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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28 07:5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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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十三日前后这几天,都是自己陪着在附近村庄及海旁一带看那水陆灯景。
到了十五晚上,姚粦身子不快,不能亲自同往,仁圣天子独带了几名庄客与日清信步游行,闻城里今年灯市,比往年更胜,即命备了两匹马,与从人一路到松江府城而来。
时已二更左右,到了城边,果见城门大开,灯市大兴,一时得意,早把踢伦昌一事忘了,所乘之马,交与庄客看守,自与日清及从人走进城来。
看各行店铺,排列着许多奇异灯彩,每到寺院之前,更加热闹,蘸坛之外,高架鳌山,海市蜃楼,装点得极其精妙,比别省上元灯节另是一番气象。
一路闲行,不觉已到府前,正在观玩,却被前日跟随伦昌的家人撞见,家人急忙回署报知伦尚志。
伦尚志见儿子伤重难愈,正在烦闷,忽得此报,忙传令闭城,知会武营,又亲自带了三班衙役追上前来,顶头遇见。
天子与周日清也因这晚饮得酒多,浑身无力,一时抵挡不住,所带几个庄客已经乘乱走了,兵役又多,虽然打退几人也不中用。
二人看这光景,料敌不过,回身要走,却被两下长绳绊倒,拥入衙中。
正要开堂审问,本境城隍土地及护驾神恐伤圣体,护驾神举手,将伦尚志面上一掌,尚志一阵头痛,不能坐堂,只得吩咐权且收入,明日再审。
自此每欲坐堂,便觉头痛。
慢说诸神救护,再谈是日夜,姚府庄客躲到众百姓中,混到五更,逃出城门,会同看守马匹之人,飞奔回庄报知。
姚粦吓得惊疑不止,大骂:“伦尚志赃官,定为案情紧急,贪冒功劳,捉我世叔义弟来塞海眼,我姚粦怎肯甘休!”
即欲带了拳师庄丁等去讨索,倘若不允,定要动手。
王太公道:“他是父母官,莫若先礼后兵,写信求情,他如不放,再做道理未迟。”
随进书房,修好书信,差家人姚德飞马入城,投递知府衙中,守候回音。
姚德接了,赶到府署交与门上,请其呈进。
这目伦尚志正在养病,忽接姚粦之信,拆开观看。书曰:
尚志老公祖大人钧座:敬禀者,昨有舍亲高天赐、周日清二人,进城看灯游玩,不知因何起见,致被贵差送案。
窃查此二人,是由家严署内回家公干,在庄一月余,并未出门,岂贵差私意或线人搪塞,抑因案情紧急,欲以面生之人胡乱结案乎?
严刑之下,何求不得?
肯即推念愚父子薄面,曲赐怜释,感激高谊,非止一身受者已也,谨此保释,仰祈俯允,实为公便。
治晚生姚粦顿首。
伦尚志拍案大怒道:“原来是姚粦这狗头,仗父之势,主使高天赐、周日清二人将吾儿打伤,幸吾将此二人拿着,他还敢写信保释,分明恃势欺压我,难道惧你不成?”
越想越气,喝门上家人,将下书人带到面前。
姚德上前叩头,伦知府将案一拍,大骂道:“你主人好生可恶!暗地使人将我公子踢伤肾囊。死活尚在未定,还敢写信来保,明欺本府奈何他不得。你问他,应得何罪?”
伦尚志将来书丢在地下。
姚德拾起,早被衙役一路打出府署。
只得忍着痛,奔回庄中,见了姚粦,把上项事情哭诉一番,气得姚粦暴跳如雷。
到底是少年公子,不知王法厉害、一时性起,点齐合庄家丁,共有二百名,暗藏军器,分作几起,赶进松江府城。
到了府署头门,也不来见知府,亲自带领三十余名家丁闯入府署。
谁不认得是姚公子,急忙闪开,姚粦喝问:“高、周二位现在何处?”
差役只得带他相见,随即同了二人出城回庄而去。
及至伦尚志闻报,点齐差役追来,已经去得远了。只得回衙说道:“姚粦畜生,如此目无王法,待我禀知上宪,再来问你。”
随唤打道,正欲出门,适本县到来请安,兼问姚粦因何这样。
知府就把始末详细说知,遂约他一同去见苏松道台朱良材,设法擒拿,随即一同上轿。
到了道署中,参见已毕,伦知府将事详细禀明,求大人捉拿姚粦治罪,以警凶横。
朱道台闻言也吃了一惊,说道;“这还了得,只是若要点兵围捉,万一有伤官兵,这事就弄大了。
而且姚巡抚面上也不好看,彼此官官相卫,岂不存些体面,不如用计骗他到来,将这几个一同拿了。
知会他父亲,始行照办,此为正礼,兼且公私两尽。”
府县齐声道:“大人高见极是,只怕他不肯来,这便如何办法?”
道宪云: “这姚粦也没什么大罪,所不合者,吵闹衙署,若高、周二人斗殴伤人致命,亦不过以一人抵命,谅他必然肯来!”
议定随即着妥当门丁,拿道县名帖,即往姚家庄请姚公子明午到衙赴席,兼议要事。姚粦不知是计,应许明日准到。
是日各官同至道署,专候姚粦。
这姚公子自恃血气之勇,全无惧怕,公然乘轿进城,竟入道署赴席。
当下见道宪及府县均在座中,随即上前见礼,各官念他父亲面上,也只得先以礼待。
各自礼毕茶罢,一同入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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