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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淡淡的笑着

[校对] 开新坑《仙谷宝刃》(托名卧龙生,实为紫云《秘剑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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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8-10 12:45:58 | 显示全部楼层

好了,重新编辑了38,放在后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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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8-11 18:24:4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淡淡的笑着 于 2020-8-11 18:26 编辑

  正当老化子气愤的当儿,便听一位姑娘道:“先拔掉他的胡子看看!”

  叫中,便见一位姑娘走了过来,纤手伸处,老化子已被她们挽在手中,只要一动力,老化子便将变成一个“老婆嘴”的慘局!

  恰巧就在此时,忽听一个姑娘嚷了一声,忙叫道:“上官姐姐慢着,那不是顔辰长老吗?”

  她这一说,不仅上官姑娘忙松了手,两位老侠也惊诧不止,急道:“苏姑娘没有看错吧?”

       “我们同行了多天,还能错得了!”

       说话中,她己走到顔辰面前,欲伸手替人解穴,可是她点了几指,不但未解开,反而更使老化子疼痛难耐。

  那位上座的道装老者见状,随叹了口气道:“当年受了他师父不少气,到现在连徒弟的气也得受,苏姑娘歇歇吧!假若能被你解开,怎称得起独门点穴法?”

       说着,就过来替老化子解了穴,又十分轻松的道:“没捉住偷牛的,却捉个拔桩的来作替死鬼,你也是霉星当头,迟不来早不来,恰在这个节骨眼上闯来,误了我不少大事!”

       老化子穴道被解,心中那股火可大啦,陡儿一跃起,忽的一掌,照定老僧道胸前猛然袭击,口内并骂道:“你是什么人?先吃老化子一掌!”

  他这次发掌,不但距离近,而且是先出招而后发声,显见是想找回无故被辱之仇,连站在旁边的苏明兰,想出声阻止都来不及。

  可是老僧道的艺业到底不凡,仓促间身子一横,左膀一扭硬接了老化手击来的一掌不说,右掌急翻已抓住老化子的手腕,又随手一送,老化子的整个身子,就在老僧道的一送之下,已踉跄退了四五步,一屁股坐于楼板上,砸得楼板上“冬”的一声,发出一阵吱吱暴响。

  老化子被摔坐楼板上之后,方听老僧道哈哈一笑,非常不屑的道:“方才我还不十分信,你这一动手,较那娃儿可差远啦!若换是那娃儿,我这只膀子准定报废!”

  两人的动手均快,在电光石火之下,已结束这场纷争,老化子怔怔的坐于楼板上,以十分惊诧的目光,注视着老僧道,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场中三人,除赤脚大仙在拈须微笑之外,三位姑娘简直有点眼花撩乱,根本就未看清老僧道是以什么手法将老化子击倒的。

  其实,何仅只三位姑娘,连老化子在内,也仅觉得击出的一掌,宛若打向一块石头一般,正感到不妙,但尚未来得及撤招,便觉手腕一紧,整个身子便飞了开来,至于人家是怎样出的手,根本就未看清!

  半响,方见苏明兰忙走到老化子的跟前,关心的问道:“颜长老是否受伤?”

  老化子木然的摇了摇头道:“没有,仅屁股有点痛!”

  他这么说本是句真实之言,谁知上官兰听后,却发一阵咯咯娇笑,引得傅玉燕与苏明兰也都笑了起来。

  她们三人的笑声尚在空中摇曳之际,便闻老僧道敞着嗓子道:“来!这杯酒算是给你压惊,穷家帮的大长老,我们却得罪不起!”

  话声方落,就见一股酒箭,猛向老化子射来!

  老化子已如惊弓之鸟,哪还敢硬接,忙一骨碌爬起,横跨了四五步。

  可是说也奇怪,那股酒箭好似长有眼睛一般,竟中途一转,又向老化子飞去。

  在江湖上一般说来,对于以气功压酒飞出,并不算是什么稀奇,但是已飞出的酒,要想使它中途转弯,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不要说老化子生平未见过,甚至连听都没听到过,又叫他如何不惊?

  他在骇然之中,急得手忙脚乱,方勉强躲过那股酒,正在这时,忽闻赤脚大仙吴坤高叫:“好一记飞觞生花佩服!佩服!”

  就在赤脚大仙的喝采声中,老化子已恭恭敬敬的向着赤脚大仙和老僧道施了一礼,然后又拘谨的道:“晚辈颜辰,拜见两位老前辈,莽撞之处,尚请海涵是幸!”

  他说着把话一顿,又面含愧色的又道:“请恕晚辈眼拙,除吴老前辈前些时曾听说到过武当之外,至于……”

  “还是我来给顔长老引见吧!”

       苏明兰见老化子对老僧道不识,就忙接口说着,同时又替老化子引见了老道,这可把老化子惊诧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连忙又重见,可是老僧道却仍半真半假的道:“算了吧,你也不必拘谨,只是放走了一条大鱼,实在令人可借!”

       “老前辈说的是什么大鱼?晚辈愚蒙,实在有点不懂!”

  “不懂算啦,你来时可碰到什么人没有?”

  老化子想了一想方道:“好像遇到一位丽服少年,怎么,他还敢在老前辈面前弄什么手脚吗?”

  “你以为他不敢吗,告诉你,我们今天都栽啦!”

  这话听在老化子耳内,虽感心惊,却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暗忖:“哼!你在我面前发狠,也有人敢找你的霉气,大家都说太岁头上不能动土,就偏有人要动一动试试!”

  他这话虽是未说出,可是老僧道是甚等样人,哪能看不出的?随道:“你不要幸灾乐祸,他对我虽耍点小花样,仅不过多操一份心而已,一旦找到你的头上,恐怕就不会如此轻松了!”

  “那当然啦,以老前辈的声望,在武林中可说是泰山北斗,尚且敢来放肆,敝帮弟子那几手不成熟的把式,更是不在话下啦!”

  老化子这些话,表面听来似很谦虚,可是骨子里却满不是那回事,意味中大有“不论是谁,他不找本帮麻烦便罢,真要找到头上,绝不会那么好欺侮”的意味。

  谁知就在老化子的话音方落,苏明兰即诧异的道:“咦,顔长老的头上是什么?”

  老化子将信将疑的手往头上一摸,在蓬乱的头发中,摸出一个纸卷,连忙打幵一看不禁勃然变色,又忙随手一拢,又将纸卷藏进袖中,坦然一笑道:“没什么,只是跟我开个小玩笑!”

  说着就站起身来,朝大家一拱手,恭敬的道:“这席酒,算我孝敬两位老前辈的,帐已会过了,由于帮中有点事情急侍办理,转向各位告个罪,要先走一步,这就失陪了。”

  说话中又向大家一拱手,便径自下楼而去,连对苏明兰交待一声都没有。

  老化子走后,半响,方听上官兰不解的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纸卷上到底写的什么?怎么匆匆而来,又急急而去?”

  “管他是什么,既然有人孝敬酒,还是多喝他几杯再说。”

  说着就举起杯来,向赤脚大仙一照,叫声“干”,便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上官兰见老僧道问不出所以然,似是心犹未甘,又向苏明兰问道:“苏姐姐,你坐的离顔长老最近,可看清写了些什么?”

  苏明兰也正为那个纸卷在费神,现在听上官兰一问,随道:“我仅幌了一眼,好像是‘寄语贵帮主,勿忘君山约’十字!”

  这样一说,上官兰立刻紧张起来,忙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黄道吉日!”赤脚大仙在旁打趣的说。

  上官兰粉脸一红,气道:“谁问你啦!”

  “好!好!不问我就算啦,若用着师伯时,可甭想要我给你帮忙!”

  苏明兰这时小嘴张了几张,迟疑了一阵始道:“从前我有—个朋友,说是与人有君山之约,不知君山离此地多远?”

  “这你就要问傅姐姐了,她是最清楚不过!”上官兰注视着傅玉燕说。

  “多少里程?其实我也不很清楚!”傅玉燕道:“只知走捷径,大概五天就可以到达,不过我好像未听过这个约会。”

  “你没听说过,就问我们的上官姑娘!”赤脚大仙道:"嘻嘻,她是身历其境,记得最清楚不过!”

  “你为老不尊,看我不拔掉你的猪尾巴!”

  上官兰羞红满面,气恼的站起身来,就准备往赤脚大仙跟前走,直吓得他双手抱头,躲在一边嘻嘻直笑。

  傅玉燕忙一把拉住上官兰,关心的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给我听听!”

  “有什么好说,只记住五月五日去看热闹就是!”上官兰没好气的答。

  “五月五日,时间还早得很,今天才四月十日,还有二十五天哩!”

  “早,我们也该去了!”苏明兰道:“因我还想要到洛阳一趟。”

  “那我们就一齐先到洛阳,然后再转道君山,傅姐姐你看可好?”

  “我是随波逐流,并无一定意见。”

  傅玉燕的答复,显见有无限感慨,内心中的酸楚,大有今昔如隔世之叹。

  可是上官兰一心早日去会心上人,并不管傅玉燕的弦外之音,随高兴的道:“我们就这样决定,现在即起程吧!”

  “你们要去你们去,我可不愿意走那些冤枉路!”

  老僧道如此说,似是不愿多说,哪知爽朗的苏明兰却爽直的道:“老前辈既不愿去,当然也不能勉强,不过我们是非去不可!”

  赤脚大仙嘻嘻的一笑,猪尾巴甩了两甩,即道:“苏姑娘你听他的,不去能行吗?你们之中若少掉一个,那小子不找他拚命才怪!”

  这一说,使上官兰猛想起了一件事,忙道:“刚才打来的那点白影是什么东西,快拿出来看看!”

  “看什么?”老僧道故作不解的答。

  “你不要装疯卖傻,老化子未来之前,你接的那团白影是什么?”

  “哎呀,上官姑娘何必那么凶,觉得有了靠山是不是?离洞房花烛应还有十万八千里呢!”

  “上官姐姐,何必跟他那野和尚生气,不让看就算啦!”

  “哎呀!你们都听听,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上半天还在道上要拚命,刚认识了一两个时辰,就把我们两个和事佬一脚给踢啦!”

  “算了吧,野和尚,不要等下逗哭了,嘻嘻,还是我们两个老家伙倒霉,少不得又要买块糖来哄,那才合不来呢!”赤脚大仙说着,就将手一伸,说了声:“喏,拿去看吧,作师伯的决不藏私!”

       上官兰一把抓过赤脚大仙手内的纸团,立刻展了开来,只见上边写着:“燕穿群蓝,天涯海角,万山丛里竟遗恨。魂牵梦绕,海虽未枯,誓已先烂,伊人何尤?竟作茧以自缚,仆也何咎,实忐忑以终日,奈乏女蜗之石,难补有情之天!”

       再看下面,又有一行小字,写着:“弈棋亭之约作罢,弥陀为寻仇,大觉意难详,可能另有阴谋,唯不明情形之前,不敢妄论是非,谅彼魅魑魍魉,成不了什么大器!”

  上官兰看完,意义不甚明了,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此柬系出自心上人的手笔,所以虽感词意隐约,内心中仍有几分甜蜜味道。

  所以在看完之后,甜蜜的一笑,就准备把它藏起,可是坐在她身旁的苏明兰,两只眼睛早发了直,随道:“上官姐姐知道此人为准吗?”

  “管他是谁,将来定会知道的……”

  她自己心内有数,故装作毫不在意的答道,态度落落大方,强自掩饰她内心的喜悦和秘密。

  但苏明兰关山万里,到中原为的是什么?岂能轻易放过?急道:“上宫姐姐可认识此人?”

  “你问这千吗?”上官兰也觉察到情形不对,故诧异的不答反问着。

       “这几个字我觉得熟悉!”

       “你怎么熟悉?”

  “不信你和这几个字对照一下看!”

  苏明兰说着就从袖内拿出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纸块,随手递给上官兰,口内虽未再说什么,但表情上大有“谁还骗你不成”的味道。

  上官兰也是聪明人,焉有听不出话中含意之理,但为了证实一件事,迟疑了一下,终于接过那块纸,并随意的打了幵来,两下一对照,虽说纸质不同,字确是出自一人手笔,而且苏明兰的一张还比较完全些,下面尚有落款。

  所以上官兰看后,口中不住的在“珍”“镇”“甄”叨念不停。

  傅玉燕对这些事,本不大关心,但听到上官兰不住拼韵中有珍字时,再也忍耐不住,忙站起身来道:“上官姐姐念的什么咒,让小妹参观一下?”

  谁知上官兰竟如未闻一般,沉默了半响,突然将手中的两张纸往地上一甩,发疯似的直往楼下跑去,并大叫:“甄镇珍,我恨你这害人精!”

  谁知她跑到褛下,突然从外走来一位佩剑丽服少年,拦住上官兰不分青红皂白当胸就是一掌,并傲气凌人骂道:“什么真真真,假假假的,不经本人同意,竟私自盗用本少爷的衣服,若不给少爷一个交代,将你们这群狗男女一齐宰了!”

  上官兰本在气头上,仓促中勉强避过袭来的一掌,随手拔出宝剑气愤的道:“你不必鬼鬼崇崇的盛气凌人,姑奶奶就和你拚了!”

  说话中陡然挽起一个剑花,照定那丽服少年分心就刺,其招式之凌厉,较之以往胜过不少倍!

  谁知那丽服少年亦非弱手,脚步一错,在避招之中,身形一旋,手中已多了一支银芒四射的宝剑,随道:“你大概找不着老公在发急,既然如此,本少爷就陪你玩玩,保险供你称心如意舒服透顶!”

  上官兰心知是骂不过家的,干脆闭口不言,只一味的抢攻,故仅一阵工夫,两人斗了二十余招,且剑势都异常凌厉。

       只是那位丽服少年,虽看去招式凌厉,却似未出全力,西且在态度上也有些潇洒不群之概,唯一使人生厌的,便是眉眼之间,隐约流露几分邪气。

       就在此时,忽闻一声:“住手!”

  接着便见人影一闪,上官兰同丽服少年已被隔了开来,那丽服少年看来人似乎一怔,但尚未开口,便听上官兰道:“苏姐姐你要干什么!”

  原来就在上官兰奔下楼之际,不仅傅玉燕、老僧道,以及赤脚大仙等人,均已先后追了下来,在观看上官兰与那丽服少年动手。只是看了半响,除老僧道与赤脚大仙互相看了一眼,面色沉重之外,傅玉燕与苏明兰,则是愈看愈糊涂,既不明这丽服少年的来历,也看不出他的招式路数。

  这在傅玉燕来说,因她根本就未见过“朱珍”露出武功,当然难以判出是与非,可是苏明兰便不同了,她对“白衣少年”的武功不全部了解,多少总是见到过,她看了半晌,觉得丽服少年的武功虽然很高,却无一招与“白衣少年”相似之处,故心中犯难,立刻就出言喝止,闪身站在两人中间。

  这时,上官兰虽气愤的向她喝问,苏明兰并未理会,反向丽服少年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不分青红皂白的出手就打,不觉得有失规矩吗?”

  “嘿嘿,小妹妹长得也不错,本少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乃花花公子铁南威,不过武林朋友又称本少爷为银芒剑的便是。”

  “那你为什么一言不发,就出手打人?”苏明兰又追问。

  “嘿嘿,这要问你们自己喽!”

  “问我们自己?”苏明兰茫然的自语了一句,又道:“我们在酒楼上根本未动,要问我们什么?”

  “嘿嘿,姑娘装得倒像,假若不无故盗取我的衣服,我能找到此地吗?”

  傅玉燕听得有些恍然,随向前拱手道:“这位铁兄可能看错人啦,我等同两位老前辈在此吃酒,根本就未离开酒搂一步,这不仅两位老前辈可以证明,连店家也看得十分明白!”

  “是的,这位相公说得不错!”店家也在旁说道:“他们一行五人自到敝店之后,确是未离开过!”

  那丽服少年一看目前形势,知难讨好,随借机下台道:“适才仓促之间,可能看走了眼,鲁莽之处,尚请各位海涵是幸!”

  说着,就躬身一揖,随还剑入鞘,便想转身离去。

       谁知旁立的老僧道,却高声叫:“站住!”

       说话中已上前了几步,目注铁南威问道:“你可是来自枫树谷?”

  “错了,少爷乃来自秋红庄!”

  说完,在嘿嘿冷笑声中,便转身而去,眨眼已离去二十余丈远。

  老僧道冷哼了一声,尚未决定是否留下铁南威之际,上官兰便叫了声:“铁兄慢着,小妹尚有事请教!”

  就在高叫的同时,身形也跟着而起,径向铁南威追去,连赤脚大仙想阻止都来不及,不由暗然一叹,显出无可奈何之状。

  老僧道慨叹一声,转向赤脚大仙道:“不要发呆啦,快点追去,不要又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假若我观察的不错,不论武功和智慧,她都要输人一筹呢!”

  “你可看出那娃儿的路数?”

  “还有什么值得怀疑,除四恶之外哪有姓铁的,只是参杂了一些邛崃剑法,却令人有些费解?”

  “如此说来,真是四恶之后了。”

  “快去吧,再迟就追不上啦!”

       “假若真是四恶之后,我就先毙了他,免得留着害人!”

       赤脚大仙愤声说着,就纵身而起,径向上官兰去的方向追去。

  就在赤脚大仙刚刚行离去,老僧道要问苏明兰准备何往之际,陡闻一阵喝叱之声,自不远处传来,心中霍然一惊便来不及再问,就叫了声:“快走!”

  身形随声而起,顾不得惊世骇俗,忙循声追了下去。

  苏明兰见他们均已先后离去,即向傅玉燕招呼了一声,急道:“快点上马,不然追不上他们啦!”

  傅玉燕这时也不再客气,随着苏明兰的喝声,两人同时跃落马背,均未坐稳,雪里红即发足狂奔,转眼已去得无影无踪。

  待他们去后,店家始伸了伸舌头,庆幸的道:“哪来这般杀手,幸有先见之明,不然这一桌酒席是赔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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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8-12 09:58:47 | 显示全部楼层

  少华谷亦名双华谷,乃太华山与少华山所形成之山谷。

  两边是悬岩峭壁,异常险峻,地下怪石林立,尖削犹如利刃,在乱石之中,有一股山水,淙淙潺潺,如泣如诉的在昼夜不停的湍流着。

  在谷口上,正有两个人在舍生忘死的搏斗着。

  离他们不远处,立着一位少女,两眼一瞬不瞬的注视着打斗中的两人,大概被丽服少年的精奇招式吸引住了。

  在少女的身后,又有一位矮小的老者,紧盯视着少女的神态,但对于打斗中的两人并不放在心上。

  在恶斗方酣的两人中,其中一位丽服少年,就是方自刚来此的“花花公子铁南威”,旁立的少女和老者,不用问,便知是随后而来的上官兰与赤脚大仙了。

  只是与“花花公子”对手的那人,则是青衣小帽短式打扮,看起来非常土气,也非常不起眼,年岁虽然不很大,但嘴角却有几根八字胡。

  他与花花公子站在一起,恰成强烈的对比,常言“姐儿爱俏”,难怪上官兰会对“花花公子”特别注意,对那青衣小帽之人不大理会了!

  “花花公子”与那人打得虽十分激烈,所怪者,青衣小帽之人虽身后背有宝剑,却始终没有拔剑,仅以一根树枝,在与“花花公子”交手。以这种情形看,那青衣小帽之人不是对“花花公子”瞧不起,便是一位白痴!

  两人打斗了一阵,蓦闻“花花公子”喝道:“朋友,若不再亮剑,可别怪我要走了!”

  那人冷冷一笑,极为不屑的道:“凭你也配,能胜得了我这根树枝,就算你们铁家祖上有德了!”

  这是什么话,不要说“铁南威”的手中还是一柄宝剑,就单凭他那精奇的剑招,也确曾败过不少所谓“江湖高手”哩,因此才闯出“银芒剑”的雅号。

  可是想不到“人走霉时鬼欺人”,如今竟被这个土气十足的壮年如此看不起,就是泥捏的人,也有几分土性,何况是鼎鼎大名,威震川贵一带的“花花公子”呢?叫他如何能忍下这口气!

  所以当“花花公子”闻言之后,面色立变,大叫:“野小子你是找死,说不着,你家铁少爷就立刻送你上路!”

  大叫声中,就见他剑法立变,出手大开大合,一反适才那种诡谲的招式,只见银芒四射,刹那间已把那位土气十足的壮年,裹了泼水不透!

  那土气十足的壮年果然有一套,他对这满天银芒的剑影不但不惧,反而哈哈发出一阵冷笑道:“我当有什么了不起,原来除已得祖传之外,尚摭拾了些邛棘山的玩意,就凭这些要想横行无忌,还早得很呢!”

  就在他话声还未落,手中树枝已舞起一团黑影,猛向“花花公子”卷去,眨眼间,“花花公子”的剑法立乱,已成捉襟见肘之势,步步向后退去。

  刚退有七八尺,突然地上一块石头绊了一下,身体一歪,几乎被摔个仰八叉!

  这“花花公子”真狠,就在他将倒未倒的同时,身形斜斜一跃,随手打出了一把暗器,但见满天呼啸声中,他才叫:“看少爷取你狗命!”

  不想那土气十足的壮年,对于满天飞来的暗器,竟形同未觉不说,反而冷冷的道:“本来尚不想取你狗命,现在你算死定了!”

  说话中,右手原式未动,左手拂出一掌,击落疾劲而至的暗器外,只见他曲指一弹,疾向“花花公子”的前胸点去。

  眼看他右手树枝即将刺进“花花公子”的胸膛的刹那,闻一声:“接招!”

  一点白影疾向那青衣小帽壮年胸前射来。

  那青衣小帽壮年闻声一怔,随手一抄,接住那点白影,循声望去,只见上官兰惊悸的扑向花花公子,并伸手扶住他那摇摇欲坠的身子,关心的问道:“铁兄伤在什么地方?快运气调息下试试!”

  询问声中,并随手在怀内掏出一粒医伤丸,填进花花公子的口中。

  这种亲昵和关心的程度,看进青衣小帽壮年的眼中,真比刺他两剑还难受。只见他脸色由白转青,变幻了一阵之后,随手将手中树枝用力一摔,竟直挺挺的刺进一方青石之中,然后气愤的道:“好一个无为老尼之徒,竟是个水性杨花之流,哈哈哈哈……”

  一阵连连冷笑,听起来简直比哭还令人难受,那青衣小帽壮年,在悲愤和失望的冷笑声中,身形陡展,疾若流星般,转眼即逝。

  这一切的变化,说起来很慢,实际上也不过转眼的工夫,连站于旁边的赤脚大仙都来不及阻止,唯有浩然一叹而已!

  转眼望去,只见地上一片金光闪闪的暗器之外,上官兰正扶着浑身无力的“花花公子”在喽嚶啜泣,同时两只纤纤之玉手,也不住的在替他推拿。无奈人家是“独门手法”,故推拿了半响,不仅不见效,反而越发增加其痛苦之势。

  赤脚大仙看在眼内,不禁心中有气,随喝道:“任性的丫头,还不快放下他来,随我回天山去!”

  “哈哈,吴老儿,怎么刚出来几天,就准备回去呢?”

  上官兰正在珠泪满面的尚未答腔,便听有人如此接口说着,赤脚大仙闻声知人,余怒未息的连头都未回,便喟叹着道:“情之一字,实在太可恶啦,谁沾上它,就会给谁一身没皮!”

  “所以我老僧道一生之中,从不敢沾惹那玩意,既能勘破情关,足见灵性未泯,回头是岸现在还来得及,我就收下你这名弟子吧!”

  “你不用打哈哈,摆在眼前的事应该怎么办?”

  “听你方才之言,不是要回天山吗?”

  “假若不是负有使命,真想立刻就走,只是担心谁来照顾她?”

  赤脚大仙说着,用手往上官兰一指,现出无奈何之状。

  不料上官兰陡然站起身,泪眼婆娑的接口道:“我又不是三岁孩子,要你操的什么心?我喜欢他,我爱他,你能管得着吗!”

  “哟!上宫姐姐爱上谁啦,可否说出来让我们也听听!”

  话落人现,在一阵马嘶声中,苏明兰和傅玉燕已双双飘下马来,趋近上官兰的左右两旁,目注地上的“花花公子”,现出一种诧然神色。

  但此刻的赤脚大仙,也一扫以往那种嘻嘻哈哈的态度,郑重的道:“丫头,不要太任性,假若真正如此做,你会后悔一生的,何况他已成了个半残废的人,这种独门点穴手法恐怕别人亦无能力解得!”

  “嘿嘿嘿嘿,什么手法竟这等神奇,连我们的天山一老都难住了!”

  说此话的人,不但声调怪,且冰冷已极,直听得在场之人,均不禁为之一怔,大家循声望去,只见从乱石丛中转出一个身体魁梧的老者,疾向“花花公子”踉前走去。

  还是老僧道的眼快,未等那老者走近几步,便哈哈大笑道:“我道是谁,竟敢如此大刺刺的,原来是铁老四也不甘寂寞,跑出你那福地洞天到外边走走!

  那被称作铁老四的老者,闻声仅冷哼了一声,已到了“花花公子”的面前,俯身对他观察了一阵,不禁面色大变,但尚未等他发作,赤脚大仙即道:“我以为你铁老四多年潜修,定有独步武林的艺业,谁知和我们一样,也是无能为力!”

  “你少说风凉话!”铁老四不耐烦的道:“快告诉我,是准下的毒手?”

  “若能知道是谁,问题就好解决!”赤脚大仙道:“只可惜都不知道为谁……”

  赤脚大仙还想再说下去,但上官兰却接口道:“我知道!”

  这一来,不禁使在场之人,感受各有不同,便听铁老四立刻问道:“快说出来是谁?”

  “一个年约二十来岁,身穿青衣小帽之人,刚才已向东去了。”上官兰答。

  至此,赤脚大仙同老僧道方暗出了口气,铁老四却急问道:“他使用什么兵刃?”

  “身背宝剑不愿出鞘!”赤脚大仙道:“至于对付令孙所用的兵刃,仍留在那块石头上,你自己看去!”

  “真的吗,女娃儿?”

  上官兰点了下头,纤手往旁边一块石头上一指道:“就在那里!”

  铁老四对赤脚大仙的话,本就不敢相信,因为打败失落兵刃,乃是常有的事,至于打胜仍将兵刃留下,听都未听说过,

  可是现在听上官兰如此一说,便不由循着她指的方向前去査看,岂料不看犹可,一看之下,不禁吃了一大惊,暗忖:“这是什么功夫?竟能将一支树枝,硬生生的插入青石之内不说,而树枝的周围连激起一点青石都没有,宛若从石中生一段树枝一般!”

  他这些话虽未说出,赤脚大仙和老僧道均是些老江湖,哪有看不出,便听赤脚大仙嘻嘻一笑道:“怎么样,铁老四,我没有骗你吧?”

  “没有什么了不起,少不得要见识此人究竟为谁?”

  “哈哈,宝刀未老,豪气不减当年,那我们要看你的喽!”

  “假若你夏老儿觉得不忿,不妨也算上一份,铁某人绝不在乎!”

  “英雄,英雄,就凭这份豪气,我吴坤就得佩服!”

  “你们不用一拉一唱的在演双簧,假若有兴趣,现在就走几招!”

  这铁老四的豪气真可以,竟面对两位武林健者,明目张胆的挑起战来,难道他真的有过人之能吗?

  不是的,因为铁老四这次重履江湖,本想一震声威,现在既遇到像老僧道等这般前辈人物,正是他树立之声威的对象。

  可是老僧道这次却非常出人意外,仅冷笑了两声道:“你不用发急,皆因时机未到,到时候,就是你不想动手,也有人非逼使你动手不可!”

  而赤脚大仙的想法又是不同,只见他朝老僧道望了一眼,即道:“夏老儿的涵养功夫,实在令人佩服,你既不愿一展绝学,岂不令铁老四大失所望?这样吧,既然铁老四的兴致很好,我就陪他走几招活动活动亦可!”

  “你们谁来都成,若认为一个人不够意思,两人齐上都行!”

  “呸!”老僧道显然被这句话激恼了,随气愤的道:“说你脚小,反而拧起来了,今天偏要看看,你铁老四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

  说话中,身形一跃而前,并向铁老四问道:“你是准备文打,还是准备武斗,只要交待……”

  老僧道的话还未说完,铁老四即陡然击出一掌后,才叫:“就是这个!”

  这一来,确出老僧道的意外,仓促中避过一招,即大叫:“来得好!”右掌一圈,立即还攻了过去

  两位老人一动上手,情况自有不同,不论在经验功力各方面,都有很显著的差异,所以看得旁观的几位姑娘,一个个咋舌不已。

  唯有上官兰,除不住的嚶嚶啜泣之外,仅偶尔向老僧道等瞟上一眼,在不住的想着她的心事。

  以上官兰自酒楼匆匆而下时,本是想找诸葛珍理论的,谁知刚走下楼,便遇到花花公子,而误以为又是诸葛珍的乔装,所以就大打出手。

  及后发现错了,但既然错了,何不将错就错,故意与花花公子结识,逼使常隐于暗中而不以真面见人的诸葛珍因气恼出而相见,所以特向花花公子追来,至于花花公子是什么来路,则无暇顾及了。

  这花花公子,在川贵一带,本是出了名的淫贼,现在既然有人自动送上门来,那有见拒之理,故相谈之下,一个是有意结纳,一个是来者不拒,所以便并肩向东而去。

  不料刚走至双华谷口,便遇上那位土气十足的青衣小帽壮年,不知是有意,抑无心之错,那壮年在走路中,突然踢起一块碎石,正好打在花花公子的脸上

  那块碎石打得并不重,只是以花花公子的性情,哪能忍得这口气,所以纵步上前,伸手就想抓那青衣小帽壮年,那壮年本是往前走的,待花花公子将抓到时,人家脑后好像长有眼睛一般,身形一侧,一肘猛向花花公子撞来,假若花花公子刹住前抓之势,这撞来的一肘,最低限度也要把花花公子撞成重伤。

  总算花花公子的武功不弱,匆忙中身形—挫,向右跨开了两步,方冷笑道:“以阁下的身法,量非无名之辈,为何无故伤人?”

  那青衣小帽壮年,就在撞出一肘之后,已转过身来,用两只失神的目光,注视着花花公子,面色冷冰冰的,看不出他是否在恼怒。此刻闻言,方接口道:“以阁下这身打扮,倒像是个贵胄公子模样,只是眼神不定,出口伤人,却是一副标准的贼相!”

  “好小子,你敢骂人,先吃本公子一掌!”

  花花公子说着,就双掌上提,以石破天惊的一掌,猛向那青衣小帽壮年身上击去,那青衣小帽壮年见状,就冷冷一哼道:“孔夫子面前卖文,这不是找难看吗?要不教训你一次,未免太把江湖看得无人了,还不给我滚回去!”

  喝骂中单掌一拂,也未见他怎样作势,随着他那一拂之力,花花公子竟蹬!蹬!连退了数步,方拿桩站稳。

  这一来,花花公子不由有点骇然,但惊骇仅管惊骇,可是他生平之中哪受过这种气,仅身形一顿,便又猛扑而上,并随手拔出他的银芒剑,大喝道:“真着不出,阁下还是位髙人,就亮你的兵刃!"

  喝叫声中,银芒剑一挽,刹那间散出万道耀眼银光,照定那土气十足的壮年身上卷去。

  那人见花花公子宝剑出鞘,立刻为之一怔,但旋即冷笑道:“对付你这种下流賊,哪用得着兵刃,仅一根树枝,足可打发了你!”

  说话中即随手在山边折了根枝条,择去枝叶留有三尺来长,便迎着耀眼光芒,随手挥还了出去。

  不要看人家手中仅为一根树较,就在刚行出手,花花公子就剑招就立刻迟滞下来,勉强又走了十余招,赤脚大仙已赶了来,这便是花花公子与人起争的经过,此处特予说明。至于花花公子为何气势汹汹的跑到酒楼,声言要会盗取衣服之人,那人究竟是谁呢?

  说来,这也是诸葛珍的杰作,因为诸葛珍与老僧道等人,本先后同到赤水,只是诸葛珍则到了另一家客桟,不过那家客找中,已先有花花公子在住着,从他的言谈中,方知这位衣着华丽的少年,就是横行川贵一带的“银芒剑”。

  至于这银芒剑的来历,在未离“仙鹤谷”之前,已听师父谈起过,知他是川西四恶之后,据说手中的一柄“银芒剑”,曾败过不少人,现在既然碰上,何不先耍他一顿再说。

  诸葛珍忖念至此,便心中一动,暗道:“自己正想将另一难题托给老僧道办理,何不如此这般一番,也许先叫老僧道整治他一下,那才好玩的呢!”

  于是先将柬贴写好,趁花花公子不注意时,便陡然下手点了他的晕穴,把他衣服脱掉自己穿上,然后把他仍放于床上用被子盖好,自己便大摇大摆的向老僧道等人喝酒的酒楼上走来。

  店家的眼光都是浅得很,见是个丽服少年,忙着巴结还来不及,哪还敢像对付老化子颜辰一样,要盘问人家有没有?所以诸葛珍到了楼口以打暗器的手法,将纸团打给了老僧道后,便转身就走。

  刚下得楼来,便遇到老化子气愤愤的在和店家争执,便脸一扭擦肩而过,急忙转回自己的住处,把衣服给花花公子穿好,方又替他解了穴道。

  诸葛珍这些个动作,虽作的干净利落,本准备闹点笑话看,谁知使老化子受了一顿冤枉气,终于含恨离去不说,还牵扯出一场情孽上的纠纷,这便是他始料所不及了!

  假若他在酒楼慢走一步,顶多被老僧道追上,却不至于另生纠纷,因为先后脚之差,诸葛珍走,老化子来,所以老僧道不分青红皂白的抓住老化子,便以为他是诸葛珍的乔装,不然老僧道也不会如此不客气,上官兰也不会要拔老化子的胡子。所以这些误会,在老化子来说,确得是生平无限耻辱,以为老僧道有恃技凌人之嫌,故后来给老僧道带来很多麻烦,这是后话不提。

  至于花花公子醒来之后,那股气可大啦!径向店家一问,所说方才有位丽服少年到酒楼中去,于是大兴问罪之师而气势汹汹的找到酒楼,偏巧上官兰因气而出,误以为花花公子又是诸葛珍的乔装,于是便大打出手。

  至于后来弄清楚是出于误会,上官兰便激于女人对男人的报复心理,故意与花花公子结纳,准备想气气诸葛珍,谁知就因此而闹出另一场风波,而且这种风波,并非起于上官兰结纳花花公子,而是她不该出手救花花公了之故。

  这些情形,赤脚大仙很了解,他早看出那青衣小帽壮年为诸葛珍的改装,只是事情发生太过突然,以致想阻止都来不及,唯有以话点明,说上官兰这样做会后悔终生,但上官兰在气头上,以为又是赤脚大仙的老生常谈,哪解得他的弦外之音?

  至于那花花公子的来历,他乃川西四恶中老四铁义为的孙子,老大老二及老三均已逝世多年,唯一硕果仅存的,只有铁义为一人,不过此老贼已数十年不履江湖了。

  他在乃兄先后死去之后,便隐居邛崃山中的“枫树谷”不问江湖是非了。

  大概近来也是静极思动,先令他的孙子铁南烕在川贵一带闯荡,以观察江湖动静,自己则常隐于暗处随行,所以近来江湖中所发生的几件大事,也令这老贼闻而心惊,所以到北边来査访。

  他们这次也是越秦岭而来,近闻洛阳出现一位白衣少年,所以也准备到洛阳去的,不想到此地就遇到这档子事,便逼使老僧道交起手来。

  铁老四这种作法有两层用意,一面想探探老僧道近数十年来的修为程度,一面也想知道传说中的白胡子老者与白衣少年,是否就是老僧道闹的鬼,说不定那白衣少年就是老僧道之徒哩!

  这些都是铁老四内心的想法,所以逼使老僧道出手,当然老僧道也不会在乎这些,所以当他们拚了四十余招之后,老僧道虽胜上一筹,但要想贏也非易事,谁知正在此时,忽听有人叫道:“铁老賊听着,今晚三更,弈棋亭相候,大家不见不散!”

  铁老四闻声,大叫了声:“好!不见不散!”

  他这突然一叫,老僧道忽然住下手来,诧然问道:“铁老四发的什么疯,你在和谁说话?”。

  铁老四至此,才领悟方才人家是以“传音入密”功夫在向自己一人说的,其余的人根本未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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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8-12 10:47:4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淡淡的笑着 于 2020-8-12 10:49 编辑

  但现在既经老僧道问出,能承认自己真的发神经吗?只得强自镇定的喝道:“不关你的事,是一位朋友的约会,咱们还打咱的!”
  铁老四虽如此说,但哪能骗得住老僧道,只听他哈哈一笑道:“不必要故作镇定,既然你那位能以传音入密功夫约你,足见此人的功力不弱,常言道:‘会无好会,宴无好宴’,还是省点力气赴约吧!”
  “好!我们的事,是哪里碰到哪里算,今天先放过你!”
  “只要你能逃脱今天,随时都在等着你,快领着你那半死人去吧!”
  铁老四冷哼一声,未再说什么,俯身抱起花花公子,狠狠的朝着老僧道及赤脚大仙瞪了一眼,使身形起处,风驰电摩往华阴方而去。
  老僧道与赤脚大仙见铁老四已去,随互相使了个眼色,叫一声:“盯上!”
  两人便一前一后,齐往华阴方向追去。
  他们先后一走,剩下几个姑娘,顿时感到无所适从起来。
  最后还是苏明兰比较有主见,她向傅玉燕道:“请你先追下去,看他们捣什么鬼,我和上官兰姐姐随后就来!”
  傅玉燕也是久跑江湖的人,何尝会不明白这些,便叫声:“理会得”,声音尚在空中摇曳之际,人已去了个没影踪!
  事情往往出人意料,傅玉燕这一去,却又牵出一场风波,使全部华山派,几乎为之冰消瓦解!
  弈棋亭,在太华山东峰,峰上有亭翼然,相传宋朝开国皇帝与华山隐士陈搏,曾对弈于此。
  而且相传,他们此次对棋的输贏很大,赵匡胤的赌注是整个华山,结果赵匡胤输了,曾在华山上盖有脚模手印,现在在弈棋亭望之,仍可见陡削的岩石,有隐约宛似手掌样的痕迹,据说就是赵匡胤的手印。
  及后陈搏向赵匡胤要求开发华山时,赵匡胤则赖了帐,说是开发可以,只是山上的树木却不准移动一棵,因为原来只承认卖山,却不包括林木在内,所以后世就流行一种传说,说是“赵匡胤卖华山,卖山不卖林”。
  至于这种传说是否有根据,则不得而知,但是宋太宗雍熙元年,华山隐士陈搏,确曾入朝求遗书。历史上曾有简略的记载,这是闲话表过不提。
  且说时至深夜,月影西斜,髙处不胜寒的弈棋亭上,除四周响起一片松涛之外,唯有一、二只宿鸟在歌揪低鸣,大概是怨叹它的凄零吧?
  可是弈棋亭中,却有一位老者,在不住的抬头望望天色,时而低头寻思,显得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不知他是在对月兴叹呢?抑是感到孤亭的寂寞,在陪伴孤亭哩?
  真元观的钟声,刚敲过三响,清越的余韵,尚缭绕于夜空,群山回应之标,蓦闻“唰”的一声,从一棵高大的古松上,飞出一条白影!
  那白影的身法好快,宛如流星陨石般,眨眼之间,已到了弈棋亭下。
  至此,才看清楚,那点白影,既不是鸟,也不是陨石,乃是个精神灼烁,身背宝剑的白衣少年!
  那老者闻声,本已紧张得握紧兵刃,在全神戒备,但为他看清是一位少年时,不禁又收回兵刃,扬声哈哈大笑道:“我以为是什么三头六臂,了不起的人物,敢在老夫面前如此卖狂,原来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口孺子!”
  那老者不屑的说着,把话微微一顿,继道:“快报上名来,老夫尚可念你年幼无知,给你留个全尸!”
  “在本少爷面前,还是少卖狂的好,在未动手之前,是否有遗言交代,不然恐怕没有你说话的机会啦!希望你仔细考虑一下!”
  “小娃儿家,大话倒是满能说,假若是别人,也许真要交代一番,至于你吗?嘿嘿!我想可能根本用不着!”
       “既然如此,就亮你的兵刃吧!我们这是生死的决斗!”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就是你想活到明天,可能我还不愿意呢!”
       “哼!死在眼前,尚不知悔悟,那就接招吧!”
       这少年的吧字方出口,陡然欺身而进,一式灵猿探臂,猛向那老者胸前抓去。
  那老者见状,左掌下削,右手中、食二指紧并,疾向少年的胸前抓去。
  少年左掌上撩,右手化掌为指,照定老者曲池穴上戳去!
  这一招虽未点实,也被指风震得隐隐作痛,老者忙奋身后逃了五尺左右,已是吓得一身冷汗!
       至此,老者才确知少年不可易与,随道:“看不出你真还有几下子,只是要想脱出手去,恐怕比登天还难!”
       说话中双掌提于胸际,叫了声:“你与我仔细了!”
  便陡然猛劈而出,这次他可不敢大意,用全副精力袭了过来。
  原来适才那几招,均摸不清对方的虚实,故仅属于试探性质,谁都未敢用全力。
  由于那几式的快攻,对方情形如何,大致已有些了然,所以这时少年见老者全力以赴,随冷笑了一声道:“早该拿出真本领才对,不然输了岂不觉得太冤枉?”
       “少废话,接招啦!”
       “谁还怕你不成?”
  少年喝叫着,就力贯双掌,迎着老者的掌力硬接了上去!
  这种硬接硬架的打法,完全要靠充沛的内力修为,以老者想:“看你的年纪,顶多不过二十岁,就算你从小练起,充其量,也不过二十年光景,要想与我这近百年的功力相较,无异螳臂挡车,你是自寻死路!”
  他想着又将功力增加了两成,想在这一掌之下,即把少年毁去!
  可是他却不想少年既如此做,自然有他的把握,不然,岂不等于在和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所以他见老者掌力增加,不禁心内冷冷一笑,也全力袭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但闻“轰”然一声暴响过后,随着激起的尘土,老者连退了七八步之多,方勉强拿桩站稳时,只觉得喉头一甜,立刻吐出一大口鲜血,整个身形也成了摇摇欲坠之势。
  反观人家少年,仅仅只退了两步,却面色如常,只不过脚下深陷两个坑而已,并不像老者那等狼狈。
  这一掌硬接下来,老者方知自己看走了眼,但事已至此,能畏缩下去吗?就是死,也应该死得壮烈些!
  正当老者心中起伏不定,思想着末日来临之际,又听那少年道:“亮出你的兵刃吧!不然今生已没有机会了。”
  势逼至此,老者再也充不起英雄,知道这是生平遇到的唯一强敌,连当年对付黑狐狸楚怀仁时,也没有如此胆怯。
  所以一言不发,长吸了口气,强自定了定神,果然依言从身旁抽出了兵刃,在手中紧了紧,方道:“你是谁的徒弟,可敢告诉我吗?”
  “哈哈你也将死的人了,吿诉你无防!”
  少年极为不屑的说着,把话停了一停,继道:“你可记得当年……”
  “不可,附近尚有人潜伏!”
  少年正想说下去,忽然有人阻止着,场中的老少二人不禁一怔,循声望去,只见从附近的暗影中,先后走出两位老者,向着亭前走来。
  这两位老者尚未走近,便听打斗中的老者骂道:“我就想着你们两位老儿会跟来,果不出所料,怎么样,是否也想插上一手,来个落井下石?”
  “铁老四,你也用不着色厉内荏,我们只不过准备给你收尸而已。”
       “好!难得你们有如此孝顺,那就站在一旁等着!”
       场中的老者果是铁老四吗?一点不错,正是应约而来的铁老四,至于另外这两位老者,便是追于铁老四身后的赤脚大仙和老僧道二人。
       只是他们二老的出现,那少年似是不十分愿意,就见他双眉紧皱了一阵,闷声不响的朝四周打量了一遍,方扬声道:“既然来了,何必还藏头露尾的,不觉得小家子气吗?”
       果然,就在他话声方落,便听有人冷笑道:“我还以为你永远不现庐山面目哩!谁知总算被我等到了这一天,看你还能遁其形吗?”
  说话声中,已先后跃出了十余位道士,大家清一色的道袍和长剑,一上来,即采取包围之势,将白衣少年团团围了起来。
  白衣少年见状冷哼了一声,正想反驳他们几句,铁老四便首先发动,手中银钩一抡,照定白衣少年顶门砸来。
  原来这铁老四趁机一调息,精神已恢复了大半,再见华山道士也找这少年的霉气,虽非同道,但由于同仇敌忾,无异给自己增加了十余个帮手,所以趁白衣少年说话分神之际,以为有机可乘,随先动手抢攻。
  这白衣少年果然了得,仓卒中骂了声:“这是你自己找死!”
  在闪身错步的同时,便闻“呛啷”一声,刹那间场中闪起一片耀眼的金光,那少年已拔剑在手,迎着铁老四砸来的银钩,挥了出去!
  那些华山道士刚惊叫了声:“秘剑!”
  但剑字尚未出口,便听场中一声惨叫,铁老四连钩带人,一齐被斩为两段,结束了他的老生命!
  这种变化,演变的实在太快,不但十余位道士心底透了一口凉气,就连赤脚大仙和老僧道也为之动容!
  秘剑的威力,除赤脚大仙曾见过一次之外,老僧道尚是初见,所以这种种威势,实出乎他的想像之外,又叫他如何不惊?
  那些华山弟子,见势不妙,正欲退去之时,白衣少年已冷笑道:“大家不用想走啦!阎王爷的生死薄上早留下了各位的大名,快准备纳命吧!”
  喝骂声中,只见他随手挽了个剑花,金光闪处,宛如天之矫龙一般,数声惨叫,又有四位道士丧命剑下。
  正在此时,忽见从山下跑来一个小道童,向着一位老道禀道:“启禀师伯,三师叔已截住一位女扮男装之人,经大师兄认出,正是傅帮主的女儿,请师伯定夺!”
  那为首的老道闻言,脸上泛出一丝狞笑道:“先擒作为人质,快去!”那老道这几句话,无异是他的催命符,就在那小道童方行离去,便听白衣少年狠声道:“你们这批杀不尽的野牛鼻子,死在眼前,还要怙恶不悛,若让你们逃出剑下,今生永不再履江湖!”
  为首的老道,大概也意味到难讨好处,所以也准备舍死一拚,未等白衣少年出手,就大叫一声“上!”
  那些尚存的十来个道士,将剑一顺,像潮水般,从四面围攻了上来。
  可是人虽多,好比飞蛾扑火,自寻死路,尚未扑近少年,便见金光连闪,十来个道士连哼一声都没有,大家便联袂齐上西天去了。
  那少年剑斩铁老四及十余位道士,连停都没有,便纵身而起,风驰电掣,往山下疾奔而去。
  这不过是一阵功夫,弈棋亭畔,已成了一片血腥,给这大好的风景之地,凭添一片愁云凄雾,既看不到明月,也失去了星星,唯有满山松涛,仍在如泣如诉,似在为已死去的人,在进行追悼和叹惜!
  仅有两位老人,在面色凝重的怔立着,不知他俩在想些什么?
  半响,方听赤脚大仙道:“夏老儿,你看我们是否应该阻止这场浩劫?”
  野和尚夏道生沉默了一阵,方一浩叹道:“依照说,我们是应该阻止的,只是这些挂羊头卖狗肉的野道士,实在也太可恶了,傅姑娘已是死里逃生的人啦!他们仍然不放过,仅此一点,足见他们死有应得!”
  当!当!当!当!
  老僧道的话方落,半山中忽然传来一阵警钟,使赤脚大仙和老僧道说道:“无法再缄默下去。”就在警钟连响之中,两人不约而同的叫了声“快走!”齐往山下奔去。
  这二位的行动固然够快,可是仍然迟了一步,及他们到达真元观时,只见一片血肉狼藉,除有几支插于地上的火把尚在迎风摇曳,发出啪啪的声音之外,便是受伤未死之人的临危呻吟,显然正在死亡边缘,和死神挣扎着。
  蓦地!
  从远处传来阵阵哭诉之声,并夹杂着呼唤珍哥哥的声音,在渐渐远离,若不细听,似乎分不出人的呼唤?抑是山风啸鸣?
  这二老本想施救那些未死的伤者,但听到这种声音之后,再也无暇多顾,忙又循声追了下去,以防再有任何不测,
  直到了山下,并未有看到白衣少年的影子,却在山道旁,见三女相拥而泣,而且哭得都非常伤心,顿使这两位老侠,不知如何能劝解才好。
  两人略一寻思,便知其中的症结所在,假若是别的事,自不会有任何困难,唯独这件事,突感到异常扎手。赤脚大仙长叹了口气道:“怎么啦!是不是那小子不理你们?”
  “不是的,他说有要事待理,要我俩不要离开两位老前辈!”
  傅玉燕嗫嚅的说着,两只泪汪汪的皓眸,只是看到她的脚尖。
  而上官兰却是越哭越伤心,由原来的嚶嚶啜泣,变为放声大哭起来。
  她哭了一阵,忽然站起身来,奋力一跃,径往绝崖下扑去。
  还是老僧道的身法快,就在上官兰的身影刚行跃起,—双脚已跨下悬岩之际,老僧道拦腰往后一带,顺手点了她的“黑甜穴”,方忿然道:“要寻死,为什么刚才不寻死,却故意对我们过不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把经过说出来,让我们参详一下,看究竟是谁的错!”
  “事情不是很明白吗?还有什么不解的,一定是这丫头太任性,以致惹恼了那小子,所以一气之下,就对她来个不理睬!”
  “真元观为什么死那么多人,这小子的手段太毒辣了些!”老僧道意犹不忍的说着,大有深加责怪之意。
  谁知傅玉燕却气愤的道:“杀他几个人算什么,若依照我的意思,连他们的狗窝也要烧了!”
  傅玉燕气愤的说着,便把与华山派弟子相遇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原来老僧道及赤脚大仙在双华谷先后离去之后,傅玉燕便从后面紧紧追去,谁知到了华阴,便和华山派几名弟子相遇,只是那几名弟子仅对傅玉燕盯视了几眼,即行离去,故傅玉燕并未放在心上。
  交初更,傅玉燕目睹老僧道追赶铁老四去后,便也跟踪而去,只是由于老僧道等行动太快,傅玉燕虽用尽全力,也无法追得上,不过有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老僧道等所走的方向,正是上华山的路,当然不待明言,便知是奔上华山无疑。
  傅玉燕既未追上老僧道等,只好等待苏明兰和上官兰随后赶来,经过三个人一商量,便作了决定,就是,不管怎样,追上山去看看再说!
  但她们怎知老僧道等虽也是往华山,为避免与华山派纠缠,却绕过“真元观”上山,虽然如此,仍被华山派跟踪而至。
  因为华山为“华山派”的根本重地,自凌霄子在武当铩羽而归之后,曾对华山各要道又重新布置一遍,故表面虽仍和往常一样,看去很平静,实际上,暗地里剑拔夸张,忐忑不可终日,生怕和武当一样,被人闹得天翻地覆。
  所以除山上严加戒备之外,并派门下弟子经常在山下巡视,凡是有可疑的人,便立刻报于掌门人知道,故傅玉燕在华阴遇到的两名华山弟子,其故即在此。
  而三女商量之后,径上华山,为了免引起华山派起疑,还特地将马留在山下,三人徒步上山,并也选小道行走。
  谁知道这一来,更是弄巧成拙,使暗中监视她们的华山派弟子,越加断定她们是有意对华山派不利,随在她们刚走到离真元观不远时,便被华山派弟子团团围住!
  她们本是要追踪老僧道等人的,这一凭白的耽搁,心中更加有气,尤其上官兰,自己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出,再遇到这种逆心之事,那还能忍得下,一言不合便动起手来,而且出手还异常狠辣。
  苏明兰和傅玉燕原来不愿在此多事,可是及见华山派弟子不可理喻的态度,便也一齐出了手。
  三女的联合,功力确有不可思议的威力,顿使那些华山派弟子难越雷池一步。
  饶是如此,但要想脱身,也是无法办到,因为华山派的弟子如潮水般涌至,虽无发现有像样的高手,既属名门大派,其弟子也均有几下子,何况加上人多呢!
  当然上官兰等不会想到,现在华山派的精英,都随在老僧道之后,赶往弈棋亭去,察看那先后上山三条黑影的动静了。
  不然,凭上官兰等三人,虽说都是高人之徒,要想抵挡住华山派的群攻,无异痴人说梦话。
  她们才开始时,挡住她们去路的,仅不过十馀名,渐渐越来越多,后来不但聚集有百余名之多,且高点火把,声言要捉活的!
  就在上官兰等,岌岌可危,骇然之中,猛听传来一声长啸,好快,转眼之间,便见一溜白影闪处,那些华山派弟子便如得了急惊风一般,连哼都未哼,便一个萎顿倒地,一命呜呼了!
  这只不过是转眼之间的功夫,便见白影敛处,上官兰面前已站定一位白衣少年,以一种鄙夷与不屑的神色,在对上官兰怒目而视!
  此种情形,直看得上官兰神色一呆,尚未怔转过神,便听苏明兰首先喊出:“甄小侠是你!”
  下面的话尚未说出,便听上官兰叫了声“镇哥哥!”猛张臂向白衣少年抱去!
  可是那白衣少年似乎对她已发生成见,就在上官兰将要抱住之际,白衣少年身形一滑即避了开去,并忿然道:“好不识羞,谁是你的镇哥哥,你那亲热的哥哥已在客栈中快耍挺尸了。”
  唯有傅玉燕,自白衣少年出现之后,好像做梦一般,两手不住的揉眼睛,至于他和上官兰说了些什么,也无晓顾及,只是怔怔的呆立着。
  白衣少年大概也看出她呆怔的神情,随走到她跟前,温语有加的道:“不要发呆啦!快点下山吧!老僧道可能马上就要到了,至于你的一切,说来话长,改日有时间再告诉你,总之一句话,傅尚不是你父亲,而且你母亲尚活着!”
  白衣少年说至此,又转向苏明兰道:“现在已回到中原,只是要记住,中原的人心,和冰原上并无两样,有好也有坏,至于好与坏的观察,就凭你的智慧来判断了!”
  说话中他沉默来静听了一下,急道:“他们要来了,记住,五月五日君山再见吧!”
  话音方落,只见他拱了下手,身形起处,一条白影闪去,径往山下而去。
  至此,几个姑娘方如大梦醒觉般,齐喊:“镇哥哥!”“珍哥哥!”及“甄小侠”声中,奋身而起,急往山下追去。
  可是凭她们的功力哪能与白衣少年相比,才追时还能看到一点影子,到后来连点影子也消失了。于是失望之余,便停下身来拥作一团,相依而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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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8-12 19:57:29 | 显示全部楼层
  潼关之东,在面临黄河处,有一个突出水面的大石。
  这大石上仅有丈余方圆光滑的面积,在四更天气,蓦见上面坐着一位白衣少年,仰首望望天,俯首瞧瞧面前的滚滚浊流,好像是有所期待,不经意的随手在光滑的石上抓了一把,但说也奇怪,那么硬的石头,被他一抓之后,竟宛如抓在豆腐上一般,隨着一抓之势,即掉下一块块碎石!
  他把那抓下的碎石,又握在手中一掬,吓!又全变成石粉啦!
  怪!
  这少年究竟为了什么,竟跑到此地和石头生起气来?莫非是个疯子!
  怪!
  只见他忽然站起身来,把手中石粉狠劲往河中一撤,即欲转身离去之际,陡见水中劈劈啪啪一阵响,竟有四五条尺余长的大鱼,在水面载沉载浮的挣扎。
  那少年仅瞟了一眼,便道:“可怜倒霉的鱼,哪里不好藏,却偏偏在这时候游来,岂非自寻死路!”
  他说完之后,本欲离去,但旋又迟疑了一下,惋惜的道:“倒真是几条好鱼,只可惜师父他老人家不在此地,不然,倒……”
  “谁告诉你师父不在?”
  那少年的话还未说完,陡闻有人接口说着,少年似乎立刻吃了一惊,陡然转过身来,正待出口喝问之际,忽听他又惊喜的“啊”了一声,忙一揖到地,口称:“师父可好?”
  可是来人二话未说,即先喊道:“快点捉鱼,等下就沉入河底了!”
  那少年闻言,就跑着的姿势未变,陡然腾身而起,在空中一个翻身,宛若一片树叶般,轻飘飘足踏水面,迅速把随波逐流的几条大鱼拾了起来,转身又回到岸边。
  这一阵拣鱼的工夫,仅不过转瞬之间的事,可是当那少年登上岸之后,神色立刻又是一怔,原来岸上已失去了师父的所在!
  他怔了一阵,正怀疑方才是否自己因神思恍偬,一时精神错乱所致时,耳边立刻响起一缕清音,声音虽低,却异常清晰的道:“痴儿,还不快点,尽发什么呆!”
  这声音很远,少说也在数里之外,少年立刻精神一振,忙以传音入密问道:“师父要到哪里庖制?”
  “潼关云中楼!”
  少年不敢怠慢,身形起处,兔起鹘落,疾风般,径往潼关扑去。
  此地到潼关,仅不过十数里,还不是转瞬即到,只是进入城镇之后,为免惊世骇俗,就不得不放缓脚步,即是为此,也较常人快得多。
  此刻天色已经微明,他提着几条鲤鱼在街上匆匆走过,引得不少人为之注目。
  但这少年为了急着到“云中楼”去,也无暇理会这些闲人的注目,
  云中楼。
  本为潼关城极豪华的大酒楼,依照以往惯例,在这样早的时候,是绝不会幵门的,可是今天却有了例外,不但内面灯烛辉煌,尚有两名下人在门口东张西望,生像是在专候什么达官贵人一般。
  那少年提着鱼走离“云中楼”门口尚有十余丈远,便见两名下人迎上来道:“少爷怎么这晚才来,几位老人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哩!”
  这少年闻声一怔,诧然的暗道:“几位老人家,哪里来的几位,难道师父尚有什么客人?”
  他暗忖未完,那下人即夺他手中的鱼,即三步并作两步,匆匆跑了回去。
  白衣少年虽疑窦丛生,但旋又暗忖:“管他呢!到里边看看就知道,现在何必想那么多!”
  忖念中并未停留,便大踏步往内面走去,刚一脚踏进大门,就有一位堂倌对着他拱了拱手转身往内面而去,顿使这位少年狐疑起来。
  因为这一切的一切,均显出有令人莫测髙深之感,同时也觉得有些失常。
  他心中虽狐疑不定,可是脚下并未停,仅不过暗中提高了警觉,运功双掌,准备若发现破绽,便给他们一次狠的。
  可是领路的那位堂倌,既未停留,也未回头,一切显得很自然。
  直到了至后面的一处搂前,那堂倌方转回身来往楼上一指道:“家主人吩咐过,闲杂人等是不准登楼的,少爷自便吧!”
  说完,一躬身,即转身而去。
  白衣少年目睹堂倌走后,不禁有些为难起来!
  上去吧!又觉得有些不妥,此地显然并非普通酒楼。
  不上去吧!即已到此,难道再退回去不成?
  况且师父曾明明交待在云中楼,焉有不去之理?
  心中闪电似的一阵转,抬头向四周打量了一下,问问身后的宝剑,暗中一运气,脚下微一用力,悄无声息的,跃身往楼上奔去!
  这家号称“云中楼”,果然名不虚传,连登了四层,尚未到达楼顶,全城的影致已尽人眼底。这时便听一人在上面说道:“放长线,钓大鱼,捉不到老狐狸,能捉一只狐狸羔子也是好的!”
  那少年的闻声,面色陡变,立刻拔出宝剑向上面喝道:“楼上何人,平白无故将少爷引到此地,意欲何为?”
  “哈哈,任你孙猴子七十二变,也脱不出如来佛的掌心,乖乖的纳命吧!”
  “哼!有种就出来和少爷大战三百合,这样鬼鬼祟祟算什么英雄!”
  “嘿嘿!对付鬼计多端的人,也只能用计来对付,这就叫做‘以其子之道,还治其身’的道理,明白了吗?”
  “哼!我就不信你们不肯露面!”
  少年说着,身形猛然而起,但将要登上上面一层时,陡见一块沉重的铁板,猛向自己砸来,迫使少年不得不身形一滞,就在这一滞身形之中,上面的一块钢板,已把楼梯口紧紧的盖住。
  少年见势不妙,正欲退出,但当一转身,去路已早被人悄无声息的堵死了。
  正在进退失据之中,忽听先前那人哈哈大笑道:“任你千万百计,遇到我赛诸葛,总教你无遁其形!”
  “大哥也不可太过大意,这小子的武功,也着实可观哩!”
  “二哥担这种心干什么,先吃孝敬的鲜鱼要紧,不然岂不辜负人家一番好意!”
  他们这样大哥二哥的一叫,听在白衣少年耳内,真比刀割还难受,随狠声道:“本少爷一时未察,着了你们的道,有什么值得得意的,等下叫你们哭就来不及!”
  心内虽如此想,但要出去谈何容易,显然人家早就安排好的,只是他却想不透,在那个时候,怎能断定自己会在河边出现?
  更可怪的,他们又怎知师父喜欢吃鱼,而且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巧在自己失神的时候突然出现,使人连思考的余地也没有!
  别的不说,就凭这一点看来,此地主人不仅功力高强,就是在心计方面来说,也是高人一等的难缠人物!
  思想中,心念不停的在转,在猜想着每一个可能的前辈人物,想了很久,也想不到一点头绪,不自觉的后悔起来。
  原来至此,才想到老僧道曾经说过,说是尚有几位厉害的魔头,均尚存于世,只是当时自己未再追问下去,不然,也可能猜出一点蛛丝马迹。
  被困的白衣少年为谁?现在已经不言而明,除诸葛珍小侠还有谁!
  其实老僧道所说的另几位魔头,尚未包括此间主人在内,因为此间主人在当年“仙鹤谷”一战之后,即改名换姓迁到了潼关,迄今近百年来,不但成了老潼关,且在地面上已是说话很有份量的乡绅了,即连当地的守备老爷也须买几分帐,至于民众,更是不在话下了。
  至于他们为什么一反常情,不隐居于穷山僻壤,反而选择在人烟稠密的闹市,说来也是他们的高明之处,看法自也与众不问。
  因为穷山僻壤虽说清静,而人也单纯,若突然搬来一家生疏的他乡客,不但方圆数十里内的人都会立刻知道,甚至人老几辈子仍可传留下这件事。
  都市内则不然,大家都忙于自己的工作,既无暇过问别人的事,同时事不关己,也懒得多问别人的事。
  不要说人老几辈,即过上三年五载,大家便会忘记这件事。
  另一方面,潼关为重要门户,南来北往的人既复杂,消息较灵通,何况他们还是经营的酒楼,每日所接触的人物,可说三教九流,五花八门,品流既杂,人数又多,自然对各方面的消息也较为迅速。
  此间主人来此既有特殊的目的,当然在各方面布署上,也均经过精密的思考,所以不仅茅舍的结构与众不同,即内面的设备,也出常人想像之外。
  房屋共分四进,除临街一进为普通房舍之外,二三两进都是经过特别设计,不仅有暗墙夹壁,且暗门重重,这完全是针对着一般高人的心理来设计的。
  因为一般所谓武林高人,大多喜欢避过众人耳目的清静之处,所以针对着此点,在二三两进较为清静之处,均加上了特别设计,不但可偷听客人的谈话,必要时,可对人暗下毒手。
  至于最后一进,名义上是店中的后院,实际内面的设计更毒辣,除防外来侵袭之外,也防内部的变化,同时在楼房的底层,另筑有一条密道,直通潼关北边的黄河岸边。诸葛珍在失神苦思之处,正是门户的所在。
  因为他们每天的三更之后,均要到河边去练功,若由上面去,时间久了,自难免引起别人的注意,从地底下去,既秘匿自己的行动,也可避免别人的怀疑,其设想的周密,于此可见一斑。
  今晚他们照例到河边练功,可是当他们刚出洞口,便见诸葛珍独一个在出神,当时他们还以为洞道的秘密已被人发现,所以就忙退了回去。
  经暗中一观察,忽然想起近来江湖中传说的白衣少年,武功如何了得,莫非就是此人?
  经他们暗中的观察,觉得越看越惊,就凭人家随意在石上抓的两把,他们自忖虽勉强可为,却决没有此少年的功力如此精纯!
  同时在他们的观察中,已发现这少年正为一件难解的事在愤慨,若趁此时给他来个出其不意的一吓唬,定可使其露出马脚。
  确不出他们所料,诸葛珍在失神之中听他如此一说,根本就未多想,便爬下行礼,那人的心计不仅髙,其临机应变的能力,也迅速已极!
  他知道假若待诸葛珍行礼完毕,必然会看清一切,所以不待诸葛珍行完礼,即喝他下河拣鱼,以便一举将之击入河中。
  谁知出他们意料的,诸葛珍并不脱衣下河,而是以无上的轻功在踏波而行。
  他们见一计不行,紧接着忙隐起身形,又用第二计,果然诸葛珍一时不察,随坠其术中,自动送上门来。
  可是他们也因此引来一位杀星,将其近百年所费的心血,因而毁于一旦不说,且从此无法再耽下去!
  且说诸葛珍被关于楼中,听那三人有说有笑,吃得异常开心,直把诸葛珍气得咬牙切齿,在黑暗中向四周的墙壁摸了一遍,发现俱是生铁所铸,这一来不禁凉了半截,看来要想脱险,必须大费一番手脚不成。
  可是他还未决定究竟以什么方法脱困,便听先前自称赛诸葛的人道:“小子,安心一点吧!等大爷们吃完了酒,再慢慢消遣你!”
  诸葛珍冷哼了一声,忿然道:“我们谁消遣谁,言之未免过早,难道就认定少爷非困死此地不可吗?”
  “哈哈,不相信吗?你那点功力虽可独步武林,但这座房屋全是生铁所造,就是有削铁如泥的宝剑,也非费上三五天工夫不可,想想看,我们能让你呆上三五天吗?”
  一语提醒梦中人,削铁如泥的宝剑,自己身背何物,况且还有“烈焰神功”呢!此刻不用更待何时。
  心意既决,便从背上抽出“秘剑”,微一挥动,便奋力向墙上刺去!
  这一刺,不由信心大增,因为适才听他们说这房屋是生铁铸造,连一点声音都未发出,只见剑锋过处,墙壁既立即裂开一条缝。
  这完全是得力于“烈焰神功”的帮助,而且他手中宝剑也够锋利了,再辅以“烈焰神功”发出,所以很快的就挖出了通道。
  正在这时,忽听“赛诸葛”问道:“小子,你是谁的徒弟,先说出来听听?”
  “十九殿阎君!”
  诸葛珍这话,本是实话,因为他师父在“十九层地狱”中,曾自称为“十九殿阎君”,所以现在如此答。
  可是听在“赛诸葛”的耳中,便以为诸葛珍有意骂他,随道:“好小子,死在眼前,尚敢在大爷们面前油腔滑调,既然想做阎王爷的徒弟,少不得大爷们就成全你这心愿!”
  不过诸葛珍已智珠在握,心念一动,暗忖:“既困不住自己,何不问清底细,再作道理不迟,随道:“你先告诉我,你们究竟是谁,为何要陷害于我?”
       “你想知道吗?哈哈,说出来恐怕吓破你的胆!”
       “少爷自涉足江湖以来,只知那些牛鬼神蛇们闻名丧胆,本少爷自己,却从不知道什么叫做怕!”
  “真想知道吗?”
  “只怕你们不敢说!”
  “狗小子听着!”
  “大哥真要告诉他吗?”
  赛诸葛正想说下去,另外一人立刻惊疑的阻止着,诸葛珍生怕他们要变卦,急道:“怎么样,本少爷未猜错吧!知道你们无报名的胆量,果然没有猜错!”
  “哼!在大爷们面前,还是少耍这一套!”另一人道:“现在有几个问题,你要老实答复,不然嘛!哼哼,自己估量着。”
  “还有什么估量,就凭你们这点伎俩,能难住本少爷吗?”诸葛珍道。
  “能不能难住,只有自己明白,不过你小子这份镇定功夫,的确令人佩服,不过本大爷既能被称作赛诸葛,当然在心计上,多少还有些过人之处。”
  赛诸葛说着把话一顿,像是在思考什么,沉默有顷,又接着道:“你的来历,就是不说,我们已猜出个七八成,除那老狐狸之外,谁也调教不出如此高强的弟子,只是我怀疑近来从各方面所得的消息,似乎既像出自一人之手,又似乎有些不像?”
  “哈哈,赛诸葛的招牌被人砸了,你不会算算吗?”
  “早算过了,假若真是一人所为,那除非此人会飞!”
  诸葛珍听得暗中一惊,觉得此人的计谋的确不弱,若欲获胜,必须一举成功不可,若令其有还手的机会,将是件麻烦!
  就在诸葛珍忖思中,忽听赛诸葛又道:“你小子不用白费心机,先告诉我你那老鬼师父是否一直在仙鹤谷?”
  “既能断事如神,就自己猜吧!本少爷要睡觉了。”
  果然从此,诸葛珍便一言不发,可是心内却未停,寻思着歼敌之方。
  赛诸葛又连问了几次,见没有回音,也就索性不再问了。
  但接着觉得整个房子有点晃动,并隐闻有“轧轧”音,使诸葛珍吃了一惊,不知他们在搞什么鬼?
  且感觉中有下沉之势,于是不容他再多作思考,陡然执剑在手,运足功力,正预备出手之际,蓦觉又向左边移动起来,同时从先前劈出的剑痕缝中,有阳光透人,顿使诸葛珍既惊且喜。
  惊的是现在已到白天,在人烟稠密之地,一旦动起手来,立刻就会惊动全城,尤其此地为重要关口,若牵动了官军,虽说不怕,实在也是件麻烦。
  喜的是那些钢板并不很厚,从那已劈裂的隙缝中,往外窥视,看出仅有尺许厚,若再劈上两剑,立刻就可脱困。
  但他正发掌之中,忽然一个意念袭上心头,忙用背挡住那些剑痕。
  诸葛珍发觉的固然不慢,可是人家比他更快,就在诸葛玲挡住剑痕的刹那,猛听头顶人急喝道:“快收!这小子的宝剑历害!”
  接着便听响起一阵急猛的“轧轧”之声,连给诸葛珍思考的余地都没有,便陡然又连劈两剑,接着又猛推了一掌,人也随着推出之势,便已纵离铁屋。
  同时就空一个翻身,藉势一打量,已轻飘飘跃落一家屋顶。
  就在他刚站稳脚,便听“轰隆”一声暴震之中,随即又是—阵惨叫奔逃,立刻乱成了一片。
       诸葛珍自己清楚,这些惊乱,全是由于自己劈落的一块铁板,砸塌附近民房所致,但此刻已无暇顾虑这些,抬头微一打量,大声喝道:“老贼,快给少爷拿命来!”
       话音方落,便见后面的髙楼上飞下三位老者,面貌狰狞得可怕,手中各执一条软鞭,不由分说,齐照定诸葛珍猛力攻来。
  诸葛珍见他们的招势奇猛,也觉得有点骇然,但仗着“秘剑”在手,心想几条软鞭虽猛,总不能说较尺许厚的钢板更加利害,所以并不放在心上,待他们的软鞭将及身之际,陡然剑芒暴涨,映日生辉,一式“八方风雨”迎着三支软鞭削了上去。
  三个老者大概也知道诸葛珍手中的“秘剑”厉害,忙收招后跃,并听为首的一位老者喝道:“今日要让你小狗脱出手去,江湖上就算没有我们这一号!”
  “什么这一号那一号的,以少爷看来,也不过是三个黑店的下五门毛贼而已。”
  “哼!不要说是你,就是你师父亲来,也不敢如此说话!”
  “连个姓名都没有,还吹什么大气,先吃一剑再说。”
  “狗小子站稳听着,你可知道江湖中有‘勾漏三怪’之名?”
  “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想不到你们三个老不死的,竟然藏在此地!今天被少爷遇上,没别的说,快拿命来!”
  诸葛珍叫着,手中剑一紧,即向为首的“大怪”刺去,同时在进身之际,又猛力向旁边的“二怪”也劈出一掌!
  他大概也知道今日之战,决非善与,所以用出了全部精神,要想一举歼除“三怪”,好完成心愿之一。
  只是“勾漏三怪”乃早成名的恶魔,在功力上当然也有过人之处,决非像华山道士那等脓包,连敌人影子都未看清,便被人宰杀殆尽。
  何况这“三怪”的联手合击,也确有过人之处呢!所以就在诸葛珍刺杀“大怪”之际,虽一掌逼退“二怪”,可是背后的“三怪”却跟踪而至!
  诸葛珍觉到鞭风袭体,便顾不得再刺杀“大怪”,陡然一个大转身,随势剑走偏锋,迎着“三怪”的软鞭袭去。
  “三怪”似是想不到诸葛珍的变招会如此快,及发觉时,鞭式已老,要想抽回哪还能够,仅闻“嚓”的一声响,“三怪”的半截软鞭,已猛向诸葛珍身后飞去。
  “大怪”见诸葛珍回击“三怪”,即连人带鞭急从诸葛珍身后袭来,可是尚未扑近,便被“三怪”的半截断鞭给挡了回去,这还算“大怪”临机应变得快,不然,必会伤在“三怪”的断鞭之下。
  “三怪”仓惶中只觉手头一轻,忙叫了声:“不好!”身影便轻斜着一跃,就地滚出两丈来远,方勉强避过一招。诸葛珍本欲追袭“三怪”,但身影刚动,即见“二怪”一鞭猛袭而至。
  诸葛珍只得舍下“三怪”又击“二怪”,但仅此稍纵即逝的功夫,便见“三怪”一跃而起,将手中半截软鞭狠命脱手袭向诸葛珍之后,又从腰中抽出一条“亮银鞭”,高喝道:“狗小子,三太爷今天和你拚了!”
  喝骂声中又猛袭而至,其出手之凌厉,显然已动了真火!
  诸葛珍本是在阻挡“二怪”,见“三怪”掷来断鞭,忙闪身避过,但尚未定过神,又觉脑后生风,意料中必是“大怪”袭来,连头都来不及转,忙一掌逼住“二怪”,右手剑向后一撩,就削向“大怪”手腕。
  这虽是随手一撩,但料敌之准,也令“大怪”惊惧之外,并生出无限佩服,觉得此子若不歼除,将来必是大患。
  但未等思毕,即听“三怪”高叫拚命,忙身形一滑避过来势,也鞭掌并施,全力而为起来。
  诸葛珍在全力阻敌之中,心念一转,暗忖:“这样的打法,何时能了,况且是在大白天,若等下惊动了全城,虽不一定能留自己,但照了一面,今后的麻烦可多啦!”
  忖念间陡然一声长啸,身形腾空而起,转眼之间,但见金蛇乱舞,在骄阳之下,映出万道金光。刹那间,不但将“三怪”罩于剑光之下,连四周的墙壁也片片坠落,只闻“叮叮当当”响成了一片,声势确是骇人!
  “勾漏三怪”虽都是老江湖,在刀子眼中闯荡了一生,可是这种凌厉的剑势,尚是初次看到,更不要说知道如何破解了!
  骇然中再也顾不得还招,单那四周纷纷坠落的铁片,已经够他们应付了,哪还有机会还招?
  就在纷乱中,突然传出一声惨叫,接着便听有人大叫:“楼房要倒了!”
  叫声方落,便听“轰隆”“咕冬”连响,偌大两座高楼,竟逐渐歪了下来!
  诸葛珍仓促中只好收剑跃出,眼角仅见“三怪”倒于血泊中,“大怪”和“二怪”已不见了踪影。
  但念头都来不及转,便闻“轰隆”连响声中,烟尘飞扬数丈,灰砂蔽日,满街响起一片哭叫吵闹,并夹杂锣鼓喧天,有人大叫:“捉强盗罗!捉强盗罗!”
  接着便见人喧马嘶,街上已集满了手执弓箭、刀矛的兵弁!
  在楼房倒下时,诸葛珍已看出下面有洞,但此刻已来不及搜寻,身形起处,发出一声长啸,但见掠过一道白烟,已失去了诸葛珍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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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8-13 16:00:4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淡淡的笑着 于 2020-8-13 16:02 编辑


  三棵树。

  乃立于渑池之南,洛潼左道旁的小地名。

  地方虽不大,但由于临近官道,东西来往的客人多,所以生意并不恶。

  靠近村头,有一家小饭馆兼营客栈,不过在此地住宿的人,均以贩夫走卒,推车拉牵的人居多,间或有些赶过宿头人,只是为数少之又少。

       所以饭馆的设备并不好,仅可称之为“山村野店”而已。

       天一早,依照往常惯例,均是急着赶路,很少有人在此歇脚的,可说早上根本就没有生意,只是今天却有些反常!

  有一位白衣相公,在此不但停了下来,且叫了壶酒,切了一小碟隔夜卤菜,在独斟独饮,态度异常潇洒,不知是在等人,抑是真的累了,要在此歇脚。

  他从早上直吃到近午,其间很少开口说话,即或偶尔向店家问上一两句,也都是关于当地风俗民情之类,着不出有何可疑之处。

  蓦地!

  从西边走来两匹快马,马上是两名公差打扮的人,匆匆而近,对两旁的小店连瞟一眼都没有,仅留下一溜尘土尚在随风飘荡。

  不过在两匹快马飞驰而过的时候,那相公的身形向墙边靠了一下,当时店家并未在意,以为是这位相公爱洁净,怕尘飞向身上呢!

  可是马刚过去不久,又走来一位赶脚的,骑着一匹小毛驴,刚走到客栈门口,便嚷嚷大叫道:“赵老大可不得了啦!昨天潼关城中出了强盗,把……”

  他一边叫嚷,一边就跳下驴背,往店中走来,可是当他瞧见店中坐的白衣相公时,就突然住了口,两眼不信住的向那位相公打量,面现惊惧之色!

  “钱老大怎么啦!到底是杀了人?还是抢了东西?”此店的主人大慨姓赵,所以赶脚的称他赵老大,现在听他说了一半,便突然住口不说,随这样向赶脚的问着。

  但那位吃酒的相公似乎很开朗,随微笑了一下道:“怎么不说下去呀!是不是觉得我像那个强盗,故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那赶脚的听这位相公一说,似乎才发觉自已失态,随尴尬的一笑,忙摇头道:“小人们哪敢随便乱说,只是实不相瞒,传说中的那个强盗,实在与你相公太像了,假若不见怪的话,最好换上一件衣服,若被那些狗腿子们看见,实在是场麻烦!”

  人们都说车船脚店衙,没有一个好东西,不过这位赶脚的似乎并不坏,他说着似乎很替这位白衣相公担心。

  相公文绉绉的站起身来,迈过几步四方步,故意将白衫抖了两下道:“像我这样的人,要能被诬为强盗,岂不有辱斯文吗?”

  赵老大也在一旁接口道:“钱老大大概被强盗吓破了胆,看到穿白衣的,都变成强盗啦!快说说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在路上听一位客人说的!”钱老大道:“他说潼关来了一个白衣强盗,厉害极了,仅这么宝剑一挥,就震塌了两座楼房,连云中楼的三老爷,都被砸在楼下,变成一堆肉浆了!”

  他说着,就绘声绘形,连说带比,并添油加醋,说得口沫四溢,直听得赵老大张口结舌,异常出神。

  最后他并说现在兵备已行文各县绘图捉拿强盗了,刚才过去的两匹马,就是六扇门内派出来的。

  可是白衣相公似乎仍意犹未足,突然惋惜的道:“三天前我还在云中楼,吃过酒,那里不但生意好,掌柜的对人也很好嘛!”

  “相公哪里知道!”钱老大突然压低声音道:“听说云中楼的三位老爷也是强盗出身,因为三老爷虽死,大老爷和二老爷连报案都没有便溜走啦!还是后来邻居们报了案!”

  “未死的两位老爷不追究吗?”赵老大问。

  “并未听说!”钱老大答:“不过我很怀疑,咋夜有两老人先骑我的驴,后来走到半道上又转骑两匹马往东而去!”

  “这还有什么可怀疑的!”白衣相公问。

  “相公哪里知道!”钱老大道:“因为他们两个之中,一个少了一只臂,一个却不住的吐血,并声言要报此仇,你想,假若与他们无关,为什么要报仇?”

  白衣相公微点了下头,不在意的道:“也许是他们的朋友,也说不定?”

  他说着就唤来店家会了帐,正准备离去之际,忽闻得得得一阵蹄声响,又走来一位赶脚的,和先前的钱老大差不多,一到门口便道:“现在年头真是变了,连年轻轻的大闺女,都会当强盗!”

  那白衣相公本要离去,但听了这种没头没脑的话后,又停下身来,但旋见钱老大迎上去问道:“怎么样,是不是白衣强盗已经捉住了?”

       “谁说不是,不但捉住了,而且还是个女的,仅十七八岁,可漂亮着呢!”

       “你看到啦?”

       “我要看到恐怕脑袋就搬了家,是潼关来的客人说的!”后来的脚夫道:“他说刚出事不久,就走来一位白衣少年,守城的兵弁本要立刻下手,后来还是兵备老爷有见识,禁止手下人声张,直待那少年落了店,方一鼓成擒!”

       “他们有此能力吗!”白衣相公怀疑的问。

  “常说英雄架不住人多,虽伤了几名兵弁,结果仍被捉了起来,其实并非独行大盗,乃是姐弟俩人,姐姐叫什么名字不淸楚,仅听说她的弟弟叫什么琳,不要看年纪小,可够有种呢!”

  白衣相公听至此,随向大家拱了下手,方一摇三晃而去。

  只是白衣相公方行离去,钱老大道:“幸亏强盗已经捉住,不然,我真怀疑适才这位相公就是强盗哩!”

  “少管闲事吧!人家就是强盗又该怎样,你钱老大还能惹得起?”

  “话可不是这么说,我们虽惹不起,但告他一状的能力总还有,若因此能领到一些银子,每天吃穿不愁,岂不较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吃驴屁好得多?”

  “算了吧!你真是异想天开,不想想看,那些飞檐走壁的江湖大盗,连官府都要畏忌三分,何况我们这些庶民百姓,还是留着你那吃饭家伙喝稀汤吧!”

  “吓,你们两个没生意做,大概闲得无聊,快帮我扇火来,只顾听你们说强盗,刚生燃的火炉子又快灭啦!”

  不谈山村小店中几个人在七嘴八舌说个没完,且说那白衣相公刚走出小店没多远,便突然停下身来自语道:“白衣少年原是个女的,还有小孩子叫什么琳,莫非他们姐弟俩已回到中原?”

  他说的“她”究竟是谁,则不得而知,仅见他迟疑了一下毅然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岂能连累无辜?我必须再去看看!”

  说完,双目朝四下一打量,忽然打开身后包裹,从内面取出一件蓝软缎长衫,往白衣外面一罩,身形起处,又往正西奔去。

  潼关镇守衙门,经连日来之紧张,大家除心有余悸之外,现在则一个个垂头丧气,故庄严巍峨的八字形门口,除两个值班的兵弁,在畏畏缩缩的尚在那里值勤外,一切都显得静悄悄、冷清清,大有三只阿猫,两只阿狗之状。

  唯后宅的大庭中,则有一个气宇轩昂,体态魁梧的五十余岁,青衣小帽的人,在那里哀声叹气,不停的在房中游走,显然是遇到棘手的问题,而无法解决。

  忽然!

  从大庭的前檐上跃下一个蓝衣人,身形落地之后,连一点声响俱无。

  他在落地之后,好似轻车熟路一般,连考虑都没有,径往大庭内走去。

  正当他跨进门槛的刹那,恰巧房中游走的那人已转过身来,随见这位不速之客一抱拳道:“山野村夫,见过藩镇大人!”

  大庭中游走的人,猛见这位不速之客,似乎神色一变,但旋即沉声喝道:“你们还未闹够,难道连本镇这条老命,也不想放过么?”

  “大人误会了!”蓝衣人道:“我只是想向大人打听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吧!只要我知道的,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说大人的属下捉到两名强盗,可有这回事?”

  “哦!”藩镇大人惊讶的哦了一声,朝来人打童了一眼,即从袖中取出一张摺好的纸条,顺手一丢,说了声:“你自己看去!”

  蓝衣人见这种态度,即十分不悦的冷哼了一声,随手接住那张纸条道:“大人是想发虎威呢?还是觉得我不该来打扰?”

  “哈哈,遇到你们这些所谓侠客,不要说虎威,能有几分猫威的存在,我想也不至狐鼠横行了!”

  “你不用指桑骂槐,你的所行所为,是否要我转告给兵部衙门!”

  “哼!竟要挟起本镇来了,难道还有什么把柄落在你们手内不成!”

  “很简单,只用勾结盗匪,朋比为奸八个字,就可把小小前程毁了。”

  “有什么证据?”

  “你自己来看!”蓝衣人说着,便随掷给藩镇大人一本厚厚的帐薄。

  藩镇大人接过帐薄一看,见仅是“云中楼”的一本银钱来往的流水帐,随道:“这与本镇何干?”

  “你可曾细看帐后面?”

  藩镇大人闻言,连忙往帐后面翻阅,就在他翻阅之际,蓝衣人已将手中的纸条看完,随微一点头,继道:“以一个藩镇大人,每年能有多少薪俸,竟三年不到,即欠商人数万两银子,假若不是朋比分赃,云中楼能不向你催讨吗?”

  “这……这有什……什么关系,以……后总要还他就是。”

       “拿来吧!现在就要!”

       “又不是欠你的银子?”

  “云中楼现在已由我接管,怎能说不欠我的?”

       “只要三爷来,我便如数清还,决不短欠!”

       “哈哈,你想得倒好,明知他已死,却要他来讨,真有那一天,恐怕阎老五决不饶你这官盗同流的败类!”

  蓝衣人说着,便随手夺回帐薄,转身就往外去,并边走边道:“就凭这本帐,上京面圣,不怕你不给!”

  “上京面圣”这四个字听在藩镇大人耳中,无异一个焦雷,直听得藩镇大人惊出一身冷汗,忙叫:“大侠慢着!”

  “什么事?”

  “本藩也是个武职,大家虽学的不一路,说起来也应该是同一渊源,什么事,慢慢商量不好吗?何必非惊动圣上不可呢?”

  藩镇大人说着,又特地搬了个座位,继道:“先坐下喝杯茶再说。”

  蓝衣人果然大刺刺的往椅子上一坐,方道:“那你是准备还这笔帐了?”

  “欠债还钱那是一定的,我想以大侠这种身份,自不会在乎这几两银子,有什么要求,只管吩咐吧!准定办到就是。”

  “既如此说,我先告诉你一件事,云中楼的三位主人,本是江湖中的邪魔,原居于勾漏山,号称勾漏三怪,其后隐名埋姓至此落脚,数十年来,虽表面像安分守己,而暗地为恶之多,可说罄竹难书,这由他的房子与地道,就是良好的证明,不信明天亲往察验即知我绝非空言,言尽于此,藩镇大人就看着办吧!”

  就在他话音方落,并未见他作势,身形凭空而起,转眼间已消失所在。

  临去显露了这手功夫,直吓得藩镇大人冷汗直流,良久,方叫了声:“我的妈呀!这哪是人?”

  果然第二天一早,街头即出现了镇守衙门的告示,大意与蓝衣人说的一般无二,一切罪过,全推在勾漏三怪身上,使隐于暗中的蓝衣人,直想发笑!

  近午时分,从潼关的东门上,走出一位白衣少年,大摇大摆的出了城门往东而去,守城的兵弁虽向他望望,但他连理都未理。

  这位白衣少年就是诸葛珍,他在三棵树听了脚夫的话后,觉得自己无心之错,而令别人受冤,实在于心难忍,尤其传说中的姐弟两人,太令他关心了。

  由三棵树到潼关,若以常人来走,少说也得三四天,但在诸葛珍来说,仅不过大半天时间,便已到达。

  他二次又来,收获可真不小,因为云中楼故址,已被官府查封,并派有人看守,非经允许,是不准随便进出的。

  可是这样一来,却给诸葛珍不少方便,天色刚黑,便进入“云中楼”搜寻了一遍,在除那破房之中拾到一本流水帐外,并沿地道内仔细观察出口,方又回转城内。

  他这次重到潼关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救人,当然大牢是必去之地,谁知出他意外的,大牢内不仅没有严密戒备,反而有些静悄悄。

  这种违反常情的情形,顿使诸葛珍想到可能来迟了,不是被人救走,便是已经转解到别的地方去。

  但既然来了,总得问个水落石出,少不得仍须连大牢查看一番。

  以诸葛珍这种身手,还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狱卒们哪有能力阻止?

  但为免打草惊蛇,还是暗中点了狱卒们的睡穴,方挨号搜査,只是结果仍使他很失望,査过所有狱房,也未见到姐弟二人的影子。

  最后仍然从狱卒口中获知,人已被救走,并留有一纸柬帖,现在藩镇大人手中。

  于是就到镇守衙门,并在前往途中,又想到善后问题,虽说自己并不怕缉拿,但到底是件讨厌的事。

  因而就想到那本流水帐,虽仅翻阅了一下,却记得上面有藩镇大人的欠款,且为数相当可观。

  心念微一转动,便想到了个中蹊跷,假若勾漏三怪无什么把柄在镇守衙门,以勾漏三怪的为人,能不催讨吗?

  不管啦!先诈他一下再说,若诈得住,就与他乖乖的销案,将一切罪过,全推在勾漏三怪身上,若诈不住,少不得就耍用狠的!

  因为诸葛珍对这一点看得很清楚,一些贪官污吏,对于自己的生命,看得比什么都重,假若以生命作要胁,一切都可迎刃而解。

  谁知见了藩镇大人之后,尚未用上第二步,便乖乖的就范了,至于尚未死的大怪和二怪,以后是否来找他的麻烦,那是以后的事,现在可顾不了这么多。

  至于那无辜被捉的姐弟二人为谁?又被谁救去?后文另有交待,此处暂且不提。

  且说诸葛珍见一切均如自己的设想办理,心中自是轻松不少,又特地脱去罩于外面的蓝衫,潇洒自如的走出潼关。

  不料刚走没多远,从后面突然奔来一匹红马,将尘土踢起老高,疾如风般掠身而过,并溅了诸葛珍一身尘土。

  诸葛珍本有几分着恼,及抬头一看,虽在烟尘滚滚中,仍看得清楚,那不是苏明兰为谁?随暗骂了声:“鬼丫头!”之后,便也避开正道,陡然展开身形追去。

  雪里红的脚程,的确非同小可,以诸葛珍的轻功,几乎有点追不上。

  直追至将近涵谷关,眼看只有数十丈距离时,那雪里红突然向右一转,竟顺着一条山谷奔去。

  诸葛珍暗忖:“这丫头又捣什么鬼?放着现成的官道不走,进山谷为何?”

  就这微一迟疑,那红马已消失于掩映的林木之中。

  此地反正已进入僻境,林木既多,路上又无什么行人,于是放过脚程,几个起落,也沿林木追了下去。

  才开始尚有些荒僻小径,到了后来,非但没有,几乎荒草及膝,简直不像有人在居住,忙停下身来,暗道:“莫非自己追错方向?她平白将自己引到此地为何?”

  但转念未毕,忽听有喝骂之声传来,紧接长啸连连,顿使诸葛珍既惊且疑!

  他在想:“是什么人?竟大白天在此约斗,不嫌有点太放肆吗?”

  想归想,脚下却未敢闲着,身形起处,仅见划起一条白烟,风驰电掣般,径循喝骂之处奔去。

  转过一个山坳,面前景色又霍然一变,不由暗赞一声:“好个世外桃源!”

  原来在群山环抱中,有一座幽雅的庄院,院前只有一条曲折蜿蜓的小溪,就溪边又有一个鱼池,在下水处,用竹篾网隔着,大概防止里面的鱼顺水溜去。

  花木扶疏,修竹成林,但都修剪得整齐有序,并沿小溪的两旁,植有不少花草,正值盛开之际,阵阵幽香随风扑来,令人有心旷神怡之感。

  庄子并不大,仅有三四间茅舍,只是看起来,却比高楼大厦还令人喜爱,有一种出尘脱俗的情致,如置身仙境一般。

  在茅舍之后,即是山坡,只是在那山坡上,另有二十丈方圆一块平地,上面现在站满了人,除老僧道、赤脚大仙,以及苏明兰、上官兰、傅玉燕等人外,另有一位白衣少年及一位小孩子,都在全神贯注的看着场中两位少年在搏斗。

  在他们身旁,另有一位白发老者,及一位异常清秀的三十许妇人,同时在妇人的身边尚依偎着约十岁左右的小孩。这些诸葛珍却异常陌生,料想可能是此地的主人。

  其余的,尽是些破衣百结的叫化子,而老化子颜辰竟也在场,只是却怒容满面,不知为了什么在搏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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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8-13 16:38:4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淡淡的笑着 于 2020-8-13 16:40 编辑

  诸葛珍观察了一阵,越看越迷糊,不知他们究竟为了什么?
  因为见场中正在搏斗的两人,似乎功力相若,所以诸葛珍就停下身来。
  正在这时,蓦闻老化子颜辰道:“郑舵主住手,我们是冤有头,债有主,既然汤老英雄出面,今日就暂时放过,相信其他门派也不会就此干休!”
  随着颜辰的喝声,场中搏斗的人,忽然分了开来,各自回向自己的一边。
  场中的两人刚行退下,便听老僧道哈哈一笑道:“穷家帮的绝学也吓不住人,既然颜大长老硬要栽赃,我野和尚绝不在乎,随时候着你就是。”
  颜辰冷哼了一声,喝声:“我们走!”
  那些叫化子闻声,便齐向山上涌去。
  不料他们尚未走出空场,便闻山上又有人叫道:“颜长老留步,待我来会会这武林公敌!”
  喝叫声中,从后面的山上,接二连三走下四五十人之多!
  这些人之中,僧、俗、道、尼、男、女、老、少均有,而且来势汹汹,个个怒容满面!
  “哈哈,真是难得的盛会,竟各门各派全到了!”
  老僧道哈哈大笑声中,那些人已到了场内,就见老化子颜辰向老僧道一指,怒冲冲的道:“各位来得正好,我来给各位引见,这便是恃技凌弱,无事寻非的夏大侠,人人敬仰的夏道生老前辈,各位可看清了!”
  来人之中,有的诸葛珍见过,有的则根本不识,越发令诸葛珍不解的,不知他们怎会与老僧道结怨,而且看情形,好像仇还满深呢!
  正说着,忽见一位老者嘿嘿一阵冷笑道:“好个无名老人,快亮你的秘剑吧!让贫道也见识见识!”
  说这话的是武当天颂道长,他喝着就随手拔出了宝剑,摆开架式。
  老僧道微迟疑了一下,随大笑道:“本来这件事与我无关,但各位硬要相逼,我夏道生也并非怕事之辈!”
  “哼!大丈夫应该敢作敢为,若是害怕,就当着大家的面自杀以谢天下!”
  “你们这样来,真要非使哑巴说话不可!”
  赤脚大仙显得也有些气愤,便在这时说着一跃上前继道:“这件事别人不清楚,我吴坤却知最详,夏老儿并非怕事,实在是代人受过得有些冤枉!”
  “你们都是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怎么连一点江湖规矩都不懂,既约定五月五日君山相见,为什么时间未到,便中途拦截?”
  上宫兰大概也有些气愤不过,所以也上前对大家加以指责。
  不过她这么一说,大家似乎也感到有些理曲,所以就面面相观了一阵,忽见人群中走出一位老者道:“你们都约会些什么,本人不愿过问,只是要向姓苏的丫头讨回点公道!”
  苏明兰这时一跃上前,怒道:“我与你素不相识,有什么公道可讨?”
  “怎么,你还想抵赖?”那老者道:“现有颜辰长老为证,难道我还冤枉你?”
  “苏姑娘也许不识吧?”老化子道:“这位就是翠峰寨的赛宋江万苍松!”
  “哦!”
  苏明兰恍悟似的哦了一声,但接着又愤然道:“假若是这笔帐,你也脱不了干系,何必尽往我身上推?”
  此人正是万苍松,他得了两个徒弟回报之后,即匆匆赶了来,除要替徒报仇之外,对于传说的“无名老人”也抱着很大的仇视心理。
  且说老化子颜辰,闻言连声冷笑道:“我老化子受你的挂误,已经够了,难道还叫我替你顶扛?”
  “哈哈哈哈,好一群无耻之尤!”
  老化子的话音方落,突然有人发出一阵大笑,并骂他们无耻。
  但是骂声尚在空中摇曳之际,大家只觉眼前一花,场中间已站定一位丰神俊秀的少年,至于是怎么来的,大家均未看清!
  这白衣少年自然就是在暗中观察的诸葛珍。
  他听到此处,大致已全部明了,同时对这群自命不凡的人物,也感到有些气愤,所以再也忍耐不住,便一跃而出。
  他到场之后,即向苏明兰道:“苏姑娘何必因此气愤,不要看他们都是号称一派宗师之流,更可惜的,是常以白道自居,其实所作所为,较之那三怪还不如!”
       “你是什么人,少不得就教训你一顿!”
       万苍松首先感到不奈,立刻为此喝着。
       当然诸葛珍哪会理这些,随冷冷一笑道:“你少给我多插嘴,等下自会告诉你!”
       “谅你也不敢不说!”
       “真正不说,你又该如何?”
  “就让做个无名之鬼!”
  这赛宋江万苍松的性子,还真够暴躁,喝叫中,己陡然劈出一掌,且掌出带风,向诸葛珍身上袭来。
  诸葛珍见状,陡然玉面含煞,随手还出一掌,并喝声:“回去!”
  万苍松想发出冷笑,可是还未等他笑出来,便觉一股浑厚的力猛向自己撞来,连头都来不及转,便随着诸葛珍拂出一掌,蹬蹬连退七八步远,方拿桩站稳,就此,已把他吓出一阵冷汗!
  他这一手,不仅使万苍松骇然,凡来参与之人,没有一个不是自命不凡的高手,可是见了他这一掌之后,不禁为之动容。
  就在大家心惊之中,突然人群中跑出一个四十许人,向诸葛珍喝道:“你可就是近来江湖盛传的白衣少年么?”
  诸葛珍对此人并不相识,正不知如何结怨时,那人已抽出一柄短剑道:“还我小师弟的命来!”
  喝叫中,手中短剑一挥,便奋力扑了过来,诸葛珍见他的剑势很有几分力道,忙横跨一步,避过劈来的一到,愤然道:“你是什么人?你的小师弟又为谁?怎么不说清楚动手就打?”
       “怎么,还想赖帐不成?”那人收剑退回一步说着继道:“三天之前,在洛阳三山坡的事不敢承认吗!”
       “三山坡?”
  诸葛珍茫然的方说三个字,身后突然有人呸了一声道:“瞎眼贼,你要找的白衣少年在这里!”
  那手执短剑的人怔了下子,即道:“不管是谁,哪一个也别想走得了!”
  说话中已丢下诸葛珍,准备向另一白衣少年扑去,可是这时诸葛珍已经有些明白,随手拂去一掌,阻止那人前扑之势道:“不管是不是我,一槪全接住就是。”
  那人扑势被阻,似有几分着恼,但仍拱了下手道:“我袖里剑,一生讲究的就是恩怨分明,既是出于误会,请恕唐突之罪!”
  “兄台想多管闲事,人家还不愿意呢!”
  正在此时,诸葛珍身边已出现一个异常英俊的白衣少年,那身打扮与长相,和诸葛珍真还差不多,只是个较诸葛珍稍矮了点。
  假若不是两人并齐站在一起,别人真还分不出来,这就无怪那人误把“冯京”当“马凉”了。
  不过这位白衣少年自出现之后,两眼并未看向敌人,而是双目瞬也不瞬,盯着诸葛珍不放,目光之中,有哀愁、有幽怨、有喜悦、有发嗔,总之,千言万语,齐在这一看之中表露无余。
  直看得诸葛珍心神一震,忙移开目光,伸手拍了拍那白衣少年的肩膀道:“现在大敌当前,有话以后谈吧!”
  诸葛珍在拍他的肩膀时,暗中随手捏他一把,算是回答他的一切,只见他展靥回眸一笑,道了声:“这一场先让给我吧!”
  诸葛珍听他如此说,只好依他,但仍轻声道:“那柄短剑恐怕不凡呢!可要小心些。”
  “谢谢你的提醒!”
  那位白衣少年客气的说着,就随手拔出一柄长不及三尺,通体微黑的短剑,向着袖里剑一指道:“有什么本事,尽管用出来吧!看看比你那下流师弟能高明多少!”
  袖里剑看到白衣少年的剑,似乎怔了一下,但旋即哈哈一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无双剑的后人,那就接招吧!”
  说话中,手内短剑斜斜一举,紧接着一个箭步,照定白衣少年的左肩削来。
  白衣少年见他从剑上已看出门时,似是心中也有几分佩服,随着道:“倒不愧是师兄,就凭这点见识,较你那下流师弟强多了!”
  口内说着,手并未停,右脚横胯一步,身形微斜,手中剑陡向袖里剑手腕削去。
  袖里剑见一招走空,未待势老即急忙收回,身形后退一大步。
  白衣少年的剑法不但很凌厉,身法也相当迅速,就在袖里剑退后的当儿,白衣少年已跟踪而至。
  这种剑法和身法,似乎很出袖里剑的意外,刹那间弄的脚忙手乱。
  但既成一家,自然就有几招不传之秘,只见袖里剑忙乱之中,左袖一甩,一支较匕首略长的短剑,即随势而去,竟向白衣少年的胸前刺去,
  不过白衣少年对这种手法似乎见识过,眼看将及前胸之际,身形陡然一转,已斜跨一步,避过袖里剑的一击。
  就在衣少年身形一滞的瞬间,袖里剑已稳住马脚,右手短剑划起一片白光,猛问白衣少年攻去。
  诸葛珍仅看了这几招,即知白衣少年并无大碍,虽不致于获胜,自保却是有余。
  但一旁虎视眈眈的万苍松,似乎已有些不奈,随高叫道:“小子,不用作壁上观,接招啦!”
  他用的是“三节鞭”,这时已撤了出来,随着喝叫之声,忽的一鞭,已照定诸葛珍头顶猛力砸来。
  诸葛珍见他鞭势奇猛,似乎不愿硬接,身形刚一错,便闻“呛啷”一阵金铁交鸣,并听苏明兰道:“这个让给我,你再找对手吧!”
  诸葛珍见苏明兰己接上手,只好跳出圈外,不过心里却替苏明兰捏—把汗。
  谁知他看过几招之后,却大出他的意外,苏明兰不仅剑势凌厉,且出手带风,隐隐有点寒气透骨!
  原来苏明兰也是个聪明的姑娘,预料万苍松的功力,绝非“漠北双剑”可比,故一上来就用出绝学对敌。
  苏明兰的“飞云剑法”在前面曾经介绍过,此处不必赘述,所以万苍松接过几招之后,也感到有些心惊!
  就在此时,诸葛珍方抽出身来向老僧道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诸葛珍不解的道:“那他们为什么不找我,却找上老前辈?”
  “谁教你在武当装成白胡子老者呢?”
  “哦!”
       诸葛珍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旋即忿然道:“他们既不讲信用,干脆今天就解决了也好!”
  “娃儿错了!”赤脚大仙接口道:“你没看今天到场的都是什么人物,既不能彻底解决,还是依原先计划较好。”
  诸葛珍闻言,朝四周打量了一遍,除少数几位像样的人物外,各门派的负责人均未到场,于是眉峰一蹙,为难的道:“那应该如何收拾?”
  “这什么难,干脆向他们挑明就是。”
  诸葛珍似乎不愿如此作,但微一沉思,即颔首道:“蛇无首不行,可知是谁发动?”
       “除老化子还有谁?”
       “他?”
  “怎么,你娃儿还不相信?”
       “不是不相信,只是觉得他与苏姑娘的渊源颇深!”
       “什么渊呀源呀的,遇到个人的利害荣辱时,亲老子也不行!”
  “其中起因是……”
  “这要问你自己!”
  老僧道说话中,忽然发起气来,所以不等诸葛珍问完,便接口气虎虎的说着。
  可是诸葛珍闻后,更加迷糊了,良久,方不解的道:“问我自己,我自忖不仅没得罪他,而且还救过他一命!”
  “那就更不可饶恕了,武林中讲究的恩怨分明,如今竟恩将仇报起来,我去问他,看他如何答复!”
       老僧道说着,就身形一跃,径往老化子面前冲去。
       赤脚大仙却明白一切,只是他不愿对老僧道指责,现在见越说越气,所以就无法再忍耐下去,不料他还未想出如何措词,老僧道已找老化子质问去了。
  于是他慨然一叹之后,目注诸葛珍道:“娃儿,解铃还是系铃的人,还是你去解决吧!若以野和尚那暴躁脾气,只有把事情越弄越糟!”
  赤脚大仙说着,就把前几天在赤水酒楼的一切经过并原原本本的对诸葛珍说了一遍,最后并嘱咐地道:“反正有君山之约在先,最好不要另生枝节,免得乱……”
  “啊!你竟然明目张胆的以大欺小起来!”赤脚大仙的话尚未尽,便被另一边老化子颜辰的叫声截断,诸葛珍即忙说声:“知道啦!”
  话音尚在空中荡漾之际,身形便一跃而起,划起一道白烟径往老僧道跟前扑去,其身法之迅捷,不仅令赤脚大仙等人敬佩,连尚在一边未动手的各门派人物,也都由衷的发出一声赞叹!
  可是诸葛珍的身法固然快速,但仍迟了一步,及到了老僧道跟前,已见他余怒未息,而老化子也顺嘴流血,看样子,大槪老僧道打了他两个嘴巴,不然,任他老化子的阴阳乾坤掌不凡,也不是老僧道的敌手。
  不过老化子显然也是怒极,连脸上的血都未擦,便在那里力聚双掌,待机而发。
  诸葛珍已到,还未开口说话,老僧道即先开口道:“你看气人不?受了人家的恩惠还不承认呢!”
  “老前辈这也值得生气,常言施恩不望报,假若当初若指望报,根本就不必管他的闲事!”
  这种话听在老化子耳中,便越想越不是滋味,就大叫道:“你们不用互相标榜,我老化子若受人点滴之惠,必当涌泉以报!”
  “哼!你报了什么?冷面枯尼之惠还小吗?你对她徒弟的报答却是围殴!”
  “那是她背弃了我,所以……”
  “所以就要将之置于死地?在贺兰山若不助你一把,能逃过铁弹管方的手吗?”
  “我已传令本帮弟子,今后凡遇到那落拓的少年,将以贵宾款待!”
       “假若遇不到呢?”
       “永铭心间……咦,你当时又不在场,何以知道?”
  老化子仅说了半截,便诧异的如此问着,可是将话说出口之后,又不屑的道:“啊!我知道了,必是那鬼丫头说的,偷听了两句,便想用来诈人,哈哈,真是可笑已极!”
  你道老化子也是成名人物,何以不认这笔帐呢?这其中另有原因。
  原来诸葛珍在贺兰山救老化子时,是以落拓壮年之态出现,与现在的风度翩翩相较,何异天壤之别,所以老化子说他冒充,其故在此。
  可是老僧道哪知道这些曲折,故闻言之后,便怒不可遏的道:“以我们的武功和声望,还值得去好大喜功?先毁了你,再找你们帮主算帐!”
  说话中单掌急抡,猛向老化子打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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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8-13 18:13:4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淡淡的笑着 于 2020-8-13 18:18 编辑


  老化子颜辰似有自知之明,虽蓄劲双掌,却不敢冒然硬接,忙身形一侧,横跨开五步,算勉强避过老僧道的一掌。

  可是诸葛珍虽忿恨老化子太不知自量,然已有成竹在胸,就在老僧道又对老化子击出第二掌之际,已从旁击出一掌,挡住老僧道的掌势道:“老前辈慢着!”

       老僧道似是想不到诸葛珍会有这一着,故愣了一下之后,即道:“小子想干什么,要知今日之事,乃我代你受过!”

       诸葛珍忙恭敬地一揖道:“这点晚辈很明白,别的不说,单凭老前辈这份云天高谊,即令晚辈感激不尽。”

  他说至此把话一顿,又道:“只是此非其时,等将来到了君山,还怕老前辈没有大展绝学的机会吗?”

  “哼!你等得,我可没那份耐性!”

       “老前辈现在就是将来人杀光,也照样解决不了问题。”

       “管他呢!杀一个算一个!”

       “哈哈!你野和尚已是百多岁的人了,还仍然这大火气,走!商老儿己备下酒,咱们饶他几盅去!”

  赤脚大仙这吋已走了来,一把抓注老憎道,半说半拖的就将他拉了开去。

  诸葛珍见老僧道已走,即向四周扫视了一眼,见那位白衣少年和袖里剑仍是不胜不败之局,唯上明兰对万苍松,现在虽未败落,只感到异常吃力。

  于是便气纳丹田,大叫一声:“住手!”

  因为他这声大喝,是以内力发出,故声音虽不大,却震得大家心神荡漾!

  而场中打斗的两伙,也都闻声分了开来。

       一些未打斗的人,也均以惊诧的目光注视着诸葛珍。

       大家都在想,这位白衣少年是谁?竟有这等的功力?但他们惊讶未毕,诸葛珍即又道:“各位也许首先想要知道的,我是什么人?”

  果然这话一出,大家都在交头接耳,一阵骚动。

  实在的,以一个十余岁的少年,连号称武林泰山北斗的老僧道,和赤脚大仙等人,都对他相当尊重,自然定有过人之处,只是武林中好像从未听过。

  不管众人如何猜想,但接着听诸葛珍又道:“关于这个问題,现在大家先不用问,只牢记住一件事就可……”

  “什么事?”

  “快说!”

  性子急的人,已感到不耐,这样大声喝问着。

  然而诸葛珍仍和蔼的道:“已约下的君山之会,大家务必前往参加!”

  "那是无名老人所约,与你何干?”

  “无名老人是不是你师父?”

  “应该说是我的徒弟才对!”

  “啊!”

  众人骇然了,他们在想:“徒弟就有那么厉害,面前的这位白衣少年,功力更将不可一世了。”

  诸葛珍对大家的表情看得很淸楚,也几乎想笑出声来,但仍不形于色的道:“所以一切问题,到了约期之后,即使大家不问,也要给大家一个明确交待,只是在会期之前,一切歉难奉告!”

  正在这时,就有两个不服气的壮年,气势汹汹的朝诸葛珍走来。

  然而诸葛珍好像看清他们心意一般,未等他们走到,即道:“假若哪个觉得不服气,便和这块山石一样。”

  说话中,陡起一掌,照定山上一方大石袭去。

  走来的两位壮年,个子长得很魁梧,可说得上是膀大腰圆四字,他见诸葛珍挥出的一掌并无力道,随哈哈笑道:“这一掌可说石破天惊,威猛无铸,让我来看看,上面的灰究竟劈落多少?”

  这种话本是讥讽之言,及等他走离石前尚有两三步时,陡然停住脚步,张大了口,目瞪口呆的再也笑不起来了。

  接着就见四周的人接二连三的发出:“咦!”

  “呀!”

       “啊!”

       “……”

       惊叫未完,一个个扭头便走,连场面话都不敢交代了。

       原来当那膀大腰圆的壮年,尚未走到石前,那方大石被风一吹,就像一堆石灰一般,忽然倒了下来,就难怪他们在一片惊惧之中个个溜之乎也。

  唯有老化子顔辰,这时气焰顿敛,浑身不自觉的有点打抖不止。

  诸葛珍向他看了一眼,即道:“你没走正好,现在借你之口,传语天下正邪两道英雄,请他们准时到达君山,以解武林中一件被人遗忘的悬案!”

  老化子听了这句话后无异从鬼门关上讨回一条生命,连话都来不及答,便勉强拱了下手,如丧家之犬般,仓促而去。

  “咯咯咯咯!”

  突然响起一阵银铃似的娇笑,直听得诸葛珍一怔!

  及回转身来一看,见苏明兰已经笑弯了腰,随不解的道:“你笑什么?”

  “这些穷凶恶极的人,刚才磨破了嘴都不听,现在竟一个个像孙子一样,只恨爹娘少生了两只腿!”

       “你先不要高兴,世上事,常有出人想像之外的!”

       “是不是认为他们还要来?”

  “很难说!”

  诸葛珍与苏明兰说至此,另一位白衣少年即来裣衽一礼道:“珍哥哥别来可好,设非苏家姐姐及时把你找来,这个场面真不知如何收拾。”

  “你这丫头,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为什么不在帮中协助老先生整理?”

  “唉!”

  白衣少年轻轻一叹,下面的话再也无法出口,面色一沉,几乎就要哭出来。

  正在这时,突从白衣少年身后闪出一孩子,愤然道:“还不是为了你!”

  他仅说了一句之后,即转对白衣少年埋怨道:“我劝你不要出来吧!却偏不听,一心要找你的心上人,现在可好,一见面就先吃排头!”

  白衣少年本就觉得有点挂不住了,再经过小孩子一说,再也忍不住所受的委屈,热泪盛睫,扑簌簌顺腮而下。

  诸葛珍也发觉自己的话嫌重了些,正想再安慰几句,那白衣少年即拉起身旁的小孩向诸葛珍道:“小侠保重,见上你一次已经够了。”

       说着,即以袖掩面,转身而去。

       诸葛珍闻言一怔,想不到会惹她此伤心,连忙说道:“崔姑娘慢着,难道真生我的气吗?”

  “堂堂一代大侠,哪敢生你的气,再说也不够资格生你的气!”

  “为何见面二句话未说,便转身而去?”

  “我姐弟俩要见你,系奉家父母之命来向小侠问好,现在已经达到使命,还留在此作甚?”

  白衣少年这话,显然是在失意之余,发出的搪塞之言,假若真是奉命前来问好,也不能只问一句便转身而走!

  诸葛珍也是聪明人,哪能听不出话中含意,但当着几位姑娘之面,就是想安慰几句,也觉得难以出口,便向身后的苏姑娘看了一眼,说道:“姑娘可否帮一次忙,快拉崔姑娘回来!”

  “别的亊可以,只有这事,实在无能为力,还是自己去吧!”苏明兰说着,说向旁边一直呆立的傅玉燕及上官兰道:“我们回去吧!几位老前辈可能等的不耐烦!”

  说完,便一手拉了一个,相率而去,并在临去的刹那,又投给诸葛珍一个神秘的一笑,使诸葛珍顿时脸上热刺刺的。

  女人们的心事,到底多些,就在诸葛珍为难万分,不知是否应该挽留之际,又听苏明兰扬声叫道:“琳弟弟快来,我有话说!”

       “要走了,苏姐姐改日再见吧!”

       “快来,再不听话,以后被官府捉去,可没人救你!”

       “不要忘了,你还是官府的要犯哩!”上官兰也补充着。

       那离去的小孩,果在闻言之后,立刻迟滞了一下,还未来得及决定是否回来之时,即听那白衣少年道:“琳弟去吧!我在前面等你。”

  话落,即向那小孩推了一把,自己身形起处,便沿一条山径小道而去。

  他的身法很快,仅几个起落,已消失于林木深处。

  诸葛珍见状,再也顾不得难堪,急向那位白衣少年追去。

  苍郁的山林里,但见先后两条白影,一跑一追,如走马灯一般,尽力而驰!

  刚追过两个山头,到了一处山涧之旁,蓦闻:“哎呀!”

  接着又闻:“看你还往哪里跑!”

  不料话声还未落,便见后面的白影突发一声长啸,已将前面的白影抱入怀中。

  暗中那人,似乎未想到后面的白影,身法会如此之快,刚由树后转出,便立刻面色大变,未等他开口说话,即闻后面的白影怒喝道:“手下游魂,也敢如此为恶,我看干脆自尽吧!”

  “哼!没有那么容易,既然狭路相逢,我看连前帐一齐算清吧!”

       “也好,只是现在本少爷没空!”

       “狗小子,拿命来吧!”

       说话中,突然发掌,猛向后来到的白衣少年打去,其出手之狠,显然是想趁白衣少年腾不出手之际,一举而得。

       这些人是谁?

  前面跑的当然是女扮男装的白衣少年,后到的便是诸葛珍。

  而施暗袭之人,更是令人闻而丧胆的有名人物。

  此非别人,正是长白二煞中的大煞程静。

  他在武当逃去之后,本想找他师叔求援的,谁知到了完达山时,正是生死判史进在诸葛珍手下吃败之后,于是见风转舵,随师叔生死判史进离去。

  一个横行长白多年的煞星,岂能就此甘心,所以与师叔计议一番之后,便又到关内来。

  一进关内,便听说有一位白衣少年,功夫甚是了得,便以为是诸葛珍,追踪而至。

  可是他到的晚了些,各路人物已纷纷离去。

  但他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一定要看看究竟是不是诸葛珍。

  不料尚未走到,便见一位白衣少年而至,心中暗自吃了一惊!

       本是惊弓之鸟的大煞程静,忙刹住身形,隐于一棵大树之后,准备待白衣少年走过之后,再暗中跟踪,另谋对策。

       当他暗中一看,才发觉自己太紧张了,因为来的这位白衣少年,并不是自己想像中的诸葛珍。

  不过自己曾吃过白衣少年的亏,故对白衣少年特别憎恨,不管是与不是,先收拾下这位白衣少年再说,于是待白衣少年走近,便陡起发难!

  谁知掌力方出,这位白衣少年便随着掌势,在一声“哎呀”之中即倒下去。

  程静见状,便在一阵得意之中,又暗忖自己太紧张了,像这样不堪一击的人,即使明目张胆的拦截,料想也绝逃不出手去,何必暗袭?

  岂料此一念头尚未闪过,一阵啸叫,确令人吃惊!

  因为啸声刚发,自己即有点站立不稳,来人功力之髙可想而知。

  惊心之余,正欲开溜,但还未转过身,便见白影一闪,来人不但抱起了即将倒地的白衣少年,同时也看淸来人为谁了。

  真是怕鬼偏遇到鬼,及看淸来人,想走也来不及了。

  后到的白衣少年,并非别人,正是追赶白衣少年的诸葛珍。

  程静的念头转得很快,一看淸当前情势,不由又是胆气一壮!

  因为先前的白衣少年伤势不轻,这个山涧之中,两边尽是陡岩,涧底水虽不大,却无一片干地,诸葛珍要想将受伤的白衣少年放下都不可能。

  既然如此,何不光棍一点,先说几句大话,也好松一口闷气。

  只是诸葛珍目前救人要紧,不愿意和程静多罗嗦,故回答现在没空。

  然而程静何等人物,这机会到哪里去找?

  他见一向出手不饶人的诸葛珍竟然示弱,可知他和这位白衣少年,定有不平凡的关系,趁其缓不过手来,打他个落花流水,虽不敢一定有打败诸葛珍的奢望,倘若拖延一阵,使诸葛珍无法救治白衣少年,或因而致死,未尝不是快事一件。

  横逆之来,往往出于一念之误,程静虽为老江湖,仍难出此范畴。

  由于他这一念之错,不但勾起了诸葛珍的憎恨,也因而引起旧怨,终使程静命丧荒野,“金剑白衣侠”之名,也从此震惊江湖。

  且说诸葛珍见程静陡然发掌,忙闪身避过,怒喝道:“专门乘人之危的小人,以为诸葛珍如此好欺吗?”

  “什么?你叫诸葛珍?”

  程静这一重说,使诸葛珍自悔失言,但话已出口,哪还能否认,随道:“是又怎样?”

  “还我二弟的命来!”

       程静喝着,便又是一掌,其威力之猛,确是不可小视。

       诸葛珍见已不容再行多说,随观来势,脚下一阵游走,避了一招。

       同时在避招中,低头向怀抱中的白衣少年一瞧,见他面色慘白,己是奄奄一息之状,若再不救治,后果实难想像。

       更使他感到难堪的,假若就此死在自己怀中,即是舌烂莲花,也难推卸自己的责任,何况她之回中原,又本为自己而来呢!

  思念中,随手摸出一粒丹丸,塞进白衣少年口中,然后挟于左手低声道:“兰妹、请忍耐一阵,待我剑斩此獠,报此一掌之仇!”

  其实,他这些话本是多余的,因为白衣少年已是晕迷状态,哪还能听清他说些什么?

  但在这一阵工夫,程静已攻出十余掌,而且掌掌不离要害!

  也幸而诸葛珍有神奇身法,可暂与周旋,设换作任何一人,仅程静这一阵猛攻,不死也得受点伤。

  更令人心惊的,要算暗中跟来的几个人,程静每发一掌,他们即替诸葛珍捏一把汗,只是他们不便出言招呼,因为在这一阵之中,在掩映的树林内,已暗隐了不少人物,虽无立即出手的迹象,情况十分堪虑。

  但诸葛珍既称一代奇才,确有他的急智。

  在以身法避招之中,先作紧急处置之后,即向程静大喝道:“亮你的兵刃吧!本少爷没时间跟你再罗嗦!”

       “你怕罗嗦,我偏不亮兵刃,叫你狗小子发急去。”

       “程静听着,不要尽打如意算盘,这样就能让我胆怯了?作梦!”

  诸葛珍愤然说着,把话一顿,继道:“不是本少爷说大话,就是不还手,单凭身法,便能累死你这老鬼!”

  程静一想,可不是吗?自己急打猛攻了一阵,已是气喘吁吁,反观诸葛珍,怀中虽抱着一个人在急救,却仍和无事人一般。

  像这样打法,不用多,两百招之后,即能把自己累得趴下。

       于是心念一转,立刻从腰中拉出“链子锤”叫声:“接招!”

       手中链锤抖得哗啦暴晌,便猛向诸葛珍头顶砸来。

  诸葛珍见程静兵刃出手,即不屑的道:“要多用点劲,你那宝贝弟弟,可能在鬼门关已经等得不耐了!”

  喝骂中,但闻“呛啷”一声脆响,接着便见金光夺目,迎着程静的链子锤,奋力还击而出。

  就在诸葛珍的剑方出鞘,树林中即响起一片骚动,只听:“啊!”

  “秘剑。”

       “是他!”

       “金光剑!”

       “白衣侠!”

  “……”

  接二连三的一阵惊诧,可是谁都未敢大声说出口,仅在窃窃的私议着。

  因为“秘剑”的名头太响亮了,大家在惊惧之中,又有些佩服,兼而还有些喜悦的成份在内,到底被他们见着了“秘剑”的庐山真面目。

  程静对此并不惊奇,他早在武当已领略过秘剑的厉害了,只是他并不十分了解,江湖上盛传的“秘剑”就是这柄金光夺目,曾令自己弟弟丧生的“金剑”而已!

  因之,他见诸葛珍以剑迎来,连忙收招后撤,旋手一抖,改砸为扫,疾向诸葛珍下三路扫来。

  要是被程静得手,还称什么绝学,只闻诸葛珍冷冷一哼,击出去的剑势未停,随手剑往外一撤,旋了一个大弧,猛向程静的手腕削去。

  程静想不到诸葛珍在忙迫之中,剑势尚如此凌厉,忙将身子一低,就地一个倒跃,勉强避过一招。

  身体虽逃出一剑之危,链子锤却无法躲过,陡闻“嚓”的一声脆响,一个斗大的锤头,便直往山涧中飞去。

  程静避过剑势,方暗自庆幸,忽觉手内一轻,便知大势不好,待一看清,不禁为之骇然!

  但既称为煞星,确有他的一套,以链子作鞭,又猛攻而来。

  诸葛珍见状,即愤然道:“既存心要死,就给你个狠的看看!”

  话音方落,剑势陡然而起,金光闪处,群蛇乱舞,周围数丈之内,尽罩剑下。

  接着,便听“哎呀”“哗啦”场中顿现一片混乱,连人影都分不清了。

  剑光敛处,场中残肢断臂,血肉模糊,连一块整的尸体都没有了。

  仅有程静的一颗头颅尚称完整,也和他的“锤”一样,直往涧底滚落。

  诸葛珍低头向怀中的白衣少年瞧了一眼,见无大妨碍,方向四周扬声道:“各位朋友迟迟不去,意欲何为,莫非还想替程大煞找场不成?”

  诸葛珍说完,等了一阵,见无什么反应,随继道:“假若仅是看热闹,在下可要失陪了。”

  话声方落,身形陡然而起,但见白影连闪,已失去了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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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9-8 17:37:2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淡淡的笑着 于 2020-9-8 17:41 编辑


       狂风骤雨。

  满山仅闻一片呼呼之声,分不出那是雨声?那是风声?

  隐于林中之人,纷纷在寻找可资躲身之处,因为风雨太大了。一条白影后划过,后面紧跟着有人叫:“珍哥哥!”

  “珍哥哥。”

  “诸葛小侠!”

  “……”

  但由于风雨太大,故他(她)们的呼唤声虽不小,仍被风雨声所遮盖。

  以致那条白影就划空的闪电般,径往一条较宽的山谷中奔去。

  那条白影自然就是诸葛珍,他急着要给白衣少年医伤。

  因为山涧中虽可栖身,但这种山涧是见不得雨的,何况如此陡的猛雨,其山洪之来,乃必然之亊,故要鼓劲狂奔。

  真是天有不测风雨,人有旦夕祸福。

  尤其是山雨,其来也疾,也去迅速。

  其实,这次暴风雨,来得并不算快,无奈先前大家全被诸葛珍的神奇剑法所吸引,故只注意到他和大煞程静的拚斗,把即将来临的风雨都忘了。

  及至发现,为时已迟,想躲哪有适当的地方。

  故一个个仓惶奔驰间,已变成了落汤鸡。

  诸葛珍也不例外,他抱着白衣少年奔驰间,雨已倾盆而下,看看怀抱中的白衣少年,只见他面色虽较先前好转,无奈伤势过重,仍是晕迷状态。

  这还幸有诸葛珍救治及时,不然,不要说是他那点功力,就是再高一些,也受不了程静的全力猝然一击。

  且说诸葛珍一阵全力奔驰中,一心一意只想找可资躲雨之处,连方向都搞不清了。

  翻过数个山头,景色忽然一变,前面为一片参天古木,兼葛藤蔓生,不要说行人,连畜类进入其中,也是寸步难行。

  他看看天色,除乌云密布之外,雨却小得多了。

  瞧瞧怀中的白衣少年,仍然毫无起色,不禁眉头一皱,径往古木林间走去。

       找有盏茶工夫,方发现一处葛藤较少的地方。

       这个空隙并不大,仅不过有丈余方圆。

  可是及到了藤下,便扑脸一股朽枝烂叶的霉味。

  不过上面的葛藤很厚,不要说现在是小雨,即再大一些,也不易淋透。

  清静与隐秘,自不待言,就是在下面耽上两天,也不易为人发觉。

  于是心念一转,也頋不得霉味扑鼻,把怀中的白衣少年找一处平坦之地放下,立刻解开衣服,给他査看伤势。

  及衣服一解,诸葛珍不由一阵心房狂跳,大有心猿意马之势。

  由于是献在目前的,太令人难耐了,他根本不是少年,而是不折不扣的少女。

  只见肌肤白嫩,触手细润,高低起伏,令人不敢卒睹。

  不要说诸葛珍已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即使太上见此,也不能无动于衷。

  他在天人交战中发了一阵呆,然后自责道:“诸葛珍呀诸葛珍,多年的功力是白练了,怎会连这点定力都没有,幸而兰妹晕迷未醒,不然,不责怪自己轻薄才怪!”

       暗念及此,立刻定下心来,又吃惊的道:“怪!怎会连一点外伤都没有,莫非那老賊已将功力练到隔物伤人的地步?”

       因为他察遍了全身,也未见一点外伤,除非功力练到隔物伤人,方能中掌之后表皮不损,而将内腑震碎。

  惊诧中将双手一阵磨擦,按于背后“命门穴”上,以自己的功力察看心脏是否有伤,再作处理。

  检査过一阵之后,真是既心惊,又好笑,心想:“到底女孩子们胆小,怎会被程老賊吓成这个样子?”

  原来他在检査中,发现内伤虽然不轻,但被药力控制已无大碍。只是胆囊处真力不畅,显然是被吓坏了胆所致。

  胆连于肝,而肝很易碎,现肝尚完好,而胆腺迟滞,显系惊吓过度。

  这种症状,医治并不十分困难,唯方法上却令人十分为难。

  尤其对于女孩子,若非迫不得已,宁愿多费一些时日,也不愿运用此法。

  可是默察情势,又不允许自己有很多的时间,何况仅有她们姐弟二人在此,将一个半死之人,交给不懂事的孩子,未免不近情理。

  而且她之回中原来,分明又是为了自己,更说不定是偷着来的,不然绝不会没有另派人跟随!

  此女扮男装之白衣少年,并非别人,正是“百步神拳”崔襄之女,崔若兰姑娘。

  那个小孩子,便是崔若兰的弟弟崔琬琳。

       他们不是在东海吗?怎会到了此地?且又改成男装。

       说来情形虽甚曲折,其目的却只有一个,那就是寻找诸葛珍。

  原来这小妮子,也不小了,今年已十八岁了。

  自从诸葛珍在“烟云岛”救了崔襄夫妇之后,便行离去,可是崔若兰已是情窦初开的少女,诸葛珍的一切,使崔若兰敬佩不已,芳心之中的一顆爱苗,便慢慢的萌芽,迅速茁壮起来。

  诸葛珍去后,崔襄夫妇为了遵照诸葛珍的安排,便整日忙着整理帮务,自然对崔若兰姐弟俩,便不像往日的照顾备至。

  于是,姐弟俩私下一商量,便驾舟西渡,到中原来找诸葛珍了。

  崔若兰在东海时,便是长得人比花娇,若以之到江湖上瞎闯,这样娇美的姑娘,麻煩可多了。

  因之,崔若兰在离东海时,便改变为男装。

  同时,也模仿诸葛珍样子,穿了一身白衣,因为诸葛珍在东海时,便是一身白衣。

  崔琬琳本就调皮得很,离开烟云岛,更是无拘无束,所以一路行来,确被他闯了不少祸来。

  他们姐弟俩在洛阳住了一段时间,也斗了几个有名人物。

  所幸洛阳离少林很近,也可说是少林的地面,由于他们的武功,大部均出自少林,别人便以为他们是少林弟子,遇事都要让上三分。

  近来也是听到传言,说是西边连出了几件事,最使人心惊的,便是崆峒派在一夜之间,便被人毁了的消息最为突出。

  崔若兰虽不明白内中情由,但根据她的判断,可能系诸葛珍所为。

  原因是东海飞燕帮,便是在一夜之间,毁在诸葛珍手里的。

  于是便结束西上,这些事情,崔琬琳是永远没有意见的,只要有热闹就成。

  谁知刚到了潼关,便被官府中人不分三七二十一缉拿了去。

  这真是无妄之灾,连做梦也想不到的事。

  当时依照崔琬琳的意思,便准备出手,无奈崔若兰认定是出于误会,等见过大人之后,只用稍加解释,便可没事。

  在崔若兰想,这些衙役不讲理,官府大人总不能不讲理,故不许崔琬琳抵抗。

  幸而在诸葛珍刚离开潼关,老僧道和上官兰、苏明兰、傅玉燕等人,业已到达。

  几人刚到了潼关城,城内已沸腾成一片,说是官府捉到两名响马,而且年纪很轻,大的仅二十岁不到。

  同时在传言中绘声绘形,两人不但人品出众,武功甚是了得,在转眼之间,就把“云中楼”整个损毁剑下。

  以老僧道的想法,虽觉吃惊,但料想诸葛珍绝不会那么笨,而让捉进官里去?

  可是几位姑娘却不同,她们各有各的想法,尤其苏明兰姑娘,念念难忘的,便是白衣少年。

  虽明知白衣少年不一定真会是自己的“甄哥哥”,但从功力上看,又有几分像,因为除“甄哥得”之外,哪还有这么高功力的白衣少年?

  几人经过一阵商定之后,决心等天黑之后,要到牢内看看!

  可造目前时间尚早,这一天的停留,真可说是度日如年了。

       好容易等到日落西山,便一切结束停当,整装待发了。

       死囚内虽戒备森严,但在这些人眼中看来,那些手执钢刀长矛,强弓弩箭的巡役,无异木雕泥塑,等几人进入牢里,他们尚且不知。

  及救出来一看,才知救错了人,这位白衣少年竟是个不折不扣的姑娘!

  但经过一阵盘问,才知她们姐弟为找诸葛珍而来。

  至是诸葛珍是谁?连老僧道在内,谁也没有听说过。

  因为诸葛珍在这几位姑娘面前,从未说过真姓名,所以苏明兰说得对,她们也不敢断定诸葛珍是否就是她们心坎上的“珍”“镇”或是“甄”。

  这真是件荒唐的事,不知心上人究存了什么心,为何常换名字和装扮?

  于是几人一商量,便决定先在数十里外落脚,假若真和诸葛珍有关,相信他会前来援救,不然便和诸葛珍无关。

  常说三个臭皮匠,抵一个诸葛亮,经过这次安排之后,果使诸葛珍露出了原形,且轰动了武林!

  她们计议既定,便同到老僧道的友人处落脚,准备另派苏明兰在潼关外守候。

       哪想到苏明兰尚未离去,便发现有不少武林人物,在暗中跟随的,而且行动相当诡密,企图何为?一时也难判断!

       只是这些都是髙人,一切毫不在乎,仍然依计而行,不料等苏明兰领诸葛珍回来,他们已动上了手。

  至于为什么会来那么多武林人物呢?完全是老化子颜辰闹的鬼。

  因为老化子被辱,心中实在不甘,便故意传出流言,说在武当出现的无名老人,就是野和尚,以便引起武林公愤,共同来对付老僧道。

  以上便是崔若兰来此的经过,以及老僧道与老化子之纠纷,特予叙明。

  且说崔若兰经诸葛珍全力救治之下,虽有起色,仍难达到预期的目的,益使诸葛珍为难万分。

  于是心下一急,又取出两粒丹丸,向崔若兰喂服一粒,一粒含在自己口中,忽然将浑身衣服脱了个精光!

  啊!

  他要干什么?

  请不要误会,他是在进行“以阳道阴”法,在替崔若兰疗伤!

  因为他这种疗伤方法,完全以自己的功力,与被医者的心意贯通,血脉相辅,方能发生奇效。

  这种救治方法,必须施救者功力深厚,方能事半功倍,否则,不但救不了,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可能赔上,实在冒险已极!

  最重要的,还是运用此法的人,不但功力深,也要有至高的定力,假若偶一不慎,控制不住身心,便要同归于尽。

       因此之故,诸葛珍才如此慎重,初上来不愿冒此奇险。

       这并不是说诸葛珍不愿陪崔若兰牺牲,而是这种救治之方,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实是非常令人难堪的事,所以非万不得已,不愿轻易试行。

  但奇方自有奇效,仅顿饭工夫,崔若兰已渐渐有了知觉,只是身软如棉,连一点劲都用不上,因为随血脉中进行的那股真力,大有汹涌澎湃之势。

  至此,诸葛珍如释重负似的,慢慢收回功力,松开紧抱的双手道:“起来吧!”

  谁知小妮子不但未依言站起,反而双手将诸葛珍一抱,像条柔软的绳索,紧紧搂住诸葛珍不放。

  这样一来,顿使诸葛珍为难万分,知道这小妮子春情勃发,看样子又要费一番唇舌,方能摆脱了。

  于是心念一转,即道:“兰妹,快起来吧,你知道我急需一阵调息哩!”

  “谢谢你珍哥,我这一辈子永远属于你的了。”

  “我也谢谢兰妹,只不知道我是否有福消受?”

  “给你两个嘴巴子,已经将人家糟蹋够了,还说什么无福消受!”

  “兰妹怎么如此说!”

  “事实摆在这里,不如此说,又叫人怎么说?”

  “唉!”

       “你后悔吗?叹什么气?”

       “女孩子当真是难缠!”

  “不要又板起面孔教训人好不,我什么地方难缠?”

  “女孩子们怎么都是这样不讲理!”

  “哦!我知道啦,你嫌我长得丑是吧?”

  崔若兰说至此,陡然松开了紧抱的双臂,继道:“你太没良心啦!人家千山万水找到此地,好容易碰着了你,连一句安慰话都没有,便先教训一顿,这些不说,死缠歪缠的将人糟踏个够,还说别人不讲理,走,永远不再见你这种没良心的人!”

  说话中,就去拾起衣服来穿,一种愤怒之情,已充分流露无遗。

  天呀!这是从哪说起?

       诸葛珍不但救过她的父母,又不避嫌疑冒着生命之险来救她,到头来还落了“没良心”三个字,岂不天令下人寒心!

       其实什么都不怪,只怨诸葛珍的疗病方法太奇特!

       以崔若兰来说,十余年来未离“烟云岛”一步,虽崔襄夫妇在恶劣环境屮,悉心教育子女武功与读书识字,并出落得亭亭玉立,美若天仙,唯对于男女间的亊,则无法教导。

       因此,崔若兰对于男女间的知识,所知实在有限。

  要有,也仅限于生理上的需要而已!

  至于为什么需要?及需要到什么程度?即是问崔若兰自己,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就勿怪她耍赖了。

       所以诸葛珍见她赌气要走的样子,心中有无限感慨。

       但假若任令自去,后果实在堪忧,不幸而寻出短见,实是自己一手造成的罪过!

       再想到摆在眼前的,仅不过是果,而造成此果之因,仍在该死的程静身上。

       于是心中一怒,愤然道:“该死的程静,恨不得将之挫骨扬灰,方消心头之恨!”

  他这一发怒,把正在穿衣的崔若兰吓得一怔,忙停下手来不解的道:“程静是谁?”

       “就是击你一掌的老匹夫!”

       “击我一掌?”

  “是呀!难道你忘啦?”

  崔若兰微一沉思,立刻神色大变,诸葛珍见状,坐着姿势未动,即腾身跃起,伸手按在她的命门穴并沉声喝道:“兰妹镇定些,有我在你身边,还怕什么?”

  良久,方见崔若兰定下神幽然道:“那怪物太可怕啦!想起就心惊,难道要和我爹一样吗?”

  说起崔襄,顿使诸葛珍凭添无限心事,担心这样美好的姑娘,假若落下惊悸过甚之症,实在足件麻烦的事。

  但旋又想到崔襄的病,是经自己治好的,崔若兰的病,自也不会成问题。

  于足故作豪迈的一笑,不在乎的道:“兰妹放心,有我常在你身边,还有什么可怕,再说那大煞程静已死,是被一剑杀死的!”

  “真的!”

  “谁还骗你干嘛!”

  “珍哥哥真了不起,我太感激你啦!”

  说话中便将身子一转,投向诸葛珍怀中,在他的面颊上重重亲了一下。

  这可把诸葛珍弄的没办法,说她几句吗?又怕再惹她伤心,不说吗?她又紧搂着不放幵手!

  真应了“英雄气短,儿女情长”那句话,也就是说,任你百炼金钢,遇到柔情似水的女人,也会变成绕指柔。

  两人之间,由疗伤而结合,虽算不得春风一度,但却有了肌肤之亲,已是一体难分了,是以在他们拥抱之际,崔若兰毫不吝啬的送上了香唇,诸葛珍也不推拒。

  四片火热的唇瓣粘在一起,长久之后,方始分开,小姑娘此刻是面泛桃花,心中狂跳不已。

  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喝叫之声,两人连忙钻出葛藤,看天已放晴,相视一笑,飞身峰头,向四下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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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9-16 10:10:5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淡淡的笑着 于 2020-9-16 10:14 编辑

  
       听那声音自深林中传出:“山又不是你家的,大爷要来就来,谁还敢说个不字不成?”
  “哈哈哈哈,老朽活这大把年纪,尚未见有人敢对我如此说话!”
  “那是你少见多怪,今天不是开了眼吗?”
       “不错,真想开开眼,给我躺下吧!”
       “不见得,凭你那几下子,大爷还看不进眼内去,也接我一招试试!”
  在蔽天的古木林中,有一位四十余岁的人,长得横眉竖目,一脸凶相。
  他的对面,有一位六旬以上的老者。
  两人先是在骂,继即动上了手。
  只是那位凶恶之人的武功,确是不弱。
  他和老者对了三掌之后,即道:“糟老头,我看你也不必神气了,你不是我要找的人,不然吗,嘿嘿!如今已没有老命存在了!”
  老者武功,在中原虽非顶尖人物,到底也并非弱者,和那中年人对过三掌之后,觉得中年人的武功非常奇特。
  看去轻飘飘的,可是接实之后,却有一股奇猛的暗劲,想遍中原各门派,也想不出谁有这种武功?
  故对过三掌之后,即道:“果然有两下子,只不知你到此地来,要找什么人!”
       “告诉你也尤妨,你可知‘金光剑’来此?”
       “金光剑是一个人呢?还是一柄剑?”
  “既是人,也是剑,怎么了,你不认识他?”
  “是不是那人姓金,名光剑,用的也是金光剑!”
  “真实姓名不知道,只知用的是柄‘金剑’,故人称其为金光剑!”
  “既无姓名,也无长相,假若人家不亮剑,恐怕一辈子也找不到!”
  “嗯,有点道理!”
  那人说着,不住的搔首沉思,良久,始哦了声道:“想起来了,适才听说其人年纪不大,身穿一袭白衣。”
  “是男还是女?”
       “大槪是男的吧!”
       “咯咯咯咯!”
  那四十岁中年人的话声方落,便传来一阵咯咯娇笑,使那中年人立即一怔!
  但惊怔未毕,忽见从树后面转出三位姑娘,和一位少年。
  同时那少年手中,尚拉着一位十来岁小孩,几人步态从容的向老者跟前走去。
       那中年人怔了下神后,即愤然道:“姑娘们可是笑我么?”
       “你要认为是笑你,就算笑你吧!”其中一位姑娘答。
  “我有什么好笑?”
  “既要找人,不仅不知道姓名,连是男是女都不清楚,这还不值得可笑吗?”
  “这是我个人的事,与姑娘们何干?”
       “笑是我们的事,你还能挡住不让笑不成!”
       “就不准你们笑!”
  “偏要笑,又该怎样?”
  “再笑一声试试!”
  “咯咯咯……”
  “偏让你们哭!”
  那中年人说着,手起刀落,一招劈头盖顶,猛向姑娘们砍来,其手法之疾,确是不可轻视!
  但几位姑娘哪有一位弱者,见中年人一刀劈来,只听“呛啷”一声脆响中,银光连闪,四支青铜剑在避招中一齐撤出鞘来,动作迅速已极。
  中年人见状,即冷笑道:“干脆齐上好了,免得一个个打发费时间!”
  “呸!也不打盆水照照,阁下那副尊容配吗?”
  “哼!大爷既不想讨老婆,长得丑,又有什么关系!”
  “狗贼可恶,看剑!”
  中年人口不择言的一句话,却激怒了三位姑娘,连那位身着蓝衫的少年,也怒目圆睁,显然对中年人的话,也非常不满。
  不要看那大汉有几分愣头愣脑的样子,可是刀上的功夫实在不弱,面对三位姑娘,却毫无惧色。
  所以几人一交上手,一霎时间,刀光剑影,乱成了一片。
  蓦地!
  一位姑娘大叫住手,几人忽然分了开来。
  只是那中年人却冷笑道:“姑娘们可是怕了么?”
  “哼!凭你那几下子也值得别人怕!”
  其中一位穿绿衣的姑娘答着,即向其佘的几位姑娘道:“上官姐姐和康家妹子请给我掠阵,我们这样打法,即使胜了,也定会落个以众欺寡的恶名!”
  “苏姐姐可要小心些,他的刀……”
  那位姓康的姑娘忧形于色的尚未说完,便被身旁的那位姑娘拉了下道:“玲妹放心,不要多说了!”
  这时便见那苏姑娘,独自上前道:“阁下的刀法不错,请问可是来自西方?”
  那中年怔了一下,始道:“难道姑娘已看出我的来历吗?”
  “假若我观察不错,阁下定是出自密宗门!”
  “是又怎样?”
       “很简单,留下你的狗命来!”
       “山风太大,不怕闪了舌头!”
  “你以为我是说大话么?”
       “多少有点狂!”
       “多说无益,就请接招吧!”
  姑娘说着,剑走偏锋,疾向那中年人的肩上削去。
  中年人见剑势奇猛,忙身子一偏,叫声“来得好”,便在转身之中,手内刀势一紧,迅速迎架上去。
  两人这一动上手,显系全力而为,谁也不敢大意。
  转眼之间,已交手十余个照面,只闻刀风呼呼,剑光闪闪,其余一点声音俱无。
  而一旁掠阵的几位姑娘和老者,面色都紧张异常,个个手握兵刃,全神贯注在他们的招式上。
  不言他们在拚斗,另一边的山头上,却并坐着一男一女。
  男的丰神俊秀,女的如出尘仙子。
  两人在半偎半抱,喁喁私语。
  只听那男的歉咎着道:“兰妹,你不怪罪我吧?”
  “怪罪你什么?”
       “让你吃了不少苦,实在于心难安!”
       “我这条小命,本是你的赐与,不要说这点苦,再苦些也会忍受的。”
       “只是我却违背了誓约,将来的一顿责罚,恐将不免!”
       女的闻言,似是十分意外,吃惊的道:“违背什么誓言?”
  “唉!”
  男的喟然一叹道:“说来话长,那是多年前的事了。”
  “可否说出来听听?”
  那少年沉思了一阵,方忧形于色的道:“在我未习艺之初,师父曾约法三章,这情孽牵缠,便是其中之一!”
  “难道他要你一辈子不许娶妻?”
       “不!他老人家只是规定,在完成大事之前,不准娶妻,并非一辈子!”
       “其用意何在?”
  “大概是怕因情孽的牵扯,而影响事业的进展吧!”
  女的忽然低下了头,良久,都没有说话,大概感到问题的严重性。
  经过一阵沉默之后,少女忽然问道:“你对我那几位姐姐准备如何安置?”
  “哪几位?”
  “坏死啦!你是不是故作不懂?”
       “在兰妹面前,怎敢如此!”
       “贫嘴,为什么不答我的问题?”
  男的也够狡猾,他先不答,故作反问道:“以兰妹之意,看应该如何办?”
  “你是问我?”
  “当然,现在就我们两人,不问你问谁?”
  “不知道!”
  少女说着,狠狠的蹬了少年一眼,方娇笑道:“人家说男人的心最靠不住,现在看来……”
  “不十分正确是吧?”
  “正确极了!”少女毅然道:“你想想看,我们刚……刚……你就又打别人的主意,真是贪心不足!”
  “兰妹真是冤枉人,问题是你提出来的,怎么又怨起我来?”
  “我不过见她们对你都很痴心,所以特提出来探探你的心事。”
  “心意正确!”
  “虽你未表示什么,最低限度,已知你对她们并不讨厌!”
  “恰恰相反!”
       “你讨厌她们?”
       “当然不能说是全部!”
  “你呀,完全不了解女孩子的心!”
  “何以见得?”
  “她们几个已开诚布公的商讨过,要嫁三个一齐,不然,一个都不嫁!”
  “她们嫁不嫁,与我并无关系,只要你一个就够了。”
  “我也是她们之间的一份子,大概想不到吧!”
       少女说着,就面容一肃,继道:“苏姐姐刚将我从牢中救出,第一句话就问我:你为什么要改扮成白衣少年?而让我们无故涉险!”
       “你怎么答?”
  “后来我说是为了寻找一位白衣少年,才特地如此!”
  “她又问,那白衣少年叫什么名字?”
  “我老实告诉她们叫诸葛珍!”
  “她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姓名!”
  “哼!你那点心眼,还想永远满得住人吗?后来经过一阵磋商,便猜知诸葛珍绝对是你的真实姓名。”
  “真是人多智广,但你们怎么猜法呢?”
  “这还不是浅而易见的事,朱珍、葛镇,以及甄,几下里一对照,才知全部都是从诸葛珍三字中化育而来,还想抵赖吗?”
  “还是兰妹幸运,能早知我的名字不说,而且还……”
  “还什么,敢直接说出来,看不撕破你的嘴!”
       “哎哟!何必这么凶!”
       “对付你这种人,不凶一点能成吗?”
       “这可不得了,现在仅有一个便如此凶,将来四人联起手来,还有我走的路!”
       “害怕是吗?”
       “确有点胆怯!”
       “那就快点求饶,或可格外恩施,对你从轻发落!”
       “小猴精,这就先给你陪礼!”
  少年说着,即将少女拦腰一抱,两片灼热的嘴唇,即向少女的櫻唇上印去。
  谁知正在此时,远处传来一声长啸,使热吻中的两人,顿时吃了一惊!
  那少女忽然向少年一推,急道:“这是苏姐姐的声音,快走!”
  其实少年也早听清了,就在少女的话音方落,他便拉起少女纵身而起。
  似飞禽,像轻烟,转眼之间,已消失了所在。
  且说苏明兰同那个楞头楞脑的中年人,斗有百余招,将一套飞雪剑法用尽,仍对那中年大汉没有办法,不禁有些骇然!
  因为冷面枯尼的“飞雪剑法”在江湖上,堪称一绝,不但剑式飘忽,且一股寒冷之气,令人难耐。
  可是今天却出了意外,那位大汉对苏明兰剑上所发的寒气,竟同未觉一般。
  这且不说,而人家刀上所发的那股热气,反令苏明兰有些难耐。
  在这种状况之下,怎能使苏明兰不惊?
  勉强支撑过百招,已是香汗淋漓,娇喘吁吁。
  而旁边掠阵的上官兰、傅玉燕和康玲等,本想替她下来,无奈又深知苏明兰的个性,她不说话,别人若凭空插手,便会令她不高兴,只有暗自发急而已!
  苏明兰在吃惊之余,陡然发出一声娇啸,又不顾生死的攻了上去,显然此刻已经着恼,准备破釜沉舟的舍死一战了。
  不料这一声娇啸,却将热情如火的诸葛珍同崔若兰引了来。
  却说苏明兰的一声娇啸方落,那中年人即道:“死丫头莫非死了姑老,穷嚎个什么劲?”
  苏明兰此刻已是愤怒之极,那还有心再和他斗口,所以趁他说话分心之际,手中剑一紧,一句话不说,只奋力抢攻。
  不仅招式凌厉,且招招不离要害,确是惊险已极。
  正在这时,只见白影一闪,随着两股大力汹涌而至,硬生生将酣斗中的苏明兰和那中年汉子分了开来。
  接着便听有人喝道:“阁下的神功确有几分火候,只是要想到中原来称霸,恐怕还早得很!”
  至此,大家才看清,来的并非别人,正是诸葛珍同崔若兰。
  他到之后,即随手击出一掌,将两人分开,所以当话怕一落,便闻姐姐!”
  随着这声高叫,崔琬琳已跑到崔若兰的身边,向她一打童说道:“你怎么又换成女装了!”
  崔若兰正想说话,便又听傅玉燕道:“看若兰姐容光焕发的样儿,大概已称心满意了吧?”
  “玉燕妹怎么也饶舌起来,再乱说,我可要不理你了……”
  崔若兰本是一句不经意小儿女之言,谁知上官兰听后,却酸溜澝的道:“自然喽!若兰妹子已爬上了高枝,还理我们这些姐妹们干吗?”
  上官兰的言词之间,句句带刺,只气得崔若兰又羞又恼,半响答不上话来。
  还是康玲比较厚道,忙道:“大敌当前,尽谈这些干吗?快注意啦!山上又来了人!”
  大家循声看去,果见对面山坡上有几条人影,正风驰电掣般向这里奔来。
  诸葛珍仅瞟了一眼,即向大汉喝道:“猜想果然不错,凭你一个人,绝不敢来此冒险,不过也好,等你同伴来了就一齐上,较零零碎碎的来要好得多!”
  “胡说些什么,大爷一向是独来独往,哪有什么同伴?”
       “这倒失敬了,就报上万儿吧!”
       “大爷姜继,在西域人称‘震八表’的便是。”
       “哈哈好威武的名字,只可借中原没有听说过!”
       “少说风凉话,也报出你的听听吧!看是否受得了一掌。”
  “在下双姓诸葛,单名一个珍字,在江湖上是个无名小卒!”
  诸葛珍虽是说给“震八表姜继”听,实际上却无异是在告诉身后的几位姑娘。
  因为他和大煞程静动手之前,已经无意之间说出,故没再守秘的必要。
  谁知诸葛珍的话音方落,苏明兰已在旁边接口道:“记清楚了,他就是你要找的金光剑大侠!”
       震八表姜继听后,先是一怔,将诸葛珍上下打量个遍。
       但旋即哈哈大笑道:“我以为应该是个身材魁梧的彪形汉子才对,谁知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缚鸡乃妇孺之事,本少爷却专会搏虎缚狮!
  “不管你搏虎或缚狮,先接几招再说。”
  说话中,已拉开架式,手中刀在眉前一举,一招“借花献佛”即猛劈而至。
  诸葛珍见此人虽外表憨厚,但对于礼节上却毫不马虎,心中倒暗有几分嘉许,较之中原那些欺名盗誉之辈强多了!因之,也忙一抱拳,道了声“请”,身形一错即避了开去。
  不想刚避过一招,震八表姜继即怒道:“为什么不亮兵刃,莫非看大爷不起么?”
  诸葛珍一怔,旋即解释道:“阁下错了,并非在下有意侮辱,只因我的秘剑乃系前古神兵,锋利无比,假若不小心伤了阁下的刀,实在有些胜之不武,我说是吧?”
  “你的心肠满好嘛!他们为什么都把你说成煞星?”
  “凡事见仁见智,各有不同,他们要背后那样说,能将他们的嘴堵住吗?”
  “我要找你,就是要见认你的剑,你不亮剑,我如何见到?”
  “你要见识我的剑,是指剑的本身来说呢?抑是指的招式?”
  “这是怎么个说法?”
       “假若要见剑的本身,我就抽出来让你看看,若欲见招式,只好借别人的剑一用了,因为我的剑太过锋利之故!”
       “两者都要见呢?”
  “那就声明在先,假若不小心损坏阁下的宝刀,请勿见怪!”
  “一句话,不怪你就是,可以亮剑了。”
  “既如此,就请接招吧!”
  诸葛珍说着,便闻“呛啷”一声,立刻金光四射,剑的本身,加上伸缩的剑芒,少说有八尺以上,设一贯注真力,岂不要超过一丈。
  “好剑!”
  震八表姜继也是识货的行家,诸葛珍剑方出鞘,他即大叫好剑!
  接着,便闻诸葛珍叫道:“注意接招!”
  话音方落,便见人影动,化起一道剑幕,不仅使人眼花撩乱,难以分辩出真假,连对方的身子也看不到了。
  这种剑势,真是博大精深,不要说解招拆式,连躲避都不知道应该如何躲!
  故震八表姜继,仅将刀举了一半,便怔立那里不动了。
  这并不是他存心让,而是被诸葛珍的剑势迷糊住了。
  诸葛珍见他停身不动,就忙刹住势子,问道:“为何不动,莫非嫌在下的功力不堪一击吗?”
  震八表姜继脸上一红,半响始慨叹的道:“真不敢相信武林中尚有如此精绝的剑式!”
  说话间,陡闻“呛啷”一声,震八表姜继已弃刀在地道:“在下生平从不佩服人,唯对大侠的剑式,自感无力拆解!”
  “咯咯咯咯!”
  突然传来一阵娇笑道:“珍哥真不值得,没有屈服猛狮,却降服一条生莽!”
  诸葛珍正想喝止,震八表姜继已怒道:“士可杀,不可辱,姑娘们说话可要礼貌一点,否则可别怪我姜继翻脸无情!”
  “翻脸又该怎样,难道谁还怕你不成?”
  苏明兰说着,就掣剑在手,大有不惜一战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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