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楼主改编_创作剧本追寻

半剑飘东半剑西

        查看民国报刊关于尚小云主演《绿衣女侠》的介绍，
        白龙山江湖好汉出场先有“秋风扫叶剑”的表演（单剑），
        后更有“鸳鸯剑”的的表演（双剑），
        而刘芳的武器使用了“亮银盘龙棍”。
        这已经充满“武侠”的味道了。特别是“亮银盘龙棍”的名字，令人想起《三侠剑》。

陈文玑

半剑飘东半剑西 发表于 2024-9-24 12:11
先考虑《花蕊夫人》，资料较足。

       据《天津商报画刊》1931年第3卷第34期消息“尙小雲將 ...

倪斯霆先生的文章里，有还珠楼主为《花蕊夫人》编剧的证据。

半剑飘东半剑西

       第二部名字带仙带侠的尚小云的新排剧，为《虎乳飞仙传》。
       根据《益世报》1938-01-20消息，“尙小雲本年度新成功，《虎乳飛仙傳》今日夜塲首演吉祥戏院”，知新排剧《虎乳飞仙传》于1938-01-20首演。
      《虎乳飞仙传》基本剧情如下：
      （原介绍中有逻辑不合理情节，补充少量文字以符合逻辑、纠正字误，基本环节不变）
       嘉靖时河南兵备道高正有一妻一妾，高妻胡氏与仆杜智达私通，为高正朋友梅世荣所撞破，身为仆人的杜智达，反而对梅世荣出言不敬。
       高正获悉后，怒而驱逐杜智达，向梅世荣致歉；时天色已晚，梅世荣携家传红书剑，留宿高府之中。

       高府丫鬟柳儿为高妻胡氏心腹，替胡氏、杜智达向高妾徐月娘求情，为月娘所拒。
       柳儿返后，觉得高正对私通一事半信半疑，唯出于与梅世荣旧友，不满主要是杜智达以下犯上，只要杀梅世荣，私通一事死无对证。
       柳儿、杜智达协力，拟乘夜深杀梅世荣，一事不察惊醒梅世荣，梅世荣慌忙逃走，挂门后家传红书剑为柳、杜所得。
       胡氏、柳儿伪造现场，诬害高妾徐月娘与梅世荣有染；高一时昏庸，将月娘重责，对梅世荣也增疑意，而徐月娘彼时已有身孕。
       远房亲戚驼婆得知徐月娘委屈，设法将徐月娘救出，准备返回徐娘家。
       一路艰辛。返家临近，徐月娘临盆，无奈于山中产子，无乳，神虎哺乳，得名为“虎哺儿”。

       事归一面，话分两头。
       杜智达路遇酒家女丁香，垂涎美色，挑逗之，为丁香母责骂。杜智达杀丁香母，移祸于梅世荣之仆陈福，以红书剑控于官。
       高正赴四川节度使任，得状，逮捕梅世荣主仆；梅怒责高正“是非易位，忠佞不分”。
       高正回首旧事，醋意大发，竟然下达死刑判书。
       紧急关头，陈福子进元承担罪名代死。高正也有所清醒，遂释放梅世荣。

       梅世荣易名入京，得海瑞举荐为鸿胪寺卿。
       西夏入侵，梅世荣挂帅拒敌。
       虎哺儿年十三，习武，路遇高正押粮，被敌军围困，虎哺儿救之。
       高正失粮，梅世荣审讯之，知虎哺儿身世，促使高正父子相认。
       高正向梅世荣负荆请罪，并接回虎哺儿生母徐月娘。
       功成回朝后，将柳儿、杜智达逮捕，公审后，斩柳儿、杜智达。

半剑飘东半剑西

     《虎乳飞仙传》一剧，新奇之处是“产妇无乳，神虎乳婴”。
       如斯神奇情节，正是还珠楼主的拿手好戏。
     《虎乳飞仙传》首演前数月，还珠楼主正在撰写《青城十九侠》的前两集。
     《青城十九侠》第一集由多出老虎的描写，人与虎斗、虎与蛇斗，精彩纷呈。
       除了老虎外，还增加了兽力无穷的“蟆狮”，全身上下仅一个“罩门”。
       第二集吕灵姑出现的时间，大致在《虎乳飞仙传》一剧上演前夕。
       吕灵姑出生后，正是被巨猿乳大的婴儿。《青城十九侠》写道：

       我看她眉目清秀，身上的毛长而柔细，必是自出娘胎，便被人遗弃在深山穷谷之中，为猿仙所遇，带去抚养长大。因为吃了兽乳，成人后与猿仙在一处饮食，吃的又尽是山中果实芝草黄精之类，所以成了这般形状。

       估计还珠楼主把“兽乳”之兽乳，明确为“神虎”，顺手设计了《虎乳飞仙传》的关键情节。

半剑飘东半剑西

       第三部名字带仙带侠的尚小云的新排剧，为《荒山怪侠》。
       最早出现《荒山怪侠》演出消息，是《益世报》1938 年7月24日第4版，称“今日荣春社演出《荒山怪侠》”。
       荣春社于1937年由尚小云在北京筹办，1938年正式成立。共办两科，学生以荣、春、长、喜四字排名。后又有：
      《晨报》1938 年10月10日第7 版消息，有关“荣春社演出新排剧《荒山怪侠》”以及尚小云的先关报道。
       知新排剧《荒山怪侠》于1938年7月到10月上演。
       这也与尚小云主持的荣春社于1938年正式成立的历史资料吻合。
       但《荒山怪侠》内容何如？

半剑飘东半剑西

       根据益世报1938年11月19日对《荒山怪侠》的推介：

       荒山怪侠，为荣春社科班独有巨奏，系表演苗疆故事，合奇情趣闻剑仙侠客于一剧中……
       对该剧特色的介绍颇多，重点是：有串山越涧、斗猿之惊奇技术，有猎户与猛虎相斗之惊险武工，有新制苗人器械、表演各式苗乐，还有楼阁机关、火烧山寨……

       这已经深深刻上还珠楼主的烙印。
       苗疆故事本就是还珠楼主拿手好戏，串山越涧、斗猿之惊奇技术，充斥于《蜀山剑侠传》、《青城十九侠》之中，猎户与猛虎相斗，在《青城十九侠》前几集由大量文字描述。
       而新制苗人器械、表演各式苗乐，这可是还珠楼主的“独家报道”，
       还珠楼主相当于把小说搬到舞台。
       1938年上下，正是还珠楼主连载《蛮荒侠隐》之期，《荒山怪侠》之名与《蛮荒侠隐》相关度高。
       基本可认定，《虎彩飞仙传》、《荒山怪侠》是还珠楼主为尚小云量身定做的新排剧。

半剑飘东半剑西

       上面第5楼述 “还珠楼主接替朱青原出任《黑旋风》主编时，《黑旋风》 京剧专栏名为《菊花锅》”，对为何起名“菊花锅”不解，虽然“戏剧新闻”也经常称为“菊讯”，但
菊花锅也是菜名。
       终于找到一个得名源头。
       某个冬日，尚小云请了几个晚辈吃饭，包括其义子张君秋，还珠楼主作陪，也请了某记者，地点在芳信斋。
       当日尚小云点了名菜“菊花鱼肉锅”宴客，对饮食向右研究的还珠楼主，吃了“菊花鱼肉锅”，喜不自胜，手舞足蹈，据记者称，还珠楼主还当场吟诗，不过没有看到具体的诗句。
       大致理解是，类似于“青梅煮酒论英雄”，一边享受“菊花鱼肉锅”之类美食，一边点评天下名剧。
       一家之言。
      可能有正确的用意。待求正解。

lingyur

陈文玑 发表于 2024-9-26 20:31
倪斯霆先生的文章里，有还珠楼主为《花蕊夫人》编剧的证据。

倪斯霆作《还珠楼主评传》毕竟不是以考据为主，而是引众家之言，梳理出脉络，然后作一个推论，所以有些舛误。我读他的书，每遇关键节点，不得不自行去找出处。私以为，一部剧能否加上编者自己的名字，还是要以剧名是否重定为重要标准。比如倪匡改编《蜀山剑侠传》，若依然名《蜀山剑侠传》，则不能暑自己的名，但改作《紫青双剑录》，则可以自名为作者。同理，《卓文君》是根据斗山山人李准《文君当炉》增删而成，因此可以认为改编者清逸居士是《卓文君》的作者。按这个标准，《花蕊夫人》就不能以还珠楼主为作者了。
倪斯霆确实是以30年代《花蕊夫人》编者为还珠楼主的报道为依据的，然而他忽略了“为编剧名家清逸居士原稿”这个段落，而还珠楼主只是删补润色，却还不足以挂上自己的名字。改编与删补是有区别的。如《昭君出塞》改编为《汉明妃》，则可署名私人之作。考证尚小云的新剧有多少经楼主之手时，在无把握的情况下，尚小云相关传记的表述也比《还珠楼主评传》要准确许多。
尚小云的前期新剧，几乎全是清逸居士编剧，李三娘、摩登伽女、婕妤当熊、千金全德等等，当时四大名旦中，只有尚剧的编剧比较单一，甚至被后人诟病创新不足。然而后人却忽略了，尚小云赖以成名的大功臣正是清逸居士。所谓的创新不足，大概是清逸居士天不假年，只是活到了30年代初，英年早逝。而《还珠楼主评传》认为芙蓉镜、花蕊夫人、林四娘、白罗衫、前度刘郎、空谷香、绿衣女侠、比目鱼、龙女牧羊、虎乳飞仙传、荒山怪侠、青城十九侠、卓文君、北国佳人、九曲黄河阵、九阳钟、一粒金丹、梅玉配等为还珠陆续编写。仅此一笔，将清逸居士的功劳抹杀了。其实，民国时戏曲研究家傅惜华已对传统剧目作了一些著述，可以让我们避免一些错误。


珍珠扇（1929年6月19日中和戏院，编剧清逸居士根据同名鼓词改编）
花蕊夫人（1931年11月5日北洋戏院，编剧清逸居士，还珠楼主删补）
林四娘（1925年9月12日中和戏院，编剧清逸居士）
白罗衫（1932年1月26日开明戏院，清逸居士、芳信斋主尚小云合稿，1933年清逸居士去世）
前度刘郎（1932年6月8日吉祥戏院，尚小云根据《阅微草堂笔记》自编，经几位大编剧家增华润藻，还珠只能算是其中之一）
空谷香（1934年6月14日北洋戏院，编剧齐如山）
绿衣女侠（1936年10月26日哈尔飞戏院，编剧还珠楼主）
比目鱼（1935年12月华乐戏院，编剧还珠楼主）
龙女牧羊（1935年9月1日华乐戏院，编剧还珠楼主）
虎乳飞仙传（1938年1月16日中和戏院，编剧还珠楼主）
荒山怪侠（1938年5月12日中和戏院，尚小云自编，此前有小说《荒山怪侠》，作者未知）
青城十九侠（1936年10月22日华乐戏院，编剧还珠楼主）
卓文君（1929年1月19日中和戏院，编剧清逸居士根据斗山山人李准《文君当炉》增删而成）
一粒金丹（尚小云根据十粒金丹自行改编）
梅玉配（编剧松茂如）


署名还珠楼主的剧本还是比较清晰的，有：女侠聂碧云（非峨眉剑）、十二金钱、钗弁缘、汉明妃、鞭打芦花、龙女牧羊、比目鱼、千里驹、酒丐、绿衣女侠、青城十九侠、北国佳人、虎乳飞仙传、九曲黄河阵、九阳钟、梁红玉、芙蓉镜、兰陵女儿、邬氏飞霞、还珠缘等，还可以加上蛮荒侠隐、蜀山剑侠传。

陈文玑

lingyur 发表于 2024-9-28 14:19
倪斯霆作《还珠楼主评传》毕竟不是以考据为主，而是引众家之言，梳理出脉络，然后作一个推论，所以有些舛 ...

1、倪斯霆的文章里，所引《北洋画报》(19310603)吴云心的预告，我并没有看到有省文的处理。如果有更详实的资料，请提供一下。

2、至于改编者的著作权界定问题，我还是持质疑的态度。
①以同名或改名来正视听，可能是行规，也可能是不成文的惯例，但不是金科玉律。
比如你所列的清逸居士《珍珠扇》，仍用鼓词曲名。
②你所列的剧目资料，不知道是复制当时的公开宣传资料，还是经过学术讨论和整理的？
③倪斯霆所引北洋画报预告，《花蕊夫人》此前已在北京演出，其时清逸居士仍在世。公开预告既然已经给了还珠楼主编者的名分，难道不有夺人果实之嫌？
④戏剧的改编，既有涉及唱词，又不限于唱词，因此对于原稿所占的原著权利的比重，我没有专业的意见，但肯定不是简单的百分百。

lingyur

半剑飘东半剑西 发表于 2024-9-28 10:10
上面第5楼述 “还珠楼主接替朱青原出任《黑旋风》主编时，《黑旋风》 京剧专栏名为《菊花锅》”， ...

最早在1918年，一个日本人取戏剧专栏名称《菊花锅》。并称：“是栏以菊花锅名固不免失之俗鄙，然苟有关于戏剧为吾见闻所枨触者，兼收并蓄，輙投之以锅中，以为材料，然后逐次发表，此亦不失为游戏笔墨之本旨。惟仓卒之作，着眼平凡，行文朴拙，殊深惭愧，海内方家不弃鄙陋时赐雅，敢不胜幸感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