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老虎续

土人老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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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刃已经知道，唐傲已经回来了
卫凤娘的突然出现，让无忌和上官刃都很被动。
上官刃仍旧没有任何表情，他仍旧是那么沉稳。
他吩咐无忌：“这两天，你不要出门，千万不要见到她。她若见到你，一定会认出你的。”
他转向怜怜：“你去见见凤娘。”
怜怜脖子上的伤已经好了，没有留下任何伤疤。
上官刃的话很简单，但无忌和怜怜都明白他的意思。
卫凤娘如果认出无忌，很可能会感情失控，唐家绝对会怀疑。
让怜怜去见卫凤娘，是要了解她为什么会来唐家堡，有没有受到唐傲的控制。
一个女人，见到自己的男人带了另一个女人回来，一定会吃醋的。
通常情况下，吃醋的女人不会找男人的麻烦，一定会去找女人。
所以怜怜去见卫凤娘，实在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上官刃眉头紧锁，告诉无忌：“目前大风堂的状况不太乐观，我可能要提前动手了。”
无忌道：“什么情况？”
上官刃道：“各地分舵，退堂弟子众多，一些分舵，甚至无法正常运作，照此下去，大风堂难免沦落。”
无忌道：“怎会如此？”
上官刃道：“大风堂长期积弊，短期内难以消除。很多分舵开销巨大，难以为继了。”
大风堂各地分舵的状况，无忌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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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凤娘来到水池边，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清凉的空气。
这时，她看见了一个绿裙子的姑娘走了进来。
这位姑娘很漂亮，特别是脸颊边上，有一对很深的酒窝。
卫凤娘小时候也曾经希望自己能有这么一对漂亮的酒窝。
所以她很仔细地看着这位姑娘，她发现这位姑娘似乎用更挑剔的眼光在看自己。
“我叫连一莲。连忙的连，莲花的莲。”这位姑娘很大方地介绍自己。
卫凤娘道：“我叫风娘。微风的风。”
连一莲酸溜溜地说道：“你果然很漂亮，难怪他会喜欢你。”
他是谁？无忌，还是唐傲？也许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
很明显，这个连姑娘是来找麻烦的，卫凤娘做梦也没想到，进入唐家后自己见到得第一个人，居然是一个摔破了醋坛子的女孩子。
卫凤娘笑道：“连姑娘误会了。我和唐傲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连一莲板着脸道：“唐傲从来不会带普通朋友进来。”
卫凤娘眼睛一转，道：“或许他并没有把我当朋友，而是当做敌人呢？他难道不可以把敌人囚禁在这里。”
连一莲道：“你若是敌人，现在就是在牢房里。”
卫凤娘笑道：“我看的出来，唐傲是个怜香惜玉的人，所以才把我关在这里。像我这样柔弱的敌人，又怎能逃得出去？”
卫凤娘成心想气一气连一莲，她觉得这个连姑娘是个很有趣的人。
连一莲似乎气得要命。
连一莲道：“你胆子实在不小。唐家堡是虎狼之地，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卫凤娘道：“连姑娘并不是唐家堡的人，却可以到处走来走去。”
连一莲冷冷道：“我和你不同。”
卫凤娘道：“有什么不同？”
连一莲道：“我是....”
她迟疑了一下，说：“我是唐家的朋友。”
卫凤娘莞尔笑道：“刚才酸气逼人，连姑娘是吃醋了吧。”
连一莲道：“唐傲能带你来唐家堡，一定有他的理由。可是你呢？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卫凤娘道：“我只是觉得好奇而已。我想看看，唐家堡到底有多神秘。”
连一莲冷笑道：“你果然是怀有目的而来。”
卫凤娘道：“难道好奇也有错？”
连一莲道：“每个月都会有很多好奇的人死在唐家堡。”
卫凤娘道：“哦？”
连一莲道：“这些好奇的人，总喜欢偷偷看一些不该看的，做一些不该做的。”
卫凤娘道：“难道最近也有一些好奇的人死掉。”
连一莲道：“不错。”
卫凤娘道：“比如？”
连一莲道：“比如大风堂一个叫小宝的奸细。还有另外一个人，叫曲平。”
卫凤娘脸色煞白，差点晕了过去。
连一莲静静地看着她。看到卫凤娘惊诧的表情，她心里似乎产生了一点点快意。
连一莲微微一笑道：“这个曲平差点就死了，但他的运气实在很好，被别人救了。”
卫凤娘感觉自己的舌头都有点僵硬了。“被什么人救了？”
连一莲道：“自然是大风堂的人。”
卫凤娘心里突突地猛跳起来，这里竟然也有大风堂的人，这个人会不会就是无忌？
连一莲道：“唐家堡表面平静，其实到处都充满危险，所以，你还是不要到处走动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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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凤娘刚刚到唐家，就已经得到了几个有用的消息。
第一，刚才这个女孩子与唐傲关系不一般。她到底是谁？
第二，她似乎有意无意地透露大风堂的消息。她的用意何在？
第三，曲平来过唐门，差点送命。千千会不会有危险？
第四，唐门有大风堂的卧底。会不会是无忌？

土人老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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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怜目送着卫凤娘走进了小楼，她发现卫凤娘走路的姿势好看极了。
卫凤娘的腰肢细细的，如池塘边的柳条一样轻轻地舞动，她的每一步都不大，每一步都十分有韵律。
所以怜怜很生气，生气自己为什么不能走得这么好看。
她跺了跺脚，回头就走，却差一点撞到一个人的身上。
唐傲。
他们已经有几个月没有见面了，若是在以前重逢，唐傲一定会很高兴，而且会很温柔地凝视着她，可是这次却不同。
唐傲非但没有凝视着怜怜，反而目光闪烁，似乎想避开她。
怜怜好像也不想看唐傲，她的目光也很飘忽。
短暂的沉默后，唐傲道：“你最近可好？”
他在向她问好的时候，眼睛却瞟一边的一座假山。
“我很好。”怜怜垂下头，声音很轻，轻得像蚊子嗡嗡一样。
唐傲道：“我本来打算晚一点去看你的，只是因为来了位客人，所以不得不先招呼一下。”
怜怜道：“这位客人实在是漂亮得很！连我都有点喜欢她了。”
傻子都听的出来她的话里有多么浓的醋味。
唐傲的脸不禁红了红，道：“你不要误解，我其实......”。
他突然停住不说了，不知是不想辩解，还是不知道如何辩解。
怜怜反而笑了，道：“我不会误解你的，她只是你的客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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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的门环轻轻响了几下，传来很柔和的声音：
“风姑娘，我是唐傲，我可以进来么？”
卫凤娘道：“这里原本就是唐公子的家，唐公子请自便。”
随着楼梯的响声，唐傲慢慢走上来。
他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唐傲把食盒放在桌子上，慢慢打开，里面是一碟金钩白菜、一碗卤肝切片、一碗酸菜炒辣椒，正冒着腾腾热气。
这几个菜都是卫凤娘经常吃的。
他微笑道：“现在正是午时，风姑娘想必已经饿了。”
卫凤娘的确已经饿了。
但是她不想在唐傲面前吃。被无忌之外的另一个男人看着吃饭，并不是件愉快的事情。
还好唐傲知趣地很，“风姑娘请慢慢享用，吃完后请移步到楼下。”
尽管是在四川，但菜的口味并不麻，也不太辣，刚好合乎卫凤娘的口味。
卫凤娘以最快的速度吃完了饭。她不喜欢被别人等。
唐傲正在看墙上的一幅山水画，是临摹李唐的《清溪渔隐图》，画卷旁边挂着一幅字，却是岳飞的《小重山》：“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
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字迹古朴厚重，署名是“叶重山”。
叶重山！字画竟然是叶重山的手笔！
这幅字画挂在这里已经很久了，唐傲虽然来过几次这里，但并没有仔细看过屋里的字画。
这间阁楼，竟然就是叶重山之前住过的地方。
唐傲决定弄清楚这个姑父的情况，既然唐大先生不愿意说，那么他就去找别人。
见到卫凤娘下来，唐傲微笑着问道：“饭菜可合风姑娘的口味？”
卫凤娘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喜欢吃这几个菜？”
唐傲道：“你在华山陆老先生那里时，不是经常吃这些么？”
卫凤娘道：“唐公子实在太有心了，让风娘以后都不敢在你这里吃饭了。”
唐傲的脸红了，嘴唇动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说道：“风姑娘是在责怪我么？”
卫凤娘没想到这个唐公子的脸比女人还嫩，这么容易就脸红，于是柔声道：“我哪里敢责怪你，我只是不太习惯这种特殊照顾罢了。”
唐傲道：“既如此，以后我就随便做咯。”
卫凤娘道：“饭菜也不需要唐公子亲自送来，否则风娘会惶恐得很。”
唐傲道：“我只是顺手带过来而已。”
其实他并非是顺手带过来的，这种事情，原本就会有专门的丫头来做。
卫凤娘道：“唐公子有事找我？”
唐傲道：“这几天我会比较忙，所以不能陪风姑娘到处看看。不过我带了份唐家堡的地图，风姑娘可以自己四处走走。”
他从怀里取出一份地图放在身边的桌子上。
卫凤娘道：“唐公子不必客气，我自己逛逛就可以了。”
唐傲道：“唐家堡有几处是禁地，埋伏了很多高手，是万万不可以进入的，地图上我都标示出来了。”
卫凤娘笑道：“只要不是到处都是禁地才好，否则我真会寸步难行了。”
唐傲道：“其实禁地并不多，只有那个大花园和后山几处地方而已。”
卫凤娘道：“风娘谢过公子了。”
唐傲道：“后天就是端午，也是我们家老祖宗的寿辰，风姑娘如果不介意的话，可否参加一下？”
卫凤娘道：“这种热闹场面，我是不会错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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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凤娘看着地图。
地图果然很详细，禁地的标示也很清楚。
大花园应该就是唐家核心人物居住的地方，离别院并不太远。
上官刃一定就住在花园里。
花园的防范一定很严密，所以，强行闯入刺杀上官刃，几乎是不可能的。
唐家老祖宗的寿辰，上官刃一定会参加，但即使可以见到上官刃，也没有机会接近。
况且，如果上官刃先看到自己，自己的安全都无法保证。
所以，最好是智取。
卫凤娘感到很无助。
这么多年来，她从来就没有单独做过什么事情。
江湖经验几乎没有，武功也不太好，连唐猛这种人也对付不了，现在却闯进了唐家堡，要刺杀武功深不可测的上官刃。
如果和无忌在一起，再大的困难，她也不会害怕。
可是无忌现在在哪里，端午的寿辰上，会不会遇到无忌？


第十六章 地藏的秘密

唐傲出了小楼。
他还在回想着和卫凤娘的每一句对话。
他也感觉到，自己在卫凤娘面前说话很费劲，而且，还动不动就脸上发烧。
现在微风吹拂在脸上，才感觉不那么烫了。
他本来还想在小楼里多呆会，和卫凤娘多说说话，可是，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管他说什么，卫凤娘都会很客气地回答他。
客气就代表着距离，越是客气，距离越远。
唐傲暗暗叹息。
他决定去做另一件事情，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他。

土人老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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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胡挑着一担水，晃晃悠悠地走进了他的小花圃。
他的小屋就在花圃旁边。小屋门口，一条小花狗跑来跑去。
老胡并不老，不过才四十出头，可是看起来好像已经五十多岁了，无儿无女。
他并不是唐家的人，但已经在唐家住了二十几年，他每天的工作，就是打扫“清风别业”和“清风阁”，剩下的时间，就是照顾自己的花圃。
他头发凌乱花白，满脸皱纹，嘴里整天叼着一根旱烟袋，一双手也布满了厚厚的老茧。
在唐傲的印象中，他从来没笑过。
唐傲静静地站在小屋旁，看着老胡拿着一个破旧的葫芦瓢为花圃浇水。
他从来不会打断别人的事情。
老胡也似目中无人一样，只当没有看见唐傲。
唐家堡所有的人见到唐傲后都会和他打招呼，起码会对他微笑一下，但这个老胡却无礼得很。
老胡忙碌了半个时辰，终于浇完了所有的花，他叼起旱烟袋，慢慢装上了烟丝。
唐傲于是掏出火石，帮他把烟叶点上。
老胡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都快要罩住唐傲的脑袋。
可是唐傲动也没动一下，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老胡看着唐傲，用沙哑的嗓音说道：“很久没见大公子了。”
“是的。”
“大公子今天过来，就是为了看我浇花？”
“不是。”
“既然不是，那么请大公子走吧。”
唐傲微微笑道：“老伯很讨厌我？”
“不是。”
“老伯既然不讨厌我，为何要赶我走？”
老胡道：“大公子难道有事找我？”
唐傲道：“不错。”
老胡指了指旁边树下的石凳，唐傲于是坐下，老胡则蹲在另一个凳子上。
老胡把跑过来的小狗抱在怀里，望着天上浮动的白云道：“很长时间都没有人找过我了。”
一个寂寞的人，平时只能与花为伴，与狗为友。
唐傲很能理解老胡的心情，“老伯可以经常去街上走走的。”
老胡哼道：“走出去干嘛？没人愿意理我的，我也不愿意搭理别人。”
唐傲道：“今天拜访老伯，只为打听一个人，望老伯不要吝啬。”
老胡道：“什么人？”
唐傲道：“我的姑父，叶重山。”
听到“叶重山”几个字，老胡浑浊的眼睛亮了起来。
唐傲道：“您照看清风别业二十多年了，一定认识他。”
老胡点头道：“没想到二十年了，还会有人提起叶公子。”
老胡原本是地藏的随从。
他问唐傲：“你有没有听说过关于他的一句话？”
唐傲道：“东楼起秋月，照尽数重山。”
老胡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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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楼起秋月，照尽数重山。
这句诗指的是二十多年前最出色的三个人：萧东楼，孟秋月，叶重山。
短短一两年间就声名鹊起，后来神秘失踪，无人知道他们的消息。
江湖中新人辈出，所以时间一长，年轻一代的能知道他们的人就很少了。
萧东楼，据说出身一个没落的王孙家族，师承不祥，剑法精妙。
孟秋月，萧东楼的红颜知己，貌美，博闻强志，熟知天下武林掌故，使用一对短剑。
叶重山，叶孤城堂侄，七岁学剑，二十岁出道，二十一岁与唐家四小姐结为连理。

土人老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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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傲吃惊道：“原来他竟然是叶孤城的传人。”
老胡道：“当年叶孤城并没有亲自授徒，他与西门吹雪一战之后，叶家剑法本已没有传人，但他遗留了一些剑谱，这些剑谱后来被公子所得，叶公子学剑十三年，自认为剑术有成，是以出道江湖。”
老胡吸了一口烟，继续说道：“叶公子出道后，并没有挑战太多高手，他认为大多数剑客，不配他使用叶家剑法，所以与他正式交手的人并不多，不会超过十个，但他杀的人却不少。”
唐傲道：“他挑战的主要都是哪些人？”
老胡道：“武当铁青道长、巴山沈若止、华山陆林隐，都败在他的剑下。”
唐傲道：“可是为什么江湖上并没有他们交手的传闻？”
老胡道：“因为叶公子与他们约战的时间，都是在月圆之夜，高山之巅，无人观战，且他们战败之后，为自己的声名考虑，都没有透露出去，外人自然无法知晓。”
唐傲道：“看来姑父求战并非为名。”
老胡点头道：“不错。叶公子也曾经寻找西门吹雪的传人比剑，但可惜并没能如愿，而花满天与西门公子自坠崖之后，也没有踪迹。”
唐傲道：“后来他如何进入唐家的？”
老胡道：“叶公子几战之后，并无对手，心灰意冷之下，四处寻访世外高人，恰好救下歹人欺负的唐四小姐唐宁儿，两人一见钟情，叶公子去无所去，索性入住唐家，潜心练剑。”
唐傲自小就没有这个姑姑的印象，因为唐家几乎没人提起过她。
唐傲道：“我祖父伤在叶孤城的剑下，他们难道没有反对这桩婚事？”
老胡道：“你祖父虽然败于叶孤城，但并不怨恨他。他只怨恨自己学艺不精。”
唐傲道：“他和萧东楼是什么关系？”
老胡长叹了一口气道：“他若不是遇上萧东楼，现在就不会呆在棺材里。”
“为什么？”
“萧东楼是在叶公子入赘唐家第二年出道的，当年就击败了众多剑客。”
唐傲道：“所以姑父一定要找萧东楼比剑？”
老胡道：“是的。”
唐傲道：“那他们比剑的结果如何？”
老胡道：“他败了。”
“哦？”
“萧东楼剑法高绝，并不在叶公子之下，但内力更胜叶公子一筹。”
唐傲道：“昔年紫衣侯击败东海白衣人，就是胜在内力上。”
老胡道：“叶公子生性孤傲，自然不甘心失败，他约定萧东楼次年再战。回到唐家后，苦苦思索取胜之法。”
唐傲道：“那他找到取胜之法了么？”
老胡点头道：“叶公子聪慧过人，竟从唐四小姐那里得到灵感，创造了一招绝世剑法。”
唐傲道：“什么灵感？”
老胡道：“满天花雨。”
“满天花雨？”唐傲十分惊诧。
老胡道：“满天花雨是一种暗器手法，但叶公子竟能把这种暗器手法运用到剑法中，能够一口气刺出一百二十八剑。”
唐傲露出了很奇妙的表情，他望着天外，眼神飘忽起来。
满天花雨如何能与剑法结合起来呢？
老胡望着唐傲道：“你是不是也想学会那一招？”
唐傲道：“自然。”
老胡道：“只怕困难得很。以叶公子那种天资，也足足用了一年的时间才想出来。”
他不是看不起唐傲，而是认为叶重山太优秀。
唐傲道：“那他与萧东楼的第二次约战，胜了没有？”
老胡道：“没有。”
唐傲道：“为什么？”
老胡表情激动起来，他的声音变得更加沙哑低沉，“因为孟秋月！”
他似乎很不愿意提到这个名字。
唐傲道：“孟秋月？”
老胡道：“对。叶公子的一生，就是毁在这个女人身上。”
唐傲道：“为什么？难道这个女人暗算了他？”
老胡摇摇头。
唐傲道：“那是什么原因？”
老胡平息了一下情绪，道：“第二次比剑时，叶公子见到了孟秋月的风华绝代，竟然不可救药地喜欢上了这个女人。”
唐傲道：“这和比剑結果有关系么？”
老胡道：“自然有关系的。叶公子为了多见见她，并没有使出全力，因而，与萧东楼打成了平手。”
唐傲道：“这样他就可以约定再次比剑，再次见到孟秋月。”
老胡道：“不错，他的确是这个意思。”
唐傲感叹道：“他实在是太多情了！”
老胡道：“萧东楼与叶公子也是惺惺相惜，竟然邀他同游数日，叶公子自然求之不得得很。”
唐傲道：“这样姑父岂非更不能自拔！”
老胡道：“叶公子回来后，对四小姐慢慢冷淡，四小姐冰雪聪明，自然料到叶公子可能心有所属了。”
唐傲道：“难道她会心甘？”
老胡道：“四小姐并没有证据，所以也没有追究，只盼他能回心转意。”
唐傲道：“恐怕很困难。”
老胡叹了一口气道：“自然是很难。叶公子回到唐家后，闭门数日不出，竟然画出孟秋月的画像，虽然没明目张胆地挂起来，但仍旧被四小姐发现了。”
唐傲也叹道：“姑父如此，实在对不住姑姑。”
老胡道：“叶公子与萧东楼虽然约定每年比剑一次，但平日里见面论剑次数也颇多，时间一长，那孟秋月似乎也对叶公子有了好感。”
唐傲道：“如此恐怕难以收拾了。”
老胡道：“萧东楼自然也觉察出来。孟秋月夹在两者之间，难免痛苦，所以留书一封给萧东楼，从此杳无音信。”
唐傲道：“那么萧东楼有没有去找她？”
老胡道：“自然找过，可是人海茫茫，哪里能找得到！”
唐傲道：“那么我姑父呢？”
老胡道：“你姑父自孟秋月走后，日日以酒浇愁，一个月以后，突然离走，也没了消息。”
唐傲道：“难道他也去寻找孟秋月了？”
老胡道：“可能吧。”
唐傲道：“那后来呢？”
老胡道：“三个月以后他回来了。离第三次比剑日期渐近，他也必须调整一下。”
唐傲道：“这次比剑，他很可能会败了。”
老胡道：“并非是败，而是差点就死了。”
“哦？”
“四小姐对叶公子用情太深，竟然走了极端。”
“如何？”
“她竟然对叶公子下了毒。中了这种毒后，不能频繁使用内力，而且必须每年服用一次解药，否则就会毒发身亡。”
唐傲道：“姑姑如此，是希望姑父不要离开她。”
老胡道：“不错。这次比剑，四小姐偷偷尾随叶公子，也想看看他到底喜欢上什么样的女人。”
唐傲道：“她自然没有看到。”
老胡道：“因心中都有怨恨，所以第三次比剑，他二人均用了全力，结果都摔下悬崖，似乎要重演花满楼与西门公子的悲剧。”
唐傲道：“姑父自然无恙，那萧东楼呢？”
老胡并没有直接回答唐傲，而是继续说道：“四小姐见二人坠落悬崖，悲痛万分，竟然也落崖自尽了。”
说到这里，他浑浊的眼睛里似乎也泛起了泪花。
他停顿了很长时间，抽尽了烟枪中的烟叶，在脚底慢慢磕下了烟灰。
唐傲也默然不语，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老胡接着说道：“四小姐跳下悬崖后，刚好落在叶公子身边，叶公子侥幸未死，见到四小姐竟然殉情自尽，悔恨万分，带着四小姐的骨灰回到唐家堡，在老太太面前长跪数日不起，但老太太并没有原谅他，把
他逐出了唐门。”
唐傲道：“那萧东楼呢？”
老胡摇摇头道：“他是死是活，我就不太清楚了。叶公子离开唐家之后的事情，我都不清楚了。”
他自然是不清楚了。
萧东楼未死之事，唐傲也不知道。
他终于知道地藏的身份，但不知道为什么叶重山中了唐家的独门毒药，还能活到现在。
只有无忌知道。但无忌并不知道，萧东楼怎么会有解药。
不过唐傲还有一些疑问，所以他问道：“叶孤城的一剑东来，天外飞仙，难道姑父没有学会？”
老胡道：“没有。”
唐傲道：“为什么？”
老胡道：“因为叶孤城的那一招根本就没有剑谱。他一死，那一招就失传了。”

土人老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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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傲离开了老胡的小屋。他决定以后要经常来陪陪这个寂寞的人。
他对老胡的无礼并不介意，他知道，老胡让他等了半个多时辰，只是希望有人能多陪陪而已。
他现在十分气馁。
他以前一直认为自己的剑法很好，特别是战胜了很多知名剑客之后，但是当他和小雷交手并没有占到便宜后，才发现那些所谓的知名剑客，大部分都浪得虚名。
而小雷只不过是个孩子。
自己和叶重山的差距能有十万八千里。
“满天花雨”竟然能和剑术结合起来，如果能学会，剑法必定能精进不少。
姑父叶重山为情所困，终身困于一具冰冷的棺材中，代价惨痛。
但他为什么身中剧毒，却能活到现在？
唐傲当然不知道，地藏每年都会从萧东楼那里得到解药。可是萧东楼怎么会有唐家的独门解药呢？
唐傲不禁想到了卫凤娘，他明明知道她是别人的妻子，偏偏喜欢上了她。
他也知道这种感情会很危险，却无法摆脱。

×
五月初四。阴。
明天就是端午，唐家老祖宗的寿辰。
无忌很烦恼。他在屋子里不停地踱步。
作为上官刃的总管，他不参加寿辰，无论如何是说不过去的。
即使上官刃不带他去，唐缺也一定会拉上他。
唐傲万一也把卫凤娘也带去，卫凤娘会不会认出自己？
无忌有把握控制自己的情绪，不露出任何破绽，但卫凤娘可以么？
怜怜正看着无忌走来走去。她的眼神很复杂。
她的心情岂非也同样复杂？
怜怜道：“你是不是在想她？”
她知道他一定知道这个“她”是谁。
无忌望了怜怜一眼道：“是的。”
他尽量控制自己的眼神，不要流露出任何感情。
不可以有怜惜，不可以有同情，也不可以有爱意。
任何感情的流露，对怜怜来说，可能都是一种伤害。
他并不希望怜怜谈到卫凤娘，可是怜怜偏偏又问道：“你是不是很喜欢她？”
无忌暗暗叹了口气，偏过头望着窗外道：“她是我的妻子。”
怜怜咬着嘴唇道：“她那么漂亮，又那么贤惠，不像我，又野蛮又不讲道理。”
无忌道：“你一点都不野蛮，也不是不讲道理。”
怜怜的脸红了，连脖子都红了，她的头慢慢垂下去，声音突然变小了，小得像蚊子一样。
“如果没有卫凤娘，你会喜欢我么？”
无忌怔了一下，他没想到怜怜竟然问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实在不好回答。
还好无忌不用回答了，因为这时候外面有人高声在叫喊：“李总管在不在？大倌请你过去一下。”

×
无忌几乎每次见到唐缺的时候，唐缺都在吃东西。
但今天却没有。
并不是唐缺在减肥，而是现在还没到吃饭的时候。
唐缺道：“有件事情，我本来不想麻烦你，可是想来想去，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人手。”
无忌笑道：“只要不让我去杀人，什么事情都可以。”
唐缺惊讶地问道：“你不是杀手么？难道洗手不干做了和尚？”
无忌道：“和尚也是男人，男人胆子都很大，也会杀人的。”
唐缺哈哈笑道：“尼姑是女人，胆子都很小，所以通常不会杀人。可是如果尼姑都长成你这个样子，只怕她们都会饿死。”
无忌道：“为什么？”
唐缺道：“尼姑要是这么丑，谁还敢去庙里敬香？”
无忌道：“要是再胖一下的话，更加没人敢去了。”
唐缺哈哈大笑起来。
他丝毫不会在意别人说他胖。
无忌道：“大倌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的？”
唐缺道：“帮我去押一趟镖。”
无忌道：“押镖？”
唐缺道：“不错。每年这个时候，我们都会从外面拉一些银子回来。你也知道，唐家这么大，要花钱的地方要很多的。”
无忌道：“既然每年都会，一定有合适的人手去操办这件事啊。”
唐缺苦着脸道：“原本这件事也不是我来管的，可是以前操办的人却死了。”
无忌道：“什么人？我可不可以知道？”
唐缺道：“唐紫檀。”
唐紫檀，一个月前死在了狮子林。与其说是死在无忌的手中，不如说是死在唐玉的手中。
无忌道：“谁杀的？”
唐缺道：“自然是大风堂的赵无忌。”
他望着无忌，很认真地说道：“我遇见过很多对手，但像赵无忌这样的，却很少见，所以，我很希望能和他分个高下出来。”
无忌道：“他一定也希望能和你分出高低。”
无忌几次和唐缺的交手，都没有占到便宜，他的确也很希望能战胜唐缺。
唐缺道：“这次押镖，还有一件极为机密事情需要你办一下。”
无忌道：“什么事情。”
唐缺道：“大风堂在我们内部安插了奸细，同样，我们在他们内部，也有很多眼线。”
无忌道：“来而不往非礼也。”
唐缺道：“有些消息，我们可以通过鸽子来传递，但是鸽子很不安全。”
无忌道：“是的。说不定会被抓到，甚至被烧死。”
唐缺的黑鸽子就被霹雳堂的火器烧死了一只。
唐缺道：“本来我这次是打算用黑鸽子传递消息的，但我担心又被霹雳堂给杀掉。”
无忌道：“鸽子会死，人也会死的。”
唐缺道：“幸好有你在，所以我很放心。”
无忌道：“说不定我也会突然被杀死。”
唐缺笑道：“你当然不会。”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这次不是要你去杀人，而是有个消息，需要你传递一下。”
无忌道：“给谁？”
唐缺道：“一个很重要的内线，他的代号叫蚂蚁。”
无忌道：“蚂蚁很小，咬起来却很痒。”
唐缺道：“这只蚂蚁却不小。”
无忌道：“我如何找到这只蚂蚁？”
唐缺道：“我这里有两颗蜡丸，白色的那颗，你收到镖银后打开，里面有接头的地点和方式。”
无忌道：“还有一颗呢？”
唐缺道：“黑色的那颗，见到蚂蚁后，交给他。”
无忌道：“就这么简单？”
唐缺道：“是的。”
无忌道：“那我什么时候动身？”
唐缺道：“越快越好，最好现在。唐文会和你一起去。”
他又补充道：“明天是老祖宗的寿辰，原本是不该安排你出去的，但是这件事情很急，所以实在抱歉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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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忌不需要唐缺的抱歉，因为他的安排，刚好可以不参加唐家老祖宗的寿辰。
不仅可以避开卫凤娘，而且还可以查查大风堂内部的奸细。
他现在在想着那个“蚂蚁”。
“蚂蚁”会不会就是隐藏在大风堂内部最核心的奸细？
唐缺交给“蚂蚁”的蜡丸里面，会是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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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文驾着马车，无忌坐在车厢里。
唐文看起来实在不是个有文采的人，无忌甚至愿意和任何人打赌，赌这个人有没有读过一本书。
他的衣服至少穿了两天没有洗，坐在马车车厢里都能闻到酸臭味道。
更要命的是，这个人居然能腾出手来抠脚丫子。
无忌实在看不下去，所以只能偏着头看外面的风景。
还好风景不错，路边有修竹、清流、不知名的野花，甚至还能看到梅花鹿。
路似乎很长，估计要跑个一两天的。

土人老梦

第十七章 离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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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五。大晴天。
太阳刚一出来，地上已经像着了火。
但是唐家堡的人现在都不怕火。他们很早就起床了。
每个人都洗漱得干干净净，有些甚至还洗了个澡。
院子和大街上昨天晚上就打扫干净了，红灯笼也早早挂起来了。
唐家老祖宗的寿辰，就是唐家堡的节日。
唐家的核心地带，也就是大花园，今天也破了例，可以对外开放。
但开放也只是有限开放，可以行走的路线，是早就划好了的。
这条路线就是唐家老祖宗接受客人贺喜的路线。
前来贺喜的人全部都是唐家堡的人，因为唐老奶奶从来不接受外来客人的贺礼。
现在大花园外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
他们都带着自己的礼物，诸如布匹、自己养的鸡鸭、外面收集的古玩，把这些集中在一起，简直是个集贸市场。
一些孩子，甚至还带着自己做的小玩具。
唐老奶奶从不挑剔客人们送的是什么礼物，但她会给每一个前来贺礼的人准备一份丰厚的回礼，甚至为小孩们准备了糖葫芦。
接受到唐老奶奶的回礼后，客人们还可以到大花园外面的空地上看大戏。
空地上早就搭好了戏台子，连续三天，唐家堡的人都可以在这里看川剧。
唐老奶奶在内花园的客厅里接受每个客人的祝福。
唐家的长老们都坐在一侧的凳子上。唐傲和唐缺在侧边负责回礼的发放。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
卫凤娘却没有笑。她被安排在大厅旁边的偏厅里。
唐傲并没有带着她去给唐老祖宗贺寿。
她虽然看不到客厅里，但可以通过偏厅的窗口看到前来贺喜的每个人。
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看见上官刃，也没有看到无忌。
但她相信，上官刃一定会出现的。
大约到了午时，花园里的人渐渐少了，阳光也越发强烈。
偏厅里闷热不堪，卫凤娘已经感觉很累了，她很想休息一下。
就在这时，她看见了上官刃！
上官刃一进内花园的大门，卫凤娘就看见了他。
天气很热，但上官刃仍旧穿着深衣，红色的深衣，黑色的腰带。
唐家堡喜庆的氛围对他似乎没有任何影响，他的脸色深沉如顽石。
卫凤娘的神经崩了起来，她感觉自己的血液在往上涌。
杀死自己公公的仇人，此刻就在目之所及的范围内。
她恨不得马上冲出去，把这个人剁个稀烂。
但理智告诉她，绝对不能冲动。不仅不能冲动，还必须迅速冷静下来。
卫凤娘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这时，她的目光集中在上官刃身后的那个人身上。
一个红裙子的姑娘。
这个姑娘，就是前天见过的连一莲。
连一莲怎么会跟在上官刃后面？
卫凤娘现在已经猜到，这个连一莲，很可能就是上官刃的宝贝女儿，上官怜怜。

×
旁边客厅的喧闹开始安静下来。
卫凤娘并没有仔细倾听隔壁的对话，无外乎是祝福之类的客套。
她正在思考。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帘响起，唐傲走了进来。
他微笑着问卫凤娘：“风姑娘，如果老祖宗想见见你，不知道方不方便？”
卫凤娘道：“自然方便。我也很想见见她老人家。”

土人老梦

×
卫凤娘慢慢走进了客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各种各样的目光，有的欣赏，有的冷漠，有的嫉妒。
卫凤娘现在反而不紧张了。
唐傲带着她，逐一介绍了唐家老祖宗和各位长老。
卫凤娘非常有礼貌地与他们对答。她从小就接受了这方面的教育，所以，她对自己的表现非常有信心。
老祖宗和长老们显然也对她十分满意。
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卫凤娘都是他们见过的最有礼节最有涵养的女子。
现在，卫凤娘已经随着唐傲走到了上官刃的面前。
唐傲介绍道：“这位是上官刃先生。”
他看看上官刃，又看看卫凤娘，洞察着他们的表情变化。
可是这两个人的表情并没有丝毫变化。上官刃仍旧是面无表情，卫凤娘仍旧是微笑着。
卫凤娘道：“上官先生好！”
上官刃嗯了一声，算是作答。
唐傲问上官刃：“风姑娘在江湖上走动很少，想必先生不会认识风姑娘吧。”
上官刃道：“自然不认识。”
唐傲道：“风姑娘想必也不会认识上官先生了。”
卫凤娘道：“不认识。但我听说过。”
唐傲道：“哦？”
卫凤娘道：“我听说上官先生是个大大的英雄，把自己结拜兄弟的头颅献给了霹雳堂，弃暗投明的魄力，实在是无人能及。”
上官刃明知道卫凤娘在骂他，却一点都不生气，只是淡淡地道：“风姑娘过奖了。”
这两个人明明认识，却都装作不认识。
上官刃装作不认识卫凤娘，或许可以解释为他并不想杀卫凤娘，或者认为卫凤娘并不会对他构成威胁。
但卫凤娘为什么也装作不认识上官刃呢？是不想暴露自己？除此之外，有没有其他可能？
唐傲微微一笑道：“以前不认识没关系，从现在起就算认识了。”
卫凤娘转向怜怜，微笑道：“旁边这位姑娘我倒是认识的。”
唐傲道：“哦？”
卫凤娘道：“前天我刚到，这位吃醋了的姑娘就跑来看我了。”
怜怜也不说话，用眼睛白了一下卫凤娘。
她明白现在和卫凤娘顶嘴不是好时候。
在老祖宗面前，一定要体现出有涵养的样子。
卫凤娘接着道：“她虽然在吃我的醋，但我还是很喜欢她。她实在是一个很可爱的姑娘。”
怜怜道：“风姑娘知书达理，风华绝代，莫说是男人，就算是女人，也都会喜欢你的。”
卫凤娘：“上官姑娘也是个女人，难道也喜欢我？”
怜怜道：“自然是的。”
卫凤娘微笑道：“既然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那么我们可不可以做个朋友？”
怜怜也笑道：“能和风姑娘交朋友，我实在是高兴得很。”
她心里其实一万个不高兴，但不得不装出很高兴的样子。
所以她抓住卫凤娘的手道：“我希望能和你好好聊一聊，让你教教我好多我不会的东西。”
卫凤娘也很高兴的样子，“我若是有时间，一定会找你。”
唐傲也笑道：“两位如此情投意合，实在让人欢喜得很。不如一会儿两位就单独聚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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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宴席既散。
怜怜竟然邀请卫凤娘去上官刃的内花园做客，卫凤娘竟然答应了。
在其他人看来，两个好朋友聚聚，实在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在唐傲看来，这实在是不正常得很。
他打算做一件平时根本不会考虑去做的事情。
为了唐家的安全，他不得不这样选择。

×
清风别业，清风阁。
唐傲来到小楼上。
靠近窗口的桌子上，放着文房四宝。
桌子的边角上，堆放着几本书。这么多年来，这些书原本一直就放在这里，因为日日有人打扫，所以并没有变旧。
唐傲现在就望着这堆书。
书堆放得并不整齐，显然被动过。
唐傲轻轻地翻动着几本书，尽量保持原来堆放的位置和顺序。
他从中间抽出了一本。
卫凤娘的日记。
唐傲叹了一口气。
他并不愿意偷看卫凤娘的日记。
唐傲一页一页地翻看日记，目光最终停留在最后一页上。

×
五月初三。晴。
今天我终于来到了唐家堡。
我的心情很紧张。
唐傲把我送到了清风阁，很清静的一个地方。
我刚住下，就有一位姑娘来找我，她说她叫连一莲。
我猜他一定是唐傲的朋友，而且一定不是普通朋友，不然她不会吃醋。
她显然并不希望我呆在唐家，并告诉我不要到处随意走动。
她向我透露，有两个大爷的弟子在唐家，其中一个被杀死了，另外一个被救了。
会不会是被他救的？
只有他，才有能力救别人。
我一定要找到他。
我不太明白，连一莲为什么要向我示警？她到底是什么人？

×
唐傲在叹息。
他把日记放回原来的位置，把书全部摆了回去。
摆放的方式与之前完全一样，没有人能看出这个地方被动过。
离开的时候，他吩咐楼下使唤的丫鬟和园子的看门老头：“今天下午，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没有任何人来过这里。”

土人老梦

×
唐家老祖宗的内花园。密室。
墙上的铜灯发出柔和的光芒，照在软榻上。
老祖宗坐在软榻上。
唐大先生，唐傲，唐缺分坐两旁的凳子上。
唐大先生望着站在旁边的老孔。
中午虽然喝了很多酒，但现在的老孔，绝对看不出任何喝了酒的迹象。
老孔道：“风姑娘和大小姐中午吃完饭后，就手拉着手进了上官先生的园子。”
唐傲道：“她们看起来关系融洽么？”
老孔道：“她们就像亲姐妹那样，绝对看不出任何做作的样子。”
唐傲道：“然后呢？”
老孔道：“然后她们就坐在大槐树下喝茶，大小姐甚至还从屋里拿出了一件女红给风姑娘欣赏。”
唐傲道：“然后呢？”
老孔道：“她们在大槐树下呆了一个时辰后，上官先生就回来了。他们三个人就一起进了里屋。”
老孔顿了顿，飞快地扫视了一下在场的人，看出并没有任何人有打断的意思，于是接着说道：“他们进屋后，我自然不能太靠近他们，所以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他们的窗户并没有关，我在厨房里刚好可以看见里面的情况。”
唐傲道：“那你看见了什么？”
老孔道：“我看见他们说了一会话，风姑娘的身体就向下伏了下去。”
唐傲道：“难道是在向上官先生叩拜？”
老孔道：“应该是的。”
唐缺突然插口道：“是应该是，还是确定是？”
老孔怔了怔，讪讪道：“确定是在叩拜。”
唐缺鼻子里冷哼了一下。
老孔接着说道：“风姑娘叩拜之后，就拔下头上的簪子递给了上官先生。”
唐傲的心沉了下去，“簪子里面是不是有纸条？”
老孔道：“有没有纸条我并看不太清楚，但上官先生的脸色好像变了。”
唐缺突然又插口道：“是好像变了，还是变了？”
老孔额头上开始冒汗了，勉强挤了点笑容道：“是变了。”
唐傲道：“接着呢？”
老孔道：“接着风姑娘就从里屋出来了，出来的时候，我看见她面带笑容，很开心的样子。”
他补充道：“风姑娘离开上官先生的花园后，我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后才出来。这样他们就不会认为我在观察他们。”
唐大先生点点头道：“很好！”
很好的意思就是老孔可以走了。所以老孔很知趣地离开了。
他来得快，溜得更快。
黑鸽子被霹雳堂烧死了，证明他负责的系统存在着严重的漏洞，唐缺还没有找他的麻烦。
刚才唐缺对他的态度不太好，让老孔很紧张。

土人老梦

×
唐大先生望向了唐傲，他的眼神充满了疑问：“你让老孔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些？”
唐傲没有马上回答，他的神态很迟疑，眼睛里闪过一丝很不容易察觉的痛苦。
他喜欢卫凤娘，甚至愿意永远隐藏她的真实身份。
然而现在，他不得不做出抉择。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暗自下了决心，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卫凤娘。
任何人，包括他的长辈们。
唐傲迟疑了片刻，缓缓说道：“风娘其实就是赵无忌的妻子。”
老祖宗叫了起来：“你说什么？”
唐傲抬起头，慢慢地看着周围的人。
“她的真实名字叫卫凤娘。”
上官刃是杀害她公公的仇人，按道理她应该向上官刃复仇才对，可是现在却向上官忍叩头。
唐大先生道：“你早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是不是？”
唐傲道：“是的。”
唐大先生道：“你带她回来，就是为了验证上官刃？”
唐傲道：“她说对唐门好奇，所以我才带她回来。”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唐大先生道：“你怎么会认识她的？”
唐傲道：“在华山医隐陆通那里。我伤了柳凤栖，请求陆通为他疗伤。”
唐大先生道：“她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唐傲道：“找隐藏在我们内部的奸细。”
唐大先生道：“她只身涉险，只是为了确认谁是奸细？”
唐傲道：“或者是为了传递重要信息。”
唐大先生道：“所以，卫凤娘的簪子里，就可能隐藏了重要信息。”
唐傲道：“不错。”
唐大先生道：“所以你怀疑上官刃就是她要找的奸细？”
唐傲道：“我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他。我实在想不出他投奔我们的任何理由。”
唐大先生道：“所以你认为，卫凤娘刚才就是在和上官刃接头？”
唐傲道：“不错。”
唐大先生道：“可是赵无忌明明想杀上官刃。”
唐傲道：“可是上官刃还活着，况且，赵无忌也可能在演戏给我们看。”
老祖宗道：“但是上官刃的确带着赵简的人头过来的。”
唐傲道：“人头也可能是假的。那个人头，未必就是赵简的。”
唐大先生道：“唐家也有很多人认识赵简，他的人头，我们也确认过的。”
唐傲道：“难道他们不可以找一个容貌很像的人来冒充。这个世界上，容貌相似的人实在太多了。”
唐大先生沉默了。
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当初他们不是没有这种疑问，但是他们实在找不出任何破绽。
唐傲接着说道：“他既然能够背叛大风堂，同样，也能够背叛我们。”
唐大先生道：“如果赵无忌可以做出要杀上官刃的假象，那么卫凤娘有没有可能也在演戏给我们看？”
唐傲道：“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唐大先生道：“她这样做，可能就是让我们怀疑上官刃，借我们之手杀了他。”
唐傲道：“如果我们并没有看到她演戏，那她的计划岂非就会落空？”
唐大先生道：“如果她并非在演戏，也没被我们看到，那实在更加危险。”
唐缺突然插口道：“如果卫凤娘的目的是刺杀上官刃，那么，上官刃为什么不揭穿她的真实身份？”
唐大先生道：“或许是上官刃另有打算。”
他把头转向唐缺：“你是不是也怀疑，雷震天是被上官刃所杀？”
唐缺道：“不错。能潜入地牢的人，一定对这里很熟悉，而雷震天被杀时，并没有还手的迹象，所以这个杀手他一定认识，而且并没有防备，另外，从雷震天的伤口看，杀他的人一定是个剑术高手。”
唐大先生道：“能满足这个条件的，似乎只有上官刃。”
唐缺道：“还有另外一个人。”
唐大先生道：“谁？”
唐缺道：“李玉堂。”
唐大先生道：“他未必认识雷震天，雷震天也未必认识他。”
唐缺道：“他如果知道进入地牢的地道，就一定会认识雷震天。这个人很神秘，我怀疑他，不只是因为他的剑法很高。”
唐大先生道：“你不是也怀疑他是大风堂的人么？”
唐缺道：“不错。即使他不是大风堂的人，也可能是大风堂雇佣的杀手。”
唐大先生道：“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会杀了小宝？”
唐缺道：“他杀小宝，可能是为了掩护自己。或者，小宝根本就不是他杀的。”
唐大先生道：“如果他就是赵无忌，或者是赵无忌雇佣的杀手，那么，他进入唐门的目的，一定是为了刺杀上官刃；如果他动手，就说明上官刃不是奸细。可是他现在还没动手。”
唐缺道：“他没有动手，或许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或许，他根本就不会杀上官刃。”
唐大先生道：“为什么？”
唐缺道：“因为有可能他们两个人都是奸细。”
大家都沉默了。这种可能性的确也是存在的。
老祖宗一直没有说话，她一直在倾听。
这段分析很复杂，她的脑袋已经不足以应付如此复杂的思考了。
但是她总算弄明白了一点，所以她发话了。
“所以如果李玉堂刺杀了上官刃，就可以证明上官刃不是奸细，同时，也可以证明李玉堂是奸细。可是现在，我们却仍旧无法证明他们任何一个人到底是不是奸细。”
唐大先生道：“是的。”
老祖宗道：“上官刃到我们这里，是不是已经一年多了？”
唐大先生道：“是的。”
老祖宗道：“这一年多来，他并没有为我们唐家做多少事情，是不是？”
唐大先生道：“是的。”
老祖宗不高兴了：“那我们为什么还养着他？”
唐大先生道：“您的意思是？”
老祖宗道：“先请上官先生到鸟窝里住住，让他好好反省反省。”
不论上官刃是不是奸细，给他施加一点压力总不是坏事。
她接着说道：“彻查上官刃，不要放过任何线索。”
老祖宗已经很累了，所以她就先休息去了。
唐大先生也跟着走了。
唐傲没有说话，直到老祖宗和唐大先生离开了密室。
他问唐缺：“那个李玉堂，我可不可以见见他？”
唐缺说了半天话，觉得口渴得很，唐傲的问话，他也没搭理。
他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狠狠地喝了一大口，又从衣兜里掏出几个煮熟了的鸡蛋，小心地剥了壳，一个一个地吞了下去。
唐傲只是静静地看着唐缺，耐心地等着他把鸡蛋吃完。
他又问了问唐缺：“那个李玉堂，我可不可以见见他？”
唐缺叹了叹气，道：“你现在见不到他了。”
唐傲道：“为什么？”
唐缺道：“因为他昨天就出去了。我安排他帮我处理一些事情。几天后才能回来。”

土人老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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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窝”并不是真的鸟窝，而是唐门专门设置的禁闭之地。
唐门犯了错误的弟子，都会被送进“鸟窝”里闭门思过。
既然叫“鸟窝”，自然不会很大。
每个“鸟窝”里面只放了一张很窄的床，旁边紧挨着一张小桌子，连凳子都没有。
上官刃就被请进了其中的一间。
唐大先生亲自送进来的。
他只对上官刃说了一句话：“老祖宗希望你好好总结一下这一年的工作。”
很明显，老祖宗对上官刃并不满意。
上官刃明白，把他关进“鸟窝”，并不是因为没有为唐家出多少力，而是因为卫凤娘。
卫凤娘的出现，导致唐家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信任他。
他没有想到卫凤娘的胆识竟然那么大，竟然设计陷害他。
卫凤娘并没有做什么，不过是向他叩了一个头，递给他一根簪子。
簪子只是普通的簪子。
上官刃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他现在暂时还是安全的。
如果唐家确定自己是奸细，就不会把自己关在这里，而是躺在棺材里。
甚至连棺材都不会有，直接拖出去喂了狗。
同时他也明白，进来容易，出去可就困难了。
唐家的人一定会彻查他，而且很可能能找出对他不利的证据。
唐缺第一次安排调查无忌的人，虽然已经被灭了口，但并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上官刃已经着手提前启动自己的计划，没想到出了这一个小小的意外。
他并非没有机会逃走，但他不能这么做。
一是因为自己并没有完全暴露，二是因为怜怜，他不能扔下她不管。
唯一的希望，就是无忌。
无忌回来后，就由无忌来执行他的计划。


第十八章 打劫

现在是出发后的第二天。
唐文慢悠悠地驾着马车，他一点都不着急。
午时一过，他就要睡睡午觉，日头还没落下去，他就要打尖休息，次日日上三竿才起床。
无忌感觉不太舒服，他从来就喜欢骑快马，喝烈酒，他的性子很急，偏偏遇上一个慢性子。
还好现在无忌的脾性已经沉稳很多了，若是换成千千，早就把唐文的屁股踢成两半了。
他只盼唐文能够突然亢奋起来，可是马车却越走越慢，最后竟然停了下来。
无忌叹了一口气，他决定还是自己来驾车更好。
马车被人堵住了。前面的路上，并排站着三个人，穿麻布衣服，戴着大草帽，帽沿都压得很低，手里提着一条大布。
唐文高声叫道：“不要命的，给格老子让开！”
这三个人非但没有让开，连话也不说一句，直接扑了过来。
他们手中的大布已经展开，人躲在布后面，形成了一道高大的墙，往马车包了过来。
唐文的人也已经跃起，人还在空中，手里已经套上了一副手套。
他的反应快极了，而且武功看起来还不错。
三道暗器已经分别打向布匹后的三人。
唐文对自己很有信心，布匹虽然柔软，但他相信自己的暗器可以打穿。
但可惜他错了，暗器非但没有打穿布匹，反而沾在上面。
布匹已经朝他包了过来，他的身后是马车，已经没有退路。
无忌不得不出手了。他现在还不能让任何人伤到唐文。
他迎上布匹，剑尖闪电般地击在沾在布匹上的三颗暗器上。
布匹不但被阻挡住，三颗暗器也穿透了布匹，射向后面的三个人。
三个人仰面倒下，面色瞬间变成了死灰色。
唐文长吐一口气，他小心地从三个人身上拔下了毒蒺藜。
布匹的表面竟然被涂上一层很特别的油脂，十分柔韧，所以毒蒺藜非但穿不透，还会被沾住。
无忌道：“这三个人，你认识么？”
唐文道：“他们是衡山三燕。”
无忌道：“他们和唐门有仇？”
唐文道：“没有。”
无忌道：“但很明显，他们是来专门对付我们的。”
唐文道：“他们自然是为了那批金子。”
无忌道：“金子？不是银子么？”
唐文道：“非常多的金子，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很多金子送到唐门，所以每年都会死很多人。”
唐门每年收的金子多得用不完，大风堂现在却缺银子。
唐门屹立三百年不倒，的确有成功之处，无忌不得不佩服。
押镖是个很棘手的事情，无忌必须好好完成，否则他就见不到潜伏在大风堂的奸细。
他相信唐缺一定给他布置了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