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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陆小凤

[转帖]《古(龙)金(庸)兵器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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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1-30 13:14:36 | 显示全部楼层
<P>28.千金散尽,傅红雪
尽人皆知的结局并不令我难堪 

 或许我临死前与嬴政的对话曾让历史失色 

 带着嘲弄的口吻,秦王说:“谢谢你的剑术” 

 “不,”我纠正道,“还是感谢我的灵魂吧”  ──臧棣《咏荆柯》 

 汉语的微妙之处经常难与君说──所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比如“快意恩仇”,其实主要讲“仇”字;“江湖恩怨”,主要讲“怨”字。仇和怨,这两个字,是古金小说谋篇布局的不二法门,几乎没有一篇离得开这两个字。说到恩仇,我就会想到傅红雪;说到恩怨,我就会想到杨过。他们两人的命运,都因他们的出生而被注定──出生给他们带来的就是仇和怨。对于常人来说,像他们那样的一生,很快就会因仇怨而毁灭。但上苍在给他们那样的出生时,也给了他们盖世的才华和天分,因此他们的一生就成为和自己与生俱来的命运进行搏斗并寻求解脱的历程。 

 很难说这是上苍的一种平衡,抑或是更残酷的天意,但江湖却因此而多姿多彩。怨怒,仇恨,天赋,挣扎,不屈和刻骨铭心的际遇,使他们宁愿选择和整个世界为敌。当他们从叛逆者最终走向终结者时,和历史上所有那些走遍生活的边缘道路的生活烈士一样,他们对自我和人性,死亡和梦想,都会留下远远深于常人的理解和感受。臧棣的《咏荆轲》对此有着深刻的表现: 

 如果人们以梦到死亡的次数 

 来推选国王的话,我当之无愧 

 我的灵魂喜欢说:不。从我嘴里说出的 

 这个字几乎可以排列到天边 

 也许我有点自负,我的使命 

 就是把被怀疑的一切压缩成可爱的深渊 

 的确,舞刀弄剑使我对人生有了不同的感觉 

 我已习惯于让历史尊重那致命的一击 

 但我更为倾心的不是血能染红什么 

 而是在宁静的夜晚:眨动的星光 

 神秘的迹象,为茅屋里飘摇的烛火所怀念 

 我为不止我一个人有这样的想法而举杯 

 黑暗在飘飞:这个冬天惟一的 

 一场大雪正被急着运往春暖花开 

 加工成耕田人的希望。而像我这样的酗酒者 

 则会紧锁眉头,幻想着怎样把人的一生 

 焊入壮丽的瞬间。借着酒劲我察觉到有人喜欢黑,有人酷爱白 

 还有人迷恋聪明,诚实的百分比 

 流言和谎言像两头石狮,守卫人性的拱门 

 在傅红雪和杨过身上,比恨更令人颤栗的,是他们的爱。傅红雪的爱给了翠浓,一个妓女;杨过的爱给了小龙女,一个他尊称为姑姑的女人。当一个人因自己的身世和心性而情愿选择与全世界为敌时,承受他的爱情的那个女人实际上也就承受了整个世界的重压。这样的爱有常人不能承受之重。此时,惟有岁月才能将烈火化作流水,像叶开和傅红雪时代的阿飞和荆无命──百炼钢化绕指柔了。岁月流逝,当傅红雪最终从如意大师那里理解到“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的真谛时,他不仅战胜了公子羽,而且也战胜了自己,于是他回到了“一间寂寞的小屋,一个寂寞的女人”身边。当杨过给郭襄过那个不平凡的生日时,他的心也已充满爱意,他已原谅了那些曾伤害过他的人,不再与谁为敌了。他的心已平静──这样的境界,不是黄蓉那种只有一些小聪明而没有智慧的女人所能理解的了。像傅红雪和杨过这样的男人,必然会像臧棣的荆柯一样思考自己的一生: 

 岁月流逝,直指苍穹,时间之树令人晕眩 

 镜子的深处:光阴的叶子纷纷飘落 

 却没有一片想到要遮住我的冲动 

 难道我的剑影像一道历史的皱纹 

 我暗恋着不朽;并知道选择的奥秘 

 只涉及有和无,而同多和少无关 

 我承认我一生最大的过错在于 

 对青春,这惟一的知识,忍不住说过“再来一回” 

 就像那些动人的女子在黑暗中对我所说的 

 黑暗在飘飞:仰望星空从不会 

 让我萌生从上面掉下来的念头。惟有奇思妙想 

 使我的武艺出神入化。但即便如此 

 出生入死也不是我的本意 

 死太像一种拯救,太像必要的善 

 当人类的权势频繁代替命运的力量 

 把它赐给大家时:我的厌恶重复人的觉悟 

 当傅红雪最终明白应该报仇的人是叶开而不是他时;当杨过最终解开与郭家的恩怨时;“命运的力量”似乎要演绎一场喜剧了,但主角却挣脱了命运的羁绊,深深认识了自我,像他们的前辈荆柯在刺秦功亏一篑后的思考: 

 我不记得他们是如何把我弄出酒馆的 

 那位英俊的太子的请求并不诱人 

 我之所以答应,完全是考虑到不能 

 让平庸来玷污这样一次用剑安慰历史的机会 

 尽人皆知的结局并不令我难堪 

 或许我临死前与嬴政的对话曾让历史失色 

 带着嘲弄的口吻,秦王说:“谢谢你的剑术” 

 “不,”我纠正道,“还是感谢我的灵魂吧” 

 臧棣的这首诗有一个副标题“为一九九一年秋天的死亡和梦想而作,或纪念戈麦”。这应该是用笔安慰历史,祭奠友人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有一个很武断的联想,我觉得傅红雪的身上有古龙的影子,而杨过的身上也闪现着金庸内心的孤傲。才华与命运是一个永恒的话题吧。此时此刻,我只愿一生千金散尽,如《吉檀迦利》所说:“在断念屏欲之中,我不需要拯救。在万千欢愉的约束里我感到了自由的拥抱。”</P><P> 有何胜利可言?挺住意味着一切  -──里尔克 

 这是兵器谱的最后一章了。兵器谱的前三篇,写的都是和尚:无花,无名老僧,老实和尚,虚竹和不可不戒,在这最后一章,我要写的,是一个曾经当过和尚的人──当然,做和尚只是他不可思议的傳奇生涯中短暂的一页,在他当和尚时,他的法号叫晦明。他在少林寺出家时,大约十三岁左右,是由他师兄晦聪禅师剃度的,偈曰:“少林素壁,不以为碍。代帝出家,不以为泰。尘土荣华,昔晦今明。不去不来,何损何增。”当时,晦聪和他两人是少林寺辈份最高的和尚,因此也可能是当时江湖上辈份最高的和尚之一。 

 当和尚之前,他是:扬州丽春院一个妓女的儿子,他的父亲可能是汉、满、蒙、回和藏人中的一个;一个酷爱赌博和精通赌术的小混混小老千,初出江湖时有个外号叫小白龙;康熙朝(乃至历朝)惟一未被阉割的小太监小桂子,尚膳司副总管太监;天地会青木堂香主,天地会总舵主陈近南的关门弟子;御前侍卫副总管;神龙教白龙使,并由洪教主和洪夫人亲授英雄三招和美人三招;骁骑营正黄旗副都统。当和尚之后,他还是:九难尼姑(也就是大明长公主)的徒弟;大清国一等子爵;大清国建宁公主的奸夫和老公;俄罗斯女皇的中国情人;《尼布楚条约》的缔结者;李自成和陈圆圆的女婿;大清国扶远大将军;大清国鹿鼎公。他当着大清的大官大肆敲诈勒索,干着反清复明的副业也算人在江湖,想着开丽春院连锁店做行业领袖扬眉吐气,抱着七个美女老婆踌躇满志意犹未尽。

  他当和尚的时间大约只有半年不到,但这是他一生的诸多可能性中不可或缺的一段。本质上,他是一个罕见的禅宗高手。关于这一点,已有江湖高手长发遮面之贞子的帖子论述在先,兹引如下: 

 世尊拈花,迦叶微笑,禅宗一门就是这么创立的。佛教有很多门派,惟有禅宗讲究不立文字。但真正悟到其中妙处的并不多,中华禅宗最早的发祥地少林寺,也要盖什么藏经楼,可见他们中的大多数还是悟不到禅家要诀的。 
 三江对禅的一个归纳特别有道理,那就是禅宗是佛门中懒人的乐园,佛界讲的是极乐世界,天天勤修苦思,怎么去品味佛学的乐趣?怎么会极乐?所以做苦行僧,劳心劳力,是跟佛陀的宏愿南辕北辙的。 

 自达摩圆寂、慧能出走之后,少林寺的禅法没有太大的进步,关键是缺少一个既有慧根、又有缘法之人,不过很幸运,曾经来过一个韦小宝,为禅宗宝刹增光添彩。 

 韦小宝生来就是与禅有缘的人,他的有利条件是:一,不认识字,不会迷乱在文字写就的经书里,正符合禅宗不立文字的宝训;二,聪明伶俐,脑筋常能急转弯,也就是有所谓的慧根;三,机遇好,恰好进了少林寺做和尚;四,率性而行,不拘一格,只有不拘泥小事的人,才能在更高的层次上领悟真理。 

 其实还应加上一条:不会武功,因此碰上强敌只有束手待毙一种选择。而这在晦聪这样的高僧看来,却是:“师弟,你定力当真高强,外逆横来,不见不理。《大宝积经》云:‘如人在荆棘,不动即刺不伤。妄心不起,恒处寂灭之乐。一会妄心才动,即被诸有刺伤。’故经云:‘有心皆苦,无心即乐。’师弟年纪轻轻,禅定修为,竟已达此‘时时无心,刻刻不动’的极高境界,实是宿根深厚,大智大慧。”他们的老师侄,武功高强的澄观于此更是赞叹不已。金庸写道: 

 澄观更加佩服得五体投地,赞道:“《金刚经》有云:‘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晦明师叔竟已修到了这境界,他日自必得证阿褥多罗三藐三菩提。” 

 勤修苦练而始终不得禅悟的澄观是韦小宝的绝妙的陪衬人。“他横由他横,清风抚山岗;他狠由他狠,明月照大江。”这等境界对澄观来说可谓孜孜以求,却又只能是高山仰止;而对于韦小宝来说,却是手到擒来全不费功夫。造化的安排是如此的奇妙,世事又岂能逆料? 

 所以长发遮面之贞子偈曰: 

 噫! 

 万卷经书皆无物, 

 不需文字大道宏。 

 青灯空笑修行苦, 

 何若潇洒鹿鼎公?</P><P> 我一贯的看法是,金庸写得最好的,就是《鹿鼎记》。《鹿鼎记》以下,依次是《天龙八部》、《笑傲江湖》、《倚天屠龙记》。所以,金庸写完《鹿鼎记》就金盆洗手,退隐江湖了。因为不可能写出更好的作品来了。所以,智珠在握如金庸者,自然和他所推崇的范蠡一样,选择激流勇退。 

 《鹿鼎记》这部书,好就好在写了韦小宝这么个人物。当年租书看时,《鹿鼎记》是最后看的一部。这之前看的是《天龙八部》,看得热血沸腾,所以对《鹿鼎记》也寄予类似于《天龙八部》的热望。特别是第一回就出现了“为人不识陈近南,便称英雄也枉然”的陈总舵主,更吊起了我的胃口,以为小白龙韦小宝也会像段誉一样因缘际会而后终成一代高手。随着情节的进展,因缘倒是际会了,不算那个教他假武功的海大富,陈近南、九难、洪教主等顶尖高手都成了他的师父,但是,韦爵爷他无心向学。他喜的是做老千,想的是开丽春院,他傍的是皇帝这个天下最大的款和腕,所有这一切,都只为那白花花的银子,轻飘飘的银票。不错,他爱的是个钱字。而此前金庸笔底的人物不管好人坏人,一律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从不考虑钱的问题。说实话,当年初读《鹿鼎记》,我确实有些失望。呵呵,那时我涉世不深啊。后来,我逐渐地越来越喜欢《鹿鼎记》了。《鹿鼎记》和《倚天屠龙记》成了我读的次数最多的书:读《倚天》是因为爱赵敏;读《鹿鼎》则是一种难言的快乐和辛酸。我逐渐明白,没有阅历的人是不会读得通《鹿鼎记》的。而读通了《鹿鼎记》,则世上无难事矣。 

 金庸在《鹿鼎记》的后记中说道,很多人因为韦小宝的德性而不喜欢《鹿鼎记》,甚至于认为这书不是金庸写的。“武侠小说的读者习惯于将自己代入书中的英雄,然而韦小宝是不能代入的。在这方面,剥夺了某些读者的若干乐趣,我感到抱歉。”然后他又为韦小宝也为他自己做了一些辩解。其中比较有趣的一句是:“韦小宝与之发生性关系的女性(诸公,这句有点别扭,不太通,是个病句),并没有贾宝玉那么多,至少,韦小宝不像贾宝玉那样搞同性恋,既有秦钟,又有蒋玉涵。鲁迅写阿Q,并不是鼓吹精神胜利。”比较语重心长的一句话是:“韦小宝重视义气,那是好的品德,至于其余的各种行为,千万不要学。”金庸的这些话,有些含含糊糊,欲言又止,迫于时评,好歹得说几句,但又不想说破微言大义,也不想把话挑得太明。这是很符合金庸的中庸之道的。 

 但不把话挑明就会说不清一些道道,不得已,在下只好在这里替金庸把话挑明。韦小宝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个问题是一个首要的问题。韦小宝,他是一个靠本能生存的人,靠本能生存是最基本也最有效的生存之道,他的本能非常好,总能左右逢源,逢凶化吉;他是一个没有原则的人,他的生活没有原则,但也可以理解为他能像水一样随物赋形;他是一个不识字、没有灵魂和思想的人,所以他没有痛苦,也没有读书人特有的不安、软弱、犹豫、彷徨和自我的搏斗,更没有读书人那种特有的无耻、阴暗和无聊;他是一个没有理想的人,当然这是指理想主义的那种理想,陈近南或者切·格瓦拉那种理想,其实他有一个理想──开丽春院连锁店;他还是一个没有感情生活的人,当然阿珂可能曾让他模模糊糊地感觉到爱上一个人的意味……最令人诧异的是:韦小宝是一个天然谙熟吴思先生总结出来的“潜规则”的人──不管是做人还是做官。所以他做人很成功,做官也很成功,所以他在妓院、皇宫和江湖都能如鱼得水。他还留给我们一条宝贵的经验: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和任何人,都可以讨价还价,只要你愿意。 

 古龙和金庸,给我们留下了许多难忘的人物形象。但若论人性的真实,韦小宝当是古金第一人。他的贪婪、狡诈、自私、无耻,是我们生而为人所固有的;他所做的那些奴颜婢膝、曲意逢迎、见风使舵、欺软怕硬的事,是我们常常要做的;而他的强颜欢笑和身不由己,更是我们几十年如一日的真实境遇。我猜想,金庸以韦小宝来金盆洗手,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想说的是,虽然他知道理想人格应该是什么样的,但因为已洞悉人性和历史的奥秘,因此决定向这奥秘低头──但这不是失败的低头,而是那种如流水般随物赋形的低头。所以,在《鹿鼎记》中,气宇轩昂出类拔萃如陈近南,雄才大略文治武功如康熙,都不如萎琐又无知的韦小宝那样左右逢源如鱼得水。这不是金庸写郭靖和石破天时那种简单的反智倾向,而是读通历史和人生后的庖丁解牛。最后,当韦小宝身处不可调和的两难境地时,他想通了一个惟一的破解之道:“老子不干了。” 

 不瞒诸位,这些年兄弟混迹江湖,每当碰上种种难题,就会想起韦小宝,并且学着用韦小宝的方式和态度来对付,结果就会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该低头时就低头,没有什么屈辱、压抑和郁闷,最多老子不干了。 

 活到如今,说实话,我已想得很明白:倘若做不成《天龙八部》中的无名老僧那样的人,我宁愿自己是《鹿鼎记》中的韦小宝。呵呵,尘土荣华,昔晦今明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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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1-30 13:16:10 | 显示全部楼层
<P>        看到好的文章,尤其是长篇的好文,总会有一种缺氧的感觉-----是的,就是缺氧!:)因为在看文字的时候下意识的摒住了呼吸,生怕出一个大气就把这些绝妙的、轻灵飞扬的文字吹到天上去了。有智者曾经说过:“语言是思想的外壳”,那么,越好的文字就是一副越透明的外壳----以至于你看到它也就看见了这文字主人的灵魂;人与人的灵魂自出生就隔着一道障碍:人的肉体,所以,每个人的灵魂都是生而寂寞的----一种与生俱来的、最深刻也最让人恐惧的寂寞!我们是那么渴求着、寻找着知音---一个灵魂相通的人,如同在深不见底的黑夜里寻找着一星半点的灯火一样;而当我们一旦寻到了又是何等的欢欣!!感谢这文字的主人,你让我们看见在暅古悠远的寂寞黑暗之中有人与我同行!!</P><P>侠客行     李白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疯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
千秋二壮士,(火亘)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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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2-12 06:48:57 | 显示全部楼层
看不懂,别问我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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