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淡淡的笑着 于 2020-8-3 17:33 编辑
四 十 五 这大觉喇嘛不管三七二十一,举起戒刀照定顶门劈来,可使诸葛珍为难起来。
当然,并不是诸葛珍有了惧意,他所为难的,乃是不拔剑嘛,以赤手空拳对付大觉喇嘛的笨重戒刀,实在感到有些吃力,若拔嘛,只要剑一出鞘,不论自己的乔装如何高明,从“秘剑”上即可看出自己为谁。
尤其精明的上官兰,再想瞒住她,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他心念一转,立刻脚下一错步,避过刀锋,随着身子一转,顺手抓向大觉喇嘛的刀背,然后力贯右掌,大喝一声:“撒手!”
大觉喇嘛本想后撤,但还未用上力,便觉一股奇热难耐的力道,烫得手掌发痛,立刻撒开手来,并连忙左手紧抱右拳,大呼疼痛不止。
弥陀喇嘛于骇然之中,忙趋向大觉喇嘛跟前道:“大师可是受了内伤?”
良久方听大觉喇嘛叹出了口气,如释重负的说:“好厉害的离火功。幸而我还学过几天玄阴功勉强支撑了一下,不然这条右臂算是废啦!”
“什么?离火功?好像以往并未听说过嘛。”
“其实说穿了也没什么,只可惜我未练癸水阴功,否则,凭他那点能耐,根本不算什么!”
“哈哈,大话说得是蛮响,即不算什么,不妨就再试试!”
大觉喇嘛正说中,诸葛珍就朗声一笑之后,如此说着,直吓得大觉喇嘛连退数步,方愤然道:“你不必洋洋得意,一月之后再见,佛爷要失陪了!”
说完头也不回,即往西方纵身而去,转瞬即消失茫茫黑夜之中。
大觉喇嘛方行离去,弥陀喇嘛也向诸葛珍一稽首道:“施主神功无敌,贫僧无限佩服,我们有缘再会吧!”
话音方落,也跟着转身而去,但当他刚转过身,赤脚大仙即惋惜的道:“好好一场热闹,被你小子搅得我看不成,真是岂有此理!”
“既看不成热闹,还不走,难道等人家点把火烧你不成!”
这些老侠却有一种豁达的性格,紧张场面过去,他们就又说笑起来。
可是诸葛珍似乎心事很重,他抬头向呆若木鸡似的锁光祖师徒望了一眼,即道:“念尔等并无大恶,暂不与计较,若再被我碰上,前后帐一齐清,望你们仔细的估量着好了。”
说完,向老僧道及赤脚大仙拱拱手,即转身而去。
但当他刚转过身,上官兰即大叫:“少侠慢着,我还有话相询!”
可是诸葛珍并未停留,仅在他纵身而起之际,从他的胁下闪出一点黑影,像箭一般,径向上官兰身上射来。
上官兰见状,就准备用掌猛劈,不料她的掌劲还未发,便听“唧唧”两声低鸣,肩头上已栖止一只娇小玲珑的小鸟,在对着寂官兰点头竖尾,状至愉快。
上官兰一见“小翠”,真是不知道如何高兴,忙高声大叫:“镇哥哥!”
“镇哥哥!”
可是叫了半响,连一点回音都没有,急得她在地上直跺脚,差点就要放声大哭,看得赤脚大仙和老僧道不由一声长叹,互相交换了下眼色,连叫:“孽!”
“孽!”
不料上官兰大叫未完,两位老者长叹方殷,而已改变成男装,且更名为朱珍的玉燕,却也在喃喃自语着道:“不可能吧!”
“不可能吧!”
口内喃喃的叨念着,脚下也慢慢向上官兰跟前走去,当她向上官兰肩头的小鸟注视有顷,不禁想起一件事,记得邹炳曾经问过她,说是:“燕儿,那书呆子可曾喂有小鸟?”
当时自己曾经坚决表示没有,而现在这位落魄的儒生不但武功高不可测,且行动也有几分神秘性,看样子他和老僧道不但熟识,连赤脚大仙吴老前辈也有心照不宣的意味,再看上官兰气急败坏的样子,几下里一对照,更觉得有扑朔迷离之感。
总之,由于这只翠绿小鸟的出现,使傅玉燕在心情上增加不少困惑,意志上也发生了很大的矛盾。
她一方面希望这只翠绿小鸟,就是邹炳口中所追问的那一只,以便设法早日转告君山,注意防范,因为她对傅尚总还欠些养育之情。
另一想法,却是幸灾落祸的心情,希望确是邹炳口中的煞星,再到君山去闹次大的,甚至整个挑了,也好给自己出一口恶气。
傅玉燕的矛盾心理,使她不自觉的又向翠绿小鸟仔细打量起来,谁知这一打量,立刻又发现了蹊跷,于是忙道:“兰妹,你看它腿上绑的什么?”
一语提醒梦中人,原来上官兰自见“小翠”之后,只顾得喊她的镇哥哥,忽略了小翠还有别的使命,现在傅玉燕这一看出,于是迫不及待的从小翠腿上取下那张纸条,给傅玉燕投了个微笑,背转身去,看她的纸条去了。
以上官兰的猜想,这纸条上定有无限的甜言密语,畅叙别离之情,谁知看过之后,却非常失望,并听她喃喃自语道:“傅玉燕?”
“傅玉燕是谁?”
独说独念了一阵,忽然“哦”了一声气愤的道:“傅玉燕是什么玩意,一个强盗之女,却要我来照顾她,若碰在我手内,不杀她已经是天高地厚了!”
已改扮成男装的傅玉燕,听了上官兰的气愤之言后,不禁心下一怔,暗忖:“她干吗对我发生这大的成见,以往我并不认识也呀!”
内心虽为此想,表面却忍着那股怒气,仍和顔悦色的道:“兰妹为何生这大的气,你所说的傅玉燕是谁?
说着,已从上官兰手中接过纸条,除面色之慘之外,刹时如坠入五里雾中,上面写着:“傅玉燕姑娘身世悲慘,且遭遇也很凄苦,望兰妹善待于她,尔后在江湖上是不可多得的帮手!”
仅此寥寥数语,既无抬头,也无落款,她审了半响,也看不出一点眉目。正当她沉思之际,又听上宫兰恨声道:“朱兄也许没听说过,那强盗头子傅尚有一女儿,名唤傅玉燕,江湖上多称她为花锦蛇,你想,从她这个外号上看,也可断定必是个缠人的妖精!”
“兰妹不可太武断,也许她并不如你所想像的那么坏,单从这纸条上看,说不定她还不是傅尚的女儿哩!”
傅玉燕由于已改扮男装,且更名为朱珍,所以上官兰并未想到面前的这位相公,会是傅尚的女儿傅玉燕,以致口不择言的乱骂一阵。
这种情形,假若是令未遭打击之前的傅玉燕听了,两人必会立即大动干戈起来,可是现在的傅玉燕,便不同了,她在虎口余生之下,只想设法访问到朱珍,便预备与她心目中的情郎从此隐身江湖,作一个默默无闻的人物,了此一生。
故能强忍住内心的怨愤,而心平气和的在向上官兰解说,当然对于纸条上所说“身世悲惨”一节,仍在她内心不停的思索着,在推敲它的详情,只是在未获结果之前,仅能如此存疑,而不敢具体说出。
可是上官兰哪能想到这么多,故闻言之后,立即固执的道:“入苍则苍,入黄则黄,就算她不是傅尚的女儿,在强盗窝内耽久了,也会沾染强盗习性!”
“兰妹既未见过其人,何必硬要人人于罪,难道不会有出污泥而不染的青莲!”
“咦!朱兄好像和她交情不薄似的,是不是被她缠迷了心!”
傅玉燕凄然一声暗叹,方苦笑了两声道:“可以如此说,也不可如此说,总之终有一天你会知道,其人绝不像你想像得那么坏就是。”
傅平燕词意坚决的方说至此,即听老僧道哈哈大笑道:“现在的娃儿们,实较我们年轻时的心眼多得多,真是后生可畏!”
他说至此,把话一顿,又向上官兰道:“上官姑娘不要忘了,朱公子乃是南海神尼之徒,他的看法自不会差到那里去,还是听你镇哥哥的话去做,包险没错!”
上官兰是当局者迷,一时未想到老僧道的话中含意,随不加思索的道:“我又没见过傅玉燕,怎样个照顾法?”
“远在天边,该出现时,自然会出现的,天都快亮啦,走吧!”
说完,踢哩哒啦当先走去,谁知刚没走几步,便听上官兰大叫道:“小翠到哪里去啦!怎的不见了?”
“傻丫头,它已完成使命!还会跟着你吗?”
赤脚大仙说着,也向老僧道追去,上官兰小嘴一嘟,气道:“见面一句话也不讲,反要找别人的麻烦,再见面不狠狠揍他一顿才怪!”
“兰妹不要口是心非!”傅玉燕道:“真到再见面时,恐怕又舍不得啦!”
两人取笑着,就相继向赤脚大仙追去,转眼之间,碑林内已走了个精光。
谁知就在上官兰等刚行离去,又从碑后钻出个生相怪异之人,从地上拾起大觉喇嘛弃置的戒刀,在手中端详了一阵,只见刀身扭曲,在扭曲之处,除深隐五个指印处之外,精钢几乎已近熔化程度。
他看了一阵,又用力拆了下戒刀,方骇然的道:“好厉害的离火功,看样子我这多年的潜修,可能要白费功啦!”说完,脚下一纵,眨眼即逝,身法快速已极!
关洛古道上,并肩走来两位少年男女,均在十七八岁上下。
男的青衫一袭,愁眉双锁,显得有无限心事。
女的虽较好些,却也有些唉声叹气,同样看她内心并不愉快。
两个人虽是同路,均默默没有讲话,低着头只顾赶路。
在他们身后约半里之遥,并齐走来两位老者,他俩的情形,和前面的两位少年男女相比,真可说有天壤之别。
不要看他们俩人都是白胡子一把,兴趣却非常之浓,两人有说有笑,意兴飞扬,时而互相对骂,时而捧腹大笑,虽然路人为之侧目,同样毫不在乎,仍然说说笑笑,骂骂闹闹。
至于他们的长相和打扮,真可说是无独有偶,天造地就的一对。
其中一个破道袍,绿裤子,赤着一只脚的不僧不道老者道:“喂!我说吴老儿呀!你已久不离开天山,为什么这次出来,不把你那位老相好的一齐带出来走走?”
“都是百多岁的人了,说话也留几分口徳,不怕死了拔舌进地狱?”
个子矮小,颓頂罗圈发,脑后稀疏几根头发,尚规规矩矩梳了个小辫子,身背一个大葫芦的老者,虽然回骂着,却并未着恼,仍然笑态可拘。
这两位老者是谁?凭他们那副长相,除老僧道与赤脚大仙之外,普天之下,恐怕真难找出第二个吧!
那不用问,先前去的一双少年男女,当然是上官兰姑娘,以及乔装更名为“朱珍”的傅玉燕姑娘无疑。
他们这两老两少,在离开碑林之时,已经四更将尽,所以仅到了长安城,便天色大明,胡乱吃了点东西,就匆匆上路。
年轻人和年轻人,总比较谈得来,所以上官兰同傅玉燕先走,两个放荡不羁的老侠在后远远跟随。
上官兰因见不到她的镇哥哥而心中不乐,傅玉燕则一方面惦记着杳无踪迹的朱珍,同时也为自己的身世而非常苦恼,总是各有各的心事,各有各的烦恼,以致两人均默不作声。
当然两位老侠,自与两个女孩子不同,他们是无拘无束惯了的,想到哪里便说到哪里,他们正笑骂时,听赤脚大仙喟然一叹!
老僧道闻声一怔,旋即哈哈大笑道:“叹什么气,舍不得离开天山转回去就是,何必愁眉苦脸的装出那副可怜相?”
“我们都是土埋住头顶的人啦!还提那干啥?只是为这两个孩子们耽心!”
“既不是你的徒弟,要你耽什么心?”
“话虽然如此,假若将来处理不好,武林中自不免是一大损失!”
“哟!真看不出,我们的吴大侠,现在竟学会悲天悯人起来,大概也是受了那老尼姑的薰陶吧!”
“狗嘴内永远长不出象牙,给你说正经的,老是瞎鬼扯些什么?”
“哈哈,你不用杞人忧天啦!那娃儿的武功不但不弱于当年的老狐狸,连刁钴与智慧,也较老狐狸胜上一筹呢!”
“这些我知道,所担心的是那几个女孩子,看情形,不但个个娇美如花,且均痴心已极。”
“只有两个,烦什么心,干脆都收下算啦!”
“两个?哼!据我看恐怕四个不止。”
“你不要瞎鬼扯啦!哪有那么多?”
“我先把话说在头里,信不信由你!”
“你可知那几个是谁?”
“我要能知道,还不是早告诉你啦!”
“这多年不见,原来已变成陆地神仙,有未卜先知之能了,真是失敬失敬!”
“你不要老是耍贫嘴,我们这些老骨头,早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了。”
“我承认那小子不弱,至于被人玩弄而不自知,恐怕不至于……”
“别尽往自己脸上贴金啦!远处的不谈,就以昨天菜馆中之事,你当时知道吗?”
赤脚大仙这一讲明,老僧道顿时神情一呆,但仍固执的道:“当时虽被他玩了个金蝉脱壳,终未能逃脱我的监视吧!”
“呸!我佩服你的脸皮真不薄,以你的年龄和经验,被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伙子任意摆布,处处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跑,已经是丢人丢到家了,难道一定要人家把你卖吃了才行吗?”
赤脚大仙的话,虽然有些感慨,却是千真万确的事,依照道理老僧道听了应该脸红才对,谁知他不但脸未红,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老僧道的不怒反笑,确使赤脚大仙有点莫名其妙,良久,始诧异的问:“这有什么好笑?”
不料老僧道却摇头晃脑的道:“知耻近乎勇,看样子你是宝刀未老,仍想在江湖上争一日之长短哩!”
“虽不欲争长较短,最低限度,也不能任人欺骗!”
“非也!以老衲之意,仅监视住他不使误入歧途,而变成一个人人闻而色变的煞星,已达到我们的目的了,其余既不必管,也不必问,任他闯去。”
“关于这一点,我想也用不着我们操心,据我的观察,恐怕在未出道之前,老狐狸可能已安排好步骤!”
“何以见得!”
“不信你走着瞧!”
“瞧!”
“将来定会证实……咦!好一匹雪里红!”
赤脚大仙此刻本是低着头走路,老僧道的一声“瞧”,赤脚大仙还以为他是接着自己的话说呢!所以并未在意,随口答了句“将来定会证实我的话不错”,可是还未说完,已听到马蹄声响,故惊奇的“咦”了一声。
就在他方喊得一声“好一匹雪里红”之际,便见一匹红马由身边擦过,毫无停止的绝尘而去。
就在他们微一迟疑的一会工夫,马已去了四五十丈远,确不愧是一匹千里名驹,脚程自是不凡!
并且他们也看清,马上坐的一位绝色少女,惟此时满面风尘,显示她有着不开心的沉重心事。
赤脚大仙寿眉紧锁的抓了抓脑袋,忽然喝了声“追!”话声未落,便展幵轻功奋力追赶了下去。
老僧道似乎也意兴勃发,微一迟疑,即哈哈一笑,大喝:“咱们也较量较量!”
大叫声中,身形猛然而起,像流星赶月一般,也向赤脚大仙追去。
可是他们两老刚展开脚程,便听前面上官兰大骂道:“急着去报丧吗?官塘大道上竟敢放辔直奔,就不怕踩着了人!”
马上的少女,本已越过了上官兰等两人,现在闻骂,就丝疆一勒,忽然转回头来面色微愠的道:“连一点家教都没有,官道也不是你家私人的,为何开口就骂人?”
以上官兰的个性,如何吃得下这一套,立刻就暴怒的道:“溅别人一身尘土,不仅不道歉,还要开口教训人,天底下岂有此理?骂你还算是看得起你,弄不好我还要揍你哩!”
“好大的口气,姑娘生平未挨过揍,你就试试看!”
“你以为我不敢吗?接招!”
上官兰本就被诸葛珍弄得憋了一肚子气,口内虽未说出,内心中的难受,实已到了不可容忍的地步,所以现在和这位不相识的姑娘几句顶撞,便举掌击了过去。
谁知掌力方出,便见那匹红马一声长嘶,跃起丈余高,从上官兰头上跃了过去,蹄上带起的黄土,不仅溅了她一身,连脸上都溅了不少。
原来这一掌上官兰虽未用全力,却是击向红马的,因为上官兰深知“射人先射马,擒賊先擒王”的要诀,故这一掌是击向红马,而非击向马上姑娘,以致红马纵跃而起,给上官兰名符其实的弄了个土头土脸。
可是这样一来,反把马上的姑娘乐坏了,只见她本是愁眉苦脸的神态,此刻却一扫而空,咯咯娇笑起来。
接着便听马上的姑娘又出言讥讽道:“就这点能耐还要发泼,那些黄砂糖的味道,大概不错吧?”
上官兰本是心高气傲的人,哪能忍得下这口气,霍然宝剑出鞘,大骂:“小贱货,姑娘和你拚了!”
话音方落,陡然纵身而起,照定马上姑娘胸前刺去。
马上那位自然也不是弱者,见状忙止住笑声,随手在马鞍上一按,人便纵身而起,马却向前纵出四五丈远,姑娘的功夫当真了得,就见她身形纵起的当儿,凌空拔剑,就势下击,不但动手快捷,且凌厉已极。
马上姑娘下击的刹那,老僧道高喝:“好身手!”
他喝声未落,便听一阵金铁交鸣,激起一溜火花,两位姑娘已各自退了开去。
两人硬接了一招,显见平分秋色,谁也把谁不怎么着。
可是方落下马的姑娘,却非常怒恼的道:“我还以为有什么了不起的功夫,竟敢出口骂人,动手打人,如此横行无忌,原来也不过如此!”
“不必多说,再接几招试试看!”
上官兰显然心中仍然不服,所以口中喝着,又剑走偏锋,向那位姑娘刺去。
只是这次她却不敢大意,不顾一切轻举妄进,而改为沉着慎重的招术,采取稳扎稳打的姿态为之了。
那位騎马而来的姑娘,大概也感到遇上了敌手,虽然口中不服气,可是在形态上,也不敢冒然轻进。
此刻见上官兰一剑刺来,便斜胯一步避过了剑锋,以剑背往上官兰的剑上一貼一滑,猛向上官兰的手腕上削来。
上官兰见势不好,就将剑身一震,疾向对方剑身一压,脚上急错,就纵身跃了开去。
这两位姑娘相遇,真可说是棋逢对手,锱铢相称,看样子,要想分出胜负,起码要在千招以上。
这情形,不但她俩交手的人看得明白,从后追来的赤脚大仙和老僧道,更是看得十分清楚。
所以就在两人互相对视了一阵,将要进招之际,忽听哈哈大笑声中,老僧道纵身一跃,已站到两人中间道:“怎么?还要打下去吗?再打下去这里就变成了会场了!”
老僧道这一说,打斗中的两位姑娘便齐向四周微一打量,便很不好意思的各自还剑入鞘,立刻面红耳赤起来。
原来这里是官塘大道不说,且系大白天,道上的行人颇多,就这一阵工夫,四周围拢看热闹的闲人,就有四五十位之多!
因为上官兰同那位姑娘,适才全神贯注到对方的招式上,致无暇旁顾,现在经老僧道这一说,便不禁红了脸,感到不好意思起来。
老僧道见她们火气已消,随向四周看热闹的人一拱手道:“各位可以走啦!都是自己人,由于适才闹了点误会,倒令各位见笑了。”
说完,就面色一肃,转向上官兰同那位姑娘道:“各位随我来,我有话相询!”
说完,也不管她们同意不同意,便径舍离官道,踢哩哒啦沿一条荒僻小径走去。
上官兰与傅玉燕同是没话说,可是那位骑马而来的姑娘,似是有些不十分愿意,但当向老僧道及赤脚大仙瞟了一眼时,也不禁心中一动,暗忖:“看这两人的样子,必是隐迹风尘的高人,管他呢!先随去看看再说,假若看情形不支,虽不一定能打过他们,凭着自己的宝马,谅总可以逃得了。”
思忖至此,随顺便就在地上作了个暗记,拉起马疆,也随后向老僧道追了过去。
这条小径是蜿蜒朝山边走的,他们翻过了一座山坳,到达一座树林,老僧道方指了指绿油油的草地道:“大家都先坐下休息一阵子吧!”
老僧道说着,就用手向骑马而来的姑娘一指,转对赤脚大仙问道:“吴老儿,你可看出这位姑娘的来历吗?”
“嘻嘻,你野和尚是明知故问,还是有意考考我?”
“就算有意考你吧!”
“哼!你不用考我,我还想考考你呢!”
“既然如此,咱们就背对背各在地上写出,然后两下—对,便知谁贏谁输了!”
“好,就这样办,只是输了怎么样?羸了又如何?”
“输了请大家喝一点酒,可觉得公平?”
—说喝酒,正对了赤脚大仙的脾胃,随笑嘻嘻的道:“公平极了,就这样办,现在开始写吧!”
正在这时,上官兰忽然叫道:“慢着!”
“嘻嘻,丫头又想玩什么花样!”
“假若你们全输,或全贏,我们的酒不是吃不成了么?”
“有理!有理!”老僧道大叫着继道:“这样好了,全输我请客,全赢就只好由吴老儿破……”
“不行!不行!”赤脚大仙不等老僧道说完,就双手乱摇着道:“你倒会抢便宜,全贏你的酒我的菜,全输我全包办。”
“两位老前辈不必争啦!我想这样办比较合理些!”那个乖马而来的姑娘道:“全猜对,酒我请,全输各负责一半。”
“哈哈,还是人家姑娘大方,我看就这样办吧!”
老僧道说着,赤脚大仙已表示同意,于是便背对背站好,各自在面前的地上写了几个字,即异口同声的道了声:“好!”
喝声未落,便见上官兰首先纵身过去察看,谁知看过之后,即笑道:“你们两个之中,不知哪个要请客了,因为写的不一样嘛!”
“丫头,你懂得什么,还是请人家姑娘来评判吧!”
“不必看了!”那位骑马的姑娘爽朗的道:“这席酒算我孝敬两位老前辈的,但请恕小女子初回中原,不知两位老前辈如何称呼?”
老僧道本想答话,可是尚未来得及开口,上官兰已大叫道:“你们为老不尊,讲过的话,怎能事后赖账?”
“丫头,谁赖帐啦,钱又不让你拿,你着的那门子急!”
赤脚大仙佯怒的说着,继道:“以往不是跟你说过吗,在冰原上有一位冷面枯尼,她在未皈依三宝之前,俗家姓氏不是为‘尼’吗?”
“哦!”上官兰哦了一声,便去到那位姑娘面前敛衽一礼道:“小妹上官兰,适才在官道上多有得罪,尚请海涵一二!”
“实在担当不起!”那位姑娘忙还了一礼道:“小妹苏明兰,初由汉北返来,对中原一些人物,都非常陌生得很,希望上官姐姐时加教导才是。”
“哈哈哈哈,你们这些娃儿们,哪里这么多话,来!我给你们引见!”
老僧道说着,就将赤脚大仙吴坤、花锦蛇傅玉燕,替苏明兰引见一遍,最后并郑重的道:“当代三尼的传人,现在已经会齐了,今后应多照顾才对!”
可是苏明兰听完介绍之后,除转向老僧道及赤脚大仙以晚辈之礼拜见之外,对于傅玉燕姑娘却发生了很大的怀疑,而且她是个爽朗的人,一切想到就说,随道:“南海神尼老前辈,好像未收有男弟子吗?这位朱兄怎会是……”
这一说,把个更名的“朱珍”傅玉燕问得满面通红,嘴张了几张,正不知如何解释时,便听老僧道笑向傅玉燕道:“傅姑娘,我看还是恢复本来面目吧,何必穿那小子的一袭衫干嘛?假若是怕君山找麻烦,不妨说句大话,有我们两个老不死在,看他们也不敢……”
傅玉燕至此,知已无法再掩饰下去,随浩然一叹道:“老前辈,并不是小女子怕事,实在另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
傅玉燕正想说下去,却听上官兰任性的叫说道:“好呀!在我们面前装腔作势,原来是个西贝货,看我不撕掉你的皮!”
喝叫声中已奋身上前,就准备动手去撕傅玉燕身上的一袭青衫,直急得傅玉燕忙往苏明兰身后躲。
岂料苏明兰不仅没有帮忙,反而随手一把,已将儒巾抓去,露出一头乌油油的青丝,立刻披拂下来。
接着并听苏明兰十分赞美的道:“哎呀!好一位标致的姑娘,真是我见犹怜,要这些劳什子做啥?”
说话中,就将手中抓的儒巾用力往地上一摔,显出十分得意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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