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淡淡的笑着 于 2020-9-16 17:44 编辑
六 十 一 “哈哈,我道是谁?原来是这小子!” “哼!你还有脸来和我说话?” “你也比谁强不到哪里去,君山之约尚有三日,何以又来搔扰分舵?” “是否嫌我早来了两个时辰?” “明天也不欢迎你来!” “傅大帮主有请,你们这些帐前小卒,不欢迎又该如何?” “你不要作梦吧!帮主会请你?” “不必罗嗦,快叫傅尚来见我!” “帮主不在此地。” “是否一切准备尚未完成,就推说不在,假若真的如此,何妨就等你两个时辰,看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胡说些什么,我们何尝有过准备?” “还要嘴硬,现在不是正在准备吗?” 诸葛珍说着,就用手指向那些正在忙碌的人。 不想分舵主一看,不禁大笑道:“你的眼睛不会发生毛病吗?他们是正在搬运木料,在准备盖房子。” “盖房子还要你这位总护法监工?” 在主持其事的并非别人,正是从前的四海帮总舵护法,霹雳火邹炳。 不过现在,他已不是总舵护法,而是武昌分舵主了。 所以诸葛珍的话声方落,邹炳不禁脸上一红道:“总舵护法已另有其人,现在是分舵主!” “哦!原来降格了,可惜可惜!” 诸葛珍恍然之后讥讽着,把话微停之后继道:“既如此说,帮内人事已重新调动啦!不知现在的总护法为谁?” “这是帮中之秘,恕难奉告!” “还不尽是些鸡零狗碎,有什么可秘的!” “这种指着和尚骂秃驴的态度,不嫌有些过份么?” “对别人虽不敢,但对你们嘛,过份了一点又何妨?” “原来你是特地上门欺人来的!” “是你们帮主所请,并非故意找你!” “口口声声说是帮主所请,可有请柬?” “这个。” 至此诸葛珍才想到自己愤然离开客栈,未曾将请谏带来。 现在被邹炳相询,不仅拿不出请柬,且连话也一时无法答复。 于是不自觉的回头向恨儿望了一眼,感到十分为难。 邹炳见状,心中已自了然,随冷笑道:“存心找岔子,何必故做掩饰!” 恨儿这时忙上前低声道:“要不要我到客栈去将请柬取来?” 诸葛珍心中闪电似的一转,即道:“不用了!” 说着,又转向邹炳道:“在下虽年轻,也用不着无中生有!” “可是没有请柬确是事实!” “没有请柬就不能进吗?” “碍于帮规,恕难招待!” “假若要硬闯呢?” “老夫手底下也绝不会闲着!” “败军之将,何堪言勇!” “拚着粉身碎骨,也不能任人欺凌!” “好,有勇气!”。 诸葛珍说着,就转身向恨儿叫了声:“跟着我走!” 接着,便大踏步朝邹炳面前走去。 邹炳见此态势,已知难免一战,随陡然发出一声大喝声中,便掣鞭在手,大有一夫当关之概。 诸葛珍仅瞟了一眼,冷笑道:“进招吧!看你近来可有进境?” “好,接招!” 邹炳一面喝,一面就奋力扑来。 诸葛珍见鞭切近,脚步一错下,便闪身到了邹炳身后,朗朗一声长笑,就准备往内面走去。 谁知刚走有四五丈远,忽闻恨儿骂道:“你这人好没道理,为何不吭声就向人家打来呢?” 诸葛珍闻言吃了一惊,正准备返身回来救护恨儿,便听邹炳惊诧的道:“好丫头,手底下还不弱嘛,再看这招!” 诸葛珍闻声又止住步,暗忖:“这丫头的武功如何,尚未见过,何不趁机瞧上一瞧。” 心内如此想,脚下也停步不前,两眼注视着她和邹炳在游斗。 这一看,不禁诧异万分,恨儿功力不但不弱,另一种神妙的身法,较之自己的步法毫不逊色,同时想遍当前各门派,也想不出她是得于何人传授! 只见其运用起来,使人恍恍惚惚,有点眼花撩乱。 才开始,邹柄只想阻拦,并未用出全力。 到后来想用全力,却感无法捉摸,直把他急得团团转。 诸葛珍看了一阵,忽然扬声道:“大舵主,要用全力呀!” 邹柄本就感到为难万分,以自己毕生修为,竟连一个小丫头都拾不下,若传扬出去,自己这张老脸往何处放? 现在再经诸葛珍一阵讥笑,更加怒不可遏,怒道:“老夫若拾不下你这个丫头,就自绝于你们面前!” 喝叫中,手中鞭法一紧,猛力向恨儿攻去。。 显然他是有些恼羞成怒,把一条鞭施得呼呼生风,远过望去,唯见纵横交错,尽成一团鞭影,几乎连人的影子都看不清了。 无奈恨儿的身法太过滑溜,只见她在那团鞭影中,游走自如,一点也无惧色。 所幸恨儿一直未曾出手,不然,邹炳早就落败了,那有他发狠的余地! 打斗中,忽听恨儿咯咯娇笑道:“胡子那么长了,还这大火气,若不是看你这大年纪,早给你两个耳光,看你还发狠不!” 恨儿的话声方落,即见邹炳陡然收招后跃,把鞭往地一扔,忽然仰天大笑! 那笑声悲惨凄厉已极,直听得恨儿心中一懍,不自觉慢慢向诸葛珍身边靠去。 不料她走了几步,即见邹柄举掌往自己顶门上击去。 就在他将要下击时,诸葛珍忙纵身一跃,伸手点了他的晕穴,随着点出的手指,邹炳那个大的身子,便软软的萎倒于地。 然后诸葛珍望着地上的邹炳道:“确是个有血性的汉子,只可惜屈辱在一个奸险的枭雄之下!” “哪有这么多罗嗦,接招!” 诸葛珍感慨的话声方落,便有人在身后大喝着,而且兵刃破风之声也呼啸而至。 诸葛珍闻声大惊,但当他还未转过身,便见恨儿大叫:““哪来这些野秃驴,看本姑娘取你!” 喝骂中,即见恨儿的身形起处,宛如一缕白烟,疾向诸葛珍身后扑去! 待诸葛珍转过身,方看清不知什么时候,在自己身后不足两丈之处,并齐站着四位大和尚。 这四位和尚,两位披着红色袈裟,另两位身着黄色僧衣,个个都是身材魁梧,像四个巨人。 仅看了一眼,心中已自了然,随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里面尚藏着你们这些秃驴呢!” 两位红衣和尚首先怒喝道:“施主是何人,因何无缘无故点了邹舵主的晕穴?” “在下乃无名小卒,区区诸葛珍便是。” “啊!你就是诸葛珍?” 两位红衣和尚惊讶的说着,脚下不自觉的后退了三四步。 但诸葛珍仍冷冷的道:“只此一家,别无分庄,可要看清楚了!” “秘剑可曾带来?” “师门至宝,岂能离身!” “拿过来!” 两位红衣和尚真狂得可以,说话中身形一纵,已伸手向诸葛珍肩头抓来。 诸葛珍见状,冷然一笑,陡然轰出两掌,分向两位红衣和尚击去。 两位红衣和尚被击,庞大的身躯连退了五六步方拿桩站稳。 接着便闻诸葛珍愤然道:“出家人也如此贪心,不怕佛祖见责么?” “狗小子,别仗着会那三招两式,就想目空一切,师弟,亮兵刃上吧!” 为首的一位红衣和尚喝骂着,两人就抽出飞刀,分左右向诸葛珍攻来。 这两人的刀法实在不弱,无奈自己不是人家对手,任他如何猛攻,也无法接近葛珍的身边。 诸葛珍先避了几招,偷空瞧了瞧另一边的恨儿。 只见她和那两位黄衣和尚打得有声有色。 她仍是用的那种身法,游走中,偶尔反击一两招,但每逢反击,就把两位黄衣和尚逼得手忙脚乱。 看样子,她尚缺乏临敌经验,不然,两位黄衣和尚早就败落了。 看了几招,诸葛珍已大为放心,随向两位红衣和尚喝道:“两位仔细了,若知趣的话,早点回转西域尚来得及,妄想趟这趟浑水,那是自取其辱!” “狗小子有多大本领,竟向佛爷说起教来,接招吧!” “哼!我不过不愿妄开杀孽,若执迷不悟,管教你死无葬身之地!” 诸葛珍说着,避过两人合力一击,接着双掌一错,已迅速攻出。 由于第一掌的教训,两位红衣和尚已深具戒心,现在诸葛珍掌力刚发,两位仍想侥幸躲过。 哪知身形方动,两股急劲的掌力,震得几乎立足不稳!仓促中正想奋力还击,但身尚未动,忽见人影一闪,浑身打了个冷颤,便无力的萎顿于地! 接着便听诸葛珍道:“上天尚有好生之德,姑念你们已遁身世外,暂饶两条狗命!” 诸葛珍的话刚说完,那边也传来两声闷哼,忙抬头望去,只见恨儿面罩寒霜,怒声娇喝道:“下流东西,叫你们一辈子不能再用武!” 这真是无独有偶,诸葛珍废去两位红衣和尚的武功,而娇美的恨儿,竟也如此出手,将两个黄衣和尚的武功废去。 虽然同是一样结果,却使诸葛珍心中暗自懍然,忖道:“今后好好开导才对,不然,将来变成女煞星,实在可惜!” 他想着,即走向恨儿跟前,温声道:“这种废人武功的事,非不得已,最好还是少用为宜!” “珍哥只知说别人,你不是也将他俩的武功废了吗?” “他们的情况不同呀!” “有什么不同,只要对我们过不去的人,都是敌人,对敌人绝不能宽恕!” “这是谁告诉你的?” “母亲!” “她对你如何说?” “她说,对敌人宽恕,就是对自己残忍!” “这话虽然很对,但有时也有例外!” “对敌人还能仁慈?” “这要看情形而定了。” “他们脸上又没刻字,谁能看出他们的心意何在!” “这就要看经验了。” “谁耐烦去费那些闲心来分析!” “假若我也和你为敌呢?” “你?” 恨儿似是想不到他会有如此一问,故惊诧的说了一个“你”之后,又摇头道:“不会的,我们无冤无仇,你凭什么要和我为敌!” “天下的事很难预料,假使有一天我真的和你为敌呢?” “那我就自杀!” “为什么不先杀我?” “因为我喜欢你呀!怎能忍得下心。” 恨儿这这番话说得平易之极,也真挚之极,使诸葛珍听得心中暗暗一惊。 他在想:“看样子,她还不知道傅尚就是她的亲父,假若知道,这件事,倒令人非常难处,自己的仇不能不报,但伤了这个天真小妮子的心,也真是天大罪过。” 他正在想,恨儿忽然拉起诸葛珍的手,诧然问道:“看你这痴呆的样子,是否在想那几位姐姐了?” 诸葛珍霍然一惊,忙道:“不要瞎说,我只是想到另外一件事!” “我说呢!假若真是想那几位姐姐,我就转去请她们来,大家一块也热闹些!” “不用了,等下她们会来的!” 不想话音方落,突见分舵后面已红了半边天,分舵的人,已喧腾成一片,显然已成群龙无首,不知如何应付了。 而一些奸滑的人,见大势已去,纷纷溜之大吉了。 甚至尚有一些,公然从诸葛珍身边溜过,也对诸葛珍连看都不看一眼。 至此,诸葛珍已深深体会到“树倒猢狲散”的真正意义! 诸葛珍在感慨中,隐约听到有兵刃交击之声,间或还夹杂着几声娇叱,无奈只是距离较远,无法听得真切。 于是随手将恨儿一拉,急道:“走,我们也去看看!” 在他喝声之中,但见一缕白烟,风驰电掣般,疾向后面扑去。 这分舵的地方很大,房舍绵延有数百间之多,正如邹炳所说,有些部分还在建筑之中,尚未完成。 诸葛珍拉着恨儿穿行了好几进院子,均是冷冷清清,阒无一人,大概不是后面迎敌,便是已经逃去。 直到了后面一座精美宅院前,只见冲天火光之下,有不少人围着三位姑娘在全力拚斗。 另有一个小孩,也在穿插其中,不住的向这个击一掌,朝那个打一拳,虽力小功弱,未能将人击毙,但由于他这样一阵乱来,却减轻三位姑娘不少压力。 诸葛珍呆视了一下,尚未决定是否也插手之际,便听恨儿大叫:“几位姐姐别慌,我来帮助你们!” 她一面说,一面就挣脱诸葛珍拉着的手,像旋风,似轻烟般,疾如脱弦之箭,急往场中奔去。 搏斗中的三位姑娘并非别人,正是傅玉燕、苏明兰、崔若兰以及崔琬琳等人。 她们自诸葛珍去后,真是伤心已极,哭了一阵,觉得尽哭也不是办法,还是去找诸葛珍理论。 于是三人一商量,便向鹦鹉洲赶来。 这种情形,傅玉燕自是特别熟悉,知道走前面去,没有走后面捷便,而且阻拦又少,只要进了庄院,便是分舵的中心所在。 谁知到了院中一看,冷清清的,而庭中摆的两桌酒席,尚未撤去,显见他们正在饮酒之中发现了敌人,便都停下手来迎敌去了。 于是心下一狠,便放起一把火,好像把从诸葛珍身上得来的那股恶气,要在这一把火中尽行烧光似的。 直待火光已起,方见走来不少人,将她们团团围住。 这其中当然也有不少认得傅玉燕的人,就有人指责道:“好个总巡察,帮主有哪点亏待你,竟吃里扒外起来!” 谁知他们不指责还好,这一指责,可激起傅玉燕的怒火,一言不发,便和帮众动起手。 其实,不是她不想辩白,而是知道有些话永远也和他们辩白不清。 若以现身之人而论,不管哪一位姑娘,都可轻而易举的接得下来,无奈双手难敌四掌,斗了一阵,仍是个不胜不败之局。 可是现在不同了,恨儿一动上手,便闻“闷哼、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这小妮子,看似天真温柔,且带满脸稚气,但动起手来,却狠辣得紧,每一招式,都是向敌人的要害处招呼。 故眨眼之间,围袭的四海帮帮众,被恨儿击毙了十余名,幸而未死的人,一见情势不对便都开溜了。 恨儿见死的死,逃的逃,呼啸而去之后,即向一旁呆立的苏明兰道:“几位姐姐来了,也不通知一声,大家把这个庄院围住,叫他们一个也逃不了!” 谁知苏明兰没好气的道:“骚货,你是什么东西,要通知你一声!” 恨儿闻言一呆,不知苏明兰为何发怒,还是傅玉燕有点看不过去,随道:“妹妹以后出手顾忌一点,这些人之中,不一定全是坏人。” “是呀!刚才珍哥也是这么说,不过我生起气来,可不管这么多。” 说着又幽幽叹道:“姐姐说得对,我想以后可以改正!” 傅玉燕见这位妹妹很天真,准备安慰他几句,谁知还未想到如何措词,一边的苏明兰已叫道:“燕妹尽罗嗦什么,我可要走了!” 仓促中,傅玉燕又拍了一下恨儿,低声道:“妹妹保重,愚姐先去了。” 待傅玉燕去后,恨儿尚在发呆,满脸茫然的神色,怔了一会神,忽被一阵饮泣之声所惊醒,转身一看,却见一位白衣姑娘正在对诸葛珍饮泣,在她的身后,尚呆立着一个小孩子,黯然的望着诸葛珍。 忽然,“卡嚓”一声暴响,一股烈烟夹杂着尘灰火屑,疾向几人扑来! 顿使伤神中的诸葛珍大吃一惊,连思索的余地都没有,忙一手抱起崔若兰一手拉起恨儿疾向庄院外纵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