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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库] 马腾《一剑挽狂澜》(剑倚危楼续集)【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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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8-25 19:59:3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孤鶴 于 2024-8-26 06:33 编辑

来自《武侠世界》1089-1094期,1980.05.12-1980.06.16 (感谢@helloworld666提供原文档案)




Yi Jian Wan Kuanglan Ma Teng cover illustration.JPG





第一章 丐帮祸事生 江湖动乱起



天津!
丐帮总舵。
帮主「七指神丐」杨迈武,双手握拳,蹙着眉,不停地在大厅上来回踱步,显得心事重重。
怎能令他不心事重重,忧急如焚。
连日来,总舵不断接到消息,天地帮大擧出动,袭击丐帮在各地的分舵,不少分舵在骤不及防下被天地帮摧毁,损失严重;刚才,就接到一个消息,金陵分舵,又被天地帮于一夜间所毁,分舵主果伯华战死,帮中弟子,死伤了近百人,连金陵分舵,已有六处分舵被毁。
「帮主,如不再想办法,这样下去,丐帮将会被天地帮摧毁!」一个头发花白,容貌淸癯,身背八个袋的老丐对杨迈武悲愤地说。
他就是丐帮长老,「追风丐」风扬。
杨迈武停下来,威武的脸上布满愤怒之色:「不杀杜年誓不为人!风长老,我已传令各地分舵,严加戒备,并派出了八护法,四巡使,带着一批总舵弟子,到各地去了。」
「究竟天地帮为何要和本帮作对?咱们一向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追风丐」风扬问。
「我也不大淸楚,正派人去查,风闻『天地帮』加入了一个组合,这个组合野心很大,想一统武林,进而争逐天下!」杨迈武说。
「想不到杜年以一帮之主,也会甘居人下!」风扬不屑地道:「居然敢与本帮作对,杜年,老夫看你有多大能耐!」
「风长老,不要小看了杜年,以前,本帮和他力量相等,现在被他突然施袭,毁了几处分舵,损失了不少人手,在此长彼消的情况下,咱们最好是愼重从事。」杨迈武愼重地说。「今后,本帮总舵,也要加强防衞!」
「他们敢动本帮总舵,杜年这小子吃了老虎胆,狮子心?」风扬大声道:「谅他也不敢!」
X X X
「有什么不敢!」杜年手一挥,厉声道:「本帮主今晚夜袭丐帮总舵,打他个措手不及!」
「帮主,咱们还是小心点好,丐帮总舵,一定戒备森严。」一个麻衣中年文士说道。
「陆护法,今晚正是机会,刚才本帮主接到消息,杨迈武这个傻瓜,已派出了八护法,四巡使,带着大批总舵弟子,赶赴各地分舵加强力量,现在他们总舵只得杨迈武,二位长老,及百多名翁子留守总舵,而本帮最少有二百人在天津,占压倒性优势,想不到本帮主略施小计,就令他上了当。」「一枪断魂」杜年得意地擧杯一飮而尽。
「帮主智计超人,好一招声东击西之计!」一名猥琐汉子奉承地道:「杨迈武发梦也料不到,帮主大擧袭击丐帮各地的分舵,目的就是想他将总舵的力量抽调到各地,然后本帮乘其总舵空虚,来个雷霆一击,将他总帮摧毁!」
「蒋护法不愧人称『奸似鬼』,本帮主的心意,一猜就中!」杜年拍拍坐在他身旁的蒋护法的肩头,「本帮主的目的,正是想将丐帮总舵一擧摧毁!」
原来这猥琐汉子,就是江湖上人称「奸似鬼」的蒋百计。现身居「天地帮」左护法之一,和右护法「麻衣秀士」陆荣中,是杜年的左右手。
「麻衣秀士」陆荣中呷一口酒道:「帮主,咱们今晚什么时候动手?」
「半夜动手,先放火,再动手!」杜年兴奋地道:「丐帮总舵一毁,丐帮就等于一条蛇没了头,古语话:蛇无头不行,那时,丐帮就不堪一击!」
「帮主,属下派人,立刻传令下去!」猥琐汉子蒋百计站起身。
「好!蒋护法,一切小心!」杜年叮嘱。
「属下自会小心,请帮主放心。」蒋百计出屋而去。
「来,陆护法,咱们干一杯,预祝今夜成功。」杜年狂放地擧起酒杯。
「属下敬帮主一杯!」陆荣中亦擧起酒杯。
哈哈的狂笑声中,两人碰杯,仰首而尽。
X X X
今夜秋风急劲。
星月无光。
丐帮总舵沉浸在黑暗夜色中。
倏的,总舵后面有火光闪现,继之火炬四五处,火光一起,总舵内値夜守衞巡逻的弟子,立时发现,敲响了铜锣,大叫起来:「失火了!总舵失火了!」
风高物燥,火头一起,迅速蔓延扩大,刹那,总舵陷在一片火海中!
锣声与叫声,早惊动了丐帮中所有的弟子,帮主杨迈武,长老风扬,任权,亦闻声而起,喝令所有弟子,不可惊慌,赶快救火。
杨迈武和二位护法在鎮静地指挥着弟子救火。杨迈武看着四处起火的情形,低声道:「两位长老,看情形,有人故意放火!」
风扬闻言一惊:「帮主,总舵只怕被包围了,咱们立刻冲出去!」
「迟了!」杨迈武沉重地说。
一阵箭雨,如飞蝗般射向正在忙于救火的数十个丐帮弟子。
不少丐帮弟子,一心只顾救火,箭雨射来,在骤不及防下,纷纷中箭倒地,剩下的也顾不了救火,忙找掩蔽处躱避。
「不要救火,全力杀敌!」杨迈武当机立断。
救火的只有一半丐帮弟子,其余一半,早在火起时,已四处戒备,如今听帮主令下,个个紧守岗位,抗拒来犯之敌!
一阵箭雨过后,墙头上鬼魅般地冒起一排黑影,一人厉声大喝:「杀!一个不留!」
当先跃落墙头,从那猥琐矮小的身形看来,此人是「天地帮」左护法「奸似鬼」蒋百计!
立时,墙头跟着跳跃下百十条人影,呐喊连声,在火光映照下,杀入总舵。
丐帮弟子个个愤恨敌人用如此卑鄙下流的手段,个个奋勇争先,全力和来犯敌人拚搏起来。
刹那间,火光人影,兵器交击声,惨叫声,倒地声,充斥了整个丐帮总舵。
由于没有人灌救,火势迅速扩散蔓延,总舵中火光熊熊,浓烟冲天。
杨迈武眼见天地帮的人,用此鄙下手段,将总舵烧成一片火海,不由愤怒得双目圆瞪,切齿暴喝道:「杜年你这个狗贼,既有胆放火烧本帮总舵,为何不敢挺身一战。」
喝声一落,总舵大门被攻破,一羣天地帮的人蜂涌而入,为首的一人,手执银枪,正是「天地帮」帮主「一枪断魂」杜年!
杨迈武一见杜年,目眦欲裂,大喝一声,也不打话,打狗棒一抖,幻起千重棒影,兜头罩向杜年。
杜年狞笑一声,手中银枪一舞,硬往千重棒影中刺进。
两个一帮之主,就这样打起来。
风扬见帮主动手,早已忍不住,铁钵一扬,砸向跟在杜年身后的「麻衣秀士」陆荣中。
陆荣中阴笑一笑,手中铁骨折扇一扬一开,追风丐一铁砵砸在铁扇面上,曳起一逢火花,各退一步。
陆荣中铁扇一开一合,倏然划落,划向风扬胸肋。
风扬滑步旋身,转到陆荣中背后,一铁砵砸向陆荣中背后。
陆荣中身形一转,身中铁扇倏然点划向风扬拿钵腕脉。
两人一合手,战了个难分难解,一时很难分胜负。
丐帮另一长老,「火眼」任权,早在「奸似鬼」蒋百计领着百十个天地帮帮众从四下绕墙上扑落院中时,就迎着蒋百计,截杀起来。
论功力,身手,蒋百计不及任权,但他是有名的「奸似鬼」,奸猾多计过人,一味游斗,旁攻侧击,不和任权正面接触,使到任权,一时奈何他不得。
丐帮弟子奋勇争先,个个全力拼杀,但「天地帮」的人,数量与他们多了一倍有多,占了压倒性优势,不一会,丐帮弟子死伤了一大半,而「天地帮」的人,死了也有一半!
火势似没有停熄,反而更加扩大,照得天也亮了半边。
杨迈武打狗棒点、刺、扫、挑、砸,一阵猛攻,迫得杜年后退了两步!
在迫进的途中,顺手解决了几个正和丐帮弟子拼杀的「天地帮」帮众。
杜年被逼退两步,猛吼一声,手中银枪如毒蛇出洞,「嗤嗤嗤」一连三枪,刺入杨迈武棒影中,杨迈武被迫棒影一收,怎知杜年却乘虚而入,三枪复三枪,再三枪,连刺九枪,枪枪夺命,怪不得人称「一枪断魂」!
沉哼一声,杨迈武打狗棒一抖,一棒化作六棒,刚好接住了杜年一连刺来的六枪,但闻「笃笃笃……」六声响,杜年六枪全部刺在杨迈武打狗棒头上!
杜年怪叫一声,手中枪一抖一震,枪尖化作海碗大小的一团光团,闪亮的枪尖与血红的枪缨,耀眼蔽目,向杨迈武环胸刺去!
杨迈武见一团银亮猩红的光团向胸前环刺而到,弄不淸虚实,打狗棒盘胸挥舞,护住前胸。
杜年蓦然暴喝一声,手中枪倏化作流星一点,刺射向杨迈武前胸!
杨迈武盘胸舞起的棒影,硬是被他一枪刺破,透突而入,迅疾无比,直刺心窝,离心窝只有二寸!
这一枪若让杜年刺中,杨迈武必死无疑!
杨迈武眼色微变,沉喝一声,空着的左手猛然向枪尖抓落。
枪尖触肤!
杜年脸上狞笑!
杨迈武及时一把抓住枪尖!
任杜年怎样用劲,枪尖难入半分!
杨迈武掌中有鲜血滴落,指掌被枪尖凌锋割伤。
杜年枪刺不进,脸色大变!
杨迈武一手抓进枪尖的同时,打狗棒「飒」一声,点刺杜年咽喉!
杜年银枪被拿,进退不得,眼见棒头如电般点刺到,百忙里猛力一侧头颈,打狗棒于间不容发间擦着颈侧刺过,杜年骤觉颈侧一阵剧痛,颈侧已被打狗棒擦伤,皮脱血现,鲜血沁涌!
惊痛得杜年出了一身冷汗!
杨迈武见一棒不能击中要害,被杜年闪过,手中棒一起一落,横砸杜年颈脖!
这一棒若被砸中,杜年不颈折而死才怪!
眼看一棒挟着劲风斜砸而到,杜年脸色大变,握枪双手原本凝足功劲,迫刺杨迈武心窝,但被杨迈武一手抓着枪尖,分毫难进,这时时打狗棒已到,若不封挡,那时,不是他刺死杨迈武,而是杨迈武一棒将他脖子打折!是以,他不求伤敌,只求自保,握枪双手疾起一手,在打狗棒临颈的刹那,堪堪一把抓住!
但他虽然抓住了砸落的打狗棒,但由于分了一手去抓棒,枪上的力道自然小了,被杨迈武乘机全力一推」送,被推得退了一步,吸一口气,才将脚步稳住。
两人均负了伤,一个抓着枪尖,一个握着棒身,枪尖不进棒砸不落,相持着。
这是耐力与毅力的比拼,谁支持得越久,谁就可以得到胜利!
但两人皆很危险,只要对方有人乘机偸袭,那就不堪设想。
两人怒目相视,谁也不让谁。
突然,一条人影悄没声地从侧后疾扑杨迈武,刀光一闪,一刀劈向杨迈武抓住枪尖的手臂!
这人是「天地帮」的一个小头目,见有机可趁,是立大功的时候,他原本和丐帮一个三袋弟子在拼杀,被他一刀劈伤了那个三袋弟子,瞥见自己帮主正和丐帮相持不下,不由心中大喜,顾不了追杀那受了伤的丐帮弟子,从侧后偸袭杨迈武!
此人可请阴险毒辣,他从侧后偸袭,杨迈武侧后的头、肩、背、腰、颈、腿,皆是目标,特别是头、颈、腰三处要害地方,若被他一刀劈中,杨迈武非死不可!但他舍此不攻,却一刀劈向杨迈武抓着枪尖的左手臂,左手臂若被他一刀劈断,杜年就可乘机一枪刺进杨迈武的心窝,自己既立了功,又给杜年留了面子,一擧两得,是个如意算盘!
杨迈武正与杜年全力争持,蓦然侧后风声骤起,他心知有人乘机偸袭,强抑惊震的心情,他知道自己现处于险境,千万惊慌不得,否则,自己将沦于万劫不复之境。
刀光闪现,劈向他抓枪尖的手臂,他知道若被劈中,自己必然被杜年一枪刺中心窝而死,但又空不出手去封挡,而且也来不及,刀势太快了,就在刀锋触臂的刹那,他猛然暴喝一声,声若惊雷,震动屋瓦,双臂运力,身躯全力猛往斜侧一扭一闪,横闪二尺多远。
杜年被他全力一带,身不由主,也被带动。
那名偸袭的「天地帮」小头目,骤然间被杨迈武一声巨喝所震,触臂的刀锋一慢,已被杨迈武闪避开,但杨迈武手臂,仍被锋利的刀锋划开一道血口!
血光暴现。
杨迈武臂上被划开一道血口,剧痛,手上力道一散,硬被杜年乘虚刺进,枪尖入肉二分。
杨迈武忍痛,手一紧,全力抵抗!
杜年见枪尖入肉,心头大喜,再运劲全力推刺,难入半分。
杨迈武强忍着锥心剧痛,全力抵抗着枪尖再刺进,皎牙瞋目,额上豆大的汗珠滚浪而下,身躯簌簌颤抖。
杜年知杨迈武支持不了多久,何况,旁边还有那个偸袭的部下,只要再加一刀,杨迈武是死定了,丐帮也完了,想到这里,脸露狞笑,目射凶光。
杨迈武在极力支撑。
那向杨迈武偸袭的「天地帮」小头目,见一击不能奏功,杀心再起,今次,他干干脆脆,一刀拦腰向杨迈武挥劈过去!
这一刀势猛力沉,范围宽广,任杨迈武怎样闪避,也闪避不了,难逃一刀两段之厄!
刀光闪耀,血光崩现,被劈成两段的尸身,喷射出大蓬热血,有些还喷溅到杜年的身上。
难道杨迈武眞的被一刀劈成了两截?
非也,被劈成两段的人,就是那个再次偸袭,想一刀将杨迈武拦腰斩成两段的「天地帮」小头目。
袭人者,人亦袭之。
「追风丐」手握一把从「天地帮」帮众手中夺来的大刀,斑白的胡须长扬,双目赤红,就站在那倒在地上的两段尸身旁边!
大刀上,还滴着血。
那个「天地帮」的小头目,就是被他从背后一刀拦腰劈断的!
原来风扬力战「麻衣秀士」陆荣中,缠斗中,乘陆荣中一个疏神,一铁砵砸在陆荣中臂膀上,陆荣中被砸得不由掩臂暴退八尺。
「追风丐」原以轻功出名,见陆荣中负伤暴退,当然不放松,身形疾速闪进,追击陆荣中。
怎知有个不怕死的「天地帮」帮众,见护法负伤而退,奋不顾身的冲前阻截,一刀向风扬兜头劈落!
风扬今晚可说已愤怒到了极点,总舵被烧,是故他手下绝不留情,电光石火间,一手疾出,托抓住那名帮众的刀把,另一手闪电般突进,但闻一阵难听的胸骨折裂声,那名帮众,已被风扬一铁砵砸在胸膛上,胸前凹陷,骨碎肉裂,惨叫而亡。
顺手夺过大刀,正想再度追击陆荣中,猛听杨迈武震动屋瓦的一声暴喝,猛回首,瞥见帮主危殆,胸臂受伤,一人正扬刀向帮主栏腰挥劈去,眼看这一刀若被劈中,帮主必死无疑,不由心胆倶裂,身形一起,也不见他作势,只一幌,就到了那名小头目的身后,刀势后发而先至,一瞬间,将小头目挥劈成两段!
杜年眼见变生俄顷,现在不是杨迈武处于险境,而是自己危在旦夕,只要风扬对他加以攻击,他分身无术,只有任从击杀!
风扬已左手刀,右手砵,刀斩砵砸,向他头上腰下,猛攻而到!
杜年脸色一连数变,厉喝一声,右手枪猛力往前一推,握住打狗棒的右手往上一抬,同时弄枪松棒,缩头让身,斜刺里滚开数尺,形状狼狈到极,闪避过风扬致命一击!
杨迈武实已支持不住,被杜年全力一推,枪尖虽没有再入分毫,人却不由蹬蹬退了两步,身躯一幌,朝地上倒去。
风扬见一击不中,铁砵「呜」一声脱手旋飞而出,飞击在地上滚身的杜年,身形飘退,一把将快要倒地的杨迈武扶住,急声道:「帮主,你怎样?」
杨迈武被风扬一把扶住,勉强站稳身躯,哑声道:「没什么,还死不了?弟兄们情况如何?」
风扬迅速连扫一眼四周,悲声道:「弟兄们大部份已伤亡!」
杨迈武听说,不由悲急得差点闭过气去,目眦欲裂,猛一声喝,一手将刺入心窝二分的长枪拔出,一扬手,长枪如标枪般掷入一个正在和丐帮一个负伤弟子斗杀中的「天地帮」帮众背心,一声惨嚎,那帮众跌倒在地,不动了。
铁体带着慑人心魄的鸣啸声,追击在滚动的杜年,杜年本已狼狈,这下更加狼狈,滚动的身形更加急速。
「当」一声暴响,蓦然间横来二扇,点击在旋飞的铁磕上,铁磕「呜」一声侧旋,绕了个圈,竟然飞回风扬手中!
风扬伸手,轻易接住。
杜年也从地上一个窜挺,站起身。
这时,一个满身鲜血的人直朝杨迈武与风扬冲到,风扬一眼瞥见,大惊,叫道:「是任长老!」
放开杨迈武,身形一弹,跳纵而起,刀碎齐施,将穷追在任权身后的十多名「天地帮」帮众,一阵乱砸乱砍,刹那血肉横飞,惨叫声中,倒下了七八个「天地帮」帮众!
剩下的几个,退身闪避!
风扬旋风般转回身,想接扶住一身血汚的任权,杨迈武已一手掩胸,一手扶持住将要倒地的任权。
杜年这时已从一个手下,接过一支长棒,手中棒一震,扑身攻向杨迈武三人。
同时口中大喝:「集中力量,攻杀三人。」
陆荣中折扇一开一合,揉身跟进。
「天地帮」帮众,听到帮主令下,齐皆撇下十多个仍在负伤顽抗的丐帮弟子,蜂涌向杨迈武三人!
风扬一看势色不对,敌众我寡,加上三人中有两人受伤,在蚁多咬死象的情况下,不宜缠战,突围为妙。
当下急声道:「帮主,还能支持吗?咱们突围。」
杨迈武强振精神,一手扶持住业已受伤昏迷的任权,神威陡发:「风长老,冲!冲出去!」
这时,火势已将总舵包围。
要突围而出,不但要冲破人的包围,还要冲破火的包围。
风扬一刀封开杜年攻来长棒,虎吼一声,刀砵砸挥,直往蜂涌围攻而来的「天地帮」帮众中杀入,犹如出柙猛虎,挡者披靡。
杨迈武受伤的左手扶着任权,右手打狗棒左挥右舞,拒击疯狂自两边攻上的「天地帮」帮众。
心窝的创口鲜血长流,但他咬牙支撑着。
蜂涌围攻向杨迈武三人的帮众,反而令到杜年与陆荣中没插手的机会。
风扬如虎入羊羣,一路杀击,杨迈武勉力支撑,扶着任权,紧随在后。
三人终于杀出重围,有十多名负伤的弟子,连忙赶上前将昏迷的任权从杨迈武手中接过,几人断后,冲向火海。
「天地帮」帮众如潮水般地自后追涌到。
风扬一马当先,硬往火势较弱的地方冲去,冲开一条火路!
杨迈武速度慢了点,冲出火塲,头发衣服均已着火。
风扬一见,连忙上前为他拍熄身上火苗。
十多名丐帮弟子,迅速冲出。
这时「天地帮」帮众冲到火前,刚想跟踪追出,一阵夜风掠过,火势一合,阻了去路。
风扬一把扶住杨迈武,喝声道:「快走!」
扶起杨迈武,如飞而去。
十多名丐帮帮众,抬着任权,跟在后面,疾奔而去。
等到杜年和陆荣中从另一面火势将灭的地方冲出追到,已不见人影,只有无边的黑暗,耀眼的火光,呛人的浓烟!
X X X
第二天,丐帮总舵化作废墟,只有缕缕的靑烟,时断时续地冒着,断垣颓瓦,焦木炭灰满地,与及烧焦变形的尸体。
这一时,丐帮总舵被毁,弟子被杀近百人,帮主重伤长老任权亦受重伤,只有风扬没有受伤,带同帮主杨迈武,长老任权,没受伤的十多名帮众,逃出总舵,却不知所踪。
「天地帮」也不好受,虽然获胜,但折损了大半人手,帮主「一枪断魂」受伤,两护法亦一死一伤。
左护法「奸似鬼」被任权击杀!
这一战,哄动江湖,轰传武林,武林中,各门各派黑白两道,无不震动,对「天地帮」的实力和野心,重新估计!
丐帮各地分舵,闻悉总舵被毁,帮主与两位长老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不禁人心惶惶,莫知所从!
好在丐帮总舵派到各地分舵的八护法,巡使纷纷到达,接着一名丐帮弟子带来帮主杨迈武的手令,丐帮上下才安定下来,严遵帮主手令:严加戒备,不可妄动!
丐帮与「天地帮」的一战,无疑像在暗潮汹涌的河水中投落一方巨石,击得浪翻水溅,本已动乱的江湖,从此就更加多事!
这好像是个行动的讯号。
X X X
少林武当两派,自接到高楼剑派出蓝天送来的信后,对江湖上的一切动静,更加注意,并派出弟子,四出走动调查和联络各地正义之士和门派。
好消息接不到,壊消息却不断传来。
这天,圆智大师正和武当七剑之首,神虚道长在冼剑池畔下棋,一个武当门下弟子匆匆奔入凉亭,打断了两人的思路,冲虚道长放下手中棋子,看一眼匆匆奔入的弟子,语气平淡地问道:「立淸,何事匆匆?」
年约三十多岁的立淸垂手道:「师叔,刚才掌门师尊接到信息,丐帮总舵于二日前被『天地帮』所毁,死伤不下百人,帮主与一长老任权身受重伤,只有追风丐风前辈没有受伤,带着帮主杨前辈,长老任前辈,同十多名负伤的丐帮弟子,冲出重围,现在下落不明,掌门师尊特叫弟子来吿知师叔,请师叔偕圆智大师速回,商硏一下。」
须眉皆白的冲虚道长,果是修为有道之士,虽则内心激动,但语气仍平淡地道:「立淸,『天地帮』又如何?」
「师叔,弟子不大淸楚,请师叔去问掌门师尊。」立淸垂目答。
「大师,看来这盘棋是下不下去了,大师请!」冲虚站起身,伸手让客。
「道兄请。」佛相庄严,年约七十的圆智谦和地站起身。
「大师又着相了。」冲虚一笑,当先擧步出亭。
「道兄,着相即无相。」唸了声佛号,随着步出。立淸跟在两人的身后,直往上淸宫走去。
静虚与圆智直入武当掌门冲无道长的静室。静室中除了掌门冲无道长外,还有武当七剑中的六剑:冲尘,冲了,冲静,冲空,冲元,冲淸六位道长。
冲无与六剑一见圆智进入,忙起身迎接道:「大师请坐。」
圆智大师双手合什,道:「各位道兄,老衲不客气了。」
转身坐在一个蒲团上。
「冲虚见过掌门师兄。」冲虚道。
「师弟请坐。」冲无说。
六剑同时欠身道:「见过师兄!」
冲虚点首,退在圆智下首盘腿坐下。
冲虚开声道:「师兄,未知何事召唤冲虚?」
冲无道:「师弟,是关于『天地帮』与丐帮的事?」
,转对圆智道:「大师,你也听立淸说过了吧!」
「道兄,老衲听说。」圆智大师答。
冲无道:「丐帮总舵被毁,帮主杨迈武下落不明,情势确是令人担心。」
「师兄,『天地帮』与丐帮一战中,情况如何?」冲虚问。
「『天地帮』听说比丐帮损失还要严重,率领帮众攻打丐帮总舵的杜年,受了轻伤,但左右护法则一死一伤,帮众死了百多人,他们虽然摧毁了丐帮总舵,但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冲无一口说完。
「『天地帮』死的是那个护法?」冲虚问。
「死的是左护法『奸似鬼』蒋百计,此人作恶多端,死有余辜。」冲无答道。
「道兄,如今丐帮总舵被毁,帮主下落不明,丐帮形势不妙,要不要加以援手?」圆智大师忧愁地说。
「大师,依贫道之见,丐帮虽然总舵被毁,但精英已分散到各地分舵,杨施主虽然暂时下落不明,相信他还未死,只不过暂时藏匿起来养伤,『天地帮』虽然凶残骄横,但在未确知杨施主生死时,是不敢贸然大擧进攻丐帮各地分舵的,现在切要注意的问题,是『天地帮』背后撑腰的人是谁?」冲无道长提醒道。
「道兄说得不错,『天地帮』素来和丐帮相安无事,忽然间连续袭丐帮各地分舵,进而掩袭总舵,决不会无缘无故,以『天地帮』的力量,不足以单独攻击丐帮,背后一定有股力量在支撑,莫不是高公子信中提及的那股力量?」圆智大师手持佛珠,双目神光闪现。
「师兄,高公子信中提及,他已对一股神秘力量加以调查,依冲虚之见,『天地帮』定与这股力量有关。」冲虚说道。
「大有可能。」冲无道长点头道:「只怕江湖从此多事!」
圆智口喧佛号,一阿弥陀佛,天下动乱,国事日非,民不聊生,江湖再一多事,那就不堪设想了。」
「掌门师兄,大师,冲静觉得,丐帮与『天地帮』一战,只怕是江湖动乱的开始!」冲静欠身道。
「师弟所说,吾亦有同感。」冲无道长点头。
X X X
果然,不到一个月时间,少林、武当两派,不断接到下山弟子带回的消息。
先是「风云庄」大事扩充势力,招纳亡命,广设赌馆妓院,江北一带,尽是「风云庄」势力范围,逐渐,势力已伸展到江南,有几个小帮会:如「靑叶帮」,「金枪会」等小帮会,不是被消灭,就是投靠归顺了「风云庄」。
山西一带的黑道巨擘,「摩天神掌」公孙霸,公然纠集黑道高手,占山为王,明火打劫,抢劫商旅,十日前,竟然拦路截劫官银五十万两!
不少门派,组合,都接到一封柬帖,帖内限令他们,十天内立刻赶到泰山观日峯,参加二统帮」开帮大典,并加入「一统帮」,否则,格杀!
有几个门派帮会:如太极门,神剑门,三友帮,因当着送帖人退帖或掷帖,当晚或翌日,就遭受到一羣幪面人的袭杀,帮毁人亡,一个不留。
更不幸的是,少林武当两派派下山四出调查联络的弟子,有几个无缘无故失了踪,显已被杀。
江湖上刹那弄得风风雨雨。
而「天地帮」自天津丐帮总舵一役之后,约有二十日蛰伏不动,但忽然在一夜间,对丐帮发动了全面总攻击,同一夜,丐帮各地分舵,都遭受到「天地帮」和一股神秘力量联合起来的大攻击。
丐帮由于帮主杨迈武下落不明,但接到帮主手令不准妄动,虽然加强了戒备,但各地分舵,于一夜浴血拚死苦战后,各地分舵全部被毁,人数死伤过半,八护法,四巡使,亦在那夜「天地帮」发起的总攻击中,死了三位护法,二位巡使!
丐帮已差不多到了灭帮的地步。
各地丐帮弟子,在剩下的五护法,三巡使的率领下,一面抵抗「天地帮」的追杀,一面找寻帮主杨迈武。
情势已令到少林与武当两派不能坐视,决定插手干预。
少林由圆智大师带领,率领少林弟子八十人,联合武当派出,以冲虚道长为首,七剑中的三剑:冲元、冲静、冲淸随同,弟子六十人,到江湖上追查,对抗那股引起武林动乱的神秘力量。并设法取得高楼剑的协助,联合武林中所有正义力量,共同进行。
同时,并帮助丐帮,对抗「天地帮」,设法找出丐帮帮主!


 楼主| 发表于 2024-8-25 20:00:4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天无绝人路 险死庆生还



高楼剑,崔菁菁,祖谊三人,身形迅速沉落,身旁只听风声呼呼,伸手不见五指,刚掉下时,隐约还能听到长髯老者的大笑声,随着疾落的身形,什么声音也听不到只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
三人几乎是同时掉落,所以在掉落的一霎间,高楼剑能及时伸手拉住崔菁菁的手臂,另一手因为拿着长剑,故来不及,也分不出手来拉祖谊。
所幸三人兵器在手。
祖谊双手执着八尺七寸长的穿喉揷,身形快速往下跌落,目不能视,也不知道陷阱有多深;下面如何,总之他感到不妙,心头发慌,越往下跌落,越感觉死亡的接近,他不想就此死去,他正当英年,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其中一件就是为他的知心好友高永报仇,杀那个阴险狡诈的幪面老者!
他心中愤激,手中穿喉插随着疾速落下的身形,乱舞乱插。
忽然,他觉得穿喉揷撞在一些硬物上,发出深沉的撞击声,跟着底下传来一声深长的闷响。
心头大喜,他知道一定是撞在岩壁上,撞跌了岩石,掉落下面,发出那声深长的闷响。
手中穿喉揷疾忙朝发出撞击声的方向力插,震耳欲聋的「铿铿」声不断响起,闪起不少火花,手臂也被震得有点酸麻。
藉着闪曳起的火花,他瞥见身侧五尺左右,是一幅陡削的岩壁。难怪穿喉揷插不进去,只击落不少碎石。
他仍不死心——他不想就这样摔死,手中穿喉揷雨无般随着下落的身形朝岩壁上猛插,他希望能插入一道岩缝,那时,他就有救了。
他差点想放开他的求生欲望——因为连插了不知多少下,震得手臂酸麻,差点握挿不牢,仍然是插击在坚硬的岩石上。
不过天无绝人路,阎王老子不要你死,你就一定有救,就在他失望到极,准备放弃刺插,就此掉下去摔死的瞬间,穿喉挿没有被反弹回,一下子像刺在豆腐上一样,猛然插入了一半有多,他原本直线下落的身形也猛然倾贴向岩壁,他惊喜欲狂,空出一手,一把抓在穿喉揷插入的岩缝中,稳住了下堕的身形,同时脚下乱蹬,居然被他蹬在下面一块突出有半尺的突岩上。
这时,他一手握揷,一手抓住岩缝,脚下蹬在一块突岩上,牢固得很,心中大喜,吐了口气,突的省起还有高栖剑与崔菁菁两人,和自己一同掉下这个黑漆漆看以无底的陷阱中。
「高公子,崔姑娘!」他兴奋地大声呼叫。
「祖大侠!」是高楼剑的回应,声音就在头顶,声音传下,「刷」一阵风疾速地往下堕掠!
这时祖谊已稽为习惯了黑漆漆的环境,随着回应声,他隐约见到一团影在他身前伸手可及处,落石一样往下坠落,心念一闪,放开抓着岩壁的手,闪电般一把抓向那团飞速下堕的黑影。
五指如钩,一把抓住那团黑影,猝然之下令他被那团下堕的黑影,带得自身猛然往前坠倾,差点从蹬着的突岩上滑落。
猛吸一口气,暴喝一声:「起!」
也不管回声荡出,震得耳鼓生痛,硬生生将那团下堕的黑影抓吊在空中。
适时,一只手顺着他的手臂反缠了上来,「祖兄,多亏了你!」是高楼剑的声音。
X X X
高楼剑一手拉着崔蕃菁,耳边呼呼风生,身躯迅速下坠,只道今番必死,不由紧紧将崔菁菁的手臂抓住。
崔菁菁身躯下堕,心亦往下沉,不过,她不怕死,因为在她身边,抓着她手臂的,就是心爱的人,既然不能和心爱的人一同生,能弊和心爱的人一同死,死亦无憾了。
她反手一把也抓住了高楼剑的手臂,两人心意相通,藉着手的接触,在互相交流情意。
他两人本来和祖谊不差先后,一同跌落陷阱的,由于高楼剑在跌下时,为了能抓住崔菁菁,吸气提身,一把抓住了崔菁菁时,两人落下的身形同时窒了窒,所以比祖谊跌落得慢了一点,加上崔菁菁的衣裙受风,两人又尽量张开手臂,下落的速度就比祖谊慢了一些,所以祖谊反比他两人跌落坠下得快。
亦好在祖谊比两人下堕的速度快,就算三人平行下坠,祖谊在找到立足黯后,也救不了两人。
其实,高楼剑在堕下时,脑中闪过很多念头,亦想到自救,曾经不断用手中剑向身侧,身前,身后乱刺,希望能刺入岩壁,承着两人的身躯,但由于他剑长不过三尺。而他离开岩壁,足有五六尺,所以剑剑刺空,最后放弃了自救。
祖谊在下面插击岩壁的声音,两人都听得很淸楚,两人心内都希望祖谊能将穿喉揷插入岩壁,稳住下堕的身形,就算救不了两人,最少免于同归于尽。
及至听到祖谊兴奋的唤叫,两人同时心头大喜,尽量提气轻身,减慢下降的速度,果然天有眼,被祖谊一把抓住腰带,得救了。
X X X
祖谊运劲于臂,终于将两人慢慢提引起,高楼剑伸手紧紧抓住了插入岩缝的穿喉揷。
穿喉挿乃精铁打造,故此能承受起两人的重量。
崔菁菁在高楼剑的引提下,亦抓住了穿喉揷,慢慢,两人也找到了落足黯,一手抓着穿喉揷,双脚蹬在突岩上,身子牢固多了,不会再跌下去。
高楼剑与舒菁菁同时舒了口气。「祖兄,若不是你,我俩死定了。」崔菁菁在黑暗中望着祖谊发亮的双目,由衷地说。
「崔姑娘,快不要这样说,其实,说眞的,若不是这根穿喉揷,咱们是死定了,是这根穿喉挿救了咱们三人的命!」祖谊感慨地说。
确实,若不是这根穿喉揷够长,三人不摔个粉身碎骨才怪。
「祖兄,你身上有带火折子吗?」高楼剑问。
实在是太黑了,黑得令人看不淸四周上下的环境形势,包围着他们的,是无边的黑暗。
要想脱身,就要弄淸处身的环境,才好想办法。
「有!」祖谊从怀中取出了火折子,一幌燃亮,火光立刻冲破黑暗,照亮了四周。
就着火光,三人仔细打量四周。
这个陷阱不知是天然还是挖成的——多半是天然的,方圆足有四五丈,三人停身的地方,巉岩削立,坚硬无比,若不是碰巧插入这道岩缝中,三人已摔落阱底,粉身碎骨。
火折子的光亮有限,上,照不到顶,下,照不到底,三人无法测知这陷阱有多深。
「咱们三人虽不致于粉身碎骨,但,若想逃出,只怕很难。」崔菁菁忧虑地望着两人。
「既然咱们现在死不了,我想,总有办法逃出去的。」高楼剑充满信心地说。
「咱们可以试试,攀上去!」祖谊激奋地说。
「对,」高栖剑坚定地说,「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再说,咱们停身这里,支持不了多久。」
「那么,咱们立刻动手!」崔菁菁热切地说。
「先由在下攀上去试试看!」祖谊跃跃欲试。
「不!」高楼剑扬眉道:「祖兄,你刚才体力消耗太多,由在下来!」
「由在下来!」祖谊看了崔菁菁一眼,坚持着。
崔菁菁道:「祖大侠,让剑哥去吧,他身手比较轻捷,只要小心些,相信不会有危险的。」
复又关切地叮噂:「剑哥,一切小心,切不可勉强,这法子行不通,再想别的,天无绝人之路!」
「放心,一切自会小心。」高楼剑深深看了崔菁菁一眼。
「高公子,千万小心。」祖谊关照。
高楼剑向两人一笑,先伸手向上抓住一块突岩,用力抓了抓,很牢固,耸身缩起,一脚踏上插入岩缝的穿喉揷上。
崔菁菁与祖谊,在下面,瞪大双目,仰首上望,大气也不敢喘。
身躯尽量贴着岩壁,高楼剑像壁虎一样,一步步地往上攀登。
祖谊尽量将手中的火折子擧高,好让高楼剑看淸岩壁上的情况,便利他攀登。
但是,火折子的光亮有限,照不到太远,先还看到一个蒙咙的身影,在慢慢、艰难地往上攀爬,后来,就完全看不到了,高楼剑已没在黑暗中。
最后,手中的火折子燃尽,两人重新被黑暗包围。
虽然此刻什么也看不到,两人仍仰首上望。
两人的心情非常紧张,这不但关系到他两人的生死,最重要的是,两人都非常关心高楼剑现在的情形,特别是崔菁菁,一颗心随着高楼剑上升的身影在往上提,高楼剑的身影没入黑暗中,她的一颗心仿佛也从胸瞠里跳了出来,感到一阵难言的空虚。
什么也看不到,只有凭不时从岩壁上滚落的碎石,测知高楼剑仍在往上攀爬,有好几次,上面传来一阵堕擦声与急促重浊的喘气声,跟着有碗大的岩石从上面疾滚掉落,差照砸在两人头上,身上,幸得两人挥掌劈击,闪避得快,不然,会被石块砸破头身。
崔菁菁实在忍不住了,她一定要知道高楼剑现在的情形,语声忧急,她向上唤道:「剑哥,你现在的情况怎样?不要勉强,爬不上去,就下来吧。」
声音激荡回扬,嗡嗡作响。
好一会,听不到高楼剑的回应。
崔菁菁急得想哭,强自抑制住,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尽力往上望,仿佛想望穿黑暗,看到光明。
祖谊从语声中了解到崔菁菁现在的心情,低声安慰道:「崔姑娘,高公子不会有事的,说不定他已找到上去的路。」
崔菁菁感激地望着祖谊那双在黑暗中发亮的眼睛,点黯头。
上面传来了高楼剑兴奋中带有倦意的语声:「菁菁,祖兄,我现在垂下带子,你两人抓住带子,慢慢爬上来。」
崔蕃菁听见高楼剑的语声,如大旱之得甘霖,惊喜得热泪盈眶,咽声道:「剑哥,你没事吧?咱们现在就爬上来!」
在黑暗中,上面有点闪亮的东西在慢慢垂下。「菁菁,我没事,你们看到闪亮吗?那是我在带子上系着的明珠,你们看到的是珠光,看到吗?」
「看到!」菁菁与祖谊同时回应。
那点亮光很快垂到两人头顶,菁菁欣喜地伸手抓住了:「接到了,剑哥!」崔菁菁欢叫。
「崔姑娘,妳先抓着爬上去吧。」祖谊说。
「不,祖大侠,还是你先上吧,你消耗的体力太多了。」崔菁菁将带子递给祖谊。
「崔姑娘,妳先上吧,在下还支持得住,不要推让了!」祖谊坚决不肯先上。
崔菁菁无奈,只好抓紧带子,脚蹬岩壁,慢慢揉升上去。
带子的尽头,一双发亮的目光正俯视着下面,崔菁菁的头刚一冒起,上面一双手已伸下,一把托着崔菁菁的腋下,将她提升起,崔菁菁已脚踏实地。
「剑哥!」
「菁菁!」
两人已然搂在一起。
突然想起了下面还有祖谊,高楼剑放开崔菁菁,朝下面叫道:「祖兄,你可以上来了。」
下面传来祖谊兴奋的回应。
不一会,祖谊亦抓着带子,爬上来。
这里只不过是岩壁上裂开的一道大缝隙,但足可容三人存身有余,三人置身其中,可坐可站,就是不能躺下,这是比下面安全,在下面,人只能抓着岩缝或插入岩缝的穿喉揷,脚蹬在突岩上,全靠手脚支撑,时间一久就会支持不住,掉下去。
这里离下面停身处不过四五丈上下,由于黑,看不淸上面,不知离地面还有多高,不过总是幸运,找到一个容身的大岩隙。
高楼剑收回带子,原来带子是他用腰带和长衫搓连成的。
就着萤火一样的珠光,崔菁菁发现高楼剑脸上,手臂上,有很多擦伤的痕迹,身上的衣裤也有破损。
「剑哥,瞧你,脸上,手臂上,尽是伤,痛吗?」崔菁菁心痛地用手轻抚他脸上的伤痕。
「没有什么,一点擦伤,刚才,抓不牢岩壁,滑下了几尺,擦伤了少少。」高楼剑淡淡地说。
「刚才一定很危险了?」崔菁菁深情地望着高楼剑。
「现在不是很安全了吗!」高楼剑转对祖谊道:「祖兄,还要想办法上去!否则,困在这里,饿也饿死!」
「不知上面这段岩壁情况怎样?在下去试试。」祖谊弯腰向外探摸。
「慢着,攀爬上去,打不开阱盖,也是徒劳。咱们要想个法子。」高楼剑拉住祖谊。
往上看,不见天日,连一丝光亮也透射不进来,想必上面封盖得密缝。
「看来,攀爬到顶,亦很难将阱盖打开。」祖谊忧虑地说。
「祖大侠,办法是人想出来的,相信总有办法逃生,咱们难道坐以待毙?」崔菁菁安慰祖谊。
「那在下试试攀上去!」祖谊奋发地站起身。
「还是由在下来,」高楼剑拦住祖谊,「在下有了上次的经验,危险少些。」
「不,」祖谊固执地摇头,「你已费了不少力气,身上不少地方擦伤了,今次无论如何由在下来!」
高楼剑只好不和他争下去:「既如此,祖兄,一切小心!这条带子你缚在腰上,比较安全。」将带子递给祖谊。
祖谊接过,系在腰上。
「祖大侠,千万小心!」崔菁菁关切地说。
「在下会的,等在下的好消息。」祖谊感激地看了两人一眼。
带子随着祖谊往上攀升的身形,逐渐徒高楼剑手中滑出,两人在黑暗中,由于看不见四围的景物,自然看不到祖谊往上攀的身形,只能从手中带子的滑出,测知祖谊在艰难小心地往上攀升——带子时停时滑,两人都带着热切的希望,希望祖谊能顺利攀上顶,虽然未必能够打开盖着阱顶的大石块,总好过在这上不到天,下不着地的阱中。只要能够爬上阱沿,希望就多一分。
好敎他俩失望,带子从高楼剑手中滑出不过丈五六,突然停下不动,好一会,带子又动了,不过,不是滑升,而是堕下——慢慢往下堕滑,并且听到摩擦声与喘气声,高楼剑一颗心不由随着往下沉。
崔菁菁也感受到了,两人在黑暗中,默然不语——谁也不想先开口。
摩擦声与喘息越来越响,崔菁菁握着高楼剑的手,也越来越用力——忧虑的表示。
黑暗中,两人运足目力,终于看到一个更黑的黑影,祖谊喘着气,慢慢攀爬落回岩壁隙。
「祖大侠——」崔菁菁急切想知道上面岩壁的情形,急声说。
「菁菁,让祖兄喘口气再说。」高楼剑打断了崔菁菁的话头。
「高公子,崔姑娘,好抱歉,在下爬了丈多两丈后,上面岩壁一片光滑,没有地方供手攀足蹬的地方,在下在黑暗中摸索了好一会,仍然找不到可供攀登的地方,只好滑落来。」祖谊喘了口大气,语声抱歉兼失望。
「祖大侠,这是没有法子的事,辛苦你了。」高楼剑宽慰地说:「咱们可以想别的办法,天无绝人之路。」
「对,只要努力不懈,相信可以自救!」崔菁菁激动地说。
他们是在鼓励与安慰自己,事实上,他们三人已陷在绝地,他们之所以不会摔个粉身碎骨,能在岩壁中立足,已是个奇迹,除非再有一个奇迹出现,否则,他们不摔死也会饿死!
三人被黑暗包围着,彼此可听到心跳声,脑中在转着念头——希望能想出一个办法,可以自救。
一个人处于绝境,千万不可意志消沉,心灰意冷;应该鼓起勇气,充满了斗志。否则死定了。
黑暗与沉默笼罩着三人,时间一久,会使人发疯,高楼剑了解到这一黙,强自振作起精神,轻笑一声:「那个幪面老者,定以为咱们三人粉身碎骨死在阱底,他发梦也想不到咱们会安然藏身这岩壁中,这对咱们今后的行动有利。」
沉默一经打破,就像在水中投下一块石头,崔菁菁也活泼起来:「剑哥,祖大侠,可惜咱们看不见那人藏在幪巾后的面目,不然,咱们就可以知道此人的身份来历,对追查工作,就方便得多。」
祖谊豪笑一声,道:「只要在下能离,开这里,一定要将这个老小子的幪面巾揭下,看看他是何许人也!」
高楼剑一拍大腿,兴奋地说:「咱们一定能够脱困!」
崔菁菁问道:「可是想到办法?」
「不是想办法,而是想起一个人!」
「高公子,你说的莫非是草头大师?」祖谊想起来了,语声兴奋地问。
说实在,他们应该一早就想起草头和尙这个人,可能他们刚才一直处于生死一发的紧张关头,所以忘记了草头和尙这着伏棋,现在才想起来。
高权剑硬要草头和尙留下这一着,着实高明,只要草头和尙不死,必定会来救他们脱险。
崔菁菁想到这里,欢声道:「剑哥,大师一定会来救咱们的。」
「高公子,亏你预早想到了这一点,否则,咱们眞的一点希望也没有,现在可能咱们有救了!」祖谊赞佩地说。
「只不知大师现在情形如何?但愿他能及时赶来救咱们脱险!高楼剑兴奋中有点担忧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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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8-25 21:40: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浴血拼死战 羣侠陷重围



草头和尙悠悠醒转,发现置身于一张床上,猛一挺身坐起,放眼一看,奇怪,自己明明在那神秘庄院围墙外的一棵树上,眼见高楼剑,崔菁菁,祖谊三人同时失落在那幪面老者设下的陷阱中,由于惊急,一口气涌塞在喉间,昏过去,现在怎会置身在这间简陋的茅屋中,躺在一张由稻草舖成的床上。
他差点怀疑自己是否尙在梦中,或死了。
一骨碌从床上落地,太阳光从开蓬中透射进来,好亮好黄,搔着头皮,怪眼连翻,他怎也想不起为何会置身在这茅屋中,是了,一定是被人救到此地,但人呢?人到那里去了,茅屋一眼可见,鬼影也不见一个,只有他一个人,他被弄得有黯莫明其妙,呆住了。
猛的他浑身一震,急往门前奔前两步——他想起了高楼剑三人身陷险境,生死未卜,怎不令他不惊急。
就算死,他也要查出高楼剑三人是生是死!
蓦地里,他奔冲的身形倏然停下来,一闪身,站在门侧,凝神倾听着,似有所觉。
门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有人向茅屋快步行来。听步声,不止一人。
来人不知是友是敌,草头和尙不能不提防,恐防是那神秘庄院派出的人,来追杀他。
他全神戒备着。
脚步声很快来到门前。
草头和尙听出,来者三人。
「不知野和尙醒了未?」语声很熟悉,一时却想不起是谁。
随着语声,柴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门开人进,草头和尙一眼从门侧瞥见来人,心头大喜,「老乞儿,原来是你!」一闪身站在当先进门的那人面前。
当先推门进屋的人,是个年纪在七十开外,蓬发乱须,身穿破衣,脚踏破鞋,身材瘦削,精神矍烁,双目精光炯炯的老者。
蓬发乱须老者在一见草头和尙现身眼前,毫不感到惊奇,伸手重重一掌拍在草头和尙肩上,哈哈一笑,道:「野和尙,老乞儿见到你,好高兴,上次听雨楼一别,至今已有二年没有和你大醉一塲!」
草头和尙被老者一掌重重拍在肩上,痛得歪了身,眦牙裂咀,怪叫道:「老乞儿,你莫非不想与和尙喝酒了?」
蓬发乱须老者闻言不由一怔:「野和尙,老乞儿正想和你大醉一塲,怎会不想与你一起喝酒?」
草头和尙忍着笑,故意一瞪眼道:「那你为何一掌想将和尙的肩头拍碎?老乞儿!」
蓬发老者被草头和尙这一说,怪不好意思地摇着双手,怔怔着说不出话。
草头和尙不由捉狭地大笑起来。
蓬发老者瞪视了草头和尙一眼,突然也放声大笑起来!
直敎站在蓬发老者身后的两名小僮,看着两人的样子,莫明所以。
笑声停歇,蓬发老者喘了口气,道:「野和尙,你又作弄老乞儿,该打!」扬起右手,作势欲打。
草头和尙闪身退开一步,摇手嘻笑说道:「老乞儿,千万打不得,和尙禁受不起。」
蓬发老者笑骂道:「野和尙,看在你能和老乞儿大喝三百杯的份上,饶你这一遭。」
草头和尙嘻笑道:「老乞儿,和尙不领你这份情,和尙若伤在你掌下,世上还有哪人能和你拼酒?你之所以不打和尙,是为老乞儿你自己打算!」
蓬发老者挥手笑骂道:「野和尙,老乞儿说不过你,算了!」
草头和尙得意地怪笑起来。
站在蓬发老者身后的两名小僮,见两人皆已七老八十的,仍像小孩子一般的脾气,不由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草头和尙一见蓬发老者,实在是太高兴了,忽视了蓬发老者身后的两名小僮,现在被轻笑声所吸引,往蓬发老者背后一看,诧声道:「蓝天,白云,你两个为何在此?倚剑楼出了事?」
原来站在蓬发老者身后的两小僮,就是高楼剑的两侍僮。
蓝天上前一步,垂手道:「小的蓝天,白云,见过大师,小的因见公子一去这多天,信息全无,挂念我家公子安危,所以偸偸和白云跑出来找公子,找到这里,恰巧遇到凌老前辈,故此得见大师。至于倚剑楼,小的出来时,没有事故发生,是了,大师,小的听白云说,大师和我家公子,崔姑娘,祖大侠在一起,为何现在有大师在此,大师,我家公子等人呢?」
草头和尙黯然垂首,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白云也跨前一步,焦急地问:「大师,公子与崔姑娘,祖大侠他们,是否出了事?」
草头和尙长叹一声,沉重地点点头。
蓝天,白云见状大惊,不由齐张口欲问……
被蓝天称作凌老前辈的蓬发老者,原来就是丐帮辈份最高,现任丐帮帮主杨迈武的师叔,江湖武林中称作:「酒丐」的凌醉。
此人之所以被称为「酒丐」,是因为他尝酒如命,千杯不醉,人以是称之。
凌醉一手按在草头和尙肩上,皱眉问:「野和尙,到底发生了何事?老丐儿若不是早一步将你从那棵树救走,你早被庄院追出的人杀了!」
草头和尙猛抬头:「老丐儿,原来是你救了和尙,这么说,他们发现了和尙,唉……」
「究竟是怎么回事,和尙快说。」凌醉性急地问。
蓝天,白云两小僮也急切地望着草头和尙。
草头和尙一把拉凌醉坐下,示意两小僮也一起坐下,两小僮起初不敢坐,草头和尙怪眼一瞪,道:「你两个不坐,和尙不将你家公子的消息吿诉你两个。」
两小僮一听,连忙乖乖地坐在稻草堆上。
叹了口气,草头和尙道:「老丐儿,有酒吗?」
嘻嘻一笑,凌醉从怀中掏出酒葫芦,递给草头和尙:「多此一问!老丐儿会无酒吗?」
草头和尙接过,拔出塞子,就着咀巴,骨嘟嘟仰脖一口气喝了有大半葫芦,仍想喝下去,被凌醉一把夺过,瞪目道:「和尙,你想吊老丐儿酒瘾?」
一仰脖子,急不及待地将小半葫芦酒喝个淸光,点滴不留。
草头和尙哈哈笑道:「老丐儿,今天的酒为何这样少?」
摇着空葫芦,凌醉可惜地道:「老丐儿身上只有够买一葫芦酒的钱,奈何?眞吊瘾。」
蓝天,白云见两人那滑稽的样子,想笑,又不敢,只好强自忍着,蹩得好不辛苦。
「酒已喝了,野和尙,快将事情说给老丐儿听。」凌醉催促草头和尙。
草头和尙怪眼一翻,问:「老丐儿,和尙昏睡了多久?」
凌醉道:「三四个时辰左右。」
草头和尙伸手搔着后脑:「和尙还以为睡了三日三夜。」
随又叹口气着急地道:「只不知他们现在是生是死?」
蓝天忍不住插口问:「大师,你可是说公子他们三人?」
草头和尙沉重地点点头。
蓝天、白云不由脸色大变。
凌醉不耐烦地催道:「野和尙,几时变得这样婆婆妈妈,快说吧,急死老丐儿了。」
草头和尙道:「此事说来话长,不知从何说起!」
「那你就从头说起吧!」凌醉迫不及待。
「好,和尙就从头说起给你听!」草头和尙略整思路,将事情的经过,从自己遭到袭杀开始,一直到今天早上在树上眼见高楼剑三人失陷神秘庄,生死不明,自己惊急过度,从树上昏摔下来的经过,说了一遍。
凌醉听得很详细,神情严肃,听完草头和尙将事情的经过说完后,沉声道:「野和尙,想不到老丐儿在关外逛了三个月,中原武林竟会发生这么事,眞想不到,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你们可曾查到?」
「什么也查不到。咱们今天早上就是想在神秘庄探查一下,想不到高公子三人就陷在庄内!」草头和尙双手一摊。
「大师,凌老前辈,小的给你俩叩头,请将咱们公子救出!」蓝天、白云两人,竟眞的朝两人磕起头来。
草头和尙一把扯起两人:「快不要如此,和尙也急死了,走,咱们去救你家公子他们!」
站起身朝外就走。
凌醉一把将草头和尙的破僧袍扯住:「野和尙,慢来,急也不在一时,坐下来,商量一下,谋定而动,总比乱闯一番好,听你说,庄院内不但防守严密,而且机关重重,高公子三人就是失陷在机关陷阱中,咱们更应该小心从事,万不能再陷在庄内,否则,他们就会阴谋得逞,而咱们死了,也没有人知。」
草头和尙被凌醉一席话说得一拍后脑,一屁股坐下,道:「老丐儿说得有道理,和尙听你的,来,你两个也坐下来。咱们想个好办法,再前去救人!」
蓝天,白云心急主人安危,恨不得立刻赶到那庄院,将高楼剑救出,闻言犹豫着,不想坐下。
草头和尙见两人不愿坐下,怪眼一瞪:「快坐下,听见吗?」
两人才不情愿地坐下。
凌醉蹙眉道:「照你刚才所说,和尙,只怕高公子三人凶多吉少。」
蓝天,白云两僮闻言,不由双目微红,哭泣起来。
草头和尙见两僮抽泣,想起在树上窥望见高楼剑三人只不过一眨眼间,在巨响尘烟中消失了踪影,幪面老者放声狂笑的情景,心中一沉,继又扬眉道:「虽然现在他们生死未卜,和尙相信,以高公子的机智,三人的身手,虽然失陷,但决不会死!」
「大师,那咱们立刻去救公子他们!」蓝天霍声从草堆上站起来。
草头和尙眼快,一手将他们按坐回草堆上:「你这是去送死!坐下,等和尙和老丐儿想个好办法再去救人,咱们若再失陷在庄内,不但救不出你公子,咱们死了,也没有人知道,那不正遂了他们的心愿了?」
蓝天嘟着咀:「大师,凌老爷子,小的请您俩老快些想个好法子吧!」
凌醉开声道:「咱们四个人,实力有限,硬闯不行,夜探,他们肯定加强戒备,以他们在庄内的实力,被他们发现,就很难救人,脱身,为今之计,待老丐儿到扬州分舵,找些人手来,实行声东击西,或者可行!」
草头和尙怪眼翻了两翻:「老丐儿,和尙怎么想不起呢?好,你快去通知丐帮兄弟,咱们在此等你。」
凌醉挺身站起,朝门就走。
「慢着。」草头和尙霍声从草堆上跳起身,止住正要出门的凌醉:「差点忘了吿诉你,洛阳城有他们的人,小心一点,不要被他们的人发现了,盯上你!」
「放心,老丐儿有的是办法!」声落,身形一动,人已闪没在门外。
X X X
傍晚时份,仍不见「酒丐」凌醉回来,草头和尙不觉有黯心焦,表面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蓝天,白云已忍耐不住,三番四次走到门口,探首往外张望。
外面暮色四合,目力所及,人影也不见一个。
二小垂着头,退坐在草堆上,不言不语。
草头和尙本想安慰两人几句,但又不知说些什么好,他现在也想人安慰他。看着二小悲愁的样子,他唯有摇头。
最后连草头和尙也等得不耐了,站起身,走出门口。
说也眞巧,草头和尙刚出门口,一眼就望见,在沉沉暮色中,在野地树木间,有一羣人正朝茅屋飞奔而至。当先一人,看不淸楚样貌,但见他头上迎风飘飞的蓬发,就知道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酒丐」凌醉,不由大喜,转头对垂首坐在草堆上的二小低声喜道:「不用愁了,老丐儿带着人回来了!」
二小闻言,欢喜得蹦声从草堆上跳起,奔出门外,放眼张望。
就这说话的瞬间,一行人已奔到三人不足二丈远,当先一人,正是在丐帮中被尊称为老祖宗的凌醉!
身后一行人,正是他的徒子徒孙——丐帮弟子。
二小已直奔着迫上前去,欢叫道:「凌老爷子,您回来了!」
人未到,凌醉已呵呵笑道:「野和尙,让你久等了吧?」
「老丐儿,因何去了这样久?」草头和尙对奔近他们面前的凌醉问。
「进去再说!」凌醉语声沉重。
草头和尙发觉凌醉面色沉肃,想问,又忍住了,转身进屋。
凌醉没有跟着进茅屋,转身对站在身后的丐帮弟子道:「散开到四面把守,赵舵主,跟老夫进去!」
二三十名丐帮弟子遵命四散布防,凌醉转身进屋,扬州丐帮分舵主赵恕跟在身后。
二小早已随着草头和尙进入屋内。
二人一进茅屋,草头和尙一眼就看见跟在凌醉身后的赵恕,上前道:「赵舵主,你也来了。」
「赵恕见过大师!」赵恕抱拳一礼。
他两人早已见过几面,故此认识。
茅屋内昏黑,但草头和尙一眼就看到凌醉和赵恕脸色有异,忍不住问:「老丐儿,你还未答和尙刚才一问。」
凌醉握拳嗔目道:「老丐儿之所以这样赶回来,皆因扬州分舵今天黎明时份,被『天地帮』放火袭击,死伤了七八十名兄弟,老丐儿找到分舵,只见分舵被烧成一片瓦砾残垣,才知出了事,于是四出寻找帮中弟子,最后在扬州城外二十里外,才找到赵舵主。天地帮这羣混蛋,老丐儿决不会放过他们。」
赵恕悲愤地道:「老祖宗,大师,天地帮不但在各地向丐帮展开攻势,总舵也被杜年率领帮中精锐,趁总舵空虚,摸黑放火袭击,于一夜间也被毁了,现在帮主下落不明。」
「是几时发生的?」草头和尙大吃一惊,「天地帮不是和贵帮一向都相安无事的吗?」
「大约在七八天前,帮主虽然不知所在,但晚辈于三天前接到帮主手令,嘱晩辈严加防备,但仍被天地帮将分舵毁了,至于天地帮因何如此,晚辈一时也不淸楚,杨帮主手令上也没有写明。」
「天地帮一定有人在背后撑腰!」凌醉微一思索,「要不然,杜年那小子,天大胆量也不敢向咱们丐帮下手,此事只怕不简单!」
语声一顿,接道:「这件事暂且搁下,救人要紧,但愿高楼剑福大命大,逢凶化吉。」
「高楼剑?武林中盛传,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倚剑楼主高楼剑?他因何会失陷在那庄院中?」赵恕一闻高楼剑三个字,惊诧地问。
「不错!」草头大师点头,「高公子就是武林中人称倚剑楼主的高楼剑,至于因何会失陷在那庄院,说来话长,留待救出人后再吿诉你吧,现在救人要紧!老丐儿,和尙一天未有东西到肚,你可有带食的来?」
「老丐儿怎会忘了你!」凌醉从懐中掏出一只葫芦酒,及一包食物,递给草头和尙。
油纸包住的食物有五六个馒头,两只卤鸡,草头和尙早已口水往肚里吞,也不客气,招呼蓝天,白云两僮一齐吃,不过一会工夫,酒被草头和尙一个喝光,食物则三个人分吃光。
抹抹嘴巴,草头和尙对凌醉道:「老丐儿,你说的声东击西之计,可说出来听听!」
「很简单,咱们也来个照办煮碗,先在后院放火,引开他们的注意力,然后咱们潜入庄中,搜寻高公子三人的下落,赵舵主带一部分弟兄,尽量牵住庄院中的人,一部份弟兄在庄院外接应,如何?」
「好计!」草头和尙拍掌道:「何时去?」
「现在去!现在是吃饭时候,他们发梦也想不到咱们会现在去,搅他个措手不及!」
「好!和尙赞成,咱们现在立刻去!」草头和尙说走就走,当先走出茅屋,凌醉,赵恕,两小僮跟着,会齐了丐帮弟子,一齐往庄院摸黑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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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楼剑,崔菁菁,祖谊三人,被困在岩壁裂隙中,任他三人想尽了办法,就是脱不了困,三人现在唯一的希望全落在草头和尙身上。但,时间越久,希望也越渺茫,肚子也在咕咕直叫。
三人经已筋疲力尽,经过一夜的搏杀与奔驰、惊险、攀爬,再无力气去尝试是否能找到脱险之途,无力地倚坐在裂隙中,任黑暗与沉寂包围着他们。
高楼剑坐着调息了一会,感到精力恢复了些,鼓起精神,开声道:「祖兄,菁菁,这样子下去,只有饿死!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再想想办法,试试,如何?」
祖谊精神一振,道:「高公子,可是想到办法?」
高楼剑涩然一笑,道:「祖兄,小弟还未想到,你可想到?」
祖谊在黑暗中摇摇头:「在下还以为你想到了。」
「剑哥,这里如此黑,可惜火折子已用完,不然,将环境弄淸就好得多了。」
高楼剑沉思了一会,突然双目闪闪有光,道:「祖兄,菁菁,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不知是否可行?」
「什么办法?快说!」祖谊与崔菁菁同时目中闪光,兴奋地齐声问。
「办法是,用带子缚在祖兄的兵器上,咱们轮流运足力气,朝上掷,如能将祖兄的穿喉揷插入阱口的壁上,咱们就可以抓着带子攀上去,再弄开阱盖,就有机会脱身。」
「好办法,咱们立刻动手!」祖谊挺起身,将手边的穿喉揷递给高楼剑。
穿喉揷是他在爬上岩隙时,顺手带上来的。
「剑哥,如若上面阱口又是岩石,岂不是白费力气?」崔菁菁提出问题。
「照估计不会,近地面大多数是土质,你记不记得,那天井是土面,而不是石面,有九成阱面是土质的,咱们如若够运气,希望能将穿喉揷掷入土内!」高楼剑动手将带子缚牢在穿喉揷上。
「地面离这里不知有多高,这根带子可能不够长。」高楼剑将带子盘起。
祖谊不声不响,将束腰的带子解下,脱下外面的长衫,动手撕成布条:「将在下的腰带布条缚上,相信够了吧?」
崔菁菁动手将祖谊撕成的布条搓成绳子一样。
很快,准备工作做完了。
高楼剑站起身,拿着穿喉揷,移到裂隙边,站稳脚步,一手抓着隙边的岩石,稳住身形,身躯微往后仰,如掷枪般,朝上发力向斜对面将穿喉揷掷出。
「飕」一声,穿喉揷闪出一道乌光,带着破空声,疾若电闪般朝上掷飞而去。
三个人的心情都很紧张,祖谊感觉到带子从手中溜脱,一瞬间的时间,仿佛经历了一个漫漫长夜。
「铿」一声大响,火花迸溅,回声嗡嗡,一道乌光划破黑暗,朝下飞堕。
这一次失败了,穿喉揷掷在岩壁上。
祖谊握紧手中带子,双手猛一震动,穿喉揷已堕尽,仍不到底,祖谊快速地将带子往上收回,穿喉揷又拿在手中:「高公子,让在下试试。」
高楼剑也不坚持再掷,退在一旁,让祖谊站在隙口。
祖谊站稳脚步,深吸一口气,仰身挥手,运集全身力道在手臂上,将穿喉揷掷出,穿喉挿带着一溜乌光,斜向上如箭矢般飞射。
「铿」一声大响,火花四溅,仍然掷在坚硬的岩壁上。
「只怕上面全部都是岩壁!」崔菁菁有点失望。
高楼剑坚定地道:「就算是岩壁,也要将它掷入!」
伸手从祖谊手中接过业已收回的穿喉揷。
默运眞气,在体内游走一番,吐出一口浊气,长吸一口淸气,猛喝一声,身躯如弓,手臂如箭,全力将穿喉揷朝上面掷出。
穿喉揷其疾如电,斜向上飞掷而去。
三个人的一颗心,亦随着电疾朝上飞掷的乌光往上提,提到了喉咙。
曳着布带,但闻「噗」地一声沉响,祖谊手中的带子也停止了溜脱,静默了一会,三人同时欢叫起来:「掷入了,掷入了!」
虽然不知掷入的地方离地面有多高,但从手中足有十多丈长的带子,现在只剩五尺不到,和穿喉揷插入壁中的响声判断,离地面不会太高。
崔菁菁兴奋得眼中流出了泪,也不顾站在旁边的祖谊,一把将高楼剑搂住。
人在兴奋时,眞情自会流露——毫无顾忌。
高楼剑也轻轻搂住崔菁菁,宽慰地轻拍着她的背。
「高公子,崔姑娘,待在下先攀上去看看情况。」祖谊已经拉紧了带子,加了力道,带子没有松脱,足可承起一个人。
两人放开了,同声说道:「祖兄,小心。」
祖谊点头,抓着带子,脚登岩壁,慢慢往上攀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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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院后院中火光熊熊,映红了黑沉沉的夜空。
火势越来越猛烈,却就是不见有人出来救火,奇怪得很,难道这庄院中的人都死光了?
掩伏在庄院墙外的草头和尙,凌醉,赵恕,蓝、白两僮,都在紧张地注视着火光冲天的后院。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火势已蔓延至紧连后院的一进房屋,仍不见有人救火,庄院内人影也不见一个。
「咱们快进去!」草头和尙在树上大声喝叫,「老丐儿,庄院内的人早已跑光了!」
当先从树上曜落院墙内。
四下掩伏在墙下的凌醉各人,纷纷拔身而起,跃上墙头,果然见除了后院火光熊熊之外,其余地方均黑沉沉,静悄悄,鬼影也不见一个。
众人纷纷跃落庄内,草头和尙早已一马当先,朝正中天井窜奔而去。
凌醉比较小心,分派了帮中弟子,到庄院内四处搜查,自己则和两小僮,跟在草头和尙后面,飞奔向天井。
草头和尙身形如飞,早已来到高楼剑三人失陷的天井前,恐防有诈,在屋廊下巡视了横列的房屋一遍,空无一人。
这时,凌醉等也跟着到。打量了四周一眼,不解地道:「他们好端端的,为何将这庄院放弃了?」
「可能因为走脱了和尙我,他们恐怕和尙带人来这里,又不想过早暴露身份,所以放弃了这里。」
抬眼看一看火势,苦笑道:「老丐儿,这把火是白放了,不但白放,咱们还要将火势止住,不然,火势蔓延各处,要救人就很难了!」
凌醉一跺脚,脱口骂道:「他妈的老狐狸,若撞在老丐儿手里,不将他丢在火里才怪!」
对一名奔来的丐帮弟子吩咐道:「快带些弟兄将火势止住。」
那名丐帮弟子应声去了。
转对草头和尙问:「高公子失陷在哪里?」
「就在这里失陷!」草头和尙一指廊下天井。
两小僮闻言,齐扑出天井。
「慢着!」草头和尙喝止了两僮,「提防陷阱!」
蓝白两僮连忙缩脚。
这时,在庄内搜查的丐帮弟子,纷纷来到廊下,赵恕道:「老祖宗,大师,庄内一个人也没有,连高公子三人的踪迹也不见。」
草头和尙闻言,不由垂下了头:「只怕是死了!」
蓝白两僮闻言,不由浑身一颤,同时悲声高呼道:「公子,您在哪里,小的和大师等人来救你,您应一应吧!」
两人在庄内绕奔,放声悲呼!
火势已受到制止,也不用火把,庄内一片通明。
凌醉黯然不语,突然抬头道:「野和尙,你不是说他三人失陷在陷阱内,既如此,不管死活,弄开它看看,死要见尸,生要见人!」
草头和尙闻言,指着天井正中道:「他们就是在屋顶跃落那里,巨响与尘土扬飞中不见了的!」
接又道:「一定有机关控制,和尙记得很淸楚,那幪面老者和另三人站在那里,待到高公子三人从屋顶扑落,惨面老者等人退身至对面廊下,高公子三人一击不中,跃落他们站立的地方,就失陷了!」
「一定有机关操纵,咱们不用怕,他们人已走光,机关没人操纵,不灵的了。」凌醉当先步下天井,一点异样也没有,但他仍很小心,每一步先伸出脚尖点点,然后才踏实,这样踏遍了天井,一点事也没有。
这时,二小泪流满脸,失望地来到天井中。
叫破了喉咙,找遍了所有地方,既不闻回应,也不见影踪,二小伤心欲绝。
草头和尙也步下天井,站在高楼剑三人失陷的地方用力跺著,微有震动。
「这下面是空的!」草头和尙已发现了。
「何以见得?这里和别的地方一般无异!」凌醉上前打量着地面,没有什么异样。
「不信,你用脚大力蹂跺看!」草头和尙说。
凌醉依言用脚在地面上大力跺了几下,果然感到脚下地面微有空荡的震动:「果然是空的,陷阱就在这里!」
赵恕与二小奔了过来。
「蓝天,白云,你家公子就是陷在这下面的陷阱中,只不知是生是死。」草头和尙对二小说。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大师,你想一想办法将他打开吧!」二小目露希望之光。
草头大师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凌醉突然摇手阻止:「你们快听,下面好像有人撞击!」
二小已飞快地伏身地上,耳朶贴着地面,凝神静听!
众人静下来,果然感觉到脚下的地面有一阵敲击声。
二小已狂喜着跳起身:「大师,凌老爷子,公子他们未死,小的听到一阵敲击声。快想办法将他们救出!小的给您俩叩头!」
二小眞的跪下,磕起头来。
草头和尙被二小弄得直跳脚,一迭声道:「快起来,和尙又不是寺里的佛祖,磕什么头,只要人不死,包在和尙身上,定必救出你家公子!」
凌醉也是啼笑皆非,一手一个,将二小从地上拉起。「和尙跳脚应承了,两个傻小子,还磕什么头!」
转对草头和尙道:「和尙,如找不到机关所在,难道在地上挖出个洞不成?」
草头和尙搔着头,嘀咕道:「这可难倒和尙了,机关一定在掩蔽的地方,老丐儿,还是你有办法,你来吧!」
凌醉沉思一会,抬头打量天井四周,皱着眉,不出一声,众人全留心望着他,特别是二小,目中尽是焦急之色。
凌醉摇摇头道:「我也想不出什么办法,这样吧,咱们用最蠢的办法,在天井附近,四下屋廊中搜查一下,相信机关一定在附近,和尙,你说如何?」
草头和尙点头道:「唯有如此。」
于是,众人在天井附近,房舍,屋廊仔细搜查起来。
二小巴不得立刻找到机关所在,好救出高楼剑,所以特别细心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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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喉揷深深插入离地面还有四尺多的土壁上,只留下二尺多长在土壁外,祖谊好不容易攀升上去。
阱壁离地面的一截,果然是泥土。不过夹着很多岩石。
祖谊一手抓着揷柄,一脚蹬在土壁上,另一手如铁钟般,在土壁上挖了很多可落脚的浅坑,脚蹬在浅坑上,边挖边往上蹬,终于,他可以伸手摸到盖着阱面的大石板。
试着用一手推擧,分毫不动,不由有点失望,恰在这时,他听到地面上有脚步声传下,并隐约听到不淸楚的呼叫声:「公……子!公子…」若有若无,他凝神静听,又听不到了,原本狂喜的心中不由又黯然,以为自己刚才只不过一时幻觉听错了,随着,他的心不由又狂跳起来,侧耳静听,这次很淸楚,有人用脚跺地面,似在试探下面是否空洞,听,又传来了,他不由狂喜万分,也不管上面的是什么人,敌人也好,朋友也好,握拳朝大石板猛擂,用出了浑身力气,目的是想让上面的人发现下面有人,就算上面的人是幪面老者,他也要通知他,被救出后就算被杀,总好过困在这黑沉沉,不到底的陷阱中饿死好。况且,上到去后,就算是幪面老者他们,也未必死定,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刚才草头和尙等人听到的一阵撞击声,就是祖谊拳头擂在头顶大石板上的声。
擂了一阵,倾耳再听,听不到跺脚声,却听到一阵阵杂乱的脚步声,在上面绕来转去,好像在找寻什么的,他知道上面的人在找寻打开这块大石板的地方,不由激动得差黙从抓着的揷柄上松手跌下去,惊得他出了身冷汗,为了将好消息通知下面的高楼剑两人,让他们分享快乐,他大声地朝下面叫唤:「高公子,崔姑娘,上面有人来救咱们了!」
声音在空间回荡,震得人耳膜发痛。
在下面握着一头带子的高楼剑与崔菁菁两人,尽管看不到上面的祖谊,仍眼巴巴地朝上望,正有点心焦,好一会听不到有响声,不知祖谊攀上了顶来,可有办法打开阱盖,就听到了祖谊的叫唤,两人在嗡嗡声中,听淸了祖谊的语意,不禁惊喜莫可名状,高楼剑一把紧紧握着崔菁菁的玉手,崔菁菁身躯依偎在他懐中,喜极而泣:「剑哥,终于有救了。」
「不知是不是大师带人来救咱们呢?」高楼剑欢声道。
「大槪是吧,只有大师知道咱们失陷在陷阱里,只有他才会带人来救咱们!」崔菁菁说。
「但愿他们能快黙将阱盖打开,离开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就好了。」高楼剑轻轻抚着崔菁菁的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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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头和尙、凌醉、赵恕,及一众丐帮弟子,在天井附近团团转,就是找不到开启阱盖的机关,草头和尙急得直跳脚。
蓝天、白云二小僮,恨不得一脚将地面跺出个洞,好救出其主人。
还是凌醉比较冷静,上前将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乱转的草头和尙拉住:「野和尙,急是无用的,解决不了问题,你仔细想想,今晨高公子三人失陷的情形,幪面老者等人退到廊下站立的位置,或许有帮助也说不定。」
草头和尙站下来,怪眼连翻,在回忆着今晨在树上窥看到的情形,突然,脑际灵光一闪,用手一拍后脑,怪叫道:「莫不是在那里?」
凌醉急声问:「野和尙,想到了?」
「和尙想到了一点,颇为可疑,当时那幪面老者退到廊下,一手搭在那根廊柱上,同时间高公子三人扑落,就失陷了,莫非那根柱子有问题?」拉着凌醉,快步来到那根廊柱前。
两人打量那根廊柱,毫无异常之处,和别的廊柱一样,光滑圆净,看不出有动过手脚的痕迹,地下的方砖也很稳实,凌醉忍不住道:「和尙,你可否依照记忆,将手按摸在今晨幪面老者按摸在柱上的地方上?」
「大致上记得。」草头和尙答。
为了安全,叫所有的人全部退到廊下去。
草头和尙心情不觉紧张,一手朝柱上按摸下去,毫无异常之处,不禁失望地看了凌醉一眼。
凌醉道:「你只是大致记得,仔细在那范围细摸一遍吧,说不定机关就在你掌边。」
草头和尙心中狂跳,尾指摸黯之处,似觉一陷,他不由加力尾指上。
蓦然间,一声天崩地裂大响,尘土飞扬,天井地上裂开一道方圆足有一丈的裂口,随着裂口开处,尘土飞扬,一条身形如冲天白鹤般从裂口中跃起来,身躯在空中一折,倏然斜落在裂口旁。一众人被那声巨响震得呆了一呆,还回不过神来,就听到草头和尙一声怪叫:「祖大侠,你们果然沫死!」
五指一松,吓得他连忙运力,紧紧按在那凹陷下去的机关枢钮上。
从地上裂口中跃腾出来的人,正是祖谊,他离那阱口不过三四尺,况且又知道上面有人在救他们,所以他在下面,听见巨响,跟着有昏暗的光线透入,他打定了主意,如果是草头和尙来救故然好,是敌人,则来个骤不及防,故此他在第一时间下面冲腾起,人在空中,早已作了戒备,及至一眼瞥见草头和尙那一眼就认出的招牌——半寸头发的光头,心头大喜,飘身落在阱边。
他刚想开声说话,二小僮已扑奔到他一身边,白云曾在倚剑楼见过他,他也认出白云,白云见他只得一人上来,以为高楼剑崔菁菁两人已罹难,哭声急问:「祖大侠,公子和崔姑娘怎样了?」
草头和尙也大声道:「祖大侠,他们不是出了意外吧?」
祖谊连忙双手急摇:「高公子和崔姑娘很平安,在阱壁裂隙中,咱们还要想办法救他们上来。」
二小听见高楼剑及崔菁菁很好,不禁欢呼起来,凌醉从廊下走到阱口边,往下探看,不禁皱起了双眉。
阱内昏黑不见底,阱口小,内里足有四五丈方圆,也不知有多深,是挖出来的,不是天然生成。
二小已伏在阱口,朝下面大声呼叫:「公子,崔姑娘,小的是蓝天、白云,听到吗?」
一会,下面传来悠悠的应声:「蓝天,白云,祖大侠现在怎样啦?」是高楼剑的声音。
二小欢喜得眼泪直流。
祖谊往下叫道:「高公子,崔姑娘,在下已上到地面,你两个可以抓着带子,一个个攀上来。」
「好,祖兄放心,菁菁现在先上。」高楼剑应道。
祖谊抬起头来,一眼见到身旁的凌醉,认出是丐帮老祖宗,刚才因为太兴奋,顾住答二小的话,所以不及和凌醉招呼,现下忙抱拳一礼,感激地道:「晚辈祖谊,见过凌老前辈。」
凌醉打量祖谊一眼,哈哈一笑道:「祖大侠不用多礼,果然是人中豪杰。」
两人就这说话间,二小已欢呼一声,一条婀娜的身形已从裂口中冲腾起,如落叶般飘落在地,正是崔菁菁,祖谊忙上前一步,为崔菁菁介绍道:「崔姑娘,这位就是丐帮老祖宗,人称『酒丐』的凌老前辈。」
崔菁菁忙上前盈盈一礼:「晚辈见过凌老前辈,多谢搭救。」
凌醉忙道:「崔姑娘客气了,老丐儿不敢当。」
又一条人影从裂口中冲起,落在阱旁,二小一见,扑到那人影面前,垂手齐声道:「蓝天,白云见过公子。」
草头和尙大叫道:「好了,人已经救出,各位快退开,等会再谈,和尙要松手了。」
各人闻言,纷纷退到廊下,草头和尙将按在机关枢钮上的手一松,一声巨响,裂口并合,地上又严丝密缝,看不出一丝痕迹,各人不是眼见,打死也不相信地下有个无底深阱。
草头和尙两步奔到高楼剑身前,一把执着高楼剑手臂乱摇,嘻笑道:「高公子,今早差点吓得和尙魂归地府,却得老丐儿救了,不然,不被吓死,也被那班人杀了!来,和尙为你介绍,这位就是丐帮老祖宗,『酒丐』凌醉!」
高楼剑忙上前相见:「高楼剑久闻凌老前辈大名,今日有幸得瞻前辈风范,晚辈幸甚!」
凌醉呵呵一笑道:「高公子过奖了,老丐儿久闻公子大名,今日一见,见面胜过闻面。」
接着,赵恕也上前和三人见过。
高楼剑抱拳道:「晚辈等幸甚,得凌老前辈,赵舵主仗义相救,在下衷诚感谢丐帮各位弟兄。」
说完,向环立在廊下的丐帮兄弟们环揖。
众丐帮弟子连忙回礼。
打量了庄院四周一眼,高楼剑诧声问:「怎不见有打斗痕迹?」
草头和尙一声冷笑:「那幪面老龟蛋与他的龟孙手下早逃了,不然,那能如此顺利将你们救出,白放了一把火。」
凌醉问:「高公子,刚才老丐儿曾经下望,阱深不见底,你们掉下去,怎会安然无事?祖大侠还能够攀到离阱面四五尺处?」
「说起来,咱三人没有摔死在阱底,实在幸运!」高楼剑从跌落阱起,到被救的经过,细说了一遍。
听得各人不禁为他们揑了把冷汗,亦为他们三人的得救高兴。
草头和尙看了祖谊手上的穿喉挿一眼:「祖大侠,你这根兵器不但可以杀人,想不到还能自救救人,和尙还是第一次听说!」
祖谊感叹地说:「在下也想不到。」
草头和尙不解地问:「那些龟蛋,好端端的,为何放弃了这座庄院?」
高楼剑一笑道:「八成是他们以为在下三人必定摔死在阱底,你又被凌前辈救走,他们为了不暴露身份,兼且恐防你找人来救咱们,又不知你带多少人来,他们是否抵挡得了,他们主要的目标是在下,在下一除,他们何必冒险,这就是他们弃庄逃遁的原因。」
「那以后要找他们,岂不是难上加难?」草头和尙摸着脑袋。
「那又未必,」凌醉道:「他们一心想除去高公子,现在高公子未死,只要高公子现身江湖,你愁他们不出现?」
高楼剑点头道:「凌老前辈说得是,只要在下以身作饵,怕他们不上钓?」
草头和尙一拍后脑道:「怎么和尙就想不到,眞蠢!」
凌醉道:「你就只会想着喝酒!」
说得众人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崔菁菁有点担忧地说:「剑哥,你以身作饵,不是很危险?」
高楼剑安慰她道:「菁菁,不会有危险的,有大师及凌老前辈,祖兄,赵舵主及一众丐帮弟子,还有妳,他们是奈何不了的,何况,为了揭破他们的阴谋,免去武林一塲动乱,百姓不受茶毒,又何惜此身呢?」
凌醉听得目中精光连闪,一翘姆指,道:「高公子侠义仁心,传说不虚,老丐儿万分敬佩。」
高楼剑连忙谦谢道:「凌老前辈夸奖了,晚辈不过尽其本份!」
草头和尙怪叫道:「好了,你们也饿了一天,和尙饿了半日,想必也肚子饿了,咱们离开这儿地方,找个地方歇脚,吃喝,再谈如何?」
凌醉笑骂道:「眞是酒肉和尙!」
草头和尙被他笑骂得怪眼直翻。
众人看着他的怪相,不由又笑起来。
众人决定离开庄院再说。
祖谊看一眼后院仍有火光冒起,对众人道:「既已放火烧了后院,何不加把火,将这庄院给烧了,毁了他们一处秘窟也好。」
众人赞成,赵恕忙吩咐丐帮弟子,分开到庄中四处点火。
一行人离开了庄院,身后庄院整座陷在火海中,烈焰冲天,映红了半边天,也照亮了他们。
这时不过三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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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崎岖,走着一行人。
阳光直射在这行人的头上,身上,热辣辣的,要不是一阵阵劲急的秋风吹在身上,在这毒热日头下,走在这荒凉的山野道上,眞还抵受不了。
一行十多人,穿得破破烂烂的,就像一羣叫化子。
不错,他们确是一羣叫化子,不过,走在头里的一人,相貌威猛,手执打狗棒,正是当今天下第一大帮,不久前失了踪的丐帮帮主杨迈武。
跟在他身后的两名六十左右的老丐,正是天津总舵一役,随同帮主杨迈武一同失踪的丐帮两位长老,手执破铁砵的是「追风丐」风扬,双目赤红如有火喷出的是「火眼」任权,其余的是丐帮弟子。
走上一个山岗,杨迈武停下来,放眼打量了四下一眼,手指左前方,道:「前面五六十里处有个鎮集,咱们先到那里歇歇脚,塡饱肚子,再定行止。」
风扬与任权点头,一行人走下山岗。
转过一个山坳,走在最前的杨迈武突的停步不前,双手紧执着打狗棒。
风、任两位长老跟着停步,十多名丐帮弟子也停下身形,往前张望。
前面十丈处,站着不下五十人,为首一人,正是「天地帮」帮主,「一枪断魂」杜年,正阴笑着望向丐帮众人。
原来是他们在拦着路,怪不得杨迈武会突然停下。
站在他左侧的是护法陆荣中,左面是五堂五位堂主:「快刀」黄山,「病判官」丁一笔,三寸钉」孙行土,「猛鬼」厉无影,「豺狼」苟胜。
和杜年幷肩齐站的是一个相貌丑陋的中年人,杨迈武一眼就认出此人是冼伯宁,他奇怪冼伯宁怎会和杜年站在一起,莫非他加入了「天地帮」?看来地位不低,他记得很淸楚,冼伯宁是个独来独往的人,何以会加入了「天地帮」。
风扬和任权也认出了冼伯宁,低声向杨迈武道:「帮主,冼伯宁怎会站在杜年身边,莫非他加入了天地帮?」
杨迈武注视着对方,回答:「可能是!看来地位不低,咱们小心戒备,可能有塲恶斗!」
这时,「一枪断魂」杜年,已经率领手下,逼前了五丈有多,目露杀机,嘿嘿一笑,狞声道:「杨迈武,看你今回还走得了,上回被你走脱,今回你就横尸此地吧!」
淡淡一笑,杨迈武不怒自威:「杜年,丐帮和贵帮素来相安无事,因何大动干戈,毁我十几处分舵,复乘虚偸袭敝帮总舵?」
杜年哈哈一笑,说道:「杨迈武,今天让你死得瞑目,让你做个明白鬼,本帮久欲将你丐帮除去,只因力量不足,故一拖再拖,延至现在才动手,丐帮一除,本帮就是天下第一大帮,那时候就可争霸武林!」
「只怕未必吧?」杨迈武冷笑一声:「如没有人在你背后撑腰,天胆你也不敢动丐帮一根毫毛,冼伯宁这个独行大盗,几时成了天地帮的人!」
杜年神情微变,厉声道:「杨迈武,不用多说,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亦是丐帮毁灭之日!」
「好狂妄的小子!」「火眼」任权已忍不住,戟指喝斥道:「总舵被毁之仇,今天正好淸算。」
冲前就想动手。
杨迈武低声劝止住任权,风扬低声道:「敌众我寡,撞不得,为了丐帮,这口气暂时忍下,咱们觑准机会,乘其不备,一下子冲杀过去,夺路奔走,帮主意下如何?」
杨迈武微一打量对方阵容,颔首道:「风长老所言不差,确不能恋战,否则,咱们今天很难生离此地,吩咐弟兄们,随时冲杀过去。」
风扬转身对身后一个弟子说了,一个传一个,十多名丐帮弟子全知道了,做好了准备。
对方杜年等人,自然看到他们的低语,杜年也不笨,手一挥,身后四五十名帮众,迅速散开,形成一个半月形,慢慢迫进。
「今天,任你们胁生双翅,也逃不了,嘿嘿,乖乖束手就擒吧,可以留个全尸。」杜年手中长枪一紧,随时准备出击。
杨迈武豪笑道:「杜年,你吹什么大气,咱们手底见眞章,莫忘了那晚一战的情景!」
杜年想起那晚天津丐帮总舵一战,差黯丧命,握枪的手不由沁出冷汗,暴怒地喝道:「今天你是死定了。」
就在杜年暴怒大喝的霎间,杨迈武觑准了机会,手中打狗棒一挥,沉喝一声:「冲!」当先扑奔杜年。
任权随后,十多名丐帮弟子紧跟,风扬押尾,一个个如出洞猛虎,朝「天地帮」,冲杀过去!
杜年怎也想不到杨迈武众人会猝然发难,骤不及防下,被杨迈武一棒差点砸在头上,惊怒之下,连退三四步,才勉强闪避过杨迈武如狂风般攻到的打狗棒,被迫得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丐帮弟子猛然冲杀过去,「天地帮」众人,急起迎挡,但慢了一步,竟然被丐帮弟子冲开了一道缺口,直朝前面林子跑去!
陆荣中,冼伯宁,内五堂堂主,率众想追,却被风扬,任权死命抵挡住,边战边退,保护着十多名弟子朝林子中走去。
杨迈武瞥眼见两位长老已率着弟兄们破围而出,也不想恋战,打狗棒上砸下扫,将杜年迫退一步,条然收棒腾身,掠过杜年头顶,飞扑向正视在边战边退的风、任两位身旁。
人在空中,不忘伤敌,打狗棒如雪花般往陆荣中及冼伯宁头顶罩落!
头上劲风旋激,巾髪飞扬,陆荣中,冼伯宁被迫自保,一铁扇,一长剑,拨空盘打,护住顶门。
任权,风扬两人,少了两个强敌压迫,顿感轻松不少,两人一轮抢攻,将内五堂五位堂主迫退,回身就走。
杨迈武不和铁扇,长剑硬碰,打狗棒一收,身形在空中一个转折,纵掠在风扬身旁。
杜年这时已从后纵跃上,会同冼伯宁等人,一齐追上。
眼看着十多名弟兄将要奔入林中,杨迈武三人心头大喜,一入林,杜年他们就莫奈他何,他们就有机会脱走。
杜年眼见丐帮众人就要入林,煮熟的鸭子飞走,不由又气又怒又急,猛然暴喝一声,人如天马行空般跨越冼伯宁等人头上,飞扑在后押阵的杨迈武,风扬,任权三人,人未到,枪已到,一枪化三,三枪飞刺三人颈背,他已使出「断魂枪」中的绝招。
杨迈武会同二长老,奔走断后,蓦觉颈背尖风刺体。
三人同时撑身挥手,但闻三响交击声,三人同时硬挡杜年刺来一枪。
杜年被三人全力一挡,身躯被震得往后倒飞,落下地上,身躯一幌,勉强拿桩站稳,急怒得他一脸通红。
恰巧冼伯宁,陆荣中等人奔到,杜年暴喝:「追,务必将他们截下。」
发足又追,冼伯宁等人,随在身后,拚命追截。
离林子还有丈远,十多名丐帮弟子一掠入林。杨迈武三人也跟着掠入。
惨叫闷哼声在丐帮弟子入林的一刹那间响起,入得快,退得也快,十多名丐帮弟子,只剩下四名,跄跌着暴退而出,被跟随入林的杨迈武三人一把按住,低头察看,四名丐帮弟子皆负了伤,有的伤在肩上,有的伤在腿上,臂上,伤处银幌幌的插着银针!
杨迈武一见,心头大震,脱口惊呼道:「勾魂钉!」就这一句话时间,负伤的四名丐帮弟子,已然脸色深红如血,身躯一阵猛烈挡搐,头一歪,死了。
杨迈武目眦欲裂,神态威猛至极,朝林中暴喝一声,声如旱雷:「勾魂娘子!妳这个淫毒贱妇,浪出来!」
随着一声巨喝,林中传出一阵荡笑声:「杨帮主,多时不见,何必心急,急也不在一时,妾身来了——。」
随着语声,从林中盈盈走出一妖艳的女子,娇声道:「哟!杨帮主,妾身迟出一步,何用瞪目扬眉?妾身给你赔礼。」
说着盈盈下拜。
任谁也想不到,随着她下拜的身形,「嗤嗤嗤」三下微响,三道银光,快逾箭矢,分上中下三路,射奔杨迈武。
这女人好阴毒,烟视媚行,谈笑间,竟然乘人不备,暗下毒手。
好在杨迈武早有准备,打狗棒上下盘舞,「叮叮叮」三响,三根钉尖发黑,钉身银幌幌奇毒无比的「勾魂钉」,被杨迈武击落在地!
同时间,风扬手一扬,「呜——」声响,铁砵脱手飞出,带着慑人心魄的锐啸声,飞击勾魂娘子!
勾魂娘子身形依旧,柳腰如杨柳般随风摆舞,闪避了电闪般飞击到的铁砵!
铁砵呜一声从她颈侧飞过!
「臭花子!」勾魂娘子轻蔑地骂了声,突然脸色大变,「哟」一声惊叫起来。
原来风扬击空的铁砵,呜叫着转了个大弧,像长了眼一般,「呜」声又飞向勾魂娘子的胁下。勾魂娘子估不到铁砵会自动回转,仍然袭击她,措手不及下,眼看铁砵就要击在她胁下!她失声惊呼出声!
白虹一闪,「当」一声大响,铁砵在勾魂娘子胁下间不容髪间被击飞,擦腰而过「呜」一声,又回到风扬手上。
白虹乍收,林中走出五人,当先一人,手执流星锤,正是他刚才一锤,解了勾魂娘子之危。
杨迈武一眼看见林的五人,心头猛一跳,暗忖:「今番只怕很难生离此死!」
他一眼就认出,出林的五人,皆是黑道上有名的凶煞,手执流星锤的粗壮汉子,正是「惊天锤」石破天!
靠他右手边,手拿一对「峨嵋刺」神情木讷肃杀汉子是「杀人不眨眼」阮木。
顺着下去是:
「煞星」温若!
「黑豹」雷猛!
「见钱眼开」钱通!
五人皆是黑道上第一流高手!
这时,杜年等人早已追到,团团将杨迈武,风扬,任权三人围住。
十多名丐帮弟子,已全部丧命在勾魂娘子的勾魂钉下!
杜年横枪在胸,狞厉地道:「杨迈武,看你今番往那里走!」
大敌当前,杨迈武收慑心神,压下心中的的惊怒,徐徐放下怀中死去的弟子:「杜年,想不到你勾结了黑道上凶名昭著的凶星,大槪这就是你倚靠的力量吧?」
杜年得意地道:「本帮主不会回答你,还是到阎罗王那里去问个淸楚吧!」
转对各人道:「各位,来得及时,动手杀了他们,免得夜长梦多!」
勾魂娘子媚笑娇声道:「好!」
一把勾魂钉撒出,罩射三人!
三人早有默契,背靠背成品字形,放下了死去的弟子,风扬手中铁砵环空一转,罩射向三人的银钉,如飞蛾扑火般,纷纷投射入风扬的铁砵中,一根不漏。
银钉撒出,石破天,阮木等六人已扑身攻向三人!
杜年银枪一抖,一刺十七枪,会同冼伯宁等人,亦同时扑攻三人!
长啸一声,杨迈武打狗棒连挡十七枪,脚踢冼伯宁长剑,拧身避过石破天一锤,反手一棒点向钱通,左手抓拿温若丧门棒,神勇若天神!
任权拨火棒横擧,金铁交击声中,硬挡温若一锅,拳打阮木刺向左胸的峨嵋刺,拨火棒接一扫,迫退了「快刀」黄山,「豺狼」苟胜。
「病判官」丁一笔,「三寸钉」孙行土,「猛鬼」厉无影,笔,铲,爪齐施,笔黙小腹丹田,「五行铲」拦腰铲扫,鬼爪疾挖双目,招呼上风扬。
黑豹一声豹啸,豹尾鞭卷扫风扬咽喉颈脖!
风扬只要被四人中任谁得手,必死无疑!风扬不敢怠慢,手中铁砵一扬,就在四件兵器刚触体的刹那,整个人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手刚好揑住了丁一笔刺空的判官笔!
同一时间,孙行土,厉无影,雷猛三人兵刃走空,闷哼一声,三人猝然跄退!
丁一笔也惨哼一声,退身不得,因为他的判官笔被风扬左手揑住,抽退不得!
跄退的三人倒地惨叫,站在一旁没有出手的勾魂娘子,由于事出突然,搏斗激烈,不知三人何时着了风扬道儿,定睛细看,不由花容失色,惊叫出声。
倒地滚动的三人,身上明晃晃揷着她的独门暗器,勾魂钉!怎不令她不惊慌!
原来风扬将铁砵击中,刚才勾魂娘子撒手罩射向他三人,被他接收了的勾魂钉,照办煮碗,乘雷猛四人只顾攻击之际,猛然将铁钵中数十根勾魂钉,全数撒射向四人,在那样短的距离下,风扬又是全力发出,四人想躱也躱不了,胸前各处要害,每人起码中了五七口勾魂钉!
勾魂钉剧毒无比,勾魂娘子刚想掏出解药抢救,已是无及,三人滚动的身形猛一抽搐,脸如猪肝色,死了。
那边的丁一笔,也是同样情况,判官笔撒手,倒地一阵抽搐,寂然不动!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风扬想不到一下子除去四个身手高强的敌人,不由精神大振,揑住笔尖的手一抖,一接左手判官笔,右手铁碎,一砵挡住杜年偸袭向杨迈武背心的一枪,一笔疾刺向正擧刀劈向任权腰胁的黄山手腕,逼得黄山抽刀暴退!
勾魂娘子看着地上死去的四个同伙,不由气怒得脸上阵靑阵白,银牙碎咬,身形一动,不是扑向激斗中的人羣,加入搏斗,而是身形如魅,绕着斗塲飞绕,抽冷子向杨迈武三人发射勾魂钉!
雷猛等四人一死,早有十多个天地帮帮众加入战团,杨迈武三人陷入重围,拼力苦斗。
最难防备的,是勾魂娘子觑隙窥缝,抽冷子放出的毒钉,三人既要全力抵挡天地帮的排山倒海的攻击,又要时刻防备勾魂娘子的毒钉,时间一久,三人已同时负了伤,渐渐只有招架之功,情况危殆。
勾魂娘子抽冷子又向任权射出了一根勾魂钉。同时间,温若丧门棒圈点任权前胸,阮木峨嵋刺偸袭足踝!
任权拨火棒正全力迎向「豺狼」苟胜的砍山刀!一棒将砍山刀荡开,回棒挡截温若丧门棒,双足一顿,闪跳开阮木刺向足踝的峨嵋刺,却防不了勾魂娘子射到的勾魂钉。
眼看毒钉沾衣,任权已躱无可躱,斜刺里却飞来一砵,「叮」一声,恰巧将勾魂钉挡落!
是风扬的铁砵!
但同时间,风扬惨哼一声,左肩背被石破天一锤击中,骨裂肉陷,判官笔握不牢,「当」声掉在地上。
右手接回铁砵,风扬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气血,猛吸一口气,身形快若台风,一下子欺近正自得意的石破天身前,右手一砵照头砸下!
石破天一锤击在风扬肩背上,正自得意,不防风扬一下子欺近身前,流星锤发挥不出威力,百忙中只好擧锤迫向盖头遮脸砸到的铁钵!
「当!」声大响,火花飞溅,同时间「噗」一声,石破天整个人猛然跳起一跳丈高,发出一声撼人心魄的惨叫厉吼,「蓬」一声大响,仰天摔跌在地。
风扬乘他只顾擧锤封挡铁钵的刹那,疾出一脚,踹踢在他下阴上,令到石破天下阴爆裂而亡!
风扬正想转身,破空声已至,他左肩受伤不轻,刚才全力击杀石破天,现在已是脚步跟跄,闪避不灵,身形勉力前冲,仍被背后劈来的一刀,在背上划开一道尺长的血口,鲜血迸溅!
脚下一跄,仆倒在地。
从背后劈他一刀的,正是黄山,见风扬中刀倒地,狞笑一声,扑前一刀,猛朝风扬背心扎落!
刀尖眼看扎入,黄山不由狂笑!
笑声中「噗」一声,脑浆鲜血迸溅激射,死的不是风扬,而是黄山!
风扬自忖今番必死,闻得「噗」声倒地声,忙翻身坐起,见丈外地上,倒着黄山形相恐怖的尸身,身前不远处,石破天临死脱手飞出的流星锤入土一半,他才明白,是石破天的流星锤救了他一命,而黄山死了也不明白,何以死去的石破天,能一锤将他脑袋砸碎!
勾魂娘子绕飞的身形不停,一眼瞥见风摄受伤倒在地上,以为有机可乘,鬼魅般一闪,已来到风扬身侧不足八尺处,身形不停,衣袖微扬,十二枚勾魂钉电疾射出,罩向风扬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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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8-25 23:43:3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茶肆遭暗算 俱成阶下囚



风扬虽然身受重伤,转动不灵,但一条右臂还是灵活的,见银光闪射至,手中铁砵环身一绕,「叮叮叮」连响中,十二枚勾魂钉一根也不少,全被他接收在铁砵中。
一眼瞥见帮主杨迈武被杜年、冼伯宁,陆荣中及四五名天地帮帮众围攻得险象环生,全身浴血,情况危殆。
心急手捞,砵中十二根勾魂钉射向围攻杨迈武的人,杜年首先警觉,长枪一舞,挡落射向他的勾魂钉,陆荣中折扇一张,笃笃笃,三根勾魂钉也被他挡落,冼伯宁长剑盘舞退身,亦避过射来勾魂钉,独是那几个帮众,全被勾魂钉射个正着,倒地一阵抽搐死去!
就这刹间,杨迈武已望见坐在地上的风扬,心中大惊,身形腾空跃起,扑落风扬身旁,一把将他扶起,急声道:「风长老,还能支持吗?」
风扬道:「只要有一口气,就和他们拼到底!」
任权正和温若,阮木,钱通,苟胜拼力搏杀,身上伤口不下七八处,浑身血渍,形相可怖!
对方苟胜,钱通也受了伤,他四人合力,任权已显得力不从心,左支右绌,血光一现,又被阮木乘虚在他大腿上刺了一个血洞!
大腿受伤,转动更加不灵,一棒封挡得了温若一锏,苟胜一刀,却闪避不了钱通拦腰砸到的铁算盘。
「噗」声响,铁算盘砸实在任权腰背上,身形前冲,口裂溢血,强忍一口气,须发戟张,猛撑身,五指电疾抓落钱通铁算盘上,一抓不放!
钱通一挣不脱,一掌疾出,拍在任权肩上!
任权身躯幌了幌,仍然死抓不放!猛张口,蹩在喉间的一口热血,迎面全喷在钱通脸上,拨火棒笃一声,疾逾星火,插入钱通喉头!
钱通「喔」一声,双目翻白,气绝倒地!
同时间,任权亦惨叫一声,血光迸泄,随着钱通倒下的身形,一齐倒在地上。
狞笑着,目中发出凶残之光,温若,阮木,苟胜,各自从任权身上抽回兵刃,野兽般看着倒在地上,被三人劈刺得不成人形的任权的尸体!
三人就像嗜血的魔鬼般,桀桀狂笑,声如夜枭。
血腥,已激发起他们凶残的本性,三人目光所及,见杜年,冼伯宁,陆荣中成品字形将杨迈武及重伤的风扬包围,几十名帮众在外围成一圈,三人身形一起,如巨鸟般腾扑向包围圈,加入包围。
一个轻伤,一个重伤,杨迈武与风扬在六大高手包围中,显得人单势孤,情况非常之不利。
鱼在网中,肉在爼上,杜年眼看杨、风两人,雷打电闪也逃不了,不由哈哈狂笑起来!
虽然折损了不少人,但能够将杨、风两人杀死,也是値得的。
「杨迈武,你是自栽或是由咱们乱刀分尸,任由你拣!」杜年狂放地道:「不过要快些决定,本帮主耐性有限!」
他已将杨、风两人看作死人!
他们忽略了一点,困兽犹斗,何况是人?人,每一个都不愿束手就死,只要还有一丝力气!
杨迈武眼见身陷重围,自己和风扬皆受了伤,就算不受伤,在这六大高手和几十个天地帮帮众的包围下,只怕亦很难幸冤,他暗自在心中盘算一番,已打定了主意,能冲出重围最好,如不能,拚死也杀多几人作陪。
「杜年,亏你还是一帮之主,岂不闻困兽犹斗这句话,杨某人今天就算要死,也要找多几个垫背的!」杨迈武豪笑着,目中精光如电,冷厉地扫视了环身包围着他两人的六大高手一眼。
风扬坐在地上,勉力站起来,环顾敌人一眼,见敌人像饿狼一样,目中闪着凶残之光,虎视眈眈,随时准备扑击,他自知自己身受重伤,很难再有生望,他想到丐帮,丐帮如若没有帮主,则如羣龙无首,一盘散沙,不难被天地帮消除,因此,帮主万不能死,就算自己身受千刀万剐,亦要助杨迈武脱困,逃离此地,好领导丐帮,和天地帮对抗到底!
「帮主,形势对咱们不利,一有机会不要理会属下,至紧要逃离此地,重整丐帮,和他们周旋到底!」风扬对杨迈武低语:「属下将会拚死为帮主制造机会!」
杨迈武那里肯听,低声道:「风长老,咱们一起冲出去!」
风扬急促地道:「帮主,属下身受重伤,行动不便,很难走离此地,为了丐帮,你不要理会属下!」
「风长老……」
「帮主!」风扬截断杨迈武话头,「丐帮覆全,繋于帮主一身!属下的主意已决!」
杨迈武心中悚然一惊,无可奈何,沉痛地道:「风长老你说得对,无论如何不能死……」
杜年已不耐烦地大声喝道:「你两人已商量妥怎样死了吧?那就快些死,本帮主不耐久等!」
豪笑一声,杨迈武沉声道:「作你的淸秋大梦,本帮主不但不想死,还要生离此地!」
杜年脸色铁靑,狞厉道:「妄想,杨迈武,本帮主要你乱刀分尸而死!杀!」
「杀」声出口,长枪急刺,急刺杨迈武咽喉。
一枪夺命,夺命断魂!
杜年一动,冼伯宁等五人跟着亦动,三人猛攻风扬,两人配合杜年,攻向杨迈武!
杨迈武见杜年枪势凌厉劲急,头一偏「刷」声枪尖从颈侧刺过,打狗棒一点,将温若星澜击斜,一撑身,「嗤」声阮木峨嵋刺从他腰侧刺过,衣服擦破,好险!
同时间,冼伯宁长剑急刺风扬身前三大穴,陆荣中张扇如刀,一招「玄鸟划沙」,飞割风扬双腿。
此人好歹毒,明知风扬一腿受伤,转动不灵,想一招废去风扬双腿!
苟胜破山刀白光连闪,连环十六刀,斩劈风扬头、胸、腿!
风扬身受重伤,转动不灵,眼看无法同时封挡闪避得开三人凌厉的攻势,他本已抱必死之心,对攻到的三件兵刃,不闪不避,手一扬,「呜」声铁砵脱手飞出,如电闪虹飞,呼啸着飞击三人!
冼伯宁等人知道厉害,若不顾一切,当可立毙风扬,但三人亦势必伤在旋飞击至的铁砵下。
冼伯宁三人当然不会干这赔本买卖,风、杨二人遅早会死在他们的夹攻下,反正已是煮熟的鸭子,走不了,爼上肉,任其宰割!
冼伯宁首先撤剑抽身闪退,陆荣中,苟胜两人,自保要紧,有样学样,亦同时飘身闪退,避过电掣飞击而至的铁砵!
风扬本意是,死也拖敌人几个下水,虽然未必一擧将三人击毙或击伤,至少可以将其中一二人击至死伤,那么,自己虽死,也可为杨迈武减轻压力,令到杨迈武或许有机会逃生;如今,果然如他所愿,虽然未伤到敌人,但也将敌人的围攻击退,并且露出空隙,时机不再,他一转身,全力挥出一掌,逼退温若,低喝道:「帮主快走,属下为你挡着这三人!」
奋不顾身,双掌舞起一片掌影,杜年长枪急刺十九枪,硬是突不入掌影中!
杨迈武自也知道机会稍纵即逝,一棒震开阮木峨嵋刺,急声道:「风长老,跟在我背后,一齐冲!」他实在不忍心一个人冲出去留下风扬一人被几人围攻而死!
风扬已拼着一死,全力抵挡三人的夹攻,大声叫道:「帮主快走,迟些就走不成了,不要理会属下,为了丐帮,不要犹疑!」
这时,风扬脱手飞出的铁砵,仍在飞旋追击冼伯宁三人,那铁砵像有灵性一样,也不知风扬用的甚么手法,任三人如何闪避黙击,铁砵像黄蜂一样,缠绕着三人,令到三人手慌脚乱,一时又想不出破解的招式。
杨迈武含泪望着正在全力抵抗杜年三人狂攻的风扬一眼,一咬牙,纵身向冼伯宁三人头上縦掠过,扑向外围的天地帮帮众!
十多名站在外围的天地帮帮众,一见杨迈武突围而至,一拥上前,企图将杨迈武截住,刀枪剑齐施,猛往杨迈武身上招呼!
杨迈武此刻,心知自己身负重责,一定要突围而出,否则,稽迟,被杜年等人追截到,再想脱身,就比登天还难!是以,他有如出押猛虎,身形不停,如旋风般卷进,打狗棒绝招连出,但闻惨叫连响,兵刃飞空,血花迸泄,天地帮众一下子死伤了七八人,硬是被他杀出一条血路!
其余的帮众见杨迈武突围而走,左右两面蜂拥而上,企图将他截住,但已迟了一步!
杨迈武已冲开一条血路,身形纵掠而起,向前飞掠!
身形刚起,蓦然迎面一片银光如网般兜头迎面罩射而到,杨迈武一见,知是勾魂娘子的歹毒暗器——勾魂钉,沉喝一声,打狗棒在身前舞起一团棒影,将全身护住,但闻「叮叮叮叮」一连串密响,罩射向他全身上下的勾魂钉,被他全数击落在地!
而他也被迫得落回地上!
足刚沾地,剩下的三十多名天地帮众,已然将他围起来。
荡笑声起,一棵树上纵落一人,站在杨迈武身前,正是发射勾魂钉将他阻截的勾魂娘子!
刚才不见了她,原来她一早就躱在树上!
要不是她这么一阻,杨迈武早已逃之夭夭。
「寃家,你还想走!」这个女人,眞是个妙人,说的话,眞不像一个随时随地可置人于死地的女煞星,直像一个舍不得情人离去的多情少妇。
杨迈武更不打话,打狗棒挥点之间,圈点勾魂娘子头颈!
「哟!一上来就要拚命!」勾魂娘子柳腰一撑,手中已多了把七寸长的薄刃,手起袖扬,一片精光护住面门,莲足一蹴,踢向杨迈武下阴!
杨迈武横移一步,一掌切向勾魂娘子足踝!
勾魂娘子娇笑一声,缩腿出手,纤纤五指,疾划向杨迈武手腕。
杨迈武化掌为拳,还击勾魂娘子五指,同时,手中棒一圈一点,突破精幕,迅如星火,直点勾魂娘子眉心!
勾魂娘子,惊呼一声,腰如折柳,仰脸倒折。间不容发间,打狗棒贴着面门擦过。
勾魂娘子也寒了,足下一蹬,整个人向后倒窜,袖一扬,七点银光,疾射杨迈武身前七大穴!
如此近的距离下,又是猝然间,杨迈武已很难闪避。封挡也未必挡得了,不容他多作考虑,一掌当胸疾拍而出,一股强劲的掌力,如涛般涌击向飞射至的勾魂钉,将其全数击落!
机不可失,杨迈武身形斜纵而起,想纵窜入林。
但破空声临背,如不避挡,必然受伤,万不得已,打狗棒反手回揄,「当」一声暴响,挡煞背后袭到一刀!
就这瞬间,「飕飕」连声,两条身形,夹着大片风声,纵掠在杨迈武身前身侧,冷笑连连,正是冼伯宁与陆荣中!
勾魂娘子亦已回身跃到杨迈武身侧,娇声笑道:「杨大帮主,还想走吗?」
杨迈武今次眞的走不了,连身后五尺处站着苟胜,四大高手已将他围起,加上近四十名天地帮众,如铁栏般围了个水泄不通。
杨迈武正自暗中思量,如何才能闯出重围,蓦然间一声惨呼传来,令他心头大震,急回首往叫声处望去,目光所及,杜年正一枪刺在风扬小腹上,不由目眦欲裂,暴喝一声,身形如风,卷袭向背后的苟胜。
苟胜先是被他一声暴喝震得心中一跳,继之见他棒影裹着身形,卷袭自己,猝不及防下,失了先机,有点手忙脚乱,加上杨迈武攻势迅疾,苟胜不敢轻攘其锋,身形横跃五尺,闪在一旁!
杨迈武这时已如一头受伤的猛兽,不理会闪在一旁的苟胜,直扑向徐徐倒地的风扬。
冼伯宁三人刚想拦截,无奈杨迈武身法太快,只好眼睁睁看着他疾扑向风扬!
人未到,一掌已斜出力拍——杨迈武瞥见温若正一锏力砸风扬头面,这一锢若譲温若砸中,风扬立时脑袋碎裂而死!但他又来不及挡接,只好遥出一掌,击向温若身侧肩臂。
温若见杜年一枪刺入风扬小腹,枪抽回,血标涌,风扬一手按着伤处,慢慢倒向地上,温若还恐风扬不死,目露凶光,狞笑着扬手一锏砸向风扬头顶!
怎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眼见一锏砸落,风扬碎脑裂头,怎知身侧一股强劲无俦的劲力蓦然袭到。想闪避,已然无及,「蓬」一声,整个人被那股掌力劲风击得整个人横里飞起,哇一声,口喷鲜血,在二丈多外,扑跌在地,挣扎着想爬起,始终不能,只好像病狗一样扒在地上,看来,受的内伤不轻!
人到手出,杨迈武一把搀起倒地的风扬,打狗棒顺手电疾探出,迫退了阮木,俯首察看抱在懐中的风扬。
这时,冼伯宁等四人,及四十多名帮众,已然追到,重新将杨迈武包围起来。
杨迈武视如不见,风扬在他懐中,已是出气多,入气少,双目紧闭,小腹上的鲜血,大股大股地从他指缝间涌冒出,杨迈武双目热泪盈眶,悲声道:「风长老,风长老!你不能死,不能死!」
好奇怪,杜年等人,目中虽是凶光闪射,却没有乘机对杨迈武出手!
大槪他们认为,杨迈武已经是死人一个!
风扬忽然张开紧闭的双目,目光涣散无光,脸容扭曲着,勉强颤着嘴唇,语声微弱地道:「帮主……一……定要……要……冲……出……去!……为……了丐……帮!」
头一歪,口微张,眼不闭,咽了气。
杨迈武伸手,轻轻将风扬的眼睑抹下,他不能让死去的人死不瞑目,低语道:「风长老,你安息吧!只要我不死!一定生离此地!重整丐帮,为你们两人报却此仇!」
「哈哈……」狂笑声彻空,杜年一顿长枪,厉声道:「杨迈武!你想生离此地,简直是痴人说梦话,还是陪你两位长老到阴曹地府吧!」
阮木这时也将温若扶起,来到杜年身旁,悲声道:「杨迈武,待我在你身上刺十八个透明窟窿,看你是生是死,是生,就放你走!」
杨迈武听如不闻,轻轻将风扬的尸体放在地上,挺起身,平静地道:「阮木,刺刺看。」
阮木瞪着眼,一时不敢动手。
勾魂娘子娇声道:「怎么?阮兄,手软了?」
阮木放开扶着的温若,狂笑道:「勾魂娘子,阮某几时有手软过,杨迈武,阮某就动手刺给你看!」
话落手起,峨嵋刺分心就刺!
蓦然间,一声佛号响起:「停手!」
声音虽不响亮,但震得在塲各人,无不心跳血涌。
阮木刺出去的峨嵋剑,半途亦不由一顿!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林中闪出一羣人,有和尙,也有道士,为首两人,正是少林圆智、武当冲虚。
杜年等一见,脸色大变,知道杀不了杨迈武,若不再走,只怕就走不了,当机立断,杜年断喝一声:「撤!」
当先一个倒纵,窜掠出足有四五丈,回身飞掠而去!
冼伯宁等人,个个争先,纷纷跟在杜年身后,飞奔窜掠!
杨迈武一见少林武当两派人到,心中大喜,见杜年等人窜逃,怎容他们逃去,喝一声,身形一起,就要追去!
身躯幌了幌,差点仆跌在地。
他忘了身上多处受伤,又经大战,全身早已力尽筋疲,刚才面对强敌,不过一口气支撑着没有倒下去,现在这一动,才知自己已力不从心!
一条身形泻落,手急眼快,一把将杨迈武扶住,是冲虚道长——七剑之首。
「杨帮主,咱们终于找到你!你没事吧?」冲虚道长关切地注视着杨迈武,「啊,身上伤口不少,快坐下来,贫道为你治伤!」
杨迈武看见杜年等人幌眼间消失在一座山岗后,急声道:「道长,万不能让他们逃了!」
「杨施主,他们逃得今日,逃不了他朝,不要急,你身上的伤要紧!」圆智在他身旁缓声道。
一众武当及少林弟子,这时已来到杨迈武身边,打量着地上横七竖八倒地,状极恐怖的尸体,个个无不动容。
「阿尔陀佛,」圆智大师低喧佛号,「杨帮主,老衲等迟来一步,至令贵帮两位长老及弟子惨死。」
杨迈武一边让冲虚为他上药裹伤,一边感激地道:「大师,若不是你们及时赶到,杨某死定了!」
「杨施主,天地帮杜年,因何和贵帮作对,务要毁之而后快?」圆智问。
「在下也不大淸楚,据杜年昔才说,他为了争霸武林,所以不惜挑起战端,务要将本帮消灭!」
「善哉,善哉。」圆智大师道:「武林从此多事,又不知要死多少人了!」
「大师,你们因何会来这里找在下?」杨迈武讶问。
「施主,老衲等是厅闻天地帮连续毁去贵帮十多处分舵,连天津分舵也毁了,施主及风、任两位长老失踪,敝寺于是派出弟子下山探究,不想,连敝寺弟子也有几个失踪了,加上老衲不久前接到一封信,说武林将有动乱,请老衲协助调查,而不少门派,亦接到一封请柬,言明一月后要到天姥山天姥峯会集,如有不遵,立遭灭门之祸,果然,有两派不服从,当塲撕了请柬,第二天就被杀个淸光,敝寺掌门及武当掌门一致认为事态严重,再不能袖手不理,故此,派老衲及冲虚道兄下山查究,老衲从贵帮护法金全无处,知悉施主今天将会经这里到金陵,老衲与冲虚道兄于是急急率领门下弟子赶来,可惜迟了一步。」
杨迈武点头道:「杨某之所以散出谣言,令江湖上相信在下失踪,一方面为了疗伤,另一方面是便于暗中查探天地帮的秘密,关于不少门派接到请柬的事,在下也探查到,莫不是那些请帖是天地帮送出的?」
这时冲虚已为杨迈武包扎好身上伤处,接口道:「杨帮主,不会吧,天地帮虽说有争霸武林之心,但,以他们现在的力量,不敢与天下各门派为敌吧!」
「道长有所不知,天地帮网罗了很多黑道高手,像刚才遁走的勾魂娘子,冼伯宁,阮木,温若,及死去的钱通,石破天,雷猛等,全是黑道上有名人物,不知的,还不知有多少?」杨迈武激动地说。
「但,高公子信上说,另有一股神秘力量在活动,就拿靑钱帮与神枪门之被毁,就不是天地帮干的!」圆智说。
「高公子是谁?」杨迈武问。
「就是江湖上传说多多,很少人识的倚剑楼主高楼剑!」圆智大师肃声道。
「倚剑楼主高楼剑!大师认识他?此人在下心仪已久,恨不识荆!」杨迈武向慕地说。
「不单老衲,冲虚道兄亦是高公子的知交。」圆智微笑。
杨迈武站起来:「大师,道长,几时带在下去见见高公子?」
「咱们也想去找他,现在去如何?」冲虚扫一眼地上的尸体,「掩埋了地上的尸体,咱们立即起程!」
接着杨迈武介绍了七剑中的三剑。冲静、冲元、冲淸。
杨迈武一一见过,圆智大师也为他介绍了罗汉堂主持广法大师,及少林门下弟子。
杨迈武亲自动手,埋葬了风扬,任权两人,并在坟前为两人立了块石碑。
另外,将死去的十多名丐帮弟子,合葬在一起,也立了块碑。
淸理完地上的尸体,一行人立即飞奔而去。
X X X
「禀总座,扬州传报,高楼剑等人没有死,现在扬州!」一靑衣汉子跪在堂前向长髯老者禀报。
「什么?」长髯老者如被针刺,呼一声从椅上站起来,目中精光连闪:「消息几时到?」
「禀总座,刚刚到,消息上还说,草头和尙,丐帮老祖宗凌醉,扬州分舵主赵恕,和他们在一起,看样子会对天地帮分舵动手!」
「可恨!」长髯老者咬牙握拳,「想不到高楼剑这小子命大,竟然死不了,一定是草头秃驴带人来将他救了,该死的秃驴!」
「总座有何示下!」跪着的靑衣大汉恭声问。
「立刻传令狼山双雄,金银帮,尽速赶赴扬州,协助天地帮对抗高楼剑等人,不得有误!」长髯老者厉声道。
「是!属下速传!」靑衣汉子退步转身而去。
「总座,属下不明,何以会放弃槐林庄,而不在内设伏,乘机将打救高楼剑的草头和尙一网打尽?」坐在左手的许自强问。
「不要提了!」长髯老者握拳击掌。烦燥地叱喝,随又叹了口气,「本座以为他们一定会跌个粉身碎骨,天知道,他们会不死!至于草头秃驴,对咱们威胁不大,本座亦不知他会带引多少人来,万一他带来的人数比咱们在槐林庄的还要多,到时岂不是很危险,为了不过早暴露咱们的力量,故此才忍痛放弃了槐林庄!」
语声一顿,接道:「本座之所以一直以来,都叫天地帮出面,而不叫你出面,就是不想暴露力量,因为现在时机未至,同时,亦可造成一种错觉,以为武林中发生的一切事,都是天地帮所为,但,现在看来不能了,咱们无论如何要将高楼剑等人击杀在扬州,免得他们和少林圆智,武当冲虚会合,那时,本盟就危殆了!」
许自强自吿奋勇道:「总座,派去的狼山双雄等恐怕力量不够,属下率领一批人赶去如何?」
长髯老者沉思良久,以拳击椅道:「好,豁出来干吧!迟早也要公开的了,虽然现在时机未至,但现在情况有异,只好从权!你带多些人去吧!」
「是!属下当全力以赴,击杀他们!」许自强站起身,向长髯老者抱拳道:「属下吿退!」大步而去。
长髯老者步到阶前,仰首拈髯,夜空高旷,夜凉如水,深长地吐出一口气,自语道:「一步错,眞的满盘输?」
X X X
「回舵主,不到三个时辰,天地帮分舵先后来了两批人。」一名丐帮弟子匆匆奔进丐帮已被烧毁,但仍有一半完好的分舵向赵恕报吿。
高楼剑等人没有去住旅店,全部住进丐帮分舵,这样行动上比较住客店方便得多,他们已广布眼线,密切注意天地帮的一切行动。
他们决定从天地帮下手,不管他们背后是否有人撑腰,能引出幕后人最好,不能,最少也助了丐帮一臂之力。
「来的是什么人?」赵恕问。
「第一批来的是狼山双凶,及金银帮帮主与帮内十多名高手;第二批是风云庄庄主许自强,及庄内大批高手!」
「狼山双凶褚氏兄弟,投靠了天地帮,这没有什么出奇,最奇的是金钱帮与风云庄,金钱帮在江湖上薄有名气,声誉不壊,而飞云庄庄主许自强,出身峨嵋,素有侠名,风云庄俨然江北一霸,怎会和天地帮勾结上,确是令人不解,以天地帮在武林中的地位,强过金钱帮,金钱帮投靠它还可说,但风云庄地位实力和天地帮相差无几,怎会和天地帮勾结?」赵恕不解地道。
「利益一致的时候就会了,许自强虽然素有侠名,但据在下观察,多是沽名钓誉,而且此人野心不少,近年来势力扩充了不少,不过,以杜年的实力与才干,皆比不上许自强,唔,只怕是有人在背后操纵了这批人,有可能就是那檬面老者!」高楼剑兴奋地望了众人一眼。
「继续密切注视天地帮一切动静,一有消息,立即回报!」赵恕遣走了那名弟子。
「大有道理!」凌醉道:「不过,这只是忖测,想证实,或找出那名幪面人,恐怕很困难!」
「不管如何,咱们从天地帮着手,是与不是,很快就有分晓。」草头和尙总是忘不了喝酒,话声未落,干了一杯。
「但现在天地帮来了这多人,咱们若照计划动手,力量相差太大,依我之见,不如派人去通知圆智大师等人,和他们会合在一起,再采取行动。」崔菁菁提议。
「好是好。」高楼剑道:「不过,从狼山双煞,金银帮,风云庄等大批人赶到扬州看来,咱们也在他们监视中,只怕等不到圆智大师等人前来,他们已抢先对咱们采取行动了!」
「依你之见,咱们如何是好?」祖谊问。
「被动不如主动!」高楼剑沉思一会,接道:「凌老前辈,贵帮之所以处处吃亏,就在于被动,而天地帮主动,依在下之见,咱们抢在他们前面,争取主动,出其不意,进攻他们,他们虽然人多,但在猝不及防下,他们不会占到优势,各位意下如何?」
草头和尙首先赞成,各人自然没有意见,认为可行。但凌醉提出一个问题;「咱们可否想个办法,分散他们的力量,各个击破。」
崔菁菁拍掌道:「这是个好办法,剑哥,何不就用计歼漳州五鼠的那办法!」
高楼剑沉思一会,微笑道:「好,就用那个办法,不过,咱们要改变一下。」
低声向众人说出了他要改变的部份。
草头和尙听完,擧杯道:「和尙预祝成功,首先干他三大杯!」
一仰脖子,喝干了一杯,连忙提壶又斟。
凌醉笑骂道:「野和尙,你这是借口喝酒!」
草头和尙被凌醉说穿了,怪叫连连,跳脚道:「老丐儿,你专揭和尙的底!」
又喝干了一杯。
众人被草头和尙的怪模样逗得大笑起来!
X X X
「禀吿总座,圆智大师,冲虚道长,丐帮帮主杨迈武,不到金陵,直赶扬州,看样子想和高楼剑等人会合,杜令主正严密监视他们,杜令主见总座示下!」又是那名靑衣汉子禀报。
「几时接到的消息,刻下杜令主他们身在何处?」长髯老者急声问。
「消息刚接到,属下立即回报,消息上没有写明杜令主等人现在何处。」
「饭桶!」长髯老者低骂一声,「连一个杨迈武也杀不了,现在又身在何处也不回报,简直混帐!左右护法使。」
随着喝声椅后转出两名容貌枯槁的老者,齐抱拳躬身道:「总座有何吩咐?」
「立刻带十八天罡,二十四地煞,跟踪带回消息的信鸽,赶去会合杜令主,全力截杀圆智等人,万不能让他们与高楼剑会合,知道吗?」长髯老者一叠声吩咐。「属下知道,属下当全力以赴。」左右护法使齐声答。
「记住,不惜任何犠牲!」长髯老者脸容沉肃。
「属下谨记!」左右护法齐声道:「属下立刻召集人手。」
转身大步奔下台阶而去。
X X X
夜沉如水,秋风动急。
全扬州城,都笼罩在黑夜中。
「失火了!」一声惊叫,随着一阵急促的锣声,惊动了天地帮扬州分舵的所有人,包括今天刚到天地帮分舵的许自强等人。
火势很猛,失火的是左偏院。
天地帮扬州分舵舵主任发,首先领着帮众,赶到失火现塲,指挥帮众扑救。
许自强,狼山双凶,金银帮帮主金银重,及风云庄的一众高手,皆先后赶到现塲。
「怎么会失火的?」许自强皱着眉问任发。
「属下也不大淸楚,许令主,此火起得有点怪,属下怀疑,有人放火。」任发眼望着七手八脚,正在扑救的手下,恭声回答。
「莫非是丐帮放的火?」许自强问。
「属下正想说是他们!」任发肯定地说。
「后面厨房又失火了!」有人大叫。
众人循声望去,果然后面厨房方向有烟火冲空而起。
怒喝一声,狼山双凶首先腾身掠空,扑向后面厨房。
金银帮金银重也跟着纵掠而去,不少帮众亦纷纷赶去救火。
许自强原本也想赶去,但一想,可能还有事故发生,所以没有去,站在原地,静观发展。
猿山双凶首先掠奔到厨房失火处,火舌正四面蔓延,火势很猛,「必必剥剥」之声不绝于耳,两人身形不停,一左一右,腾身跃上了左右院墙,——两人想发现放火者。
果然被他们发现了。
站在右面墙头的老大褚巨,刚跃上墙头,一眼瞥见前面十多丈外,一条黑影飞奔而去,忙喝叫一声:「老二,在这面。」纵身跌落墙头,展开身形,追踪而去。
老二褚标也不慢,闻声几个纵跃,掠过左面墙头,见老大在前面六七丈外,身形扑落地上,尽展身形,跟在其兄身后。
金银帮主金银重只不过先后脚到,已不见了狼山双凶的踪影,见火势太猛,不及多想,忙指挥随后赶到的帮众立即动手救火。
X X X
狼山双凶一追就是十多里,任两人展尽身形,始终离前面的人影有四五丈,恨得两人牙痒痒的。
两人一心只顾追上那人,擒捉回天地帮,没有想到其他,一直到见前面那条人影倏然停下,才蓦然感觉到不对动。
两人要不是收步得快,差点撞在那人身上。
前面七尺不到处,那人影如鬼,蓬发乱须,双目中精光如炬,盯视着两人,眨也不眨。
兄弟两人平日作恶多端,胆大生毛,此刻不觉也有点心虚。
因为他两人直到现在,才发现置身在一个乱葬岗中。
寒风阵阵,透体生寒,燐火点点,明灭闪动,两人纵不知害怕的,现在也不禁机伶伶打了个寒噤。
前面那人影哈哈一声长笑,才使两人心定下来,知道那人影是人不是鬼,老大褚巨凶性发作,厉声喝道:「你是谁,敢装神扮鬼,火烧天地帮,俺兄弟今晚要你死在这野坟地里!」
那人影笑声一歇,不屑地道:「狼山双凶,你两个吹什么大气,今夜死的是你两人!」
「你到底是谁?」褚巨再次喝问。
「连你祖宗我老花子也认不出,狼山双凶是白活了。」那蓬发人影原来是丐帮老祖宗凌醉。
「你是酒丐凌醉?」狼山双凶虽然凶残,但仍不由自主退了一步。
「既然知道是老花子,还不束手就缚。」凌醉近前两步。
「发你的春秋梦,咱兄弟俩今天送你归西才眞!」老二褚标大喝,不由又追了两步。
「老二,这老花子奸似鬼,咱们不要中了他的圈套,走!」老大褚巨一拉老二,转身想走。
「哪里走!」在他兄弟转身的同时,左右后的坟堆后,刹时冒出五条人影,将两人的所有退路给截断了。
兄弟俩见走不了,老大厉笑一声,目闪凶光,一扬手中狼牙棒:「咱兄弟想走,哪个拦得了?」
仍是凌醉发话:「心虚了,少在老花子面前卖狂,老花子问你一个问题,据实回答,可放你俩一条生路,怎样?」
兄弟两人环顾一下身后左右如鬼魅般一声不响的五人,知道身陷重围,脱身不易,两人虽然凶残成性,但越凶残的人,也越怕死,老二褚标已心底生寒,闻言道:「凌前辈,请说!」
「幕后是否有人主使?」凌醉沉声道:「他是谁?」
兄弟两人交换了一瞥目光,两人都低下了头,一声不出。
凌醉如电的目光盯视着两人,催促道:「你兄弟俩不是变成哑巴了吧,怎不出声?」
兄弟俩又互看一眼,老大摇头道:「俺兄弟不能说!」
「难道不怕死?」凌醉踏前一步。
狼山双凶不出声。
凌醉再迫一句:「两位想淸楚未?」
倏的老二抬起头,凶恶地说:「老花子,俺兄弟想淸楚了,说,是死,不说,也是死,俺兄弟和你们拼了!」
陷于绝地,又激发起两人狼一样凶残的本性。
两兄弟几乎同时动作,一齐扑向身前五尺不到的凌醉,手中狼牙棒互相配合,一攻上盘,一扫下盘。
两人之所以身后左右不攻,而攻前面,是盘算过的,身后左右,随便攻那一方,其他的人都能及时堵截,只有前方,只得凌醉一人,只要迫得凌醉闪退一旁,兄弟两人就有逃生希望。
那知凌醉对两人的攻击,视如不见,腰上酒葫芦一动,已然拿在手上,手一拍葫芦底,说来奇妙不可信,葫芦嘴竟然激射出两行酒箭,箭矢一样射向两人面门。
兄弟两人但闻酒香扑鼻,酒箭后发先至,离面门不及一寸,倒吸了口气,迫不得已,身形一窒,向左右两边闪避。
两股酒箭在两人的头侧飞过,擦着耳边。
一按葫芦底,两股酒箭如龙吸水一般,倏又暴缩回葫芦内。
兄弟两人瞧见凌醉以精纯内力,一激一吸,葫芦内的酒收发自如,不由心中暗栗。
前路不通,只好另找出路。
兄弟两人合作多年,心意相通,迅速交换了一瞥目光,两人同时暴吼一声,身形如矢般激射起,看似再度扑向凌醉,但在半途中,身形一盘一折,饿鹰一般扑击向身左一人。
「高公子,看你的了!」凌醉竟然不追不赶,仰首喝了口酒。
站在狼山双凶左侧的,正是高楼剑。
长笑一声,高楼剑道:「老前辈放心,看在下手段!」
语声刚起,手中长剑白光如练,竟然硬碰狼山双凶迎头击落,重有三十三斤的狼牙棒。
以一柄份量极轻的长剑,硬迎两根合起来足有六十六斤,挟万钧之势的狼牙棒,高楼剑是否疯了。
但站在四下的人,一个也没有动,似对高楼剑充满了信心。
剑光如练,迎向两根狼牙棒。
狼山双凶见状,不由心头狂喜,两人手上运劲,全力出击,这二棒,莫说是一柄剑,就算是一块千斤巨石,也会被击成粉碎。
高楼剑毫不理会,长剑与两根狼牙棒相触的刹那,就像变戏法一样,白光一闪,竟然在间不容发间,从两根狼牙棒中间突入,左右一闪,疾如电光,黑夜中但见两根狼牙棒突然左右飞扬开去,惨叫声响起,血光暴现,喷洒出一天血雨,「蓬蓬」两声,狼山双凶摔跌在地。
而高楼剑早已飘身退后足有一丈。
包围着狼山双凶的几人,现在才看淸了地上两人的情况,兄弟两人均少了一样东西,就是握棒的右臂。
高楼剑一剑竟然能将两人的手臂砍削下来!
那向左右飞扬的狼牙棒,带着两人的断臂,闪没在这处黑暗中。
狼山双凶惨哼着,摇幌着站起身躯,要是在白天,一定可以看到兄弟两人煞白的脸色,可惜现在天黑了,看不淸两人脸上的表情和脸色。
但从两人的声音,仍可测知两人惊懔的程度。
狼山双凶简直不相信刚才交手的是人,以为是鬼魅,两人一生大小恶战不下百十次,从未见过如此快速的剑招,快得两人断臂的刹那,毫不知觉,直到剧痛攻心,两人才惊觉右臂已随飞扬开去的狼牙棒而断去!
鲜血不断从两人断臂上涌去,两人毫不理会,目光闪射出惊惧之光,望着站在丈外的高楼剑,老大褚巨颤声问:「你……你到底是谁!」
淡淡一笑,高楼剑答道:「说出来你两人也未必认识。」
「你到底是谁——」老二抖着身躯,嘶声大叫!
「在下高楼剑。」
「高楼剑?倚剑楼主高楼剑!」兄弟两人连连跄退,像前面的高楼剑是鬼魅一样,惨笑看:「哈哈,俺兄弟看来合该丧命于此。」
猛扬左手,反掌击在天灵盖上,「噗噗」两声几乎同时响起,两人身躯一软,倒地死去。
高楼剑一见两人扬起左手,身形一动,纵跃向两人,想阻止两人自杀,已是无及,跃落两人身前,两人刚巧气绝倒地。
凌醉和另四人先后身形一幌,站在狼山双凶的尸体前。
高楼剑垂首不语。
凌醉望一眼地上两具尸体,沉声道:「想不到两人宁死也不说!」
「两人作恶多端,死有余辜。」是祖谊的声音。
「高公子,这计策果然使得!」是草草头和尙在说。
抬起头,高楼剑吐了口气:「从狼山双凶坚不吐实这点看来,控制他们的人,手段一定很厉害。」
「剑哥,时候还早,是否再动手?」
崔菁菁就站在高楼剑身旁,仰脸问。
「当然,」高楼剑回顾一眼凌醉,「老前辈,这次请赵兄带些弟兄来协助,如何?」
凌醉连声说好,站在凌醉身旁的赵恕,向众人一抱拳,如飞而去。
X X X
两处火势经过一番抢救,终于扑灭了,天地帮扬州分舵主对许自强道:「许令主,两位护法皆未回转,如何是好?」
许自强来回踱了几步:「狼山褚氏兄弟,可能凶多吉少,中了丐帮的奸计,但不管如何,咱们分头找!」
「是,属下立刻召集人手!」任发转身而去。
「慢着。」许自强眼珠一转,「咱们分作三拨,多带人手,如遇伏击,立刻施放旗火,通知其他两批驰援,咱们再不能有损失。」
转对站在一旁的金银重道:「金旗主,你带手下往西找,本令主带人往北找,任路主,带人往南找,不管找到找不到,一律在天亮前在东面会齐。」
说完,带着从飞云庄带来的手下,匆匆出门而去。
金银重也带着金银帮的手下出发。
剩下任发,召集了所有手下,留下一部份人,带着大半人手,往南面而去。
X X X
金银帮在江湖上不过是一个小小帮会,但由于帮主金银重在江湖上人面广,所以才能够得已立足,不被别的帮派所吞并掉。
想不到连这样的帮派,长髯老者也网罗了。
金银重这人顾名思义,是个重财轻义的人,今晚,折腾了半夜,还要出来,摸黑找寻狼山双凶,一路走,一路在肚内不知骂了狼山双凶多少遍。
他心里极不想在今夜遇到意外、麻烦,但偏偏他最不想遇到的,竟然遇上。
走在城郊一遍荒凉的野地上,金银重吩咐手下加倍小心,提防有人突袭。
他今次带到扬州的人手,全都是帮内精英,亦是他的本钱,所以他极为重视。
尽管小心在意,一名手下仍被一样东西绊倒了。
那名手下叫张英,是金银帮十二高手之一,正行走间被一具软中带硬的东西所绊倒,连忙从地上纵起身,转身注视将他绊倒的东西究竟是何事物。
不看犹自可,一看之下,不由令他汗毛直竖,虽然经常在刀口上讨生活,见惯死人,但在黑夜,骤然见到一具断臂、死状可怖的尸体,不惊才怪。
这时,走在他身后的另一名高手也看到了,上前一步,看到地上的尸体,遮掩在杂草间,不由发出了一声低叫。
叫声惊动了所有的人,金银重首先纵掠到两人的身前:「什么事?」
「地下有具尸体!」张英用手一指。
这时全部人皆已聚拢在一起。
金银重目光及处,果见一具尸体躺在地上,被杂草掩遮了大部份,很不容易看到。
心里一动,金银重沉声道:「幌亮火折子,看看这人是谁?」
张英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幌亮了,弯下腰,拨开草,这时,各人在火光熊熊下,均能看淸地上的尸体,首先是张英,像被人抽了一鞭一样,惊叫了声,猛然挺直身躯;「是褚大护法。」
金银重和众手下也看到了,不由心往下一沉,迅速说道:「快放旗火讯号,散开来再找找,可能褚二护法的尸体就在附近!」
随着他的话声,众手下刚想散开,一名负责放旗火讯号的手下手刚伸入懐中,想掏出旗火发放。
蓦然,一声沉喝在众人头顶响起:「哪个动,哪个死!」
众人闻声一呆——因为那喝声来得太突然了,所有的动作刹那间停止,僵在当地。
随着那喝声,如幽灵般,刹那四周闪现出三十多名手执弓箭的人影,箭在弦上,弓开如满月,一触即发!
几支火把如鬼火般不知自何处出现,照亮了现塲各人。
金银重浏目一览,已淸楚了形势,若己方稍有异动,虽不致全军尽墨,至少也会损折大半人,这是他不愿为的。
「慢慢伸出掏入怀中的手,如敢弄鬼,老花子要你死于乱箭之下。」是凌醉的声音。
这时候,金银重也看淸楚了将他们包围起来的人,不由心头大震,知道今番完了。
包围着他们,手执弓箭,随时准备发射的是丐帮子弟,四面分站着四人,有两个是他不认识的,就是站在一左一右的两名年靑男女!
正面的一个,就是刚才发话的一个,蓬发乱须,腰挂葫芦,正是「酒丐」凌醉,站在他背后的,是「龙游四海」祖谊,这两人他都认识。
那名伸手入怀,想掏出旗火施放的汉子,亦是十二高手之一,名叫侯汉,闻声浑身一震,他可不敢拿自己的生命来玩,慢慢的,从怀中将手退出!
是一只空手。
「凌老前辈,祖大侠,为何和金某开这样大的玩笑?」金银重已鎮静心神,脸上强装笑意,在攀交情,装迷糊。
「金银重,你几时投靠了天地帮,好好一个帮主不做,听人指使?」凌醉沉着脸!
金银重一看势色不对,忙道:「凌老前辈,在下是身不由己,在下天胆也不敢与贵帮作对,只是上命差遣,不得而已,请老前辈放金某一马。」
他情急之下,说溜了嘴。
「放你一马可以,但你要吿诉咱们,差遣你的是谁?」站在右面的年靑人冷声问。
金银重不认识这年靑人,但看他英气迫人,神态高贵儒雅,不由脱口问:「阁下是谁?」
「高楼剑!」
「高楼剑」三个字,如三声焦雷,震惊得金银重脸色大变,颤声道:「你就是五年前一剑荡羣魔的倚剑楼主高楼剑?」
高楼剑微笑不答。
「正是他!」凌醉沉声答。
金银重众人,不由心神皆震。
盖因江湖武林中流传于五年前一剑力歼当时黑道上十多名魔头的事,很多人都听说过,差不多每个武林人都听过,所以,虽不曾见过高楼剑其人,但他的大名,却深印在每个人心中,现在,亲眼见到了,怎不心弦震动!
呐呐着,金银重欲说又止。
高楼剑深深看了金银重一眼,知道他是个可以用利害关系说动的人,淡笑了一声:「金帮主,在下知你有难言之隐,但你要淸楚一点,你如不合作,就只有像地上的褚巨一样,你是一个识利害,明事理的人,相信你不会自找绝路吧?」
金银重脸色一连数变,犹豫道:「但,我如说了,始终难逃一死!」
朗笑一声,高楼剑道:「你如说了,等于叛背了他们,相信你不会笨到还去找他们,如信得过在下,及凌老前辈,咱们将会全力保护你和贵帮弟子,等事情一了,咱们消灭了那羣为害武林的人,阁下又可重作贵帮帮主,意下如何?」
金银重低头沉思了一会,似是考虑淸楚,抬头毅然道:「好,我将知道的全吿诉你们,不过,我所知不多,不知对你们是否有用?同时,你们一定要全力保护我和敝帮手下的安全。」
「这个无问题,咱们一定会全力保护贵帮各人!」凌醉肃声说。
金银童刚想开口说什么,突然,站在他身边的张英,乘众人不觉,白光一闪,一匕首如电闪般扎向金银重背心!
事出突然,而金银重离张英不到二尺,在塲各人惊觉时,已慢了一步。
金银重想不到张英会猝然向他下手,脸色大变,想闪避,那里来得及,刀尖已触体。
眼看金银重被一刀贯背而死,蓦的白光一闪,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声惨叫响彻夜空,众人定睛细看,一人慢慢倒地。
倒地的不是金银重,而是张英,一柄长剑弹幌着,从他背心插入,胸前突出一截闪亮的剑尖。
金银重呆若木鸡般,站在原地,背上插入一把七首,不过,只是插入半寸左右,没有大碍。
原来,高楼剑见张英猝然发难,抢救已无及,百忙中只好全力将剑掷出,刚好,在张英匕首刚插入金银重背上时,长剑已将张英由背贯空,立毙当塲,要是慢少少,金银重非死不可!
金银重惊魂乍定,高楼剑已一跃而前,一把从张英背上抽回长剑,一把将金银重拖退八尺——恐防再有人乘机下手。
果然,一声惨叫又划空响起,那名负责施放旗火讯号的高手侯汉,乘众人惊愕混乱中,条然伸手入怀,想掏出旗火来施放!
但他怎逃得过凌醉双目,就在侯汉刚伸手入怀,老花子早在变生的瞬间,将葫芦取在手中,双目闪射,溜视金银帮各人的动静。
目光瞥见侯汉异动,手一拍葫芦底,一股酒箭如星飞虹渡般,击射在侯汉伸入懐中的右手手腕脉上,那力道之猛,竟然将手腕击穿,如箭一般,穿过腹部,透背而出,气绝当塲!
金银帮中众摹,想不到刹那间连出事故,目睹高楼剑身手反应之快,匪夷所思,毕生未见,凌醉内功之精纯,竟能在丈外,以内力催迫,激射成酒箭,击杀侯汉,众人莫不目瞪口呆,一时做声不得!
高栖剑已快手快脚,为金银重拔下背上七首,掏出随身携带的伤药,为他敷治包扎妥当。
祖谊与崔菁菁戒备着,恐防有事故再度发生。
「各位最好不要动,否则,莫怪手下不留情!」祖谊沉喝。
金银帮众人哪一个想死?乖乖的都不敢动。
金银重背伤不重,走前两步,狠狠地看了一眼倒地死去的张英尸体一眼,脸上阴晴不定,好一会,才愤然道:「那老贼好毒辣的手段,竟然暗中收买了我最得力的手下,高公子,多谢你救了我一命。」
转对金银帮帮众大声道:「各位,刚才的一切你们都看到了,想不到他们手段如此狠毒,本帮主现在宣布,决定弃暗投明,不再为虎作侵,各位有反对的吗?」
金银帮众人都亲眼看到了帮主差点被张英行刺而死,皆感心寒,不値幕后之人的所为,他们本就是一切听命金银重,听他如此说,齐轰声道:「属下等悉听帮主决定!」
金银重宽慰地一笑:「好,本帮主不会亏待各位的。」
转身对高楼剑,凌醉,祖谊三人抱拳一揖:「各位,金某悉听吩咐!」
高楼剑连忙道:「金帮主言重了,这里不可久留,咱们回去再谈如何。」
凌醉等当然赞成,金银重也想快些离开这令他差点丧命的地方,于是,一行人将地上的三条尸掩埋了,赶回丐帮分舵。
X X X
回到破毁的分舵,草头和尙赵恕早已在分舵内,各人入内坐定,高楼剑将金银重愿意弃暗投明的经过,说了一遍。
草头和尙拍掌喜道:「想不到这次收获这样大,金帮主,和尙恭喜你能毅然作此明智决定,来,和尙敬你一杯!」
满斟了杯酒,递给金银重。
金银重一口喝干。
草头和尙却拿起桌上酒壶,不用杯,仰头张口,就着壶口,「骨都,骨都」地喝个不亦乐乎。
凌醉忍不住摇头笑道:「和尙,金帮主不会和你狂喝,小心噎着喉!」
众人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草头和尙不知怎的,被酒哈了喉,一口酒喷在地上,大声呛咳起来。
众人见他那狼狈的样子,笑得气也喘不过来。
笑闹完,众人重新就坐,高楼剑正经问道:「大师你那方面的事办成怎样?」
草头和尙呵呵一笑:「各位放心,和尙与赵舵主率领人手,没经什么抵抗,就冲入了天地帮分舵,放把火将它烧了!」
「和尙,因何天地帮分舵轻易被你们冲进,难道他们没有什么人?」
金银重插口道:「凌老前辈,天地帮分舵确实只有很少人,许自强及任发均带了大部份人手分别向西、北方向找寻褚氏兄弟。」
高楼剑笑道:「大师,你这次可说轻松到极。」
「这是和尙运气好,有佛祖暗助,那一把火,恐怕现在已将天地帮分舵烧了个灰飞烟灭,任发及许自强恐怕要露宿街头了。」
「凌老前辈,咱值最好能立刻转移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如今帮主叛背了他们,他们还未知悉,这对咱们极为有利,暂时不能让他们查知,所以咱们立即迁移!」高楼剑说。
「赵恕,本帮在扬州附近,能找到一处隐蔽的所在吗?」凌醉问赵恕。
「有,就在扬州南郊十多里处,有本帮一处庄屋。」赵恕答。
「那好,咱们立刻走,趁他们现在乱了章法的时候,放松了对这里的监视。」高楼剑站起身,「赵兄,请多派人手,监视许自强等人的动静,咱们还要对他们采取行动。」
「赵恕,立刻去调派人手。」凌醉也随着站起来。
「是!」赵恕转身出去。
众人亦跟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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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自强,任发两拨人穷搜了一夜,连褚氏兄弟的一根汗毛也找不到,在东面一处破亭前直等到天色大亮,仍不见金银重一拨人来到。
许自强不耐烦地来回踱了一会步,停下,一挥手,沉声道:「莫不是他们也出了事?走,咱们快回去,可能分舵也出了事故,咱们中计了!」
也不等任发有所反应,当先向分舵方向飞驰而去!
任发断喝一声:「走!」率着一羣部下,追在许自强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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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被烧毁的分舵,许自强脸色铁靑,浑身微颤。
这也难怪他,刚到扬州,还未采取行动,就栽了这样大的觔斗——狼山双凶,金银重一拨人,失却踪迹,生死下落不明,分舵被烧毁,叫他怎向总座交待?面对着分舵残址,心里的那份气恨惊怒,无处发泄。
「许令主,现在怎办?」任发怔怔地问。
「怎办?」许自强闻说一怔,「还有什么怎办的,这次是栽了,此地不可久留,立刻赶回总坛!」
「但……」任发呐呐道:「褚氏两位护法,及金旗主一拨人怎办,不找了?」
「八成出了事!」许自强握拳道:「咱们现在人单势孤,立身无地,管不了那样多,如若不立即走,等丐帮等人采取行动,只怕咱们也可能会遭受金旗主等人一样,从此失了踪!」
语声一顿,续道:「咱们现在走!」
「是!」任发恭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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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有个鎮集,大师,道长,咱们歇歇脚,可好?」杨迈武身上手上,仍裹扎着,精神看来很好,似没有大碍,和少林圆智大师,武当冲虚四剑及两派门下数十名弟子,急步走在一条黄尘大道上。
圆智大师放眼往前看,果见大道左侧,房舍一片,一面酒旗,在随风招展。
「杨帮主,老衲也有点口渴,就歇歇吧!」圆智拿眼瞟向身旁的冲虚。冲虚不语,微笑点头。
一行人,奔入鎮集,来倒刚才在大道上看见,酒旗招展的食店前,也不进店,就在店前几张桌旁散坐下来。
招来小二,叫了馒头素菜,淸茶,吃喝起来。
三四拾人,就只得杨迈武一个不是出家人,只好将就。
「大师,各位道长,明天就可到达扬州,不知高公子他们可还在扬州?」杨迈武放下茶碗。
「这就难说了,不过,他们如若走了,也不要紧,扬州有贵帮分舵,而贵帮消息一向灵通,一查问,自会知道他们行踪!」冲虚微笑。
「道长,究竟高公子是怎样一个人,可否略吿一二?」杨迈武由于从未见过高楼剑,只是从江湖传言中知道高楼剑五年前一剑荡羣魔的事,心仪已久,很想知道高楼剑的底细。
「杨帮主,何必心急,见到自然知道。」冲虚笑说。
就在他们这桌谈笑间,突的,身旁一桌上,少林罗汉堂广法大师突然的一跳而起:「不好!咱们中了暗算!」
杨迈武这一桌坐着圆智大师,武当四剑六人,闻言霍声站起。
一声媚笑传来:「倒也!倒也!」
但见散座店外桌上的三十多名少林武当弟子,像喝醉了一样,倒下了足有一大半,剩下十多名武力稍高的,在强自支撑着。
广法大师也中了毒,不过他功力深厚仍能支持,但脸色苍白,身躯微微摇晃。
只有圆智大师这一桌六人,没有中毒的感觉。
六人脸色大变,圆智大师转身一把将广法扶住,六人目光及处,一个妖媚的女子正从店内步出,刚才的话就是她说的!
「勾魂娘子,又是妳!」杨迈武一眼就认出妖媚女子是勾魂娘子!
圆智等人皆脸色一变!
「还有咱们!」声随人现,店内,店外,刹时冒出三十多人,将他们团团围起来。说话之人,正是「天地帮帮主一枪断魂」杜年!
身旁站着阮木,温君,苟胜,冼伯宁,陆荣中。
店外数丈处,两名容貌枯槁,但双目开合间精光隐现的老者,从一羣身穿黄袍的大汉中越出,傲然卓立,神态倨傲,不出一声,双目注定在圆智大师,武当四剑身上。
杜年等人,一见两老者,齐抱拳恭声道:「属下见过左右护法使!」
以杜年一帮之主,对这两老者如此恭敬,可知两人身份地位比杜年还要高。
冲虚一见两老者出现,心头暗懔,他认识这两名老者,一名严烈,一名袁泰,两人成名于四十年前,一身武功,高不可测,为人介于正邪之间,却早于十五年前在江湖武林中失了踪迹,想不到现在重现江湖,并做了什么左右护法使!
杨迈武打狗棒一指,指着勾魂娘子,厉声喝道:「勾魂娘子,妳阴毒!」
勾魂娘子格格一笑,得意地道:「妾身以为少林武当有何了不起,原来不过如此,妾身这略施手段,倒下了一大片!」
这时,几个功力稍高的少林武当弟子,相继支撑不住软到在地昏了过去。圆智挟着广法,低声问:「广法,怎么样?」
广法道:「师叔,弟子还挺得住,头晕目眩,四肢无力,不知中的是何毒!」
「妖妇!究竟你在食物中弄了什么手脚?」杨迈武瞪目怒喝!
「臭花子,吿诉你又何妨,和尙,道士中了妾身的『迷魂软筋散』!好笑,个个像饿鬼投胎,一见馒头就大口咬!」
冲虚及三剑一直没有出声,静观其变,在暗暗思忖如何将劣势扭转,并将中毒的弟子解救!
「杨迈武,本会主今番倒要看看,还有谁来救你!」杜年凶厉地盯着杨迈武!
「这个不劳费心,杨某福大命大,死不了!」杨迈武冷然一哂。
左右护法使之一的严烈突然厉声道:「杜令主,不要和他们多说,通通杀!」
「杀」字一落,身后的黄袍大汉,手执长刀,纷纷仆前,刹那将圆智七人围起来。另有二十四名身穿土色长袍的大汉,仆向倒地昏迷的和尙与道士,手起刀落,血光飞溅,已有几名和尙,道士被杀!
广法大师这时已将中的毒,迫在一处,不令毒性继续发作,眼见少林弟子被残杀,暴喝一声,六十四斤重的禅杖一揄,杖涛如山,击向身侧的三名黄袍汉子!
这一击之威,摧山撼岳,三名黄袍汉子擧刀迎架,怎挡得了广法大师这全力一击,但闻一声大震,三条人影跟跄倒退,一条身影,迅快地从三人身侧穿过,扑向正在动手欲杀地上少林武当派弟子的黄袍汉子。人未到,杖已到,两声惨叫响起,一杖已打杀了两名黄袍汉子!
就在广法发动的同时,圆智,冲虚六人,跟着发动,各自全力发出一掌,一片罡风劲气如山墙巨浪般涌击向四周的黄袍大汉。十八名黄袍大汉本来皆身手了得,特别是那天罡大阵,一经发动,奥妙无穷,威力无匹,但圆智等先动了手,未容他们发动阵势,像心意相通般,一齐发出一掌。要知道,六人皆当世高手,特别是圆智,冲虚,更是顶尖高手,猝不及防下,十八名黄袍汉子,如何抵挡得了?身不由主,十八名黄袍汉子,齐皆拿桩不稳,像喝醉酒一样,纷纷跄退。左右护法使一见,不由神情一变,估不到对方六人一齐发动,左护法使严烈暴喝一声:「上!」手挥铜拐,扑向正突围而出的冲元道长。
右护法使袁泰,厉啸一声,日月双轮如两团白光,扑击向圆智大师!杜年等七人,闻声早已纷纷展动身形,扑杀上去!
好好的一家食店现在却变成了战塲。
兵器交击声,暴喝声,响成一片;刀光剑影,夹着血光崩现,形成一片惨烈无比的塲面。杜年,冼伯宁,苟胜,三人围住了杨迈武,枪剑刀齐往杨迈武身上要害招呼。杨迈武身上带伤,还未痊愈,功力自然打了个折扣,被三人全力狂攻,情况渐见危殆。
圆智大师方面,每一个人都被对方缠住,眼见昏倒在地的门下弟子,又被杀了几个,心里恨得不得了,但又欲救不能。
庆战继续着,蓦的,一声如雷大喝响起,「停手!」搏斗中的各人,闻声不由一窒,俱停了手。喝声是右护法使袁泰发出的,一手执起一名少林罗汉堂弟子,手中日轮紧抵在那名弟子颈脖上,厉声道:「大和尙,老道士,难道各位眞的不顾门下弟子的性命?眼看着他们被杀?」
众人随着他的话声,环顾倒在地上的门下弟子,俱不禁神色震变。
不知何时,对方又多了一批靑衣人,个个手执亮闪闪的锏刀,除了杀去的近十名弟子外,余下的都被靑衣人将钢刀架在脖子上,只要手一落,剩下的近三十名道士和尙,全部命丧当塲。广法大师心神大震,瞋目喝道:「袁泰!你想怎样?」
袁泰冷笑道:「不想怎样,各位如想保住他们的性命,乖乖地,随咱们走!」
「无耻!你是威胁!」杨迈武叱道。
严烈嘿嘿笑道:「无耻,下流,随你说什么也好,臭花子,咱们今天决定要留下你们!咱们要成大事就不拘小节,只要能独霸武林,管他的!笑骂由他笑骂!」
圆智与冲虚,冲元,冲静,冲淸交换着眼色。
「快作决定!」袁泰厉声道:「是束手就擒,还是眼看门下弟子被杀!」
「大师,道士,你们都是出家人,难道为了自己救生,眼看着近三十条人命毁在各位手上?」袁泰作出悲悯之状。
「勾魂娘子,妳为什么不将咱们也一并迷到。」杨迈武愤激地大喝。
勾魂娘子娇声道:「你以为妾身不想,只因你几人皆功力深厚,江湖阅历深,万一被你们发现了,岂不是前功尽弃,现在不也如同向你俏下了毒一样吗?」
杨迈武哑口无言,恨恨不已。
「圆智大师,该下决定了!」袁泰目闪凶光。
门下弟子被挟,圆智大师,冲虚道长等人,怎能坐视,但除了束手就缚一途外,别无他法救得了众弟子,除非有奇迹出现,佛祖显圣,但这是无可能的!无可奈何,圆智与武当四剑,杨迈武,广法等低声商量了一阵,圆智大师低颂佛号:「阿弥陀佛!」首先将手中的籐杖掉在地上。
武当四剑,杨迈武,广法大师,跟着将兵器丢弃在地。
「嘿嘿,各位,很对不起,咱们要得罪了!」严烈见七人丢下兵器,垂着双手,不由得意地大笑:「点了他们穴道!」
声落,人影飞闪,杜年等人出手如电,分别黙了圆智大师七人身上三重大穴。
「车来!」袁泰放开了少林弟子。
刹时间,食店屋后,马蹄轮声响动,驰出四辆由八匹健马拖拉,四面密封的大车。车厢后篷布揭开,靑衣汉子一齐动手,将地上昏倒的两派门人弟子,不论死活,全部放进两辆马车,另一辆装了圆智,冲虚等七人,最后一辆,严烈与袁泰钻了进去,篷布又放下,车厢内很黑暗。
屋后有人牵出一大羣马匹,杜年等人,及十八名穿黄袍,二十四名穿土色长袍的汉子,一齐认蹬上马,大喝一声,护住四辆车,疾驰而去。
食店前复归平静,要不是地上残留着的血迹,任谁经过,也不相信这里曾经发生过打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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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8-26 01:42:2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计议先救人 合力捣黄龙



斜阳在天。
衰草凝绿。
秋风萧索,落叶纷纷。
许自强一行人,急如秋风,奔行在一条满是落叶的荒径上。
他们想趁天黑前,赶到前面的一个城鎮投宿。好可惜,他们被人截住了。
截住他们的不是别人,正是高楼剑,凌醉等人。
许自强一见前路被截,急喝一声;「退!」
后队改作前队,想溜!
怎溜得了!
退路也被截断了。
左右亦有人出现。
前后左右,将他们围困了。
「呵呵,许庄主,你不在风云庄作你的庄主,跑到扬州作甚,现在又想溜,对不住,留下吧!」站在前面的,正是,「酒丐」凌醉!
「冲!」许自强更不打话,当先向右面人数比较少的丐帮弟子冲去,企图冲出包围。
但冲出不及两丈,一人如天神下降般从侧面落在他身前九尺处,挡在他面前!
许自强闷声不响,如一头蛮牛般,一头猛冲向挡在面前的人!
人未到,手中软剑笔已直刺向那人咽喉!企图硬闯出围!
面前那人朗笑一声,手中长剑一圈一绞,舞起一片光幕,护住颈项。
「叮」一声脆响,许自强贯足内力的一剑,像刺在一堵锏墙上一样,被反震之力,震得软剑如弧,人也被震退一步。
脸色刹那大变,站稳脚步,许自强骇异地盯注着面前这个气定神闲,剑眉朗目,潇洒高雅,状如富豪公子般,年若二十六七的年靑人。
他眞不敢相信,眼前这公子模样的年靑人,不但轻描淡写地封挡了他这凌厉迅急的「穿喉一剑」!他这一剑,不知毁了多少高手,如今不单被他挡煞,还将他震退一步,怎能不令他惊骇。
「你是谁?」他不由脱口惊问。
「在下高楼剑!」高楼剑淡淡地说。
「原来是你!许自强神情一震。「果然名不虚传!」
「过奖了,在下怎及得许庄主,雄霸一江北,设赌开嫖!」高楼剑不屑地说。
许自强脸色微红,继之勃然变色,厉声道:「高楼剑,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高楼剑冷冷一笑,「许庄你主,为虎作伥,为一己之欲,丧心病狂,残害人命,令到武林动乱不安,可谓人人得而诛之,在下欺你又如何?」
许自强被说得羞悔成怒,切齿狞笑道:「高楼剑,莫以为本庄主怕了你!许某和你拼了!」
人如疯虎,手中软剑如灵蛇闪动,左刺高楼剑心脏,右刺肩并,左六右五,刹那刺出十一剑!
高楼剑不闪不避,双目精光如电,注视着电闪刺到的软剑,倏的白光一闪即没,「呛」一声大响,许自强十一剑化回一剑,软剑无力地垂下,脸色苍白如死人!
他到现在也不知高楼剑用的是何手法,快得令他看不淸,来不及变招,一剑就将他十一剑击散!
「许庄主,现在回头还来得及!」高楼剑看着颓丧万分的许自强善意地劝说。
这时,风云庄一班高手,及天地帮扬州分舵主任发等人,皆被高楼剑的神威震住了,加上四周强敌环伺,倶不敢妄动!
惨笑一声,许自强仰首向天,大声道:「我还有何面目苟活,亦愧对师门!」
手起剑落——
高扬一见,长身扑前,同时大喝:「不可!」
一个人决心要死,别人又如何能阻止得了呢!
血光现,身躯倒,许自丽已然自刎身亡!
高楼剑望着倒地气绝的许自强,怔住了。
一条娇俏的身形扑奔到高楼剑身旁,娇声道:「剑哥,此人死不足惜!」
是崔靑靑。
高楼剑侧首注视着崔菁菁,摇头道:「菁菁,妳说错了,他最后的表现,以一死谢罪,也不愧是条血性汉子!」
崔菁菁目中不由露出尊敬之色。
截住天地帮及风云庄一拨人后路的祖谊,宏声喝道:「许自强已一死赎罪,各位莫要执迷不唔,自寻死路!」
「咱们愿弃暗投明!」以任发带头,天地帮及风云庄一干人,均纷纷弃械跪伏在地!
「好!好!快起来,和尙可不高兴这一套。」草头和尙眼见一下子解决了一塲恶斗,高兴得嘻哈直笑。
赵恕指挥一众丐帮弟子,上前拾起了弃在地上的兵器。
「各位,从此就是自己人了,希望各位同心协力,平息这塲武林动乱,造福苍生!」高楼剑朗声道。
「谨记公子敎诲!」任发等人齐道。
「时候不早,高公子,咱们也该离开此地了!」凌醉望着含山的红日。
「老前辈,咱们葬了许庄主再走。」高楼剑以剑掘土,崔菁菁帮手,不一会,挖了个深坑,将许自强埋葬了,并在坟前立了一块石,用长剑刻了许自强的姓名。
乘天未黑,他们赶回扬州!
X X X
「金帮主,到底一统盟的是总坛在哪里?」高楼剑望着坐在窗前的金银重。
「这个,高公子,很抱歉,金某在一统盟内,职位不高,从没到过总坛,故此不知道。」金银重抱款地说。
「一统盟的盟主,金帮主可曾见过?」凌醉问。
「凌老前辈,晚辈也未见过,许庄主一定见过,可惜他死了,不过,一统盟内的人,都不称呼其为盟主,而称呼他总座。」金银重说。
「那么,金帮主,你还知道些什么?」草头和尙忘不了喝酒,话未问完,已擧杯就唇。
「金某还知道,江湖上所有黑道中人,皆被他网罗了,而不少门派,亦被他收买了——贪图他许诺的利益。」
「你知道的,有哪几个门派?」崔菁菁问。
「有南海门,大刀会,天山派,烈火门,不怒帮,盐帮,昆仑派,百花山庄,在下就知道这些门派帮会,可能还有很多是金某不知道的!」金银重将知道的一口气说出。
众人听得悚然一惊。祖谊道:「想不到他们网罗了这样多门派,看来他们野心不少!」
「金帮主,他们除了要雄霸武林外,还有何目的?」高楼剑凝重地问。
「据我所知,野心不小,第一步将武林控制了,进一步乘时而起,争逐天下!」金银重沉声说。
众人不由哗然出声,这消息太惊人了,想不到野心如此大,竟然敢争夺天下!
「金帮主,」凌醉目注金银重,「你说的,可是千眞万确?」
「老前辈,晚辈怎敢胡说!晚辈就是被许庄主说动了,才加入一统盟的!」金银重急声说。
「许自强和你说了些什么?」崔菁菁问:「是否很大的利益?」
「崔娘姑问得好,正是很大的利益,许自强亲口对在下说,事情如能成功,凡是加入一统盟的人,都成了开国功臣,封妻荫子,哪个不想,在下就是被他说动了,才加入一统盟。」金银重咽了口唾沬,「谁不想博取一官半职,光宗耀祖。」
「怪不得有这样多帮会门派加入了一统盟,」高楼剑道:「连昆仑派这样的名门大派,也被利禄薰了心,看来,不知道的,一定还有很多!」
「要是让一统盟控制了武林,天下不大乱才怪!」祖谊愤然道。
「高公子,看来一统盟的势力很庞大,要消灭他,只怕不易。」凌醉担忧地望着高楼剑。
「老前辈,为了武林安宁,天下苍生百姓不受战火荼毒,就算赴汤蹈火,身历万劫,晚辈也要阻止,消灭一统盟的妄行!」高楼剑激昂地说。
「高公子侠胆仁心,胸怀家国,老化子万分敬佩!」凌醉不由对高楼剑肃然起敬。
「高公子说得对,如今天下动乱,民不聊生,再让一统盟胡搅,那时就会天下大乱,家将不家,国将不国了。」祖谊激动得站起身。
「剑哥,依小妹之见,咱们先瓦解一统盟的力量,令到它基础动摇,削弱它的力量,然后,再一擧消灭他。」崔菁菁握拳作状。
「菁菁,这办法是好,不过在目前情况下,咱们要采取雷霆一击的办法,擒贼先擒王,打蛇在七寸上!」高楼剑环顾了在座众人一眼,「要知道,咱们若再采各个击破的办法,那不知要费了多少时间,万一被他们羣起而攻,咱们就完了,所以,趁他们气候未成,力量分散,咱们急谋采取闪电手法,一击将其总舵摧毁,将那『总座』击杀!那时,羣龙无首,他们目然成不了事!这是最简捷有效的办法!」
「好主意!和尙首先赞成!来,喝一杯!」草头和尙不等众人有所反应,已喝了一杯。
「高公子高见,老化子赞成,」凌醉沉吟一下,「不过,咱们现在还不知一统盟总坛所在地,如何下手?再者,咱们人手不够!」
高楼剑一笑道:「老前辈,贵帮耳目遍天下,相信不难侦查到,至于人手方面,只要老前辈出面召集贵帮弟子,加上少林武当两派门人,相信足够了,兵贵精,不在多!老前辈,你以为如何?」
凌醉一翘大拇指道:「高公子,果然英雄出少年!」
高楼剑连忙谦逊几句。
「不知圆智大师他们现在哪里?」崔菁菁焦盼地说。
无人可以作答。因为众人都不知圆智大师等人的下落。
X X X
连圆智大师自己等人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身在何处。
因为他们一进马车厢,就被一阵烟气煽昏晕了,等到他们醒来时,已身在一处地牢中。
地牢阴森黑暗,只有一盏黑暗的油灯,发出昏濛濛的光晕,显得地牢越发惨淡,还好,除了死去的门下弟子,一个也不少,全被囚在地牢中。
圆智大师等人均感觉到浑身无力,试一运眞气,发觉身上七处大穴被点,故此浑身无力。
被勾魂娘子迷魂软筋散迷到的两派弟子,仍然软倒在地,昏迷不醒。
圆智大师、冲虚等七人皆无可奈何!
X X X
大堂上聚着不下三十人。
长髯老者居中高坐,左右两排椅子,坐着男女老少人等。
长髯老者顾盼自豪,心神舒畅目光迅速环顾左右手下一眼,轻咳一声,待众人静下来,将目光转注着他,才满意地展颜笑道:「各位,有个好消息要吿诉你们!」
众人欠身恭声道:「请总座明吿。」
手抚长髯,威态十足地宏声道:「少林圆智,武当冲虚等四剑,及两派敷十名弟子,全部落在本座手上!」
众人齐声欢呼叫好。
待众人静下来,才又道:「如此一来,就可以威胁少林、武当,令他们不敢轻擧妄动,高楼剑没了少林武当两派作靠山,他就没有了影响力,也无所作为,待查明了他的下落,一擧将他击杀!到时,就没有什么人能威胁到本盟,本盟就能控制武林,觑准时机,揭竿而起,逐鹿天下,哈哈,哈哈哈……眞是天助我也!」
左右两排座椅上人,很多都是武林有名人物,闻言倶各喜上眉梢,齐声道:「恭喜总座,属下等托总座荫庇!」
长髯老者环顾左右道:「各位,若事成,皆为开国功臣,到时,本座不会亏待各位,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那神态,俨然天之骄子。
众人又是一片赞颂之声。
目光注视着右面座上几位,以嘉许的语调道:「左右护法使,杜令主,勾魂娘子,冼令主,尔等各记一大功!」
五人齐起身离座,抱拳躬身道:「谢总座!」
待五人坐下,长髯老者威严地道:「各位,本座赏爵分明,各位只要效忠本座,前途无可限量,何愁大事不成。」
众人齐声应道:「属下等誓死效忠总座!」
眼见座下众人那种诚恐诚惶的样子,长髯老者不由仰天哈哈大笑。
笑声在大堂上回响,久久不歇。
突的一靑衣人直奔上堂,单腿脆下,恭声道:「禀总座……」
长髯老者见靑衣人直奔上堂,登时脸色一沉,打断了那靑衣人的说话,沉声道:「什么事,快说!」
他怪责靑衣人不识时务,在他兴头上闯上大堂,打断了他的典头。
靑衣人惶声道:「禀总座,刚接到一个坏消息。」
一听「度消息」三个字,长髯老者不由紧张起来,俯身道:「说出来。」
众人皆目注靑衣人。
靑衣人感受到众人的目光,不敢抬起头,惶声道:「许令主自刎身亡,两位褚护法,及金旗主一拨人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而任令主一拨人及许令主带去的一干手下,投向了高楼剑!」
长髯老者听得脸色数变,握拳切齿道:「又是他,好个高楼剑,本座要将你碎尸万段。」
双目一瞪,转注杜年,沉声道:「杜令主。」
杜年垂手站起,卑恭地道:「总座,请示下。」
「任发可是你的人?」长髯老者目光如刀,盯着杜年。
杜年赫得手心捏汗,惶恐道:「回总座,是属下的人!」
长髯老者一瞪目,沉声道:「既是你的人,可知罪?」
杜年一头是汗,颤声道:「属下知罪,望总座宽宏!」
「坐下!」长髯老者脸色稍[?]。
杜年长舒了一口气,知道一塲风暴已过。
「任发简直丢尽本盟的脸,杜令主,姑念你对本盟忠心不二,功多劳苦,不予追究!」
杜年忙又起身恭声道:「谢总座。」
长髯老者转望靑衣人道:「还有何消息?」
靑衣人透过一口气,道:「禀总座,线眼查不到高楼剑一干人等的下落。」
「不惜代价,务要将他的下落查明!」长髯老者又吩咐:二有消息,立刻禀报。」
「是,属下吿退。」靑衣人便退身一旁。
堂上各人,皆不敢出声,望着长髯老者。
长髯老者语气稍缓地道:「高楼剑不除,始终是一大患,虽然他现在人单势孤,但亦不能轻视,杜令主,勾魂娘子,冼令主,你三人速到扬州附近查探高楼剑的踪迹,不论用何手段,务必将他一干人击杀!」
杜年,勾魂娘子,冼伯宁一齐站起身,齐声道:「属下领命。」
长髯老者沉思一下,然后道:「本座授权你三人,可随时调动本盟属下人手!接住!」
手一扬,一块巴掌大的雕龙金牌飞掷向杜年身前。
杜年忙双手接住,藏入怀中。
长髯老者肃声道:「各位,见龙牌如见本座,各位回去后,如杜令主三人有其需要,尽力协助。」
众人齐声恭应。
X X X
高楼剑等人,仍然藏身在扬州城外一处隐蔽的庄院中,平时绝少出庄院一步,庄院外由丐帮弟子守衞、放哨,所以,一统盟的人;追查不到他们的行踪。
草头和尙闷在屋中,已有几天,闷得他只好整天和凌醉喝酒,喝得醉醺醺。
高楼剑和崔菁菁站在院中,欣赏着盛开的黄白菊花。
菊花在风中摇曳,随风送来阵阵沁人心肺的花香,崔菁菁双目凝注着金黄洁白的菊花,轻声道:「剑哥,咱们几时才能脱离这种生活,过咱们自己的生活?」
高楼剑爱怜地看了眼崔菁菁俏丽的侧面,也轻声道:「菁菁,我也不知道,妳可知,我无时无刻想着能够和妳生活在一起,永不分离,不再过问江湖中事,但心在江湖,身不由己。如此,妳叫我怎能安下心来,置身事外呢?」
「剑哥,你眞伟大。」崔菁菁爱慕地望着高楼剑。
「菁菁,这不过在尽一己之力,希望天下百姓少受点苦,他们受的苦经已够了,若说伟大,他们才眞的伟大。」
「剑哥,不知蓝天、白云这两个孩子,已否平安返抵倚剑楼?」崔菁菁忽然问道。
原来蓝天、白云两童,早被高楼剑遣返倚剑楼。
高楼剑有点奇怪地问:「菁菁,怎么妳忽然提起他俩?」
崔菁菁眼望远方,悠然道:「因为我想起了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那时,咱们年纪也和他俩差不多少,那段日子,我永远记得。」
双眼迷濛,甜甜的笑意泛现娇靥,似已沉迷在回忆中。
高楼剑仿佛也受了感染,眼看天上一片淡淡白云缓缓飘移,轻声道:「菁菁,我还记得,那时妳最俏皮,经常和我争秋千荡。」
收回目光,崔菁菁美目深注高楼剑,娇柔地道:「哪时,你时常让着我,为什么?」
「因为你是个又可爱、又刁蛮的小姑娘!」高楼剑与崔菁菁四目相接,像磁石一样,互相凝视。
崔菁菁故作娇嗔,跺脚道:「我不依,你乱说!」
高楼剑眼看崔菁菁那种宜嗔宜喜的神情,不由从心里泛出一股深深的爱意,微笑着,忙忙道:「不要生气,是我说错了,我再说一次,因为你是我最爱的人!」
崔菁菁妩媚地看着高楼剑,无限甜蜜地轻声问:「眞的?」
高楼剑抬手轻抚她的秀发,深情地道:「菁菁,眞的!」
「剑哥!」崔菁菁满含情意地低唤一声,脸上泛起一层既是娇羞、又是幸福的红晕,娇躯轻轻偎进高楼剑怀中。
高楼剑轻轻搂着崔菁菁,两人默然无语。
有时候,沉默比说话更能表达情意。
就像他们两人现在的情景。
沉默中,两人心意相通,彼此体会到对方的深情蜜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呵呵笑声惊醒了两个沉醉在情意绵绵中的人。
高楼剑霍然循声看去,见草头和尙正拿着凌酔不离身的酒葫芦,在向自己两人,挤眉弄眼,作着怪样,不由感到滑稽好笑。
崔菁菁从高楼剑肩上抬起头,看见草头和尙兀自在怪模怪样地嘻笑,不觉红晕上颊,娇羞无限,但又忍不住叹嗤一声笑起来:「大师,不在屋里喝酒,在此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草头和尙就着葫芦口,骨嘟喝了口酒,嘻笑道:「崔姑娘,喝酒一定要在屋里的吗?只许你俩在院子里卿卿我我,就不许我和尙对天喝酒?」
崔菁菁嗔道:「大师,老没正经的,我不依!」
草头和尙又了扮个鬼脸。
高楼剑笑道:「好了,大师,究竟何事?」
草头和尙一拍后脑道:「瞧,差黙忘了正经事。」
高楼剑道:「大师快说。」
草头和尙正经道:「刚才接到一个坏消息。」
崔菁菁站直娇躯,急声道:「发生了何事?」
草头和尙沉重地点点头:「圆智大师、冲虚等武当四剑,还有二三十个弟子,全给一统盟捉了。」
「几时的事?」高楼剑大惊问:「在什么地方?」
草头和尙脸色凝重:「就在三天前,离扬州大槪百多里的一个鎮集。」
「消息可靠?」
「千眞万确。」
「査到人给捉到哪里吗?」高楼剑焦急地问。
「半路上失了踪,追查不到,」草头和尙道:「咱们还是进去再说吧。」
高楼剑点头,三人进屋。
屋内,凌醉、祖谊、赵恕早已在座,正自低声交谈着。
三人坐下,凌醉迫不及待地说:「高公子,怎办?」
祖谊与草头和尙等人,目光全集中在他身上。
「情况极之不利!」高楼剑道:「咱们要想办法将他们救出!」
环顾了众人一眼道:「圆智大师,冲虚道长等在他们手上,他们就可胁迫少林武当两派,两派为了他们,一定投鼠忌器,不敢妄动,那么,他们就可为所欲为,以遂大欲!」
「咱们都不淸楚圆智大师等人被囚之处,如何救他们?」祖谊问。
「只要想想办法,总能查到的。」高楼剑道。
「高公子,只不知圆智等人是死是活?」凌醉忧虑地说。
「相信他们一定活着,基于上述的理由,他们不会杀圆智大师等人,再说,要杀,他俏早就杀了,何必劳师动众,将他们运走。」
「他们既有计划这样做,一定囚在一个极秘密的地方,只怕不容易査到。」草头和尙一改往常的嘻笑:「就算查到,怕也不易救出。」
「那又未必!」崔菁菁道:「事在人为!」
「好个事在人为,」凌醉赞声道:「崔姑娘说得对!和尙,你怎么了,往日的豪气去了哪里,莫不是酒喝得太多了?」
「各位,」高楼剑突然提出一个问题,「一统盟既已将圆智大师等人捉去,无所顾忌,他们若采取行动,急欲要对付的人是谁?」
「依在下之见,是高公子你!」祖谊沉声说。
「祖大侠说得对,」崔菁菁道:「上次咱们死不了,他们一定耿耿于怀,那蒙面老者为了杀你,不惜放弄一处秘窟,可知他们已视你如心头大患、眼中钉,必欲除之而后快,故此,他们会不惜一切,对付你!」
高楼剑朗笑一声:「他们越快来对付我越好,到时,就可快些将圆智大师他们救出。」
凌醉与草头和尙,祖谊,都不解地望着高楼剑。
「高公子,咱们不明白。」祖谊说。
「在下一说,各位就明白了,」高楼剑微微一笑道:「他们今次如若对付在下,必定会派一些够份量的手下对付在下,到时,咱们只要将他们捉住,不就可问出圆智大师等人的囚禁地点吗?就算问不出,咱们也可和他们交换。」
「原来如此,凌醉等人恍然,「不过,高公子,你岂不是很危险。」
「虽然危险,也値得一试,在下决定明天在扬州城公开露面,令他们知道在下的行踪,好让他们上钓!」高楼剑淡淡笑道:「不过,却要烦劳各位暗中监视及保护在下!」
「咱们义不容辞!」凌醉等人齐声应道。
高楼剑目注赵恕道:「赵兄,烦劳你多派人手,四出打探动静,所谓知彼知己,方能百战百胜!」
赵恕道:「公子放心,在下已派出不少弟兄,既查探圆智大师等人的下落,复对扬州百里内的动静密切注视。」
高楼剑转对凌醉道:「老前辈,咱们人手不多,若他们纠众而至,咱们很难应付,在下想请老前辈到各地走走。将贵帮各地的人联络集合,到时,不论救人或攻击一统盟的总坛,都需要贵帮的助力。」
「高公子顾虑得对,老化子也久想到各分舵走走,看看各地分舵在天地帮的袭击下,损失情况如何。好,老化子立刻动身。」凌醉是说走就走。
草头和尙将手中的葫芦递回给凌醉:「老化子,一切小心。」
高栖剑,崔菁菁,祖谊,赵恕,亦一齐起身,抱拳道:「老前辈,多加保重,快去快回!」
凌醉摆手道:「各位不用送了,老化子定会尽快赶回来!」
「老祖宗,弟子送你一程。」赵恕抢上前去。
「好,你就陪老夫走一程吧,」凌醉在门口拦住了众人,「各位请回吧!」
众人只好在门口一齐抱拳一揖,望着凌醉随着赵恕,快步奔出庄院。
X X X
高栖剑与崔菁菁坐在第一楼临窓一桌,边喝酒,边眺望窗外行人,指黙谈笑,状极悠闲。
楼上座无虚席。
一个小二谨愼地捧着一碗鲜鱼羹,送到高栖剑这一桌上来。
「公子,姑娘,鲜鱼羹来了。」小二将托盘中的汤碗放在桌上。
高栖剑和崔菁菁正自倚宪谈笑,闻声转头,高栖剑不经意的望了小二一眼,目光一落,落在小二刚想收回的右手上。
小二殷勤地道:「公子爷,姑娘,请趁热用,原了,味道就不鲜美了。」
高楼剑与崔菁菁被那阵阵升腾起的浓香逗引得直呑口水,两人拿起汤匙,各自盛了半碗。
崔菁菁掐起一汤匙,准备一尝鲜味,突然,高楼剑伸手按着她拿汤匙的手,道:「小二哥,慢走!」
转身想离去的小二,闻言止步转身,道:「公子,有何吩咐?」
高楼剑含笑望着小二,道:「小二哥,咱们忽然不想吃了,但如此美味,倒了可惜,赏给你吃吧!」
崔菁菁初见高楼剑一手按着她持匙的手,不让她吃,有黙莫名其妙,正想开口,被高楼剑一个眼色止住了,到口边的话只好硬生生呑回肚里,不解地望着高楼剑,现在听他如此一说,有点明白了。
小二连忙摇头道:「公子,小的怎敢?公子还是趁热吃了它!」
高楼剑仍然含笑道:「小二哥,有什么不敢的?是我赏给你吃的,你就趁热吃了吧!」
端起面前半碗鲜鱼羹,送到小二面前去。
小二双手推挡道:「公子,快不要如此,倘被掌柜见了,会责怪小的!」
高楼剑道:「小二哥,掌柜如若责你,一切有我,放心,吃了吧!」
一个在让,一个在推,吸引了不少酒客在看热阀。
「哗朗」一声,瓷碗在两人推拒间,握不牢,掉在地上。
羹汤四溅,「吱」一阵轻响,崔菁菁脸色不由一变,霍然从椅上站起来。
她看到翻溅在楼板上的鲜鱼汤,冒起了一阵黑烟,楼板竟然焦了一大片。
「好厉害的毒!」高楼剑一手疾抓小二手腕!
一抓竟然不中,小二在高楼剑指尖触肤的瞬间,撤腕退身,竟被小二闪开了。
「好身手!」高楼剑目光一亮,没有进逼。
崔菁菁亦没有动,全神戒备着,以防突来的袭击。她心里明白,既然敢下毒,对方一定还有第二着。
那小二见事败,闪避开高楼剑一抓后竟然不逃,就站在高楼剑五尺外,望着高楼剑,一瞬不瞬!
楼上的食客见发生了事故,胆小的匆匆结帐雕去,胆大的则留下看热阀。
不过,楼上的食客走了一大半,只剩下靠近高楼剑这边的一小半人。
高楼剑视如不见,目光注定在那小二脸上。心头一动,问:「你不是男人?」
眼前的小二明明是男人,高楼剑怎会说不是男人。莫非他眼花?或神智不淸?
崔菁菁耳听高楼剑如此说,目光注视小二,怎也看不出他不是男人。
不是男人,就是女人。
一声媚笑起自那小二口中,手在脸上一抹,一头黑发瀑布般落下,现出一张妖媚的女人面目。
果然不是男人,是个女人——勾魂娘子!
手里拿着一张人皮面具,媚目流盼,在高楼剑脸上打着转,骚媚入骨地嗲声道:「高公子果然高明,哟,竟然识破了妾身的身份!」
高楼剑淡淡一笑道:「勾魂娘子?」
「正是妾身。」勾魂娘子妙目一瞟,「高公子,想不到你会认识妾身,我好高兴!」
崔菁菁看着勾魂娘子那风骚的丑态,不由皱起了眉头,心里暗骂一声:「好不要脸的女人!」
高楼剑目光如刀,说道:「在下并不认识妳,不过,一看妳那样子,就认出是妳,再说,听闻勾魂娘子是个用毒的高手,不是妳,还有谁?」
「哟,公子好锐利的目光,请问,如何看出鲜鱼羹里有毒?」勾魂娘子不相信高楼剑能凭视觉与嗅觉,发现了自己下在鲜鱼羹里的毒,她自问下毒手法高明,而那种毒药,亦是无色无味的。
「在下看不出鱼羹下了毒,不过,妳有一个破绽,令在下起了疑心。」高楼剑安然坐着。
勾魂娘子荡笑一声:「高公子,可否明吿?」
「妳的双手露出了破绽,虽然妳很仔细,刮去了甲上的蔻丹,修短了指甲,但——」高楼剑故意停顿一下。「妳的手太干净,也太白嫩了,绝不像一个指甲缝藏满了汚垢的小二的手!」
「果然精明,目光锐利。连这样微小的事也注意到。」勾魂娘子叹服。「但你又怎样认出妾身是女人?」
「好简单,」高楼剑淡然道:「妳虽然戴了人皮面具,但改变得了面目,改变不了妳的双眼,我从妳那双像要滴出水的双眼,判断妳是个女人!」
「哟——,」勾魂娘子消魂地瞟了高栖剑一眼,「原来高公子对女人这样有硏究,妾身佩服。」
「言归正传。」高楼剑冷冷盯着勾魂娘子道:「为何要毒杀在下及崔姑娘?」
满含妒意地望了崔菁菁一眼,妙目溜回高楼剑英俊的脸上,媚笑道:「为了妒忌!」
这当然是假话。
「在下没心情和妳说笑!」高楼剑寒着脸叱道。
「啊,何必凶霸霸的!」脸上媚笑依然,口里却恶毒地道:「为了你不识拾擧,好管闲事,一再和本盟作对!」
高楼剑反而笑笑口道:「勾瑰娘子,在下不明,妳加入的是什么盟?」
「一统盟!」勾魂娘子一字字说出,袖一扬,一蓬乌光飞罩高楼剑崔菁菁两人!身形同时飘退。
这女人好狠毒,说动就动。
高楼剑表面松弛,其实暗中早已戒备,双手一伸一抬一扔,整张桌面翻倒,桌面迎向罩射而到的乌光,飞了过去,同时手一拉崔菁蔷,两人闪在桌面后!
在这样的距离下,要不是应变神速,眞还闪不过疾射而至的一蓬乌光!
就在两人同时瓢身在桌面后的同时,一剑一枪,「嗖」的疾刺两人腰胁!
枪刺高楼剑,剑刺崔菁菁!
但听一阵笃笃连响,勾魂娘子袖中射出的三十六口销魂钉,大半射在桌面上,小半从桌子两侧射过!
枪剑如电闪,一发即至。
就在销魂钉射落桌面,枪剑触及两人腰胁的刹那,高楼剑、崔菁菁两人身躯猝然崩弹起,一个鲤鱼倒穿波,两人倒窜穿宪而出,落向楼外!
枪剑猝然间刺了个空,收势不住,「叮」的一声,枪尖剑尖,击个正着。
由此可知,枪剑刺的部位,准确无比,不差毫厘,若高楼剑两人慢一步,立死当塲!
枪剑一触即分,坐在高楼剑一桌左右食桌上的两人,正是袭撃高楼剑,崔菁菁的两人!
两人身形同时扑向窗口,而勾魂娘子亦一跃上前,也不理街上行人,撒手又是一蓬淬毒暗器向下罩射!
使枪剑的两人,一手扯去脸上人皮面具,纵身向意外跃落,追击高楼剑,崔菁菁两人!
使枪的不是别人,正是杜年!
而用剑的是冼伯宁!
楼上小半没有走的人,全是他们带来,乔装改扮的人
小二与掌柜,不知到了哪里。
勾魂娘子见杜、冼追击高楼剑两人,也不怠慢,身形一转,娇喝一声:「下楼!」带着一羣手下,旋风般冲落楼!
高楼剑,崔菁菁离地还有二丈多,猝觉头顶有异,急声道:「小心!」长剑已然在手,舞起一片精幕,护住头顶!
崔菁菁亦已觉察,剑光一现。同时护住头顶。
但听一阵「叮叮」连响,罩下的一蓬暗器,全被击落。
好在街上行人被两人从天而降的身形吓得纷纷走避,多已闪避进两旁店舖中,不然,不知又有多少人遭殃横死!
脚未沾地,头顶急风激射而至,高楼剑,崔菁菁心知有人追击,剑光再起,高楼剑像头顶长了眼睛,竟然连挡杜年临空急刺而下的十一枪!
杜年十一枪皆刺在高楼剑身上。
更巧的是,崔菁菁长剑一起,」当」的一下大响,竟然将冼伯宁脱手飞掷而下,像流星飞堕般的长剑格飞,长剑哪个方向也不飞射,偏偏斜飞向杜年股间。
杜年猝然之下,身形下堕与长剑飞的速度同样快。未容他有所反应,长剑「[?]」的射入他股上,闷哼一声,整个人带着一蓬血花,急速地堕向地上。
洗伯宁由于长剑刺击不着崔菁菁,邀功心切,才脱手掷出长剑,那知却反而伤了杜年。
高楼剑脚才沾地,长剑笔直举刺,正好迎上杜年下堕的身形。
杜年股上插着长剑,痛得浑身微颤,咬牙忍着,眼见高楼剑擧起的长剑正指着自己下堕的身形,不由脸色煞白,手中长枪如星火闪灭般快速刺向高楼剑顶门!
枪长于剑,他料定高瘘剑的剑不及他枪快,必会挡格或闪避,但他估对了一半注定他惨死当塲!
高楼剑正如他所料之一半,在枪尖临顶时,倏的横移五尺!闪避刺临头顶的一枪!
但在闪避前的云间,长剑却脱手飞掷而起,笔直射向杜年腹间。
身、剑与同样快速的速度撞击在一起,但闻一声惨叫响起,凄厉刺耳,高楼剑向空上掷的长剑将杜年由腹至背,刺了个对穿!长剑一大截剑锋,沾着血渍,透突出背,剑把则紧贴腹部!
蓬血花如暴雨般洒落长街,长枪「啖」的插在地面石板上,石板迸裂,长枪入土四尺!
于此可见杜年这一枪之威力!虽然他已气绝身亡!
双手仍紧握着枪杆,杜年双目暴噎,一脸栖厉之色,
尸身落地,握枪不倒!
长街两面店舖中躱着偸看的路人店家,看见杜年那可怖死状,不由惊叫出声!
高楼剑看也不看杜年一眼,身形一晃,跃到杜年身前,一伸手,握住剑把。一抽,将长剑从杜年身上抽出,剑身犹自滴血,斜窜五尺,一剑电疾刺向落在崔菁菁身后六尺的冼伯宁。
冼伯宁长剑还留在杜年股上,手上没了兵器,恐防崔菁菁还击,身形本和刚落地的崔菁菁成一直线,在离地面还有丈高时,猛然腰腹一折,在空中一个翻滚,在崔菁菁身后六尺外落地。
杜年中剑,惨叫,血雨暴洒,他身在空中时全听到,看到,吓得他心胆俱寒,脑中只是一个念头,逃!所以他身形刚落地,足一蹬,弹身又起,往后倒掠,冀图逃遁!
他已被杜年的死吓破了胆,斗志全失了。
怎知身形才弹起。高楼剑已剑在人前,如激矢一般射向他身侧,心内大惊,眞气一吐,身形硬生生落回地上,以闪避高楼剑流星般刺向腰侧的一剑!
身形落地,心头剧震,整个人像一段木头一样竖在地上,脸色煞白,动也不敢一动。
他心慌意乱,一心只顾闪避高楼剑刺来的长剑,忘了还有个崔菁菁,待到他想起,已然迟了,崔菁菁一枝两尺长剑,剑尖抵在他背心上!
他总算比较幸运,没有像杜年一样死去!
高楼剑动作好快,就在冼伯宁受刺的刹那,一指飞点而出,连点洗伯宁身上七大穴,手一抄,接住了洗伯宁软倒的身躯,疾喝:「走!」
挟起冼伯宁,率先向长街西面走去!
他已瞥见勾魂娘子从第一楼中冲出!
崔菁菁跟在高楼剑后面,为他断后,飞奔而去。
这一切,只不过发生在一瞬间:勾魂娘子冲出第一楼门口,一眼就看到这惊人变化,她想不到就在她从楼上冲下来的片刻,竟然发生这样大的变化;一代枭雄,天地帮帮主,一枪断魂杜年竟然被杀,而冼伯宁更被掳!
「冼伯宁万不能被他们捉去!」这是勾魂娘子第一个在脑中闪过的念头,娇叱一声,翠袖飞扬,一蓬乌光疾速向正在飞奔而去的高楼剑三人射去!
她想连冼伯宁也杀死!
因为死人是无法开口说话,将秘密泄那蓬乌光,竟然比两人飞奔的速度还要快,利那间射到两人身后。
崔菁菁回身舞剑,剑光连闪,将射向两人——应该说三人,身上的淬毒暗器,全都绞落在地!
可是,还有不少,从两人左右上下飞射而过,但一根暗器也刺不中两人。
勾魂娘子眼见暗器奈何两人不得,银牙一咬,娇喝:「追!」当先一跃,追向两人!
紧随着勾魂娘子冲出的一统盟手下,发一声喊,跟在勾魂娘子身后发足狂追。
高楼剑挟着冼伯宁,身形如风,快速向前纵掠而去,也不管街上行人的反应!
前面是个十字街口。
高楼剑与崔菁菁,刚奔至十字街口,突的左右两边街口,同时闪出四人,四件兵器,猝然袭向两人身上!
左面是砍山刀,峨嵋刺——苟胜,阮木!
右面是八棱锢,铁骨扇——温若,陆荣中!
四件兵器,挟着破空声,飞击而至!
连冼伯宁也招呼上了!
冼伯宁虽然穴道被点,不能动,不能说,但眼睛能看,眼见四人竟连他也要杀,不由惊惧地瞪着双目,心内惊愤交集!
峨嵋刺如毒蛇般刺向不能动、被高楼剑挟在腋下的冼伯宁脑后!
必欲置其于死地!
冼伯宁眼色也变了!
因为他不能动,而温若的八棱锏,陆荣中的铁骨扇,一砸高楼剑头颈,一点高楼剑丹田,而高楼剑只得拿剑右手,腋下挟着他,身形已不大灵活,高楼剑断不会为了救他,而不顾攻到身前的两件兵器!
冼伯宁现在若能开口,一定会破口大骂!
而苟胜的砍山刀,挟石破天惊之势,横斩崔菁菁腰部!
高楼剑飞驰中骤闻左右风声连响,三件兵器,电闪般飞袭而至,冲前的身形不进反退,退后比冲前的速度还要快,像玩魔术一样,三件兵器同时击空,高楼剑已然退到崔菁菁身前!
冼伯宁眼见高楼剑反应之敏锐,身法之快,心里由衷赞服,他眞想大声叫好,可惜不能开口。
崔菁菁刚想出剑封挡苟胜拦腰斩到的一刀,剑出一半。但闻「当」一声大响,苟胜劲道威猛的一刀,竟然被震开!
高楼剑一剑后发先至,剑尖点在苟胜刀锋上。硬是将苟胜砍山刀震开!
那判断,出手之准确,劲道之强,令到苟胜呆了呆!
这刹那,阮木三人已同时扑到,三件兵器猛撃向高楼剑,崔菁菁两人!
而陆荣中的铁骨扇,更是阴毒,铁骨扇攻至半途,「卡」一声,三枚绝命钉,射向高楼剑腋下的冼伯宁双目,眉心!
这时,勾魂娘子也追至,距离高楼剑,崔菁菁两人不足一丈!
一扬袖,勾魂娘子一蓬淬毒暗器又出手!
高楼剑在一剑点开苟胜砍山刀的同时,心里早已有了计较,见左右前后夹攻而到,疾喝一声:「起!」挟着冼伯宁,一个旱地拔葱,身形笔直腾跃而起。
崔菁菁一闻高楼剑喝叫「起」!身形比高楼剑更快,足下一蹬一弹,早已腾跃在空中。
三枚绝命钉射空,三件兵器亦从两人足下闪过,击了个空;而苟胜砍山刀刚至半途,高楼剑两人已在空中,苟胜只好收刀,腾身跃起,想追击高楼剑两人!
那知他身形刚起,一蓬乌光暴射而至,最少有七八点乌芒射向他身上!
他一看就知道是勾魂娘子的独门暗器——销魂钉,歹毒无比,中者无救,知道厉害,手中刀在身前幻起一道白光,将十八枚销魂钉尽数拨落。
身形被迫落地,抬头一里,高楼剑两人已挟着冼伯宁,落在右面屋簷上。
暴喝一声,弹身跃起。
那蓬乌芒不但射向苟胜,竟然亦射向阮木,陆荣中,温若三人身上!
令到三人手忙脚乱,闪避封挡射来的销魂钉!
难道勾魂娘子临阵倒戈?不然,销魂钉怎会射向四人?
那倒不是,勾魂娘子销魂钉本是射向高楼剑,崔菁菁及冼伯宁三人,而高楼剑三人站在勾魂娘子与阮木等四人的叶间,勾魂娘子为了一撃中的,出手又快又疾,怎知高楼剑比她出手还要快,销魂钉刚出手,高楼剑三人已腾跃在空中,销魂钉从高楼剑三人足下射过,刚好射向四人!
四人闪避封挡落销魂钉,身形同时一起,腾身跃上屋簷,哪里还有高楼剑,崔菁菁的影踪,只有苟胜二个人呆站在屋簷上,呆望着前方!
勾魂娘子几乎和阮木四人一同跃上屋渔,见苟胜那样子,知道被高楼剑,崔菁菁走脱了,但仍问道:「苟兄,高楼剑与那贱人往哪里逃了?」
苟胜一指正前方,道:「往那面逃了,我跃上屋篦,他们已身在二十丈过外,我料追之无及,所以没有追下去。」
勾魂娘子一踩脚,踩跌了一片簷瓦,恨恨道:「冼令主被他们掳去!杀不了他们,咱们反而」死一被掳,如何向总座交待?」
阮木,温若,陆荣中,苟胜四人,阴沉着脸,没有出声。
勾魂娘子叱道:「你们哑了?为何你们不答我!」
四人同时身形一震,阮木道:「令主,咱们已尽了全力,属下无话可说!」
陆荣中道:「令主,事情既已到这地步,当务之急,是尽快赶回总坛,禀明总座,加强防备。冼令主被他们掳去,一定会将本盟不少秘密吐露,以属下忖测,他们必会迫令冼令主说出圆智等人的囚禁地点,不然,高栖剑不会冒险将冼令主掳去,而不将他杀了!」
勾魂娘子听得连连点头:「果然不愧麻衣秀士之称,一言提醒了我,咱们现在立刻赶回总坛!」
耸身纵落地面,阮木等四人亦跟着跃落地面。
长街上,一个人影也不见,只有十多丈外,杜年的尸体仍握着插入地上的枪杆不倒。
勾魂娘子手一挥,率领着阮木等人,将杜年的尸体抬起在城外飞奔而去。
X X X
「老前辈,咱们终于盼到了你回来!」高楼剑一见到风尘仆仆的凌醉跨进庄屋院中,忙迎了上去。
凌醉呵呵大笑道:「高公子莫非有急事?」
高楼剑含笑道:「老前辈,猜得对,咱们个个盼你早点回来,以便着手进行这件刻不容缓的大事。」
凌醉接问:「什么大事?快说!」
高楼剑望一眼跟在凌醉身后,几个身穿破衣,但精神矍铄的老者,一笑道:「老前辈,急也不在一时,进去坐下再说,老前辈,请问这几位……」
凌醉已知高楼剑意思,一侧身,笑道:「老化子差点忘了介绍,他们是本帮护法,这位是高公子,江湖上传闻已久,难得一见的倚剑楼主高楼剑!」
几位丐帮护法,想不到传闻中的倚剑楼主原来这样年靑,敬佩地抱拳道:「久仰高公子大名,今日一见,何幸如之!」
高楼剑还礼不迭,谦道:「前辈们过奖了,在下高楼剑见过各位前辈,各位前辈请屋里坐!」
「高公子请。」三位护法同时说。
凌醉笑道:「不用客气了,都是自己人,走,咱们一起进去!」
拉着高楼剑,走向屋内。
一步才跨进屋门,草头和尙已怪叫着上前一把执着凌醉,嘻嘻一笑道:「老化子,葫芦里装的好酒?」
凌醉乱胡一翘,笑骂道:「野和尙,就只想着喝酒,也不问候老化子一声。葫芦里装的是牛尿!」
「你好好的,问候你作什么?」草头和尙怪眼一翻,一把从凌醉腰间摘下葫芦,拔开瓶塞,用力抽了下鼻子,未喝先醉地道:「唔——,好香,好醇的陈年女儿红,老化子,你骗不了和尙的,你说是牛尿,和尙就知道是佳酿!」
仰头喝了一大口。
崔菁菁,祖谊,赵恕,分别上前见过凌醉。凌醉亦为他们介绍了丐帮五位护法,赵恕不必介绍,早就识了。
五位长老分别是:夏清,冬深,韩熙,孟秋,司徒然。
众人落座,凌醉问:「高公子,怎不见了金帮主等人?」
高楼剑答道:「老前辈,金帮主在你后院屋中,正和一个老前辈怎也想不到的人在交谈!」
凌醉讶问:「是谁呀?高公子,请快说!」
高楼剑微微一笑,道:「一统盟的令主,冼伯宁!」
凌醉差点从椅上跳起,怀疑地道:「冼伯宁怎会在此?」
崔菁菁道:「他给咱们活捉了来。」
凌醉高兴地说:「想不到你们居然将冼伯宁活捉了,此人对咱们大为有用。」
「高公子还杀了杜年。」祖谊带着赞佩的语声说。
「高公子,咱们谢了!为咱丐帮除去了一个死对头。」护法佟深抱拳朝高楼剑一拱。
「前辈,为了江湖武林安宁,在下份所应为,前辈不必客气。」高楼剑连忙欠身还礼。
「你们想将冼伯宁怎样?」凌醉问。
「有什么怎么样的?」草头和尙喝了口酒,「他已倒戈,将一统盟的很多秘密说了出来,他如今已是咱们的人。」
「这太好了,对咱们今后的行动,有利很多,高公子,你们如何说服他的?」凌醉兴奋地问。
「咱们没有说服他,是他们的人将他说服了。」崔菁菁笑笑说。
「他们的人怎会将他说服?」凌醉有点迷惑地说:「高公子,老化子脑海不大灵活,不大明白崔姑娘那句话的意思。」
高楼剑道:「在下说出来,你就会明白了。」
当下将当日在第一楼,和崔菁菁险遭暗算,击杀杜年,制服冼伯宁,被勾魂娘子等追出堵截,勾魂娘子等欲击杀冼伯宁灭口等经过,详细说了一遍。最后道:「老前辈,冼伯宁眼见身受,差点死在自己人手上,心也寒了,对一统盟由是产生了反叛之心,不用咱们对他多说,他一口气将他所知的全说了出来,他决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为武林,天下百姓做黙事,尽点力,和咱们一同对付一统盟!」
「原来如此,好!这是个好消息。」凌醉欢声道:「高公子,你们在扬州大有收获,老化子出外转了一圈,亦收获不少,总算不虚此行。」
草头和尙嘻笑道:「老化子,又在自吹自擂了!」
凌醉瞪了草头和尙一眼:「喝你的酒吧!」
高楼剑道:「从前辈说话的语调,晚辈猜想,老前辈一定收获很大。」
凌醉呵呵笑道:「此行不但将丐帮分舵全部整顿重建,还乘机消灭了天地盟几处分舵,咱丐帮又立起来了,除了本帮这几位护法,我还带了不少人手来,都在离此不远的一处隐密地方集中。还有一样,我已探听到本帮帮主,圆智大师,冲虚等人囚禁的地方。」
众人同时精神一振,喜道:「老前辈,快请说出来。」
草头和尙兴奋得连喝几大口酒。
「一统盟就将他们囚禁在洛阳城的一座赌塲地室中。」凌醉加重语气说。
「怎么和冼伯宁说的不同,莫非他们知道洗伯宁被捉,会将囚禁地点泄露,故此将他们移到洛阳囚禁?」高楼剑道。
「冼伯宁对你们怎说?」凌醉问。
「冼伯宁对咱们透露,一统盟将圆智大师等人囚在金陵一处秘窟中。」高楼剑说:「洛阳鸡记赌塲是一统盟的总坛。」
「这就是了,据消息来源说,圆智大师几人,都是在三天前才被囚在洛阳鸡记赌塲地窖的,并说那是一统盟总坛。」
「想不到他们会将一统盟总坛设在赌塲,哦,差点忘了,吿诉老前辈及五位前辈一件事,据说冼伯宁那天在那秘庄中将在下及祖兄,菁菁三人诱陷在陷阱中的那个蒙面老者,就是一统盟盟主,金帮主口中的总座。」高楼剑说。
「冼伯宁可知他是什么人?」凌醉急声问。
高楼剑加重语气道:「知道!就是江湖上、武林中最负盛名,被人视作淡泊名利,不问世事,早在二十年前就退出江湖武林的『忘忧庄』庄主龙游天龙大侠!」
「是他?」凌醉惊愕得有点不大相信,「半年前老化子还和他在忘忧庄中喝酒弈棋,盘桓了五天才走,怎会是他?」
五位丐帮护法,原来一直没有出声,但一听闻龙游天三个字,倶不由惊呼出声,可想而知,他们万料不到一统盟的盟主,会是一个在江湖上被人称誉的人。
「老前辈,要不要叫洗伯宁来再说一遍?」高楼剑眼望凌醉。
「不用。」凌醉摇手道:「老化子不是怀疑冼伯宁的话,而是在乍一听说是龙游天,老化子有点转不过脑筋来,有点惊愕,万想不到他会是这样一个人,他装得作得多像,表面是个冲淡谦虚的人,骨子里却是大奸大恶!」
「这就叫知人口而不知心,越是大奸大恶的人,表面功夫一定做到十足,足以骗倒天下人,不然,怎会有那样多的门派,帮会,及武林人,加入一统盟,依在下之见,就是被他平日的伪装骗了。」高楼剑说,「以老前辈的见识,经验,不也被他骗了?」
「若见到他,老化子一定要问问他,为何要这样作?」凌醉愤愤道。
「还不是为了名和利。」崔菁菁淡笑道:「老前辈,不单止你一个被骗,天下武林人,有哪一个不被他的外表骗了?」
「在下乍一听冼兄说出,也有点不大相信。」祖谊说:「天下武林人,哪一个不称道他的仁侠胸怀,恬淡冲泊,就因为很多人都被他表面的做作眩迷了,所以他能够顺利组成一统盟,试看,风云庄许自强出身峨嵋,名门正派,雄霸江北,若不是被龙游天的威名德望所眩,相信他不会加入一统盟,而天地盟势力与丐帮不相上下,杜年威名赫赫,若不是龙游天这样的人,又怎会令他放弃一帮之主,甘心听命别人,落得这样悽惨下埸。」
「总之一句话,他是披着人皮的狼,披着狼皮的虎!」草头和尚惨声道。
「和尙这句话说得好,可谓一针见血!」凌醉转望高楼剑:「高公子,你不是说冇一件大事要对老化子说的吗?」
「不是老前辈提起,在下差点忘了,」高楼剑说:「咱们既然知道了囚禁的地点,必须立刻将圆智大师等人救出,不然,一统盟胁持住他们,咱们有了顾忌,不敢放开手来干,只会令一统盟势力日增,到他们气候巳成,再动他们就难了,武林亦会在他们掌握中。」
「事不宜迟,高公子说得对,咱们商量个办法,将圆智大师等救出!」凌醉说:「老化子还有一个好消息吿诉各位,老化子巳说服了平时和本帮素有交情来往的门派帮会,共同对抗一统盟!」
「老化子,和尙忍不住要赞你一声,做得好!这一来,增加了咱们的力量,削弱了一统盟的势力!」草头和尙说话忘不了喝酒,一句话说完,几大口酒巳到肚。
「这就好,咱们若能将圆智大师等人救出,巳有足够力量对付他们。」高楼剑道:「不过,咱们今次洛阳之行,最好尽量隐蔽行藏,不令他们的眼线或收买的门派帮会知晓,然后来个闪电行动,救出圆智大师等人,一举将一统盟摧毁,揭穿龙游天的奸恶目的。」
「冼伯宁比较熟知一统盟的内情,咱们这次行动,最好能够请他来商量一下。」崔菁菁说。
「崔姑娘说得对,」凌醉转对赵恕道:「你去请冼兄出来一谈,顺便去照顾一下带来的弟兄。」
「是!老祖宗。」赵恕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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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8-26 06:30:2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囚室大开放 羣侠出生天



秋残冬初至。
洛阳城里,鸡记赌塲,一点也感受不到寒冷萧索的气氛,赌塲内整天人头涌涌,热闹非常,赌客盈门,较之祖谊第一次来赌,不知热闹了多少倍。
不过,出入赌塲的人,多了不少武林人。
祖谊和高楼剑今天化了装,躱在赌客中,挤在人羣里,这里赌两手,那里下几注,在赌塲内赌了个遍。
两入的目的是摸淸楚这间全洛阳城最大赌塲的格局布置,以方便救人。
两人都像其他赌客一样,丝毫没有露出一丝痕迹,为了不令赌塲中人起疑,两人是分开来赌的,略有斩获后,两人先后离开了鸡记赌塲。
「两位看淸楚了赌塲内的形势?」凌醉迎着高楼剑、祖谊问。
「看了个大槪,内里如何,还是不知!」高楼剑皱起了眉头。
「赌塲中多了不少身怀兵器的大汉,出入的武林人亦很多,看来,他们已有所戒备。」祖谊将他所见到的说出。
「龙游天不是浑人,勾魂娘子等人走脱,定会吿诉他,他一定有准备!以防咱们来犯。」凌醉说。
「大师他们呢?」高楼剑问。
「和尙与冼伯宁,金银重,在水榭喝酒,崔姑娘在倚剑楼休息。」凌醉一一说出。
他们一到洛阳,全住进了高楼剑的大宅院中,这样对他们的行动比较方便,不会惹人注意。
蓝天、白云捧出香茗,分别放在三人面前。
高楼剑皱着眉道:「老前辈,祖兄,要救圆智大师等人,一定要弄淸楚地室的情况,不然,很难救人,相信地室中一定布置有机关埋伏!咱们若贸然去救人,成功的机会不大,可能还危险重重,损失惨重。」
「高公子,不用担心,大槪能弄到一张地室的草图。」凌醉呷了口茶。
「眞的?」高楼剑惊喜地说:「若能弄到一张地室草图,咱们就有把握将他们救出来了。老前辈,你有把握弄到?」
「相信有,因为我于上次得到消息,说本帮帮主等人被囚在鸡记赌塲地室,我就立刻通知一名弟子,设法打进鸡记赌塲,探查地室的情况,刚才接到他传出的消息,他已打进鸡记赌塲,专门负责给龙游天做菜,深得龙游天欢心,因为他做的菜甚合龙游天心意。我已叫他尽早画一张地室草图出来。」凌醉笑着说。
「想不到老前辈早已深谋远虑。」高楼剑赞道:「但怎么上次不听您说起?」
「事情不知成功与否,所以没有说出。」凌醉捋着乱胡。
「有了草图,咱们还要想办法进行,难道咱们硬闯不成?」祖谊说。
「硬闯当然不行,这个问题,咱们等弄到草图再说。」高楼剑站起身,「两位,在下失陪一会。」
「高公子不用客气,老花子正想和祖大侠去找大和尙喝个痛快!」凌醉呵呵笑着站起,「祖大侠,咱们去喝个痛快!」
祖谊亦站起身,别了高楼剑,到后院水榭寻草头和尙喝酒去也。
X X X
崔菁菁独自一人倚栏眺望头楼外的景色。
寒风萧萧,吹得她一身衣裾迎风飘动,猎猎作响。
楼外远山凄渺,近景苍凉萧索,满目尽是枯黄,院中墙外落叶飘飞,急风中飘舞,有几片枯黄的树叶,飘落在她身上,滑落在楼板上。
急风吹乱了她的发丝。
受到眼前景物的感染,崔菁菁心中不由生出一股莫名的惆怅。
高楼剑步上倚剑楼,坐在楼室中的可可,忙站起身:「公子回来了。」
「小姐呢?」高楼剑目光在楼室内溜了一眼,不见崔菁菁,急声问:「可是身子不舒服?」
可可抿嘴一笑,道:「公子不用急,小姐在外面倚栏而望,盼公子回来。」
「贫咀!」高楼剑一脸是笑,作势要打。
可可一缩身,伸出舌头,扮了个鬼脸,「噗嗤」一声,笑起来。
高楼剑蹑足走出楼室,崔菁菁已在外面听到高楼剑的声音,刚巧转过身。
「剑哥,你回来了。」崔菁菁一双美目,关切地落在高楼剑的脸上,身上。
看一眼崔菁菁被急风吹乱的发丝,高楼剑关怀地说:「菁菁,外面这样大风,快进去吧,别让风吹坏了身子。」
很自然的,伸手握住了崔菁菁柔若无骨的玉手。
「我又不是弱不禁风的闺中弱女,怕什么,唔,我不进去,剑哥,虽然风大,但淸爽,我喜欢站在这里。」
高楼剑无可奈何地点头道:「好,就依你吧。」
「剑哥,赌塲情况如何?」崔菁菁问道。
「多了很多武林人出入,看样子,一定戒备森严。」高楼剑伸手为崔菁菁拨正抚平被急风吹乱的发丝。
「那不是很难将圆智大师等人救出?」崔菁菁皱起了眉头。
「凌老前辈早已派人渗入了一统盟内,那名弟子并做了龙游天的大厨子,很得龙游天欢心,可能这两天就有地室草图送出,有了地室草图,对咱们的救人行动,就方便多了。」高楼剑将和凌醉,祖谊说的话对崔菁菁详细说了一遍。
「祖大侠说得对,」崔菁菁美目流盼,「有了地室草图,咱们还要想个好法子,要是硬闯,对方人多势众,不易将人救出。」
「菁菁,依你之见,想个什么法子好呢?」高楼剑伸手为崔菁菁从头上检下一片落叶。
「调虎离山之计!」崔菁菁目光放光,「他仰既然戒备森严,咱们就设法将他们的力量从总坛中调出,令到总坛空虚,然后下手救人。」
「具体办法怎样?」高楼剑问。
「天机不可泄漏,」崔菁菁故作神秘,「待弄到草图,再吿诉你!」
高楼剑一把拥住崔菁菁娇躯:「菁菁,咱们先不要说这些烦心的事,难得现在有片刻空闲,尽情享受一下!」
崔菁菁黯头,两人相依相偎,不出一声,眼望着楼外萧萧急风中落索的景物。
在无言中两人心意相通。
很久,很久,崔菁菁娇躯动了一下,轻声道:「剑哥,待一统盟事了,咱们从此退出江湖,重过平静的日子,可好?」
「当然好!」高楼剑眼望远山,目中有点迷茫,「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恐怕很难如愿。菁菁,咱们虽出身官宦之家,可惜却身在江湖,兼且有一腔热血,咱们不求闻达,但为了天下百姓,大好河山,只好尽自己一份力了。」
沉默了一会,高楼剑见崔菁菁不言不语,忍不住问:「菁菁,你在想什么?」
「剑哥,」崔菁菁仰首望着高楼剑:「我在想,咱们这样做,有价値吗?」
「当然有!」高楼剑低头轻吻崔菁菁柔美的额头,「像咱们现在对抗一统盟,最少,可以令到一统盟有所顾忌,不敢为所欲为,武林就会死少很多人,到咱们齐心合力消灭了一统盟,既消弭了一塲武林动乱,浩刼,而使到纷乱的天下,不会因一统盟的作乱而更加大乱,天下百姓就可以少受些战乱之苦,死少些人,妳说,不値得吗?」
崔菁菁不由黯首,轻声道:「但,我总觉得,咱们这样打打杀杀,不也在杀人吗?手上不也染了血腥吗?」
「菁菁,妳想错了。」高楼剑道:「不错,这样打打杀杀,确实手上染上血腥,但,那是恶人,壊人的血腥,咱们杀的是恶人,为祸武林,百姓的恶人,他们的死,是罪有应得,这叫以杀止杀,咱们若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死很多无辜善良的人,所以,咱们一定要杀他们,就算全身染满了血腥,也要杀!」
崔菁菁目光逐渐明亮。「剑哥,我明白了,只要你不嫌弃,你到那里,我就到那里!」
高楼剑激动地说:「菁菁,咱们永不会分开!」
风不再那样急,一道跃目的阳光冲破云层,斜斜投射在楼上,两人的身上。
两人沐浴在爱河中。
X X X
高楼剑,凌醉,崔菁菁,草头和尙,祖谊五人,兴奋地看着一张摊在桌上,只有丁方尺长的纸笺。
这张纸笺就是丐帮那名做了龙游天大厨的弟子,偸偸绘制好,传出来的。
他并且还传出一个消息,龙游天在总坛内,准备在最近几天,召集一统盟内所有门派帮会,来个开坛大典,正式公开武林,进而称霸武林。
「画得很详细,」草头和尙抬起头,「老花子,想不到那名弟子不但善于烹制名菜隹肴,对于绘画一道也这样精到。」
「当然,」凌醉得意地说:「本帮弟子,不像你大和尙,除了喝酒,别的什么也不懂。」
草头和尙跳脚怪叫道:「老花子你看不起和尙!」
「看不起又怎样?」凌醉故意激他。
「没有怎么样,」草头和尙闪电伸手,摘下凌醉腰间葫芦,怪笑道:「和尙将你葫芦的酒喝个精光!」
拔开塞子,一口气喝了足有半葫芦。
凌醉看着他那鲸吞牛飮的喝法,不由摇头苦笑:「一点无错,只会喝酒,说了这样多,原来最终目的,就是我的一葫芦酒。」
众人不由笑起来。
冼伯宁这时从外面走进来。
高楼剑忙招呼他过来一同看那张地室草图。
一会,冼伯宁抬起头,似乎在想些什么。
「冼兄,画得怎样?」凌醉问。
「在我感觉,画得很精细。」冼伯宁答。
「冼兄,和你见到的,是否一样?」高楼剑问。
「地室的第二层我曾经到过,画的丝毫无差,至于第三层,我因为没有到过,故此不敢肯定。不过,既然是从里面画出来的,一定准确。」
「各位,咱们坐下慢慢谈,如何?」高楼剑首先坐下。
各人坐下,高楼剑道:「大家都看得很淸楚了,没什么问题吧?」
在座各人点头同意高楼剑所说。
「既然了解了地室的情况,事不宜迟,咱们立刻去救人,不然,若等到他们开坛,就不容易下手了。」高楼剑朗声说。
「老花子同意高公子所说,现在的问题是,如何着手进行?」凌醉望着高楼剑道。
「祖兄有何高见?」高楼剑问。
「高见不敢当,」祖谊坐直身躯,「最好能将鸡记赌塲的防守力量分散!咱们乘虚而入。」
「冼兄你呢?」高楼剑目注冼伯宁。
「高公子,我是一个粗人,动脑筋的事,还是你们,动手,我义不容辞!」冼伯宁每一想起差点死在自己人手里,就有点激动。
「高公子,你不用间我,和尙只会喝酒,打架!」草头和尙不等高楼剑问,连连摇手。
「菁菁,祖兄和你想的不谋而合,现在,妳可以说出妳的计划了吧?」高楼剑侧顾旁边的崔菁菁。
「各位,想分散他们防守的力量,最好是调虎离山,咱们先派一部分人,假装去救人而被发现,将他们大部份力量引开,然后眞正去救人的一组乘乱救人!」崔菁菁美目眨动,「最好能将龙游天引出,听说龙游天武功非常高。」
「不错,龙游天武功已到出神入化的地方,若不将他引开,仍然很难救人。」凌醉同意崔菁菁的话法。
「要将龙游天引开,看来,非高公子不可!」祖谊忽然说。
「为什么?」草头和尙问。
「因为只有高公子才够份量,足以引起龙游天的杀心,若不是高公子,相信龙游天已稳霸武林,所以龙游天恨死了高公子,必欲得而甘心。不过,高公子会很危险!」
高楼剑一笑道:「只要能救出大师等人,危险些算不了什么!」
崔菁菁插口道:「为了装得逼眞,不露破绽,咱们最好一起去,就留下凌老前辈,与冼兄,带领丐帮弟兄,负责救人,如何?」
「咱们只得四个人,人数太少了,这样吧,咱们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一次过,人也救,龙游天也解决掉,免得夜长梦多,凌老前辈,贵帮五位护衞跟咱们一起假装救人,咱们有八个人,将龙游天引开后,足可缠住他,你们乘机救人,救人后立刻赶来帮手,将龙游天解决掉,各位认为怎样?」高楼剑提出主张。
各人都表示赞成。
「最好派一,班丐帮弟兄到赌塲捣乱,以吸引他们一部份注意力!」草头和尙提出。
「大师主意不错,就这样办!」高楼剑道:「最好能找到个对土木消息精通的人。」
「不用找,现成有一个人在!」冼伯宁笑说。
「谁?」众人齐皆望着冼伯宁。
「金银重金帮主!」冼伯宁微笑道:「金银帮等以财富闻名于江湖,以金银帮这样一个小帮派,若不是仗着帮内机关重重,又怎能保了那令黑道中人眼红的金银财宝?」
「冼兄一言提醒了我,老花子也曾闻说,金银重还通土木机关消息。」凌醉一拍后脑。「现在人手问题解决了,几时动手?」
众人不由一齐望向高楼剑。
「赌塲最旺是什么时候?」高楼剑目光一转。
「入黑后大约一个半时辰。」冼伯宁答。
「好,就在那时动手。凌老前辈,丐帮弟兄方面,烦劳你去走一趟,通知一声。」高楼剑目注凌醉。
「老花子立刻去走一趟。」凌醉别过众人,出门去了。
X X X
「禀总座,高楼剑等人已到洛阳。」靑衣汉子躬身抱拳。
长髯老者,亦即忘忧庄庄主龙游天,一听高楼剑三个字,身躯在椅背上猛一挺起,目闪凶光,双拳紧握,厉声道:「高楼剑,竟然大胆到追到洛阳,嘿嘿,本座要你来得走不得!高楼剑,你没有上次那样的好运气了,本座会亲自解决你!」
复沉声道:「可知他们落脚处?」
「现在还未知,正在四下追查。」靑衣人恭声回答。
「速查!查到后,立刻通知本座。」龙游天沉声说。
「是!属下吿退!」靑衣汉子退身出室。
直待石室门关上,龙游天从椅上站起来,绕室而走,自语道:「高楼剑此行,肯定是来救那批和尙,道士,哼哼!只管来,这里面机关重重,看你怎样救人。」
手指在左边墙上一按,「轧轧」声中,墙壁裂开,现出一道门户,龙游天一步跨进去,「轧」声响,墙上严丝合缝。
X X X
寒风急劲,长街昏暗,街上行人稀少,只有长街右端的鸡记赌塲,闹哄哄,灯火通明,人出人进,大门敞开。
这是赌塲最热闹,最旺的时刻。
就在这最热闹的时刻,一羣破破烂烂的叫化子,一窝蜂般拥进了大门。
守大门的四名雄纠纠大汉。骤不及防,来不及来拦阻,已涌进了大半。
四名雄纠纠大汉惊觉,四人往门当中一站,欲想挡住后面继续涌进的叫化子,被一拥而进的叫化子推跌得像大元宝一样仰跌在地,跌下的同时,身上同时觉得一麻,被人点了穴道,动弹不得。只有眼睁睁看着这羣叫化子拥进去。
赌塲内正呼卢喝雉,叫大喝细,赌得天昏地黑,突然被一羣为数不下四五十个叫化子拥进,左冲右突,刹时大乱起来,塲内的打手,手忙脚乱地上前,欲想制止叫化子的冲突,大声喝叫着。
那羣叫化子不管靑红皂白,见枱翻枱,见椅扔椅,令到赌塲一片大乱,赌客惊呼号叫,鸡飞狗走。
赌塲的打手,有些已和叫化子打了起来。
乒乒乓乓之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主管赌塲的于二,一时也无法控制现塲,除了指挥手下设法拦截叫化子外,毫无办法,眼见赌塲内所有枱椅摆设,字画盆花等,被砸个稀烂,不由大吼道:「不要放走了这羣花子!」
一跺脚,朝内走去!
这座鸡记赌塲,不但有赌,还有嫖,那是专供赢钱阔客遣兴花钱的地方,嫖的地方就在赌塲内进,出内进是第三进,第三进后面是个大院子,假山水池,亭台楼阁分散其内,布置雅致,是以这座赌塲占地极广,据说,赌塲的前身是一个退休尙书的府第,后来子孙守不住,买给于二,作了赌塲。
于二行到第二进,见内里各人,已然被外面赌塲的喧嘈声惊动,不少嫖客,从姐儿房里仓促走出,忙宽声安慰道:「各位不用慌乱,继续寻乐吧,外面不过发生了一点小事故,很快就无事了。」
各人疑信参半,但见于二那安静的神色,毫没慌乱痕迹表露出来,也就安心回房,继续寻欢作乐。
行入第三进,一步跨进大厅门槛,就见龙游天端坐在大厅交椅上,显然龙游天也被外面赌塲的吵闹声惊动了,从地室下上来,忙一步趋前,垂手道:「总座,外面有羣叫化子在肆意捣乱。」
龙游天双眼一睁:「于二,你是如何管事的?居然让一羣叫化子闯进来捣乱,没用的东西。」
于二垂着头,道:「于二该死。」
「现在外面情况如何?」龙游天从椅上站起来。
「属下已令手下全力将那羣叫化子赶出赌塲。」于二不敢抬头望龙游天。
「你不在外面指挥,进来干什么?」龙游天一步跨到于二面前。
于二浑身一颤,嗫嚅道:「属下特来吿知总座。」
这时,一名赌塲管事匆忙走进,一见龙游天,吓得连忙跪下,惶声说道:「禀总座,外面那羣叫化子经已闯进内进来捣乱。」
龙游天喝叫一声:「滚出去!」
吓得那名管事连滚带爬,退出大厅。
龙游天来回踱了几步,压抑着暴怒,平静地道:「于二,立刻调派人手,将那羣叫化子全部击杀。」
于二恭应了一声,如逢大赧,转身快步退出大厅。
「一定是高楼剑这小子的计谋,想利用外面那羣叫化子的捣乱,以吸引老夫的注意力,好乘机下手救人!」龙游天自语,随又一声大喝道:「左护法使,速派人加强防衞!」
严烈从椅后转出,垂手道:「是!总座。」
这时,内进的搏杀声,喧嘈声,淸晳可闻。
严烈夺出厅外,一步跨出,站住了。
他看见在厅外阶下,站着一排八条人影。
当中一人朗声道:「龙游天,不用派人去加强防衞了,高某等已经进来。」
厅内的龙游天一听高楼剑道出他的姓名,不由神情一震,随又恢复常态,身形一幌,已到厅外,一眼看见高楼剑,崔菁菁,草头和尙,祖谊四人,目中凶光一闪,嘿嘿一笑道:「高楼剑,上次本座一时大意,让你们死里逃生,居然有胆找上门来,好!本座久欲除去你而不得,今次你自动送上门来,免去本座一番手脚!」
随即大喝一声:「将他们围起来!」
喝声一起,如同鬼魅般,四下暗处,迅速冒出二三十条人影,将九人围起来。
刀锋在灯光照射下,闪射出寒森森的冷芒。
「龙游天,想不到你会是这样的一个人!」祖谊戟指骂道:「好一个沽名钓誉之徒,表面装作淸高淡泊,背地里作出天地不容之事。」
龙游天哈哈笑道:「祖大侠,你何必如此气愤呢,若你瞧不过眼,大可加入本盟,本座保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呸!」祖谊不屑地吐了口唾沬,「祖某就算穷死路边,也不会作此为害武林之事!」
「龙游天,你的假面具经已揭开,咱们势成水火。」草头和尙目中神光炯炯,「不用多说,和尙问你一句,圆智大师等人,现在囚禁在哪里。」
龙游天森冷的目光扫视了九人一眼:「他们被本座囚禁在这里,至于在哪里,等你们有命离开这里,再吿诉你们吧!」
「咱们一定会将圆智大师等人救出!」高楼剑手按剑把,目注龙游天,「龙游天,你的野心永远不能实现!」
「高楼剑,你这小子!」龙游天切齿道:「若不是你一再和本帮作对,本座早已独霸武林,可恨圆智秃驴,冲虚牛鼻,宁死不肯归顺本盟,不然,你一个高楼剑,根本不放在本座眼内。」
高楼剑嘲道:「龙游天,你连在下也奈何不了,还吹什么大气。」
高楼剑一心想激怒龙游天。
龙游天一张脸在灯光反映下靑白一片,显已有怒意:「高楼剑,本座今夜若不手刃你这小子,决不会罢休。」
这时,赌塲内与内进的打斗,仍在继续,且很激烈。
丐帮护法之一,佟深上前一步,怒声道:「龙游天,快将咱们帮主放出,想不到帮主与你相交十年,你竟然对本帮下毒手!」
龙游天仰天哈哈一笑道:「佟深,杨帮主很好,你放心,阳帮主虽然与本座相交十年,但,丐帮是本盟称霸武林的一个最大障碍,本座为了达到目的,对不住也要做一次了。所谓成大事者,不择手段!古往今来,几许成功的人物,不都是这样做的么!」
「胡说,」简直是强词夺理!」崔菁菁娇叱:「好个不知礼义廉耻的老贼!」
龙游天一双灼灼目光。放肆地在崔菁菁身上溜转:「崔菁菁姑娘,一会有好瞧的,好让你领敎一下本座手段!」
侧顾左右道:「左右护法使,等会动手,不要伤了她,一定要将她活捉!」
严烈,袁泰齐声应声:「是!」
崔菁菁对于龙游天的话,听而不闻。
「老贼,今晚是你寿终正寝之时!」高楼剑「呛」然拔出长剑,「不是你死,就是咱们丧命!」
话声未落,长剑上精光大盛,身剑合一,电闪一样刺射向龙游天。
高楼剑一动,草头和尙等八人同时发动,分扑向严烈,袁泰,及周围三十多名持刀汉子。
龙游天恨极了高楼剑,口里暴喝一声:「杀!」手一扬,一支金光闪灿的短棒已然在手中,棒长三尺九寸,嗤一声倏然点出,硬迎向高楼剑刺来剑尖。
高楼剑剑到中途,突的剑花暴现,斗大的剑花一现。再现,三现,如波浪一样,涌击向龙游天胸腹。
剑花层迭,精光耀目,这一剑之威,端的少见。
龙游天知道这招「莲花三迭」的厉害,心头微懔,但他不愧一代枭雄,身手当然高深,长啸一声,手中金龙棒改点为圈,一团斗大的金花,迎向高楼剑涌现的银花。
金铁交击盈耳,剑花与棒交接互击,白、金光一散,两人同时住手,这一交手,两人都知道对方的深浅虚实,高楼剑估不到龙游天能硬挡自己这招威力巨大,变化多端的「莲花三迭」,暗中加了小心。
龙游天目中神光大盛,金龙棒斜指高楼剑,倏的大喝一声:「好小子,让你也知道本座的厉害!」
窜步探臂,金龙棒横砸直点,一片金影,罩向高楼剑头颈。
高楼剑撑身横移,避过金龙棒,「嗤」然一响,长剑如流星般,划破夜空,直刺龙游天玉枕穴。
龙游天一侧头避过了刺向玉枕穴的一剑,金龙棒棒势不歇,金光一转,一圈耀目的金花,疾罩点高楼剑左胸。
一棒竟然点出三十四点金光,可见龙游天之身手了得!
高楼剑哼了一声,不闪不避,长剑一起,精光一点,竟然点刺向金花中心。
龙游天低嘿一声,金花一束,化回一棒,「铿」然一震。一棒敲在高楼剑长剑剑身上。
「嗡」然一响,长剑被他一敲之力,震动不已!高楼剑差点被震脱长剑!
龙游天乘势追击,金龙棒如夭矫游龙,顺着剑身,直点高楼剑右肩。想一棒将高楼剑肩骨黯碎,废了高楼剑右手!
好恶毒的居心。
高楼剑被他一敲之力,震得手臂有点酸麻,已不如先前之灵活,见一棒点到,一个大侧身,「刷」一声,金龙棒贴肩而过。
怎知龙游天金龙棒倏然回棒横砸,砸向高楼剑肩背,速度还快了几分!
高楼剑万想不到龙游天变招如此快速,在先机已失的情况之下,一咬牙,闪身飘退。
龙游天身形好快,如影随形跟进,金龙棒只差毫厘,就砸在高楼剑肩背上。
「当」一声脆响,一蓬火花暴现,龙游天的金龙棒竟然在触及高楼剑肩背的利那,被击得顿了一顿!
就这一顿,已令高楼剑得已脱身,免遭一棒之厄。
将龙游天金龙棒点顿一刹的,不是别人,是祖谊!
祖谊与三名黄袍刀手激斗在一起那三名黄袍刀手功力身手之高,大出祖谊意料之外,而三人配合之妙,更是少见,祖谊奋起全力,才能和三人战成平手,无法取胜。
正在酣斗之际,眼角余光瞥见高楼剑情况危殆,在飘身闪退,心内一惊,全力舞动穿喉揷,揷长八尺七寸,舞动起来,广及丈多,硬是将三名黄袍刀手逼退了一步!
一步已够!
祖谊一个斜纵,跃在龙游天七尺外,眼见龙游天金龙棒触及高楼剑肩背,好在穿喉揷够长,手起一揷,点刺在棒身上,为高楼剑解了围。
这时,三名黄袍刀手已然迫上,三刀分上中下三路!闪电雷劈般斩向祖谊。
祖谊被逼和三名黄袍刀手苦战。
高楼剑一退八尺,脱出龙游天短棒范围,迅速扫视激斗中的现塲。
草头和尙戒刀飞舞,身形纵跳如飞,和袁泰斗在一起,一时间难分胜负。
崔菁菁被五名土色长袍刀手绕斗,情况未可乐观。
夏淸独斗严烈,在严烈双拐狂攻下,只有招架之功!
其余四名丐帮护法,分别和二十多名刀手混战在一起。
地上已躺了几具尸体,均是对方的手下。
高楼剑一看情况不妙,再打下去,眞会陷进去,不撤退是不行了。身形一幌,扑向围攻菁菁的五名土黄袍汉子。剑光一闪,惨叫声起,震撼夜空,血光迸现,两名长袍刀手一死一伤。
菁菁压力一松,精神大振,长剑一荡,硬是逼开另外三名刀手。
这一切,皆发生在瞬息间。
「撤退!」高楼剑大喝一声,飞身扑向夏淸,欲助夏淸一臂之力。
身形刚动,侧背一缕锐风激袭而至,疾忙撑身回剑,「呛」然大震声中,高楼剑身躯幌了幌,挡煞了侧背的偸袭。
一声狞笑随着响起:「还想走,简直是妄想!给我杀!」
最后一句暴喝而出,是龙游天,方才偸袭高楼剑侧背的,就是他。
高楼剑身躯幌了幌,借一幌之势,身如游龙,幌射而出,仍然射向激斗中的夏淸、严烈两人。
夏淸情况更见危殆,在严烈钻铁拐如山岳的压逼下,险象环生,一头是汗,但他仍咬牙苦撑。
严烈如山拐影突的一收,一拐疾撞夏淸心窝!
夏淸正苦撑着,想不到严烈变招如此快速,骤不及防下,封挡闪避皆不及,只好眼睁睁看着乌黑黑的拐头当空点砸到。
这刹那,夏淸眼色也变了。
他只道必死。
突的,他的身形比严烈飞击的拐头还要快,快速地往后飞退!
严烈的拐头,就只差那么一点点!点砸不到夏淸心窝!
同样是事出突然。
原来夏淸之突然飞退,是被扑到的高楼剑一把抓住后领扯退的!
大吼一声,严烈铁拐一停一起,力砸高楼剑脑袋。
高楼剑不肯硬挡,一幌身,闪开一尺,长剑精光一闪,飞刺严烈腰眼!
剑出一半,脑后风生,龙游天像寃鬼一样,追蹑而至,一棒砸向高楼剑后脑。
高楼剑竟然不理会脑后一棒,身躯蓦然往前一倾,长剑借那一倾之力,速度快了一倍!
严烈刚想回拐砸向高楼剑,那知高楼剑剑势突然快了近一倍,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刺向他腰眼,不由心头一懔,想撤身暴退!
身形未动,腰眼上猛一刺痛,高楼剑剑尖已刺入他腰眼中!
同时间,「呼」的一响,龙游天一棒贴着高楼剑头顶砸空!
高楼剑这一着危险万分,只要他判断稍欠准确,虽然他杀得了严烈,自己亦会被龙游天一棒砸碎脑袋!
剑入三寸,一入即出!
三寸已足够取严烈一命。
闷哼一声,严烈腰眼随着高楼剑长剑拔出,鲜血如箭般标射出,整个人像虚脱一样,钻铁拐「呼」然脱手堕地,身躯亦软倒在地。
他浑身眞气已随着腰眼标射出的血箭而宣泄出,怎会不倒地。
一双眼绝望地瞪着,凝视夜空,死鱼眼一样动也不转动,气绝毙命。
龙游天眼见严烈被杀,双目赤红,一棒砸空,棒势一沉,回砸高楼剑肩头!
可惜高楼剑已身形如电般标射向前,堪堪又避过了他一棒。
直恨怒得龙游天切齿有声,恨不得将高楼剑碎尸万段!
身形不停,仍然追蹑在高楼剑身后,口中同时发出一声长啸!
啸声凄厉,摇曳在夜空,听来倍觉寒心。
啸声才起,厅内人影飞闪,跃出七八条汉子,加入战团!
高楼剑身形如风,左穿右插,所到之处,黄袍刀手不死即伤。
龙游天就只差那么一步,终于截不下高楼剑!
高楼剑在游窜间,瞥见又有七八人加入对付己方,知道再不走就走不了,长剑挑翻一名刀手,来到正在杀得性超的草头和尙身边,低喝道:「大师,撤!」
随即仰天发出了一声淸啸!
啸声一起,人影飞闪,先后有六条人影飞跃向院墙。
高楼剑迅速一溜,己方只走剩自己,丐帮有两名护法已然身亡,身形不留,剑光暴展,挡者披靡,跟踪跃扑向院墙。
龙游天一见高楼剑等人想逃,心中急怒交加,大喝:「追!」身形如一缕淸风,快速无伦地追蹑在高楼剑身后。
高楼剑一跃上墙,草头和尙等人已在墙外数丈处,正回首望向自己,一挥手,叫他们快走。
草头和尙等人见高楼剑安然无事,知他不会有危险,返身飞驰而去!
这瞬间,龙游天身形如激矢般斜射向高楼剑:「小子,就算天涯海角,今番也要将你杀掉!以消心头之恨!」
高楼剑不等他到,纵身跃落墙外,笑道:「老奸贼,在下走了,不劳远送!」
这句话更激得龙游天七窍生烟,火冒三丈,狂吼一声:「给我追!」
身形闪射过墙头,落地只离高楼剑二丈不到!好快速的身法!
剩下袁泰,带着死剩的一众天罡地煞刀手,及七八名黑道高手,跟在龙游天身后,往下追去。
X X X
这面的人刚追下去不大一会,那面墙上翻落不少人,足有百十来个。
当先一人,蓬发乱胡,正是「酒丐」凌醉!身侧一人,面目丑陋,正是反戈相向的洗伯宁。
冼伯宁身侧是金银帮帮主金银重。
一羣人迅速掩到刚才发生打斗的大厅前,凌醉扫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十多具尸体,点点头,骤眼见到佟深、韩熙的尸体,神色也一黯,对身后的赵恕道:「派几名弟兄先将佟、韩两位护法的尸体带走。」
赵恕应了声,回头指派了几名丐帮弟子,将佟、韩两人的尸体抬起来,越墙而去。
这时,内进及外面赌塲仍有打杀之声传来,凌醉对赵恕道:「你带三十名弟兄前去增援,负责一切。」
赵恕招呼了三十名丐帮弟子,扑奔前面,增援仍在外面拼杀的丐帮弟子。
凌醉侧顾冼伯宁道:「冼兄,高公子他们已成功将龙游天引开,咱们就去动手救人,你对这里一切比较熟悉,咱们一切听你的!」
冼伯宁道:「前辈在下理当效劳。」
当先向大厅走去!
凌醉回头吩咐道:「留下二十人四周监视,其余的跟进!」
丐帮弟子立刻分出二十人,四面散开,隐在各处暗影中。
凌醉与金银重,及一众丐帮弟子,跟在冼伯宁身后,进入大厅。
冼伯宁迳直走到当中那张大交椅上,双手握着扶手,左三右二旋了五次,一阵微响过后,椅后地上现出一个五尺丁方的大缺口,凌醉一步跃到缺口边俯首探看。
下面是一道梯级,斜伸下去,由于梯级一旁壁上嵌有油灯,故此看得很清楚。
冼伯宁和金银重同时来到缺口边,冼伯宁一指下面道:「前辈,金帮主,下面就是地室,是第一层,里面机关密布,在下无能为力,全看金帮主了。」
金银重问道:「冼兄,梯级也有机关吗?」
冼伯宁摇摇头道:「照在下所知,没有。」
金银重道:「不管如何,也要闯一闯,前辈,冼兄,金某先行!」
当先步下梯级。
冼伯宁跟着。
凌醉回身吩咐五名弟子:「你五人守在这个洞口旁,一有警马上发出通知。」
五名弟子恭应。
凌醉带着三十多名丐帮弟子,跟着步下。
下面是一条长长的甬道。
金银重一马当先,小心地观察甬道两旁墙壁反地面,一步步前进。
有时跳跃,有时弯腰,金银重终于带着众人,安全通过这条甬道。
甬道尽头密封,是一堵墙。
金银重双手仔细地在墙上摸了一会,摇摇头,回身打量左面墙壁,目中一亮,一脚踢在墙脚第三块砖上。
「磨磨」声中,上面墙壁慢慢往右移动,现出一道门户。
金银重闪身跨进,略一打量,招呼众人进去。
墙壁内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影,只有几件桌椅放置其中,静悄悄,阴森森,慌如地狱。
突的左面墙上一阵响动,众人不由紧张地注视戒备着。
墙壁裂开,走出一人。
凌醉一见,大喜,唤道:「苏诚,是你!」
苏诚乍一见这多人,怔了一怔,听闻凌醉语声,神情狂喜,两步奔前,抱拳向凌醉道:「老祖宗,你们终于来了。」
原来苏城就是凌醉安排打入一统盟内,做内应的弟子。很幸运,由于他做得一手好菜,被龙游天赏识,能够打入一统盟腹心!
「怎么一个人也不见?」凌醉问。
「大部份都上去了,祗剩下十多人留守,被属下做了手脚,全放倒了。」苏诚说。
「那就好!咱们立刻去救人,苏诚,你带路。」凌醉急声催促苏诚。
苏诚道:「老祖宗,前面还有很多机关,很难通过,特别是囚禁圆智大师等人的第二层地室,更是机关重重,不明底细的人,难越雷池一步!」
凌醉望着金银重。
金银重问:「苏兄弟,你可知机关中枢在那里?」
苏诚用手一指丈外右面一幅墙道:「就在那面墙后,不过,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将之打开!」
金银重一听,神色大喜道:「只要知道中枢在哪里,就好办,将中枢破坏,所有机关埋伏就会失灵!」
凌醉急声道:「金帮主,快过去看看,看能不能打开那面墙。」
一行人行到苏诚指的那面墙前。
有几名丐帮弟子,自动散开,各据险要。
金银重目光锐利,细意打量眼前这片看来浑然无异的墙壁。
凌醉与冼伯宁皆焦急地注视着金银重,希望他能尽快打开这面墙壁。
焦急尽管焦急,各人都没有出声,以免惊扰了金银重。
地室中静得落针可闻。
金银重心里也很焦急,凭他的经验、眼光、与认识,竟然看不出暗钮之所在。
仰首上望,室顶也没有什么异样,只有头顶一盏发出莹莹火光的油灯垂吊着。
金银重脸上现出了笑意,示意各人让开,一耸身,伸手抓住了油灯底部,轻轻向下一拉,同时松手落地。
身落声响,墙上裂开一道门户,众人放眼看去,门户内又是一间石屋,室内密布着齿轮辘轳杠杆之类,正是地室所有机关的总枢钮。
每个人都露出兴奋的笑容。
凌醉一翘拇指道:「金帮主,若没有你这个大行家在,老花子一筹莫展,老花子佩服!里面那些劳什子,老花子与冼兄皆看不懂,弄不淸,烦劳金帮主进去将它毁了吧!」
金银重谦道:「前辈,金某也是略懂皮毛,能够顺利打开这一道门,有一半靠运气,前辈,冼兄,金某进去毁了这总枢钮!」
闪身进入室内,但见他穿行在那些机关枢钮间,看看摸摸,弄弄,随之听见一阵阵「轧轧,隆隆」之声,破空声,金铁堕地声。
原本空洞洞的地室,两面墙壁上现出很多门户,门户内又有门户,令人弄不淸楚内里乾坤。
总枢钮石室内,传出一阵劈劈啪啪铁折木毁之声,好一会,金银重从容走出,道:「前辈,冼兄,现在一切请放心,总枢钮经已全部破坏,咱们可以去救人了,不用担心那些机关埋伏。」
「老祖宗,属下带路!」苏诚抢先带路。
一行人跟在苏诚身后,转入左面一道门户,左穿右插,如入八阵图。
最后来到一室内,地上竖起一块石板,露出一个洞口,苏诚当先步下。
梯级有的翻转了,露出漆黑的阱洞,有的左右两面墙上,突出锋利的尖刀和长枪,人不能过,只好弯腰钻过。
若不是毁了总枢钮,就算找到地室入口,也很难防备那些暗器刀枪。
那些刀枪,是金银重在总枢钮内,发动了所有机关暗器,才露在墙上,否则,平时是掩藏在墙内的,人一误触机关暗掣,冷不防就突然射出,绝难幸免,于此可见机关暗器厉害的一斑。
梯级落尽,甬道上落满了暗器,各式各样皆有,有淬毒的,有没有毒的。
苏诚指着前面转弯处:「前面拐弯,就是囚禁圆智大师等人的囚室。」
「这里平时有人看守吗?」凌醉加了小心。
「平时是没有人看守的,只有人负责送饭下来。」苏诚答。
「冼兄,以你所知呢?」凌醉问。
「我也不大淸楚,只来过一两次,对囚室的情况不大知道。」
「小心使得万年船,小心点好!」凌醉越过苏诚,「由我走在前头,各位小心戒备。」
脚下一垫,来到弯角处,贴身在壁上,示意大家贴墙面立。
解下腰间葫芦,突然将葫芦伸出。
「叮叮……」一连十多下脆响,一蓬暗器全击在葫芦上,好在葫芦是用精铁制成的,暗器全部落在地上。
凌醉收回葫芦,回首看了冼伯宁一眼,低声道:「由那些堕地的暗器看来,里面的人,好像是勾魂娘子!」
冼伯宁目光落在地上那些乌黑发亮的毒钉一眼,点头道:「不错,是勾魂娘子的消魂钉!勾魂娘子在里面,很难进去,她的暗器歹毒无比,咱们怎办?」
「由我首先冲进去,你们随在我身后,我自有办法破解她的暗器。」
冼伯宁与金银重点头说道:「前辈小心。」
凌醉一笑转头,对里面道:「勾魂娘子,龙游天已死,一统盟已瓦解,咱们已占据包围了这里的一切甬道,投降吧,老花子保证放你一条生路!」
凌醉想动摇勾魂娘子的意志。
好一会,里面传出勾魂娘子的声音:「凌老花子,你以为三言两语就能说动妾身吗!妾身不会轻易上当的,总座一身功力盖世,有谁杀得了他!」
「有!」冼伯宁大声道:「勾魂娘子,妳也知我是谁,高公子就能杀得了龙游天!妳也见识过他的身手。」
「冼伯宁,是你!」勾魂娘子在内应道,语气已有点活动,「妾身为何要投降,圆智大师等几十人都在妾身手上,你们若敢硬冲,圆智大师就会先死!」
「咱们谈谈条件如何?」凌醉道。
「什么条件?」勾魂娘子问。
「令主,千万不要上当,别和他们谈什么条件,只要咱们能坚守,总座不久就可回来!」是阮木的语声。
「不用你多咀,本令主自有主意!」勾魂娘子喝道。
原来里面不止勾魂娘子一人。
「令主,妳如若和他们谈条件,就是背叛本盟,咱们可以不听你的!」是温若在说。
「你们敢!」勾魂娘子娇叱!
「有什么不敢,本盟戒条上说,凡背叛本盟,人人可诛而杀之!你若背叛咱们就杀了你!」麻衣秀士陆荣中大声说。
「找死!」勾魂娘子娇叱一声,随着厅到兵器交击声。
敢情里面四人窝里反,动手打起来。
凌醉与冼伯宁,金银重迅速交换一瞥目光,凌醉身形在弯角处一闪而出,伸手一拍葫芦底部,一蓬酒雨,从葫芦咀激射而出,铺天盖地,遮蔽了整个地室,向前激射而去。
刹那间,囚室内弥漫着浓烈的酒香,室内迷濛一片。凌醉手拍葫芦底,一边激射出迷濛酒雨,一面飞身而进,洗伯宁与金银重先后跟着冲进去。
十多名丐帮弟子亦跟着冲入。
酒雨迷濛中,凌醉见四条在激烈打斗的人影在一面打斗,一面被酒气呛得呛咳不已,拨挡那罩射而至的酒箭,情形狼狈到极!酒气迷濛中,凌醉见一婀娜的身形软倒在地,显已被浓烈的酒气薰醉,逐继续将葫芦中的酒激射向被酒雨笼罩的另三人,一面扑前去。
阮木三人已被酒雨击得浑身生痛,被酒气薰得张不开眼,乱了手脚。
凌醉一扑上前,乘三人忙乱,出指连点,点倒了三人,冼伯宁与金银重亦罐到,一见地上倒着的四人,点头赞道:「老前辈好厉害的葫中酒雨!」
这时,囚室内仍然弥漫着浊鼻的酒香,酒雨已散。
「师叔!」左面发出一声呼叫。
凌醉一听见这熟悉的叫唤声,忙一个箭步窜到左面一扇门前,从铁门上方一个铁洞望进去。这一看,令他激动莫名,激声道:「师姪!」
里面关着圆智大师,武当七剑中的四剑,及两派二三十名弟子,叫唤他的是丐帮帮主杨迈武,亦关在里面。
摇着铁门,想打开它,却纹风不动。
「前辈,锁匙!」冼伯宁递上从勾魂娘子身上搜出的一串锁匙。
原来铁门被一把坚固的大铁锁锁住。
连试了几根锁匙,终于将铁锁打开。
一把抜开铁栓,「啷当」一声打开铁门,凌醉一步跨了进去。
洗伯宁亦跟着跨进。
剩下金银重及十多名丐帮弟子在外,监视着被点倒在地的四人。
凌醉一步跨到圆智大师面前,急声道:「大师,道长,你们怎样了?」
圆智大师等人,都无力地坐在地上。
圆智大师道:「凌老施主,老衲等终于得出生天,重见天日!」
冲虚道:「凌施主,快为咱们解了被点穴道。」
接着将被点穴道的部位详细说出!
凌醉和冼伯宁一齐动手,将各人身上的穴道解开。
杨迈武一跳起身:「师叔,你们怎会攻进来救咱们?」
凌醉一瞪眼道:「快坐下,运功调息,这些慢慢再说,还有要紧事要办!」
圆智大师等各人,已在运气调息。
杨迈武连忙坐下,调息起来。
这时,左右同时响起了呼叫声。
「难道这里还关有人?」凌醉诧道。
「前辈,看来是了。」冼伯宁看看凌醉手上的一串锁匙。
「前辈,左右囚室还关着很多人!」是金银重在外面叫。
「咱们出去看看。」凌醉奔出室外。
原来左右两面还有两间囚室,凌醉忙忙开了铁锁,放出囚室内的人。
这下可热闹了,原来左右囚室内,关了不下四五十名武林人,有些是一些小帮派的掌门人,有些是江湖上极有名气的白道中人,有几个和尙,就是少林寺派下山,追查天地帮因何攻击丐帮而失踪弟子,原来也被他们关在这里。
所有关在两间囚室的人,都是不愿加入一统盟的武林人。凌醉大半和他们认识,有的交情很深,一一上前见过。
这时,圆智,冲虚,杨迈武等人,已调息完毕,一齐走出囚室。
杨迈武一眼见到冼伯宁,怒气上涌,怒声道:「师叔,他怎会和你在一起?」
冼伯宁尴尬地望着凌醉。
凌醉一笑道:「冼兄已弃暗投明,还有金帮主也是一样,以前的一切都过去了,今次若不是冼兄与金帮主,咱们哪会这样顺利将你们救出,多亏他两位。」
冼伯宁上前抱拳道:「杨帮主,万请原谅。」
圆智大师低诵佛号:「阿弥陀佛,冼施主与金施主能弃恶扬善,造福武林,善莫大焉。」
杨迈武本是条豪迈汉子,一笑,释然道:「恭喜冼兄,金帮主弃恶从善,从今后咱们就是朋友。」
豪爽欢快的笑声在囚室内响起。
凌醉对圆智大师道:「大师,此地不宜久留,还有要紧的事要办,咱们还要赶去会合高公子等人,擒捉元凶龙游天!」
「龙游天?一统盟的盟主就是他?」圆智、冲虚,杨迈武等一干武林人,诧异地望着凌醉。
凌醉道:「现在无时间解释,各位去到就知。咱们快走!迟了恐高公子等人有危险!」转身吩咐一名丐帮弟子道:「将他们四人关在囚室中锁起来。」
带着一众武林豪雄,匆匆奔出地室,赶去会合高楼剑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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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8-26 06:31:2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 粉碎狼子心 瓦解一统盟



高楼剑,草头大师,崔菁菁,祖谊,及三位丐帮护法:夏淸,孟秋,司徒然等人,闪进一座树林子中!
树林子不大,方圆不过二十多丈,林木稀疏,但在黑暗中,人躱在其中,眞还不易看到。但你若走出,则不论从哪个方向,都会被林外人一眼见到!
这是高楼剑等人事前商量好,故意引龙游天来的,这树林子稀疏细小,龙游天容易包围,他们亦容易将龙游天吸引住!
林子疏细,龙游天绝不会轻易放弃击杀高楼剑的念头。何况,还有一个令他色心大喜,容色娇艳的崔菁菁。
龙游天最先追到,一见高楼剑等人窜进这个在白天根本藏不住人的树林子,不由大喜,手一挥,对随后赶到的手下道:「散开,包围林子!」
齐应一声,死剩的十六个天罡刀手,及十八个地煞刀手,在八名黑道高手率领下,迅速将林子包围起来!
袁泰站在龙游天身后侧!
从外面,还可看到林子里影影绰绰的人影!
「高楼剑,乖乖地出来吧,任你有上天遁地之能,也逃不了,这里就是你们葬身之地!除了崔姑娘一人例外。」龙游天想到得意处,不由呵呵大笑!
「老贼,狗嘴里长不出象牙,本姑娘恨不得将你一剑挥为两段!」崔菁菁在林中,气恨恨地叱说。
「崔姑娘,本座可狠不下心将妳杀死,若妳答应下嫁本座,本座保妳将来一定贵为皇后!」龙游天狂妄地说。
「你这个大奸大恶的老贼,死在眼前,犹自胡说乱道!」崔菁菁眞恨不得冲出林外,一剑将这老贼刺杀!
「高楼剑,你出是不出?」龙游天有点不耐烦了!
「龙游天,有本领你进来,不出又如何?大不了放火烧林!」草头和尙在林内左窜右走。
龙游天本来就是想用放火烧林来威胁他们,怎知被草头和尙先说了,心头窒了窒,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
袁泰趋前一步,低声道:「总座,依属下之见,速速解决了他们为上策,迟恐生变,总坛万一出了事……」
一言提醒了他,心头一懔,口里却低声道:「不用担忧,总坛有勾魂娘子四人留守,加上机关重重,万无一失。」
复又大声喝叫道:「再躱着不出,眞的要放火了,本座可没有心情和你们捉迷藏。」
「龙游天,你就只会用这些下流卑鄙的手段,有种的,进林子决一死战!」高楼剑在故意拖延。
「高楼剑,少来这一套,本座不会上你的当,受你激将法,若再不出,本座下令放火了!」龙游天恐吓道。
高楼剑窜到祖谊身边:「祖兄,咱们拖得一会是一会,实在拖不了再出去。」
祖谊点头,向着林外喝道:「龙游天,你到底笼络了多少武林中的门派?」
「这个,不劳动问,」龙游天喝道:「祖大侠,等你死后,在阴曹地府见到杜年,许自强,自会吿诉你!」
「为什么你要杀高永?」高楼剑明知故问。
「高永这个小子,侦査到本盟不少秘密,不杀他,何以保密!」龙游天冷笑连连。
「你可知他是在下何人?」高楼剑尽量在拖延。
「当然知道!」龙游天毅然道:「他是你堂兄,若不是知道了这个关系,本座也不会在高永死后,千方百计杀死你!」
「可惜,你到现在也杀不了在下!」
高楼剑揶揄道。
嘿嘿一笑,龙游天语声冷厉道:「高楼剑,今晚管敎你死无葬身之地!」
「你只会吹大气,龙游天,和尙最瞧不起你这种人!」草头和尙在林中怪声怪气地说。
「再给一刻时间你们考虑,若再不出,我便放火烧林!」龙游天狠声说。
高楼剑身边的祖谊道:「等会出去,尽量再拖,拖到凌老前辈他们来到!」
祖谊无言点头。
高楼剑分别窜到草头和尙,崔菁菁身旁,将打算吿诉两人。
沉默了大约有一刻钟,双方都没有出声,只有急风掠林的沙沙簌簸声。
「再不出来,放火烧!」龙游天下令手下幌亮了火折子。
火光冲破黑暗,在急风中明灭幌动。
不出去是不行了,高楼剑大声道:「出来又怎样?难道你杀得了我?」
当先跃出林外。
草头和尙等六人,跟着跃出,站在高楼剑左右。
八名黑道高手,见七人从林中跃出,立时指挥十六天罡,十八地煞穿林而出,将七人包围起来!
「高楼剑,刚才你杀了严护法,如今本座要取你项上人头,为严烈报仇!」金龙棒竟然当作长剑,「当当当」一连三棒,点向高楼剑双目,眉心。
棒到中途,倏的三棒合为一棒,速度加快,点向高楼剑咽喉。
高楼剑早知他三棒是虚招,静立不动,直到他三棒合一,点向咽喉才动。
一动如脱兔,精光一点,迎向棒头。
「叮」的一下轻响,剑尖点在龙游天棒头上,跟着一沉。长剑贴着棒身,削斩龙游天握棒五指。
龙游天猛翻腕,金龙棒一反手敲落,击向高楼剑长剑剑身,妄想一棒将长剑敲断!
高楼剑手腕一翻,长剑从金龙棒下翻上,一剑点刺龙游天咽喉。
龙游天侧头偏身避过,棒势不变,直落敲向高楼剑右膝。
高楼剑横移一步,剑出如急风,十五剑一气呵成,连环飞刺龙游天。
龙游天金龙棒反手上扬,舞起一团棒影,迎向高楼剑刺来十五剑!
刹那,两人打作一团!
草头和尙见袁泰站在一旁,怪笑一声:「袁泰,你主子在搏命,你好意思站着不动,来来来,和尙领敎。」
戒刀一闪,连人带刀,扑攻向袁泰。
袁泰日月双轮互击,「当」的脆响一声,泄出几点火花,左轮套砸草头和尙戒刀,右轮削斩草头和尙腰腹。
锋锐的轮齿,在黑暗中发出森森的寒光。
怪笑着,草头和尙笔直攻向袁泰的戒刀,倏的一弯,一刀挥斩向袁泰腰身!
同时攻向对方腰间,但草头和尙戒刀长,而袁泰日轮短,占了便宜,若袁泰不变招或闪避,草头和尙戒刀将他挥为两段,他的日轮也沾不到草头和尙衣衫。
袁泰吃了这个哑吧亏,闷哼一声,左手月轮一转,迎向草头和尚戒刀,企图锁拿戒刀!
草头和尙怪笑着,戒刀一沉,身躯一伏,刀削袁泰双腿!
袁泰双足一顿,身形如大鹏般腾空而起,身躯盘空一折,日月轮如日如月,发出一团团寒芒,罩削向草头和尙。
袁泰使出了他仗以成名,向不轻出的一招:「日月交辉」!
日月双轮的寒芒,耀亮了夜空,也耀眩了草头和尚的双目。
草头和尚识得厉害,身形借一伏之势,整个人窜跃出二丈有余,脱出了袁泰日月双轮寒芒的范围!
地上土翻尘扬,在夜色中看来如雾般,袁泰亦一扑落地,双轮仍然寒芒闪灿!
地上方圆丈内,如犬牙交错般地裂土翻!
草头和尙要不是乘势窜跃得快,现在身上不皮裂肉翻才怪!
草头和尙回身望落地面,不禁神情一肃,脱口道:「好一招『日月交辉』!」
袁泰一步踏前,阴声道:「草头和尙,再试试袁某这一招!」
双轮向前一送,轮齿如森森鬼牙,噬啮草头和尙双肩!
草头和尙不敢再小视袁泰,戒刀一竖,贴鼻而立,见双轮逼攻双肩,倏的一声怪叫,戒刀一落,左右一幌,「铿铿」两声,将袁泰双轮荡开足有一尺左右。
这一刀之劲,可见草头和尙之深厚功
力!
草头和尙一刀荡开双轮,刀势一顿,倏的平推而出,戒刀如白光一线,当胸激刺袁泰心胸!
袁泰双轮被左右荡开,胸前空门大开,眼见草头和尙当胸一刀刺到,大惊之下,腰身一折,往后仰倒,戒刀瞬即贴胸划过,胸衣破裂!
险险的,袁泰逃过了一刀穿胸之厄。
袁泰浑身冒汗,日月轮左右交击,锁着草头和尙戒刀。
「咔」的一声,草头和尙戒刀竟被他双轮锁夹住。
奋力一托,腰身一挺,袁泰竟然挺起腰身,双轮将戒刀锁擧起。
怎知他一心只顾锁夹草头和尙戒刀,冷不防被草头和尙起一脚,蓬一声,一脚踢在袁泰小腹上,袁泰惨叫出声,身形离地,如断线风筝般,口中喷出一股血箭,飞摔出丈外,「砰」然摔跌在下。
当袁泰被踢飞时,内力已散,锁夹不住戒刀,草头和尙很轻易地抽回了戒刀。
八名黑道高手见袁泰被踢飞,齐声暴喝,两人扑救袁泰,三人扑攻草头和尙,两人扑攻祖谊,剩下一人,率着三十四名天罡地煞刀手,围攻崔菁菁及三名丐帮护法。
刹那之间,各人混战成一团。
X X X
凌醉带着羣豪,急如奔马,赶往和高楼剑等人事先约定的树林子。
老远就听到打斗声,凌醉回头急声道:「各位,咱们散开,不要弄出响声,从四面掩上去,提防被龙游天惊觉逃逸。」
羣豪迅速四下散开,身形1下消失在黑暗中。
X X X
高楼剑力战龙游天,险象环生。
龙游天一振三尺七寸长的金龙棒,宛如盘空金龙,着着进逼,棒棒不离高楼剑要害。
高楼剑被龙游天逼得只好节节后退。
草头和尙戒刀运转如飞,怪叫连连,力战三名黑道高手,陷于苦战中!
祖谊穿喉挿左冲右突,势如猛虎,一连揷穿挑翻了二名地煞刀手,身形一冲,想与崔菁菁会在一起,但被二名黑道高手及四名天罡刀手截住,不要命地向他狂攻,祖谊冲突了几次,由于一时大意,被一名刀手乘虚抢进,在背上划开一道血口!
但他神威奋发,八尺七寸长的穿喉揷左右纵横,上下挥舞,二名黑道高手,四名天罡刀手,不论如何狂攻骤击,竟然近身不得,在丈外围着祖谊团团转。
崔菁菁一动手就用上杀着,未容六名天罡地煞刀手逼近,抢先发动,身形左闪右幌,长剑配合着曼妙快速的身形,剑光连闪,快速无伦,六名天罡地煞刀手,一上来就欺他是个娇小少女,存了轻视之意,那可惨了,被崔菁菁骤发的攻势逼得手忙脚乱,接连被崔菁菁砍翻三人,一死两伤!
吃了亏,知道厉害,另三名刀手加了小心,一名黑道高手亦加入,四人配合起来,将崔菁菁困在中心,施展出一套威力强大的天罡地煞刀法,加上那名黑道高手从旁协助,刹那,崔菁菁被四人迫得只有全力应付,不大一会,陷入苦战之中,全力支撑。
要知道,天罡地煞刀手,是由龙游天亲手训练,悍不畏死的一羣死士,是他建立一统盟的武力基础,身手已达一流地步,若配合上一套天罡地煞合击术,其威力之大,当得上所向披靡,是他争霸武林的一套本钱。
崔菁菁之所以仍能支撑,乃是仗着她巧妙高明的身法,及精灵的剑法。
这时,那两名欲救袁泰的黑道高手,见袁泰已气绝身亡,也不去理他,见龙游天久战高楼剑不下,两人齐上,一左一右,夹攻高楼剑!
高楼剑与龙游天苦战,已略显下风,再加上两名黑道高手,顿时感到压力重重,唯有抖擞精神,全力应付。
但仍被龙游天乘他挡避两名黑道高手的刹那,进步欺身,硬是从左侧突入,金龙棒划空击至,力砸他右肩臂!
高楼剑剑挑横削,逼退两名黑道高手,冷不防龙游天一棒砸落,其时他剑势已尽,且角度也不适合,眼见一棒若砸落,一条手臂废定了,千钧一发之间,身形一个侧撑,金龙棒呼的从他臂上擦过,棒头将他的衣袖连皮,擦去了一块。
手臂一麻,继之剧痛,高楼剑狠下心,迅速剑交左手,身躯一伏,脚下力蹬,从环攻而至的两名黑道高手身侧游鱼一样闪窜出,身形刚出,反手一剑后刺,速度竟然不比右手慢,「噗」的一下刺进左面那名高手的后腰,寸长的剑尖从那名高手的小腹透突出。一刺即抽,毫不停顿,人亦窜出八尺过外。
那名高手,在剑刺入后腰的刹那,像被人在背上猛抽了一鞭一样,腰身一挺,头一低,双目大瞪,像看怪物一样瞪着腹上透突而出的剑尖,随着高楼剑将长剑抽出,猛的昂头,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小腹上鲜血喷涌,身躯亦连随扑跌在地。
另一名黑道高手眼也不眨,身形风车般一转,鬼头刀闪着旋光,劈削高楼剑脑袋。
龙游天一招伤了高楼剑,正自心喜,怎知眨眼间却被他杀了一名手下,欢喜代作恨怒,怒吼一声,一脚踢飞地上那具尸体,尸体竟然快速地射向高楼剑,龙游天则身形平飞而起,随在那尸体之后,扑击高楼剑!
高楼剑矮身坐马,鬼头刀「呼」的从头顶闪过,一掌拍出印在那名高手左肋,由于手臂受伤,力道自然打了折扣,但仍将那名高手击得蹬蹬蹬连退五六步,上身幌了幌,才能稳住身形,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一掌才出,一团黑忽忽的庞然大物已然迎头飞击到,挥掌不及,剑刺则未必阻得了,只好一侧身,滚倒在地,那团黑忽忽的东西直往后飞去,蓬一声落在地上。
那团黑忽忽的东西刚到,一棒已从那尸体下疾击出,若高楼剑仍站着,绝对逃不过这突然、阴险的一击。
龙游天一棒击空,心知不妙,倏的就空一个翻滚,往后倒射。
饶是他身法甚快,应变迅速,仍被高楼剑从地上弹身而起,飞刺的一剑,将其锦袍后摆嗤的刺出一个剑洞。
身形落地,惊怒交集地瞪视着高楼剑,低吼一声,身形疾往前冲。
高楼剑亦快速地迎上去,刹那两人相接,但见金光白芒辉映,人影翻飞,一阵金铁鸣响中,两人快打快攻接了廿七招。
那名黑道高手,调息了一会后,鬼头刀一扬,亦加入战团,与龙游天合击高楼剑。
情况最危殆,被十多名天罡地煞刀手布成的天罡地煞刀阵所困。
三人背靠背,承受着刀手波翻浪涌般的冲击。
十多名天罡地煞布成的刀阵,一经发动,显出了刀阵的威力。十八名刀手以摧山撼岳之势,层迭进击,威力越来越大,夏淸等三人承受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三人几次全力一击,想突破刀阵,都被绵密刚猛的刀幕逼了回去,始终困在刀阵中心。
夏淸三人,逐渐感到有点吃不消。
但仍然拚命咬牙苦撑。
X X X
高楼剑等人,心里都在焦急,希望凌醉等人能够快快赶到。
时间一久,任你武功再高,也抵受不了羣攻!
他们每一个人都陷入苦战中。
每一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受了些伤!
但离事先约定撤退的时间还不到,所以高楼剑还存着一丝希望,没有发出撤退的命令。
他们在天地盟的羣攻下,已感到左支右绌,力不从心!
龙游天也看出高楼剑在他和一名高手的夹攻下,已感不支,心头暗喜,金龙棒绝招连出,务求击杀高楼剑。
高楼剑很想先将那名高手解决掉,免受牵制,但那名受伤高手接了一掌的敎训,再不敢轻易冒进,只在外面打转,抽冷子来上一刀,一击不中,立刻退身,令到高楼剑莫奈他何!并受到威胁。
高楼剑几次制造机会,能一剑将他击杀,但在最后关头总是被龙游天及时发出一招,令他不得不归剑封挡,功亏一篑。
不但如此,龙游天并尽量缠住高楼剑,好让那名高手乘虚蹈隙进攻,长衣下摆,及衣袖,都被鬼头刀斩下一截。
龙游天冷冷地笑道:「高楼剑,今次看你还能否逃得一死!」
「高公子能,你不能!」一人恍如鬼魅般人随声现。
随着这人的出声现身,黑夜中,刹那人影幢幢,闪跃连连,像从地下冒出的鬼魂般,将搏斗的现塲各人围了起来。
高楼剑乍一听那语声,已知是「酒丐」凌醉,知道他们已成功将圆智大师等人救出,及时赶到,精神大振,「刷刷刷……」一连六剑,将龙游天迫退,欢声道:「老前辈,你们终于来了!」
黑夜中,最先现身的凌老化子蓬发乱须,看来有如鬼一样可怖,一步纵到高楼剑身前,激声道:「高公子,咱们成功了,不但救出了圆智大师,本帮帮主等人,亦救出了不少被龙游天囚禁的武林人,现在,龙游天插翅也飞不了。」
适时一声苍宏的语声在夜空中响起:「停手!」
语声在夜空中回响,震得各人耳鼓嗡的一响,俱不由住了手。
这一声喝,是圆智大师发出的。
龙游天在一眼见到几拾条人影现身时,已知不妙,心里早在打着主意,乘在塲众人被圆智大师一喝,目光集中在停止打斗的众人身上时,一伏身,跟着腾身而起,想腾掠入林子中。
那知他身形才起,四道闪光耀亮了夜空,交织成一片光幕,兜头罩下,寒森森的剑气逼得他差照窒息,身形硬被那片光幕罩逼落地。
站定身形,他的前后左右,同时出现四条人影,在夜色下,仍能看出他们的装束,束发道,武当七剑中的四剑!
站在他面前的,正是七剑之首,冲虚道长!
目中神光闪射,冲虚注视着长髯在夜风中飘扬的龙游天,苍声道:「龙施主,你还想走?贫道想不到你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龙某是个怎样的人?」龙游天故意问。
「表面淸高淡泊,内里大奸大恶,野心极大,荼毒武林的大魔头!」冲虚不带一丝火气地说。
龙游天仰天长笑,好一会,才厉声道:「冲虚,说得好!是个大魔头又何妨!老夫志如鹏鸟,总好过你们这羣鸿鹄!」
复又转头厉声道:「凌花子,他们可是你救出的?」
凌醉道:「不错,还有冼伯宁,金银重,龙游天,你完了,总坛地室已被咱们占领,勾魂娘子等人作了阶下囚,你亦是笼中鸟,一统盟将会土崩瓦解,你的野心永不会实现!」
龙游天发出几声悽厉笑声,目光如饿狼,盯注在高楼剑剑上,「凭凌花子还想不出这样的妙计将老夫引离总坛,这出把戏可是你想出来的?」
高楼剑不答。
凌醉道:「这把戏是咱们想出来的,不过,由高公子主持这次行动!」
「又是你这小子,高楼剑,为何你专门和老夫作对?」龙游天恨不得一棒将高楼剑砸个稀巴烂!
高楼剑沉肃道:「为了武林,为了天下百姓!」
「好个高楼剑,老夫非宰了你不可!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
身形一冲,扑向高楼剑。
夜空中电闪般泻落一条身形,袍袖在夜风中忽噜噜翻动,手中籐杖一横,阻住了龙游天的去路。
来者少林圆智大师是也。
这时,一部份武林人已将六名黑道高手及一统盟的天罡地煞刀手团团围住,将他们与龙游天隔开。
草头大师,祖谊等人,虽然身上带伤,但仍然精神抖擞,围住了龙游天。
崔菁菁已扑到高楼剑身边,高楼剑一见她秀发散乱,身上带伤,衣裙破裂,心中一惊,关切地问:「菁菁,妳受了伤!不要紧吧?」
崔菁菁美目深注:「剑哥,不要紧,只是一点皮肉伤,你呢?」
「没有受伤,咱们这次总算成功了!」高楼剑为免她担心,将左臂受伤的事隐瞒了。
两人互相紧紧握着手。
龙游天被圆智大师阻了去势,只好停下,一双凶光熠熠的目光,仍然注定在高楼剑身上。
他恨透了高楼剑,恨不得吃他的肉,寝他的皮,要不是他,他早已称霸武林,进而展开他的野心,争逐天下!
「龙施主,现在你还有何话说?」圆智大师气定神闲地问。
龙游天目中凶光一闪,悍然道:「有!虽然事已至此,龙某被你们掲破了身份,围困在此,但,只要老夫能先离此地,老夫还可重整旗鼓!」
「龙游天,你还妄想生离此地?」淮扬帮帮主岑泗海踏前一步,戟指骂道:「你这老贼,只因咱们不加入一统盟,竟然不惜用尽手段,将一众武林同道囚禁起来,威迫利诱,严刑拷打,逼令咱们归顺,好遂你狼子野心之愿,今天,咱们不会放过你!」
被龙游天囚禁在地室内的一干武林正义之士,齐愤然道:「龙游天,你好狠毒,咱们不会放过你!」
羣豪奋臂一呼,声势端的惊人,声震夜空,久久不遏。
被团团围困住的六名黑道高手,及天罡地煞力手,被羣豪这一吼,吓得脸也白了,簌簌抖不停。
他们虽然凶残成性,悍不畏死,但在如此豪壮的塲面下,早已吓破了胆!
龙游天虽然心惊,但表面上仍力持鎮定。他万万料不到自己会这样狼狈,面对愤怒的武林羣豪。被高楼剑等人弄到如斯境地,但他仍不服输,因为只要他能逃过此劫,他手上还有大批人手,仍有可为。
令他追悔的是,他不应该将最得力的两名手下,左右供奉,带了一批人手,远到关外扩展势力,连络满人!
虽然现在情况对他极之不利,他还是凶厉地望着冼伯宁与金银重:「你这两个该死的东西,竟敢背叛本座!」
冼伯宁淡淡道:「龙游天,你的手段太狠毒了,令人心寒,我虽不是好人,但仍能分辨好歹,我之背叛一统盟,是你迫出来的!」
「我要你死!」龙游天暴吼一声,身形竟然游鱼般从冲元,冲静两人身旁滑过,倏忽欺近冼伯宁,金龙棒一送,「喀」的插入了冼伯宁左胸!
于此可见龙游天之身手。
冼伯宁但觉眼前人影一花,左胸一痛,一口热血呛住喉头,竟然叫不出声,跟着所有知觉全失,「喔」的喷出一口鲜血,气绝倒地。
龙游天凶威大发,金龙棒一送即收,看也不看冼伯宁,左掌一探,印向金银重胸前!
金银重站在冼伯宁的身旁,早被这惊人的变化惊呆了,眼见一掌印到,竟然闪避不开!
双目露突,惊怖地看着迅速印至的一掌。
他自忖必死,索性闭上了双目。
「蓬」然大震声中,他以为自己中了掌,但又毫无所觉,张开眼一看,但见龙游天被震退一步,身侧一人,亦「蹬」的退了一步。
定眼细看,原来是圆智大师!
要不是圆智大师及时跃到,斜出一掌,封住了龙游天的一掌,此刻,他已是死人一个!
闷哼一声,游龙天暴喝:「天罡地煞,动手!」同时手中棒拨打,格开冲静,冲元左右刺到的靑钢长剑!
六个黑道高手和天罡地煞刀手都听到了龙游天的喝令,身躯震了一震,都没有他们不是不想动,而是不敢动,因为形势比人强,团团围住他们的,连丐帮弟子在内,足有五六十人,还不计一众围困龙游天的顶尖高手,他们若一妄动,难逃众怒一击,死路一条!
他们虽然悍不畏死,那要看情况,现在他们大势已去,龙游天亦山穷水尽,衡量情势,他们决定不动,以求不死!
在极不利于他们的情况下,他们还是怕死的!
这是人性中与生俱来的一大弱点!
只有少数大智大勇的英雄人物,才能克服这种弱黯!可惜他们不是!
只是狗熊!
凌醉一见龙游天异动,早有准备,一拉祖谊,低声道:「咱们过哪边!」
身形一晃,闪跃到包围天罡地煞刀手的羣豪前。
祖谊亦跟着跃到!
凌醉一声大喝:「识时务者为俊杰!龙游天大势已去,难逃公道,放下兵器,不杀!」
六名黑道高手及天罡地煞刀手,闻喝一怔,犹豫着。
「还不速弃!」祖谊如雷巨喝响起,他们皆被祖谊一喝,神情一震,有几个领敎过祖谊神威的,不由自主,手一软,「呛啷」声中,长刀堕地!
几人弃刀,众人相随,刹那,全将兵器掉弃在地。
「好,老花子保证不会伤害你们,赵恕,将他们押过一边。」
赵恕应了声,带着手下,将六名高手及天罡地煞刀手带过一边看管起来。一众武当少林弟子自动协助看管!
这边事了,那边仍未了,龙游天像一头疯狗一样,左冲右突,始终冲不出圆智大师,广法大师,冲虚等武当四剑,杨迈武,草头和尙,及高楼剑的围攻!
崔菁菁在他们动手之前,早已退在一边。
龙游天久冲不出,眼也红了,已存了拚命之心,一杖被圆智大师逼退,霍的一转身,刚巧面对高楼剑,正所谓仇人眼见,份外气顶,暴吼一声,棒在身前,一头扑向高楼剑!
其势凶猛,其疾如矢,有如雷霆乍发似的!
他打了如不能冲出,亦和高楼剑同归于尽的主意!
高楼剑静立不动,剑隐肘后,直待棒头临身,高楼剑才倏的横闪二尺,避其锋锐。
「飕」的一声,龙游天从高楼剑身侧跃窜过,脱出了包围!
羣雄眼见被龙游天突围而出,同时惊呼一声,圆智,广法,冲虚,草头和尙等七八条身形,分从三个方向,腾射而起,势如天马行空,追截龙游天!
高楼剑站在一旁,没有动,隐在肘后的剑却不见了。
疾冲而出的龙游天,初时去势快疾,倏的身形一顿一扑,口里发出一声闷叫,跄跌在地!
就在他跄跌的同时,冲虚已如一片羽毛般飘落在他身前四尺处,一剑递出,倏的在半途凝住!
圆智,广法,冲静,草头和尙等人差不多同时跃落在龙游天周围,形成包围之势。
圆智跃落,一眼见冲虚剑出半途凝顿,不由急声道:「道兄,怎么了?」
同时扬杖欲击。
冲虚道:「他已死了!」
圆智惊讶地随着他的目光落在扑伏在地,动也不动的龙游天身上,见到龙游天左腰一截剑柄露出,右腰一截剑尖透突,剑尖上紫黑一片,是血渍。
龙游天竟被一枝长剑从左腰刺入,右腰透出,击杀身亡!
这时,各人也看到了,不由都惊讶地看着地上龙游天的尸身,弄不淸是谁杀了他。
由于是在黑夜,看不大清楚,而龙游天的身形又快,谁也估不到是高楼剑出的手。
高楼剑缓步走上前,弯腰从龙游天腰上抽回长剑,众人才看淸楚高楼剑是空着手的,抽出的长剑,正是他的!
众人才恍然大悟,龙游天被高楼剑所杀!
图智大师忍不住道:「高公子,老衲怎么看不到你出手?」
高楼剑微笑道:「因为我是在龙游天从我身旁冲过的刹那,乘他们终于突围而出,心内狂喜,警觉放松的一霎间,剑隐在肘后,反手刺入他的腰间的!那刹那实在太快了,各位当然看不到,就是在下,也没有把握将他刺中!」
「高公子果然计智过人!」冲虚佩服道:「像龙游天这样的绝顶高手,要拼杀他,谈何容易,要不是高公子计诱他,只怕很难杀得了他!」
吐了口长气,高楼剑道:「各位,元凶已除,剩下来的善后事宜,有劳各位前辈了!」
圆智讶问:「怎么?你这么快就要走了?」
高楼剑一手拉住来到他身旁的崔菁菁,笑着说道:「在下为了一统盟之事,这些日子来弄得筋疲力尽,在下要回倚剑楼料理一些私事,大师,道长,有空,在下会到少林、武当和两位喝酒下棋!在下吿辞了!」
冲虚道:「高公子,那你走吧,贫道与大师及一众武林同道自会善后!」
草头和尙一把拉住高楼剑,怪声怪气叫道:「高公子,撇下和尙就走?这么不够交情?和尙跟定了你,到倚剑楼喝他个痛快!」
这时,被囚在地室中的武林羣豪,才知道他就是武林中传闻已久,大名鼎鼎的倚剑楼主高楼剑。
羣豪个个兴奋莫名,众人纷纷蜂拥上前,都要见识一下这位心仪已久的年靑侠客。
塲面热闹而感人。
高楼剑一一和羣豪见过面,谦逊客气一番,终于要走了。
天边亦吐出一丝曙光。
高楼剑上前执住祖谊的手,朗声道:「祖兄,在下吿辞了,欢迎你随时来倚剑楼!」
祖谊激动地道:「高公子,崔姑娘,在下一定会去拜访你们!」
凌醉上前解下葫芦,慨然说道:「高公子,老花子与你相识一塲,无以为敬,来,来,喝上两口,就当老花子的一点心意。」
高楼剑连忙抱拳,说道:「恭敬不如从命!」
接过葫芦,拔开葫塞,就口喝了三大口!
随手递给崔菁菁,崔菁菁也喝了三大口。
草头和尙怪叫道:「老花子,怎么不给和尙喝!」
从崔菁菁手中接着葫芦,「骨嘟嘟」喝了个不亦乐乎。
羣豪都被草头和尙的径相引得欢笑起来。
长夜已尽,曙色再现,又是一天的开始。
别过羣豪,高楼剑与崔菁菁两人,迎着曙光,奔跃而去。
X X X
龙游天一死,一统盟可说解体。但一统盟散在各地的人手,还要加以淸除追査,不然,被一些有野心的人加以利用,仍会为害江湖。
这是一件烦的事。
因为他们都不知道一统盟分布在各地人手的身份。
好在,他们在一统盟地室内,搜到一本名册,名册内详列一统盟分布在各地的人手的身份姓名及加入一统盟的各帮会门派,山贼水寇,黑白两道人物。
有了这本名册,他们就可以按图索骥,到各地去说服那些帮会门派,退出一统盟,对于那些作恶多端,不肯悔改的,决定淸除!
圆智,冲虚,凌醉,杨迈武,祖谊等一众羣豪,一经议决,立即将人手分成几拨,分头到各地进行。同时,将龙游天及一统盟的阴谋野心,公诸武林,使天下武林有所警惕。
他们立刻展开了这项行动。
X X X
高楼剑虽然没有参与这项行动,但,武林中人,都对他景仰万分,倚剑楼,高楼剑的大名,传遍了江湖。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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