    阴阳神魔哈哈笑道:“整个大梁王朝国都在我的控制之下,齐金蝉,你认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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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2-23 10:37:5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二章 巧获内丹

    在客栈里的齐灵云与周轻云等了两个时辰,还不见齐金蝉回来,顿时牵肠挂肚起来。
    就在这时,店里的掌柜敲门道:“二位姑娘,有访客。”
    周轻云开门一看,是个土兵,手中却拿着一件衣服。
    齐灵云一眼就认出正是齐金蝉身上穿的那件衣服,只见那士兵道:“二位姑娘要见齐金 蝉,就随小的去相府。”
    齐灵云二话不说,点点头。
    二女随着士兵下楼出了客栈,往相府走去。
    相府的后院露天摆了一桌酒席。
    齐金蝉满身银光,却被一根银丝吊在一棵大树上。
    阴阳神魔与妖蛛二人正坐在酒席前谈笑吃喝,当紫青二女走进后院,看到吊在树上的齐 金蝉,立刻惊叫起来。
    齐金蝉已大声道:“老姐,用紫青双剑斩那老鬼!”
    阴阳神魔哈哈怪笑道:“要小鬼的命就乖乖听话。”
    但紫青二女怎会听话,双剑出手就合壁,变成一道七彩冷艳奇光,她们没有先斩阴阳神 魔,却绕向吊往齐金蝉那根银丝。
    银丝本是蛛丝,被剑光斩断,齐金蝉掉了下来。
    这刹那间飘来一阵狂风,吹得树叶纷纷飞,也把掉落的齐金蝉卷得无影无踪。
    这阵风宛若龙卷风,来得太快,而树叶纷飞,也遮住了大家的视线,等阴阳神魔发觉, 齐金蝉早已失去了影子,剑光却已临头。
    齐金蝉迷迷糊糊地被卷到一片荒郊上,落地一看,那把大胡子赫然映人眼帘,天都老人 正待在凉亭边席地而坐,喝酒吃肉。
    齐金蝉哇哇大叫道:“死前辈、烂前辈,你到现在才出来,害死我了。”
    天都老人哈哈大笑道:“你小子不要骂人,不是为了那两个小姐,老夫早已出手了。”
    齐金蝉又哇哇叫道:“我的头痛得要死,胸口也喘不过气来,叫我怎么喝酒吃肉呀?”
    天都老人道:“你小子想过将军瘾,才中了神魔圈套,现在要老夫救命,还嘴巴硬,过 来,老子帮你把魔衣紧箍帽子取下来。”
    齐金蝉赶紧爬过去。
    天都老人双指如剪,喀嚓一声,那件紧身朝服立刻一撕为二,一道黑烟立刻飞起,消逝 不见。
    接着天都印诀一指,那顶金盔官帽立刻脱落。齐金蝉才吐出一口气,长身而起道:“快 走。”
    天都老人道:“去哪里?”
    ,齐金蝉道:“我二位老姐也在那里,去救也们。”
    天都老人道:“紫青合壁,天下无敌,虽然未必克制住那魔孙子,但自保绰绰有余,你 安心喝酒啦!”
    齐金蝉诧眼道:“真的?”
    天都老人道:“当然是煮的,尤其那两个小妞一见老夫,万一紫青二剑对付我,岂不是 自乱阵脚,这种麻烦,老夫可不愿招惹。”
    齐金蝉叹口气道:“这次落入那老鬼的陷阱,连芭蕉扇都被他抢走了,再要对付他,就 更麻烦。”
    天都老人道:“叫你安心喝酒,你还唠叨,有老夫在你身边,你还怕个鸟!”
    齐金蝉精神一振,笑道:“不错,有你这个老保镖,我还怕什么?拿酒来,我陪你喝。 ”
    于是一老一小大口大口地喝起酒来。
    一直喝到夕阳西下,天都老人才尽兴道:“走,现在可以去修理那魔孙子去。”
    齐金蝉笑问:“就这样走?”
    天都老人道:“老子当然要变一点把戏!”
    他伸手一指,齐金蝉身上居然多了一件官服,头上多了一顶官帽,与白天的时候一模一 样。
    齐金蝉一怔道:“这是干啥?”
    天都老人道:“你是大将军啊,就以大将军的身份直阀相府,反正你爱怎么玩就怎以玩 ,胆子放大一点,老夫就在你附近,最好把那魔孙子玩得只剩一口气。”
    齐金蝉高兴地笑了。
    正如天都老人猜测的,紫青二女走了,相府仍像以往一样的平静。
    齐金蝉大模大样地走到相府门口道:“本将军要见相爷,快去通报。”
    一名守卫立刻往里面跑。
    片刻中门大开,一名内吏道:“相爷在前厅,将军请。”
    齐金蝉跨进门槛,走过照壁,直奔大厅,只见阴阳神魔坐在中央,妖蛛站背后,正用猜 疑的目光望着他。
    齐金蝉哈哈笑道:“相爷,你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回来了吧?”
    阴阳神魔道:“你苦头还没有吃够,还想来找死?”
    齐金蝉道:“我如果来找死,你也不好过,不过我这次来是联谊,想起你我一直打来打 去,永远是不死不活的局面,何妨言和,你看怎么样?”
    阴阳神魔想了一想,道:“好,本座现在觉得在凡间发展,比以往有意思多了。以后仙 魔二道,你们去混,本座已没有兴趣争雄逞强。”
    齐金蝉哈哈笑道:“有意思,我也这么想,没想到咱们倒是志同道合,怎么,不请我坐 下谈?”
    阴阳神魔摆手道:“坐。”
    齐金蝉坐下道:“既然在人间混饭吃,你跟我就该好好合作。”
    阴阳神魔道:“怎么合作?”
    齐金蝉道:“那要问你了,你是宰相,我是大将军,应该你先提合作的方法。”
    阴阳神魔道:“也好,第一我们大家都不准搞鬼。”
    齐金蝉爽快应道:“当然,所以你是老大,应该先做出一点诚意,使我能相信你。”
    阴阳神魔道:“可以,我为你在城里准备最好的府邸,一切供应俱全,这样的诚意够了 吗?”
    齐金蝉道:“还不够。”
    阴阳神魔道:“哪一点不够,你可以提出来。”
    齐金蝉道:“一座将军府,不能没有女主人,你说对不对?”
    阴阳神魔道:“有理,你是不是想要一个主持内府的女人?”
    齐金蝉故作扭捏:“你真聪明,猜中我的心意。”
    阴阳神魔道:“这很简单,老夫不但弄个美貌的女人给你做夫人,而且还要弄个身分尊 贵的女人。”
    齐金蝉道:“你是讲谁?”
    阴阳神魔道:“我要皇帝把公主嫁你为妻,你以后不仅是将军,而且还是骑马爷哩!”
    齐金蝉道:“我不稀罕,在我眼里,无所谓身份。”
    阴阳神魔笑道:“英雄所见略同,那么你想要谁做你的夫人?”
    齐金蜂瘪声笑道:“我说了,只怕你没诚意。”
    阴阳神魔道:“只要你说,我力能所及,一定办到。”
    齐金蝉道:“那好,我就喜欢你身边的那个女人。”
    阴阳神魔以为齐金蝉要左右侍立的女婢。
    左右一看道:“你说要哪一个?”
    齐金蝉道:“就是你身后那一个。”
    妖蛛含笑道:“你说的是我?”
    齐金蝉道:“是呀!上次你不是就想跟我那个那个,搞什么合体双修的名堂吗?”
    阴阳神魔脸色立刻沉下来,道:“小子,你分明在戏弄老夫,明知她是我的爱妾,你还 要她,莫非还想跟老夫作对?”
    齐金蝉笑道:“你错了,就因为她是你的爱妾,能够割爱,言和才有诚意,说起来也只 是割你的靴子,穿你的破鞋子,你还那么小气?”
    阴阳神魔被齐金蝉一番话说得一愣一愣的,不知何言以对。
    妖蛛在老魔的背后捏了一下,作为暗示笑道:“老爷子,小伙子哪有您行哪!嗯!”
    阴阳神魔哈哈一笑道:“好好,姐儿爱俏嘛!你就过去吧,齐金蝉,老夫这样慷慨,是 不是够诚意了?”
    齐金蝉拱手道:“多谢割爱,将军府尚未拨居,我今天就住在相府如何?”
    阴阳神魔道:“老夫欢迎还来不及哩,就让采姬带你去。”
    采姬就是妖蛛的俗家名字。
    她立刻笑嘻嘻地道:“大将军,请。”
    齐金蝉也俏皮地对阴阳神魔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恕我先告退了。”
    阴阳神魔颔首目送,望着齐金蝉的背影,嘴角浮起一丝得意的微笑。
    这已摆明了双方在暗中斗智。
    以阴阳神魔的法力玄功来说,对付齐金蝉根本不必斗智,但自被齐金蝉三番二次逃脱后 ,他的观念已有改变,觉得齐金蝉福缘深厚,每到危急时一定遇难呈样,所以他更加小 心翼翼。
    因为他判断齐金蝉不会自己上门来找死的,他一定有把握才来的。
    但他有什么把握呢?这一点正是自己想要知道的。
    人既入牢笼,也不急在一时,而探索的任务,就交给妖蛛,这正是阴阳神魔隐忍不发, 改变心意的原因。
    其次老魔头还是顾忌天都老人,他已认为天都是他唯一的克星。
    而现在齐金蝉心中也在得意,因为他要开始修理妖蛛了,反正有天都老人在暗中护着, 他爱怎么修理,就怎么修理。
    修理妖蛛是第一步,修理阴阳神魔是最后一步。
    双方都有盘算,那么谁会赢,谁又会输呢?
    相府西偏院是贵宾客房。
    其中包括侍者的房舍,近侍的房舍,前厅与卧室,无异是一处万事惧备的院落。
    齐金蝉一进院子,女侍男侍纷纷过来侍候。
    等齐金蝉在厅中坐定,侍者已各捧东西,鱼贯上来。
    第一个是捧一盆水,请齐金蝉洗脸洗手。
    第二个是捧食盒,盒内几盘精致的点心,已摆上齐金蝉手边的茶几。
    第三个到第五个是水果、甜汤与茶。
    妖蛛已在笑眯眯地道:“将军,这样的生活,只有宫中堪可比拟,你还满意吗?”
    齐金蝉笑道:“还差了一点,来,把那盆洗脸水留下,放在我脚前。”
    那名女侍立刻依照吩咐。
    妖蛛道:“你要洗脚?”
    齐金蝉道:“是啊!好几天没洗了,痒痒的想洗洗干净爽一下。”
    女侍立刻蹲下去帮齐金蝉脱靴。
    “不要你洗,你退下。”
    齐金蝉喝着,对妖蛛道:“我要你帮我洗。”
    妖蛛一怔道:“为什么要我洗,她们替你洗不是一样?”
    齐金蝉笑道:“当然不一样,老婆天天替老公洗脚,所以夫妻特别恩爱,你懂吗?”
    妖蛛笑道:“想不到你在洗脚上还有这番道理,好,奴家替你洗。”
    她真的蹲下来替齐金蝉脱靴泡水,用白巾慢慢地替齐金蝉洗脚。
    表面她低头头很温顺,暗中她已想施法修理齐金蝉。
    哪知还没有动手,白巾里却跑出一只只小蜘蛛,爬在齐金蝉脚上。
    妖蛛觉得奇怪,因为她还没有施法,这些小蜘蛛是哪里跑出来的?
    说时迟,那时快。
    齐金蝉已飞起一脚,把妖蛛踹着倒飞出去撞在墙上,口中骂道:“贱人,还没入洞房, 你竟敢弄些蜘蛛来害我!”
    妖蛛道:“没有啊!”
    齐金蝉目光一扫道:“大家都来看,证据都在,你还不认帐,来人啊!拿根绳索来,把 她吊起来!”
    妖蛛哪里还能忍耐,她想跳起来施法,哪知身躯竟已不能动弹。
    难道这一脚点中了穴道?
    妖蛛一运气,穴道没有受制,但自己就是爬不起来。
    这正应了一句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古话。
    有的侍者奔出去拿来了绳索,有的侍者奔出去没有回来。
    他们去禀告相爷。
    其实他们摘不懂,相爷的夫人怎么又会变成将军的爱妾,不过捆绑夫人这件事,他们怕 不去禀报,受到责罚。
    齐金蝉亲自绑起妖蛛,脱光她的鞋袜,笑道:“你想害我,我想想应该怎么修理你…… ”
    妖蛛冷笑道:“老娘既然中你的计,也不在乎你怎么修理。”
    齐金蝉笑得甚是得意道:“好极了,我的脚到现在还很不舒服,现在也要让你不舒服。 ”
    他摸出一把小刀,就用刀尖在妖蛛的足心,轻轻地划过来划过去。
    足心是最敏感的部分,妖蛛格格笑了起来。
    她笑,齐金蝉搔得更起劲,把妖蛛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只见妖蛛笑得涕泪齐下。
    但她暗暗吃惊,怎么连玄功真气都提不上来。
    齐金蝉搔了一阵,感到不好玩,这种惩罚出口气可以,对大局无补,于是摸出身上的一 根银针,用力刺入妖蛛的足底心。
    妖蛛一声娇啼,痛不堪言。
    要知道足底连心,这一招对修玄功的人来说,是要命的煞招。
    果然,妖蛛的元神已然脱身飞出。
    等于把她打回了原形。
    一只庞大的绿毛蜘蛛突然出现,吓得一干侍者,夺门飞奔而逃。
    这刹那,厅内卷起一阵旋风,竟把妖蛛卷得无影无踪。
    齐金蝉耳中已听到天都老人的声音道:“我暂且去找地方把这妖物禁住,老魔头快到了 ,你自己先应付着,我会赶回来。”
    齐金蝉知道天都老人在帮忙了,心中越发笃定。
    他急忙把采姬足底的银针吸出来,刚收好,只见阴阳神魔带着一批侍者急急忙忙冲进来 。
    “大胆,你敢如此对待采姬!”
    阴阳神魔声色俱厉道:“把她放下来!”
    侍者纷纷去解绳索。
    齐金蝉却老神在在道:“相爷,是你把她赐给我,她已是我的人,何况她放蜘蛛害我, 我只不过稍加惩罚而已,这不是我虐待,是她自找的。”
    阴阳神魔气得发昏道:“既然她不能如你的意,老夫就带她回去。”
    齐金蝉哼声道:“你问她自己,我没有意见。”
    哪知采姬松脱了捆绑,像变成另外一个人,惊惶的目光望着众人道:“你们是谁?我不 认识你们.……”
    阴阳神魔一怔道:“采姬,你是怎么搞的,莫非昏了头,连老夫也不认识了吗?”
    采姬畏惧地道:“我……我怎么会认识…….你……”
    看到这情形,阴阳神魔心中又惊又疑。
    他默运元神一查,竟看不到采姬身上妖蛛的影子。
    这才知道妖蛛的元神已脱离了凡体。
    顿时对齐金蝉大怒,道:“好小子,原来你暗中施了手脚,把妹道友的灵体收走了,快 把蛛道友交出来,否则休怪老夫对你下毒手!”
    齐金蝉摇手道:“你不必急,要谈判慢慢来,不妨把你身边的人先打发走,免得惊世骇 俗。”
    阴阳神魔立刻挥退了侍卫,坐下冷冷道:“老夫只问你一句话,放不放蛛道友的元神? ”
    齐金蝉微微笑道:“问题不在我,我也做不了主。”
    阴阳神魔道:“谁能做主?”齐金蝉道:“天都老前辈。”
    这虽在阴阳神魔意料之中,但他仍不免吃惊,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你根本没有这么 高的法力,天都老鬼在哪里?”
    齐金蝉道:“他就在附近,只要我们谈得拢,他就会出现,假如谈不投机,结果会怎么 样,你自己可要留后步!”
    阴阳神魔道:“你有什么要求?”
    齐金蝉认真道:“我的要求只有一点,你立下毒誓,永不与本派作对。”
    阴阳神魔道:“是不是老夫答应了,就放蛛道友的元神?”
    齐金蝉道:“我虽不能完全做主,但多少能有点影响力。”
    阴阳神魔厉声道:“这话岂不是放屁!”
    齐金蝉耸耸肩道:“那就不必谈了,让天都前辈来跟你谈。”
    阴阳神魔桀桀怪笑道:“老夫能跨足仙魔人间三界,也不是省油的灯,你以为有个靠山 ,就能对老夫予取予求吗?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你可以亲眼看一看。”
    他二手一挥舞,屋外风云立起,一片黑雾把整个房舍都笼罩住,向外望去,什么都看不 见。
    接着阴阳神魔口念咒语,反手一指,一声霹雳,金光连闪,出现十二名金甲神将,拿着 长戟大枪,金光闪闪,站在门口齐声道:“魔君有何指示,小神听令。
    阴阳神魔伸手一指齐金蝉道:“把这小子抓起来,送往阵枢中央。”
    众神将大喝一声:“是。”
    一齐向齐金蝉围了过来。
    齐金蝉大惊失色,跳了起来,一拍胸前玉虎,银光立刻如苦射出,接着太乙神符升空, 化成一幢青光,罩住全身。
    对付妖邪,他自信还有把握,可是对付这些神抵还是第一道,竟不知如何应付。
    青光银芒虽把神将挡了一挡,但是这次神将似乎并不怕齐金蝉周身的宝光,长袍大袖竟 向宝光刺砍进来。
    齐金蝉不敢祭出飞剑,只用手握着诛天烈火剑抵挡。
    转头一看,阴阳神魔已移身墙边一角,双手正在鬼画符一般,喝道:“十二神煞可在! ”
    狂风吹起,屋中使出现十二颗狞恶的骷髅头,却看不到身躯。
    骷偻在空中飘飘荡荡,却有尖厉的声音发出道:“魔君吩咐,神煞听令。”
    阴阳神魔厉喝道:“把那小子紧紧咬住,听候本魔君发落。”
    “是!”十二个骷髅头立刻飞向齐金蝉,像不要命地向神光冲撞。
    虽然也被清光银芒所阻,但前仆后继,攻势不断。
    齐金蝉大惊,左手太乙神雷连发。
    他一面要防神符攻击,一边要防护鬼头攻击,手忙脚乱,口中哇哇叫道:“老魔头,你 在搞什么鬼?说打就打!”
    阴阳神魔厉笑道:“我这诸天十二神煞大阵,就是专门对付天都老鬼的,现在让你先尝 尝厉害,看你能撑多久。”
    就在这时,只听到一声长笑道:“魔孙子,要对付老子你还不够看,老子来了,有啥好 玩的!”
    只见一股强烈的黑气冲了进来。
    黑气中白发白胡子飞舞……
    天都老人那双鬼爪子像抓鬼一样,竟一连捞了二颗骷髅头,也不怕白森森的牙齿咬住, 双手一搓,绿火迸发,惨叫连连,二颗骷髅头立刻报销。阴阳神魔大惊失色。
    他手臂换然长出来,宛如有弹簧的铁爪,向天都老人抓去。
    天都老人大胡子一翘,把伸长的手腕缠住,运掌如刀,向手腕切去。
    阴阳神魔这才发现天都老人的玄功比他想象的还高。
    他那只长手立时缩小,脱出胡子的纠缠,缩了回去,口中大喝道:“住手!”
    二人电光石火一般交手二招,已看得齐金蝉心惊动魄。
    只见天都老人哈哈大笑道:“要我住手也不难,但你得先撤了这诸天十二神煞魔阵。”
    阴阳神魔二手一挥,骷髅头与神将全部不见了,屋外黑雾也立刻消失不见了。
    他立刻道:“不要以为我只有这座魔阵,为了对付你,我还有几样仙魔大法,叫你来得 去不得。”
    天都老人道:“老子活了上万年,什么戏法没见过,你那二套不算稀奇啦,说来说去, 你只是要讨回那只丑陋的蜘蛛精对不对?”
    阴阳神魔道:“只要放了她,什么话都好谈。”
    天都老人怪笑道:“老子搞不懂,她居然对你这么有吸引力?”
    阴阳老魔道:“我的事不劳你过问。”
    天都老人道:“也罢,金蝉,你跟他谈好放人的条件没有?”
    齐金蝉这时已收了护身宝光,道:“谈过了,只要他立下毒誓,不再与峨嵋为敌,就请 前辈放了那妖物。”
    阴阳神魔道:“我愿意遵守约定,以后若对峨嵋展开攻击,一定遭五雷轰顶,神形惧灭 !”
    天都老人对齐金蝉道:“你满意了吗?”
    齐金蝉笑道:“非常满意。”
    天都老人道:“那我就放了她,她被老子锁在城外朝天宫的一口井内,你自己去找吧! ”
    阴阳神魔身形一晃,已飞出了屋外不见。
    天都老人对齐金蝉道:“事情圆满结束,小子,可以走了吧!”
    阴阳神魔找到朝天宫后的水井,只见井上已加了一只木盖,上面画了二道符,正是镇妖 符。
    这点自然难不倒老魔头。
    他伸手搬开了木盖,一只巨大的人面绿毛蜘蛛已缓慢地爬了上来,一见阴阳神魔,立刻 蹬在地上哀鸣。
    阴阳神魔吃惊道:“你怎么会变得这么狼狈?”
    妖蛛已不能人语,但八只脚却能在地上写字。
    “我七颗元丹,被天都抢去了六颗,道行已减了九成,魔君救我,为我报仇!”
    惨!惨啊!
    .五千年修炼,每千年就要抗拒一次天劫,成道谈何容易,如今一下于就倒退四千余年 ,情何以堪?
    阴阳神魔心中在叹息,也在沉思,心念一转,自己虽已立下毒誓,但如此深仇大恨,怎 能不报?
    自己不能报复,但可以找个替手,这不在毒誓范围之内,而最好的替手,眼前除妖蛛之 外,没有第二个人选。
    他于是下定决心,沉声道:“你不必悲伤,失去的道行及法力,我可以设法替你补回来 。”
    妖蛛摇头,表示这是极不可能的事。
    四千年的道行就要再花四千年修炼,怎么可能在短期之内补回来呢?
    阴阳神魔道:“你不信是不是?其实很简单,那些躲起来的道友,不妨为你略为牺牲, 我用补阴大法,把他们的真元玄功都移注到你的体内,再找个躯壳,你就可以重生做人 了,老夫再用培阳大法,摄三十六名童子,给你补血补神,另有仙药魔丹,助你玄功速 成,最慢七十二天后,包你恢复原来的功力与风味,而且本座要把仙魔二道的法术,倾 囊相授,让你自己去报仇。”
    妖蛛听完这番话,才欣喜地连连顿首。
    阴阳神魔道:“你缩小后跟本座走吧!”
    人面蜘蛛突然变小,跳进阴阳神魔的袍袖。
    老魔头晃身飞遁,立刻回到了相府。
    他开始为妖蛛布置法坛,准备牺牲各派妖邪,重塑妖蛛的功力,使她再生。
    齐金蝉随天都老人离开了相府,回到原来的客栈。
    紫青二女早已不在。
    齐金蝉请天都老人落了座,亲自奉上茶,道:“事情已告一段落,我想我也该回山了。 ”
    天都老人喝了一口茶,笑道:“天下本无不散之筵席,但是你能放得下心回山吗?”
    齐金蝉苦笑道:“丑媳妇难免见公婆,不过老姐已告诉我,这次死罪已可以免了,至于 活罪,也只有受了。”
    天都老人道:“我指的倒不是你峨嵋的事,牛鼻子到底是你亲生的爹,不会对你怎么样 ,不过阴阳神魔孙子就不一样了。”
    齐金蝉道:“他已立下毒誓,还能反悔?”
    天都老人道:“反悔倒未必,只怕他会另出花样,老实说,将心比心,若我是他也不会 善罢甘休的。”
    齐金蝉诧异问道:“依前辈看,他会出什么花样?”
    天都老人道:“这个我就算不出来,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不能动手,会找个人 动手。”
    齐金蝉道:“前辈刚才应该杀了他才对。”
    天都老人哈哈一笑道:“那你太抬举老夫了,你以为那魔孙子的玄功是这么好对付的吗 ?若不是他慑于我的威名,有所顾忌,不肯二败俱伤,老子还唬不住他哩!”
    齐金蝉皱着眉头道:“那该怎么办?”
    天都老人眯着眼睛道:“小子,你愿不愿跟老夫学二手啊?”
    齐金蝉一征道:“你要我拜你为师?”
    天都老人道:“那倒不必,我也知道你改投在我门下,绝对不会肯,所以不必拜师,但 可以拜我做干爹,我呢!还有一样好处给你。”
    齐金蜂搔搔脑袋道:“什么好处?”
    天都老人笑道:“你这小子很现实,听到好处,眼珠子都直起来了,我的好处可是无价 之宝,在妖蛛身上,我收了她六颗内丹,你也知道,这是修炼之士的精华,每粒内丹至 少可抵六百年修炼的玄功,六粒就是三千六百年,不过你不能一下子吃光,这样会消化 不良,反而有害,我估计你一个月吃一粒,再行功化为本身真元,六个月吃完,你的玄 功就可以超过峨嵋派任何人,对抗魔孙子就不必怕了,这样的好处,你想不想要啊?”
    齐金蝉心动了。这样的奇缘,到哪里去找?
    他忙点点头道:“我要。”
    “要就跪下叩头啊!”
    齐金蝉立刻跪地叩了三个响头叫道:“干爹。”
    天都老人哈哈笑道:“好、好、起来,咱们找一个清静的地方,潜修六个月,老子倾囊 相授,要把你改变成顶天立地,横跨神、仙、魔三界的奇才。”
    日月如梭,晃眼半年过去了。
    大梁王国的宰相府又出现一位新的宰相夫人,出落得比以前采姬夫人更加年轻,更加美 丽。
    她就是阴阳神魔重亲塑造的妖蛛。
    现在的妖蛛风华绝代、智慧过人,而世人所不知道的,却是她的玄功,几乎可以和阴阳 神魔并驾齐驱。
    而造就妖蛛的代价,就是藏在秘道中的无数白骨。
    三四十个修炼百年以上的妖邪,都为妖蛛丧身,元神被妖蛛所吞化。那种过程,只可以 用惨绝人寰来形容。
    于是妖蛛开始进攻峨嵋了。
    有了主将,不能没有兵。
    妖蛛夜间飞行千里,开始又在各处召集妖邪,作为后属,那些妖邪虽然没有多大作用, 但张张声势也好。
    另一方面,紫青二女赶回峨嵋山,向妙一真人报告齐金蝉的下落与近祝,使得妙一真人 夫妇,一则以喜,一则以优。齐金蝉不因受罚而抱怨,仍一心向峨嵋,是妙一真人夫妇 堪以安慰的,但他百折不回头,胡干蛮干的作风,让人更加担心他的安危。
    因为谁都知道齐金蝉绝不是阴阳神魔的对手。
    妙一真人不是没有想到天都老人,若这二人联上手,有了感情,却是妙一真人不愿意看 到的。
    因为天都子是祖师极乐真人的世仇,齐金蝉若跟峨嵋派的世仇在一起,做掌门人的又何 以对得起祖师?
    妙一真人的想法是很迂腐的。
    因此妙一真人内心非常矛盾,也不知道怎么来处理这件事?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
    妙一真人派紫青二女去镐京探了几次,只知道老魔头仍在大梁做宰相,也没有动静,可 是却找不到齐金蝉。
    他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
    半年的日子,就在妙一真人担忧中过去。
    妖蛛的玄功,已经到了飞遁绝迹的地步,千里往返,不过一二个时辰。
    这天夜里,她御风飞行,来到了南境苗疆。
    只见一处山脚下火光点点,妖气冲天。
    她降落地上,但见火堆处处,芦笙声曼妙,许多男女,赤身露体,围着火堆唱歌狂舞。
    当他们看到出现的妖蛛时,歌舞声立刻停止,纷纷围了过只见一名魁梧的苗人,手执砍 山刀道:“你是从哪里来的,敢犯本教禁忌?”
    妖蛛笑道:“深夜有火光,我是好奇才来看看,贵教如何称呼?或许是旧识也不一定。 ”
    苗人道:“鼎鼎大名的赤身教,你都不知道,那你住在哪一峒?”
    一听到赤身教,妖蛛失声道:“你们教主是不是赤身神君呼延噜噜?”
    那苗人也一怔道:“那正是家师,你怎么知道家师名字的?”
    妖蛛笑道:“我与他本是故人,快带我去见教主,就说北海蛛道友拜见。”
    那苗人前倨后恭,立刻奔人一处山洞,接着引出一个腰围芭蕉叶,颈围十二骷髅骨的高 大怪人,正是赤身教的赤身神君。
    他望着妖蛛怔了一怔,怪声道:“蛛道友怎会是你这种模样?”
    妖蛛笑道:“奴家经魔君神功换了躯壳,故人相见不识,莫非忘了数十年前,并肩与峨 嵋派斗法的交情?”
    赤身神君怪笑道:“这就对了,快请入洞中坐,弟子们,把好吃的酒肉取来,款待嘉宾 。”
    进入洞中,二人坐定。
    赤身教中弟子已捧着酒肉摆在中间。
    赤身神君拿起装酒的竹筒道:“今天是苗疆采花节,也是本教牛头大神的生日,所以狂 欢庆祝,道友远来,先干一筒。”
    妖蛛豪不犹疑地也拿起一节竹简,仰首喝干竹筒中的棵棵酒,道:“请你的弟子们出去 吧,我有事请托。”
    赤身神君挥退众弟子。他问道:“有什么事?”
    妖蛛道:“你我都经过被峨嵋羞辱追杀,现在魔君要我联络志同道合的道友,一起攻打 峨嵋,报复前耻,你要不要参加?”
    赤身神君有点犹豫道:“当初被峨嵋派追杀得七零八落,经过几十年的整顿,好不容易 又有这番局面,我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妖蛛道:“这是什么话?难道神君的雄心壮志都没有了?”
    赤身神君道:“我曾想过,奈何玄功不如别人……”
    妖蛛摇摇手道:“你不用怕,魔君全力支持,峨嵋老道已怕得要死,你可以站在旁边吃 喝几下,就能吐尽怨气,这样的机会,你肯错过吗?”
    赤身神君道:“我是不肯错过,但是我还有事,假如能再过一二年,那我一定与你共襄 盛举,把峨嵋踩在脚下。”
    妖蛛笑道:“什么事这么重要?你何妨说出来听听,或许我可以帮上你的忙也不一定。 ”
    赤身神君诡笑道:“我是需要帮忙的人手,可是不敢劳你大驾。”
    妖蛛道:“这算什么话,不说我们志同道合,又是故友,为什么不要我帮,告诉你,你 不要我帮忙,我就偏要帮你的忙。”
    赤身神君还是摇头道:“这件事关系到本教的兴衰,你一帮忙,我多少要给你一点好处 ,那我的收获就少了一份,对本教的影响就大了。”
    妖蛛笑道:“你既如此说,我就不要你的好处,这样行不行?”
    赤身神君道:“真的?”
    妖蛛道:“我现在要啥有啥,还要什么好处?你放心,不但不要你好处,只要你肯参加 讨伐峨嵋,我还要给你好处哩!”
    赤身神君想了一想道:“好吧,我告诉你一件秘密的消息,前三个月,发现一处仙家宝 藏,宝光上烛云霄,依我估计,八月中秋就会出土,为此我还在当地施法三昼夜,把宝 光封住,不使外泄,并已深了六名弟子在那边监视,预计这些仙家奇宝到手,再练一段 时间,赤身教就可以扬眉吐气了。”
    妖蛛点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好,我帮你,而且不要你分帐,一切宝物全都归你。 ”
    有这么好的事?
    赤身神君也是见过世面的老滑头,他几乎不敢相信有这么好的人,于是道:“你不必说 不要,假如宝物多,分你二件也没有问题,只怕少了不够分。”
    妖蛛斩钉截铁地道:“多了我也不要。”
    赤身神君笑道:“多年不见,想不到道友的个性也变了。”
    妖蛛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稀罕吗?”
    赤身神君摇摇头。
    妖蛛道:“因为依我现在的玄功法力,已经可以肉身升天,列位大罗金仙,你想想,我 还要宝物做什么?”
    赤身神君惊奇地打量妖蛛,笑道:“既然如此,你八月中秋前一天不妨来帮忙,我带你 去。”
    妖蛛道:“就这么办,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告辞。”
    一阵香风人影已失。
    赤身神君飞出洞外,已不见妖蛛的身影。
    他这才发现,妖蛛不是吹牛,玄功法力的确已达到不可测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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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2-23 10:39:2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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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潭底奇遇


    齐金蝉经过天都老人半年的调教,功力大增,六颗妖蛛的内丹,已使他增加了三千五百年功力,超过了妙一真人。
    不但如此,天都老人还将魔道上一些不传之秘传授给他。
    齐金蝉觉得不一定要用,但是将来知己知彼,以魔制魔,也不失是良策。
    他现在已能够将元神凝为实体,与真人无异,而且能一化为三,虚实互用,心能三分,随时随地都能出窍。
    道成之日,天都老人有感而发道:“老子本与峨嵋为世仇,没想到我的一身本事却传给峨嵋门下,天机难测,莫此为甚,你该感谢苍天的造化。”
    齐金蝉笑道:“干爹,你也不用怨叹,只要我不死,峨嵋山上一定有你的神位,天都峰顶,我会去好好整理一番,布置得美轮美奂,作为你的行宫,奉养你一辈子,就算我爹反对也没有用。”
    “好,好,有你这句话,老子还能说什么。”
    天都老人道:“你去吧,假如先往南方,老子算出,你还有一番奇遇。”
    齐金蝉问道:“什么奇遇?”
    天都老人道:“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听我的话绝对没有错。
    咱们以后就在天都峰相见。”
    齐金蝉道:“我心里还有一个问题想问清楚。”
    天都老人笑道:“你的问题特别多,说吧!”
    齐金蝉疑问道:“以我现在玄功,真的能打败魔君?”
    天都老人道:“这点老子可以打包票,但各有所长,至少可以跟他相抗衡。不过他已发下毒咒,你何必怕他,除了他,你已可算天下无敌。”
    齐金蝉这才向天都老人拜谢而去,本来想回峨嵋山的,但天都老人说有奇遇,又有什么奇遇呢?他就飞向南方试一试。
    月华吐银光,正是月圆时刻,大地一片静寂,齐金蝉心念一动,瞬息已过百里,倏见远处一蓬宝光冲天而起。
    这分明有奇宝出土。
    齐金蝉对这点迹象颇有经验,立刻循迹飞去。
    到了宝光上空,听到群山之中,一泽深水之边,黑影幢幢,而且还有讲话的声音。
    齐金蝉立刻知道,已经有人捷足先登。
    他降落山头,元神一分为三,已经飞坠而下,查看情形。
    第一个发现,宝光由水潭中射出,那种情况犹如破茧而出。
    他发现八九名妖邪,其中一个赫然是赤身魔君。
    齐金蝉当年扫荡过赤身教,当然认识这赤身魔君。
    但他奇怪的是赤身魔君身边还有一个美女,不知何许人?
    看她施展的煞光魔网,气势强劲,玄功真力绝高,犹在赤身神君之上,此女又是何许人也?
    要知道妖蛛换了人体躯壳,齐金蝉还是第一次见到,所以不识,但他又隐约感到,她在潭上布置的煞光魔网,似曾相识。
    仔细一想,与阴阳神魔的手法,颇为类似,心中顿时也有了警惕。
    宝光越来越盛,与月华的光芒互相吸引。
    这是破水而出的先兆,估算到月到中天,与莹光引力加强,宝物必能出土,应该还有半个时辰。
    齐金蝉想到了天都老人的预言,决心冒险试试,若要捷足先得,就得先下潭去。
    这时齐金蝉动点子,元神隐去,依附在一名小妖身后。
    那些小妖正守在潭边,走来走去。齐金蝉趁人不注意,悄悄滑入水中。平静的潭水,隐隐泛起一圈水涟。
    妖蛛似有警觉,在半空中娇喝道:“你们查看一下,什么人潜入水中?”
    六七名小妖立刻往水面看,他们自然看不出名堂,一名妖人回答道:“是蛤蟆跳入水中。”
    妖蛛道:“你们要保持警戒。”
    齐金蝉元神入水,立刻潜入潭底,果见一处水穴入口宝光冲出。
    那光芒似金似火,极为强劲,吞吐伸缩,似有跃出状态。
    他经验老到,伸手施法,封住了穴口,却一拍玉虎,银光护身,缩身冲入洞穴之中。
    洞穴窄,里面却极宽,而且滴水不入。
    靠里壁有一遗骸,盘膝而坐,面前地上放着三枚古钱、二支龙形短械,非金非玉,宝光正是从这短械及古钱上发射出,五件仙家奇珍已隐隐在跳动,似欲飞出去。
    齐金蝉不知道是什么宝物,不过他已发动本身玄功,挥出一片白气,往短钺及古钱上一挥,伸手就取了过来。
    说也奇怪,宝物人手,宝光即隐,仿佛遇到主人,宝光内敛,不再显露。
    齐金蝉收好,向遗骸跪下叩了三个头,表示尊敬感谢之意。
    但一磕头才发现地上刻着一片字迹,若不跪下,颇难发现。
    齐金蝉趴在地上仔细一看,只见地上写着:“龙形械,杀气重,契合元神诛邪凶,三盘钱,天地人,三才合一天地通。”
    齐金蝉虽然似懂非懂,收了宝物,又叩了三个头,潜水而出。
    他元神归窍,倒想着看赤身神君与那美女有什么反应。
    月近中天,宝光候隐,妖蛛惊疑莫名。
    她大声对驻足潭边的赤身神君问道:“神君,你快下水去看一看,宝光怎么不见了?”
    赤身神君立刻跳入潭中,片刻后立刻浮上潭面,道:“蛛道友,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幅死人骨骸!”
    妖蛛顿时失声道:“不好,有高人已经先将宝物取走了。”
    赤身神君讶道:“不可能,没见有人来啊!”
    妖蛛冷笑道:“他不会施出隐身法吗?不过老娘不信搜不出来,你起来吧!我用搜神大法搜四周。”
    双方这么讲话,却使齐金蝉吃了一惊。
    那美貌的少女竟是妖蛛?
    妖蛛失去六颗内丹,打回原形,怎么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玄功如此之高?但既已知道妖物已经复原,他怎么肯放过她?
    齐金蝉想了一想,人仍坐在树下不动,先以玉虎银光包围着自己肉体,然后将元神已一分为二,出窍飞落空中,吃吃笑道:“蛛妹子,何必费这么大的劲搜寻,我不是在这里吗?”
    他突然出现,足登祥云,委实使妖蛛大吃一惊。
    旧恨加新仇,妖蛛一声冷笑道:“我们正是冤家路窄啊!既来了我就请你吃几粒果子。”
    所谓果子,出手就是一连串四颗黑色丸子。
    齐金蝉方自一怔,第一颗已经飞到,突然轰降一声,爆炸开来,一片红火夹着一团黑烟,弥漫四周,把齐金蝉所围住。
    幸亏齐金蝉缩身得快,几乎吃了一记闷亏。
    他发现这种果子不是好吃,分明是地火霹雳珠,比自己的太乙神雷还阴毒万分。
    因为地火炸不到,那黑烟却剧毒无比,中人必死。
    四颗地火露珠接连炸完,黑烟已广达三丈。妖蛛正在看成果,银光一幢自左边涌起……齐金蝉不温不怒,笑道:“老婆,你越变心越狠,连老公都要炸。”
    这边话声方落,右边又出色现第二幢银光。
    银光中又是一个齐金蝉道:“别忘了,你是我的人,怎么可以谋杀亲夫?我得到的宝物,正想分你一份,你难道不想要吗?”
    妖蛛看得呆了,怎么会出现两个齐金蝉?
    莫非他已玄功大进,能够元神二分?
    而正在潭边的赤身神君更呆了。
    他在疑心妖蛛是不是与齐金蝉串通好的?
    齐金蝉怎么叫她老婆,还要分她一份。
    这时妖蛛也气炸了。
    她娇叱一声,扬手就是一蓬银丝,立刻把四周网住,接着又一挥手,百千奇形怪状的妖光把两个齐金蝉都包围住,然后一片粉红淡烟涌起,烟中突然出现不少魔女的头颅,张嘴暴牙,向齐金蝉扑去。
    这地煞阴魔阵正是魔君不传之秘。
    齐金蝉虽有银光护身,却也不敢怠慢。
    他扬手发出几次太乙神雷,霹雳连声,可是那些头颅毫不畏惧,只闪了一闪,就已扑入银光。
    两个齐金蝉元神吃惊之下,立刻隐去。
    魔阵中的魔头都扑了个空,空自满室飞舞,凄厉尖啸。
    要知道元神之体,可虚可实,虚实能互用,才是最高境界。
    妖蛛见齐金蝉凌空不见,魔头四处飞舞搜觅不着,心中也自惊疑。
    她只能收了阵法,对潭边呆立的赤身神君道:“宝物已被齐金蝉抢去,不过我早晚会替你拿回来,现在回去吧!”
    赤身魔君冷冷道:“这处镜波潭的发现,我从没有告诉别人,只告诉你,齐金蝉是怎么知道的?”
    妖蛛道:“我怎么知道?奇怪,你的表情是否在怀疑我泄漏的?”
    赤身神君一哼道:“人心隔肚皮,大家心里有数,现在藏宝已失,你请打道回府吧!本教不欢迎你!”
    说完向教下弟子一挥手,驾起妖光就回山去。
    把半空中的妖蛛,气得几乎从妖云上摔下来。
    就在这时,倏见月光下出现二道青气,涌着二条青色巨龙飞扑而下。
    由于来势太快,妖蛛挥手发出一片魔火妖光拒抗。
    原来齐金蝉发现妖蛛比以前更厉害,隐身在旁就拿她一试式刚到手的龙形双钺。
    双钺被妖光魔火所拒,尽管在外围绕圈子,却突不破妖蛛的护身妖光。
    齐金蝉也知道自己的真气还没有与宝物达到契合的程度,威力自然不能发挥,看没有什么戏好唱,立刻收起龙形钺避过一边。
    妖蛛是越想越窝囊,齐金蝉隐身神妙,无法捉摸,念头一转,只有找赤身神君去出气。
    她尖啸一声,妖云电光石火,扑向赤身教的山洞。
    这时赤身神君垂头丧气地在洞中休息,倏觉风劲气急,自洞外吹入,抬头一看,妖蛛摆着一张冷脸已经出现。
    赤身神君见来意不善,也站起来戒备。
    他冷冷道:“你还来做什么?”
    妖蛛道:“没有抢到宝物,是不是也不帮忙攻伐峨嵋了?”
    赤身神君道:“这件事我要考虑考虑。”
    妖练道:“你还考虑什么?你与奇珍无缘,我可以向魔君要几件厉害的魔宝送你,作为补偿,何必介意那些宝物?”
    赤身神君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就算要帮你攻打峨嵋,我还要作一番准备,不能说走就走的。”
    妖蛛脸色略为缓和,道:“这是当然,神君不妨选个日子,我好来会合。”
    赤身神君道:“我要练几座厉害的阵法,至少也要练三年时间。”
    妖蛛听得出这分明是在推托,脸色又沉了下来,冷冷道:“你何不说要练上三百年。”
    赤身魔君也冒火了。
    他冷笑道:“我只听说过有逼奸的,还没听过有人逼人打架的?要不是看在魔君份上,我早就把你轰出去。”
    妖蛛狐媚地吃吃笑道:“既然看在魔君份上,你就不该推托,上次已经答应了,如今反悔,这样出尔反尔,还算什么一教之主。”
    赤身神君的确有点顾忌阴阳神魔,却也压不住怒火,他觉得妖蛛太咄咄逼人,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于是他冷冷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反悔吗?”
    妖蛛道:“还不是因为未得宝物……”
    赤身神君道:“你讲错了,我是因为你身分不明,为何峨嵋派的齐金蝉叫你老婆?”
    妖蛛咯咯笑道:“这可能是你误会…
    赤身神君阴笑道:“要解除我的误会,倒不如让我也叫你一声老婆,你是否愿意?”
    妖蛛大笑道:“那有什么关系,只要你肯帮忙,尽量叫,我不反对。”
    赤身魔君道:“我叫你老婆,你不反对,就等于表示我们有夫妻关系喽?”
    妖蛛道:“这有何不可。”
    赤身神君道:“那你就把衣服脱下来,让我跟你好好玩玩,完成肉体之礼,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妖蛛道:“哦!原来你想吃天鹅肉,好啊,我就把我的肉体奉献给你,争取你的支持。”
    她果然把身上的罗衫脱下来,又把肚兜内裤也脱下来,赤裸裸的胴体,顿时呈现在赤身神君面前。
    那无懈可击的胴体,完全美如羊脂白玉,能引起任何男人的欲火。
    赤身神君本来只想难她一难,希望她知难而退,他哪里知道她竟会毫无顾忌地脱衣露体。
    这刹那他已感到对方朋体上散发出一阵一阵幽香,变成难以抗拒的诱惑,心中的欲火也顿时升了起来。
    欲火一起,淫心大发。
    他要好好玩一玩这个美女,立刻涎脸笑道:“你果然痛快,来,就在这里成全好事吧!”
    妖蛛吃吃娇笑,突然旋身轻盈地一转。
    这一转,一蓬银丝已把赤身神君全身捆住,银丝越捆越多,就像蚕吐茧丝一般,渐渐把赤身神君变成一只特大的茧子。
    赤身神君拼命挣扎,发出魔火拼命往外打。
    但银丝的韧性超出了他的意外,毫无断裂现象,急得他急急吼叫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妖蛛这时身子一抖,地上的衣服已穿回身上。
    她狞笑道:“我给你面子,你居然还想占老娘便宜,今天我就吃掉你,看是你狠还是我狠!”
    赤身神君在茧中狂叫道:“不要这样,蛛道友,我知道错了。”
    妖蛛道:“现在知道错已经晚了。”
    她一挥手,巨大的蚕茧已吊上半空,吓得一些小妖向外飞奔,逃之夭夭。
    妖蛛此刻摇身一变,变成一只巨大的绿毛人面蜘妹,八只长足,爬上了巨茧,开始伸出獠牙,咬着巨茧往里啃。
    鲜血从巨茧中一滴滴往下落,惨叫声中,赤身神君的元神倏然破茧飞出。
    那是一团妖光黑烟,包着一个赤身露体的黑色小人,测如刚出生的黑色婴儿。
    在道家来说,正是至宝元婴,是修炼之士数百年的精、气、神所聚。
    妖蛛哪肯放过,长足一抓,已经把刚飞出巨茧的元神抓住。
    赤身神君已在黑烟中哀叫跪拜,希望妖蛛放他一马。
    蜘蛛吱吱而叫,口中吐出银丝,又要如法炮制,想把元婴裹住,再慢慢享用这个美味大餐。
    只要吃掉这元婴,赤身神君的毕生修炼真元,等于转嫁在她的体内,就可再添数百年功力。
    这也是魔法中登仙的捷径,只是有伤天和,大都逃不过天谴。
    就在这岌岌可危中,倏然一道剑光电掣而来。
    由于来得太快,加上妖蛛正在享受美餐,难免有些松懈,应变不及,二支蛛足竟被剑光斩断,赤身神君元婴也脱出蛛爪,被一团银光所保护。
    这刹那,妖蛛跌落地上一滚,原形不见,只刮起了一阵妖风,消逝在洞外。
    剑光倏收,出现一个少年,正是齐金蝉。
    他对银光中的元婴道:“你这一幕,我完全看入眼里,只怪你咎由自取,落得一个身残魂飞,差一点形神俱灭。”
    元婴在银光中顿时拜谢。
    养金蜂吸息道:“我本不想救你,可是也气不过妖蛛的凶狠恶毒,所以才一念慈悲出手,只希望你能悔过自新,再去投胎时,改邪归正。”
    元婴连连点头。
    齐金蝉收起银光,道:“你就小心去吧,莫忘了我今日之言。”
    “赤身神君的元婴在黑烟中再次叩首,冉冉飞出洞外。
    妖蛛飞回镐京,见了阴阳神魔痛哭失声。
    看到她一手一足已断,罗衫上血泪斑斑,阴阳神魔暴跳如雷,斥道:“你为何如此大意,究竟败在何人手下?”
    妖蛛哭泣道:“就是齐金蝉!”
    一听又是齐金蝉,阴阳神魔反而沉着脸不说话了。
    他已想到,自己能够重塑妖蛛,天都子就一样能够塑造一个齐金蝉。如今天下,也唯有天都子有这份能耐。
    于是阴阳神魔道:“你暂且下去休养,我找合适的肢体,补上你的残缺。再设法加深你的玄功。务必要超越天都老鬼。”
    妖蛛破涕笑道:“魔君,你再替我换个躯壳,这次我已有一个计划,不但要让峨嵋颓败不振,而且我还要生啃齐金蝉的肉,吞其元神。”
    阴阳神魔道:“你有什么计划,慢慢道来。”
    妖蛛道:“我的计划只在一个中心点上,就是换一个躯壳,换一副面目,要让任何人再也认不出我,我的计谋就可以逐一实施了。”
    阴阳神魔一听就懂。
    他皱眉道:“你不是不知道,躯壳不是可以随便换的,这要花费我多少神功真元。而且也不是说找就能找得到的。
    妖蛛道:“贱妾知道,慢点无妨,这次我决不负意君所托,必定一举成功,把峨嵋山化为血海屠场。”
    仙魔二界在纷纷扰扰,而人间也一样在乱。
    五胡十国都在拼杀。
    大梁国势强大,引起了后秦的注意,在十国中也只有后秦的国势堪可和大梁匹敌,俗话说一山难容二虎,后秦认为旁有强邻,是个威胁,于是征发重兵,对大梁准备有所行动。
    消息传到镐京,城里人心惶惶,也惊动了大梁皇帝,皇帝自然召集臣子商议,把军事大计完全依托在宰相身上。宰相竟然是阴阳神魔所变,朝罢回府,对妖蛛道:“又要打仗了,这对你来说,是个好消息。”
    妖蛛此刻残肢已经换过,闻言娇笑道:“人间打仗,跟奴家有什么相关,莫非你要我去冲锋陷阵,得了功劳,好让你升官发财?”
    阴阳神魔哈哈笑道:“老夫偶然驻足人间,也不过是图个方便,但这次打仗,规模一定大,对你来说,倒是加深玄功,千载难逢的机会。”
    妖蛛怔怔道:“怎么说?”
    阴阳神魔道:“能聚凶戾之气者,莫过于战场上,这次规模必定大,动辄死伤数万人,若你能乘此机会吸取成千上万的游魂,对你的玄功真气,岂不是大有帮助。”
    妖蛛失声道:“我倒没有想到这一点,我懂了。”
    阴阳神魔道:“好处还不止此,你若在战场中替我收集那些凶煞之气,回来练成天魔地煞大阵,就算是玉帝,也会望阵而逃,何况是那些牛鼻子,到那一天就是你报仇的日子到了,你可以天下无敌,仙佛二道都拜倒你石榴裙下,这岂不是好消息。”
    妖蛛娇声道:“多蒙老爷子启示,这次若打仗,奴家就做大梁国的先锋。”
    阴阳神魔道:“你总算开窍了,修道之人要与天争,与天争莫过于以人为力量走捷径,超越天道,现在你去准备,待战事一旦发动,你就趁势而为。”
    妖蛛欣然去做一切准备工作。
    齐金蝉一直监视着相府。
    胃阴放度有什么盘算他虽不知道,但进出活动的情形却一目了然。
    这时他也听到后秦要与大梁国开战的消息,他知道这场仗后秦一定完蛋,以阴阳种魔的法力,对付一些凡失俗子,就像捏鸡蛋一样,可惜后秦国还蒙在鼓里。
    他虽然叹息凡人的愚蠢,却对国与国之间的征伐也回天乏术、无能为力,不过对阴阳神魔及妖蛛的动向,还是颇为注意,只是在镐京这么一阵子,却从未发现妖蛛有什么活动。
    这倒是反常之事,这一天,他正习惯性地早起,往相府斜对面的茶楼泡茶。顺便就坐在临街的座位上监视相府的出入。
    却见茶楼上出现一个胖胖的小和尚。
    一见是笑和尚,齐金蝉一怔,立刻举手打招呼。
    笑和尚急急走过来,一本正经,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小施主好。”
    齐金蝉就在笑和尚脑袋打了一记响头道:“少来这套,你跑到这里来有什么事?”
    笑和尚道:“除了找你还有什么事?”
    齐金蝉笑道:“坐下吃点心,找我干什么?”
    笑和尚道:“一来替朱文师姐当信差,诉说一下千里寄相思的情怀。”
    齐金蝉笑骂道:“你这和尚越来油腔滑舌了。小心上不了西天。”
    笑和尚吃了一块酥饼,抹抹嘴巴又道:“还有件事更重要,掌门师尊派我专差,来请你回去的。”
    齐金蝉笑道:“真的还是唬的?”
    笑和尚合十道:“小僧不敢乱讲,不是你爹的法谕,小僧能下山吗?”
    齐金蜂踏眼道:“有什么事?是不是还要罚我?”
    “不是不是。”笑和尚忙摇手道:“金蝉哥,掌门师尊要我告诉你,往事不究,但是……”
    “但是什么?”齐金蝉道:“少卖关子。”
    笑和尚道:“但是师尊说,自己做的事屁股要擦干净,不要让别人来伤脑筋。”
    齐金蝉道:“我爹指的是哪一件事”
    笑和尚道:“不瞒师兄说,那位天都子大模大样经过峨嵋,上天都峰,当时师尊以为来了强敌,率师兄弟拦截,却被天都子骂得狗血喷头,而且老头子发飙,一阵狂风把凝碧崖扫得七零八落,当时若不是飞天仙女出来打圆场,师尊几乎跟他动手,所以请你立刻回去,把这件事情摆平。”
    齐金蝉惊诧道:“天都老前辈又回天都峰干什么?”
    笑和尚耸耸肩道“我怎么知道,或许他舍不得老地方吧!这件事也只有你能解决,金蝉哥,你就辛苦一趟吧!”
    齐金蝉道:“那这边的事要怎么办?我感觉得出来,这老魔头一定在搞什么花样,准备对付我们,所以我一直盯住他……”
    笑和尚道:“事情只有一样一样做,要紧的先做,不要紧的慢慢再做,你说是不是。”
    齐金蝉道:“好吧,我跟你先回去。”
    二人于是离开了茶楼,找了一处无人的地方,驾起遁光,飞回峨嵋。
    就在齐金蝉离开的第二天,酝酿多时的大战终于爆发了,后秦国操兵攻打大梁。妖蛛遵照阴阳神魔的指示,协助大梁抵抗后秦,趁机作法收集战场的怨魂凶戾之气,以便修炼天魔地煞大阵。
    这正是人算不如天算,峨嵋是否能抵抗阴阳神魔的阵势攻击,那就要看天意了。
    齐金蝉终于回到离开快半年的峨嵋倚仙宫。
    妙一真人夫妇与李真人正神色凝重地在商量事情,一见齐金蝉回来,三对目光立刻凝视着他。
    齐金蝉进门就跪了下来,道:“爹、娘、师叔,上次离开,实非弟子本意,这次回来,愿领责罚。”
    李真人忙道:“以往的事已过去了不必再提,快快起来。”
    齐金蝉不敢起来,望着妙一真人夫妇。
    妙一真人道:“或许你用心不坏,但是这件事漏子却坏得不能再坏了,天都老魔耀武扬威地回峨嵋,说什么把天都峰当成他的坐宫,现在命你戴罪立功,去把这件事有个了结。”
    齐金蝉道:“是,不过孩儿有几句话要说,不知是否可以说。”
    李真人道:“你说。”
    齐金蝉道:“爹说天都峰有个了结的意思是要赶他离开天都峰,还是要杀了他?这两件事孩儿只怕无能为力,唯一能做到的,只能与他和平共处,化敌为友,互不侵害。”
    妙一真人一哼道:“你们真会说话,祖师爷囚禁的魔头,你还要与他化敌为友,岂不闻道魔不能并存,正邪只有消长,何来共存的道理?”
    齐金蝉垂眼正襟地道:“据孩儿所知,他魔性已涤,童心未泯,脾气虽然坏了一点,却已改邪归正,天都峰是祖师爷囚禁他的地方,他依恋旧地归来,也无不可,只要他是个好邻居,本派接纳他,也无不可。而且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番话听得妙一真人脸色铁青。
    冷峻道:“若不是你跪在前面,我还以为你不是我的儿子,是天都老魔的弟子,什么时候,你变得如此关心他啦?”
    齐金蝉垂首道:“孩儿的出发点,都是关心本派的安危。”
    李真人忙摇手道:“好了好了,你们不要争执下去,师兄,金蝉已经长大了,你不要把他当小孩看,让他也有一份自主思考的权利。“妙一真人道:“他已正邪不分,我能不纠正他吗?”
    妙一真人叹息一声道,“蝉儿,我们也都是为你想,此方说,你能保证天都老魔不生异心吗?”
    齐金蝉道,“娘,孩儿能保证。”
    李真人沉声道,“话不可说得太满,你年纪还轻,应该慎思而不是冲动,天都老魔帮本派挡退了魔君,但天下没有白帮忙的事,小心他心怀叵测,难以捉摸。”
    齐金蝉道:“弟子知道,这就去探探他的底,若能得到他的保证,或让他迁居别处,孩儿只希望爹娘能答应我一件事。”
    妙一真人道:“什么事?”
    齐金蝉道:“事情没有办好,说了也是多余的,孩儿希望爹娘能点个头。”
    妙一夫人道:“孩子,只要你不叛背师门,不犯门规,无论什么事,我们都会答应你的。”
    齐金蝉叩了一个头道:“多谢娘答应,我现在就去找他。”
    话说完,人已不见,这一手移形潜踪,使得妙一真人夫相顾失色。
    李真人道:“蝉儿的玄功修持似乎大有进境。”
    妙一夫人道:“我看还超过了我们的想象。”
    妙一真人道:“短短半年,怎么有此可能,除非”
    后面的话关系重大,他不肯说下去了。
    但妙一夫人与李真人岂有听不出话外之音的道理,妙一夫人道“蝉儿秉性纯良,不可能像你这么想啦!”
    李真人喃喃道:“可能是另有奇遇。”
    妙一真人道:“他回来要我仔细问问清楚。”
    齐金蝉飞到天都峰下,看到一幕奇景,只见满天遍野的猴子,在大兴土木盖房子。
    它们从远处搬来了泥巴砌墙,每次虽只一小团,却聚沙成塔,有的从松树上挖下了松脂树膏,和在泥巴上以加强泥巴的黏性。
    小猴子却在衔草编屋顶,分工司职,极有规律,而天都老人正盘在一块大石上,手拿一根长约十丈的绳鞭在监工。他一见齐金蝉现身,道:“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在监视那个魔孙子吗?”
    齐金蝉施了一礼道:“干爹,是我爹叫我回来的,听说你老人家几乎与我爹打了起来。”
    天都老人一哼道:“我回天都峰,他率门下拦截,把我当成冤家对头,格老子,若不看在你的份上,那天老子就叫他趴在泥巴里。”
    齐金蝉苦笑道:“干爹,我爹是误会又有妖邪找上门来,不是为了你,这是一场误会嘛!”
    天都老人道:“是不是叫你回来做说客,不让老子住?你去告诉他,老子住定了,本来我还想把凝碧崖的仙最统统搬过来装点一下门面,后来想想这不是让你为难,所以我才施法训练一批猴子替我造屋,这已经是对他很客气了。”
    齐金蝉瘪笑道:“干爹,你事事为我,我都记在心里,成仙以后,我会立你一快长生牌位,像对我爹一样的祭拜。”
    天都老人哈哈怪笑道:“你小子就是嘴巴甜,反正是骗死人,不偿命。”
    齐金蝉正色道,“干爹,我是肺腑之言,不是在灌你迷汤。”
    天都老人道:“那牛鼻子要你怎么对付老子,你说吧!”
    齐金蝉耸肩笑道:“爹要我赶你走。”
    天都老人一哼道:“老子就知道牛鼻子心眼儿窄,还亏他是修道之人。”
    齐金蝉瞄眼道:“不过我是要请干爹长居天都峰,连这些畜牲都在替你造屋子,我做干儿子的哪有再赶你离开的道理。”
    天都老人哈哈笑道:“还是你胸襟宽,懂得道理。”
    齐金蝉呐呐道:“但是二大之间难为小,我夹在中间,也实在左右为难。”
    天都老人笑骂道:“臭小子,你转弯抹角,说了半天,还是要老子让一步,离开天都峰对不对?”
    “不是。”
    齐金蝉忙发咒道:“我要有这个意思,天打雷劈。”
    天都老人一怔道:“那你想要老子怎么样?”
    齐金蝉道:“我只请干参写一张字条给我。”
    天都老人道:“怎么写?”
    齐金蜂道:“就说是我求你回峨嵋预防阴阳老魔来犯,而且答应我帮忙消灾就行了。”
    天都老人怪笑道:“好小子,你的心眼还真多,怪不得不要老子离开,原来要我打先锋,防那魔孙子,好了,老子就写给你。”
    他一招手,绢笔俱都飞来,拿起笔也不必用墨水,在绢上一挥,金光闪闪的字迹,就已印在白绢上。
    齐金蜂接过笑嘻嘻道:“我先回去交代,化解这场误会,再来陪干爹,”
    说完人已飞得不见影踪。
    妙一真人夫妇与李真人看完白绢上的字迹后,不禁默然。
    因为峨嵋派的恩怨,却要别人来出头,分明贬低了自己,可是阴阳神魔的确难缠,有个天都子挡在前面,未必不是件好事。这正是尊严与实际上的矛盾,连妙一真人也不知道齐金蝉这样做是对?还是错?
    李真人笑道:“难得蝉儿有这番苦心,计出两全,对本派来说,未必不是件好事,不如且把这下放过一边,听他报告魔君那边的情形。”
    这番话无异默认齐金蝉办得很妥当。
    齐金蝉忙道:“那阴阳老魔在人间搞成极大的势力,现在是镐京大梁国的宰相。”
    妙一真人道:“他去搞人间的事,与仙魔二道无关,我们现在只想知道,他还有没有攻打本派的企图?”
    齐金蝉道:“当然有,而且我还感觉到他阴谋似乎不小。”
    李真人问道:“有什么证据让你有这样的感觉?”
    齐金蝉于是把在苗疆的经过说了出来,并取出龙形双钺与三枚古钱呈上。
    李真人失声道:“这三枚古钱是古蚩尤遗下的三盘神钱,称为万事通宝,法力尤其神妙。”
    齐金蝉惊喜道:“师叔知道用法?”
    李真人道:“略知一二,先要自己的真元与古钱沟通,达到神物合一,然后当你心中疑难时,掷出三枚古钱时,它就会告诉你吉凶与进退。”
    齐金蝉问道:“它难道会说话?”
    李真人道:“古钱怎会说话,三钱掷出,必有先后,先者就是指示你方向,发出白光者吉,出现红光者凶,但是凶象出现又怎么办呢?那得看后面二钱,二钱相叠,表示没有退路,二钱散开的方向,就表示退路,百试百验,当年蚩尤大胜黄帝于逐鹿,就靠这三盘古钱预卜吉凶,后来又败于黄帝,就因为三钱遗失,可能被盗走,以后不知下落,到今天才出现。”
    妙一真人道:“这三盘钱就留在师叔那里,目前正有用。”
    齐金蝉知道,当然是用在预测阴阳神魔的行动上,于是又问道:“那么这对龙形双钺呢?”
    妙一真人道:“这是昔年女娲开山采石补天的神钺,威力强大,在钺头上有咒文,练到物神合一,念动咒文,自然会发出它的威力,你倒有不少奇遇,除此之外,我看你神光已敛,这是返璞归真之象,是不是另有奇遇?”
    齐金蝉知道瞒不过妙一真人,道:“是。”
    妙一真人道:“是否与天都老魔有关?”
    齐金蝉道,“那次他逼出妖蛛六颗内丹,让孩儿服下,再以真元催化内丹,使孩儿玄功大增。
    妙一真人道:“难怪你替他说好话。六颗内丹,足抵三千年功力,看来你会早我升上金仙班位。”
    齐金蝉忙道:“父母在,不远游,孩儿怎么能先抢爹的位子。”
    李真人听得哈哈大笑道:“你们父子两个别逗啦,这是件好事,峨嵋派后继有人,我们老一辈的可以静心修炼了。”
    妙一夫人深情地注视着齐金蝉道:“孩子,你的确是长大成人了,刚才说有个要求,现在就说吧!”
    “齐金蝉道:“我已认天都前辈干爹,希望爹娘能答应承认。”
    妙一真人夫妇相对愕然。
    他们绝未料到齐金蝉与天都子的关系已发展到这种程度。
    李真人却哈哈笑道:“好聪明的办法,一笑泯恩仇,两全其美,师兄,你就承认了吧!”
    齐金蝉惹笑道:“爹可以考虑后再回答孩儿,现在孩儿要告退了。”
    妙一真人一怔道:“你还要去哪儿?”
    齐金蜂道:“本派祸患未除,孩儿还要前往搞京监视那老魔头。”
    如一真人道:“也好,叫笑和尚陪你一起去,也好有个帮手。”
    笑和尚合十道,“弟子遵命。”
    齐金蝉走出倚仙宫对笑和尚道,“你在天都峰等我,我去向干爹辞行。”
    就在他们两人走出倚仙宫时,远处朱文在以目相送,实在想和金蝉一起去,但是没有师命哪敢私人行动,可是一颗心已飞游了。
    天都峰下,那些猴子已把屋子盖好了大半。
    齐金蝉走近天都老人身边道:“干爹,我要到镐京去了,您老还有什么指示?”
    天都老人肃然道:“你快去吧,我刚才为你算了一算,你这次实在不应该回来的,现在去更要小心,不可妄动。”
    齐金蝉笑道:“难道有什么事会发生?其实有事发生,我也不怕,有干爹撑腰,我还怕什么?”
    天都老人道:“老子可顾不了那么远,反正小心没错,对那魔孙子只能侦察,不要去碰他。”
    齐金蝉应顺道:“我记住了,待我回来,再陪干爹喝一杯。”
    “好,好,你走吧。”天都老人笑着催促。
    齐金蝉这才施礼飞身而起,找着笑和尚,直飞镐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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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2-23 10:39:4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tureboy 于 2019-12-24 16:13 编辑

第二十四章 醋海生波


    就这两天时间,镐京有极大的变化。
    本来担心打仗的老百姓,这几天却很振奋,因为前线传来的消息,大梁国的大兵打一场大胜仗,后秦的兵卒死伤逾万,人心自然也转危为安。
    齐金蝉一到镐京,就在客栈掌柜口中得知这个消息,在当天夜里,打开窗户一看,却又大吃一惊。
    但见相府上空黑雾弥漫,遮住了夜空,妖气之厉,前所未见。
    笑和尚也在观看。
    失声道:“那老魔头必在练什么魔法,才会有这种现象。
    金蝉哥,我们不妨潜进去探他一下,看他在搞什么鬼?”
    齐金蝉摇摇头道:“干爹说,这次来只能远远监视,不可以动他,万一出了事故,不好收拾。”
    笑和尚笑嘻嘻道:“金蝉哥,讲到你这位干爹,你就不够意思了。”
    齐金蝉一怔道:“什么不够意思?”
    笑和尚道:“路上你一股劲儿飞遁,害我赶得上气不接下气,想必他一定给了你什么甜头,才让你心甘情愿地做他干儿子,你也替我介绍一番,让小僧也沾点光,得些好处。
    ”
    齐金蝉道:“你想要什么好处?”
    笑和尚道:“弄点什么灵丹妙药的,也让我增加个千年功力,以免在一起时跟不上你。
    ”
    齐金蜂笑道:“各人有各人的机缘,哪有这种便宜的事,不过我倒可以给你点好处。”
    笑和尚道:“什么好处?”
    齐金蝉道:“我把新得的龙形双钺送你。”
    笑和尚忙摇手道:“和尚不杀生,要这些刀刀斧斧干什么,和尚只想多增一些功力,以便早登西方极乐世界。”
    看他呆头呆脑,一本正经的样子,齐金蝉举手敲了他一记响头,哈哈笑道:“你别逗啦,我还没翘,你怎么能死?”
    笑和尚咧开了嘴。
    第二天天色刚明,齐金蝉与笑和尚又在窗户边望气了,他们发现相府昨夜的妖气已收敛得一干二净。
    接着两天的观察,每天都是如此,夜间妖氛高涨,白天一切都消失。
    由此判断,齐金蝉告诉笑和尚道:“老魔头一定在练一种极邪毒的魔阵。”
    笑和尚道:“有道理。白天他可能上朝有世俗事务要办理,一定不会在家,所以白天去侦查最安全。”
    齐金蝉笑道:“你的意思是想进去探一探?”
    笑和尚道:“小僧正有这意思。”
    齐金蝉道:“查探可以,但千万别惊动人,不要出乱子。”
    笑和尚道:“这还要你吩咐吗?小僧知道。”
    齐金蝉道:“那就去吧,我在相府对面那家茶楼等你,无论有没有查到什么,都要快快回来,不要去钻牛角尖,日子长得很。”
    笑和尚一晃身就不见了,齐金蝉却整理一下衣衫,出了客栈,走上茶楼。
    茶楼上有四面八方的消息,他只要用耳听,就能收集到不少关于这大梁宰相的动静,再来好好研判。
    今日走上茶楼,就听到闹哄哄的人声,似乎大家都谈得很兴奋,一扫以往的低迷气氛。
    原来大梁国的军队要凯歌回朝了。
    在前线又打了一次胜仗,消灭了后秦兵马近两万人,老百姓认为今后天下太平,别国以后都不敢再侵犯,大家可以安居乐业,不必再逃难了。
    齐金蝉知道,假如有阴阳神魔的魔法助阵,打胜仗是必然的,既已打了胜仗,夜里还练什么魔法阵呢?
    这么分析,他练魔法不是对付后秦国的,那么要对付谁呢?
    难道就是峨嵋派?
    齐金蝉叫了四样茶点,有菜包子、萝卜糕、虾饺、又烧包,泡了一壶茶,静静等候笑和尚来,看他进去查到了些什么?能不能解开这谜题。
    笑和尚果然很快就出现了。
    竟已坐在旁边的位置上,抓起一个菜包子,就啃了起来。
    齐金蝉道:“我慢慢吃,里面情况怎么样?”
    笑和尚拼命摇头,因为包子已经塞满了嘴巴。
    齐金蝉道:“摇头是啥意思?是查不到还是无法查下去?”
    笑和尚喝了一口茶,把菜包子冲下肚子里,才道:“我前前后后搜遍了,看不到什么可疑的迹象。”
    齐金蝉道:“有没有碰上妖蛛?”
    笑和尚道:“妖蛛长得什么模样,我也不知道,怎么去认呀?”
    齐金蝉又问道:“那有没有碰上美貌或不平常的女人?”
    笑和尚道:“好像没有。”
    齐金蝉搔了搔脑袋道:“这就奇怪了,每夜都要练魔阵,至少要有法坛法器法幡等物,你一样也没有看到?”
    笑和尚道:“是。”
    齐金蝉道:“今天查不到,明天我再去查。”
    笑和尚道:“我看老魔头警觉性很高,白天都收起来了,不然夜里去查。”
    齐金蝉道:“夜里趁他练魔法的时候去查,当然方便,循妖气一查就明白,不过太冒险,老魔头一定设下厉害的禁忌,他不会连这点都想不到。”
    笑和尚道:“不人虎穴,焉得虎子,要有收获,总要冒点险。”
    齐金蝉忙道:“你可不要自作聪明,让我好好想一想,待我明天亲自去查过再说。”
    峨嵋山表面虽然平静,但上上下下都在勤修道法,勤做功课。这一天天际一道金光,降落凝碧崖,寒山神尼来访了。
    妙一真人闻报,立刻出宫迎接,大家都是方外知己,而且是好朋友,自然不必多客套,真人见神尼还带着一名极为清秀的女孩子,还以为是他的女弟子,自然一同进入了倚仙宫。
    双方宾主落座。
    寒山神尼合十道:“贫尼此来是想告诉道兄,坐关之期已到,贫尼将要坐关四十九年,精修佛法,道兄若有什么事,贫尼恐怕帮不上忙了。”
    妙一真人忙道:“无妨,无妨,待神尼出关之日,贫道再去道贺。”
    寒山神尼道:“魔君最近可有消息?”
    妙一真人道:“没有,不过金蝉已在那边探听,有事即能回报。”
    寒山神尼点点头道:“这样贫尼就放心了,还有一件事请道兄帮忙。”
    妙一真人道:“请说。”
    寒山神尼拉过身旁的少女道:“这次大梁与后秦打仗,战况惨烈,老百姓凄惨,我偶然经过战场,见此女孤伶伶哭得甚凄惨,又见她根骨奇佳,所以收留了下来,但坐关在即,无法教养,故而就荐在道兄门下,至于能修多少,只看她的福缘了。”
    那少女立刻向妙一真人跪下去道:“弟子小情,父母已经双亡,今后一心向道,请道长收留。”
    妙一真人问道:“你姓什么?”
    少女道:“奴家姓华,陕西人氏。”
    妙一真人打量了半响,道:“的确是天赋奇骨,资质聪慧,但山上修炼极苦,你能承受得了吗?”
    华小倩道:“弟子愿意。”
    “好,你起来吧。”
    妙一真人对神尼道:“些许小事,不足挂怀,贫道就留她在凝碧崖,你可以放心坐关参禅。”
    于是神尼欣然告别。
    华小倩就留了下来。
    妙一真人看她年龄与朱文差不多,就召来朱文面谕带她去住所照顾她,并要朱文先授她入门心法。
    自从齐金蝉离山,朱文正感到芳心寂寞,现在有个年龄仿佛的新同伴,自然也高兴,拉着她的手道:“来,我带你去住的地方。”
    华小倩既兴奋又紧张,道:“你们都飞来飞去,我一窍不通。”
    朱文笑道:“我会教你本门心法,练上一个月,包你也会飞了,只是飞不快不远而已。
    ”
    且不说峨嵋山的近况,笑和尚进相府查不出眉目,第二天齐金蝉亲自出动了。
    他隐了身影,轻而易举也飞进了相府。
    第一进院落是厅堂及侍卫居住之所,进出的人多,齐金蝉知道没有看头,阴阳神魔的秘密,绝对不会在前面,所以看也不看,直接从第三重院查起。
    他一间一间地看,看到一对对的男女在各隐秘地方玩春戏。
    大概主人不在,他们才敢肆无忌惮。
    齐金蝉自然不会去看那种不堪入目的苟合把戏。
    他也顺便找妖蛛的下落。
    这样暗中查看到四重院,见到几名婢女奔去道:“相爷回府了,饮食脸水都准备好没有?”
    看到侍婢们嚷嚷,齐金蝉怕老魔头眼尖,看破自己的行藏,立刻飞身离开,回到客栈房间。
    笑和尚正盘坐坑上等候,见面就问道:“查出眉目了吗?”
    齐金蝉丧气道:“院落重重叠叠,我只查到四重院,听说老魔头回府,我就离开,明天再去查。”
    笑和尚道:“相府有六重院,明天你只要查最后二重院,不过我告诉你,我已查过,除了有几个女人外,其他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齐金蝉道“是怎么样的女人?”
    笑和尚道:“那些女人一共有七八个,个个姿色都不错,但是个个脸色又黄又苍白,都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依我猜想,都是老魔头的玩物,真阴早已给老魔采光了,只剩下一口气。”
    齐金蝉皱眉道:“你有没有看仔细,其中有没有妖蛛?”
    笑和尚道:“我当然看得很仔细,还一个个点人头,保证没有妖蛛,妖蛛不会是那副模样。”
    又过了一天,齐金蝉二进相府,搜查最后二重院落,果然与突和尚说的差不多,又是无功而返。
    于是两人商议夜里去探。
    笑和尚建议,最好不要在月圆之夜,因为阴气太重,月亮明亮,以老魔头的玄功,隐身并不一定保险,反而容易曝光,最好是无星无月之夜。
    齐金蝉一算,现在正是月中满月,所以要等四五天。
    “好吧,咱们再等五天,这几天我想动点子,准备几样替身,来个声东击西,混淆他的感觉。”
    笑和尚道:“对,这点子够妙,我也找几只黄鸡黑狗,碰碰运气。”
    齐金蝉一怔道:“找黄鸡黑狗干嘛?”
    笑和尚道:“他若误斩了黄鸡黑狗,那黄鸡黑狗血对魔法一定有影响,不管影响大小,能破坏多少就算捞多少本钱回来。”
    齐金蝉一拍笑和尚肩膀道:“有你的,就这么说定了,各人准备各人的。”
    在道家来说,黑狗黄鸡的血有镇妖破邪的作用,但是必须要精选,狗要纯黑色,通体不能有杂色的毛,黄鸡要纯黄色,才有效果。
    笑和尚向齐金蝉要了银子出去大街小巷地找,好不容易找到一二只,还要找主人谈价钱。
    齐金蝉却找纸扎店扎纸人,以便施法术,作替身。
    这些准备工作急不得也慢不得。
    好不容易到第四天准备得差不多,回到客栈时,却见齐灵云出现在店里等候。
    齐金蝉正抱着两个纸人回来。
    一见齐灵云,顿时一怔,道:“老姐,你怎么又来了?”
    齐灵云施了一个眼色,道:“去房里再谈。”
    两人进了房,只见笑和尚正对着一堆鸡笼及狗笼正在喂食。
    齐灵云讶异道:“你们在干什么?好好的房间,弄得鸡飞狗叫,乱成一片。”
    笑和尚笑嘻嘻道:“师姐,我们养着好玩嘛,佛门度十方,这些流浪狗没东西吃,小僧收养也是功德。”
    他不敢说出明夜的计划。
    齐金蝉问道:“老姐,你来有什么事?”
    齐灵云道:“掌门人法谕,请你们二位立刻回峨嵋。”
    齐金蝉讶道:“刚离山没有几天,又要回去,难道又发生了什么事?”
    齐灵云脸色忧重地道:“最近山上不平静,同门师兄弟接连死了好几个,而且死得不明不白,所以爹怀疑是天都子在搞鬼,希望你们先回山帮忙调查。”
    “调查天都前辈?”
    齐金蝉道:“这绝对不可能,一定有别人的在搞鬼。”
    齐灵云道:“都是十多年的同门了,彼此都了解,有谁会施出这么鄙卑的手段呢?所以爹要你火速返山,帮忙调查。”
    齐金蝉想了想道:“最近山上有没有新到的客人或其他人?”
    齐灵云道:“有,寒山神尼引荐了一位女弟子,爹已收为门下记名弟子。”
    齐金蝉问道:“有没有查过她呢?”
    齐灵云道,“根本不用查,她刚入门,整天跟朱文师妹在一起,什么都不懂,怎么会杀人。”
    “这就奇怪了。”
    齐金蝉惊诧道:“难道会是妖蛛潜入了凝碧崖?”
    齐灵云道:“我们搜过山,而且一处一处用水晶球、搜魂大法彻底地搜,连最冷僻的角落都找遍了,就是查不出结果,现在只剩下一处没有搜。”
    齐金蝉道:“什么地方?”
    齐灵云道:“就是天都峰。”
    齐金蝉知道,同门是怕去天都峰,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看来这件事也只有自己去解决。
    他点点头道:“好,我跟你回山。”
    笑和尚道:“那么我呢?”
    齐金蝉想了一想道:“你留在这里,看守这些东西,等我回来再行动。”
    齐金蝉与齐灵云回到凝碧崖,先去见了妙一真人夫妇,妙一真人脸色沉重地吩咐,先去查天都峰。
    齐金蝉只能答应,但心里却不以为然。
    不过他还是去了天都峰。
    猴子已造了三间茅屋,左边的屋子是猴子采果酿酒的地方,右边是堆杂物的地方,天都老人居住在中间,等于是练功及卧屋。
    当他一见齐金蝉,怔了一怔道:“你在怎么又回来了?”
    齐金蝉道:“干爹,最近凝碧崖发生了事故,镐京那边有些疑惑,我特地来请示机宜,请干爹帮忙。”
    天都老人一哼道:“一定是牛鼻子碰到了什么棘手事情解决不了,叫你来说,对不对?
    ”
    齐金蝉道“我爹倒是没有提起干爹,是我自己想来请教的。”
    天都老人道:“反正都一样,你说罢。”
    齐金蝉忧心道:“凝碧崖有刺客潜入,接连几天,同门中无缘无故死了两三个,搞得人心惶惶,能不能请干爹算一算?”
    天都老人盘坐在一张草蒲团上,闭目掐指一算,失声道:“凶,大凶,阴人作崇女中寻,莫因桃花神不宁。”
    说完睁开眼睛道:“你明白了吗?”
    齐金蝉苦笑道:“我只听懂第一句,凶手是个女人。下面一句我就不懂了。”
    天都老人道:“天机如此,我也不懂。你慢慢去悟吧!”
    齐金蝉又把镐京相府夜间的妖雾描述了一番。
    天都老人失声道:“格老子,他敢倒施逆行,练天魔地煞大阵。此阵练成,人无噍类,鬼无宁日,只怕峨嵋又要遭到大劫,连我天都峰都不保。”
    齐金蝉笑道:“无非弄些怨魂厉鬼,役使其唆人摄魂而已,我也看多了,干爹难道还会怕他不成?”
    天都老人神色凝重地道:“你懂个屁,新死历鬼,战阵戾气,齐集阵中,一经施展,天地变色,日月无光,金戈铁马,腾云驾雾,似真似幻,但那厉马奔腾的凶势,就算仙术通天,法宝齐施,只怕也难以抵挡,格老子已经是魔道中的祖宗,也要退避三舍,你小子还拿他在当儿戏。”
    齐金蝉这才吃惊失声道:“难怪说大梁兵马大胜,杀光了后秦国的士卒,老魔头原来想要采集怨魂厉鬼,干爹,我叫一个和尚师弟在那边准备了黑狗黄鸡血,准备去破坏他的阵法,却碰上这档子事赶回来,依干爹之见,该怎么办?”
    天都老人长身而起道:“好吧,你在山上查凶手,老子去瞧瞧,格老子,让他练成了,连老子都要遭殃。”
    话声还未落,人却已不见。
    只见一片灰云,已离出十几里以外。
    齐金蝉大喜,有天都老人出马,等于放下一半心事。于是他飞遁回凝碧崖,劈面就碰上朱文与一个秀气美貌的女孩子正在指指点点,说说笑笑。
    齐金蝉降落两人面前,朱文已娇声喳呼道:“你这匹野马终于回槽了。”
    齐金蝉道:“我是在山下办事,不是在玩,这位师妹怎么很眼生,什么时候来的?”
    朱文笑道:“她叫华小倩,是神尼前辈引荐来的,现在跟我住在一起,由我教她入门心法。”
    华小倩立刻施礼道:“想必是朱姐姐常提起的金蝉师兄,奴家有礼。”
    齐金蝉看她似乎清秀纯朴,却并没有放过她,对朱文道:“师姐,你暂且到别处走走,让我问华师妹几句话。”
    朱文立刻嘟起小嘴道:“你问你的,我不能听吗?”
    齐金蝉惹笑道:“我只是不喜有人打扰,拜托。”
    华小倩笑道:“朱姐姐,你走开嘛,等一会儿我可以告诉你啊!”
    朱文无可奈何地飞遁而去。
    齐金蝉心念一转,立刻沉下脸道:“华小倩,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潜入凝碧崖卧底杀人。”
    华小倩怔怔道:“师兄,我没……没有啊,这几天的事,连我都在害怕。”
    齐金蝉是在吓唬她,看她有什么反应。
    当下冷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嘛,现在你把你底子,好好从实招来。”
    华小倩秀目中潸然流下了泪水,二粒肉球弹性十足,随着抽泣而颤动。
    齐金蝉压低声音,厉色道:“少跟我来这一套,女人的泪水对我一向没有用的,你说,你是什么地方的人?怎么与神尼前辈认识,为什么随她来峨嵋?其中若有半句不实,我就把你劈下山岩!”
    华小倩抽泣道:“师兄既然对我有疑心,不用你劈,我自己跳下去算了。”
    说完果真横身往山下跳,却被齐金蝉一把拉住道:“话不交代清楚就想死也不行。”
    哪知华小倩却顺势倒在齐金蝉怀中泣道,“我是个苦命女,连师哥都不信我,我死了也就一了百了。”
    齐金蝉忙推开地道“说话好好站着,你若不是心虚,大可以坦坦白白地讲。”
    华小倩一拭泪水道,“好,我说给你听,我是陕西人士,这次打仗,我家全毁了,父母都被兵杀死,那位尼姑见我弧伶伶哭哭泣泣在荒野上走着,突然现身,问我想不想跟她走,我正走头无路,自然答应。后来他带我飞上天,我才知道她是仙人,就求她收我为徒,她说她要坐关,就带我来这里,这样的经过,不知道你满意不满意?”
    齐金蝉听到神尼在战场捡来的,心中觉得何以这么凑巧,可是仙佛度人,常有这种事发生,不足为奇,一时倒也拿不定主意。
    不过惩奸除恶,决不是几句话就能识破的,当下道:“你的经过,我勉强可以接受,现在朱文教你心法,你有在苦练吗?”
    华小倩道:“朱师姐每天都我一篇,我每天练两个时辰,除此之外,我就跟她在一起。
    ”
    齐金蝉又问道:“连睡觉都在一起吗?”
    华小倩道:“她住漱玉洞主室,我住偏室。”
    齐金蝉道:“今天就问到这里为止,你不用伤心,出了这种大事,我不能不问清楚,你玩你的吧!”
    说完就飞向迎仙桥,他想去探望一下飞天仙女。
    却见桥上齐灵云与轻云在向他招手。
    齐金蝉飞落桥上笑笑道:“二位姐姐有何吩咐?”
    齐灵云道:“刚才远远看你在问华小倩的话,吓得她又哭又伤心,你是不是在欺侮她?
    ”
    齐金蝉笑道:“调查问话,自然要厉苛一些,不然如何查出真相?”
    周轻云笑道:“问了半天,有可疑的地方吗?”
    齐金蝉道:“还没有查出头绪,这也不是几句话可以问出来的。”
    齐灵云道:“你为何要把目标对准她,她既不懂法术,又不是修道之人,能玩出什么把戏来?你应该查查别的地方。”
    齐金蝉若有所思道:“这里的同门师兄弟师姐妹大都已相处十几年了,大家彼此都很了解,我想不出有可疑之人,唯有她刚来,一来就出事,所以我不能不把目标对准她。至于其他地方,我想该查的你们都已查过了,我再去查等于浪费时间,所以这几天我还会仔细观察她,我想叫朱师姐搬开漱玉洞,她的地方让我来用,我才能对她做仔细的观察。”
    齐灵云道:“好吧,我们会转告朱文,不过你不要太过火,把人家逼死了,咱们对神尼不好交代。”
    “师姐,我会有分寸的。”齐金蝉道:“你们看到石生师弟没有?”
    周轻云道:“他在灵星仙洞那边。”
    齐金蝉挥挥手,立刻先到仙洞找石生。
    两人一见面,石生高兴得跳起来道:“金蝉哥,你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快要没命见你了。”
    齐金蝉一怔道:“怎么说?”
    石生压低声音道:“前两天,那凶手竟对准我下手,那天我正好睡不着、夜里溜到溪底洗个澡,回来的时候,却见一条黑影从我洞中溜出来,我刚想喝问,那黑影突然消失不见,我回到洞中却见同室师弟何文赤裸裸地躺着,全身的血似乎都被吸干了。你想想,那有多危险,若不洗那次澡,只怕死的是我。”
    “齐金蝉内心震惊不已,道:“那你有没有追查,当时看清那条黑影是什么人?”
    石生道:“我若看清楚,不早就报告掌门师尊了,就是没有看清楚,才一直在犯疑,当时我也细心查洞中每一样东西,就连地上洞壁都仗着夜光珠仔细看了,就是看不到蛛丝马迹。”
    齐金蝉道:“晚上跟我到漱玉洞一起睡。
    石生一怔道:“金蝉哥,那是女孩子们休息的地方,我们怎么能去睡?”
    齐金蝉道:“我托老姐叫朱文暂时搬家,我们两个住进去,好歹要观察几天。”
    石生道:“我懂了,你是不是对那位新来的华师妹起了疑心?”
    齐金蝉道:“依你看呢?”
    石生道:“她娇柔弱质,人挺和气的,实在不像凶手。”
    齐金蝉微微笑道:“你们都说不像,就连老姐也叫我少花这种无谓的心思,我却越觉得有把握。”
    石生道:“怎么说?”
    齐金蝉道:“巨奸大恶,不是一般人看得破的,你们越看不破,我才越有希望让他现出原形。”
    石生笑道:“反正你一向当头儿,我当然听你的。”
    空气中一声冷笑:“为什么一定要听他的,该听我的。”
    话落人现,只见朱文气呼呼地飞落面前。
    齐金蝉一怔道:“朱姐,你是在生我的气?”
    朱文一哼,道,“你问华小情的话,我不能听,问完了要灵云姐通知我搬地方,你为什么不自己告诉我,难道我们之间变得这么生疏了吗?你自己说,你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
    齐金蝉被她噼噼啪啪一顿责问,骂得一愣一愣地。
    只能苦笑道:“我一时找不到你,才让老姐转告你,我只是想把华师妹查得彻底一点,哪有什么鬼主意,何况我现在正邀石师弟跟我一起去住。”
    听了最后一句话,朱文似乎才消了些气。
    她才冷冷道:“我不管你跟谁一起住,反正你不要对小倩凶巴巴的,她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唯你是问。”
    齐金蝉讶然道:“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她?”
    朱文道:“因为这些天相处,我觉得她太善良,身世飘零容易受伤害,我不得不先警告你。”
    齐金蝉道:“好,我接受你的警告,对她不再疾言厉色好不好?”
    朱文道:“这还差不多,我现在就去搬地方,你与石师弟现在可以住进去。”
    说完就飞遁向凝碧崖。
    石生伸了伸舌头道:“朱师姐似乎不高兴,在河东狮吼咧!”
    齐金蝉打了石生一记响头道:“去你的,又不是我老婆,吼什么吼。”
    石生缩头笑了笑。
    二人立刻飞向漱玉洞。
    漱玉洞一共八间石室,大都住着女弟子,一见齐金蝉与石生搬进来,个个都来欢迎。
    毕竟山居寂寞,异性相吸,连石生都沾了光,齐金蝉只能一一应酬一番,他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华小倩身边。
    只见华小倩怯生生地躲在一旁,既不敢像别人一般活泼起哄,也不敢走远,只是默默站在一边,接着又落寞地回到自己石室。
    那种小媳妇的神态,连齐金蝉自己都怀疑,是不是搞错了目标?因为怎么看,华小倩也不像是杀人凶手。
    这天夜里,齐金蝉一直睡不着,因为用唬的似乎不管用,而且也惹朱文非议,他必须要想一些软点子。
    石生也醒了,埋怨道:“金蝉哥,你睡不着就打坐参禅,这样翻来覆去,连我都没法休息。”
    齐金蜂道:“我在想一招奇招,你想不想听听。”
    石生道:“什么奇招呀?”
    齐金蝉道:“小声点,我想把华师妹介绍给你当侣伴,怎么样?”
    石生吃惊得跳起来,双手合十鞠躬道:“金蝉哥,千万别搞这一招,我无福消受。”
    齐金蝉笑道:“我说的当然是假的,我想让你去套套她口风。”
    石生忙道:“假的也不行,你可以自己去套问,我只是陪公子读书,做你的跟班,其他什么都不管。”
    齐金蝉叹口气道:“我实在也有顾虑……”
    石生笑道:“你顾虑的不过是朱师姐,这点我可以帮你解释。”
    齐金蝉只有苦笑,就在这时,洞门口倏有动静。
    二人的谈话声本来很低,所以一听到异声就立刻停止。
    金蝉已向洞口甬道上望去。
    一丝衣衫之声,只见一条人影停在门口,赫然是华小倩。
    齐金蝉沉声喝问道:“夜色已沉,你怎么还不睡?”
    华小倩幽幽道:“二位师兄,我怕……我睡不着。”
    齐金蝉道:“以往是怎么睡的,今天为什么不能睡?”
    华小倩道:“自山上发生事故后,都是朱师姐陪我睡,现在她不在这里,没……有人陪我。”
    石生看她那副可怜样子,心中着实不忍,招招手道:“进来吧,反正我们也睡不着,大伙儿就聊聊天吧!”
    华小倩这才怯生生地走进来,找了一处靠里角落坐好,道:“你们聊吧,我听。”
    多了一个她,还能聊什么?齐金蝉望望石生,石生耸耸肩道:“我要参禅打坐,神游太虚去了,你们聊。”
    果真盘膝而坐,闭上了眼睛。
    齐金蝉暗骂一声狡猾,也只好垂帘闭目打起坐来。
    华小倩也靠着石壁睡着了。
    等到天一亮,齐金蝉醒来一看,石生已经不见了,华小倩却颤抖着身子,还没有醒来。
    山上的气候,夜里寒彻骨髓,修道人有真元抵抗,已经不畏寒暑,但道基不深的人,却受不了,看地身上衣服只薄薄的一件,又没有盖毛毯,脸色又青又白,齐金蝉也于心不忍,轻轻拿了一条毛毯,轻轻盖在她身上。
    他几乎想放弃再调查她,那是一份轻轻的怜意,就在这时,华小倩已张臂抱住齐金蝉,道:“不要离开我……”
    齐金蝉一怔,慌忙把她的手放开。
    华小倩也醒了,一见是他,吃吃道:“我……我以为是朱姐……对不起。”
    齐金蝉反而无话可说,道:“我以为睡觉要盖东西,否则会受寒的。”
    华小倩似乎已感觉到这番话中的温柔。
    微微一笑道:“没有关系,不吃苦中苦,怎做人上人,我不要睡了,跟你去做功课好不好?”
    齐金蝉多少也想套套她的口风。
    顺势道:“好啊,我可以带你飞行,然后练练筋骨,活络血脉。”
    华小倩爬起来,双手抱拳道:“遵命。”
    二人走出漱玉洞,石生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面对朝霞练吐呐功夫。
    齐金蝉牵着华小倩的手,驾起光飞起,在空中翱翔了片刻,停落在一块突出的草坪上。
    “来,你先活动一下,活活筋骨。”齐金蝉说着,自己摆开架式,开始练拳。
    华小倩也跟着他依样画葫芦,倒也中规中矩,一式不乱。
    齐金蝉道:“你的悟性很好。”
    华小倩嫣然笑道:“多蒙夸奖,一切我只是努力去做而已。”
    齐金蝉道:“难怪朱师姐对你痛爱有加,她很少对人这般关怀的。”
    华小倩道:“她的确是个很温柔的姑娘,听她常常提起你,说你是个英雄。”
    齐金蝉笑道,“我哪里配称英雄,在她面前,我倒常常做狗熊。”
    华小倩扑哧一笑道:“这是你爱她的关系,假如你不爱一个人,一定不会对她委屈求全的,是不是”
    齐金蝉瞄眼道:“你说的话或许对,或许不对。”
    华小倩道:“师兄何必否认,像我一样,你心中没有爱意,只有怀疑,就算你想装狗熊也装不像呀!”
    齐金蝉诧愣,道:“我不是只对你怀疑,我对每个人都怀疑,因为你刚到不久,所以才从你开始而已。”
    华小倩幽幽道:“师兄,你可以用各种方法调查我,我决不回避,而且也没有怨言。”
    齐金蝉道:“这倒很难得,能够有气量的女生并不多。”
    华小倩道:“你知道原因吗?”
    齐金蝉诧异道:“我正想知道。”
    华小情道:“朱姐在我面前常常提起你,使我对你有太深的印象,我昨天才发觉,在不知不觉中,我也爱上了你。”
    齐金蝉脸色一沉道:“你不要胡说,在道家门里,重在同门之爱,极淡男女之情,就算是朱文,我对她也是一样。”
    华小倩道:“我不信,除非铁石心肠,焉能太上忘情,所以我希望你对我永远调查下去,只要你常跟我一起,我就心满意足了,这就是我愿意逆来顺受的原因,世上你可以怀疑任何事,但绝不能怀疑爱,对不对?”
    齐金蝉顿时傻了眼。
    他怕真相没有调查出来,反而惹来一场醋海生波,到时候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
    于是他当机立断,道:“时候不早,我带你回去。”
    华小倩道:“你带我来这里,不是有许多话要问我吗?”
    齐金蝉脸寒寒道:“我不想再问了。”
    华小倩道:“为什么?”
    齐金蝉道:“你已表达得很坦白,我已不用问。”
    华小倩嫣然道:“我知道,这就是爱感动了你。”
    齐金蝉没有回答。
    他也不知道如何回应,只拉起她的手,驾起遁光飞回漱玉洞。
    石生已做完吐呐功夫,见到齐金蝉吐了口舌头,齐金蝉把华小倩送回洞中后,立刻出来拉着石生就走。
    石生道:“金蝉哥,你慢走,还有一个人在等你哩!”
    齐金蝉一怔道:“谁?”
    “是我!”清脆的声音,一听就是朱文。
    齐金蝉转头看到朱文一副奇怪的表情,站在一棵老松旁,忙问道:“小师姐,有什么事吗?”
    朱文似笑非笑道:“一大早就牵着她的手,效凤凰于飞之乐,还在无人的崖边,卿卿我我,絮絮细语,想必一定谈出什么名堂,能说给我们听听吗?”
    齐金蝉一听语气不对,忙道:“小师姐,你自己说的,要我对她好一点,我是照你的吩咐在做,又有什么不对吗?”
    朱文薄嗔道:“少给我帽子戴,误会不误会,得听了你的成果报告,再下结论。”
    哇!果然醋海生波,齐金蝉心中一想,干脆直话直说,道:“好,我向你们二位做一次简报,请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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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2-23 10:39:5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tureboy 于 2019-12-26 11:29 编辑

第二十五章 天魔地煞大阵


    齐金蝉走后,笑和尚自己就独自在客栈中加紧准备。
    又宰鸡,又杀狗,取其鲜血。
    杀了这么多的牲口,心中又有些不忍,又在房中替这些鸡狗超度,忙得不亦乐乎。
    他估计齐金蝉三五天就可以回来的,而时间也快接近月中月圆,哪知没等到齐金蝉,房间里却多出一个白发与胡子绞在一起的老头子。
    笑和尚吃了一惊问道:“你是谁?来这里干嘛?”
    “我是你的老祖宗,格老子,不是我干儿子要我来帮忙,老子还懒得来哩!”
    听了这种口气,顿时笑和尚道:“莫非是天都前辈,小僧叫笑和尚,在此有礼了。”
    双手合十躬身。
    天都老人道:“算你机灵,不过一个房间,又养鸡又养狗,弄得臭气薰天,乱七八槽的,能住人吗?”
    笑和尚笑道:“没办法,这些东西都是要对付那魔头的,又要保守秘密,除了放在屋里,还能放在哪里?”
    天都老人怪笑道:“弄些杂狗对付那魔孙子,格老子你们有没有搞错?”
    笑和尚道:“黄狗黑鸡血,专破妖邪,怎会搞错?”
    天都老人道:“你实在狗屁不懂,不知道你师父怎么教你的,鸡狗血破妖鬼也得看是哪一种,像鬼僵尸或者有点用,若碰上那魔孙子,只怕要你全部吞下去,你赶快把这些都弄掉,打扫干净,现在由老子发号司令。”
    忙了好几天,居然一无用处,笑和尚也有点泄气,只能叫店小二来全部搬出去。
    天都老人道:“现在你给老子报告,那妖氛邪气在哪儿?”
    笑和尚道:“就从窗户望出去正西方,就是相府,要到夜里子时左右才看得到。”
    天都老人道:“那就等到子夜,现在你替老子买坛酒来,再陪老夫喝酒,包你做个平安好爽夜。”
    笑和尚哪敢说不,飞奔下楼去买酒。
    还没有到子夜,天都老人一共喝了十五坛酒,笑和尚看得发呆,为了买酒也跑得气喘,他搞不懂这么多酒怎么装下去的,若把十五坛酒倒在大号的洗澡桶里,两个人洗澡也足够了,何况这老头子喝了这么多酒,连一滴尿也不拉,这的确有点儿邪门。
    最后笑和尚实在忍不住了,道:“前辈,莫要喝醉了,耽误了正事。”
    天都老人眼珠子一瞪道:“你看老子醉了吗?”
    笑和尚陪笑道:“现在还没有,不过这样喝下去,总有醉的时候。”
    天都老人哈哈笑道:“你懂个屁,格老子才能狠狠扁那个魔孙子,不醉还真拿他没有办法哩!”
    这算是什么谬论?
    莫非这老家伙真醉了?
    笑和尚正在忧心,天都老人竟拍着空坛子,好像在打鼓,边敲边唱道:“神仙路上好孤独,唯有佳酿解寂寞,勤修求仙何作为,不如一醉求解脱。”
    喝完了就问笑和尚道:“你认为老夫这首诗唱得如何?”
    简直是二音不全驴叫马喊。笑和尚心里这么想,可是嘴里不敢讲,只有连连点头道:“高明高明。”
    天都老人道:“既然高明,你年纪轻轻,做什么和尚,看在我干儿子份上,不如拜在老夫门下算了。”
    笑和尚一呆,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回答。
    目光一飘窗外,远处妖氛如雾,已经在月光下升起,那一层层一片片黑中带赤的雾气,使得皎洁的月光也变了颜色。
    笑和尚立刻岔开了话题,指着窗外道:“前辈,你看,子夜已到,妖气出现了。”
    天都老人放下酒坛,向窗外一望,喃喃道:“果然是天魔地煞阵,这魔崽子不要命了。”
    笑和尚道:“他怎么会不要命?他还想要我们的命咧!”
    天都老人道:“这种阵法,积天地之戾气,吸成千上万之怨魂,玩得不好,群鬼反噬,他自己都会倒霉,你懂不懂?”
    笑和尚问道:“这么说很厉害喽?”
    天都老人道:“岂止厉害,一旦练成,你们峨眉派老老小小,都变作了怨魂的大餐点心,保证峨嵋山上连老鼠都会死光光,老夫也不敢撄其锋锐。
    笑和尚吃惊地望着他,不知道是真是假。
    天都老人道:“别呆在这里,现在虽然晚了些,不过趁他不备,还可以煞煞他的魔焰,来,把那两个纸人拿给我。”
    笑和尚马上去拿纸人放在窗边。
    天都老人在纸人身上用指画了符,道:“你把这两个纸人南北各丢下一个,就冲入魔阵中,不必怕,老夫就在你后面。”
    笑和尚点点头,抱着两个跟他一般大小的纸人就从窗口飞了出去。
    来到妖雾前,南边先丢下一个,飞到北边又丢下一个,接着大乙神符升起,护着周身,就向相府上空,冲破妖雾,凌空而落。
    就在这时,倏听到四周鬼声啾啾,一片惨红血光中,数十颗獠牙狰狞的骷髅头飞扑而来。
    周身神光几乎挡不住这些鬼头的冲击。
    笑和尚大惊失色,双掌一搓,大乙神雷连珠般地向外发出去。
    那些鬼头似乎并不惧怕,口吐碧焰黑气抵抗。有的虽被神雷劈中,翻滚出去却又飞扑过来。
    笑和尚也经过不少阵仗,从来未见过魔阵厉魄如此悍不畏佛门的神雷的。
    眼见抵抗不住,候听到一声怪啸,接着一道猛烈的火柱,从空而降,烧得那些怨魂厉魄四处飞避而逃。
    笑和尚抬头一看,那道火柱正是从天都老人口中喷出来,原来他白天所喝的酒,借着本身三昧真火,喷射而出,那些怨魂厉魄如何挡得住。
    笑和尚大喜,身形已降落在相府后院中。
    只风法坛森然,法幡罗列,坛前铜鼎中冒出黑气红雾,坛上阴阳神魔头戴金冠,身穿法袍,手执一柄桃木剑,正在怒目注视着笑和尚,道:“小贼秃,你竟敢来捣乱本魔君作法?”
    奇怪,他怎么只冲着我发脾气?
    笑和尚回头一看,原来天都老人不见了。
    这时候笑和尚只能强装胆子,道:“魔君,你练这种阵法,不怕有伤天和?”
    阴阳神魔厉笑道:“天地之间,以我为尊,三天后我就要扫平峨嵋,今天就拿你小秃驴祭阵。”
    桃木剑一扬,正要施法。
    陡听到一声怪笑道:“魔崽子,欺侮一个小和尚算什么威风,还有我这个老祖宗在这里呢!”
    话落人现,天都老人却站在鼎炉的盖子上,大胡子飘拂,跟阴阳神魔面对面地碰上了。
    阴阳神魔冷笑道:“我早已知道有人在小秃驴背后撑腰,否则他怎么敢来,但你与我井水不犯河水,为何一再与我作对?”
    天都老人哈哈笑道:“本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可是你练天魔地煞阵却想对付峨嵋派,分明自毁上次与老子的约定,老夫岂能让你如愿。”
    阴阳神魔厉声道:“上次你也是魔道中人,所以才让你三分,别以为我是怕你。
    天都老人道:“好哇,格老子,你若不怕,有本事不妨施出来。”
    阴阳神魔道:“好,明日傍晚,城外三斗坪见。”
    天都老人道:“老子打架从来不挑日子,打!”
    打字出口,张口喷出一道火龙,就向法坛上的阴阳神魔烧去。
    阴阳神魔木剑一挥,飞退闪避,天都老人头一甩,竟向坛上法幡烧去,那些旗帜立刻着火,一缕缕黑烟夹着鬼歌声在空中消失不见。
    要知道法幡正是控制怨魂厉鬼的符咒,被火一烧,那些被禁锢的魂魄自然四散逃走。
    阴阳神魔见状又气又急,挥出一片金光想要抢救,天都老人嘴巴一闭,火龙已经不见,却抬起足尖,把鼎炉踢翻,血云立刻升起。
    这刹那他一拉笑和尚就遁入空中道:“魔崽子,今夜只给你一个点教训,你再敢练魔阵,老子就叫你自食其果。”
    二人刹那已飞回客栈房间,笑和尚大叫痛快,道:“前辈,既然已占上风,干嘛还放他一马?”
    天都老人道:“你懂个屁,那戾气魔烟连老夫都怕沾,你以为魔崽子这么容易对付吗?”
    笑和尚怔怔道:“难道就这么一走了之,但是问题还没解决呀?”
    天都老人道:“明天再看一夜,若仍有妖氛红雾,老夫自然再会去找他。”
    笑和尚道:“这还差不多,明天我再叫店家去买十担酒来,让前辈喝个痛快。”
    天都老人哈哈笑道:“你终于知道喝酒的妙用了吧,否则老夫的三昧真火怎么可能烧得那么久呢?”
    又过了一整天,到了第二个夜晚,笑和尚与天都老人向相府方向望去,妖氛黑雾红云都不见了。
    这表示阴阳神魔或知收敛,或因昨夜的破坛,受创很深,需要时间来补救。
    所以天都老人主张再监视七天,若没有变化,才表示已绝后患,才能放心离开。
    却未料到,阴阳神魔虽然阵法已经残破,却认为还有足够的威力,竟避开了天都老人,提前攻打峨嵋,作孤注一掷。
    他知道,消灭不了峨嵋,他必定遭受到两面夹击,最后他在人间的宰相地位也将不保了。
    齐金蝉正为找不到潜伏的凶手而烦恼。
    他对朱文的简报和解释,朱文仍不满意,不过答应再给他七天时间,假如在七天中仍找不出华小倩可疑的证据,朱文就要齐金蝉搬出漱玉洞。石生对这件事不表示意见。
    他知道朱文心中有了醋意,根本不敢表示意见。等朱文一走,就问道:“金蝉哥,怎么办?”
    齐金蝉苦笑道:“不要管她,她说十天就上天,我要想个法子,速战速决。”
    石生一征,道:“你还要对华师妹查下去”
    齐金蝉点头道:“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当然要查下去。”
    石生道“我不是说不查,但是何必盯住一个柔弱的华小倩?”
    齐金蝉笑得暖昧道:“我当然有我的理由。”
    石生道:“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齐金蝉道:“好,坐下,你慢慢听我说。”
    二人都坐在一块巨石上,齐金蝉一本正经压低声音道:“早晨我带着她飞遁,感觉得她的身躯轻灵异常,根本不需要用力,对一个刚入门的凡胎来说,怎么可能,除非她本来就有底子,或至少练过轻身术。”
    石生笑道:“不要忘记,朱师姐在教她入门练气的扎基功夫,听说寒山神尼也说她资质奇佳,练了个把月,说不定进境很快。”
    齐金蝉一哼道:“就算坐冲天炮也快不到这种轻灵的程度,我们都是过来人,天赋难道不比她好?但能飞遁,也在入门后第三年才达到的,难道你忘了?”
    石生想了想,道:“也对,这就是你的疑点?”
    齐金蝉道:“当然还有第二点,早晨我套她的反应,她很会避重就轻。”
    石生颇有兴趣地问道:“怎么避重就轻法?
    齐金蝉道:“她明明知道我与朱师姐的感情,居然把话题转到感情方面去,而且表达出爱意,真是高杆。”
    石生笑道:“我知道你一定会交上桃花运的。”
    齐金蝉瞄眼拍了一下大腿道:“我想出了点子,不如把这种桃花劫交代给你。”
    石生一怔,忙摇手道:“你千万不要嫁祸于我,你知道若兰姐也会吃醋的。”
    齐金蜂道:“申若兰那边有我去解释,现在要她强迫中奖,这颗棋子就由你担当。”
    石生困扰地搔着头道:“你把我当棋子用,我不反对,但是用意在哪里?到底怎样进行呀?”
    齐金蝉笑嘻嘻道:“你今天晚上就去邀她出游,附耳过来,让我告诉你后面的细节。”
    于是他附着石生的耳朵,喁喁叮咛了一番。
    石生更加困惑地道:“这样有用吗?作用又在哪里?”
    齐金蝉憋笑道:“别人是安排美女钓金龟,我是安排美男诱娇娃,其他都是我的事,你依照我的话去做没有错。”
    “好吧,我就试试。”石生只能搔着脑袋回答。
    齐金蝉笑道:“千万要注意,表情要自然,不要僵硬,不然破绽百出,戏就唱不下去了。”
    日薄西山,晚霞四起,山上的暮色,总是来得早些。
    这时候,也正是峨嵋众弟子用完晚膳,休闲的时刻。有的人串门子聊天,有的整理一下环境或洗涤衣服,到了天色一黑,又是做晚课的时候。
    石生已经辟谷,不必再食烟火之物,只拣了几个松果,边走边啃着。
    他有意无意地往华小倩的石洞中一瞄,见她正在瞧着铜镜梳妆。
    立刻在洞口轻轻招呼道:“小倩,有没有空啊?”
    华小倩匆匆整理一下头发,道:“石师兄,有事吗?”
    石生道:“山上的空气真好,我想请你到外面去走走。”
    华小倩嫣然道:“好啊!”
    她像小鸟依人一般走出来,随着石生来到洞外。
    晚风徐拂,暮色的山上已有寒意。
    石生看看华小倩,见她一身薄衫,居然一点也不怕冷,石生觉得齐金蝉对她的怀疑,似乎有点道理。
    华小倩问道:“去哪里啊?”
    石生道:“找个僻静的地方,我想跟你聊聊。”
    华小倩道:“是不是又要调查,套我的话,如果这样,在哪里都一样。”
    石生笑道:“你不要胡思乱想,我想谈的只是一点儿私人事情。”
    说完,也不管华小倩反应如何,拉着她的手就驾着遁光飞起。
    齐金蝉感觉没有错,她的身质的确很轻,这是石生第二个感觉,无巧不巧,在空中转了一圈,就在齐金蝉带她聊天为山崖边草坪上落脚。
    石生请华小倩坐下,自己也靠着她身边坐下,望着天边晚霞,道:“有一句话,金蝉哥要我转告你,我不知道如何开口。”
    华小倩怔了一怔,道:“没关系,你说,好话坏话我都听。”
    石生不像齐金蝉,编词儿从来不打草稿。
    他口吃地道:“金蝉哥……他说……已有朱文师姐做……做终身伴侣……要你不要把感情浪费在他身上。”
    华小倩低下了头。
    她似乎有点羞涩,也有点忧伤。
    石生又吃吃道:“小倩,不……不要难……过,你应该知道……你……身边还有一个人为你单相思呢?”
    华小倩抬起头来,怔怔问道:“谁?”
    石生脸色候然浮起红霞,道:“我。”
    华小倩呆呆地望着石生,没有说话,似乎石生对她的表示爱慕,太突然,太意外了。
    石生心头乱跳,在等她的反应。
    虽然是虚情假意,但还是不自在。
    华小倩吃吃低笑道:“石生哥,你真的很爱我吗?”
    石生只能拼命点头。
    华小倩道:“你用什么来表示你的真情呢?”
    石生傻了眼,呐呐道:“你要我怎么表示?”
    华小倩道:“你自己去想呀?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表示爱的时候,该用什么方法表示?”
    石生不是不懂,男人对女人表示爱意的时候,该是拥抱接吻正常的表现。
    问题是本来齐金蝉出的点子,自己是依计行事,怎么做得出来?
    他假装思索,抬头望着暮云,倏然发现,天际远处一片红黑夹杂的云层如万马奔腾而来。
    本来这片云层与暮云近似,不容易分辨,但卷来的速度太快,使得石生立刻惊觉有强敌入侵。
    他立刻跳了起来,道:“不妙,快走!”
    他拉着华小倩飞遁飞向倚仙宫。
    哪知,华小倩突然紧贴着石生的脸颊,抱紧他吃吃笑道:“何必要这么快走,你想不出办法,我可以教你。”
    石生心中一急,正要低头斥责。
    哪知正好与华小倩面对面,只见华小倩樱桃小嘴里,吐出一丝淡淡的雾气,石生冷不防备,吸入口中,只觉得一丝淡淡幽香,脑袋瓜子已经天旋地转,不知道自己转向哪里去了。
    这时那片妖云已快速接近峨嵋,峨嵋弟子也有人发觉了,倚仙宫中警钟顿时急促地响起。
    妙一真人夫妇与李真人立刻自倚仙宫驾起祥云,峨嵋众弟子也纷纷飞出来迎战。
    当众人一看情势,齐都大吃一惊。
    只见峨嵋仙景四周的云头土都已插上了长长的旗幡,旗幡上黑云红雾缭绕,隐隐有鬼啸之声。
    “那些旗幡都按八卦方位,而中央云头上,阴阳神魔盘坐在一朵红色莲座上,身后有八家将,鬼差鬼卒,手持钢矛,拥簇排立。
    最令峨嵋群仙吃惊的是石生,被高高吊在云端上,垂首闭目,看不清是已经死了,还是活着。
    最紧张最心痛的,莫过于齐金蝉,一见刚才还好端端的石生,竟落在阴阳神魔手里,怎么会发生这种情形呢?
    他立刻想起了华小倩,目光向左右同门中一扫,果然不见她的踪影。
    他立刻明白其中的原因了。
    但是他不敢说,因为点子是他出的,石生遭殃,等于是自己害了他,就因为如此,他决心拼了命也要把他救回来不可。
    这时阴阳神魔已经在叫阵了:“妙一牛鼻子,峨嵋仙境俱在本魔君的天魔地煞大阵笼罩之下,指股之间,便可化成劫灰,还有你弟子石生也被绑在天魔桩上,随时可以拿他开刀祭阵,你若是投降,我可以考虑放人撤阵,否则就立刻让你知道厉害。”
    妙一真人神色相当凝重,道:“魔君,你不必咄咄逼人,谈谈你的条件?”
    阴阳神魔道:“我的条件有三:一、交出齐金蝉,由我处置;二、搬离峨嵋,永不踏入一步;三、凡是峨嵋持有的宝物,全部留下,不准带走。若都答应,我可以放你一马。否则玉石俱焚,鸡犬不留。”
    齐金蝉挺身抢先回答道:“魔君,你这三项条件是不是可以一项一项谈?”
    阴阳神魔道:“可以。”
    齐金蝉道:“你要我一条命,我可以交给你,同时你先放了石师弟。”
    阴阳神魔道:“我答应你,你先到我面前来。”
    齐金蝉毫无考虑地飞身扑过去。
    快到石生面前,一幢青光夹着银芒立刻升起,把自己及石生都罩笼在宝光之下。
    接着他的龙形双钺出手了。
    二条青光如巨龙一般,向发光的天魔桩斩去。
    那似实又虚的天魔桩一断,立刻冒起一莲黑烟,却被太乙神符的青光消灭,齐金蝉伸手抱住石生。
    这刹那阴阳神魔已厉声道:“要耍诡计救人,没这么容易,天罡地煞,带十二鬼卒,把这人碎尸万段。”
    他印诀往空一指,阴风黑云陡然,阴风中但见鬼卒神将,与三十余狰狞鬼头,向齐金蝉飞扑而至。
    虽然被神符玉虎宝光所阻,却连连冲撞,丝毫不畏惧,齐金蝉顿时感到压力沉重,他想退回来,那黑云犹似实质一般,把他困住动弹不得。
    而在远处的妙一真人眼里,只是齐金蝉被一团黑云包围而已。
    但那神符清光依稀可见,以为并无大碍,这正是阵法厉害之处。
    他们无法了解齐金蝉的处境之危急。
    李真人已扬声道:“魔君何必动怒,大家可以商谈。”
    阴阳神魔狂笑道:“齐金蝉已在我手中,早晚伏诛,一切没有什么好谈的,其余二条件,给你们半香时间,只要回答肯与不肯而已,现在你们可以看看齐金蝉的下场,以为殷鉴。”
    妙一真人这才感到齐金蝉处境一定不太妙,立刻把灵云召到面前,吩咐道:“你们双剑合璧,先救金蝉。”
    齐灵云方自答应,一道强烈的金光自空而降,众人抬头一看,赫然是一座金光耀眼的巨大宝塔,宝塔上面正是飞天仙女。
    十方宝塔金光照处,黑云中的群鬼地煞,如无头苍她乱闻,纷纷避开,齐金蝉周身压力一轻,立刻抱着石生飞遁回来,大家立刻帮着救昏迷的石生。
    那边阴阳神魔顿时大怒。
    厉声喝道:“飞天魔女,我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你居然来搅和这梁子,莫非以为本魔君无法制你?”
    飞天仙女微笑道:“你这天魔地煞阵太阴毒,我也有点怕怕,若全力施展,只怕百里之内,生命皆成噍类,所以才出来阻止你倒施逆行,不过好话你未必能听进去,因此我也给你一点好处,解你对我的怨怒。”
    阴阳神魔厉声道:“本魔君现在只想扫平峨嵋,什么好处都不要。”
    飞天仙女道:“那你就错了,这好处对别人来说,并不重要,对你来说,却是求之不得,你何妨看看再决定。”
    阴阳神魔怔了一下道:“好,看看无伤大雅,好处在哪里?”
    飞天仙女印诀一指空中宝塔,塔底金光中立刻坠落一人,竟是华小倩。
    峨嵋群仙及弟子失声惊噫。
    只听到华小倩四肢飞舞,似在金光中挣扎不休。
    她口中嚷嚷道:“魔君救我!”阴阳神魔亦失声道:“爱姬!”
    飞天仙女道:“魔君,我说的好处,就是此女,你要不要?”
    阴阳神魔在血莲上长身而起道,“快放了她,若她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我绝不善罢甘休。”
    飞天仙女道“我没有伤她,也无伤她之必要,只要魔君你退回去,享你人间荣华富贵,不再来此,就可以把她带走。”
    阴阳神魔厉声道:“你果然厉害,但我不懂,你为什么非要与老夫作对不可?”
    飞天仙女道:“以前我就跟你说过,齐金蝉是我兄弟,谁要伤害他,就等于伤害我,我不能坐视不管,何况我住在峨嵋,也喜欢上这片仙景,岂能容你毁了它。”
    阴阳神魔沉吟半响道:“你,你放人,我走人。”
    飞天仙女印诀一指,华小倩就在金光中冉冉飞入阴阳神魔的怀抱。
    他大袖一挥,布置在远处按八卦九宫的黑云愁雾,立刻都飞投入他宽大的衣袖之中,接着血莲在黑云金光中火速离开,消逝在将暗未暗的暮色之中。
    妙一真人此刻才向飞天仙女稽首道:“仙女这次消弭魔劫,替本派挡了一次大难。贫道与上下弟子都铭记于心。”
    飞天仙女笑道:“不必了,魔君未除,来日还有隐患,各位应该未雨绸缪才对,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齐金蝉忙问道:“仙女姐,那华小倩究竟是什么人,老魔头这么看重她?”
    飞天仙女道:“她正是妖蛛第三次替身,以后千万小心,不可乱收弟子。”
    此言倒把妙一真人羞得脸色尴尬,几乎无地自容。
    神魔抱着妖蛛回到相府。
    把她放在床上,问道:“爱姬,你还好吧!”
    妖蛛缓缓坐起道:“奴家还好,可惜计谋功亏一篑,以后再也找不到如此好的机会了。”
    阴阳神魔也是一肚子闷气,在床前徘徊,低头沉思。
    妖蛛道:“看来要出这口气,先要排除这两个障碍。”
    这番话自然是指天都老人与飞天仙女这二人。
    阴阳神魔道:“要对付这二人,老夫并非没有能力,却有顾忌。”
    妖蛛问道:“有什么顾忌?”
    阴阳神魔道:“要对付这二人,老夫并非毫无把握,却要练一种狠毒的奇功,所以下不了决心。”
    妖蛛道:“什么奇功?”
    阴阳神魔道:“在魔道祖师所传的魔经九宝中记载,一种九元化血转世神功,能克天地,仙佛皆惧,但其阴气太重,邪法极难控制,练到功成,难以回头,则永坠魔道,不能再跨仙佛二道,要历转九次魔劫,永为魔中之王。”
    妖蛛吃吃娇笑道:“能在魔道称王,那有什么不好,魔君不能练,何妨教奴家练,既让你不必顾忌,也让我吐口怨气,岂不两全其美。”
    阴阳神魔叹息一声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老夫若详细说出修练的过程,只怕你也要考虑了。”
    妖蛛道:“魔君何不说来听听。”
    不过她已隐约感觉到其中过程一定不好玩,因为阴阳神魔从来没有叹息过,今天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叹气。
    只见阴阳神魔道:“九元化血转世神功,是以肉身转世入魔道,却要化尽血肉之躯,才能变成魔身,发挥无比强失的威力,遁天入地,千变万化,无所不能,魔道入此境地,已是止境,就是佛陀神仙也将无可奈何。”
    妖蛛娇笑道:“能有如此威力,岂非独尊宇宙,我喜欢,而你能造就我成为魔中至尊,也应该骄傲才对。”
    阴阳神魔道:“你听我说的结果就高兴,但你却没有注意我说的过程。”
    妖蛛道:“我正想请教哩,化尽血肉之躯是什么意思?”
    阴阳神魔坐下来道:“你仔细想想看,先要取十八层地狱中血污池中一大桶污血,这点并不难,然后练功之人要赤身坐在污血之中九九八十一天,受尽污血腐体之苦,这时候肉体会受污血侵入而腐烂,于是在八十一天后,要受万魔啃食之苦。”
    妖蛛有点悚然了,道:“魔从何来?”
    阴阳神魔道:“这点也不难,我练的天魔地煞阵虽已遭到破坏,威力稍减,对练此魔功正好用上,阵法施展开,其中怨魂魔头立刻齐集你身上,喝你之血,啃你之肉,一直等到血肉皆尽,剩下一副骷骨时,那些魔魂会钻入你心窍。“这时你默念魔咒,让这些怨魂魔魄与你心窍溶为一体,共要七七四十九日,等到你心念一动之间,就能从污血中脱身而出,随意变化,那时就是大功告成之日。不过你的肉身,你的容貌,都要毁于一旦,变成奇丑无比的魔相。”
    妖蛛听得身上汗毛,根根直了起来。
    这种过程的确残酷无比,而女为悦己者容,容貌一毁。不说自己不能适应,魔君自然更无法适应,难怪他只能说而不敢做。
    可是想到这里,妖蛛同时也产生了另一种念头,既能干变万化,遁天入地,又何必计较本来的皮相。
    高兴的时候,丑恶一样可以变为美貌,痛苦也一样可以转变成欢乐。
    于是她对魔君道:“我愿意接受这考虑,以我修行五千年的道行,度过这一百三十天的苦厄,应该不难。”
    阴阳神魔沉思不语。
    因为妖蛛若练到九元血化魔功,变成了魔中之尊,就连他自己也无法控制,反而要受制于她。
    主客易位,麻烦就太大了,这层关键,使他不能不考虑。
    妖蛛何等聪明,立刻知道阴阳神魔的顾虑,笑道:“你是不是怕控制不了我?其实我们可以双修呀!”
    阴阳神魔道:“魔中之尊只能有一个,岂不闻天无二日,国无二君的道理。”
    妖蛛道:“仙道可以合籍双修,魔道为什么不能?”
    阴阳神魔道:“这就是魔道与仙道不同的地方,仙佛能容,魔道不能容,否则又有何分别?”
    妖蛛叹口气,道:“唉,看来是练不成了,说了半天等于白说。”
    阴阳神魔手指轻轻敲着椅把子,想了半天,道:“要练还是可以练,只不过你我二人须合为一。”
    妖蛛一怔道:“怎么合得起来?”
    阴图神魔道,“很简单,你我二人,必须有一人先死,元神钻入另一人心窍之中,现在问题是谁能舍得肉身,钻入另一人心窍之中,二而为一。”
    这次妖蛛要考虑了。
    因为这与元神附体凡身不同,若自己元神钻入神魔心窍之中,等于自己完全死亡,五千年修行,等于完全送给了神魔。
    而反过来说,神魔已修得金身,他肯牺牲自己成全她吗?
    这是绝无可能的事。
    她想通了,阴阳神魔转弯抹角,说了半天,还是要自己牺牲去成全他,只是这种要求太过份,不能明说而已。
    希望自己自动奉献出一切,包括存活五千年的生命。
    谁不珍惜生命?
    华竟修得五千年的道行,其中历经多少磨难,不是容易得来的。
    想到这里,妖蛛也沉默了。
    碰到这种节骨眼上的利害关系,已经谈不下去了。
    阴阳神魔自然也看出了妖蛛的心事,道:“我知道你也作难,但要排除天都子与飞天仙女这两道障碍,势必如此做,否则也只有忍住这口气,就在人间混吧,混到哪一天,就算哪一天,怕只怕我们放过了别人,别人却不会放过我们。”
    他说的别人,就是齐金蝉。
    为什么不说妙一真人而指齐金蝉呢?
    因为阴阳神魔从种种迹象已算出齐金蝉必非池中之物,将来壮大峨嵋派非他莫属。
    听了这番话,妖蛛笑道:“好,为了吐这口怨气,我牺牲。”
    阴阳神魔道:“你不妨再考虑一下,这不是可以勉强的事。”
    妖蛛道:“魔君,我心意已决,不必再考虑了,越快进行越好。”
    阴阳神魔道:“不必急,我得先找一处僻静的山洞,避开天都老鬼的监视。”
    妖蛛道:“这容易,不如回依还岭,那边已无人居住,峨嵋派也不会想到我们会回去。”
    阴阳神魔道:“好,就这么办,我先去安排一下俗事。”
    天都老人与笑和尚住在客栈,夜里天天监视着相府,看不出什么动静,齐金蝉赶来了。
    他当然把峨嵋刚发生的情况向天都老人作了报告。
    天都老人听完,道:“这魔崽子的确狡猾,居然能避开老子的监视去峨嵋搞怪,格老子,晚上要好好修理他。”
    笑和尚巴不得天都老人有动作,立刻拍双手赞成。
    天都老人笑骂道:“小秃头,你不要太高兴,明天让你先去打头阵。”
    笑和尚挺胸道:“打头阵怕什么,有你老人家在后面,我就先打他的屁股。”
    可是到夜里。
    笑和尚的与齐金蝉飞进相府找阴阳神魔时,四处搜寻后,发现竟扑了空。阴阳神魔失踪了。
    相府中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处。
    天都老人也奇怪,阴阳神魔会去哪里呢?
    他瞑目掐指一算,大叫一声不好。
    齐金蝉大吃一惊,问道:“干爹,什么不好?”
    天都老人道:“征兆不祥,五个月后恐怕有场大劫,你我统统有份。”
    齐金蝉惊讶地道:“莫非老魔头又在搞什么鬼?”
    天都老人道:“不错,要找他得向西南方向。”
    笑和尚道:“那明天我们就往西南方向找,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齐金蝉道:“西南方范围这么大,要到何处去寻觅呢?”
    天都老人道:“老夫只能告诉你,城市不必找,专找有山有水的僻静之处,必有所得,为了争取时间,大家分开路线找,找到了不要打草惊蛇,等老夫会合后再动手。”
    这等于是行动方针,于是三人分定路线,只待拂晓起程。
    依还岭。
    昔日兀南公的洞府,外表看来仍是一片荒凉。
    但洞中深处已经过整理。
    阴阳神魔与妖蛛二人悄悄住了进去。
    在旧日的法坛四周,插满了法幡,法坛中央放了两只人高的大木桶。
    阴阳神魔花了二天时间,从十八层地狱中取来了污血,盛在木桶之中。
    九元化血转世魔功就要开始修练了。
    阴阳神魔仗剑施法,布好残缺的天魔地煞大阵,洞中阴风四起,鬼声啾啾,妖云黑烟隐隐升起,附在法幡上的怨魂厉鬼蠢蠢欲动。
    这时神魔沉声对妖蛛道:“爱姬,现在就开始,你脱去衣服,浸入血污中吧!”
    妖蛛毫不犹疑地脱下衣服。
    这是上天的杰作,也是神魔亲自千挑百选,掳来给妖蛛附身之用。
    她也曾带给自己发泄与欢乐,而今即将化为乌有,情何以堪。
    心中实在难以割舍。
    神魔虽已修成金身,毕竟也是有感情的。
    他内心难免有些伤感与惋惜。
    而妖蛛衣服虽脱得快,但眼见满桶血污,其中还有许多尸蛆在血污中钻动,心中难免犹豫了一下,回头望了望神魔。
    临阵而怯,这也是人之常情。
    要知道地狱的血污池,为什么要列为惩罚恶魂的苦刑之一,就因为鬼魂一人池中,万蛆附身,那难熬之痒,钻骨之痛,与阳世间万蚁啃身的痛苦是一样的,所以一旦打入血污池,鬼魂日夜哀号,原因就在此。
    九元化血转世魔功却必须经过这一道过程。
    神魔温婉地道:“爱姬,不要怕,闭着眼跳进去,八十一天很快就过去了,要思静心,以你的道力,只要护住元神,使其不坠,大功就可告成。”
    妖蛛倏飞扑入神魔怀中,饮泣道:“魔君,今日一别,虽将合体,但奴家这副姣好的面目与身材,却永远无法让你再看得到了。”
    神魔轻轻慰抚着她像丝缎一般的皮肤,道:“天下之事,本难二全,修道之人,既要得就要先舍,不舍又哪里能得。”
    妖蛛幽幽道:“魔君金谕,奴家都记在心里,但只有一件事,希望魔君答应,这也是奴家最后一次请求。”
    神魔道:“你说。”
    妖蛛道:“今日以后,奴家只能以原形在魔君心中,无法再有美好的形象呈现给你,但求在这最后时刻,尽鱼水之欢,作永别的纪念,不知你肯不肯?”
    她一边说着,如幽媚眼已炽热地望着神魔,就是钻石心肠的人,也会心动一百。
    神魔回想过去,毕竟有些依恋,慨然道:“有何不可。”
    他推开妖蛛,全身一抖,袍褂尽褪,露出雄伟的男性酮体,双方立刻拥在一起,卧倒地上,已省略了情爱前奏曲,已是翻云覆雨起来。
    妖蛛扭腰摆臀,竭尽献媚之能事,神魔奉迎,缠绵大战,岂止三百回合。
    云雨虽猛,终有散尽停止之时。
    浪涛虽汹涌,也有潮退之际。
    妖蛛趁着神魔飘飘欲仙之际,突然手臂圈住神魔,十指指甲立刻长出三尺,森利如刀,双手一合,竟割掉了神魔的头颅。
    接着口吐碧光,三粒内丹飞出,包围着头颅,悬在半空。
    原来她早已计谋好,要夺此魔王之位,必先杀神魔,夺其元神成为己用。
    然后再修练九元化血转世魔功,把神魔的元神精魂变作她体内的一部分。
    神魔料不到妖蛛竟有这一招,不过是痛快之余,略为疏忽,竟为其所乘。
    他凄厉地长啸,道:“你好狠毒。”
    这种景象,任何人看了,都会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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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2-23 10:40:0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tureboy 于 2019-12-26 15:13 编辑

第二十六章 转世魔功


    齐金蝉与笑和尚及天都老人,就开始往计划的方向一路飞遁,寻寻觅觅。
    这条路线正经过依还岭。
    而且还高飞越过依还岭。
    只是眼见依还岭一片荒凉,已无人迹,而且并没有妖气,觉得阴阳神魔不可能会再来,而忽略了过去。
    这样飞呀飞的,下面一江横亘面前,江中一艘风帆,在水中缓缓而行,船中有人在唱歌:
    “形神碌碌好匆忙,寻寻觅觅在何方?祸福静心推往事,要探骊珠找杜康。”
    歌声时断时续听来并不悦耳,但歌词却颇有玄机。
    齐金蝉本来有点迷迷糊糊,已经飞过了江,但仔细一想,这歌词的前面两句与自己的情况,不谋而合,说巧也太高后两句更有玄机,仿佛在指点自己要修正想法,尤其最后一句颇有学问。
    骊珠与丽珠岂非同音,杜康发明酒,是酒的代名词,难道老魔头隐匿的地方与酒有关?
    可是阴阳神魔并不嗜酒呀?
    齐金蝉觉得唱歌的人有些玄机。
    立刻转身回江上,飞坠落在那艘木船上。
    定神一看,船上坐着一个布衣百结,竹签低压脸面,手中拿着一坛酒,正在咕咕噜噜地灌酒。
    对齐金蝉来说,那只酒坛太熟悉了,正是老千翁的乾坤阴阳坛,顿时大喜,上前一把肩膀道:“老前辈,你又出世了,金蝉好想您呀!”
    老千翁斜着眼珠子,瞄他一下,哈哈笑道:“金蝉小友,阔别年余,你看来霉气满面,似乎不太好。”
    齐金蝉恭敬地道:“正要请前辈指点迷津。”
    老千翁道:“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不过有一点我是知道的,你要找的人就在附近,但是你不能自己去,一去就倒霉。”
    齐金蝉怔了一怔。
    笑道:“我当然不会自己一个人去,只求再借酒坛子用一用。”
    老千翁吃吃笑道:“你想喝酒,我给你喝,你想拿去逞能,那就不借,我指你一条明路,你到镐京去,遇上有缘人相助,自然会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齐金蝉正想在老千翁口中多得到一些暗示,可是老千翁只顾喝酒,咕咕几口,夹杂不清地说:“快去……快去…”
    说完一阵清风,人船都不见了。齐金蝉差一点一跤摔进江水里。
    大梁镐京城中越来越繁华。
    商贾自然也越来越多。
    这是拜国势日强,民心安定所赐。
    只是齐金蝉没有想到,自此出发,不到三日,又回到原地。
    但是又在哪里去碰碰运气呢?
    不如到街上去逛逛。
    他在街上走着,觉得毫无头绪,看到一座茶楼,信步走了进去,找了张桌子,要了一壶茶,边想边听起来。因为他想起茶楼中,往来人品复杂,正是打听消息的好地方。
    此刻,他喝着茶,耳听四方,发觉左右茶客的谈论话题,与以前完全不一样。
    以前后秦正与大梁交战,大家的话题都围绕在战事上,或者讨论要不要迁移?何去何从?
    现在这些茶客讨论的竟是风花雪月,话题竟围绕着一个女人身上。
    齐金蝉听下去,更加觉得惊讶。
    因为被众人谈论的女人,不是王后贵妇,竟是城中风月楼里一位名妓,这名妓号称萧仙子。
    “老王,你知不知道,昨夜粮商马大官人在风月楼里请宴,要姑娘吹奏一曲,竟出手五百两银子,这样的大手笔,在城里还是破天荒的事。”
    “值得。”
    那叫老王的茶客笑着回答:“那位姑娘那吹箫的本事,的确音色俱美,所谓此曲应是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那算什么稀罕。”
    另一人道:“听说有一次王孙公子慕名前去,出银八百两,那位红牌姑娘还不肯吹咧,气得王孙公子几乎出手想揍人。”
    齐金蝉左听右听,听到这里,引起了兴趣。
    他倒想去看看这位红牌姑娘的品箫艺技。
    于是他喝完了一壶茶,付了茶资,问清了地址,直奔风月楼。
    在镐京,风月楼大大有名,是当时高级应酬场所。
    但见它楼高二层,院落三重,左右偏厢,灯火无数,就可以知道生意鼎盛,夜夜座无虚席。
    此刻虽是下午,也上了三成豪客。
    齐金蝉有过上妓院的经验,知道在这种地方,要有架势,不能小气,所以一进门,就抛出一锭元宝,给了大茶壶。
    那大茶壶的唱客腔调就高亢入云了,那几乎是好客人上门,通知里面鸨母的暗号。
    接着哈着腰,引导进厅落座,管事的大姐带着一群莺莺燕燕像蝶插花蕊一般地涌了出来。
    “唷,大官人,你怎么好久没来了,害得奴家天天在想你呀!”
    别以为那是场面话,天晓得。
    齐金蝉虽进过长安的妓院,却从来没到过镐京的风月楼。
    齐金蝉只笑了笑。
    他单刀直入道:“我是来见萧姑娘的,请大娘引荐。”
    “唷,大官人呀,那可不太巧了。”
    大姐装着笑脸道:“萧姑娘这会儿正有客,后面的客人已经排到半年以后去了,让奴家挑别的姑娘陪你。”
    排队要排半年,这好像太离谱了。
    齐金蝉心念一动,知道这是要赏银的花样。
    这点难不到齐金蝉,身上的银子虽然不多,不过随时能用五鬼搬运法。
    于是他伸手入怀,掏呀掏的,掏出一锭足足十两的金元宝,往桌上一放,道:“够不够?”
    这位中年大姐似乎看得多了,竟无动于衷,摇摇头苦笑道:“奴家说的是实话,大官人别难为我啦!”
    齐金蝉二话不说,又是一锭金元宝放在桌上,他见大姐仍是不说,又掏出一锭元宝放在桌上。
    这样越掏越快,桌上的元宝也越放越快,堆得像小山一样,把围在四周的姑娘们都看直了眼。
    她们怎么看不出,齐金蝉的衣服里怎么放得下这么多的金元宝?
    但财帛动人心。
    大姐终于露出了贪婪的表情,吃吃笑道:“好啦好啦,奴家哪敢受大官人这么多的赏赐,我去瞧瞧,看看能不能挪出一点时间来,请萧姑娘侍候你。”
    齐金蝉拱手道:“有劳大姐。”
    大姐嘴里虽说得客气,但是早已一施眼色给身边的大茶壶及姑娘们道:“大官人的厚赏,你们还不快收起来,谢谢大官人。”
    于是众姑娘及大茶壶上前七手八脚地捧元宝,口中嚷嚷着多谢大官人。
    莺莺燕燕们散去了。
    大姐也忙着往里走,去与红牌姑娘商量。
    齐金蝉悠闲地在东张西望。
    突然又见大茶壶引着一依衣着光彩的中年人进来。
    这位中年人的气势也不小,织锦的袍褂,腰上还悬着一把镶着明珠的宝剑,身边还有四个雄纠纠的跟班。
    只见大茶壶一样哈腰恭敬地引导在另一张桌子边请他坐下,口中左一个孟老爷,右一个孟老爷,似乎这位孟老爷是个大人物。
    孟老爷也不看他一眼,大刺刺地道:“去召萧姑娘出来,大爷有赏。”
    大茶壶连连道:“是,是……”
    转身腿打屁股就走。
    齐金蝉心里不服气了,嘿嘿花了这么多金子,还不如人家一句话,这算哪门子做生意啊。
    他气大茶壶大小眼,见他走过,暗暗用手一点,只见大茶壶似被什么东西绊倒,啊呀一声,跌了一个狗吃屎。
    齐金蝉哈哈笑道:“走得这么急干啥,大姐不是去请了吗?”
    大茶壶满脸通红地爬起来,果然见大姐头花枝招展,一摇三摆地走了出来,她对齐金蝉笑道:“大官人,萧……”
    眼光倏瞥见孟老爷,神色变了一变,下面的话竟转了方向,又向孟老爷媚笑道:“暗,孟老爷,什么风儿吹来的?”
    孟老爷道:“带我去见姑娘,今日要她好好吹奏一曲。”
    大姐迟疑了一下,道:“是,奴家去请她准备一下……”
    齐金蝉高声喳呼道:“大姐头,别忘了我先到。”齐金蝉真不识相。
    大姐的脸色有些尴尬,孟老爷身边一名跟班叱道:“你是什么东西,敢跟我们大爷争风吃醋。”
    齐金蝉微微笑道:“那位孟老爷又是什么东西?阁下何妨说来听听。”
    另一名跟班道:“你小人连城里孟大人都不知道,敢情你瞎了狗眼,要想挨揍?”
    孟老爷挥挥手道:“在下孟达,京城禁军总教头,敢问你是谁?”
    齐金蝉笑道:“原来是孟总教头,果然是有点来头,但是到了这风月场所,天大地大,大家都一样大,应该挨着次序来,大姐头,你说对不对?”
    一个是出手豪阔的公子哥儿,一个是官场里的红贵人,她说对与不对,都难免得罪一方,左看右看,不知如何是好?
    那个从地上爬起来的大茶壶很机伶。
    忙道:“二位大爷不必争,小的去请萧姑娘出来,看她选哪一位先伺候,哪一位请稍待片刻,岂不大家都好。”
    他交待完就匆匆往里跑,大姐立刻向双方打恭作揖,连连陪不是。
    齐金蝉想了想,道:“大姐,你还是把钱还给我,我不想与孟教头争了,天下哪儿没有姑娘,我上别家去。”
    大姐头顿时傻了眼。
    孟老爷冷笑道:“不叫你滚已经算不错了,还敢要钱,给我揍。”
    他这一喝,身后四名跟班立刻扑向齐金蝉,拳头如雨,向他没头没脑打去。
    大姐头大惊失色,向孟教头哀求道:“大人大量,千万别闹出人命啊?”
    话声未落,候见四条人影一齐飞起,膨膨连声,都倒撞在墙上,跌在地爬不起来,竟是孟达四名手下。
    大姐头看得发呆。
    孟达一看齐金蝉老神稳稳地坐着,一动也不动,不禁变了脸色,喝道:“好功夫,难怪如此嚣张。”
    齐金蝉微笑道:“我哪有什么功夫,你手下都是饭桶而已。”
    孟达呼地站起来道:“你敢扫我的面子……”
    齐金蝉还没有说话,就听一声娇笑道:“打架干什么?莫非大爷们闲着没事干,在这里比武?”
    齐金蝉转目望去,出来一位丽人,果然有沉鱼落雁之姿,一身绣花黄衣,出落得楚楚大方,颇有灵秀仙气。
    孟达一见美人,脸色顿时开朗,哈哈一笑道:“好,不打,不打,能得佳人出迎,我什么气都消了。”
    齐金蝉还不知道怎么开口,萧姑娘已走到他面前,微微笑道:“这位公子,年纪轻轻,何必来这种地方?”
    说完擦身而过。
    走到孟达面前一福道:“孟大人,何不到奴家花厅去喝酒?”
    孟达大笑道:“好,好,姑娘先行。”
    二人挽手,转身向后行去。
    却把齐金蝉愣在当场,不知道这红姑娘到底在搞什么玩意儿。
    大姐此刻已上来陪笑道:“大官人,委屈你就在这儿坐片刻,等孟大人离开了,下一个一定是你。”
    齐金蝉摇头苦笑,正不知在这里该做什么时,一缕箫声,自后面传来,清亮悦耳,宛如天上仙籁。
    箫声由亮亢一转为低吟,正是当时流行的夜莺曲。
    音色婉约幽怨,果然人间哪得几回闻。
    齐金蝉转对大姐头笑道:“你让别人去等吧,我要走了。”
    他大步走出风月楼,略施法术,那些送给大姐头的金元宝早已用五鬼搬运了回去。
    想起那位大姐头得而复失的表情,齐金蝉若非走在行人众多的街上,真想哈哈大笑。
    大梁禁军总教头进了萧姑娘的香闺,听完一首夜莺曲,连连拍手叫好。
    萧姑娘道:“大人还想听什么曲子?告诉奴家。”
    孟达哈哈笑道:“姑娘果然才艺高超,曲子不必再听了,今天我想把你包下来,共效于飞之乐如何?”
    萧姑娘道:“大人垂爱,奴家心领了,但奴家在此,卖艺不卖身,请大人见谅。”
    孟达一拍桌子道:“他奶奶,进了窑子里,还摆什么架子,若要床头资,就开个价码,不必装腔作势。”
    萧姑娘微微一笑道:“大人既如此说,奴家除了要十万两银子,还有一个条件。”
    孟达道:“还有什么条件?”
    萧仙子道:“十万两银子现在立刻送到城中吴家善堂,奴家看过收据后,才能答应委身伺候大人。”
    孟达大笑道:“没有问题,来人啊,把我的跟班找来。”
    四名被齐金蝉震昏过去的跟班,此刻早已醒转,正在风月楼中四处寻找齐金蝉的下落,一听孟达召唤立刻集合走入轩厅听候指示。
    “去刘员外的当铺取十万两银票交给吴善堂,取了收据立刻回来。”孟达吩咐着,那名手下应命而去。
    孟达喝道:“你们三个还不去找那个小子,找到了押送禁军衙门,给我狠狠地揍。”
    另三名手唯唯喏喏转身就走。
    这时孟达才对萧姑娘道:“我做事一向明快,如今你满意了吗?”
    萧姑娘道:“多谢大人成全,待奴家再吹一曲,然后伺候大人休息。”
    孟达大笑道:“好,我就洗耳恭听。”
    萧仙子拿起竹箫,凑在唇边,立刻又吹奏起来。
    这次箫笛如催眠曲,箫音低徊三叠。
    孟达如着了迷一样,呼呼大睡起来。
    萧姑娘收了竹箫得意一笑,正欲离开时,听到窗外笑道:“仙姑高明,吹奏二曲得价十万两,这种生意实在好赚,饮佩钦佩。”
    萧姑娘道:“我已知你在窗外等候很久了,这样急着想见我,是不是也想送银子给我?
    ”
    窗动风大,齐金蝉已在屋中现身,抱拳施礼道:“修道之人,哪有这么多银子,只求姑娘做件大功德。”
    萧姑娘道:“你是谁?不知道你到酒楼来,除了饮酒、作乐外还有什么事要找我,奴家有点迷糊。”
    “在下峨嵋派的齐金蝉,曾受老千翁指点,来找姑娘帮忙,说姑娘是仙女转世凡间,为了积功德……”
    萧姑娘笑骂道:“这个大老千怎么这么好管闲事,他走他的西方道,我走的凡间路,干嘛叫你来找麻烦。”
    齐金蝉笑道:“他不但不是来找姑娘麻烦,而是有意成全仙姑。”
    萧姑娘一怔道:“他成全我什么?我又为什么要他成全?”
    齐金蝉道:“千翁前辈知道姑娘转世凡间是为了积功德,混入风尘之中,积得好辛苦,不如帮晚辈一次忙,胜过十万功德,也让晚辈与峨嵋派受益,结个善缘。”
    萧姑娘道:“你口齿伶俐,实在讨人欢喜,好吧,有什么事说吧!”
    齐金蝉于是说出阴阳神魔练魂天魔地煞阵的经过,如今与妖蛛潜逃无踪,叙述追觅他们下落,除之而绝后患。
    萧姑娘笑道:“这太简单了,今夜三更,你来此与我一起到城外,待我吹奏一曲十面埋伏,立刻可以知道这些妖魔落脚何方?而且还能乱其心神。”
    齐金蝉一低道:“就这么简单?”
    萧姑娘微微一笑道:“音传千里,既入人之耳,我自然也有感应,你不学这一门,是无法知其精奥的,现在你走吧,我还要处理这个俗人。”
    齐金蝉拜别离去。
    夜半三更。
    灯熄人静。
    齐金蝉与萧姑娘登上云头,飞遁到城外,萧姑娘就站在云头上弄箫吹奏起来。
    一缕箫声高亢入云,那尖利的音量,几乎能刺破人的耳膜。
    齐金蝉忙捂住耳朵。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声音也有如此大的威力,可以置人于死地。
    一曲十面埋伏吹得急如骤雨,犹如二军对阵,杀得难分难解。
    突然间箫声停了。
    只见萧姑娘道:“有感应了,在西南方的山岭之间,那方向有些什么恶山峻岭值得可疑?”
    齐金蝉想了一想道:“莫非是依还岭?”
    萧姑娘道:“你带我去看看就知道有无可疑了。”
    齐金蝉道:“姑娘请随我来。”
    急催适光,向依还岭疾飞。
    不消片刻,已到了往日兀南公所住的洞府上空。但见谷中荒芜,洞口已全崩塌,乱竹纵横,没有一点儿妖蛛住在这里。
    萧姑娘瞧了半天,道:“待我再吹一次试试。”
    在岭洞底深处的的法坛上,妖蛛正在默运玄功,抗拒本身的跗骨之蛆所产生的麻痒刺痛。
    一方面注意阴阳神魔的反扑,就待九九八十一天到期,施展摄魂大法,吸收所有怨魂厉鬼,再以七七四十九天消化,与本身元神溶而为一。
    则九元化血魔功就可以告成,从此以后,上天入地,干变万化,无人能制,可以为所欲为。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在这紧要关头,一缕箫声入耳。
    这自然是萧姑娘的玄音,那箫声虽然很远,但高亢的声音却像一根无形的刺,刺的妖蛛在血污桶中跳了起来。
    不但她如此,就连四周法幡上的怨魂厉鬼竟也不安地振动法幡,似欲挣扎脱困而出。
    静修玄功中的妖蛛心神已乱,白骨手臂一指四周法幡,缕缕银丝自绿毛蜘蛛口中吐出,等于加上了一道禁锢的网。
    但她顾了这一头,却未顾到阴阳神魔那一头。
    要知道老魔头肉体虽残,身首异处,但他元婴玄功俱聚在那颗六阳魁首之中,近万年的玄功法术并未失,只是头颅与身体分了家,而且又被妖蛛的内丹困住,除了一张嘴巴外,无法施展而已。
    此刻一见有机可乘,大口一张,喷出一口烈焰,正是他毕生所聚的三昧真火。把内丹碧光烧破一洞,头颅从破洞中穿出,等妖蛛惊觉不妙,已经来不及。
    那老魔的头颅如电,快得无法形容,扑过去一口就把妖蛛元神绿毛蜘蛛的头咬住,接着一阵咀啃,竟把绿毛如蛛的头咬了下来。
    黏微似的妖蛛急急吸回空中的内丹。厉声道:“你身首异处,还敢捣乱?”
    白骨手臂一指,银丝飞出向老魔头颅射去。
    但阴阳神魔的头颅此刻却又迅速回到自己的体躯上,略一转动,竟愈合如初,手脚虽也如妖蛛一般,变成一副白骨,却也能动了,伸手印诀一指,烈火金芒如雨射去,把射到的蛛丝烧得根根卷了回去。
    “妖蛛,你还不认输么?”老魔头一声大喝,魔光血芒已把妖蛛周身裹得风雨不透。
    妖蛛在魔光中哀号道:“魔君,求你放我一马。”
    阴阳神魔厉笑道:“我放过你,你能放过我吗?想不到你出尔反尔,阴谋暗算老夫,如今你元神已吞入我肚中,就乖乖听命于我,与我合而为一,待我练成魔功,你岂不是也有一份荣耀。”
    妖蛛知道自己没有活命的指望了,仗着还有二颗内丹,在魔光中挣扎,想趁隙逃出,但阴阳神魔又挥出十六柄修罗刀,准备施法把她钉住在木桶中。
    就在这时,箫声第二次响起。
    这正是萧姑娘与齐金蝉在依还岭上第二次吹箫,测验感应。箫声又如刺一般地贯入两个妖魔耳中。
    阴阳神魔重创之下,喘息刚停,受不住萧声的刺激,又跳了一下。分神之际,魔光血芒一弱,修罗刀略停,妖蛛又拼命吐出一颗内丹开路,竟冲出魔光包围,疾向洞外飞逝。
    阴阳神魔大喝一声,手指魔火金芒追去,却被内丹碧光所阻。原来妖蛛拼却不要一颗内丹,保存仅有的一点元气逃命。
    在依还岭上的齐金蝉此刻正在注视着山谷之中,忽见一溜碧光带着一片妖云自破败的洞口飞出。
    他已辨出似乎是妖蛛的形迹,立刻催起遁光追去。
    这时他才相信萧姑娘的感应果然没有错,追出妖蛛下落,不怕追不出老魔头的下落。
    妖蛛二颗内丹,只剩下一颗,飞行的速度自然不如以往快速,转眼之间,已被齐金蝉追上。
    在自知逃不脱之下,立刻坠落地面,往地上一跪,道:“金蝉道友,请放过我吧!”
    齐金蝉追到了,却不由神情一愣。
    月色之下,只见一副白骨骷髅,跪在地上,骷髅脸上,双目碧光闪闪,这哪像是人,简直已是鬼,更不像以前娇媚动人的妖蛛。
    他被这副惨象惊得毛骨悚然,喝道:“你是谁?怎会在依还岭中?”
    妖蛛不敢说出自己的身份,道:“我被魔君所害,侥幸逃脱,他正在练化血魔功,一旦练成,再也无人能制他,你快去罢!”
    一听阴阳神魔果然在洞中,齐金蝉心中大喜,对妖蛛也起怜探之心。
    喝道“我知道你也是妖邪中人,既受老魔茶毒,以后该顿悟向善,今天我不为难你,你好好去吧,莫再为恶。”
    妖蛛连连顿首,转身急飞离去。
    也是她命不该绝,若是齐金蝉认出她是妖蛛,她早已神形俱灭了。
    齐金蝉飞回依还岭上,萧姑娘早已不知去向,这次他小心谨慎了,不敢独自行动,遁上云端,点燃一点信香,向空抛去。
    这是他与天都老人及笑和尚联络的信号,信号发出,他就留在依还岭上,静静等候。
    这时,洞中的阴阳神魔九死一生,恢复修练九元化血魔功。
    妖蛛逃走,虽使他恼恨不已。
    不过他已吞下妖蛛的三颗内丹及她元神头颅中的精魄,算来也不无小补,所以急着运起玄功,要把内丹与自己的元神融而为一。
    就像一般人吃了东西,需要消化一样。
    两个时辰过去。
    他觉得已差不多了,渐渐醒转,立刻想到妖蛛逃走,难免风声外露,此地已不是隐蔽安稳的修练之处所。
    但又不能出去,转移地方,因为九元化血魔功修炼过程中,切忌阳光照射,而自己全身血肉已腐化成一副白骨骨架,更无法带走法幡上的怨魂厉魄,唯一之计,只有移向洞底深处,再把出路完全封死,这样或许还能避人耳目。
    老魔深谋远虑,想到就做,立刻施法驱动怨魂历魄,把这法坛上的血污水桶及一切法器法幡往洞底深处移动。
    兀南公当初经营这座洞府时也花了不少心血,洞深之处,不必曲径通道,而且还留有秘密通路,所以阴阳神魔理科就找到了适合的石室。然后施出乾坤移挪大法,颠倒五行,把来路全部移出封断,自闭练起功来。
    妖蛛一路飞来,她全身骷骨知道不适见到太阳。
    只要天亮,太阳一升起,必定连元神都会被阳光晒化,神仙都难救,唯一的办法,天还未亮时,找个凡俗附身。
    所以她一直找有人烟的地方飞遁,却见山头上有处村落,于是她飞入村中,但听到群犬狂吠,想必已见到她的身影与妖气。
    这时妖蛛慌不择路,钻入一户人家,见一对中年夫妻正在床上安睡,她已慌不择食,就向床上的中年女子附上身去。
    现在妖蛛变成了一名中年村妇
    她迅速起床,穿上了鞋子,静静想起自己只有一颗内丹,元神已无法变化,一身玄功已被打回九成,只剩下五百年的道行。
    唯一可以补救的的捷径,只有找寻稍有道力根基的旁门左道之士,吸取对方精血,以补自己之不足。
    于是,她走出村落,催动妖光一路漫无目地飞起,只想寻找目标,吸人精血以补自己的玄功。
    朝阳已经升起。
    旭日遍红大地。
    天都老人与笑和尚一起赶到了依还岭。
    天都老人问道:“可是魔孙子有了下落?”
    齐金蝉道:“有,就在下面练化血魔功!”
    天都老人神色一变道:“竟敢练这么凶狠阴毒的魔功,他的野心倒大得惊人。”
    笑和尚道:“化血魔功很厉害吗?”
    天都老人道:“岂止厉害,一旦练成,连我碰上都要遭殃,连天上玉帝都要俯首称臣。
    ”
    笑和尚伸了伸舌头道:“这么厉害,那非消灭他不可,前辈,什么时候动手?”
    天都老人道:“随老夫来。”
    他飞身飘落洞口,大袖一挥,扫去崩塌的土石乱竹,就向里蹿了进去。
    齐金蝉与笑和尚全神戒备跟在后面。
    这地方齐金蝉已经来过,自然轻车熟路,到了法坛,空空荡荡却找不到阴阳神魔的踪迹。
    天都老人四周打量,笑和尚忍不住道:“金蝉哥,老魔头一定是潜逃到别处去了,怎地看不到影子。”
    天都老人捏指一算,道:“他还在洞里,我们往里面再搜。”
    于是三人又往里飞驰,直到洞里深处,见以土石挡路才停下来。
    齐金蝉正在惊疑。
    天都老人已冷笑道,“这魔孙子果然聪明,他已用乾坤大移挪,移山填海,封住了通道。”
    笑和尚道:“我们同样可以用大移挪,把这些石壁移开呀!”
    天都老人道:“不行,他还用了颠倒五行之术,我们能把土石移开,说不定触动了五行生克之机,里面喷出来的是地火,他人却已潜在另一个地方,这样做未必有效。”
    齐金蝉道:“那怎么办?”
    天都老人想了一想,道:“唯今之计,只有以毒攻毒。”
    笑和尚道:“怎么攻法?”
    天都老人道:“老夫也用大移挪法,把整座依还岭沉入地底,叫他永远不见天日。”
    齐金蝉道:“不好。”
    天都老人道:“小子,为什么不好?”
    齐金蜂道:“他练成魔功,岂不是同样可以破土而出。”
    天都老人道:“不错,老夫当然要施法在周围禁制,若再有一宝镇在上面,就更妥当,他想出来也出不来。”
    齐金蝉问道:“要什么法宝才能镇住他?”
    天都老人道:“就是飞天女手上的十方宝塔。此塔若能借到,魔孙子就只能呆在地下,永无出土之日了。”
    齐金蝉道:“那我去跟仙女姐商量。”
    天都老人道:“老夫在这里守着,你们快去快回。”
    齐金蝉躬身道:“是,干爹,我们最多三天,一定回来。”
    二人催着遁光飞出洞外,急急赶回峨嵋。
    笑和尚问道:“金蝉哥,飞天仙女肯吗?”
    齐金蝉道:“不去商量,怎么知道?”
    笑和尚道:“万一不肯怎么办?”
    齐金蝉也有点担心。
    口中却笑道:“船到桥头自然直。”
    飞天仙女一见齐金蝉与笑和尚来到,笑道:“这阵子你在外面逛够了吧?”
    齐金蝉忙道:“仙女姐,我跟笑和尚是在找老魔头下落,哪里有心情玩。”
    飞天仙女问道:“找到了没有?”
    齐金蝉道:“找到了,但是发生了一些问题,天都前辈说要用大移挪法,把魔头沉入地底,又怕他练成化血神功会破土而出,所以希望有一件仙家奇珍镇压。”
    飞天仙女笑道:“敢情是为了这件事找我,好吧,你说要什么法宝呀?”
    齐金蝉道:“就是想借你的十方宝塔,不知你肯不肯借。”
    飞天仙女沉默了。
    她想了半刻,摇摇头道:“十方宝塔要归回天庭了,我没办法答应你,还是另想办法吧!”
    齐金蝉急急问道:“什么办法?”
    飞天仙女道:“只有去西方罗刹教借他的十字星宝杖,而且要穿透他的前胸,使他粉身碎骨,形神俱灭。”
    齐金蝉一怔道:“我不知道罗刹教在什么地方,怎么去找?”
    飞天仙女道:“罗刹教不在中土,你自然不会知道,他在西土上,只要你看到有十字表记的地方,就可以打听得到他们教主住的地方。”
    齐金蝉只能快快告辞。
    笑和尚道:“金蝉哥,我们是不是又要去西土?”
    齐金蝉道:“我们先去谒见掌门人,听听他的指示。”
    二人到了倚仙宫,谒见了妙一真人,报告了一切经过。
    妙一真人道:“何必到西土,而且借教主的法杖,未必能借到,不如自己来设法。”
    齐金蝉道:“正想请爹指示。”
    妙一真人道:“李师叔有一件奇宝,叫伏魔神圭,不妨拿去试试。”
    一旁的李真人立刻从怀中掏出一支七寸长的墨黑玉圭,上面不但有符咒花纹,而且还隐隐有风雷流动。
    他告诉了齐金蝉咒语及用法,道:“你不妨借朱文的千叶冲,从土石中钻入,出其不意祭出此圭,必有奇效。”
    妙一真人道:“天都子肯助你铲去魔头,也等于对峨嵋有恩,你告诉他,往事不再计较,欢迎他到峨嵋来做嘉宾,天都峰下,我会派人替他布置灵景,使他赏心悦目。”
    这番话使得齐金蝉颇为感动。
    他第一次听到老爹能容纳异己,颇为心喜。
    于是拜别诸位长辈,急急赶奔依还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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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2-23 10:40:0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tureboy 于 2019-12-27 14:25 编辑

第二十七章 童子尿


    妖蛛一路游荡,在深山之中,竟被她找到二株灵芝,也吸取了一些小妖或不成气候的妖邪的元神精气,使得玄功上补益不少。
    但她心中也在苦恼,这样下去,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像以往一样,能够大发神威,吐一吐长久以来积压的怨气。
    这一天来到海边,忽然想起,传说金银岛有一邪派人物吴宫,个性古怪,一向不与外界来往。
    岛上灵药遍地,是处极佳修真之地,假如能图谋到此人,对自己一定有极大的帮助。
    于是她催起妖光,直扑金银岛。
    汪洋之中波涛险恶,飞遁数百里后,景色大变,但见云白天青,风和日丽,一片无根碧波中,浮出一黄一白二点岛屿,宛如大海之中的一顶金冠,一只银盆,被日光一照,反射出万道金光银霞。
    妖蛛心中暗喜,传说中的金银岛,果已在望,只要能够落脚,一定大有搞头。
    等到飞近,这才看出,岛形如玉簪,左边布满金色奇花,中拥一座金碧楼宇,右边石质如玉,并无房舍,却被一片银霞所笼罩。
    妖蛛自知玄功今非昔比,非常小心,停住妖光向岛上扬声道:“难妇朱姬,拜见岛主,若能念在同道,赐会一面。”
    话声方落,岛上金碧楼之中,射出一蓬五色光网,把妖妹卷入楼中。
    妖蛛凝神一看,只见楼中高坐着一位身戴银冠的中年人,面目虽然端正,但一双鹰眼却是阴沉无比。
    脸上也没有笑容,一身丝织长袍,银光闪闪,两旁还有四名小童,各持羽扇宝剑倚立,一副王者气派。
    妖蛛自知容貌已经平常,立刻拜倒在地,道:“难妇拜见吴岛主。”
    那吴宫冷冷道:“能知道我金银岛吴某,想必不是无名之辈,但见你玄功平常,居然找来此地,不知有何事相求?”
    妖蛛嚎啕大哭,道:“我本是北海蛛神,潜修五千年,却受阴阳神魔蛊惑,与其联手,讨伐峨嵋,魔君三番两次失败,却生起要修炼化血魔功之心,竟吞我内丹,化我血肉,噬我元神,我拼死逃出。
    “发觉天下虽大,已无容身之地,峨嵋派在追我,魔君又不容我,想来想去,唯有岛主宽仁为怀,不与外界往来,只有厚颜求一席栖身之地,做牛做马也是愿意。”
    她边哭边诉,倒颠真相,极尽厚颜屈膝之能事。
    吴宫虽然性情古怪,却也被她说得动容,道:“哦,早前一位故友来访,我听过有这么回事,你起来吧,仙魔二界恩怨,本岛主不想参与,但想找口饭吃,找个地方住,还是有的。剑童,就带她去岛角偏屋住下吧!”
    妖蛛又拜谢道:“能蒙岛主收容,奴家已感激万分,还谈什么恩怨,以后当尽心侍候岛主。”
    那剑童微微一笑道:“走吧,我带你去住的地方。”妖蛛住的地方是间清静的茅屋,她感觉到虽然不受重视,但只要能够住下,必然有机可乘。
    在与剑童交谈之下,她也知道岛上除了岛主,有二十人居住,也搞清楚了各人的职司姓名。
    于是她暗用心计了。
    不时揉撷岛上奇花灵药,却不自己食用,而做成各种糕点,除了呈献给岛主吴宫外,也遍请那些童子门下享受。
    这样百般委屈讨好,果然博取一片好评,自然也增进了彼此之间的友谊与感情。
    她的手艺与巧思,更使得众人吃上了瘾,连吴宫一天不食就想起她来。
    有一天吴宫召见妖蛛笑道:“我已很久不食人间烟火,但你所做的糕点,确使我胃口大开,想必你心思灵巧,手艺不错,以后你就专门为我做些饮食,你可愿意?”
    妖蛛心中暗喜。
    她懂得要掌握一个男人,先要掌握他的胃。
    于是道:“奴家当然。”
    吴宫道:“你来岛上也不少日子,大家都在称赞你的勤奋,不知道你还有什么要求,只要你提出来,我能答应的,一定会答应,补偿你的辛劳。”
    妖蛛忽然垂泪饮泣道:“想奴家潜修五千年的功力,竟差一点儿被打回原形,昔日娇美的容貌,如今变得如此丑陋,还能想些什么,怕只怕魔君练成化血神功,只怕岛主也难逃其魔掌。”
    吴宫沉思片刻,又继续道:“要让你恢复娇美,并不困难,要补你的玄功,也不是难事,是否能完全恢复你以往的程度,我倒不敢说,最重要的一点,你是不是很想对魔君报复?”
    妖蛛道:“奴家的确有报复之心,不过,如今已不敢奢望,玄功悬殊,去了也是送死。”
    吴宫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了,岛主灵药遍地,我也特制了一些青春不老丹,换形脱胎丸,还有益气增功丹,我叫人送三缸给你服下,包你恢复往日容貌,助你解决前两个问题,至于魔君之事,休再提起,他纵然找到这里来,我把岛沉入海底,他也未必能找到。”
    妖蛛连声拜谢。
    她知道这种事急不得,能有这些成绩,已是不易。
    但她岂是一个屈居人下的人,以后必有更进一步的机会。
    在这边妖蛛奋力图强,用尽心机,以最快速的方法,增进玄功。
    “众人、仙在依还岭上,却已急如火星般地,展开对阴阳神魔的攻击行动。
    齐金蝉与笑和尚返回依还岭,向天都老人说明飞天仙女不肯出借十方宝塔的经过,与李真人赠送的伏魔圭,取出让他观看。
    天都老人一哼道:“这块圭不能说不是仙家宝物,但要制这魔孙子,只怕还不管用哩!”
    齐金蝉一怔道:“干爹,难道真的要往西土找罗刹教借法杖?”
    天都老人道:“那更是妄想,谁肯把教主法杖借给人。”
    笑和尚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究竟该怎么办?”
    天都老人徘徊了半天,才道:“有个土方法很可行,但费时费力,你们两个肯不肯做?”
    齐金蝉正经八百道:“只要能除去这老魔头,什么事我都肯干。”
    笑和尚道:“对,我也一样。”
    天都老人道:“那好,老夫要一百个童男童女的尿,男女各半,你们自己去分配,在十天之内,把尿水带来,就可以破化血魔功。”
    笑和尚大喜道:“这么简单的事,前辈何不早说,白兜了这么多圈子,金蝉哥,我负责收集男童子尿,你去收集女的。”
    天都老人道:“小秃驴,你不要把这个事看得太简单了,收集童子尿还有许多禁尿,触犯了一项,这尿就没有用。”
    笑和尚道:“前辈快说有哪些禁忌,小僧一股脑儿记下来。”
    天都老人道:“第一要纯,凡是超过十五岁的都不要,因为可能他已不是童子身,最保险的,就是十岁之下的。”
    齐金蝉笑道:“十岁就十岁,这条件不难,至少现在笑和尚与我就凑了两个。”
    天都老人哈哈笑道:“你们两人是童子,老夫还相信,别人老夫就要怀疑了;第二,效果最好的是早晨醒来的第一泡尿,其质最纯。”
    笑和尚笑道:“这也办得到,还有没有第三点?”
    天都老人道:“当然有,第三,收集时不能碰到铁器,最好用陶罐装;第四,不能让尿沉淀,换句话说,每天要晃动一下,一直到收齐五十人为止。”
    笑和尚道:“好好好,都依你,金蝉哥,不要搞错了,我收集男的,你收集女的,我先走啦,往北,你可以往南。”
    说完,一溜烟地飞遁出洞。
    他很聪明,北方天寒,尿比较多,收集起来也快,但他忘了一点,大雪纷飞,谁还会带小孩子出门。
    笑和尚到了开封,正是十月霜降天,虽未到大雪纷飞的日子,寒气已经逼人。
    笑和尚先买了一只空酒坛,眼望着街上行人,十有九个都未带小孩,好不容易见到一群十岁左右的小孩正在玩打陀螺。
    他走过去嚷嚷道:“小施主们,能不能布施一些。”
    一名孩子怔怔道:“咱们又没钱,布施你什么?”
    笑和尚笑嘻嘻道:“我和尚不要你们钱,每人在我酒坛子里撒泡尿好不好?”
    那名孩子道:“神经病!”
    其他们孩子齐都嘻嘻大笑道:“神经病……神经病骂完之后一哄而散,使得笑和尚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时他才感觉到这件事看来简单容易,做起来还真困难。
    他想来想去没有办法,只有用银子收购。
    但是银子少了,未必有人来,若多了,自己身上又没银子,逼得笑和尚第一次施展五鬼搬运法,搬来一大包银子。
    于是他手中提着空酒坛,背上背着银子包袱,住进了一家客栈,叫店小二拿来了红纸笔墨,亲自动手写了一张招贴,叫店小二贴在客栈门口。
    店小二虽然张帖出去,却也认为笑和尚也是个脑袋阿达的神经病,而这张招帖立刻轰动的街坊远近。
    许多人纷纷来观看,只见上面写着:
    “小僧因需合药,收购童子尿,每位童子不能超过十岁,只限男童,而且要清晨起来第一泡,亲自带来撒尿,小僧致酬白银十两。有兴趣者,入本店找笑和尚接洽。
    ”
    一泡男童尿,居然值十两银子,有兴趣的,自然大有人在,纷纷进店探问。笑和尚坐在店中详细回答,表示确有其事,并且当场出示银子。
    于是,第二天还没有天亮,店家正在好睡,有人带着孩子来敲门了,气得店家破口大骂。
    还没骂完,笑和尚已拿着一锭银子塞在他手中,道:“别骂了,去开门吧!”
    有了银子,店家的骂声变作了笑声。
    急急开门一看,哇噻,人人带着小孩提着灯火,排满了一条街,有人在喳呼:“笑和尚在吗?咱们来卖童子尿。”
    笑和尚早已准备好两只空坛子,放在门口,自己就拿着银包道:“不要急,两边两只坛子,尿撒在坛子里,两个两个来。”
    于是大人带着小孩,凑在坛子边撒尿,撒完了,笑和尚就付十两一锭的元宝。转眼之间已满了五十人。坛子里的尿也快满了,笑和尚忙拦住后面的人,道:“够了够了,今天就到此为止。”
    后面的人不依道:“不行,咱们天不亮跑来排队,还叫孩子把尿憋住,现在怎能说不要。”
    笑和尚苦笑道:“施主,快满出来啦,我怎么要?至少也得让我准备空坛子吧,明天趁早。”
    这样好话说尽,劝离了前面的,后面的人又要喳呼,笑和尚正穷于应付,倏听到眶啷一声,两只尿坛子俱破了,尿水横溢,顿时臭气薰天。
    原来有人眼见排了半天队赚不到银子,在地上捡起石子就砸尿坛子。笑和尚一呆。
    他没想到人多了还有这一招,忙喝道:“谁砸破我的坛子?”
    有人躲避有人笑骂:“赚不到银子,就砸坛子,要没有,大家都没有。”
    边骂边一哄而散。
    “快回来,再买,再买。”笑和尚气得吐血,但要完成任务,只能忍气吞声,招呼群众。
    于是又要店家去买坛子,又装笑脸安抚群众,就差一点没把自己气死。
    第二次好不容易满五十人,这次笑和尚学乖了,没有排上的人,每人也送一两银子作慰劳。
    才算没有再让人闹事。
    子是他把剩下发银子的事交店家处理。
    自己拎着两只尿坛子往后院走,先用厚厚的布封住坛子,四周捆上绳索,找了一根扁担挑起,趁人不注意,驾起遁光就飞离去。
    担子重,驾起遁光自然吃力,飞行了几十里,就要停下来休息一下再起飞。
    就当他第二次停在一处荒山顶上,喘息未定,突见一溜白影飞落面前,现出一个花衣女子。
    这女子容貌娇艳,虽是一身妖气,却没有实施媚行,她微微笑道:“和尚,你挑这两只坛子,莫非是酒?”
    笑和尚不想节外生枝,立刻站起来戒备道:“不是酒,跟你也没有关系,我歇歇脚就要上路。”
    花衣女子道:“四周都是峭壁,无路可通,你怎么上路?
    莫非你和尚也是修炼之士,能够飞行遁走。”
    笑和尚道:“不错,井水不犯河水,各自请便。”
    哪知他越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花衣女子越是怀疑,道:“既是同道中人,请问你从哪里来的?师出何人?”
    笑和尚皱眉道:“你问这么多干嘛?我和尚四大皆空,又不想跟你打交道。”
    花衣女子道:“你到我的地盘上来,我才跟你打交道,这样吧,我正需要酒,你留下一坛,我可以给你银子,你去你的,结个善缘如何?”
    笑和尚道:“不行。”
    花衣女子冷冷道:“买你一坛酒都不肯,小和尚,你是不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笑和尚笑道:“老实告诉你,坛子里装的不是酒,是尿。”
    花衣女子怔了一怔,道:“我不信,若是一担尿,你何必这么紧张?”
    笑和尚道:“出家人从不打诳语,不信我弄一点给你闻闻。”
    他手一指,戳破封口,一道尿泉冲出,尿骚冲出,尿骚味立刻四溢。
    花衣女子一呆。
    捂着鼻子退后一步,脸色也沉了下来,道:“果然是尿,原来你不怀好意,知道我们在练九天罗阵法,想破坏我们的大事。”
    笑和尚慌忙摇手道:“我没有这意思,现在我立刻走人。”
    花衣女子冷笑道:“你走得了吗?”
    手一指,一道妖光,夹着一柄赤红魔刀立刻凌空攻击而至。
    若在以往,笑和尚早已大打出手。但是此刻任务在身,只能忍耐。
    立刻升起太乙神符,一片青光护住自己与两只酒坛。
    接着双手一搓,太乙神雷连珠般转了出去。
    同时人已驾起遁光,挑着酒坛子,急飞离开,可以用落荒而逃而形容。
    大乙神雷威力强大无比,但笑和尚挡住飞刀,不战而逃,却使得花衣女子一怔,认为不符常情,不可思议,自然要一探究竟,竟尾随笑和尚追去。
    笑和尚挑着男童子尿到了依还岭,金蝉也将女童子尿挑了回来。
    这边妖蛛在金银岛上主掌岛上饮食,更振起精神,做得尽善尽美,花样翻新,吃得人人叫好。
    岛主吴宫特赐灵药丹丸,果然让她脱胎换骨,不但又变成了美女,而且也增加了数百年玄功。
    他估计累积下来,自己等于已超过了千年修行,用旁门左道的方法虽然快,但妖蛛已经没有耐性。
    她估计过,若能吞掉岛主吴宫的元神,足足可以抵过自己二千年的修行。
    这一切必须要加速进行,才能赶在阴阳神魔练成化血魔功之前,再置他于死地。
    因为阴阳神魔练魔功的过程,她完全了然于胸。
    妖蛛主意立定,趁一天吴宫打坐参禅,她就悄悄走了进去。
    要知道她此刻在岛上已能任意穿房越屋,没有人会阻止她。
    但她一进入内室,吴宫立刻惊觉。
    睁目抬头问道:“你来做什么?难道有什么事?”
    妖蛛立刻伏地拜道:“岛主对奴家大恩大德,奴家思前想后,一直想不到报恩方法,故来恳求岛主允许奴家伺奉枕席,报大恩于万一。”
    吴宫笑道:“你不需要这样,我也非好色之徒,只要你做好本份的事,我就很欣慰了。”
    妖蛛哀泣道:“岛主看不上奴家的蒲柳之姿,奴家可以理解,但至少让我在你左右伺候,尽一点心意,岛主若连这一点都不答应,奴家就跪在地上,永远不会起来的。”
    吴宫见她如此诚意坚定,一时心软:“好,你就在我左右伺候吧,不过岛上的膳食,还是要你掌管。”
    妖蛛这才像带雨梨花一般,盈盈站起来,道:“多谢岛主恩赐,奴家一定不辜负期望。”
    当晚的一桌菜肴更是精致,但这不过是给岛上弟子们吃的,另外又做了一样又酸又甜的点心,在点心里又加上了一些岛上采取的灵草,小心翼翼地进入内室,呈献给吴宫,当作夜晚的点心。
    吴宫不疑有它,取了一块尝试之下,果然适合味口,等一盆点心吃完,他忽觉得腹下涨涨地。
    抬头一看,明艳照人的妖蛛,眼波流转,情丝扣心,有股说不出的春情,就引得他欲火大动。
    他哪里知道妖蛛在点心中掺了一种淫羊霍,催动他的情欲,正是要他跌入圈套。
    此刻妖蛛一见吴宫欲火已动,已轻笑一声,扑入他的怀中。
    于是干柴烈火,一拍即合。
    妖蛛已吐出内丹,钻入吴宫体内,接着元神飞出,进入了吴宫的脑袋之中,竟与他的元神强力合而为一。
    现在妖蛛已变成了吴宫,真正的吴宫却已死亡。
    因为吴宫元神已被妖蛛吞化掉。
    此刻妖蛛为了消化这些突然增加的补品,依然运功参禅,使二者融为一体。而本来的身体躯壳却被妖蛛伸手一指,埋入地下。
    金银岛中没有一个弟子发觉这种巨大的变化,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师尊吴宫实际上已变成了妖蛛。
    而他们所有人的生命也危在旦夕,只等妖蛛消化了吴宫的玄功,立刻会将他们一一吞食掉。
    在妖蛛运用旁门左道,接近恢复功力同时,依还岭上天都老人已开始动手,他施展大力神功及乾坤移挪大法,把洞中阻塞的土石,移向洞外的谷地,可是搬移之后,还是岩石一堆。
    天都老人冷笑道:“魔崽子的确聪明,他用了颠倒五行之术,土为中宫,以木克土,木为东方,移东方之木攻其土。”
    说到这里,往东方一指,一片蒙蒙青色夹着万木,齐向阻挡的土石冲去。
    轰隆一响,眼前的土石突然不见,一片烈火立刻卷了出来,吓得齐金蝉笑和尚倒飞百丈。
    天都老人一挥手,指移坎位,立刻有一片白蒙蒙雾水阻住火势。
    跟着火势一灭,甬道赫然贯通。
    但见黑雾迷漫,深不见底。
    甬道一现,齐金蝉知道颠倒五行的禁制已经破去,正要祭起太乙神符往里冲,哪知天都老人沉喝道:“且慢!”
    齐金蝉道;“干爹,甬道已经打通,还等什么”
    天都老人道:“你没有看见那片黑雾,那正是地煞之气内含阴箭鬼叉,厉害非常,你冒失冲进去,虽仗着太乙神符保身,只怕也移动不了半步!”
    陡听到一声娇笑道:“想不到天都前辈再临凡尘,所言的确非虚,待晚辈来替前辈效劳如何?”
    齐金蝉与笑和尚回头一看,进来一名花衣女子。花衣女子正是笑和尚在一处山顶上相遇的人。
    笑和尚失声道:“你来干什么?”
    花衣女子道:“我看你挑着一担尿,不知道搞什么花样,所以跟来瞧瞧,实在并无恶意,尤其素仰天都前辈盛名,故愿效犬马之劳。”
    天都老人哈哈怪笑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一派门下?”
    花衣女子道:“晚辈花丝容,是自修的散仙,只因出身魔道,所以洁身自爱,百年以来,从未出过雪山一步。”
    天都老人道:“你以为你能破这地煞阴箭阵?”
    花丝容道:“晚辈并非有把握,只是愿为前辈效劳而已。”
    天都老人道:“少拍马屁,你还是在一旁凉快去,金蝉,你跟和尚准备泼尿,我叫你泼,你们就泼。”
    齐金蝉与笑和尚立刻捧着一坛童子尿。
    只见天都老人手挽灵诀,朝黑雾连指。
    但见一道黑气冲入黑雾中立刻引起变化,那黑雾中射出一道道黑影,似刀非刀,似箭非箭。
    天都老人大喝一声道:“丢!”
    齐金蝉与笑和尚奋力把尿坛子掷了过去。
    天都老人隔空一掌,击碎坛子,尿液四射,这一招果然比什么法术都厉害。
    只见黑雾立刻如风卷残云一般,顷刻消退不见。
    但是里面恐怖的景象立刻呈现。
    在一片赤光妖雾中,一只木桶放在中央,四周法幡如林。
    木桶中露出一颗骷髅头,但骷髅头上却有一圈金光,围着一个赤身露体的元婴。
    这元婴的脖子上竟有九只小脑袋。
    这种怪异恐怖的景象,连齐金蝉都有些毛骨悚然。
    天都老人玄功高强,此刻却小心翼翼地往前几步,道:“魔崽子,你何苦作贱自己,练什么化血神功,好好的逍遥日子不过,莫非想宰杀所有的生灵?”
    那元婴正面的脑袋开口说话了:“天都,你莫要多管闲事扰我练法,再进一步,我就要与你同归于尽。”
    天都老人果然停住了脚步,道:“别跟老子凶巴巴地唱高调,老子纵横天下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不过现在不必多说废话,能不能好好谈一谈?”
    阴阳神魔的元婴道:“没有什么好谈的,再进一步,就是死地。”
    天都老人哇哈哈笑道:“你魔功未成,吓不到老子的,我能破你的禁制阵法,自然也能破你的魔功,难道你不珍惜你自己可成升仙的金身?”
    阴阳神魔没有说话。
    但元婴口中倏喷出一片白光,光芒倒洒,形如一面晶屏,里面透明,但把甬道全部隔绝。
    齐金蝉道:“要不要把剩下一坛也泼进去?”
    天都老人忙道:“不要乱搞,现在泼过去没有用,他喷的是妖蛛内丹所化的天锦蛛丝,童子尿不管用。”
    笑和尚道:“用飞剑破他。”
    天都老人道:“蛛丝怕烈火,最好用火烧。”
    齐金蝉笑道:“我的烈火诛天剑正好属火性,待我祭剑杀过去。”
    天都老人道:“好,你不妨试试。”
    齐金蝉扬手一指,诛天剑化成一道红光向晶镜上刺去。
    哪知晶屏丝毫没有破,诛天剑接连二次猛刺,竟被弹开。
    这种情形连天都老人也出乎意外。
    却听到花丝容道:“待奴家来试试。”
    她上前一步,扬手发出青白二色,其亮如电的箭形宝光,朝晶屏上射去,碰上晶屏,箭头上立刻射出万道精芒,竟把晶屏刺出一个大洞。
    随即一招手又收了回来。
    天都老人失声道:“你用的是不是上古奇珍,后羿射阳神弩?”
    花丝容道:“前辈好眼力,奴家用的正是神弩,专克魔光魔宝,现在已破他的内丹,奴家去收拾他。”
    她仗着神弩奇宝,飞身穿过破洞,神弩又向元婴再度射去。
    可是浮在空中的元婴突然化成一道金光,坠入骷髅头里不见。
    骷髅头却喷出一道血光,立刻把花丝容包住。
    只听到花丝容一声凄厉的惨叫。
    人已被血光卷入骷髅口中。
    这变化发生得太快,天都老人纵然想出手相救出来不及。
    但见一圈金光又自骷髅头顶上升起,那元婴的手中却多了一支奇形古箭,正是花丝容的神弩。
    笑和尚凄然合十,口念阿弥陀佛。
    想不到一个本来无事的花丝容,竟死得连尸骨都不剩,变成阴阳神魔的一顿大餐。
    天都老人厉声道:“魔崽子,你好狠毒!”
    元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这贱人就是榜样,天都老人,你若敢妄动,我就用射阳神弩招呼你。只怕你也吃不消。”
    天都老人大笑道:“好,既撕破了脸,就各凭手段,看看老子能不能修理你。”
    他说完对齐金蝉道:“把尿坛子拿来,你们只能在此观战,不用帮忙。”
    齐金蝉与笑和尚忙递过去。
    天都老人抱着尿坛子飞身穿过破洞。
    这时他周身也笼罩起一片灰黑色的魔烟,几乎看不清楚他的身影。
    阴阳神魔的元婴立刻化作一道金光,把污血桶及骷髅全部笼罩住。
    元婴手中的射阳神等立刻化成一道红光,向天都老人的护身魔烟穿来。
    上古奇珍,威力惊人,红光头上一与魔烟接触,立即射出万道精芒,魔烟立刻被爆散,可是天都老人已失去了影子。
    这正是天都老人的二相幻影秘法。
    别人以为他仍在魔烟之中,其实魔烟一起,他人早已离开,有声东击西的效果。
    他的人在哪里呢?
    原来他已在阴阳神魔元婴的头顶上。
    一坛童子尿已倾倒在元婴的金光上。
    尿液如瀑雨而下,金光的元婴受到了污秽,立刻尖叫跳动,突然坠下,缩入骷髅之中。
    天都老人尿液倒光,摔掉坛子,人已滑开。
    而骷髅发出一声凄厉怪啸,向面前的法幡喷去。于是触动了尚未练成,聚在法幡上的怨魂厉鬼。
    只听到鬼啾声立刻变作鬼啸,洞中魔火烟气立刻大盛,狰狞咆啸向天都老人扑去。
    每个鬼头口中都喷着魔火黑烟,声势惊人,前所未见。
    这魔中双尊,王对王地碰上了。
    看得齐金蝉和笑和尚目瞪口呆。
    这精彩的交手仿佛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幻觉。
    天都人大喝一声:“魔崽子,老子现在不跟你硬拼,让你有机会悬崖勒马。”
    话声还在晶屏里面传出,人影一晃却已到了晶屏外面。
    他脱身而出,晶屏里的鬼啸魔烟立刻分散在法幡上消失。
    只不过元婴已经不见,露出血污的骷髅头,双目洞孔中多了两道奇光,碧绿带金色,十分可怖。
    齐金蝉忙问道:“干爹,情形怎么样?”
    齐金蝉脸色凝重地道:“这魔崽子布置得很周全,老夫虽一时消灭不了他,但至少已把他的元婴打回体内,延迟他的化血魔功的时日,而伤他二成元气。”
    笑和尚道:“难道就这样僵持下去?”
    天都老人怪眼一瞪道:“格老子你心急什么?也让老子喘一口气,再想办法。”
    齐金蝉立刻伸手打了笑和尚一记响头,说道:“你不会说话就少说话,难道你不念我干爹年迈体衰,还不快去找酒来让干爹补充一下体力。”
    天都老人哈哈笑道:“免了免了,你少拍马屁,老子年纪虽然大了些,还不至于像你说的老而无用。魔崽子的护身金光不破,就动不了他,现在老子在想用水淹他?
    还是用火攻?”
    老人被齐金蝉一激,又开始不服输,动起点子来。
    就在这时。
    忽见一缕碧光自外穿入。
    这道碧光来得太快,就当齐金蝉发现之际,那道碧光已穿入晶屏,出现一名神情轩昂的锦服中年人。
    晶屏是内丹所化,天都老人出来时,阴阳神魔已用第二颗内丹补上,他居然能穿透过去,这现象不但齐金蝉惊讶,连天都老人也吃了一惊。
    阴阳神魔更不用说了。
    因为他此刻全身血肉全无,除了元婴尚可行动施展玄功外,其他已经无能为力了。
    何况刚才天都老人又把他元婴打入七窍之内,情况可以说危险到极点,再来一个高手,自己功败垂成,非死不可。
    却见那人对阴阳神魔道:“魔君,在这紧要关头,居然有人来搅和,你一定很紧张,需不需要帮忙呀?”
    阴阳神魔道:“你是谁?”
    中年人道:“你别问我是谁,需要帮忙的话,我就帮你,不需要的话,我就帮他们了。”
    说着还伸手指一指天都子。
    但随着他一指,内丹化成的晶屏,竟被他毫不费力地收了回去。
    只见他抓住内丹就塞在口中,吞入腹内。
    骷髅失声道:“蛛道友。”
    这一声蛛道友连齐金蝉也大吃一惊。心想本来是女的,怎么又变作男生?
    天都老人哈哈笑道:“原来是千年蜘蛛精,干嘛跑到这里来凑热闹?”
    妖蛛哈哈笑道:“我本来是蛛精,现在却是金银岛主,散仙吴宫,天都子,你与魔君拼死拼活,能不能赢,就看我站在哪一边,你少跟我倚老卖老。”
    天都老人一哼道:“你就算站在他那边,又能对老子如何?”
    妖蛛道:“你也出身魔道,怎么跟峨嵋派沆瀣一气,我倒有一件制魔的法宝,你想不想瞧一瞧呀?”
    天都老人冷笑道:“格老子,老夫什么玩意儿没见过,你不要吹牛,拿出来看看。
    ”
    妖蛛从杯中掏出一块金光闪闪的令牌。
    高高举起道:“你可识得此物?”
    齐金蝉还搞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天都老人大惊失色道:“伏魔金牌。”
    这正是妖蛛吞了吴宫及一干门下,把吴宫收藏的法宝全部收为己有,这伏魔金牌,就是其中之一。
    那时她这才悟到吴宫潜居金银岛,居然没有仙魔二道人士来烦扰,可能因为有此护身符的关系。
    也因此她认为自己可以东山再起,不必再怕任何人了。
    所以她才挺身赶来。
    此刻妖蛛喝道:“你能识得此牌来历,还不快滚。”
    天都老人这次真的很听话,拉着齐金蝉、笑和尚转身就走。
    飞遁出洞外,已是夕阳斜照。
    齐金蝉心里却很不服气,道:“干爹,那块令牌是什么宝物,把你老人家吓成这个样子?”
    天都老人有点不好意思,道:“仙界之中有三件宝物,老夫碰也不敢碰,第一是西天佛陀的舍利珠,降邪伏魔,出手就可以把老夫毁掉;第二就是这块玉帝座前的伏魔金牌,其威力无异泰山压顶。
    第三是南海观音的杨柳宝瓶,奶奶的,我实在搞不懂,玉帝的伏魔金牌怎会在她手上?明明是千年妖蛛,怎又变作了散仙吴宫?”
    齐金蝉自然也不知道其中曲折,但还是眼前要紧,忙道:“干爹,现在怎么办?总不能一走了之吧!”
    天都老人道:“我看这件事只有找一个人,才能解决,我们先找个地方歇脚,然后你去找飞天仙女。”
    齐金蝉一怔道:“找干姐干什么?”
    天都老人道:“她是玉帝座前侍女,应该知道收此金牌的咒语方法,请她来帮忙,应该很正确。”
    齐金蝉笑道:“请她来我一定请得到,至于她能不能收那面金牌,我看没有什么把握。要知道我前世也是玉帝座前的玉虎,连我也不知道,她又怎么能知道?”
    天都老人一呆,道:“你前世就是玉帝前的玉虎?谁告诉你的?”
    齐金蝉道:“因为我胸前就有一块玉虎,听我爹说,降生时这块玉璧就挂在我胸前,这就是确认的标志。”
    天都老人哈哈大笑,道:“好极了,现在不必求别人了,你一定知道收回金牌的方法。”
    齐金蝉癌笑道:“干爹,你越说越远了,若我知道,刚才就已出手,可是我现在还有些迷糊。”
    天都老人道:“那是你被谪凡间时,灵门已被封死,所以不知道前世之事,若我以魔法开启你的灵门通路,你就能知道三世因果,回忆起前世之事。
    “要知道玉虎本是玉帝出巡的坐骑,一定知道如何收这块伏魔金牌,还有,你把玉虎拿给我看一看上面的阴阳箓文,说不定其中就有奥妙。”
    齐金蝉立刻将胸前的玉虎取下来,交给天都老人,老人盘坐在山顶斜阳下,仔细看仔细研究起来。
    而在山洞之中,却已展开了另一幕惊心动魄的过程。
    妖蛛以伏魔金牌吓退了天都老人。
    此刻手持金牌转身对付血污桶中的阴阳神魔道:“魔君,天都子被我吓跑,现在轮到你了,你吞食我六颗内丹,数千年修行,现在如何给我交待?”
    阴阳神魔的白骨骷髅头上,眼珠乱转道:“你想怎么样?”
    妖蛛道:“念在以往上过床的交情,我可以放你一马,但是我要并吞你的元神,与我合而为一同练化血神功,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阴阳神魔桀桀笑着。
    他的笑声不但恐怖,那森森白牙的嘴巴一开一合更是恐怖。
    “蛛道友,莫以为一块伏魔金牌就吓得倒我,天都子是魔中之魔,伏魔金牌对他当然有用,我就不一样,我已练成金仙大道,半魔半仙,半正半邪,你可以毁去我魔性的一半,却毁不了我另一半金刚不坏之体,我一样有反扑的机会,至多与你同归于尽。”
    妖蛛大笑道:“除了这块伏魔金牌外,我还有一样法宝,你一定也有兴趣。”
    阴阳神魔道,“士别三日,刮目相见,你不但功力恢复了,还找到了不少东西。”
    这是拜你所赐。”妖蛛大笑着手一晃,左手又多了一样东西。
    这东西似云似雾,似虚似实,五色缤纷,光晕流转。
    形象却已时时在改变。
    阴阳神魔怪声道:“莫非是五彩杀神紫烟萝?”
    妖蛛点点头道“正是此物,见神杀神,见魔杀魔,若是平日,或许你还能一走了之,但今日你动弹不得,一动前功尽弃,你将如何?”
    阴阳神魔长叹一声道:“好,我成全你,我跳出去,你跳进来。”
    妖蛛忙用力一按道:“不必。”
    阴阳神魔道:“不必?”
    妖蛛道:“时间未到,我也不想急急吞掉你的元婴,现在你可以安心修炼你的魔功,我还要替你护法,待七七四十九天后,我每三天收你一个元婴,九个元婴分二十七天收全,这样我也有时间,慢慢与你溶而为一,你也不必遭受痛苦。
    好了,你运功吧!”
    话一说完,妖蛛掏出身上的法宝,积极布置起来。
    现在这洞底深处,等于有了双重保护。
    里面一层,当然是阴阳神魔的地煞天魔阵,外面一层,就是妖蛛布置的法宝与吴宫的独门禁制。
    而此刻天都老人也在玉虎上认出了篆文,悟出了奥妙。
    他大喝一声道:“金蝉,你盘膝坐好,和尚护法。”
    齐金蝉依言坐好。
    天都老人把玉虎交还给金蝉手中道:“你拿正对准斜阳,按往常情况,口念咒文,启动玉虎的灵力。”
    齐金蝉双手摩抚玉虎,一股银光立刻射出。
    天都老人适时手划一个大圆圈,把银光圈在圆圈之中,形如一面大镜子。
    然后口中念念有词,道:“你看清楚。”
    银光立刻变成了一面透明的镜子。
    镜中出现天庭上的情景,玉帝出行,在金鸾殿前跨上了一只全身白毛的金睛老虎,驾着祥云邀游各星座宫府。
    前面有天兵天将开道,后面有仙女侍拥,好不威风。
    齐金蝉依稀感到自己正是那只雄壮威武的白毛老虎。
    景色突然断了一下,天都老人印诀一指,指上白光真气射向镜中,于是镜中的情景又出现了。
    但这次又是另一幕,渺渺云天之中,出现一个像猴子一般人物,手拿一根棍子向玉帝袭击。
    天兵天将被那猴子打得七歪八倒。
    齐金蝉立刻知道,这好像在很久以前,孙悟空大闹天庭这一幕。
    这时玉帝倏取出一块金牌,正是妖蛛手中拿的那块伏魔金牌。
    天都老人在一旁提醒道:“快注意听玉帝祭牌咒文。”
    齐金蝉立刻聚精注意。
    只见玉帝把金牌往空中一抛,口中念念有词。
    只是镜中有影无声,但齐金蝉可以从玉帝的口唇动作中,揣摩共音词。
    这叫读唇语。
    金牌在空中发出万道金光,孙悟空吓得一个筋斗云翻了出去,在镜中不见。
    就在这时。
    镜中已失去影像,变成一片银光。
    天都老人吐出一口气道:“可以收了,记住收牌的咒语,仔细想一想,把词记清楚。”
    齐金蝉从唇动之中,细细推敲了半天,天黑已暗了下来。
    他终于对天都老人道:“好像是卜巫塔拉里五个字,是不是很准确,我没有把握。
    ”
    天都老人道:“老夫尽了人事,其他一切还是要看天意。走,再进去瞧瞧,看他们二人闹事的结果如何,不过这次要用隐身法,先观察动静,再想应变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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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2-23 10:40:1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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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勇盗金牌


    三人立刻隐去身形,飞遁入洞。
    他们到达时,向内望去。
    却见妖练赤身裸体在阴阳神魔背后盘膝端坐,口中正吐出一条白气。
    约莫盏茶时刻。
    天都老人悄悄道:“她以自己精血喂养怨魂厉鬼,敢情魔崽子已经向他投降了。
    齐金蝉也悄悄问道:“既然已经投降,妖蛛为什么还要吞食魔头的元神?”
    天都老人道:“你不懂,这是魔道之中的结合魔法,使两人元神合而为一,两人的玄功也合而为一,加速修炼化血魔功,假如成功,则凡间将成地狱,无人能制。”
    话刚说完,妖蛛似已惊觉。
    喝道:“外面何人?”
    齐金蝉现身道:“妖蛛,你倒真会变,一会儿女生,一会儿男生,下一次不知道变出什么东西?”
    妖蛛哈哈笑道:“原来是金蝉兄弟,你想要我变什么,我变给你看。”
    齐金蝉笑道:“我要你变成一条哈巴狗,你就变给我看。”
    妖蛛道:“你进来我就变。”
    齐金蝉促狭道:“我在外面看也一样。”
    妖蛛道:“你不进来,我有办法请你进来。”
    印诀一指,一朵五色云朵候然飞出,向齐金蝉罩去。
    齐金蝉升起太乙神符,飞出诛天剑向云朵刺去。
    哪知软绵绵地,根本穿不透。
    隐身在旁的天都老人毕竟识货,一见是五彩杀神紫烟萝,知道要糟,运起大力神抓手,向紫烟萝抓去。
    一来妖蛛没有防备,二来运用还不纯熟。
    倏见横里伸出一条长臂巨灵掌,一把抓住奇宝,惊觉要收回时,早已被巨掌抓紧收了回去。
    她这才发觉天都老人又回来了,立刻跃身而起,伏魔金牌也同时祭了出去。
    金牌在半空中射出万道金光。
    齐金蝉抱着试试的心理,念出五字真言,金光顿时敛去,金牌已落在齐金蝉手中,那五字真言果然没有记错,齐金蝉惊喜若狂。
    这时天都老人也现身了
    他哈哈笑道:“蛛精,你还有什么玩意儿,不妨统统施出来,格老子,今天老夫就收破烂,收完了再跟你算帐。”
    妖蛛又惊又怒。
    大喝一声:“封!”
    甬道立刻被一片烟云赤光封死。
    齐金蝉正想丢出金牌,以其人反制其法。
    天都老人忙按住道:“慢来慢来,这里头有几样宝物,毁之实在可措,不如想办法收了,反正他们跑不了,有的是时间,待老失设法,一样一样收,收下给你们玩。
    ”
    笑和尚兴头立刻高涨,道:“前辈好主意,但是该怎么收呢?”
    天都老人道:“你们两个替老夫监视着,防又有人闯进来,老夫就闯进这片云光中去,看看能捞到什么。”
    如话落人起,周身一片黑烟拥护,就往烟云中穿去。
    这时云光加盛,变作一圈漩涡,裹着天都老人身影,越漩越急,看得齐金蝉与小和尚惊心动魄。
    老实说,各派法宝,都有其威力与长处,能空手间入去收宝的,还不多见,就连妙一真人也不敢这么做。
    天都老人实在是仙魔二界中的第一人。
    在这片云光里面,妖蛛自然已经发觉,天都老人玄功太强,性情又暴躁,她也有点慌了手脚。
    阴阳神魔心有诡计,恨她趁人之危要挟消灭他,所以暗藏全身玄功,以分神大法,竟在妖蛛体内,反噬她的心神。
    这些内部变化,妖蛛情急之下,自然没有多考虑,魔婴一人体内,她以全副精神要溶合消化时,才感觉到元婴竟不听自己意志,反而抗拒噬食她的心脉精血。
    妖蛛痛极嘶吼中,想运用自己玄功,开天窍,元神脱身时已来不及,阴阳神魔的骷髅双目中射出二道金光罩定妖蛛,接着剩下的元婴迅速飞出投入她体内。
    接着妖蛛身体候然缩小,被金光一卷,吞入骷髅头口中。
    血污中的阴阳神魔周身骨架骤高一倍,白骨上竟渐渐长出肉来,附在骨架上的血蛆,一条条地脱落。
    这表示他全身的精气已到了充沛的程度。
    而在宝光中捞宝的天都老人已拼力捞住二三件法宝,破光而出。
    他看到阴阳神魔全身已经长肉,宛如新生之体。
    妖蛛已经不在,顿时一呆。
    因为了他已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顿时大喝一声道:“金蝉,快进来!”
    云光已破。
    齐金蝉与笑和尚以太乙神符护身,飞了进来。
    天都老人大喝道:“祭伏魔金牌。”
    齐金蝉金牌尚未出手,阴阳神魔已一声大笑,身形突化一阵清风不见。
    只听到洞外传来语声:“天都老鬼,今日不跟你闹,来日再见真章。”
    天都老人跺足道:“以后恐怕没有人制得了他。”
    笑和尚道:“难道他练成了化血神功?”
    天都老人道:“他的化血神功没有练成,但他已与妖蛛合而为一,玄功大增,以后除了伏魔金牌,已没有人能对付得了他。”
    齐金蝉道:“只要有一样东西能克他,还怕什么,现在这地方似乎要处理干净,笑和尚,你的佛光梵唱正可以解脱这些怨魂,让他们出去投福吧,也算积些阴德。”
    笑和尚合十道:“小僧这就施法。”
    梵唱声立刻响起,一片青光照着那些法幡,一缕缕怨魂厉鬼纷纷化作无数清烟,飞出洞外。
    阴阳神魔赤身离开依还岭,遁风强如风雷,竟投身金银岛而来。
    自从岛上吴宫及门下弟子被妖蛛吃得一个不剩后,已变作一座空岛。但阴阳神魔凭感应来到此岛,却见一名妖媚女子正在岛上观看满岛的花草。
    当他一见神魔拥着金光落地,一身赤裸,又羞又恼地娇喝道:“你是何人?”
    阴阳神魔也不说话,飞身进入宫殿之中,等这女子追入宫殿之中。
    只见神魔已穿上一身华服,端坐在一张玉制太师椅中。
    那威武的架势,阴沉的表情,使得她一呆。
    阴阳神魔道:“刚才你问我是何人?现在我倒要问你是何人?”
    女子道:“我是吴岛主的知交,阴山许媚娘,今天来此探望,却不见他的影子,正在此等候,不料阁下光临。”
    阴阳神魔道:“吴宫主已经死了,现在本岛已属本魔君所有,你可以留下,做我的助手。”
    许媚娘听了,不敢相信耳朵的接受功率。
    吴宫已死,使她惊讶不已。
    但更吃惊的是她没有料到,想鼎大名的阴阳神魔竟来到这里。
    她不禁问道:“难道吴岛主就死在你手上?”
    阴阳神魔道:“不是,不过人已死了,死在谁手上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尚活在世上,该如何度过一生。”
    许媚娘笑道:“奴家修得散仙之法,来去自如,空无牵挂,不劳魔君烦心。”
    阴阳神魔道:“现在你就有牵挂了,我不是说过了吗,我留你做我的助手,你不必再跑来跑去。”
    许媚娘道:“假如奴家不愿意呢?”
    阴阳神魔冷笑道:“那已由不得你,不信你可以试试,只要能走出这宫殿的门户,本魔君就不为难你,否则乖乖听我的指挥吩咐。”
    许媚娘虽慑于魔头的威名,还是想试一试,她祭出飞剑,驾着剑光向门外冲去,哪知门口金光一闪,又把她弹了回来。
    这时他才知道已走不脱,只能收起飞剑,盈盈一礼道:“许媚娘愿听魔君吩咐。”
    阴阳神魔这才哈哈一笑道:“跟了我少不了你的好处,不过你要替我先办一件事。
    ”
    许媚娘道:“奴家遵命。”
    阴阳神魔道:“你过来,言不传二耳。”
    许媚娘自然走过去。
    至于发生了什么事,他要许媚娘做什么,后面自有交代。
    齐金蝉与笑和尚回到峨嵋。
    天都老人回到天都峰下,但见花草遍地,草屋改成石砌宫殿,知道必是妙一真人所为,心中却很高兴。
    那边齐金蝉报告了经过,妙一真人夫妇与李真人也很欣慰。
    但当夜李真人以如意宝钱卜了一卦,心情顿时凝重起来。
    他找妙一真人道:“以卦象看,大劫仍未避过,本派的凶吉仍在未定之数。”
    妙一真人道:“师弟不必忧心,老魔头没有除去,他报复心重,自然会找上门来。
    只不过齐金蝉有了伏魔金牌,谅也不会有大难。”
    李真人道:“但愿如此。那块伏魔金牌如此重要,不如叫齐金蝉暂时交出来,由师兄保管。”
    妙一真人道:“也好。”
    于是召来齐金蝉,说明金牌的重要,叫他交出。
    齐金蝉立刻交出金牌,妙一真人就收藏于私房,悬在云床的墙壁上。
    他日夜参禅打坐,天天看得到,认为万无一失。
    过了四五天,凌浑夫妇来访,与妙一真人谈起阴阳神魔,道:“那老魔头正住在金银岛,听说又在召集各方妖邪,准备攻打峨嵋。”
    妙一真人对这件消息自然相当注意。问道:“凌道友是怎么知道的?”
    崔五姑道:“来此途中我们遇见阴山的散仙许媚娘,是听她说的,她是金银岛主吴宫的好友,去拜访吴岛主时,才发现他已死,却见到老魔头,她虚与委蛇就逃了出来,本来想跟我们一起来讨论对付那老魔头,因临时有事才没有来,不过她急想为吴宫报仇。”
    李真人道:“不是敌人,就是朋友,道友以后碰上许道友,请代转达,希望她来访做客,我们正需要知道老魔在金银岛上做些什么。”
    凌浑道:“再碰到她,我们一定转告,听说你们与天都子前嫌尽解,何不请他出马先去探探虚实。”
    李真人道:“道友这个建议太好了,不过要请天都子,只有一个人才能请得动。”
    凌浑问道:“谁?”
    妙一真人道:“就是小儿金蝉。”
    凌浑哈哈笑道:“我知道这小子嘴巴甜,无论谁看到他都会喜欢,何不召他来告诉他,我与他也很久没见面了。”
    妙一真人立刻吩咐剑童去召金蝉。
    齐金蝉匆匆来到天都峰下,走进石屋,天都老人正在磨药草,一见齐金蜂就笑道:
    “这几天没有来,是不是与你心上人谈情说爱啦!”
    齐金蝉道:“干爹,我哪有这种心情,今天特地来报告一个消息。”
    天都老人道:“有什么新鲜事儿?”
    齐金蝉道:“老魔头在金银岛。”
    天都老人一哼,道:“老夫早就知道了,你已经晚啦!”
    齐金蝉一怔道:“你怎么知道的?”
    天都老人道:“妖蛛变成了吴宫,而又被魔孙子并吞了元神,意识自然受了影响,他一定会去金银岛,除了那地方,还能去哪里。”
    齐金蝉笑道:“原来干爹早已分析得清清楚楚,那就好办了,我想去探探他究竟在干什么,但没有干爹撑腰,我又怕怕。”
    天都老人笑骂道:“臭小子,你要老子去就明白说,干嘛转弯抹角。”
    齐金蝉贼笑道:“干爹,你肯不肯陪我去一趟?”
    天都老人道:“不肯。”
    齐金蝉呆愣。
    下面的话已说不出口了。
    天都老人道:“他不来作怪,你又何必去招惹他,这是不智之举。”
    齐金蝉道:“但他早晚会来的,这根刺不除掉,难以安心。”
    天都老人道:“有那支伏魔金牌,他在短期内一定不敢来的,要修道一定要泯除好胜的心理。”
    齐金蝉知道已无法说动天都老人,回到倚仙宫不知如何向妙一真人交代,为了面子,决心隐瞒一切。
    见凌浑夫妇仍在座,乃施礼道:“弟子金蝉拜见掌门人及各位师叔。”
    妙一真人问道:“天都子愿意去吗?”
    齐金蝉瘪笑道:“他自然愿意,但要弟子带伏魔金牌先去,他随后赶去。”
    凌浑问道:“为什么不一起走?”
    齐金蝉回答道:“弟子也问过他,他说其中自有玄机,不可泄漏。”
    妙一真人信以为真,道:“那你就去罢,这次主要是窥探魔头的动向,不可鲁莽行事。”
    齐金蝉道:“孩儿知道。”
    妙一真人对身畔的剑童道:“去内室把伏魔金牌取来。”
    剑童应声而去。
    哪知一转眼就仓皇奔出来。
    嚷嚷道:“不好了,伏魔金牌已经不见了。”
    平素镇定功夫极好的妙一真人也不禁跳了起来,飞身就往后而走。
    他一走,众人已然跟着想看看,伏魔金牌怎么会遗失的。
    难道有人潜入倚仙宫,把这件奇珍异宝偷了去。
    那人又是谁呢?
    这些人绝没有想到是许媚娘,就因为许媚娘隐在凌浑夫妇身后潜入峨嵋,以致没有人发现。
    许媚娘回到金银岛,向阴阳神魔交出了伏魔金牌,使得老魔头大喜,着实夸赞了许媚娘几句,道:“这件功劳我暂且记在帐上,做完第二件事,你不但可以自由而且我还要送你三百年修行。”
    换句话说,就是增加她三百年玄功。
    许媚娘自然高兴,不过仍存有戒惧之心,只希望早早完成老魔头命令的第二件事,摆脱他的控制,于是拜谢而去。
    当她离开金银岛,飞向峨嵋进行另一件阴谋的半途中,突然见到二道遁光对面飞来,一见就知道是峨嵋正宗的玄功。
    她心中大喜,立刻迎上去扬声道:“来者可峨嵋派的道友?”
    齐金蝉与笑和尚正在四处追查金牌下落,一见对面飞来一名端庄女子在招呼,忙停身道:“不错,请问你是何方同道?”
    “我是阴山许媚娘,二位道友如何称呼?”
    齐金蝉道:“我叫齐金蝉,他是师弟笑和尚,啊,我想起来了,白龙观穷神凌浑师叔提起过你,听说你好友吴宫被阴阳神魔所害?”
    许媚娘道:“正是如此,所以我急于想为吴宫报仇,可惜老魔头玄功太高,我也几乎逃不出他的魔掌,正想拜访贵派寻求援助。”
    笑和尚合十道:“阿弥陀佛,我们正想去金银岛,道友想要报仇,何不一起去?”
    许媚娘装作吃惊道:“二位道友千万不要鲁莽,那魔君法力太高,我正从金银岛逃出来。”
    齐金蝉道:“道友畏惧那魔头,我们能谅解,但我们非去不可。”
    许媚娘道:“为什么?”
    齐金蝉道:“本派一件至宝被人偷窃,我怀疑与这老魔头有关,所以一定要去刺探。”
    笑和尚接着问道:“道友从金银岛出来,能不能赐告金银岛上的虚实?”
    许媚娘心知肚明。
    她知道了一定为了伏魔金牌,就假意道:“那魔君收了五六名小妖在左右役使,其他并没有人,若能在午时左右前去最好,那是他最松懈的时候。”
    齐金蝉抱拳道:“多谢赐告,假如道友要去峨嵋做客,敝派掌门一定欢迎,就此告别。”
    许娘笑了一笑道:“多谢,二位多保重。”
    双方施礼而别。
    齐金蝉与笑和尚已经临大海,已远远望见金银岛。
    齐金蝉突然停住道:“和尚,情况有些不对。”
    笑和尚一怔道:“什么地方不对?”
    齐金蝉道:“你看那个许道友像是战败逃离金银岛的模样吗?”
    笑和尚道:“依你的看法,吃败仗的人该是什么模样?”
    齐金蝉瞄眼道:“虽然不一定衣服受伤,至少也该神态狼狠,匆忙慌张,但是许媚娘神态从容,不像狼狈的模样,我想来想去,实在可疑。”
    笑和尚道:“人都走了,还想这件事干嘛,还是应付眼前的魔头要紧。”
    齐金蝉不再说话了。
    他只能把一切疑感放在心里。
    他告诉笑和尚立刻隐身,尽量掩蔽遁光,贴海飞行,悄悄地踏上了金银岛。
    金银岛上的面积不大。
    齐金蝉打量就算慢慢走路,盏茶时刻也能踏遍岛上每一寸土地。
    于是暗暗叮嘱小和尚不必施法,只要隐住身形,慢慢进那宫殿,还比较安全。
    因为修道之人的感觉特别灵敏,施展法术,那魔头可能立刻发觉。只用隐身而不施别的法术,反而不易被觉察。
    二人就这样一步步地走向向宫殿,岛上花草遍布,有二名小妖正在花中采药,对二人经过浑然不知。
    可是一到宫殿前方,齐金蝉立刻看出,宫门前邪气深重,有极厉害的禁咒布置。
    这就奇怪了?
    大门布置了禁制,那些小妖又如何进出呢?
    难道另有门户?
    齐金蝉与笑和尚沿着宫殿走了一圈,看到后门偏门都有禁制,只要一经触动,阴阳神魔一定发觉。
    那么小妖又如何进出呢?
    二人想出了一个最笨的办法,却是最安全的办法,就是坐着等候,看小妖进出的方法,再来决定潜入的方法。
    于是二人就站在宫门前的台阶旁,静静等候。
    约莫等了两个时辰。
    才见那两名采药的小妖挽着竹篮往宫殿走来。
    这两名小妖一身黑布衫短裤,赤足扎发,每人胸前却挂着一朵红花。
    但这朵红花像是纸做的,并不生动艳丽。
    他们挽篮毫无阻隔地走进了宫殿。
    一点警兆变化都没有。
    齐金蝉悄悄对小和尚道:“你看这是什么原因?”
    笑和尚想了一想道:“小僧看,必定要佩用那朵红花,才能通行无阻。”
    齐金蝉道:“对,红花就是通行证,现在要怎么办?”
    笑和尚道:“他们再出来,或看到其他人,先弄昏两个,取红花进去。”
    齐金蝉道:“不妥,敲昏二人,只能进去一个。”
    笑和尚一怔道:“为什么?”
    齐金蝉道:“要有一个人守在外面,万一再有小妖经过,他们不发现便罢,如果被发现,也能照方抓药,把他们一起敲昏,然后等我出来,再把他们一起弄醒,这样既不动声色,魔头也不会知道,否则他一定会追我们,打起来就麻烦了。”
    距峨嵋在万里之外,要求救也来不及。
    笑和尚点点头,道:“我去。”
    齐金蝉笑着摇摇头道:“不,应该我去,不必争,你在外面能守住行藏的秘密最重要。”
    正在暗中商量间,看到三名小妖从宫殿中走了出来。一个挑了一担空桶,晃呀晃的,出了大门向左边走去。
    齐金蝉知道,左边有口井,那名小妖似去挑水。
    剩下两名小妖窃窃私语,相继走下台阶。
    就在二人跨下最后一阶,笑和尚与齐金蝉早已隐身在暗中伺候。
    双双伸出二指,施出定身法,把两名小妖定住,再把二人慢慢推到台阶转角处的死角,一掌轻轻按住天灵盖,二名小妖就昏了过去。
    笑和尚把二人扶着靠石阶的石壁坐好。
    齐金蝉早已取下一朵红花,飞向宫殿。
    在门口把红花往胸上挂好,经过禁制,果然闻风不惊,通行无阻。
    进入宫殿,齐金蝉取下红花握在掌中,小心翼翼地一路查看。
    他首先要摸索的是阴阳神魔的坐禅休息之处,因为伏魔金牌这种至宝,他不会放在普通的地方,必定是他可以随时监视的地方。
    这样悄悄巡视到宫殿的二楼。
    他发现有间房子,宝光外露,金光闪闪。
    探头一看,伏魔金牌赫然挂在墙壁上。
    这使得齐金蝉惊喜之余,大感意外。
    因为这房子并没有阴阳神魔的影子。
    除了一张云床之外,也没有任何东西。
    按常理来推断,一件关系重要的至宝,居然没有人看管,显得非常不合理,难道是陷阱不成?
    齐金蝉不敢贸然走进去。
    他默运玄功,运用慧眼仔细察看。
    果见金牌悬挂处的墙壁邪气隐约,似布摆着厉害的邪法魔咒,只要有人去摘金牌,一经触动,那禁制立刻发动,把摘金牌的人困住。
    但既已发现,齐金蝉不能不取,略一估计,阴阳神魔所布置的魔法还伤害不了自己,决心强行取回,拿了就走。
    于是前后一看,并无人迹,立刻祭出伏魔神圭,一片青光护住全身,就向房中飞去,伸手就去摘那金牌。
    手刚接触,一片乌金电光就自墙壁上涌出,夹着比闪电还亮的乌光银针,轰隆之声,充如雷霆,向齐金蜂袭到。
    乌光光芒如潮涌出,金牌即隐。
    但魔光与神圭青光一接触,形成对拼的漩涡。
    尤其齐金蝉怕抓不到金牌,心中一急,一拍胸前的玉虎,银光自青光中涌出,齐金蝉奋不顾身地强行抓住金牌。自身在双宝的保护之下,身形突然向上,硬自冲破屋顶,飞了出去。
    他的行动奇速无比,冲出屋顶,就到了石阶下,把伏魔金牌往笑和尚怀中一塞,低声道:“你先走,由我断后。”
    笑和尚没想到齐金蝉会弄出这么大的声势,此刻也无暇多说,把金牌往怀中塞好,人已飞离金银岛。
    他也聪明,不驾遁光,竟投入海水之中,潜泳离去。
    就在笑和尚离开刹那。
    一片红赤色魔云,狂潮电卷,已到达上空,只一闪,就在齐金蝉头上压下,把他包围得风雨不透。
    而赤云中现身二人,一个自然是阴阳神魔,一个却是中年道者。
    齐金蝉在宝光之中,自然隐不住身形。
    只见阴阳神魔厉声道,“齐金蝉,你不知死活,居然还敢来老虎头上采须,快把金牌交出来。”
    齐金蝉现身笑嘻嘻道:“我不过是来探望而已,身上怎么会有金牌。”
    阴阳神魔虎目扫视。
    突然狂吼一声道:“臭小子,还带了帮手,司空道友,这小子交给你,老夫去追伏魔金牌。”
    说话声中,人一晃已经不见。
    四周赤云依然,齐金蝉惟恐笑和尚被阴阳神魔追上,急欲脱身而走,哪知这片赤云似有黏性,竟移动艰困,难以飞起。
    那中年道者冷笑道:“想不到堂堂峨嵋派人物,居然做小偷,现在想脱离我这赤海血云,不必妄想。”
    齐金蝉气得反而笑道:“你是谁?如何称呼?”
    中年道者道:“谁不知道贫道就是大魅山的飞龙尊者司空湛,久闻峨嵋仗着势众欺人,贫道今天要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
    齐金蝉哈哈笑道:“大魅山我听说过,但你的名号我却没听过,你知不知道,我也有个能吓破胆子的名号。”
    司空湛冷冷道:“贫道洗耳恭听。”
    齐金蝉道:“魔道至尊天都子的义子,伏魔小天侠齐金蝉,你听懂了没有?”
    司空湛怔了一怔,道:“你说的天都子莫非就是昔年被锁在天都峰绝顶,天凡交界之处的天都魔尊?”
    齐金蝉笑道:“不错,你既然知道,就该快快走路,莫趟这场浑水,告诉你,现在阴阳神魔正在走霉运,谁跟他在一起,谁就倒霉。”
    司空湛冷冷道:“你才在背后出口伤人,我问你,峨嵋派与天都子死对头,你还拜在他门下做义子,这话有谁相信?”
    齐金蝉道:“你不信可以问阴阳神魔,现在你最好收起赤云妖光,放我离去,不然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司空湛道:“这是魔君的赤云迷阵,我也没法收,纵然贫道保持中立,也得要等魔君回来。”
    齐金蝉道:“只要你不插手就行。”
    他说完,大乙青灵符同时升起,神圭神符加玉虎银光,三宝齐发,居然慢慢冲破赤云,离地飞起。
    哪知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大喝,道:“大胆小鬼,你还想溜!”一片墨色精光急如电闪而来。
    这正是去追笑和尚阴阳神魔。
    齐金蝉不禁暗暗叫苦。
    他心里明白,只要老魔头一到,他走脱的希望,几乎是零,看样子,他没有追到笑和尚,一定回来找自己霉气。
    心中既有置这死地而后生的准备,就想拼他一拼。阴阳神魔飞行何等快速,往返千里不过一瞬之间。
    眼见黑云压顶,千钧一发之际。
    陡听到一声厉啸来自天际。
    厉啸之声未落,又是一片灰云滚滚而来,已临上空。
    只听到一声大喝道:“谁敢动齐金蝉,老子就要他的命。”
    这声音正是天都老人。
    齐金蝉顿时大喜。
    只见灰云与黑云一接触,立刻响起一声震天巨雷,二股云在天上电漩星气。
    只听到阴阳神魔道:“天都子,你别倚老卖老,别人怕你,本魔君不怕你。”
    “好,格老子先给你一点开胃菜。”天都老人的话声中,天上霹雳连声,灰云中一阵阵闪光连击而下,阵阵阴雷,把黑云震得如海中的波涛,四下飞翻。
    那种威力连阴阳神魔也自心惊。
    只见黑云忽然分开两边,神魔与天都老人双双降落岛上,怒目相对。
    一旁的司空湛早已心惊肉跳。
    他纵然敢惹任何人,却自知招惹不起天都老人,只能默默退到老魔头身后一言不发,仿佛想坐看情势,再作决定。
    齐金蝉忙叫道:“干爹。”
    天都老人伸手一指,一道灰蒙蒙的光华如箭射出。
    碰上那团赤云,如汤浇雪,齐金蝉顿觉四周一轻,在宝光拥簇下,脱困而出,立刻站到天都老人身边。
    阴阳神魔冷冷道:“这小鬼到这里来惹是生非,又偷又盗,你也算是同道中人,还护短帮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天都老人哇哈哈怪笑道:“你倒说说,他偷盗了你什么?”
    阴阳神魔道:“他盗走本魔君的伏魔金牌,老夫若再放过他,岂不是让他吃定了我呀?”
    天都老人道:“伏魔金牌在哪里?老子怎么没有看到?”
    齐金蝉双手一摊,笑嘻嘻道:“我身上根本没有伏魔金牌,不信可以搜。”
    天都老人道:“魔孙子,捉贼捉赃,捉不到赃怎么可以信口诬赖别人是贼,你想跟他过不去,就是跟老子过不去,既然如此,不如另约地点,你我好好斗一斗,看看到底谁弱谁强,谁输谁赢?”
    阴阳神魔微微一怔,道:“怎么说?”
    天都老人道:“你我动手,不是一时片刻能分出输赢的,而在今夜子时,还有人来找你麻烦,到时候老子占了便宜,赢了你也不光彩。”
    阴阳神魔厉笑道:“我不信还有谁敢捋虎须。”
    天都老人道:“若你不信,到时候就知道了,凡间没有敢惹你,难道天庭也无人敢惹你?”
    “天庭?”阴阳神魔听呆了。
    天都老人哈哈笑道:“可能你作孽太多,惹动天怒,今夜你若不灭,下月此时,老子再来找你一决生死。”
    他在话声中,一拉齐金蝉已经飞起,疾如闪电,离开金银岛。
    阴阳神魔竟没有追来。
    他似乎已被天都老人这番话唬住。
    二人迅速飞离大海。
    齐金蝉忍不住问道:“干爹,天庭群仙真的会找他?”
    天都老人笑道:“格老子,老夫是在唬他,真要动手,输赢在未定之数,这种没有把握的仗,老夫怎么能打?所以只能先求脱身啦!”
    齐金蝉失声笑道:“想不到干爹还会这一招,我还以为唬人的本事,我最在行。”
    天都老人道:“你要知道,这魔孙子今日已不同于往日,老夫若跟他硬拼,很可能落得两败俱伤,所以老夫要唬他一下,争取时间作一番准备,要知道这不是仅生死问题,也是面子问题。”
    齐金蝉道:“干爹要做怎么样的准备?我能不能帮上忙?”
    天老老人道:“当然要你帮忙,这以后再说,老夫只问你,那块伏魔金牌到手了没有?”
    齐金蝉笑道:“当然到手了,我已交笑和尚先行带回山,他追了半天没有追到。”
    天都老人大笑道:“伏魔金牌到手,这出戏就好唱了。我已算过,这魔孙子心太偏激,误遭此劫,到了天都峰,我再告诉你,我要你帮什么忙。”
    到了天都峰下。
    齐金蝉跟着天都老人刚坐下,笑和尚笑嘻嘻地也进来了。
    齐金蝉立刻问道:“我看老魔头去追你,你是怎么脱身的?”
    笑和尚道:“我在海底游水,他根本找不到我,我足足游了两个时辰,才驾遁光周身湿淋淋地回来,把金牌交给了掌门人,洗了一个澡才来看你。”
    齐金蝉笑道:“和尚脑袋不坏嘛,我干爹下个月要与老魔头来一场生死大决斗,咱们有事情做,到时看场好戏。”
    笑和尚立刻向天都老人合十施礼道:“恭领法谕。”
    天都老人怪笑道:“在老夫这里,不必拘礼,坐下来听老夫的安排。”
    他一捋长须道:“老实说那魔崽子的玄功,自吞了妖蛛的元神后,已不在老夫之下。所以老夫想来想去,只有用十二天门阵,并取伏魔金牌压阵,作中枢之尊,才可能制他于死地。
    但十二天门阵中,必须要有五行丁甲,催动阵势,才能请天兵天将下凡,助长阵势的威力,有你们二人,五行丁甲还缺三人,必须要找齐。”
    齐金蝉笑道:“干爹要找人还不简单,峨嵋门下有的是同门,不要说三个,三十个也一召即来。”
    天都老人道:“但这三个充任阵中丁甲,也是有条件的,必须像你们一样,反应灵活,玄功高强,而且要有胆子。”
    齐金蝉道:“我石生师弟,朱文师姐,再找李洪师兄就可以了,这三人保证都合干爹的要求。”
    天都老人道:“那你去召集他们来,后日就开始练习阵法,老夫要告诉你们行走的方位,及其中的奥妙。”
    齐金蝉道:“遵命,我立刻去通知他们。”
    他与笑和尚站起来告辞。
    飞向倚仙宫,因为事关重大,自然要先禀报妙一真人。
    三天后。
    齐金蝉召集了石生、朱文与李洪,加上笑和尚到了天都峰下,等候天都老人出来操练十二天门阵。
    只见天都老人拿着各色旗幡走了出来。
    按二仪及中宫方位把五支三角旗向空中一抛,奇景顿生,每支旗下都浮起一朵灰云,把旗子端正地插在各方云头上。
    “你们大家过来,每人拿一面旗,按旗子的颜色,分成金、木、水、火、土五位站好,这就是十二天门阵的情势。”
    天都老人开始解释布阵之法:“你们上去一站定,人就是旗,旗就是人,人旗合一,旗在人在,旗折人亡,现在是演练,老夫暂扮那魔崽子,施展各种冲阵的法力,随机告诉你们应变走位的方法,要知道这场生死大战,非同小可,你们不要等闲视之。”
    听到天都老人这样郑重其事地声明,齐金蝉等五小不敢掉以轻心,齐齐点头称是。
    齐施遁法,登上云头,在五行方位上站定。
    说也奇怪,十二天门阵一经布展齐全,天色立刻起了巨大的变化。
    但见风起云涌,惨雾千重,天都老人是邪法中的始祖,此阵远远望去,端的杀气重重,邪气直冲云霄。
    天都老人四周一看,阵法已立,门叠重重,一声长啸,大喝一声:“阵势启动,老夫来也!”
    灰云一朵,直扑中宫,狂风立起,一道如箭黑气射出。
    接着他又大喝道:“金位移中宫抵挡,四行移补金位,别让老夫侵入中宫门户。”
    前一句是发动阵法的告知,后一句是告诉阵势操练的方法。
    齐金蝉正主持五行西方金位,立刻依言蹿向金位。
    他虽知道天都老人不会伤害他。
    但黑气之强劲,也令他慎戒慎惧,不敢大意,太乙青灵神符化成一幢青光,立刻升起,护住全身,伏魔金牌已挂在中宫的旗顶上。
    强劲的黑气中,天都老人大笑道:“好小子,反应快,你有什么法宝,都可以施展出来。但邪法中一向走偏锋,虚中有实,不要正面迎敌,这点千万注意。”
    黑气在快要碰上太乙神符青光刹那,立刻拆转,冲向东方木行门户。
    守木行门户的正是笑和尚,早已把天都老人所说的诀窍听在耳里,立刻走偏锋,施展佛法大法菩提檀香功反袭。
    虽是操兵练阵,却也如逼真的对抗,使得一座十二天门阵千变万化,但见黑雾阵阵飞涌,阴风怒号,重重邪云中又见各种奇宝的金光青气,隐浮隐沉。
    杀得难分难解。
    这边在操阵演练,妙一真人与李真人师兄及齐夫人自然也在远远观望。
    他们也想看看这十二天门阵法有多少奥妙?
    多大的威力。
    只现阵中灰云朵朵飞起,除了中宫突起一条云柱,柱顶金光因射,形如一顶华盖,这自然是伏魔金牌的灵光。
    其他四面八方,形成十二道门户,云门中有的黑气如漩涡,有的白气飘射如箭,有的灰雾溢飞如柳累,有的青氲如蚕吐丝。
    各有奇妙不同的颜色与情况。
    但这些各色光影情况看似无其特别之处,一入门户就知道厉害得寸步难移,立刻置于死地。
    玄功浅一点的,形神都不能保,直到粉身碎骨为止。
    李真人看了半天,对妙一真人道:“掌门师兄,你看这阵法如何?”
    妙一真人叹息一声,道:“穷邪术之极致,绝天地之戎机,若是贫道入阵,只怕也要费九牛二虎之力,才能脱困,天都子的玄门邪法,的确非同小可。”
    李真人道:“依师兄判断,能困住阴阳老魔否?”
    妙一真人道:“难说,关键之点,就看老魔能不能抵抗伏魔金牌,假如没有金牌在阵中央镇守,恐怕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妙一夫人道:“依贱妾之见,我们不妨等老魔入阵后,在外围再设一道防线,伺机暗助天都子一臂之力。”
    李真人点点头道:“我正是此意。”
    这边十二天门阵已大致演练完成。
    天都子收了金牌与旗幡,与五小聚在一起,道:“老夫今天只发动了阵法五成威力,我看已有人承受不住冲阵时的强大压力,无论玄功道法,都以胆气为先,胆气一弱,求胜的愿望就无法掌握,你们要切记这一点。”
    齐金蝉笑道:“第一次嘛,难免会有失措惊慌的地方,下次就不会犯错了。”
    天都老人道:“好,三天后再来一次。下次老夫要再加二成威力,你们千万不要胆怯。”
    五小纷纷应喏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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