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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蓝梦刀──献给所有喜欢古龙的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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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29 12:48:2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蓝梦刀 山溪是一条窄窄的小河沟,河水有些发黄,几棵细细的小树歪歪倒倒地立在河岸上,顶着几片稀稀落落的叶子。 这里一向很少有人经过,今天却突然热闹起来。一群样子有点怪的人一大早就来到这里,划着一艘小船兜来兜去,似乎在捞些什么。 一个四十多岁长得胖胖的男人好像是头头,指挥着两男一女三个年轻人。那个眼睛大大的年轻人说:“找了这么久也找不到,是不是那小子耍我们啊?”那女孩子说:“快动手吧,这句话你说了有十遍了,头儿又要说了:‘所有的人里面,就阿鹏最懒。’”另一个年轻人说:“头可没这么说!我说也是,若不是他撒谎,就是顺着水漂走了。”那女孩子说:“男人就是帮着男人,那是一把刀,可不是一个气泡,‘顺着水漂走了’!”那胖头头说:“他既然来投案,何必撒谎呢?零零,李信,大家加把劲,找到凶器就可以定案了。” 忽然阿鹏喜出望外,大声说:“我好像找到了!”他举起手中的钩子,钩子上吊着的却是一大片窄窄长长、锈得不成模样的废铁。零零先就笑起来,阿鹏也觉得很丢面子,便要把它扔回水里去,李信急忙说:“等等!”他一把将那废铁抓出来,只见废铁的下部竟是一条细细的铁棍,李信说:“有刀柄,这是一把刀!” 零零兴奋起来:“莫非就是它?”阿鹏说:“才三天丢进水里,不用锈成这样吧?”李信也纳闷:“根据伤口估计,凶刀应该是宽三公分左右,怎么现在好像长大了?”那胖头头说:“既然找到,先带回去。今天可以收工了。” 三个年轻人齐声欢呼,上了岸。零零话最多,叽叽喳喳不停地说。毕竟告一段落,大家都很开心。谁也没注意岸边有一个穿黑风衣的中年人正靠着一棵小树抽烟,一个又一个烟圈缓缓升起,缓缓消散。 阿鹏说:“这小子还真有种,用这么大的刀。喀!一刀就砍得断人的脖子。”李信说:“是不是胡周的刀,还要证明了再说。一定就是这把刀杀了人吗?”零零说:“三天前染过血,不知道现在还验不验的清楚。”正说着,忽然有个穿黑风衣的男子走来,沉声说道:“这把刀不是你们要找的凶器,它已经几十年没有喝到鲜血了。” 阿鹏说:“你是谁?少管闲事。”零零皱了皱鼻子:“去!说得跟真的一样。” 那男子又追过来:“我是为你们好,这把刀身上有一股戾气,一定会给主人带来灾祸。你们不如把它送给我,我是刀的收藏家,也许可以想办法破除这股戾气……”李信说:“刀不是我们的,也不能给你。”零零抢着说:“少骗人了!给我们带来灾祸就不会给你带来灾祸了吗?贪财的人我见多了,贪一片废铁你还是第一个!”那男子忽然很生气:“这不是一片废铁,这是旷古的利器!只不过它……”阿鹏说:“你要骗人也不看看我们是谁,再不滚,我砍……警察不能砍人的……我拍你个打不死的!” 四个警察带着刀走了,只剩下这个穿风衣的男子还站在风里。 一个小饭馆的最阴暗的角落里,坐着两个男子。一个就是那穿黑风衣的中年人,另一个三十岁,一表人才。谁也不会想到,这个普普通通的男子,就是大名鼎鼎的“食指”。 那穿黑风衣的男子说:“你最近混得怎么样?” “诸宸,你不用多说废话,找我来又有什么要帮忙的?” “你比别人多只手。” “我知道,你又想让我去偷什么?” “昨天我在山溪边,看到一把好刀。” “就知道能迷得住你的一定是刀。说吧,那把刀是谁的。” 诸宸喝了口酒:“一个月前我就知道,会有一把绝世的利刃重出世上,我在山溪旁边等了一个月,终于被我等到了。” “那又怎样?还不是来找我?” “这次你帮我得到了它之后,我愿意为你做三件事。” 食指哈哈大笑:“你别来麻烦我就行了!不过看起来这次真的很麻烦,你给我直说,这把刀究竟是什么样的刀,现在在谁手里?” 诸宸缓缓说:“刀是一把军刀,宽一寸三分,长一尺三寸,擦去锈迹,刀刃应该呈微蓝色,有很重的杀气。来山溪取刀的是一群警察,他们来找证据。” 食指拍案而起:“你让我去偷警察?” 刀放在胡周的面前,胡周摇摇头:“不是这把。” 化验报告出来,证实这把刀上并无血迹。 阿鹏叹了口气:“那怪人说得还真有点道理。”零零说:“瞎猫也能碰见死耗子的。我才不信。”李信说:“现在怎么办?再去找刀?”陈海跑过来,大声说:“好消息!有人捞鱼捞到一把刀,现在来交公,胡周说就是凶器!” 结了案子,大家兴高采烈地去庆祝了一番。 第二天,阿鹏来上班,头上缠了厚厚的纱布,苦着脸说:“看来那把刀还真是个倒霉胚子,昨天我拿了它一会会,晚上回去就撞车。那怪人真是乌鸦嘴!”零零说:“你自己开快车还怪别人,现在怪不到人,连把刀都要怪。唉!真是无可救药!”李信说:“那把大刀既然不是凶器,又没有人认领,只好封存吧。”正说着,陈海又跑过来:“不好了!丢东西了!” 刀已经在诸宸的手里。拇指做事一向干净利落。诸宸轻轻抚摸着刀锋,像是抚摸着儿子的头。刀宽一寸三分,长一尺三寸,刀刃呈微蓝色。他拿着这把刀,旁边的拇指已经感到一阵阵心中发寒。
发表于 2004-11-30 19:40:20 | 显示全部楼层
纤弱的文字,清新的感觉,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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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2-8 20:56:19 | 显示全部楼层
就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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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1-29 12:50:38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蓝梦刀——献给所有喜欢古龙的同道 二 晓枫

蓝梦刀二 晓枫 市中心地铁站是都市最热闹时髦的地方,地下商场挤满了各种小店,无休无止地提供最新款的衣服、饰品、小物件,尤其是给女孩子。所以这地方也比比都是挽着手的小情侣。在商场深处的某个地方,有一家名叫“绝心”的衣饰店,店里卖的衣服绝对纯黑纯白,没有一丝商量。 诸宸正在这里。 店里还有另一个人,矮小,枯瘦,一对三角眼。 “八千万,老规矩,先付一半。” 诸宸吐了一口烟,看着烟圈缓缓上升:“我还没说过我要接这笔生意。” “别假正经啦!诸宸,要让你不杀人就像让婊子不接客。” “那也要看杀的是谁,以及,我有没有空。” “八千万够让你受用一辈子,再不用受些鸡零狗碎的鸟气。”三角眼继续努力。 保安走来请诸宸熄掉烟火。 保安走了,三角眼接着说:“下个月中旬,巴黎。你有没有空?” “黄毛鬼子?” “别现眼啦!反正是杀,杀谁还不一样?” 诸宸又点着了烟,吸了一口。 “好,我接。”诸宸说,“不是为了什么八千万。我实在想知道,谁值得这个价钱。” 三角眼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两个女孩子进来,选中了一件T-shirt,作出一副要还价的样子:“几钿?” 三角眼随口说:“十块!” 两个女孩子目瞪口呆,扔下十块钱落荒而逃。对她们来说,这不知是如何撞到的运气。 三角眼递给诸宸一个信封:“里面是支票,随时兑现。另一张纸上是你要杀的人。” 纸上的名字是一长串英文字母,下面写着中文译文: 拖罗斯国王储,布得朗西斯特王子。 ※ ※ ※ ※ ※ ※ 阿鹏认识小苻是在一场球赛上,警局组织的一次警民联欢。才开场十分钟客队便被撞伤了主力,换上来一个替补。那小子虎头虎脑,一味猛跑,终于在比赛结束前三分钟被他踢进一个球,拉成平手。 阿鹏对小苻第一个印象是“猛”,然后是“憨”。比如你问他“喝什么?”他会回答你“随便。”你再问他“雪碧行么?”他告诉你“好啊。”最后你给他一瓶可乐,他拿起来就喝。 阿鹏觉得自己终于遇到一个更糊涂的人,这是天大的好事,于是再不肯放过小苻。 小苻姓苻,至于他叫什么,似乎没有人过问。阿鹏也不知道,也不在意。 阿鹏认为他们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他心里有什么话往往一股脑向小苻抛过去,小苻总是静静的听,不给什么意见,阿鹏也不在乎。 “那个怪人说话出奇的准!像预言家一样……真想去找他问问我什么时候中个大奖,TMD发了,再用不着累死累活,看零零那黄毛丫头的脸色。” “那个怪人长什么样子?”小苻问。 “嗯……高个子,不不,四十多岁,也许三十几岁……那个……”阿鹏最后挠挠头,“我记不清了。” 小苻拿出一副画像:“像不像他?” 画里的男子英俊,冷酷,挺拔,手里拿着一把墨黑的长刀。 “像,有点像,又有点不像……那个人比画里的老,好像嘴巴不是很像──我知道了!他们两个的气质,”阿鹏为自己这么深层次的发现而骄傲,“非常像!” 他忍不住又问道:“这个人是谁?和你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小苻问,“你们在哪里见到他?” “东明镇山溪旁边。” 第一次,阿鹏开始觉得小苻这个人并不是那么容易了解。 ※ ※ ※ ※ ※ ※ 山溪边行人稀落,宁静依然。一个目光深沉的小伙子拿着一副画像问镇上所有的店铺和路上所有的行人。 不知道人们给了他什么回答,总之他一直在问,问每一个人。然后他就看到一个西装笔挺的男子朝自己走来,这人样子英伟,眼睛在闪着光。 “画中人叫作诸烈,大约在五十年前,他是这副模样。” “你认识他?” “根本没见过,我认识他的儿子,诸宸。” “我要找的就是这个人,带我去见他。”小苻的目光亮得可怕。 拇指淡淡说:“不可能。” 一把雪亮的短刀已经抵住他的软肋。小苻说:“我现在就可以让你死。” “如果只有我能找到他,你敢让我死?如果杀了我要等十年才能找到他,你敢让我死?如果我死也不说,你这又何必?” 小苻放开了他。 “只要你告诉我,这张支票就是你的。随便你填一个数字。” “你知道我的价钱?”拇指笑。 “拇指,本名邓纯,专偷别人偷不到的东西,警方悬赏五百万,至少有价值一千万的东西因你而下落不明。” “你威胁我。” “感谢你留有把柄。” “是。我有把柄,我有价钱,我常常卖,什么都卖。但是有一样东西我从来不卖,就是朋友。朋友决不是用来出卖的,”拇指说,“什么价钱都一样。” “但是,诸烈当初若不是出卖朋友,我们现在又何必找他?”小苻的声音里忽然充满怨毒。 “我只是来告诉你,你这样子找他看起来很好玩,你不妨接着找,找得越久越好玩。” 拇指笑着拍拍衣服,走了。 小苻对着拇指的背影,大声喊道:“你听着!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 ※ ※ ※ ※ ※ 从此,拇指常常被人跟踪,他明白,他也不在乎。 而这个时候,诸宸已经在机场里,准备飞到那个拥有一座著名铁塔的浪漫都市去。 没有人送他,他每次旅行都是一个人走,一个人回。他不愿别人知道他有亲人。 他的亲人是他的妹妹,同父异母,比他小足足二十岁,现在在汴大读二年级。汴大就是郭靖段誉乔峰杨康他们读的那个学校,不过这些风云学长们都已毕业,连校长东方不败都已经退休,现在的校长萧泪血没事常常整口箱子在教授们面前晃晃,弄得谁也不敢去惹他。党委书记龙五更是一年到头在夏威夷度假,所以校务就落在副校长杨凡的肩上。 杨凡这小子没事找事,请了当世名流珠宝大亨马如龙来做珠宝鉴赏讲座。 诸宸的妹妹是学生会干部,被拎去凑数。 她叫晓枫,她会在自己的诗后面署上这两个字。她喜欢这种感觉,清晨,枫叶。别人也喜欢叫她晓枫,因为她的的确确是这样一个清秀美丽的女孩。 晓枫不知道诸宸所作的事,一点也不知道。她是个看见枫叶飘落也会落泪的女孩,有些事她不能理解,比如她哥哥所收藏的刀,她从来也不明白它们有什么值得欣赏的。所以当西门吹雪当着老师的面玩水果刀的时候她只觉得这把戏很好玩。 “一千丝柔软的风 绕过剔透的风铃 阳光下蓝得晶莹,像少年的心 像北方的天空 晴朗到透明 等待 盼望有一天,忧愁如白云 飘过无影,美丽轻盈” ──《风铃》 对晓枫来说,所有的课都一样,写一首诗,看一本漫画,已经下课。 这次不同,旁边的男生很礼貌地说:“同学,既然你不看书,请借给我。” 他把课本还她的时候说:“说实话,如果我写得出这么好的诗,我也不看书。” 他笑得很温和:“我叫姜宁。” 也许是姜宁那天的衬衫太白,晓枫一直没能淡忘。 在物理实验课上,晓枫又看到姜宁,他们在一个组。 “才女,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晓枫从来没拒绝过任何人的请求。 “我是校报的负责人,现在校报上有一篇连载,但是这位作者忽然因为阑尾炎住院,我们希望你能替他一次。” “就是朱泪儿的那篇《绝世奇侠》?” “不不,那一篇已经完结,我说的是段玉的《江南烟华》。” “我不善长篇。”晓枫说。 “请帮我这个忙,作者也认为你是最佳人选。” 顺利通过审稿之后,姜宁请晓枫喝咖啡。背景音乐全是经典情歌,一个磁性的男生低低地唱:“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气氛温馨。 “晓枫,我代表校报编辑部,诚挚地邀请你加入。” “有什么好处?”晓枫笑。 姜宁眨眨眼:“帅哥多多。” 哥哥不在家,晓枫有的是自由时间。 他们为她安排了热烈的欢迎会。当然,也有可能是姜宁独自的杰作。 晓枫无暇去想。她在人群里发现了贺培正,蓦然发觉自己被出卖。 培正居然若无其事地倒了一杯橙汁给她:“欢迎你。” “从实招来,你作了什么?” 培正哭笑不得:“我只是告诉姜宁,有一个人能让我们度过难关。” 那一天,晓枫认识了长长头发的未来漫画家遆翊,娇小可爱的蕖欣,沉默寡言的麝桐,还有太多忘记了名字。 一大群少男少女,有的是青春和时间。 而地球的另一处,有一个人就快要没有时间了。 ※ ※ ※ ※ ※ ※ 法兰西。 拖罗斯国贵宾来访,戒严,倚仗,欢迎的队伍比一条街还长。 市中一座高入云天的铁塔上,一个人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来访的是布得朗西斯特王子,代表拖罗斯国王室。两国可望从此建立外交关系。 如果他死在法兰西的国土上,两国的关系必将从此完结。“服务社”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至于为什么,诸宸不必问,也不在意。 车队驶过长街,停下,有人下车,毕恭毕敬地走到另一部车前,请一个人下车。 这些人看在诸宸眼里就像一根根小指头,动作也细微得有些可笑。 整个车队中部的十二辆车几乎同时开门,每一辆车上都有一个人走下来。 诸宸举起了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某一个人。 黑洞洞的枪口。 就在这时,诸宸感觉到有一个一样的枪口一样的对着自己。 他看不到,高高的铁塔上只有呼啸的风。 但是这枪口确实存在。 几乎是同时,天空中爆出两声枪响,清脆而嘹亮,所有的飞鸟都惊得高飞悲唳。 远处,某一个刚下车的人应手而倒。 而高高的铁塔上,人们看到一个纯黑的身影猿猴般蹿下,巧妙地碰触几个落脚点控制速度,瞬间落进人群密集处。 西方人哪里见识过中国功夫,好半晌目瞪口呆。 警队两分钟内赶到,已经来不及追上任何人。 现场只遗下几点血迹。 ※ ※ ※ ※ ※ ※ 晓枫震惊。 “我无法胜任。” “相信我,你可以。”姜宁说,“你协助麝桐完成的工作已经给了你足够的经验。” “我才加入两周,做了一个版面。经验?”晓枫说,“这不是理由。告诉我,为什么要我接替麝桐?” “你们女孩子不是最八卦吗?你还不知道?” 答案是摇头。 “她被怀疑在书城偷窃,书城方面告知了校方,她受到处分。” 晓枫对麝桐的印象是文静,温和,无比耐心,十分认真,极度负责……这些都决搭不上“偷窃”两个字的边。 “纵然如此,这事与这里的工作丝毫无涉,你更不该在这个时候歧视她。” “不是我的错,晓枫,她回避任何有人认识她的地方。” 晓枫心里有点乱。 姜宁说:“事实上,我坚信朋友没作过任何丢脸的事。但是,如果一个人已经受到伤害,我们是不是应该给她时间休息。如果坚持把一些所谓的信任、同情甚或‘原谅’加诸于她,那不仅不公平,而且也将是另一种伤害。” 晓枫沉默,最后问:“你真的相信她?” “我相信。” 晓枫只好应允。公事已经说完,但是姜宁看来有些沮丧。“晓枫,等一下,只剩一个人的报社空得可怕。”于是晓枫留下,翻看往期的报纸。 时间静悄悄的溜走。 忽然发现天已很晚。姜宁说:“我送你回宿舍。” “不,我在家里住。” 最后一班车在五分钟前开走,姜宁骑单车送晓枫回家。 春夏之交淡淡的晚风吹入头颈,说不出的温柔。晓枫第一次感觉到风可以如此温柔。 路旁的街灯站得很高,灯光昏红,明亮,晶莹。 也许以后记忆里有第一副漂亮的风景可以回忆了,呵呵。 ※ ※ ※ ※ ※ ※ 巴黎。 一个昏暗的阁楼上,淡淡的夕阳照进窗户。 黑衣的男子倚窗而立,淡红的阳光里升起一个个烟圈。 有人敲门。 “谁?” “外卖!” 从猫眼看出去,金发的工人拎着饭盒,低头站着。 门打开。 工人倒地,一支枪举起,顶住诸宸的额头。 持枪的人高大健朗,目光残狠。 “诸宸,我们要的不是什么‘麻辣鸡丝王子’,而是你。你死定了。” “真的?” 持枪的人狞笑:“你被我打中了肩头,现在右手根本抬不起来,是不是?你还能有什么花样?” “那么近也只能打中肩头,还有什么好自夸的?不过,你们何必杀我?” “你不会明白,也没机会明白了。”持枪人说着,嘴角甚至还留有一丝残忍的笑意。“是吗?”诸宸轻轻说。持枪人的笑意忽然凝固,变得丑陋无比。然后他倒下去。 诸宸的左手握着一个样式奇特的弩弓,看来沉重、精巧、坚固。就是这弩弓发出的小箭插进了这个人的心脏,在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诸宸发动了机簧。 伤者大睁着眼睛,无比恐惧,仿佛死并不最可怕,这一刻在他眼前的才是最可怕的。这小小的弩弓竟像是魔鬼手中的符咒,会带来一切可怕的灾祸。 “刚才我很想告诉你,要杀一个人的时候是不可以跟他说话的。现在虽然晚了,你总算是有机会听见。” 诸宸说完,出去。 而倒下的人的目光里还有某种情感,他正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流过胸膛,感觉到死神的降临。 时光寂静。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11-29 13:01:15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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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1-29 12:55:35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蓝梦刀——献给所有喜欢古龙的同道 三 姜宁

蓝梦刀三 姜宁 一片晨光绮丽 若梦 原野上漂浮着亘古时光 清晨、谁生命的清晨 谁今生的渴望 原野上小路延伸 一棵树站在路旁 烟雾凄迷中她依依盼望 ──人去何方 飞走的梦落在谁心上 小路的尽头是不是天堂 她静静的守候 使人无限忧伤 ──《晨曲》 报社小小的办公室名字很别致:紫藤小屋。事实上这幢楼是整个学校最老的,在团委看来校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玩意,便给“发配”到了这边,和“调研部”、“文学社”之类做邻居。楼里路灯全坏,晚上楼道黑漆漆一团,偶尔闪过来一个人影,能把人吓得从心里冷出来。因此这里也是全校鬼故事发源和泛滥的地方。浪漫的是楼门口有好大一片紫藤萝,恰巧在报社办公室的窗下,开花的时候真是风光旖旎,“紫藤小屋”因此得名。 有一次姜宁很气愤地从隔壁辅导老师龙啸云的办公室出来,把东西一摔:“又给枪毙了,不知道这篇文章得罪了他什么。” “你不用跟我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们这是团委机关报,首先要服从党的领导,首先要端正思想……”姜宁学着龙啸云的声调,“作为学生,首先关注的是自己的学业,讨论什么‘自由’,写的东西我都看不懂。” 晓枫笑笑,这副嘴脸她也已经领教过。她为着同一篇文章和龙啸云辩论过两个小时,最终铩羽而回。龙啸云最经典的一句就是“我都看不懂”。 姜宁叹息:“多好的文章,是我见到最好的。” “好的不能上,偏偏要那些没人看的东西,只因为是团委的。哼,报纸是他们出钱啊,说是说让学生完全自主,实际上,屁!咱们的任务只是拼命找些好看的吸引读者,用以宣传他们那些垃圾。”姜宁看着窗外:“但是咱们为着咱们的东西,还是要拼命做到最好。” 开会时间到了,姜宁不再说这件事。但是关于龙啸云的讨论是永远的话题。 “龙啸云就这副德性,如果不枪毙几篇文章,他干什么吃的?”遆翊说。 “早有准备。十大歌手的幕后新闻,补上得了。”沈芳说。 “龙啸云还有空管你们,还没被他儿子折腾够么?”培正笑。 “他儿子怎么了?” “昨天哈佛的牛人李寻欢来访问,顺便给一个讲座,你们去了吗?”培正一本正经。 “说正经的。”沈芳说。 培正笑:“这件事就是不正经。在讲座上,有个叫龙小云的小牛人带了一大挂炮仗进去,直接点着了扔桌子上了。” 所有人都笑了。“后来呢?” “李寻欢倒是没事,物理系那个八十岁的系主任当场中风。而且据说那个阶梯教室够国际水准,里面的仪器值老鼻子……靠!龙啸云就不挨处分也够他赔的。” 这个消息大快人心,大家兴奋地议论一阵,最后竟决定今晚到学校对面的“知青菜馆”大吃一顿,以事庆祝。 ※ ※ ※ ※ ※ ※ 姜宁外表虽然斯文,实际却是一个来去如风的男孩子。 晓枫发现自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报社的晚上。几十年历史的老台灯灯火昏黄,显得夜晚格外安详宁静,晓枫就喜欢这种气氛。姜宁总要来转一圈,很多时候值班的人偷懒,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姜宁能用那只不知道是哪位前辈留下的“老爷”收录机放出音乐,于是满室飘着收录机的“吱吱”声和秦歌的歌。 思念就是这个味道。 从来没有预期的事就这样无声无息地降临了,好快。 晓枫看着自己的变化,安安静静。如果让一个病人亲眼看着医生打开自己的胸腔换过心脏,那感觉虽然恐怖,却也有几分相似。 有一天,晓枫在等和等着晓枫的事忽然间就来了。 那天中午,报社里只剩他们俩,姜宁看着窗外,突然说:“如果有一天,这个屋子里会不会有你最爱的人?” 晓枫当时的感觉是天花板仿佛在转,地板也好像在摇,她听见自己说的却是一句根本没想过的话:“我永远最爱我自己。”这句话说出来,晓枫被自己惊呆了,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姜宁回头,看见一双慌乱受伤的眼睛。随即微笑:“你这句话像极了一个人。” “谁?我认识吗?”晓枫已经没有力气了。 “你不认识,我认识,我给你介绍。”姜宁笑,“方敏卿,画家。艺术系研究生兼教师,我试过请她画插图。” “哪一幅?”晓枫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被拒绝。” 两个人都笑了。“用方敏卿自己的话来形容这个特别的女孩子最贴切不过。”姜宁说,“我追求的是艺术,不是艺术,休想我浪费一分钟。……人最需要负责的就是自己的生命,我最爱我自己。”这些话由他说出来又是一番趣味。 气氛松懈下来,姜宁趁机问道:“肯不肯赏光参加我的生日舞会?你会见到方敏卿。” “好啊,什么时候?” 翟燕进来说:“姜宁你在正好,蕖欣出了事,这一期的版面不能作了,如果你同意,我来替她。” 姜宁很紧张:“她怎么了?” 翟燕黯然:“没有危险啦!上体育课的时候飞来一只铁饼,还好只是擦了一下,捡回一条命。” 姜宁皱眉:“体育课怎么会有铁饼?” “学校也莫名其妙,报了警,现在还在调查。”翟燕说。 姜宁犹豫了一下:“翟燕,你们两个一直形影不离,据你所知,她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没有,她不会得罪人。”翟燕说。 ※ ※ ※ ※ ※ ※ 蕖欣左脸受伤,包着厚厚的纱布。 晓枫出去倒水,病房里剩下姜宁和蕖欣。姜宁忽然说:“对不起……” 医院楼梯有一种特殊的干净严肃味道,晓枫走到转角,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恐惧,后脑“轰”的一声,然后眼前浮现一大片奇怪的金色。 晓枫晕倒,两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合力把她塞在一个大马夹袋里,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小伙子一拳一个,把两个冒牌大夫打得滚下楼梯。 晓枫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 对面坐着一个看来很憨厚的年轻人,自我介绍道:“我叫裘志鹏,叫我阿鹏好了。” 关我什么事呢?晓枫想。 “关于你在医院里被袭击……是谁干的?”阿鹏问。 晓枫没有反应,心想你凭什么问我。 “小姐,你是不是已经醒了?” 晓枫按铃叫来护士。 “警察先生,病人需要休息,请你先出去。”阿鹏第一次问话就这样触礁沉船。 “我的同学呢?和我一起来的那个男孩子。”晓枫问护士。 “好像已经走了。” “那么,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个警察又为什么会来?” “有人发现你在楼道晕倒,经检查是后脑遭到撞击所致。医生怀疑有人意图伤害你,所以报了警。” 晓枫简直听不懂,但是护士所知道的只有这么多。 又有一个陌生的男孩子来看她,护士说:“就是这位苻先生送你来急救的。” 晓枫说:“谢谢。” 但是“苻先生”身后很快冒出另一个脑袋,刚才那个灰头土脸的小警察重新神气活现:“小姐,看在你救命恩人的份上,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吧。” “我什么也不知道。”晓枫说。 阿鹏哭笑不得,拿出本子:“你叫什么名字?” “诸蕴聆。你一个字也写不对,拿来我写。” “住址?” “平阳路4028弄11号1603。” “年龄?” “有关系吗?” 阿鹏笑笑,又问:“有些什么亲人?” “我头疼。”晓枫的手又伸出来,阿鹏连忙打躬作揖。 晓枫暂且饶了他,阿鹏连忙问:“你们有没有和谁有过结?” “没有。” “你家收入如何?是不是什么百万富翁?” 没来由一阵厌恶,晓枫闭上眼睛耍赖,第二次问话无疾而终。 门外,晓枫听见小苻说:“我所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我看到她昏迷,然后送到急诊室。” 凭直觉,晓枫知道这件事不那么简单,不禁悬想出门旅行的哥哥,她连哥哥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那个和气而沉默的“苻先生”又进来,说:“你被‘服务社’的人打昏,准备运走。有关于‘服务社’,跟警察说多少也没意思,只有更糟。你得罪了他们?” “服务社?” “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 晓枫说:“我根本没听过。” “装傻?好吧,你自求多福,别忘了准备好棺材收尸。”小苻开门要走,晓枫急了:“我真的不知道!请你告诉我。” 小苻站住。晓枫问:“会不会是因为我的亲人得罪了他们?后果会怎样?” 三秒钟,小苻看着她,然后拿出笔和便笺写了些什么:“如果紧急,打这个电话。” 晓枫还想问,小苻已经走了。 便笺是上一连串无意义的数字,晓枫看着便笺,没办法不思念哥哥。 ※ ※ ※ ※ ※ ※ 一直在等的姜宁,直到一周后她出院那天才出现。 “有没有想我?”姜宁眨眨眼睛。 他倒是记得晓枫乏人照顾,特地来接晓枫出院。 “今天有课,我直接去学校,不过十五分钟的路,你的自行车免了。” “好开心,你有力气生气,证明全好了。” 姜宁提着东西,晓枫在前面走,短短“十五分钟的路”,他手上的东西由两个手提袋变成了十二个,磕磕碰碰,得罪所有路过的人,姜宁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后悔得罪了女孩子还是应该佩服女孩子购物的本事。 没有人知道,姜宁这时候是想道歉的,只是不知道从哪里道起。 晓枫从一家便利店里出来,居然也能拎出来两个大袋子。 姜宁居然还能笑笑,居然还能再把它们接下来。晓枫眼珠一转:“呀!我忘了一个本子在医院里!”很抱歉地看着姜宁,然后公然回去拿那个莫须有的本子。姜宁再也忍不住,绝望地大叫道:“我错了!” 晓枫回头,装作很不懂地看着他。表情里全是“活该”、“早知现在何必当初”、“知道厉害了吧”、“怎么赎罪”之类意思。 一个驼背走近晓枫,用很低的声音说:“小姐,算个命吧,这一年是你的多事之秋……你的哥哥……”这四个字足够晓枫悚然。 姜宁很惊讶地看着晓枫跟那个驼背走进旁边的小巷,便随后走进去,忽然发现“驼背”直起了腰,而自己被两个人从后面无声无息地掩过来架住,胸前多了两把刀。 “驼背”是个矮瘦子,淡淡说:“女孩,老实点,不然你的小情人没命。” 十步之外就有行人,但是谁也不会想到这五个人正在干什么。 “你们要多少钱?”姜宁问。 瘦子一哂:“我们老大想请你们去叙叙旧。”小巷深处开来一辆出租车,停下。瘦子说:“小妞,上去吧。” 晓枫心里除了害怕还是害怕,根本无力思想。看看姜宁,麻木的走向那辆车。 “别走!”姜宁大声说。 一声钝响,瘦子倒下。晓枫惊呆了,车门中伸出一只持枪的手,朝对面喧闹的街口开了两枪,然后车里的人突然跳出来,拉过晓枫。对面有个仿似熟悉的身影闪了一下,又是几声闷响,晓枫身边的人中枪。对面奔来一个人,拉起晓枫就跑。 姜宁倒在地上,挟持他的两个人都已倒地,姜宁在流血。 晓枫挣扎,大叫救命,但是挣不脱。眼睁睁被那人拉着一直跑到巷子尽头,抬头一看竟然是那位“苻先生”。小苻拖着她一直走过七八条街,远处响起警笛声。 “警察来了,死不了就会死不了,否则你去也没有用。” “为什么不敢回去?你怕,你也是他们一样的人,所以你怕警察,是不是?”晓枫冷冷地问。 小苻拒绝回答。 晓枫掏出那张便笺扔在小苻身上,大步返回。 警察已清理了现场,阿鹏远远地打招呼:“嘿!美女,有空来看热闹啦?” 晓枫从围观的人口中得知姜宁并无危险,现在已送到医院。 ──是不是应该去见姜宁?晓枫忽然觉得很疲惫,漫无目的地走,渐渐发觉是回家的路,一抬头又看见小苻。 “我送你回家。” “不用,谢谢。” “你的处境很危险。” “那是我的事。” “你会后悔。” 晓枫抬起头:“与你无关。” “好吧,你自己小心。”小苻转身离开。但是在自家楼下,晓枫忽然想到什么,大声说:“你出来吧,我看见了!” 果然有人从转角后面走出来──小苻。 “到我家喝杯茶好吗?”晓枫说。 晓枫的家经过特别设计,超大的厅,对面是一副巨大的雪野壁画,走进去感觉空旷、凛冽、自由,像进入无人的旷野。 另一面墙上是一副黑镜框的小像。 小苻一看见,便听见自己心里的声音在说:是这里了。 画像上的诸烈年轻英俊,高挺的鼻梁下轮廓清晰的嘴角边有一抹难以形容的微笑。 ※ ※ ※ ※ ※ ※ 法兰西在整片国土布下天罗地网,捉拿杀死布得朗西斯特王子的凶手,但是诸宸有他自己的办法。十天之后,他重新站在中国大地上。 一旦回国,接到的第一个电话居然是警局打来的。 “诸先生,你家人遭人恐吓。” 市中心地铁站地下商场。 “绝心”名品店。 一对情侣在店里,女孩在试衬衫,老板和老板娘聊着天,偶尔朝他们看一眼。 黑衣的男子疾步而来,老板和老板抬头,在他们面前的是黑色墨镜下面一张冷酷到令人颤抖的脸,和举起的枪。 吃惊已经晚了!枪声惊心动魄,老板和老板娘一声不响地倒在血泊里。那对小情人尖叫着跑出去,整个地下商场霎时乱成一锅粥。 诸宸回到家,迎面扑来受惊的小白兔一样的妹妹。晓枫在哥哥怀里,快乐是多于恐惧的,这些天郁积在心里不愉快的经历很快一扫而光。然后诸宸有空招呼坐在沙发里的那个粗眉大眼的小伙子。 “你好。” “你是她哥哥吗?我是警察,是专门来保护她的。哦,我叫裘志鹏……” 诸宸皱皱眉:“没你的事了。” 阿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诸宸不习惯多说话,天知道他和阿鹏这样的人怎么能把话说清楚。最后诸宸和晓枫躲进诸宸的卧室,把阿鹏独个丢在偌大的客厅里。 “我昨天回家一开门看见好多毒蛇,只好……找警察来帮忙。他们在卧室里发现一颗炸弹,所以……” “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事。”诸宸说。 “之前有两次,有人想绑架我。” “乖,有没有害怕?” “有人救了我,唔,他也很可怕,把要绑架我的那三个人都打死了。” “长什么样子?” “二十五六岁……” “够了。”诸宸又问:“他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 孤星酒吧。 这个酒吧气氛特别,走进去以后会油然升起一种很孤独的感觉。 诸宸第一次来。 不知道约他的人是谁,不知道为什么。他收到一封奇怪的信,信里只有四个字──这地方的名字。 侍者带给他一样东西。 黑色小小的东西,没什么特别。 但是诸宸的手一碰到它,立刻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那是一个直径三厘米的圆形小盒,乌黑发亮,不知道由什么材料制成,盒盖上白色的小花透着一种诡异的气息。 诸宸拨通了一个电话。另一头是一个苍老的声音:“请留言。” 诸宸的留言一样只有三个字:“来见我。” ※ ※ ※ ※ ※ ※ 晓枫照旧上学、放学,抽空去看看姜宁。他只是被刀划了一下,很快出院。期末考试将近,晓枫忙于功课,难得有空,两人忽然变得难得见面。有时候晓枫不禁难过,是不是错过一次之后一生一世都不会再有机会。之迪的生日将近,晓枫暂且没空去多想什么。 之迪的生日每一年都是在晓枫家里庆祝。这一天诸宸总不在家,他独自躲出去,因为之迪觉得他是一个怪人,怕他。之迪父母早逝,不得叔叔婶婶欢心。晓枫是她最要好的朋友,每年这天,一大群朋友趁机齐聚一堂。 这次也是。大家都到了,单单小路还没有来。培正说:“小路总是迟到,来了罚他唱歌。” 阿珠说:“总是罚小路唱歌,他又唱得不好听。喂,不如把晓枫和之迪揪出来,她们在里面说悄悄话说了一个钟头。” “揪出来有什么意思,就没的偷听了。”培正笑。 之迪告诉晓枫的是不想被人知道的事。 “喜欢一个人是不是要喜欢他的一切?”之迪问。 晓枫自己也不知道。 “那么,如果两个人的喜好完全不一样,他们在一起会不会开心?” “爱情本身很奇妙。” “晓枫,我有男朋友了。” 之迪轻轻说。 “祝贺你。” “他今天晚上会来。” “欢迎欢迎。”晓枫很开心。 小路来的时候,手上抱着一个比车轮也差不多的大西瓜。满头大汗地说:“快来帮忙,累死我了!” 敏敏皱眉:“不是让你买蛋糕吗?怎么搬回来的是西瓜?” 小路说:“你懂什么?蛋糕卖完了,当然要买西瓜了,难道买冬瓜南瓜北瓜?” 阿珠说:“李小路!你知不知道今天是阿迪的生日!” 小路挠挠头:“真的忘了。”这一下他立刻成为众矢之的,最后靠之迪为他解围。 大家只好切西瓜,小路抢着去。西瓜刀上午被邻居借走,诸宸的刀房里有的是刀,他们老实不客气地借了一把。这把刀的刀刃是微蓝色的,美得妖异。 切了西瓜,大家边吃边聊,开心极了。 ※ ※ ※ ※ ※ ※ 楼下,诸宸正在大厦巨大的阴影里等着一个人。 无声无息,那个人来了。 “诸宸。”声音模糊而缓慢,仿佛也是和黑暗融为一体的,“如果现在我杀你,我的胜算比你大。” “你可以试试。”气氛令人窒息。 黑暗中的人叹了口气:“不。” “怕?” “你受了伤,心情慌乱,我十拿九稳。况且我风烛残年,无可留恋,” “那么是为什么?” “你是我唯一的对手。如果我成功,我会没有对手;万一失败,我就什么都没了。” “残星果然是残星。不过,就算你不动手,你也许仍然会没有对手。” “逐鹿者谁?” “二十年前旧债,找上门来了。” “你怕了?” 诸宸点上烟,红色的火星在黑暗里漂浮:“有没有听说过服务社?”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他们想要那一把‘金光’,和刀中的秘密,再加上我的命。” “你不死,他们不会安心。” “而且,他们本来有三个龙头,十五年前被我杀了一个。我活着他们永远很没面子。” “嗯。你说的‘旧债’不是他们。” “他们还不够这个斤两。我说的是一户姓苻的人家,也是我妈妈的娘家。” “这段恩怨一定是很长的了。” “嗯。” “我没兴趣,我想知道,你打算怎样。” “如果我不回来,替我照顾我妹妹。” “这是个苦差事。” “所以你最好求神拜佛希望我能回来。” ※ ※ ※ ※ ※ ※ 门铃响,门外有人说:“送蛋糕的!”小路这才眨着眼睛说:“阿迪的生日,我怎么会忘记呢?” 阿珠开了门,门外站着两个男孩子,一个是送蛋糕的服务生。 另一个,是姜宁。 姜宁。 之迪很开心地迎上去,有点害羞地拖着他的手走进来。 阿珠揶揄道:“现在才公开,搞了多久地下情啊?” 晓枫只觉得眼前一切好白,好白,好白……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姜宁,姜宁,姜宁…… 姜宁笑得老练,大家兴高采烈地唱生日歌,吵吵闹闹……阿珠拿了一块蛋糕,说:“呀,这樱桃真红啊,连蛋糕里面都有颜色!……”小路大叫:“那是我的血啊,我切到手指了!”阿珠叹气:“染上你的血,不能吃了。”小路不平:“我现在流血,你不说关心我,就只记得吃!” 然后所有人问晓枫找OK绷,晓枫找了好久,拿出来给他包扎,忽然想起一件事:“哥哥说有一把刀不能碰,碰了就会倒霉……好像就是这把。”小路说:“怪不得,切个蛋糕也趁机切我一下……哎呀,你怎么不早说呀,不知道我会不会再倒霉呀……” 没人理他,大家正谈得高兴。晓枫说:“我头疼。”自从被打到头以后,头疼就成了她的专利借口,晓枫借此躲回自己的小屋。 夜风很温暖,台灯的光很温和,这里完全属于晓枫自己。只不过关上一道门,一切都变得寂静。 晓枫打开窗户,看着这城市错落璀璨的灯火。 每点灯火都在闪烁,像是偶然降临到人间的星星。 散伙的时候,发现小路靠在沙发上,睡得正香。他们叫他起来,他还在喃喃自语。真的醒了,揉揉眼睛,说:“我做了一个好梦。梦见……”阿珠说:“快回家吧,还可以做另外一半好梦。”小路说:“我真的作了一个好梦呀!”敏敏说:“知道了。怎么比女孩子还麻烦!”拉着他就走。小路还在说:“我的确……”却被大伙拉着一起走了。 ──那个好梦,到底是什么梦呢? 晓枫想,多盼望我也能作个好梦啊。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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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29 12:56:37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MM的好文支持~!很不错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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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29 14:13:17 | 显示全部楼层
呵呵,很可爱的文啊~~~~~~~谢谢MM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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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2-3 20:34:30 | 显示全部楼层

蓝梦刀和梦邪MM的名字少一个字啊

梦邪MM叫蓝梦邪啊好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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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2-4 10:41:04 | 显示全部楼层
一片晨光绮丽 若梦 原野上漂浮着亘古时光 清晨、谁生命的清晨 谁今生的渴望 原野上小路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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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2-5 22:43:19 | 显示全部楼层

蓝梦刀——献给所有喜欢古龙的同道 四 苻鸩

蓝梦刀四 苻鸩 黯黯长夜 谁醒着等待──未知的未来 何如美梦精彩 淡淡的魂魄 请你归来 请在孤寂的夜空 飘飘归来 深蓝的夜云 包容你所有无言伤悲 夜夜夜夜微笑的等待 你暖暖的善良 在最黑最冷的雨夜绽开 芬芳 悠悠 悠悠 悠悠 是你深深 深深 深深 灵魂的色彩 ──《蓝夜》 夜空孤寂,灰红的天空无星无月,苻鸩站在窗边,对面大楼某个小窗的灯光终于熄灭。只要在这个城市里,他想盯住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失手,如果在这个城市以外,那也是一样。 不过几日以前,他看到一群人鬼鬼祟祟,去抓一个女孩子。那女孩子一张脸秀丽精致像洋娃娃,任性到无与伦比,一不高兴就把头蒙到被子里任谁也不理不睬。 然后他在那女孩子家里看见了仇人的画像。 陈橹进来。 “下午四点在孤星酒吧。咱们应该怎么办?” “不是‘咱们’,是我。这一次你帮不了我。” 这句话听在陈橹耳朵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有时候“你帮不了我”的意思就是“你没那么有用”,而且这种时候很多。 但是他知道这句话是真话。真话纵然难听,却总比假话好。二十几年来他亲眼看着这孩子长大,两个人相依为命,已经没必要再去转弯抹角。所以他只说了一句话:“你自己小心。” 陈橹出去,小苻看着夜空,眼前仿佛又现出无边无际的大海,无穷无尽的蓝色波涛,天空晴朗,海天辽阔。他听见一个声音对自己说:“苻鸩,如今你刚好二十六岁。” 孤星酒吧。 四点正。 酒吧里客人稀少。诸宸一进门就有侍者来带路:“诸先生,请。” 一间小屋,小苻在等。 “如果我今天死在这里,你永远找不到令尊的头颅。”诸宸说。 如果不是这句话,小苻手里的神机弩很有可能已经在下一秒发出银箭。 小苻万料不到诸宸第一句说的是这样的话,刹那间愤怒、痛恨……如果再多一刹那,也许足够诸宸把他置于死地。但是诸宸没有动,也没有准备动。 小苻恢复了冷静:“四十年前,你老子冲到岛上抢走了我姑姑,打死我祖父。你知不知道我的名字?苻鸩,鸩。别人不懂,你一定会懂。二十年前,我姑姑……你娘死了,你来奔丧,她留给你一个戒指,谁料那戒指盒里层涂满了剧毒,你就用它毒死我父亲,还带走他的头……你不觉得这笔帐欠得太大,现在居然还有脸来要挟我。” 他的声音令人心寒,诸宸等着,没有表情。 “说你的条件。” “护送我妹妹。一个月以后,地点由你选,到时所有的答案都会揭晓。” 苻鸩冷笑:“你居然还有一个亲人,居然还关心她,居然要我帮你。你有没有想过,只要能令你难受,我也许什么事都干得出。” “你不会。因为她好端端的,你也许还能胜我;如果她遭遇不测,你很可能就杀不了我了。如果我死,你也根本没必要再理会她。”悲愤给人的力量难以想象,这道理并不很难想。 “怎么能让我相信你?” “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对手。我也想知道,究竟是你的箭快,还是我的枪快。” “唯一?” 诸宸叹息:“我本来有一个很好的对手,二十年,我们谁也无法打败对方。但是近日这个对手没有了,因为我们成了朋友。” 朋友,永远也分不清谁强谁弱,因为决定成败的已经不是刀枪武功,而是心。谁的心肠软一点谁就落败。 诸宸说:“如果交手,你是不是也希望我无牵无挂?” “我答应你。” 诸宸转身走出去。这段时候,把自己的背转向对方需要足够的勇气,甚至也需要足够的运气。诸宸走了出去。 ※ ※ ※ ※ ※ ※ 晓枫整整迟到了三节课,第三节下课才到教室。她虽然很少听讲,却从不迟到旷课。所以这次忽然发现很难再找到座位,要坐到第五排。 杨开泰的课惯例前五排是空的,除了这五排则往往座无虚席。原因是杨开泰不仅讲课难听,而且还点名。 其实杨开泰本事不错,本人是副教授,论文都发在权威刊物上,对学生也负责。但是他实在讷于言语,说来说去就那几句:“是这么回事……我们已经知道……” 汉语的生动性到了他那里破坏无遗。有一次小马破天荒来听课,当即问了一句:“为什么知道?”杨开泰挂在黑板上好半天下不来。 有人曾经打过一个比喻,比如说讲一个大饼,杨开泰必定先在黑板上写出来,写一句念一句。因为他说话奇慢,实在是说的还没有写的快,当然最后的结果是大饼是圆的。而金灵芝说话的速度能令她从大饼为什么是圆的讲到圆为什么是圆的,且没有一句重复。因为嫌慢,她根本没有板书。笔记?天保佑这些人类学生。据说有一次十几个女孩精诚合作,各自狂抄到最后全放在一起,仍然是鸡零狗碎的连不起来。所以众人也就放弃了这个伟大的梦想,改用录音机。如果轮到天才讲师云铮,这问题只得一句话:“有必要讲吗?”用云铮自己的话说,就是“能懂的不讲也懂,听不懂的讲了也不懂。”只不过大家会在期末考试的卷子上赫然发现第一道题就是“论证大饼为什么是圆的……”且整张卷子上只有这么一道题…… 下了课,大家一起去食堂,巧巧趁机讲鬼故事。 “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晚上你自修回来,乘电梯下楼,当时楼里很静,一个人也没有。电梯下到一半,门开了,外面站着一个非常非常英俊的男生……” “去!花痴。” “听下去呀,电梯里一个人也没有,门开了,楼道里黑乎乎的,外面站着一个异常英俊的男生,看着你,自言自语说:‘呀!这么多人,我等下一趟吧。’──你怎么办?” 这故事足以令人一星期不敢晚上去自修,但是问到晓枫,她只是淡淡说:“有什么奇怪吗?”当所有人都讶异于她的胆量时,她们忽然发现她根本没有听懂。 回教室的路上,晓枫遇到许久不见的麝桐。 “晓枫,最近好吗?” “还好,”晓枫笑了,“你呢?” “忙考试嘛。对了,他们呢?姜宁,遆翊,沈芳,他们怎样?” “都很好,没见到他们?” “是啊,最近一直很忙,很少走动。” “可以去咱们的紫藤小屋坐坐啊,大家都欢迎。” 麝桐低头:“晓枫,你以为我还在介意?那件事已经过去,离开了这个学校不会有人知道。我刘麝桐也不是这么容易垮的。其实别人怎么看都不重要,以后大家都不会在一起。” 晓枫心里一阵难过。 “晓枫,姜宁说过……” 晓枫立刻打断她:“我跟他不是很熟。” “嗯,是吗?那时候我们聊天,他把你说得天上有地下无,我都以为他喜欢你。也许是他不敢跟你说吧,其实……” 晓枫只想立刻逃开算了:“不,他有女朋友了,那女生是、我也认识。” 麝桐沉默了一会,说:“姜宁跟我说过一件怪事,他说凡是跟他接近的女孩都免不了倒霉……那时候,我以为他安慰我,不过他言之凿凿。” 晓枫立刻想到蕖欣。 ──不,不可能有这样的事。 麝桐笑笑:“你看来不太开心呢。如果太累就放纵一下自己,不用对所有人都那么好,有时候你干得越多别人反而越觉得理所当然。” 晓枫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这句话让她不明白也忘不了。 事实上,晓枫已经没空去想什么事。这个学期拉下的功课比从前任何学期都多。而晓枫是个尽职的学生,平时怎么潇洒也好,决不会让自己的成绩单上有低于八十的分数。之后的时间她坚决逼着自己去读书,只是读书。后来想起这段岁月,自己都奇怪如何安然度过。 ※ ※ ※ ※ ※ ※ 很难不遇见姜宁。 其实物理实验课已经结束,会面只会在紫藤小屋。 ──你问我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随口说说,还是戏弄我?你是生气我独自逃走?还是那天的危险你害怕了?……晓枫有很多问题想问姜宁,一个飘走另一个又飘过来,但是每个问题事实上都只是一个问题──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你让晓枫怎么问得出口? 本学期最后一次例会。由始至终晓枫一直在矛盾是不是需要说出那句话──一句话之后就可以各散东西。终于还是没有说。 没有工作要布置,会极简单。例会结束,晓枫第一个告辞。 “等一下,我有件事要拜托你。”姜宁说。 “Sorry,我最近很忙,没有时间。”晓枫即刻逃走,看来却像在生气。 姜宁追出来。 “记不记得答应过我,去参加我的生日Party?” “明年行吗?我得应付考试。” 姜宁苦笑:“很希望你可以祝福我。” “我祝福所有善良的人。” “是不是错一次就永远没机会翻身?” 晓枫回头。 姜宁说:“明晚七点,我在正门等你。” 晓枫回到家,只觉得疲倦不堪。麝桐说得对,真正累人的不是手,而是心。心若疲倦,一切都了无意趣。 诸宸在等她:“英国伦敦,现在气候正好。” “哦。” “明天九点的机票。” “哦。” “你去。” “啊?不行!四天后开考,我哪都不能去。” “申请缓考。” “来不及的。况且为什么要缓考?我又不是不能考!” “我说来得及就来得及,你走你的。” “哥哥!” “去收拾东西。” “哥哥!!!” “没的商量。” “我说不去就不去,也没的商量!”晓枫也赌了气。 最后兄妹俩彼此妥协,诸宸让晓枫再多留一天。 ※ ※ ※ ※ ※ ※ 看得出姜宁的家庭非常富有。幽静的别墅,别致的小洋房,舞厅设在最顶层,整块玻璃的屋顶,抬头可以看到满天繁星。 苻鸩坐在灯光最暗的角落,晓枫还是一进门就看见他,立刻觉得这屋子冷了许多。 沈芳和麝桐也在。之迪穿着淡蓝的晚礼服,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招呼她坐。 一个白衣短发眼睛大大娇小玲珑的女孩子甜甜笑着跑过来:“Hello!你是之迪的朋友?我叫蹁跹。”没说几句话,蹁跹就跑去跟另一个男生搭讪。 从之迪那里得知蹁跹是姜宁的表妹,今年十八岁。蹁跹快乐活跃像只黄莺儿,舞技高绝,整个舞池都是她白色的裙影。 晓枫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拒绝所有的邀请──这次轮到姜宁。 “不好意思我有点累。”晓枫说。 “给点面子,你都没跳过怎么会累?” “我……”晓枫忽然发现小苻已经走过来,老实不客气地坐在她身边,搂住她:“对不起,我女朋友没空陪你。” 晓枫为这个突兀的谎言心跳激烈,但是看着姜宁失望的样子,心里多少有些痛快。 小苻拿了杯葡萄酒给她:“试试看。” “很少有酒我没试过,我要到阳台透透气。” 小苻笑:“过河拆桥?” “你以为你是桥?” “你不喜应酬,瞎子都看得出来。” “现在河还没有过,桥是不是自己塌了?” 他们彼此都没有话说,只是看着远方的灯火。沈芳神神秘秘地来了,把晓枫拉过一边,逼着她招认这段“地下情”是怎么开始的。晓枫被她逼得快要崩溃,忽然听到一声惊叫。 幸好只是女佣打翻杯子。 晓枫趁机闪人。 蹁跹热情至极,亲自送她到楼下,叫司机开车送她。 ※ ※ ※ ※ ※ ※ 晓枫在机场,只遗憾自己辛苦准备的功课没了用武之地。 诸宸没有来送她。上机前一分钟,晓枫的手机响了。 “聆聆,哥。出来,回家。” 可怜的晓枫差点当场晕倒。 回到家兴师问罪,罪人却已不知何处。 ※ ※ ※ ※ ※ ※ 残星如同只能生存在黑暗中的精灵,只有在黯然的夜色中黯然而至。 “知不知道,你做的最错的一件事。”残星问。 “错的何止百件千件,有必要比较吗?” “你最不该的就是在地下广场杀死那两个人,服务社已经知道你在那天回来。” “那两个笨蛋出卖我还胆敢不逃走,活该去死。服务社知道如何?他们一样需要时间。况且他们估得最错的就是苻鸩其实并不是我的助手,而是我最大的敌人。哼,他们顾忌苻鸩恐怕比我还多些,为此付出的时间已足够我们应付一切。” “你打算对付服务社?” “我不该这么作?” “不可能。诸宸,你知不知道服务社是个多大的组织,有多少人?你能怎么样?杀光他们?凭你一个人?” 诸宸沉默。 “没有人能动服务社,你把他们留给我。只要我能跟他们周旋,保住你妹妹。” 诸宸问了一个令人很难忍受的问题:“你还能活多久?” “二十年,十年,只要我活一天她就安然无恙。你可满意了?” 诸宸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只不过在庐山脚下,有一个人知道我全部的底细,你必须先去杀了她。” “什么人?” 残星的声音像是在叹息:“我的前妻。” ※ ※ ※ ※ ※ ※ 晓枫并没有逃过一劫,次日一早被送上一艘大船。 船是苻鸩的船。当晓枫问他为什么有这么大一艘船的时候,苻鸩回答:“我本来就是个海盗。” 到了伦敦,苻鸩就不知踪影。 诸宸已经完全安排好晓枫此行的住所等等一切,晓枫乐得一个人快活。 此刻,苻鸩回到追风岛,太平洋上的一个礁石交错的小岛。 他的故乡。 也是他和诸宸相约的地方。 海天交界处有一艘船驶来,船上站着一身黑衣的诸宸。 苻鸩驾驶着一艘小游艇迎上去,踏上诸宸的甲板。诸宸和他父亲当年一样,英俊,冷酷,洒脱,身上带着死神的味道。 苻鸩只有一句话问:“关于当年的事,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没有。” 这两个字一说出,亮白的阳光下忽然有一道银光闪起!像是天神的长剑倏忽飘过,纯净,漂亮,无法形容。 神机弩的极限,五枚银箭同时发出。苻鸩没有再延迟一秒,他报仇已决不能再等! 枪声同时响起。无边无际湛蓝的天空一丝云也没有,大海波涛汹涌。 遥远的海边,海鸥正高低回翔,自由地飞舞。 ※ ※ ※ ※ ※ ※ 伦敦的凉爽天气,异国风情,名胜风景,令得晓枫身心完全松弛,三五十天转眼即过。 忽然有一天电话响了。 打错了也可以接一下,晓枫拎起话筒。 “Hello!” 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晓枫,沈芳。我要死了!” “怎么啦?”晓枫诧异。 “先说,你肯不肯帮我?” “尽我所能吧。”晓枫说。 “哦,不,你一定要帮我,不然我死定了。除了你,我也再找不到任何人。拜托!” “快点说吧。” “帮忙写一篇连载小说的开头,五千字左右。” “这不难呀。” “今天能给我吗?──六个小时之后。” “不可能。六个小时五千字,我的速度根本不可能。况且全新构思,你总要给我时间吧。” “求求你。我们刚刚收到通知,说下学期第一期报纸要随通知书一起寄给新生,明天就要出清样。晓枫,文学版上现在还没有东西,姜宁认为要在第一时间抓住读者,非连载莫数。假期里找不到别人,只有你。” “真的不可能办到。” “你可以的,你的文笔是最好的。” “真的来不及。即使能凑出来给你,也决不可能是精品。” 沈芳无奈叹息。 晓枫在这里的号码只给过之迪,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不会忘记之迪,她总觉得之迪是需要保护的。但是很明显她被出卖。 片刻,电话再响。 是之迪。 “晓枫,帮帮他们好吗?”她们连寒暄都无暇顾及,开口直奔主题。 “就当是帮我,不然姜宁真的会很失望。晓枫……”之迪继续说。 晓枫忽然觉得所有热气都冲到头顶,种种感觉诸如利用、戏弄、侮辱……一齐卷向心头,只想大声地问:“你什么都知道是不是?把我当傻子是不是?”但是如果之迪不知道呢?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呢?──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晓枫听见自己说:“好吧。” 晓枫用了八个小时把那篇东西写出来,e-mail给沈芳,整个人像是变成空的,倒在床上睡不着也起不来。 庆幸终于完成了,同时也想起不久开学,是时候回去。 闲时打打哥哥的电话,永远打不通。想起伦敦和北京有七八个小时的时差,半夜或者清晨打,仍然不通。 晓枫最喜欢在附近的Waterstone's买本流行小说,然后在公园草地上一棵大梧桐树下静静地读,读累了就睡一下,天黑就回家。 这天回来,看见苻鸩在门前的大树下等。 “进来坐吧。”晓枫说。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小苻说,“不过,的确是进去说方便。” 进了门,晓枫说:“坐。” “我不需要。但是你的确是坐下来的好。” 晓枫便坐下。对不懂的事她问的比别人少,她总觉得自己很快就能想通,不需要急着问。 苻鸩站着的样子看来就像一块木头,晓枫不禁问:“你要告诉我什么事?” “诸宸死了。” 晓枫一惊:“不可以开玩笑!” “他死于七月一号。奇怪到现在还没有人告诉你吗?” “不,不可能。” “他葬身大海,不然我可以把他的骨灰带给你。” “你胡说。” “我杀了他。我何必胡说?” 晓枫脸色苍白得透明,苻鸩本来以为她会大哭大喊打他杀他,但是她只是把头埋在臂弯里,轻轻说:“不,不,我不相信。”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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