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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 龙骥[朱羽]代表作《格杀》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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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0-6 09:17:18 | 显示全部楼层

   “他的态度很诚恳,娘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是坏人。他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面谈。”
   “哦?!”一枚梅似乎被她娘的话吸引了。“他是这么说的吗?”
   “是呀!他还说,梅园人多眼杂,要是去后台拜访你,不太方便,对你也有不好的影响。他说......明儿下午四点多钟来,那时,你刚唱完下午场……”
   “娘!他送来的那包东西呢?”
   “在呀……”
   “拿来我瞧瞧。”
      她娘将那包东西拿了过来,从包装上看,那仿佛是一包苏州茶食。

      一枝梅有些冲动地想打开看看,但她还是忍住了,将那包礼物往旁一推,轻描淡写地说:“东西咱们不能收,明儿让我见见他。”
      她娘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枝梅匆匆赶到梅园,打老远就看到了段少爷的小汽车。往日她一见到这辆车就一个劲儿地皱眉头,今儿个的心情却大不相同,竟然有一分莫名的喜悦。
      她渴欲建功吗?她当真忠于她的老板吗?都不是,她只是为了韩少棠。

      一进后台,更有意外的发现,原来那位大少正在那儿等她。
   “怎么啦?”她笑着问:“前台不坐,待在这种肮脏的地方干啥呀?”
      段行俊虽是出身豪门的阔少,却有点儿姑娘脸,一见一枝梅进来,脸也红了,手足也没处放了。
  “倚枝!”他怯怯地说:“我有正经事儿里你商量。”
  “哦?!”一枝梅口里应着,眼睛可没去看那位大少爷,自顾自地在妆台前坐下,往鬓角上别花儿。
  “再过三天,是我爹五十大寿,接连好几天的热闹,花园里已经开始在搭戏台了。”
  “那敢情好,”一枝梅回首对段行俊一笑:“咱们这一行可以大发利市啦!”

      段行俊两道修长的眉毛皱到一起去了,他嗫嚅地问,“倚枝!你想参加堂会?”
   “当然啦!总长大寿,我当然应该案示一点心意啦!”
   “倚枝!我想请求你,不要参加我爹寿宴的堂会,如果你因而少赚了钱,由我补偿你。”
       一枝梅现在是有心的,她当然抓往了这个良好的机会,倏地站了起来,冷冷地说:“哟!段少爷!我可明白啦!你是觉得有我这么一个唱大敢的朋友很丢人,是不是?”
   “不不不!”急得段行俊连连地摇手,“我没这个意思,你可千万别误会。”
   “那么,是嫌我玩意儿不够好?”
   “也不是。”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我的段少爷!到底是为了啥呀?”
   “倚枝!”段行俊象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了心里的话:“让我老实告诉你吧!尽管爹娘待我都很好,可是我却看不惯修的生活方式。政府在闹穷,向这国借款,向那国借款,利息又高,条件又苛刻。我爹呢?竟然花好几万块大洋做秀,这……这象话吗?”

       一枝梅咬着手指甲儿,没有接腔。
       段行俊在这一瞬间突然有了无限的勇气,话如淡滚急流般一泻千里:“当然,我不能公然反对我爹做寿,我只能作消极的抵抗,不参加他老人家的宴会,趁此机会到天津去玩几天……倚枝,你肯跟我一块儿去吗?”
       一枝梅笑了,笑得很娇柔,很妩媚。她无言,而她的笑比起千言万语更有力量。
   “倚枝,你?”
   “段少爷!我一直都认为你还小,听你说这些请证明我的看法一点儿也不差……”
   “什么?你认为我在闹孩子脾气?你认为我幼稚,对吗?”看神态,段行俊很认真。他快要哭出来了。
   “段少爷!”为了不使对方误会,一枝梅不再笑了,她正正经经地说:“你的看法也许是对的,你这番话也可能没有说错,可是,你的做法却未必正确……你说你要趁这个机会到天津去玩儿天,你爹娘会答应吗?”
   “我偷偷地溜去呀!”
   “你爹不会生气吗?”
   “我不管。”
   “孩子话!”一枝梅老气横秋地说。
   “倚枝!你别孩子长、孩子短的好吗?我都二十好几啦!早就应该养成独立性格了,我不应该事事都仰仗爹。

   “段少爷!你冷静一点听我的分析……你偷偷溜走,还要我陪着你,当总长发现你失踪的时候他明白是怎么回事吗?他当然不知道。想想看,那会闹成什么样子?
   “好!军宪四出,把你给找到了,你能怎么说?把你爹花大笔钱做寿,你认为不对的看法掀出来吗?就算你敢讲,那些找到你的人会让你讲吗?
   “到最后一定变成总长少爷挟美冶游。好啦!罪过全归到我一个人身上,我还受得了吗?段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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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0-6 09:19:07 | 显示全部楼层

      段行俊张大了嘴,却突然变成了哑巴。
  “段少爷,你想想看,我的话有道理吗?”
  “那我……该怎么办呢?”
  “段少爷!如果我是你,就不必去干涉你爹的事,他有他的生活方式。比方说,你喜欢一个唱大鼓的姑娘,他能干涉你吗?”
  “倚枝!”段行俊发急了:“千万别这么说,我从来就不认为你是一个唱大鼓的,在我眼里,你跟别的闺阁千金没有两样。娘也这么说,她还特别指出,说你的气质好极了,就好象……就好象是一朵空谷幽兰。”
  “段少爷!可别把我捧得这么高呀!”
  “我说的是真心话。”

   “好啦,咱们说正格的……首先,你要把天津之行取消;从心里彻底消除这种想法,行吗?”
      段行俊点点头说:“倚枝!我当然听你的话呀!”
  “你在你爹面前提过我吗?”
  “我托娘找机会提一提,她老人家大概还没找着机会。”
  “段少爷!你听我的,就在今儿个夜里,你一定要找个机会在你爹面前提提我,要轻描谈写的。可别让他看出来你在喜欢我。”
  “这……是为啥呀?”
  “也许他不希望他的儿子将来娶一个鼓娘,如果他真有这种想法,又发现你喜欢我,他一定千方百计想法子拆散我们……段少爷!你有法子对抗你爹吗?”
  “我……我……我……”半晌,他都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到最后,他还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用力地摇摇头。

  “段少爷!明儿一次早咱们在那儿见个面,好吗?”
  “好呀!”段行俊的沮丧之色在这一瞬间又完全消失。
  “你说,咱们在哪儿见?”
  “北海五龙亭好吗?”
  “好呀!什么时候?”
  “约摸九点钟光景?”
  “好!我准时到。”
  “段少爷,答应我一件事,你一个人悄俏地来,可别带着那一长串卫士,真煞风景哩!”

   (第十五章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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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5 天前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  诡计
  
  天已黑尽。
  
  冯龙刚仍待在茶园里,他也许有预感,也许基于一种出于常识的估计:吴大妈一定会来找他。当然,他对那位刚健的老太太非常了解,拖着秋儿那小妞,她一定会跟他商量下才会采取行动。
  
  因此,他留着,等待着,而且,派出了所有的兄弟清查天桥每一个角落,以兔徐彪的人在这儿守株待兔。
  
  也许那些小兄弟都在注意行踪可疑的男人,反而忽略了秋儿这个小姑娘。因此,当她突然出现在冯龙刚面前时使他吃了一惊。
  
  “冯大哥!”秋儿虽然咬着牙,想力持镇定,但她无法抑制泪珠往外流。
  
  “秋儿!吴大妈呢?”
  
  “她还留在西山……”
  
  “唉!吴大妈真是愈老愈糊涂,她怎么能让你单独行动呢?我请她去照顾你,却想不到反而害了你,唉!我在吴三爷面前真难交代呀!”
  
  “冯大哥!别埋怨大妈,她原本也不想把事情闹得这么大,现在埋怨又有什么用?……大妈有事要跟你商量……”
  
  “什么事?”
  
  “雷宝华在咱们手里,就是特务队缉查组的第二号魔王。”
  
  “他还活着吗?”
  
  “他当然还活着啦!吴大妈打算跟孩儿脸提条件,用雷宝华交换我参,大妈叫我同问你,这样成吗?”
  
  “唉!”冯龙刚沉重地叹了一日气。“秋儿,这桩事情发生的经过情形我已经弄清楚了。当然,这也不能怪吴大妈,不过,她的确是犯了大错,说句文绉绉的话:小不忍则乱大谋,唉!”
  
  “冯大哥!到这种节骨限儿上,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你赶紧拿个主意吧!我还得赶回西山去哩!”
  
  “秋儿!你带我去见吴大妈。”
  
  秋儿兴奋地说:“冯大哥要亲自去西山,那太好了呀!咱们这就去。”
  
  冯龙刚的脸色非常凝重,语气更是沉重如铅。
  
  “秋儿!有一个情况我要先告诉你,这件事闹得太大,孩儿脸奉命要查办这件事,影响非常大。罪魁祸首就是吴大妈,她必须出面向宪兵部特务队投案。”
  
  “冯大哥!那不是叫大妈去送死吗?”
  
  “即使是死路一条,吴大妈也是要去死。”
  
  “那怎么成?!”秋儿失声了起来。
  
  “秋儿!有时候,牺牲可以换来更大的代价,只要你带我去见吴大妈,她一定会勇于牺牲。”
  
  “不成!不成!”秋儿连连地摇头,“吴大妈没有错,她不该死,如果需要有人牺牲,由我去。”
  
  “秋儿!”为了稳定这个少女的情绪,冯龙刚宽大的手掌轻轻地抚着她的头发:“你千万不要意气用事,你可知道漏子有多大吗?今儿个有三位大官被刺,一死二伤。
  
  “特务队正逼着你爹交出凶手来,吴大妈再这么一闹,就好象火上泼油,益发不可收拾了。这桩事要是处理不好,不知要死多少无辜的人。秋儿!听我的话,赶快带我去见吴大妈。”
  
  “冯大哥!我一向都听你的话,这一回我不会听,让我到特务队去自首,那三个什么官儿也是我杀的,让他们砍我的脑袋好了。”
  
  “秋儿,千万不要胡闹呀!你以为孩儿脸会相信你的话吗?你这样做不但会连累你爹,江湖道上许多伯伯叔叔大哥大姐都要受连累哩!”
  
  秋儿怔住了,她的年纪毕竟还小,冯龙刚这番话使得她吃了一惊。
  
  “秋儿!你肚子饿了吧?”
  
  她点点头。她不但饿,而且渴。现在她才感到了现实的需要,将冯龙刚面前那盏茶端起来一口气喝干。
  
  冯龙刚立刻着人去清真馆叫来一碗羊肉泡馍,他记得这是秋儿最喜欢吃的一样东西。
  
  等秋儿吃饱了,情绪也稳定了一些,冯龙刚才开了口:“秋儿!冯大哥知道你是最听话的,也是最信赖大哥的,为了你爹,为了你的冯大哥,以及冯大哥的许多朋友,我要你答应我几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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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5 天前 | 显示全部楼层
  秋儿温驯地点点头。
  
  “首先,你要带我去见吴大妈。”
  
  “冯大哥!吴大妈非得去特务队自首不可吗?”
  
  “是的。”
  
  “那么,吴大妈会死吗?”
  
  “秋儿,你是不是觉得死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我并不怕死,我只是觉得吴大妈是个好人。本来不干她的事,她是为了卫护我才那么做的,她不应该死。”
  
  “秋儿,想必你爹平时也跟你说过,死有轻如鸿毛,也有重于泰山。如果吴大妈果真死了,而她却是虽死犹生,她将永远活在我们的心里。秋儿!相信冯大哥,冯大哥也不愿意吴大妈去送死呀!”
  
  秋儿被冯龙刚说服了,点点头说:“好吧,我立刻就带你去见吴大妈。”
  
  “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你爹已经放出来了。”
  
  “真的?”她惊喜地从座椅上跳起来。
  
  “当然是真的,冯大哥还会骗你吗?”
  
  “他老人家回家了吗?我要去见他。”
  
  “秋儿!坐下!”冯龙刚沉下脸,很严肃地说:“听我把话说完。”
  
  秋儿果真安静地坐下了,她毕竟是个很乖的孩子。
  
  “你爹暂时还不能见你,因为他放出来是孩儿脸在玩弄花样。你爹交代我,要我连夜将你送到保定府去,过些时候才能回到北京来。”
  
  秋儿又吃惊了:“冯大哥!咱们家在保定府没亲没戚呀?上哪儿去住呢?”
  
  “你放心,冯大哥早就为你安排好了。”
  
  “哦!秋儿黑自分明的眸子一转,又提出了问题:“冯大哥!我求你老实告诉我,我爹留在京里有危险吗?”
  
  “只要你听冯大哥的话,就不会有危险。”
  
  “好!我一定听话。”
  
       “那么,咱们这就去西山吧!”

  “冯大哥!我要托你一件事。”
  
  “说吧!”
  
  “再见到韩少棠的时候,替我吐他一脸唾沫。”
  
  冯龙刚笑着拍拍秋儿的脑袋。

  * * * * * *

  夜已很夜。
  
  一辆敞篷马车来到特务队门口停下,守卫的人立刻持枪上前喝问。
  
  驾车的人就是冯龙刚,他跳下地,很客气地拱拱手:“烦请通报一声,就说天桥冯龙刚求见徐组长。”
  
  “要见徐组长?你可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吗?”
  
  “这是事先约好了的,徐组长在等着哩!”
  
  “哦?你候着。”
  
  卫兵有两个,一个严密监视,一个跑进去报信。眨眼工夫,徐彪就出来了,后面还跟了好几个武装枪兵,那份气势就如同遇上紧急情况似的。
  
  对于冯龙刚的来临,徐彪显得很得意,他将对方看了半晌,才冷冷地问:“有何贵干?”
  
  “奉吴三爷之命,将雷副组长护送回队,同时送上肇事凶犯吴大妈。”
  
  徐彪更吃惊了,疾声问道:“人呢?”
  
  冯龙刚退后一步,撩起了车帘。只见雷宝华与吴大妈并肩坐在车厢里。雷宝华有些羞愧地低着头。
  
  徐彪冷冷地说:“吴大爷真是守信的人。不过,还差一个人吧!”
  
  “徐组长指的是吴三爷的女儿秋儿吗?”
  
  “不错。”
  
  “吴大妈!甭装哑巴,说话呀!”
  
  吴大妈从车上跳下来,从容不迫地说:“徐组长!祸是我闯的,当时有好多人看见,不干那小丫头片子的事,我已经托人送她到天津避难去了。徐组长尽管拿我治罪,我绝不吐半句怨言。”
  
  “闺女是人家的,你凭什么作主?”
  
  “徐组长!话可不能这么说。我是为了救她才闯祸的,我当然不愿眼见她再受罪。再说,我不知道吴三爷会放出来呀!一个小丫头片子,没亲没戚,少爹没娘,待在京里干啥呀?”
  
  徐彪笑了:“吴大妈!倒看不出你这个老太婆还挺够义气的嘛!”
  
  “徐组长!不够义气我也就不回来投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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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5 天前 | 显示全部楼层

  雷宝华这才从车厢里一跃而下,气势咻咻地说,“徐组长!这个老太婆太不知死活了,把她就地枪决,以正军法。”
  
  “雷宝华!”徐彪这一声轻叱具有很大的威势,雷宝华立刻闭上了嘴。“我这个人一向喜欢先责已,后责人,这一件事你要负最大的责任。”
  
  “我?……报告组长……我……”
  
  “来人!”徐彪一拾手,无情的手向雷宝华一指:“把他关起来!”
  
  雷宝华立刻被两个枪兵带走了,他连吭都没敢吭一声。
  
  冯龙刚跟这个混世魔王接触过一次,知道对方的厉害,因此言行都很小心翼翼,始终未敢多说一句话。
  
  “冯兄!”徐彪回过头来,又恢复了和颜悦色,“吴大爷还有什么话要你转告我吗?”
  
  冯龙刚只得见机编上一段了:“三爷说,他实在没想到吴大妈会暗暗遣走了秋儿,他已连夜派人到天津方面去追踪,在最短的期间内一定给徐组长一个交代。”
  
  “老实说,这件事在发生的当时,我的确很生气。后来我一调查,双方都有错,最重要的是,只要那三位政府要员被刺的事能了结,其它的事都可以一笔带过,不再追究。”
  
  “冯兄!麻烦你捎个口信,吴大妈就交给吴大爷发落,他爱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徐彪说话一向算数,这档子事就算结束了。”
  
  这是冯龙刚作梦也没想到的一种转变,他一时膛目结舌,不知如何应对。
  
  至于抱着必死决心的吴大妈也傻眼了,她甚至怀疑是她上了年纪,耳朵背,听错了。
  
  徐彪显然也了解对方如此惊愕是必然的,因此,又挥挥手说:“我说话一向算数,你们快些走吧!”
  
  “谢谢组长!”冯龙刚有些激动地说。
  
  “谢谢组长开恩。”吴大妈也连声道谢。
  
  马车转上回途的时候,吴大妈憋不住地将脑袋从车厢里伸出来,嚷着道:“喂!小刚呀!这个孩儿脸挺有人味儿的。”
  
  “哼!”冯龙刚没好声地说:“真象是太阳从西边出来。”
  
  “我早就说过了,吉人自有天相,我吴大妈最少也要活一百岁,还有几十年的好风光哩!”
  
  “吴大妈!甭高兴,我看啦!这不是好兆头!”
  
  “这是什么话呀?我能活着不是好兆头,难道你希望我真的绑赴刑场吃卫生丸吗?”
  
  “吴大妈!话不是这么说,你可知道你这回捅的漏子有多大吗?徐彪竟能放你过门,以我看啦!这内中一定大有文章。 ”
  
  “有啥文章好作,明儿一大早,我就脚底板抹油,离开北京城,等他后悔,我已经到了世外桃源,他想抓我也抓不到啦!”
  
  冯龙也没有再说什么,连连挥了几鞭,马车风驰电掣般驶向天桥。
  
  经过劫难的小屋显得空寂而又落寞,一盅茶,一壶酒,把臂清谈的光景已不复存在;尤其是爱女的巧笑倩影象一缕轻烟般骤然消失。
  
  吴豪独自坐在这令人伤心的屋子里,他的心情有多么沉重是可以想见的。
  
  后门有轻微的启动声,吴豪一动也没有动。人们在承平的时候,看见墙角跳出一只老鼠都可能失声大笑;如果在兵荒马乱的年头,逃避恶敌追击时,即使遇上一群饿狼。也不会有人大惊小怪的。
  
  进来的是冯龙刚,他的脚步很轻,唯恐惊动了吴豪似的;后面跟着吴大妈,一副畏首畏尾的模样,与方才在徐彪面前那种气势汹汹的神态迥然不同。
  
  吴豪的目光扫过冯龙刚,扫过吴大妈,再望向进门处。在他想象中,那儿应该有一个娇小的身影,倚在门框上,眼眶内喻着泪水,突然在一阵情绪的冲动下喊出一声“爹”,然后扑进他的怀里。
  
  然而,门口啥也没有。
  
  “秋儿呢?”吴豪轻轻地问。
  
  “三爷!”冯龙刚端正了神色,从容不追地说:“晚辈自从知晓人事以来,就一直听从三爷的教训。在晚辈的心目中,三爷是一尊神,是一尊令人虞信不惑的神。可是,今儿个晚辈违背了三爷的意思,偷偷把秋儿送到天津去了。”
  
  他显然对吴豪还有防范,连秋儿真正的去处都隐瞒起来。
  
  吴豪的眼睛瞪得很大,似乎有一样东西噎在喉间,使他一时说不出话来。半响,他才迸出一句话:“你说什么?”
  
  冯龙刚简短有力地说:“我把秋儿送到天津去了。”
  
  预料将有一声暴叱贯耳传来,将有一顿臭骂兜头熏脸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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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5 天前 | 显示全部楼层

  想不到吴豪的声音比方才还要轻:“龙刚!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觉得秋儿半点错也没有,不应该让她去做替罪羔羊。”
  
  “龙刚!”吴豪的嗓门逐渐提高了:“你知不知道,要是我在徐彪那儿失信,会有何种后果?”
  
  “三爷,晚辈刚才还跟吴大妈去过特务队。一方面是将雷宝华护送回去;一方面则是吴大妈去自首,愿意一个人担负起所有的罪过,您猜怎么着?
  
  “孩儿脸把雷宝华关了起来,说什么这件事完全因为雷宝华处理不当才引起的。别人都没有责任,当场就将吴大妈给放了。”
  
  “会有这种事?”吴豪连连地摇着头,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态。
  
  “三爷!这是孩儿脸亲口说的,他还说,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不再追究了。”
  
  “龙刚!暗中一定有啥诡计……”.
  
  “那是当然。不过,徐彪在北京城也是一个人物,他说话要算数呀!”
  
  “大妈!你坐呀!”吴豪此刻才想到缺了做主人的礼数。
  
  “为了保护小女,不惜以命相搏,真是感激不尽。”
  
  “三爷,你千万别这么说。”吴大妈诚惶诚恐地说,“我正要跟您谢罪哩!都是我一时糊涂,才捅出这么大的漏子。”
  
  “快别这么说了”,吴豪慈祥地问:“大妈!你还有亲人吗?”
  
  “唉!孤老太婆一个,那有亲人呀?所以我才豁出去了。事后我才后悔,秋儿还有您这位老太爷哩!而且,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不好!”
  
  “龙刚!”吴豪压低了嗓门说:“徐彪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内中必定有花样,我看,你还是趁早将吴大妈送到别处去避一避。”
  
  “三爷!这您放心,我早就有安排了可是,孩儿脸加在您身上的压力您又如何消除呢?”
  
  吴察神情很沉重地说:“我正在想法子对付他。”
  
  “他要我捎个口信给三爷,倘若能交出刺杀政府要员的凶手,其他的小事都好办;要不然……”
  
  吴豪挥挥手说:“龙刚!别往下说了今儿夜里我要好好静一静,明儿一大早你再到我这儿来一趟。”说着,他站起来走进了内房。
  
  冯龙刚以为他要休息,连忙以眼色示意吴大妈,打算离去。谁知吴豪又走了出来。
  
  他手里拿着一个沉甸旬的小布包,往吴大妈手里一塞,谁也看得出来那里面包着一叠现洋。
  
  吴大妈当然也明自是啥东西,立刻嚷了起来:“三爷!这是干啥呀?”
  
  “大妈!”吴豪诚恳地说:“拿着吧!钱又不多,十几块钱,只能做零花。”
  
  “不成!不成!我不能收。”
  
  “大妈!别再推让啦!多寒怆呀!”
  
  冯龙刚插嘴说:“大妈,你就收下吧!这也是三爷的一份心意。”
  
  吴大妈知道无法推拒,但是这一点小钱在她看来却如同一座山。钱是收起来了,却趴下去重重地叩了一个响头。
  
  吴豪想拦阻,却已来不及了。
  
  冯龙刚挽扶着吴大妈走了,只因为她感激得涕泪交流,无法睁开眼睛来看路。
  
  又是孤灯伴独影,然而吴豪心中却丝毫没有孤单的感觉。心中只有那么一丁点儿疑惑,南京方面为什么还不派人来跟他联系,以他的智慧和经验,实在无法解开摊在面前的困局。
  
  后门又响起了启动声,莫非是冯龙刚去而复回了吗?难道他有什么话当着吴大妈不方便说?
  
  可是,从步履声中吴豪听出这来人不是冯龙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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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5 天前 | 显示全部楼层

  当然不是,这人比冯龙刚略矮,穿着一件毫无绉褶的长袍,头上戴着一顶呢帽,帽沿向前倾斜,盖住了上半部脸孔。
  
  吴豪是非常惊异的,而他却很镇静,坐在那儿一动也没有动。
  
  “是吴三爷吗?”对方终于开口了,低沉而有力。
  
  因为前两天吴豪才接到南京方面的密函,说明有人来见,此刻他当然大感兴奋。不过,他并没有将兴奋之色表露出来,很沉静地反问:“阁下是……”
  
  “敝姓余,草字双人,有一桩买卖要跟三爷谈一谈。”
  
  这跟密函上所写的姓名完全相同,吴豪自然不会疑惑了,他连忙招呼:“恭侯已久,请坐!请坐!”
  
  这位自称余双人的陌生客既未落座,也未再开口,却将右手从长袍的开襟处伸了进去,当他的手再抽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支枪,死冷冷的枪口指着吴豪。
  
  吴豪吃惊的程度可以想见,他疾声喝问:“你究竟是谁?”
  
  一声砭骨的冷笑,接着短枪发出了怒吼。在这一瞬间吴豪的身子本能地闪避了一下。但他的左胸并没有避过无情的枪弹,他的身躯发出了一阵剧烈的抽搐,然后顿地倒下。
  
  行凶者似乎很信任他的枪法,并没有趋前查看吴豪是否已死,就仓促地逸去。
  
  吴豪那一闪,虽然没有闪过无情的枪弹,却闪过了要害。
  
  巡逻的军警听到枪声赶来,吴豪获救了。当他被送进医院时,他的头脑还非常清醒,但他有个问题却无法想通——
  
  余双人为什么要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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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 天前 | 显示全部楼层

  吴豪的被刺,几乎比那三位政府要员被刺还要轰动,不但震惊江湖道,而且震惊了宪兵部的特务队;其中最吃惊的当然还是孩儿脸。
  
  他闻讯赶到医院,找到外科房的大夫,只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就是铁一般的命令:“这个老头一定要救活。”
  
  然后,医院的四周在孩儿脸的指挥下布满了岗哨,而他本人则在长廊上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在这段等待的时间里,他反复想着两个问题:刺杀吴豪的是什么人?动机何在?然而凭借他的智慧和经验竟然想不通这两个问题。
  
  将近天明时,吴豪躺在推床上被护士小姐推出来了。
  
  这是一家德国人开设的医院,设备最好,也最贵,但是,孩儿脸不在乎花钱,他认为吴豪的生命太有价值。
  
  主持开刀的大夫走在最后,他谨慎地提出报告:“徐组长,弹头取出来了,这位老先生的运气还算不错,只差一寸子弹就射进心室,那就没救了。”
  
  “哦!”孩儿脸呼出了一口长气。
  
  “不过,老先生年纪太大,血压又低,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脱离危险期。
  
  “能够跟他说几句话吗?”
  
  “不行!”那位大夫严峻地拒绝:"伤者需要静养,尤其不能产生任何刺激请徐组长原谅。
  
  孩儿脸虽然渴欲了解吴豪被刺的真相,但也只好忍住。不过,为了慎重起见,他在病房门口又加派了两名卫兵。
  
  临走时,他又向那位外科大夫重复同样的命令:“这位老先生一定要救活。”
  
  *  *  *  *  *  *
  
  冯龙刚得到消息时立刻有一个直觉的反应:这一定是徐彪派人下的毒手。
  
  为什么?他要除掉吴豪,却害怕江湖道上的报复,所以来上一招明放暗杀。
  
  可是,当他得到第二步消息时,他立刻将自己的想法推翻了:如果徐彪必欲除吴豪才甘心,又何必送那么好的医院,严命大夫全力挽救呢?
  
  那么,刺杀吴豪的必是另有其人。这人是谁?动机何在?
  
  冯龙刚觉得他有责任追查。
  
  江湖道是另一个社会,这个社会一样有组织、有系统、有规律,一旦整体力量发挥时,其效果是非常惊人的。冯龙刚立刻就将这道追查命令发出去了。
  
  尽管他对追查这位神秘刺客非常有信心,可是他的心情仍然非常沉重:首先,他耽心吴豪是否能获救,获救是否能康复。
  
  接下来他耽忧这一场暴风雨会将北京城蹂躏成什么样子。他并非杞人忧天,凭借他的经验,吴豪被刺正是暴风雨将要来临的序幕。
  
  江湖道本来就是坎坷不平的,江湖道上的人物也能适应任何重大的变故。不过,在冯龙刚周围的这些朋友绝大多数都有家室,他们仍然具有江湖道义,有危难来临不会抽身而退,可是他们却有了负担,这也是需要预先安排的。
  
  因此,冯龙刚也许要忙到天亮都无法休息;他走到这,又跑到那,尽管他如此奔波不定,徐彪竟然还能将他找到。
  
  两人在一条窄同里相遇,正应了说书人惯用的那句辞,狭路相逢。
  
  “你好象很忙。”这是徐彪的开场白。
  
  冯龙刚只得以沉默来代巷回答,因为他还摸不透对方的动机:有一点倒使得冯龙刚安心,对方显然没有恶意,因为徐彪只有一个人,并未带随从。
  
  “我知道,你们关心吴大爷的被刺,想连夜缉凶,对不对?江湖人物讲究的是恩怨分明,睚眦必报,这一点我非常明白。”
  
  冯龙刚依旧沉默着,既然徐彪提了问题,又自己说出答案,那么他就不必再说什么了。
  
  “我找了你很久,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冯龙刚不得不开口了。
  
  “我想告诉你,我也同样关心这件事。”
  
  冯龙刚又沉默了,在徐能面前,他变得无话可说。
  
  “冯兄!咱们合作怎么样?”
  
  “合作?”冯龙刚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字眼。
  
  “是的。” 徐彪的态度很认真,“你们有你们的耳目,我们有我们的路线,各有所长、各有所得,如果彼此交换所搜集的消息,相互保持联系,辑凶的工作就可以早日完成。”
  
  “徐组长!”冯龙刚的口气很冷:“我想知道你这样做的目的何在?”
  
  “很简单,我想明白真相。”
  
  “徐组长!想我说句很不尊敬的话,一个江湖人物的生死存亡对你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你的话刚巧相反。”
  
  “这话怎么说?”
  
  徐彪一字字锵有力地说:“想要置吴豪于死地的人,也就是蓄意破坏我计划的人,我当然要知道他是谁?”
  
  冯龙刚一时没有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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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 天前 | 显示全部楼层

  徐彪又接下去说:“我参与这件事的动机与目的都已经说明了,也请你说明一下追查这件事的动机和目的,好吗?”
  
  冯龙刚很从容地回答说:“徐组长曾经闯荡过江湖,自然了解江湖人物的性格:睚眦必报,为荣誉而杀人,所以,血腥事件难免。不过,我们很讲究态度的光明磊落,最唾弃这种暗杀行为。尤其是此风不可长,最少我们要了解这个凶手是不是江湖人物。”
  
  “如果是呢?”
  
  “当然要加以制裁,以端正道上的风气。”
  
  “如果不是呢?”
  
  “那就要看实际情形来决定处理的方法了。”
  
  “冯兄!我有一个要求,不管那凶手是不是江湖人物,都请你交给我处理。”
  
  “不行!”未经思索,冯龙刚就严峻地拒绝。
  
  “冯兄,能说个理由吗?”
  
  “徐组长,这不是我冯龙刚个人之事,而是关系着江潮道上的荣辱与风纪。徐组长,谈到合作缉凶,我认为有必要,此刻我们不不妨就来个君子协定。”
  
  “你呢!”徐彪表现得很随和。
  
  “我绝对守信将所得到的任何消息提出与你交换,到了凶手已经明朗的时侯,我们就各凭机运,落到谁的手里就由谁全权处理。”
  
  “一言为定?”
  
  “徐组长,在你的面前谁敢食言呀!”
  
  “好!就这么办!”徐彪伸出了手。
  
  冯龙刚看在大局的份上,不再象以前那么狂傲了,也伸出手去跟对方重重的握一下。
  
  徐彪很满意地离去。但他并不是就此可以安心地休息,而是赶到医院去探看吴豪的情况,
  
  一进门就遇上费玉青,徐彪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很不客气地问:“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费玉青虽然经常闪避徐彪的锋锐,但是在这种节骨眼儿上也不甘示弱,立刻就笑着说:“徐组长,你问得可真新鲜呀?!出了命案,我这个侦缉队长能不过问吗?”
  
  “我告诉你,”徐彪的语气更严厉了:“这件案子由咱们特务队侦办,你们侦缉队不要过问。
  
  “咦,贵队只办特殊案件,象这种普通刑案……”
  
  “费玉青!”徐彪竟然吼了起来,想不到他这个极富心机的人也会如此暴躁。“你跟我听清楚,这不是普通刑案由我办,你让远点!”
  
  费玉青在徐彪面前一向很软弱,向低声下气,他除了如丧家之犬,夹着尾巴逃走之外,绝没有别的选择;事实却不然,若非他有什么恃仗,那就是他身上有某一根筋不对劲儿。
  
  “徐组长!”费玉青的语气铿锵有力:“我们是同等身份,只是性质不同,就算这是特殊案件,由贵队侦办,应该由贵队队长说这句话,轮不到你;如果由你代表贵队队长发言,那也应该客气点! ”
  
  徐彪势必要雷霆大怒了,事实又不然,他的火气竟然突地消失了。缓缓地说:“费玉青,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你是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为啥要揽上这档子事?莫非有除特殊的理由!”
  
  “因为我听到了一个谣言。”
  
  “哦?如何说法?”
  
  “有人向我密报,说吴豪和南京方面有来往,那么,南京方面的人不会杀他;江湖道上的朋友当然也不会杀他;听说贵队也在借他的力量缉凶归案,那么,贵队当然也不会派人下手。于是,谣言起了,说是我费玉青派人下的毒手。”
  
  “总得有个理由呀!”
  
  “理由很荒唐了,说什么这两年咱们侦缉队被贵队压得透不过气来,眼看贵队又要立大功,我就立刻把贵队这条线给斩断。”
  
  “不可能!不可能!”徐彪连连地摇晃脑袋:“我绝不会相信这种谣言。”
  
  “徐组长!你不信,别人信呀! ”
  
  “谁!”
  
  “咱们雷处长。他把我叫了去,板着脸说:‘玉青!这件案子你要是不给我查个水落石出,我就要你的脑袋!’徐组长,你得替我想想呀!”
  
  “玉青!”徐彪的态度愈来愈温和了:“你准备从哪一方面着手?”
  
  “当然先要问问吴豪。”
  
  “医生说,目前他还不能言语。”
  
  “是呀!所以我连病房都没进去。正准备走,刚好你来,没头没脑地冲了我一顿。”
  
  “玉青!”徐彪拾手在对方肩头上拍了一下,似道歉,又似劝慰:“别记在心上,你根本就不了解我的心情,行刺案三天之内不破,我的脑袋就要搬家。”
  
  “没那么严重吧?”
  
  “玉青!我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听说王司令非常器重你,不久的将来,你就要升任特务队的队长了。”
  
  “玉青!咱们是好哥们,啥也用不着瞒你,王司令待我的确不错。问题是——纰漏太大,他也挑不下来呀! ”
  
  “这这怎么办呢?”费玉青显得很关心的样子。
  
  “到目前为止,有了啥线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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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 天前 | 显示全部楼层

  “玉青!这可要靠你帮忙啦!”
  
  费玉青大感意外,这绝不是徐彪的口吻:你几曾求过人?又怎会求到我费玉青?在这狂人的眼里,我费玉青不是渺小得如同一只蚂蚁吗?
  
  当对方极端错愕,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徐彪又说了下去:“玉青!我可是说正格的,在京里,不管是人头、地头,你都比我熟,而且,你的人缘也比我好。你比我更容易得到正确的消息。”
  
  费玉青依然不敢相信徐彪真的在寻求帮助,他直觉地认为徐彪一定在玩弄什么诡计,因此他还是不敢随意接腔。
  
  “玉青!你不肯帮忙吗?”
  
  “徐组长!我认为你在说客套话。”
  
  “客套话?我干吗呀?”
  
  “论人头、地头熟,谈人缘好,除了令师马老爷子之外,北京城里还有第二个人吗?”
  
  “唉!”徐彪沉重地叹了一日气,瞧神色,他倒不是在装腔作势:“家师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吃这碗公事饭他已经火到了家,还会帮我破案吗?”
  
  “徐组长!若是说到帮忙两个字,那就太见外了,谈公事,咱们也应当相互配合。这么着,你为主,我为副,一有消息,我就来向你报告。”
  
  “玉青!就这么说定,我在这儿先道谢。”徐彪很豪爽地伸出了他的手。
  
  费玉青跟他握握手,转身走了;从他眉宇间可以看出来,他心中似乎有一层隐忧。
  
  徐彪送费玉青的背影在大门口消失之后,这才向吴豪的病房走去。
  
  “报告组长!”看守的卫兵说:“方才吴豪醒来过。”
  
  “哦?说什么没有?”
  
  “他口里只喊着秋儿的名字,好象是他的女儿。”
  
  徐彪没有再问无聊的话,遂自走进了病房。只见吴豪躺在床上,臂上插着针管在输血,鼻孔里也插着一根管子。
  
  在这一瞬间徐彪的表情有了显著的变化,他似乎动了赤子之情。他静静地坐在病床边,凝着吴豪苍白的面庞,凝视着一滴、一滴的鲜血流进吴豪的体内。
  
  他的神信很严肃。似乎到现在他才明自了生命的直谛。
  
  他又突然皱起眉头,是因为他曾为害过太多的美好生命而自责吗?
  
  躺在病床上的吴豪突然睁开了眼睛,虽然是那样暂时,却为徐彪带来了莫大的喜悦。他身体前倾、注目凝视,希望吴豪的眼睛再度睁开。
  
  过了许久,吴豪终于又睁开了眼,而且没有立刻闭上;那目光充满了好奇与讶异,就好象他突然来到了一个新奇的世界。
  
  “徐……组……长”声音很微弱,但很清晰。
  
  徐彪以食指竖在唇间,示意吴豪不要说话。他的性格仿佛变了,他不再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混世魔主,他那张孩儿脸充满了纯洁的光辉。
  
  吴豪虽然伤势很重,精神不佳,可是,他仍然有一股想说话的冲动,徐彪对他的关怀之情,他并没有领会,又接着以断断续续的声音说:“是……你把我……送……送到这儿来的吗?”
  
  徐彪点点头,他很懂得,听话跟讲话同样费神。
  
  “你又何必让我……活下去?”
  
  这真是不通人情,徐彪笑笑,不作答复。
  
  “那个来杀我的人,你……你抓到了吗?”
  
  徐彪摇摇头。
  
  吴豪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
  
  徐彪等待着,可是吴豪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难道他说话的目的就是想知道那个杀人凶手是否落网了吗?难道他一听说凶手没有落网就安心了吗?现在,徐彪反而有一股等待吴豪开口的冲动了。
  
  可是,吴豪再没有说话,看样子,他似乎又睡着了,徐彪有些沮丧地站起来,当他走到房门口时,还希望地回过头来看一眼。不过,睡在病床上的吴豪动都没有动一下。
  
  他轻轻带上房门,向外走去。此行是有收获的:争取了费玉青的合作;也在吴豪口里得到了一个消息——杀吴豪的是自己人;甚至在他遇害之后,还不恨那个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
  
  自己人?黑道上的朋友?还是那边派来的?尽管到目前为止,还是无数的问号,范围却已经缩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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