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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悲莫悲兮生别离 如果一切都可以算了，爱过，恨过，为了相守在一起杀人、自杀甚至丧失本性，只是在午夜梦回的时候记得有这么一段事，悚然惊醒，心如刀割。 只有晓枫自己知道，她和高捷之间存在着一段真的爱意，在他们每一次见面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细节流露无遗，可是从来不曾说爱，只因相逢已太晚。 告捷知道自己年纪老迈，晓枫也认为告捷年纪老迈，在晓枫还没有长大的时候高捷已经白发苍苍，可是他们偏偏相遇了，忆念着对方。因此他们各自沿着自己的轨迹存在，动如参商。结局就在他们等待的不远处怆然相逢。 晓枫握着高捷的手，回忆如惊涛骇浪。 怪不得相逢太晚，也不能怪自己错失了一生仅有的时间，人人遇到这样的处境都会自觉地忽略，坦然忘怀，只要不以为曾经相爱过，不把未曾得到当作失去，心中就可平安无事。 晓枫握着高捷的手，感觉那逐渐失去的生命和牵肠挂肚的幸福，一颗心像是被掏空了。 懊恨错失不如悔恨多情。就算阴阳永隔，这段悔不当初的爱意，也已挥之不去。曾经爱过，所以遗憾。 ※ ※ ※ 晓枫大病一场，高捷的死对她打击不小，虽然她没有哭啼吵闹。半个月后邓纯又展转把她送回大宋，那时候晓枫还没有完全痊愈，不过她急着回去。 敏卿生下一个男孩，做了手术之后病情好转，晓枫一下飞机就去看她，敏卿的情况比当初想象的好，很有治愈的希望。 倚在病床上的敏卿，脸色仍然十分苍白。在过道上邓纯叹息说：“看来还真是受罪。”晓枫想，她一生中忍受的痛苦何止这么点，她比别人坚强，又过了一关。只希望从此她的路上平平安安。 在走廊的另一头看见阿鹏和另一个警察，晓枫未免麻烦，躲了一下。然后又去找纷雪问了问敏卿的情况，纷雪说：“刚才培正还来问我找你的消息，我把他骂出去了，没碰上你吧？” “他现在在哪？”晓枫问。 “谁知道。这种人是死是活你管他那么多，他要是再找你也别理他，免得他又想办法害你。” 可是晓枫知道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晓枫看见培正的背影恍惚一闪，消失了，迎面阿鹏撞过来问：“诸小姐，真巧啊。请问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那是培正的照片，晓枫看了看说：“一个多月没见到他了，什么事？” 阿鹏扬着脖子冷讽道：“刚才有个杀人犯从你身边──嗖！跑了，请问你有没有看见杀人犯呢？说来也怪，为什么有杀人犯的时候总能看见你？” 晓枫见阿鹏走远了，便拐进见过培正的那条巷子，只见两个痞子一样的人物离开，却不见了培正。 ※ ※ ※ 晓枫回家，邓纯送她到楼下，“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晓枫深深怀疑像邓纯这样的人所说的“明天”会不会是下个月、明年甚至十年后，有些话可等不到十年以后。 “邓大哥，谢谢你这些天这么费心照顾我。” “不用客气……再见……” “其实我知道！”晓枫忙道，“你这么照顾我不仅因为高捷的托付，也因为你是我哥哥的好朋友，如果不是念在我哥哥的份上，我天大的面子，也请不到你见我一面。” 邓纯反而不好意思走了。 晓枫又说：“可能你恼恨高捷的为人，可是他对我真的很好。每次我遇到什么危险，他都会在我身边奋不顾身地保护我。可是每一次，他说很快来看我，却让我盼了又盼，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盼到。 “我哥哥也很疼我，他也和高捷一样，经常不知去向。他不是故意丢下我，可是每次他这样离开之后再回来，就不知要等几天、几个月还是几年。邓大哥，我知道你也一样，因为你们都不是寻常人。我有些事想问你，除了你，我也没办法问别人。” 邓纯说：“什么事？” “我哥哥他──究竟还在不在世上？” “……” 晓枫问：“我哥哥的去向，你们比我还要清楚，是不是？邓大哥，我一年没见到他，有神么事也应该知道了，你告诉我他还活着吗？” 邓纯望着晓枫的眼睛，那是一双水晶般的眼睛，平静，甚至有些淡漠，看去就好像──她只是想知道一件事的事实，而这事实，牵动不到她胸中的思念也不会在眼中滴下泪水。 “说实话，我不知道。”邓纯又露出那痞子般的笑容，说：“我又不是他的爹，不过我想，他没有那么容易死。” 走的时候，邓纯似乎拖着一个谎言的沉重影子。他的影子没有重量，影子也不会显露谎言。 晓枫望着邓纯的背影，怅然若失。只怕以后再见到这风度不凡的中年人难如登天。 ※ ※ ※ 晓枫回身的时候，看到墙后有另一个影子隐去，她走过去，贺培正从墙后走来。 贺培正有些尴尬，看着路边的花说：“我……顺路，来看看你……从前的事呢，对不起……以前是我一时想错了……你，不会怪我吧？” “都到楼下了，上来喝杯咖啡吧。” “不不不不，不用了。”培正说着，一转身，像是想起什么又转回来，“也好，不过我怕，怕你不欢迎我。” “怎么会。” 培正走得很急，不似去别人家作客，倒像去借厕所一样。──刚才究竟是想起了什么，还是看到了什么？ 晓枫有话想问培正。 一关门，房间里面和外面就似隔绝的两个世界。晓枫没有转弯抹角。“今天我在医院附近看见你，和两个地头蛇在一起。很快有两个警察经过，他们是不是在找你？” “怎么可能？”培正大大咧咧地说，“警察怎么会找我？” “还不承认，那两个警察问我有没有见过你，还说你是杀人犯，认为我帮助你潜逃！” 培正支唔道：“就算我怎样怎样，也不会连累你。” 晓枫心中更难过，苦苦追问：“那么你呢？你到底干了什么，警察这么找你？他们说你杀人哪，警察会开玩笑吗？──死了的人只有蹁跹，你诬陷我，你摔断了腿，你给我送花，蹁跹被杀，你说你到底干了什么？” 培正说：“你想得太多，这么有想象力为什么不去当编剧？”若无其事地摇摇头，被晓枫问得想走。 门铃响了。 那一刻，培正吓得脸色苍白。 晓枫说：“看你怕的样子，一看见他们就吓得躲到楼上来，躲又怎么样？他们会不找上门来吗？就算你不跟我说，警察会不知道？我只想知道为什么，难道你做得出，还怕告诉我为什么？” 培正摇摇头，问：“我什么也没做，不过被警察追得很麻烦，能不能再帮我一次？” 门铃不停地响，外面是阿鹏似乎还有别人。 | 
楼主: 苏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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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28 12:1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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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3 07:59: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