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密码
 点我注册

QQ登录

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查看: 57|回复: 0

[完结] 忆文《冷面游侠》

[复制链接]
发表于 昨天 16:1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冷面游侠 周忆文著(武侠世界27年21期)

  第一章 塞上煞星雷霆雨
  风和日丽,麦浪千顷,大地显现一片金黄。
  通往三河县城的官道上,今天的行人特别多,而且大都是劲衣疾服,背刀佩剑的武林人物。
  尤其令人注意的是,这些武林人物中,几乎都是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根本看不到僧道老人和妇女。
  这些武林人衣着不一,丑俊不同,有的身材魁梧,有的胖瘦适中,有的看来粗狂豪放,有的看来儒雅文静,有的人大声谈笑,有的人默默前行。
  这些人虽然行态各异,但他们的前进方向却相同,一致奔向三河县城。
  只见骑马的纵马飞驰,徒步的快步疾行,但在他们人人兴奋的神色中,却又透着焦虑和隐忧,似乎唯恐去迟一步,就会失去价值连城的珍宝或秘笈。
  但是,在这些匆匆前进,快马疾驰,人人都希望早一刻到达三河县城的武林人物中,却有一人迥然不同,他不但任马缓行,对身边这么多匆匆过去的武林同道,似乎也丝毫无动于衷。
  他也是个年轻人,看来最多二十三四岁,穿一袭绛红长衫,着乳黄绸裤,登紫红剑靴,系紫丝英雄锦,佩一柄朱红剑鞘血红丝穗剑,由于他的剑窄而细长,因而特别引人注意。
  他生得浓眉入鬓,胆鼻朱唇,想是久经风霜日晒,原本白皙的皮肤已变成了古铜色。
  由于他双目半睁,浓眉紧蹙,双唇闭成下弯的弧形,面庞上看不到一丝笑容,因而显得冷漠慑人,隐透煞气!
  尤其,他身材魁梧,双唇上又生了一圈青年自然胡须,不但令人望之生畏,且富有强烈的男性魅力。
  他坐骑一匹红鬃洒花马,高大神骏,每有快马驰过它的身边,它都会马目闪光,双耳直竖,发出一声不耐低嘶。
  绛衫青年端坐马上,微控丝缰,他可以不看两侧匆匆而过的行人,也可以不理胯下座马的不耐低嘶,但却阻止不了那些人的谈笑声送进他的耳鼓里。
  尤其,南腔北调,贬损戏谑,这一拨人刚刚过去,另一批人跟着到了马后。
  只听一个人正对另一个人说道:“以前谁知道有这么一个三河县?自从黄山论剑出了个‘剑圣’江振东,才在武林中出了名……”
  另一人立即笑着说道:“如今百万富绅的女儿又在南关打擂招亲,就更轰动出名了……”
  一个南方口音的人急忙问:“请问朋友,这位富绅的女儿生得可是很丑?”
  那人立即沉声道:“恰恰相反,人人见了她都说长得像天仙……”
  南方那人却不解的说:“这就怪了,既然美得像天仙,何必还抛头露面打擂招亲,难道还怕没有媒人找上门来吗?”
  一个北方人接口道:“你知道什么?人家姑娘华山学剑,艺满回家,一定要找一个剑术胜过她的男子才肯嫁!”
  第一个发话的那人恍然道:“听说‘剑圣’的儿子江明英,潇洒倜傥,人又英挺……”
  另一个人兴奋的说道:“就是呀!两家都住在一个城里,回娘家也用不着套车。”
  北方那人却沉哼着道:“不!剑圣的儿子也不成,必须要在剑术上有真本事才行……”
  这一拨人刚刚过去,后一批中已有人说:“听说这位百万富绅复姓司马,姑娘的芳名叫姗姗。”
  另一人关切的问:“这位司马姗姗姑娘今年多大年纪了?”
  刚才发话的那人说:“多大年纪?没有人知道,既然规定二十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人才可以上台,大概不会超过二十岁吧?”
  马后数丈处,突然有人哈哈大笑道:“独生女儿更好,俺不但娶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还得加上百万的财产。”
  只听另一个人讥声道:“小赵,你别在那里作白日梦啦,人家姗姗姑娘是非用剑的不嫁,可惜,你小子选错了兵器,只有重新开始,重拜师啦……”
  话未说完,官道两边立即响起一阵哈哈大笑!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隐约可闻的快马疾奔声,根据急骤杂乱的蹄声,显然不止一匹。
  想是马速快得惊人,接着传来行人的慌乱喝叫和惊呼声。
  官道两边行进的豪侠们纷纷回头后看,不少人沉哼愤声道:“官道上这么多人,居然仍敢放马疾奔,哼!这也太目中无人了……”
  只听另一个人急叫道:“大家快闪开,可能是‘大皇庄’的‘小辣椒’……”
  话声未完,已有数人惊啊道:“你是说,马上的红衣小妞是‘铁掌震九州’的女儿云中凤?”
  发话的那人立即道:“就是她……”
  话刚开口,惊呼的六七人已同时急声道:“大家快闪开,当心她身后的六个泼辣丫头给你一马鞭子……”
  话未说完,官道两边的近百英豪已纷纷吆喝着奔进了麦田里。
  官道上人人仓惶逃避,唯独洒花大马上的绛衫青年,视如未睹,听如未闻,连回头看一眼也懒得看,依然任马缓进,走在官道的中间。
  逃进麦田里的英豪们,不少人向他喂喂警告,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就在大家奔进麦田,不少人向着绛衫青年提出警告的同时,那阵惊人的马奔声已到了绛衫青年的马后。
  紧接着,蹄声震耳,劲风激扬,卷起滚滚尘烟,就像疾雷狂风般由绛衫青年的两边飞驰过去。
  当前红马上是个年约十八九岁,娇靥上充满了威厉傲气的美丽少女。
  她穿一袭锦红亮缎劲衣,肩披短剑氅,背后也系着一柄红丝剑穗红鞘剑,在亮丽的日光映照下,恰如一朵红云般飞了过去。
  她身后的六名丫头,除了没有披短剑氅,头上各梳了两个如意髻,衣着马匹和兵器,几乎和当前红衣少女云中凤没有两样。
  她们主仆七人纵马狂奔,显然有十万火急的大事等着她们去处理,所以才对走在官道中央不知让道的绛衫青年,没有停下马来加以教训。
  但是,最后两匹马上的红衣俏丽丫头却同时回头瞪了绛衫青年一眼。
  左边的俏丽丫头脱口讥声说道:“木头!”
  右边的一个立即道:“石头!”
  前面的四个丫头也闻声同时回头!
  只见最前面的一个丫头目光一亮,粉面立变,脱口低声道:“小姐小姐,您看这个要死不活的人,是不是黑白两道闻名丧胆,恨之入骨的雷霆雨?”
  如此一说,前面马上的云中凤立时紧蹙着柳眉回头望来。但是,其他五个丫头却同时吃惊失声道:“您说他就是被人称为‘见光丧胆,出剑夺命,冷面铁心’的塞上煞星雷霆雨吗?”
  她们虽然如此震惊,但回头察看的云中凤却仅回头看了一眼,继续纵马向前驰去。
  那名俏丽丫头猜的不错,洒花大马上的绛衫青年,正是威震塞北,被人称为“见光丧胆、出剑夺命、冷面铁心”的雷霆雨。
  他离开了塞北,毫无声息的来到了中原。
  塞北是他生长的地方,也是最令他伤心的地方。
  他到中原来不是为了扬名闯万儿,他到中原来完全是为了寻死!
  他希望中原的高人杀了他,给他一个应得的处罚。
  他对俏丽丫头们的讥讽当然听到了,对云中凤罩了一层寒霜的美丽面庞当然也看到了,但他都没放在心上。
  云中凤的快马一过,激扬的尘雾尚未飞逝,左右麦田里的英豪们已纷纷嚷叫着又回到了官道上。
  所有的人都惊悸犹存的望着数里外的尘烟叫嚷道:“难怪人们喊她‘小辣椒’,性子太燥了嘛!”
  “男人急着去看招亲擂,她这么匆急去干什么?”
  “看她满面寒霜,一脸的杀气,好像去和什么人拼命似的……”
  “听说‘小辣椒’和‘剑圣’的儿子江明英感情很好,八成是去阻止江明英上台打擂吧……”
  “你说的不错,江英明风流倜傥,见一个喜欢一个,说不定早已上过了台,打败了那位姗姗姑娘呢!”
  “真没想到啊!‘小辣椒’的醋劲这么大……”
  话未说完,四周已经响起一阵哈哈哄笑!哄笑声中,仍听有人笑着说:“她爹的铁掌威震天下,听说她的掌法也有了惊人的火候……”
  另一人笑声接口道:“风流成性的江明英若真打翻了她的醋坛子,她真会一掌毙了他……”
  话还未说完,一声冲霄烈彩,划空传来!
  群豪听得神色一惊,接着同时嚷叫道:“大家快走啊,午场已经开始啦!”
  随着嚷叫声,群豪立时展开身法,因为,三河县的城门楼,已经在望了。
  XXXX
  不算宽大的三河县城大街上,半个时辰之前还行入熙攘,酒楼饭庄上座无虚席,如今却是一片冷清,几乎看不到几个人影。
  只有“剑圣”江振东的堂皇宅第门阶上,一如往常,雄纠纠的站着八名背系宝剑的魁梧大汉!
  由于南关划空传来的阵阵彩声,使他们已不像往日那么严肃,随着如雷似的彩声,也开始了嬉笑和议论。
  他们的话题虽然谈的是南城富绅的女儿,司马姗姗姑娘打擂招亲的事,但是他们的目光却不时的看一眼广场斜对面的酒楼。
  酒楼上的客人早已走光了,但“铁掌震九州”的女儿云中凤和她的六个泼辣丫头却仍待在酒楼上。
  云中凤临窗而坐,一脸的寒霜,两只秋水般的明亮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广场斜对面“剑圣”江振东的堂皇大门前。
  她柳眉紧蹙,樱口紧闭,内心显然有难以渲泄的愤怒和恨意。
  她的六个心腹丫头,也已进餐完毕,依序侍立在她的身后左右。站在她左边的是“小蛾”、“小蝶”、“小蝉”。
  站在她右边的是“小蜓”、“小蛉”、“小萤”。
  这六个小丫头,最大的十七八,最小的十五六,一个比一个精灵,一个比一个俏丽,而且燕瘦环肥,各具其美。
  尤其,每个人都生了一张会说话的小嘴,刻薄起来不饶人,甜起来又叫人舒坦的要命,所以云中凤才将她们留在身边,做了她的心腹丫头。
  她们既然个个如此聪明,当然也知道小姐的心事,那就是前来暗中看一看,一向风流的江明英,会不会前去南关打擂。
  她们在来三河县的途中,听到了不少有关司马姗姗姑娘的传言事迹。
  传言说,司马姗姗姑娘不但武功高,剑术惊人,而且生得如花似玉,美貌如仙,见到她的男人,没有哪一个不喜欢的!
  这些话听进云中凤的耳朵里当然焦急,是以,率领着六个精灵丫头,星夜兼程,总算在开擂的头一天赶到了三河县城。
  南关外不时传来的烈彩,显然有不少人上台,当然也一个一个的被打下来,否则彩声便不会一声接一声的传来。
  每当彩声传来,云中凤的心坎儿就会一阵绞痛!
  因为,根据彩声的热烈,更加证明了司马姗姗姑娘的武功高强惊人。
  当然,上去的人愈多,拖的时间愈久,愈久愈令云中凤焦急不安。
  因为,根据方才前去打擂看热闹的酒客们说,现场还没有人看到江明英露面,所以,她非常希望下一次的彩声中,就挟杂着紧密的鞭炮声。
  久而紧密的鞭炮声,代表着有人打败了司马姗姗,也代表着招亲擂已经结束了,一直没露面的江明英,当然也就不会前去了。
  六个精灵丫头,看到小姐如此懊恼,心里自然也跟着不快乐,因而每个人的小嘴都嘟的老高。
  就在这时,冷清寂静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一阵缓慢而单调的“嗒嗒”马蹄声。
  玲珑小巧,生了一副桃型脸的“小萤”,就站在靠窗口的地方,她闻声探头一看,美目倏的一亮,回头脱口道:“嗨!你们快来看,是那个木头人耶!”
  “小蛾”、“小蜓”五人听得精神一振,同时惊呼道:“真的?”
  惊呼声中,纷纷探首向窗外看去。
  探头一看,果然是路上看到的那个坐骑洒花马,身穿绛衫的冷漠青年。
  只见他手控马缰,上身坐得笔直,半睁着眼睛紧蹙着眉,目光一直望着正前方,对左右两街的商店景观,看也懒得看,头也懒得转,除他之外,似乎任何事务都不存在一般。
  生得明媚大眼,胖瘦适中的“小蛾”,突然迷惑的说:“他怎的进城来了?为什么没有去南关?”
  端坐没动的云中凤,听得柳眉一蹙,心中似乎想起了什么。
  身材瘦高,说话刁钻的“小蜓”,轻哼道:“他活得像块木头,还想要娶老婆呀!”
  云中凤听得娇靥一沉,立即轻斥道:“小蜓!”
  六个俏丽丫头见小姐开口说话了,俱都大喜,心里一高兴,反而正色道:“小婢们说的是实话嘛!看他冷冰冰的像块铁,谁敢嫁给他做老婆?”
  云中凤明媚大眼一瞪,再度轻声呵斥道:“最好闭上你们的嘴!告诉你们?他很可能就是塞上煞星雷霆雨!”
  六个俏丽丫头听得浑身一哆嗦,同时轻啊道:“真的呀小姐?您说他就是塞上煞星‘冷面铁心’的雷霆雨?”
  云中凤微一颔首,道:“如果他的佩剑又细又长,而又是红剑鞘,那就不会错了!”
  六个俏丽丫头惊异的“噢”了一声,又纷纷紧张的向窗外看去。
  这次探首一看,发现雷霆雨的宝剑果然是柄又细又长的红鞘剑,吓得脱口惊啊,急忙将头缩回来,望着云中凤急声道:“小姐,您猜的没错,果然是他!”
  云中凤神色一惊,花容微变,不由蹙眉迷惑的说:“奇怪?他来中原作什么?难怪他不去看招亲擂!”
  胖嘟嘟大眼睛的“小蝉”,突然问:“小姐,他为什么不去看招亲擂?”
  瘦弱的“小蛉”急忙道:“听老爷那天说,有好几个漂亮的姑娘为了他自杀,被杀,落发出了家……”
  话未说完,云中凤已低斥道:“好啦,不要再说了!”
  “小蛉”反而正色道:“真的小姐,老爷说,被杀的是他青梅竹马的儿时玩伴,自杀的是他爹仇家的独生女儿,落发当尼姑的是……”
  云中凤根据单调缓慢的“嗒嗒”蹄声,知道雷霆雨已距酒楼不远了,急忙低斥阻止道:“还不赶快住嘴!”
  正听得入神的“小蛾”五人也惊觉到雷霆雨的座马已到了楼下,立即机警的悄悄探首看向窗外。
  一看之下,不由惊得浑身一哆嗦,忽忙又将身体退回来!
  云中凤一看,立即压低声音问:“怎样?”
  六个丫头几乎是同时轻声道:“他到了耶!”
  云中凤蹙眉“噢”了一声,接着目光一亮,花容立变,脱口悄声道:“哎呀不好!他一直乘马走到这儿来,势必要经过江家的大门口……”
  精灵的“小蝶”突然似有所悟的说:“对了,他一定不知道此地的规矩,准会和江家的护院们冲突起来!”
  “小蜓”急忙道:“来!让我来阻止他!”
  说着,巳奔向了窗口。
  “小蛾”等人一见,惊得同时警告道:“小蜓小心,他……”
  他字方自出口,雷霆雨的马巳到了楼下,几人惊得急忙住口不说了。
  雷霆雨高坐马上,头部几乎和酒楼的街窗高度相等,如果他转转头,酒楼内的情形必可一览无遗。
  但他没有看,座马也机械似的继续向前走去。
  奔到窗口的“小蜓”急忙轻呼道:“雷少侠,雷少侠!”
  雷霆雨的身体似乎微微一震,立即将座马勒住,转目望着“小蜓”,有些意外的淡然问:“你认得我?”
  声音冰冷,脸上毫无表情,两道入鬓浓眉蹙得更紧了。
  “小蜓”看得心中一惊,不自觉的说:“我家小姐认得你!”
  云中凤听得芳心一阵狂跳,娇靥顿时通红,由于“小蜓”说到“她”,只得向着雷霆雨尴尬的点了点头。
  岂知,雷霆雨看也没看她一眼,继续望着“小蜓”,淡然问:“什么事?”
  “小蜓”急忙压低声音,警告道:“嗨!你不能骑着马走过去耶……”
  雷霆雨耸动了一下眉头,问:“为什么?”
  “小蜓”举手一指“剑圣”江振东的堂皇大门楼,不答反问道:“我问你,你知道那是什么人的宅第?”
  雷霆雨看也没看,仅摇了摇头,这次连嘴巴都懒得开了。
  “小蜓”特别加重语气,正色道:“告诉你,那是‘剑圣’江振东的宅第,任何人乘马经过他的门口,都得下来拉着马走……”
  雷霆雨立即冷冷的问:“为什么?”
  “小蜓”被问得一楞,只得正色道:“他是武林‘剑圣’呀!你们佩剑的人应该尊敬他呀……”
  话未说完,雷霆雨胯下的神骏洒花马,竟然自动的向前走去。
  雷霆雨连个“谢”字都没说,径自转过头去。
  受到雷霆雨冷落,原本气得娇靥煞白的云中凤一看,倏的由位置上站起来,急忙奔到了窗口前。
  “小蛾”五人也跟着涌到窗口向外看去。只见雷霆雨左手控缰,上身笔直,胯下的洒花马,依然迈着它那不疾不徐的步子。
  站在“剑圣”门阶上的八名彪形大汉,十六道愤怒目光同时盯着马上的雷霆雨,显然对他已注意了。
  雷霆雨进入了广场,距离江家的大门口已经不远了,看来他根本没有要下马的意思。
  云中凤看到八个彪形大汉蠢蠢欲动的架势,不由娇哼道:“哼……那些不长眼睛的东西,煞星已到了面前,还在那里神气……”
  “小蝉”立即焦急的说:“小姐,那咱们要赶快设法警告他们呀!”
  云中凤断然沉声道:“不必了。看他们平素狐假虎威的样子,今天让他们吃点苦头也好……”
  “小蛾”却焦急的说道:“可是,雷霆雨是出了名的煞星,冷面铁心,出剑夺命……”
  云中凤缓缓摇头道:“不会,只要那些人不出剑,他不会杀他们!”
  话声甫落,只见八名彪形大汉中的一人已向着马上的雷霆雨,嗔目大喝道:“嗨!站住!”
  雷霆雨看也不看,理也不理,任由胯下的宝马继续向前走去。
  嗔目吆喝的大汉一见,顿时大怒,破口大声骂道:“奶奶的,你是个聋子呀?你……”
  大骂声中,飞身扑到了雷霆雨的马前,伸手就要去拉洒花马的拢口。
  但是,就在大汉的手堪堪拉住拢口的同时,雷霆雨的右腿巳闪电弹出!
  “叭!”一响,闷哼一声,拉马的大汉就像被踢中的皮球,“蓬”的一声仰跌在地上,顿时晕了过去。
  因为,雷霆雨弹出的腿,紫红锦缎剑靴正巧踢在大汉的下颚上。
  其余七名大汉一见,顿时大怒,同时怒喝一声,纷纷奔了过来,立时将雷霆雨的去路挡住。
  洒花大马昂首一声怒嘶,前蹄微微扬起,只得停在了原地。
  当前大汉浓眉一竖,怒喝道:“好小子,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在‘剑圣’江老英雄的门前撒野打人……”
  另一个大汉沉喝道:“少和他小子啰嗦,问他是那里来的,知不知道武林的规矩?”
  当前大汉举手一指雷霆雨,怒声问:“你小子知不知道此地规矩?”
  雷霆雨高坐马上,冷漠旳脸毫无一丝表情,这时见问,仅淡淡的摇了摇头!
  当前大汉气得一指阶高五级的堂皇大门楼,怒喝问:“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人的宅第?”
  岂知雷霆雨竟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
  七个大汉看得神情一呆,更加怒不可抑,如果他说不知道,还算情有可原,如今竟然点了头,这口气叫他们如何忍得下去?
  是以,七个大汉几乎是同时嗔目厉声问:“知道为什么还不下马?”
  雷霆雨立即冷声问:“为什么?”
  七个大汉听得又是一愣,其中一人突然怒骂道:“老子以为你是个哑巴呢,原来你还会说话啊,打!”
  怒骂声中,急上两步,右拳呼的一声捣向了雷霆雨的膝头。
  其余六人一看,也各自大喝一声,扑身向前,挥拳就向雷霆雨攻去。
  洒花大马,十分通灵,一声怒嘶,前蹄仰起,人形而立,雷霆雨趋势一脚踢中了当先攻撃大汉的面门。
  紧接着,洒花大马身形一旋,雷霆雨出腿如电,叭叭连声中,闷哼惊呼嘷叫不断,七个彪形大汉,几乎是同时仰面跌倒在地上。
  洒花大马前蹄放下,继续迈着它有规律的步子向前走去,而雷霆雨依然没有下马。
  街上虽然冷清,但广场的四周仍围立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看热闹的人都楞了,没有那一个敢出口大气,直到“剑圣”的大门内有人跑出来察看,大家才镇定心神,纷纷惊呼议论起来。
  这是从来没有的事,居然有人胆敢在武林“剑圣”的门前,把他的看门人一个一个的打倒在地上。
  事实摆在眼前,又不容他们不信,八个彪形大汉,直挺挺的躺在地上,还没有一个能爬起来。
  再看那位坐骑洒花马,身穿鲜红衫的冷峻靑年,早巳通过了广场,消失在街口的拐角处。
  他给所有围观的人留下一个谜,这个胆大包天,不惧“剑圣”武功威望的年轻人到底是谁?
  XXXX
  “剑圣”江振东,穿着一袭烟缎袍,神情愉快的坐在客厅大椅上。
  他满面红光,略带微笑,右手捻着五柳灰须,慈祥的望着坐在侧椅上的爱子江明英。
  江明英年约二十五六岁,著粉红亮锻公子衫,发髻上束了一条同色丝带,生得剑眉朗目,玉面朱唇,确是一位少见的俊美靑年。
  他是“剑圣”江振东旳唯一爱子,腰际佩的兵器当然是剑。
  他看来精神奕奕,目闪辉芒,不算太恭谨的坐在那儿,神情显得有些兴奋,但是明眼人一看便知他是个活跃精明的靑年人。
  两个仆妇侍女肃立一角,老家人江禄,恭谨的站在厅门前。
  “剑圣”江振东捋着五柳灰须,微微颔首道:“英儿,如果你决心前去南关打擂,为父的也不坚持阻止你……”
  江明英赶紧兴奋的欠身恭声道:“谢谢爹!”
  “剑圣”江振东却继续说:“不过,‘铁掌震九州’云腾天的女儿……”
  江明英立即不高兴的说:“爹,孩儿不喜欢她!”
  “剑圣”江振东双眉微蹙问:“为什么?她看来不是也满可爱的吗?”
  江明英轻哼一声道:“她任性刁蛮,爱耍大小姐脾气,孩儿受不了她,尤其她身边的六个丫头……”
  “剑圣”江振东立即挥手阻止道:“好了,那金家集‘双龙鞭’的二姑娘,五岭山庄‘追风刀’的大女儿……”
  话未说完,江明英巳再度愁眉苦脸的说:“爹,她们都不够温柔体贴,不端庄,不贤淑……”
  “剑圣”江振东是些生气的问:“你是说,南关司马家的姗姗姑娘,性情温柔,端庄贤淑?”
  江明英被问得双眉一蹙,顿时无话可答了!
  因为,一个自己打擂找丈夫,非和对方分个高下才肯嫁的女孩子,虽不能断言不贤淑,不孝顺,至少她的个性是激烈的,放任的!
  “剑圣”江振东见爱儿无话可答了,只得叹口气道:“英儿,你巳经二十五六了,也早该成家了,你不能再这样东喜欢一个,西喜欢一个,看到了新的,马上忘了旧的……”
  话未说完,江明英突然抬起头来,坚定的说道:“爹,这一次我打败了司马姗姗,马上由您老人家主持成婚,绝不再拖了!”
  “剑圣”江振东凝重的注视着爱儿,久久才沉重的问:“你自信能在多少招内胜过她?”
  江明英听得精神一振,傲然含笑道:“爹!孩儿二十招以内,绝对可以战胜她的!”
  “剑圣”江振东却哂然摇头道:“你能在四五十招内打败她,为父的就已高兴了……”
  江明英一听,不由有些生气的说:“爹,我是武林‘剑圣’您的儿子耶!”
  “剑圣”江振东立即颔首道:“我知道,但华山派的剑法,犀利诡诈,招中套招,极富变化……”
  江明英立即不服气的说:“可是,这二十多年来,三次论剑,他们华山派都败在爹的剑下啦丨”
  “剑圣”江振东缓缓摇头道:“因为论剑采晋级淘汰制,为父一直还没有和华山掌门人交过手!”
  江明英听得一楞,不由意外的“噢?”了一声!
  “剑圣”江振东凝重的望着江明英,继续说:“我一直怀疑司马姗姗在南关设招亲擂,真正的目的还是为了吸引你前去呢!”
  江明英也是个反应极灵敏的人物,他立即判断道:“爹,果真如此,那也是她得了师门华山派的授意!”
  “剑圣”江振东立即赞同的颔首道:“不错!为父正有这个想法!”
  江明英听得目光一亮道:“爹,这么说,孩儿更应该前去打擂了?”
  “剑圣”缓缓颔首道:“这也是为父的何以没有坚决阻止你去的原因!”
  江明英一听,忽忙站起身来,道:“爹,那孩儿这就去了……”
  话未说完,宅门迎壁处突然奔进来一个家丁装束的靑年人,一面神情惊慌的向厅前奔来,一面大声惶呼道:“老爷……老爷不好了,看门的江标他们几人都被人打死了……”
  “剑圣”江振东,久历江湖,遭遇过不少大风大浪,他虽然听得心中一惊,但仍望着厅门口的老家人江禄,镇定吩咐道:“江禄,你去看看……”
  话未说完,慌张来报的靑年巳登上厅阶,奔向厅门。
  江禄立即沉声道:“江旺,不要慌张,老爷和少爷都在厅上!”
  被称为江旺的靑年举目一看,即奔进厅内,噗的一声跪在地上,同时惶声道:“老爷不好了,江标他们都被人家打死了……”
  “剑圣”江振东听得神色一惊,不由“噢?”了一声道:“怎会有这等事?”
  江明英立即愤声道:“爹,待孩儿出去看看!”
  “剑圣”江振东阅历丰富,他立即断定,胆敢找上门来而又敢打死人的,绝不是等闲人物。
  是以,忽忙伸手阻止道:“慢着,先把事情经过问清楚了再说!”
  说罢,又望着跪在厅口的江旺,沉声问:“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话未说完,江旺巳惶声的,急忙道:“小的也不知道,小的听到吆喝跑出去看时,江标他们巳经倒在地上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有血……”
  江明英早已气得浑身颤抖,但父亲巳经阻止,他又不敢再擅自出去。
  “剑圣”江振东,神情凝重,缓缓颔首,沉吟自语道:“来人莫非是西关外杨长寿唆使的……”
  江明英立即愤声问:“爹说的是‘滚雷刀’杨长寿父子?”
  “剑圣”江振东神色一动,立即望着江明英,惊异的问:“怎么,你也曾和他们父子发生过冲突?”
  江明英见问,反而面现难色,支吾不便出口了!
  “剑圣”江振东脸色一沉,问道:“快说,这八条人命,很可能就是由你引起的。”
  江明英听得神色一惊,急忙躬身惶声道:“孩儿再没有涵养也不会和杨长寿的顽劣儿子杨自雄一般见识。”
  “剑圣”立即沉声问:“那是怎么回事?”
  江明英只好恭敬道:“前几天,‘五岭山庄’的崔姑娘经过街上,由于正巧晌午,孩儿就做东请她们主仆去‘醉仙酒楼’吃午饭……”
  “剑圣”揣测道:“结果杨长寿的儿子杨自雄也是酒楼上?”
  江明英恭敬道:“是的,爹,他一见孩儿上楼,立即大声喝骂酒保,又摔酒杯又摔盘子……”
  “剑圣”江振东立即又问道:“那你呢?”
  江明英恭声道:“孩儿知道他是故意挑衅,立即下楼另换了一家。”
  “剑圣”江振东颔首赞好,同时起身道:“我们去到外面看一下……”
  话未说完,应外院中,突然传来了一片惶急惊叫声:“老爷不好了,老爷不好了……”
  “剑圣”江振东和江明英听得再度吃了一惊,还以为又发生了杀人事情。
  举目一看,正是値班把守大门的江标八人,飞步绕过了迎壁,径向大厅前奔过来。
  “剑圣”江振东见江标八人没有死,当然宽心了不少,但见他们八人中有六人满面流血,知道他们被来人打的不轻。
  江标八人一奔上厅阶,同时惶声报告道:“老爷,请为小的们做主,来人十分蛮横,出手打人,小的们全被他小子给撂倒了……”
  “剑圣”江振东立即沉声道:“你们先起来,有话慢慢说!”
  说着,又走回椅前坐下。
  江标八人叩头起身,有的擦鼻血,有的擦眼泪,有的报告老爷。
  江明英见他们乱糟糟的,立取呵斥道:“由江标一个人报告,其他的人不要说话。”
  其余七人恭声应是,由江标恭声报告道:“启禀老爷,刚刚来了一个穿绛红杉骑洒花马的年轻人,不懂武林规矩,硬要骑着马过去……”
  “剑圣”江振东一听,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由沉声问:‘什么武林规矩,是谁规定的,经过咱们家门口,一定要下马步行走过去?”
  江标八人一听,俱都楞了,其中一人期期艾艾的说:“可是,这些年来,所有骑马经过的人,都是下马走过去的呀!”
  “剑圣”江振东脸色一沉,说道:‘那是他们自愿,我们也不便派个人站在街口,要他们不要下马走过去,但是,没有下马的人,也没有谁叫你们硬要人家下马的呀?”
  另一个大汉却不服气的说:‘可是,他也不能出手打人呀?”
  “剑圣”江振东沉声问:“是他找上门来的吗?”
  江标不敢隐瞒,只得恭声道:“回禀老爷,是江贵先出声吆喝他下马……”
  江贵神色一惊,急忙解释道:“那小子神情冷漠,十分傲慢……”
  “剑圣”江振东脸色一沉问:“是不是你对那个年轻人称呼小子,人家才打你们?”
  江贵心头一震,当然不敢承认,只得否认道:‘老爷一直教导小的们要懂礼貌,小的怎敢这样称呼他?”
  “剑圣”江振东双眉一蹙问:“那他为什么打你们八人?”
  江贵急忙道:‘小的请他下马,他不肯,小的问他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府第,他竟然点了点头……”
  早已怒气填胸的江明英再也忍不住怒声道:“爹!这是诚心前来找碴的……”
  江标立即附和着正色道:“可不是,江贵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才出手拉他的马拢口,谁知,江贵的手还没出去,他巳蓬的一脚把江贵踢退了七八步……”
  江明英越越,不由怒问:“后来呢?”
  江标只得道:“后来我们七个也一涌而上,决心将他拖下马来……”
  江明英怒哼讥声道:“把他拖下来啦,你们也都倒下啦?”
  另一个大汉急忙道:“我们根本就没摸到他,他把马一拉,右腿叭叭叭,就像装了机簧般,把我们七个也踢趴下啦!”
  江明英不由气得怒声问:‘说了半天,他还是没有下马?”
  江标八人几乎是同时愤声道:“可不是,他还得意的拍了拍手,神气的看了一眼四周看热闹的人……”
  江明英一听,更是怒不可抑,不由恨声道:“气死我了!”
  说罢,立即望着‘剑圣’江振东,愤声地要求道:“爹,孩儿一定要出去追上他……”
  话未说完,神十分凝重的江振东却伸手一指侧椅,道:“你先坐下!”
  江明英早巳养成了超人的优越感,尤其,父亲是武林人人尊敬的“剑圣”,居然有人胆敢在府门前撒野,还撂倒了八名守门的仆人,       这若是被那些看热闹的人传了出去。他江明英还有何颜面在三河县城混?
  尤其,广埸四周有那么多看热闹的人,竟然久久未见府里派人去追那小子,这要是传出去,也是一件不光彩的事。
  是以,他顾不得父亲平素的令出如山和管教极严,继续怒声要求道:“爹!”
  爹字方自出口,江振东已嗔目呵斥道:“坐下!”
  江明英一看爹生气了,心中一惊,赶紧恭应了个是,退后两步坐在椅上。
  这时见老爷生气,说谎的要被逐出门去,那个还敢承认,纷纷不安的说:“小的当时被踢昏了,醒来时他已不见了。”
  “剑圣”江振东这才望着江标八人问道:“那个年轻人果真是拍了拍手,神气的看了广场四周一眼,得意的走了吗?”
  江标八人原本想激起江明英的怒火,追上踢他们的青年为他们八人出口气。
  “剑圣”江振东继续沉声问:“你们说那年轻人穿绛红长杉,骑洒花大马,相貌生得怎样?”
  江贵是第一个被踢倒的,抢先道:”相貌还不错,身体也结实得很,就是脸上冷得能刮下两斤冰来……”
  江明英肚子裹有气没处泄,立即呵斥道:“简单扼要的说,少废话!”
  但是,‘剑圣’江振东却凝重的问:“他的脸上怎么个冷法?”
  江贵见问,立即把雷霆雨紧蹙着眉头半睁着眼,嘴巴紧闭成个下弯的弧形样子学了一下。
  “剑圣”江振东一看,继续凝重的问:“他的佩剑可是一柄又细又长,剑柄上也系着红丝穂的红鞘剑……”
  话未说完,曾经攻出雷霆雨左侧的两个彪形大汉,连连颔首急声道:“不错不错,他的剑正和老爷说的一样。”
  “剑圣“江振东未待两人话完,巳挥了个阻止手势道:“好了,你们都去休息吧!”
  说罢,又看了一眼先来报告的江旺和静立_一角的两个仆妇侍女。
  江标八人一看老爷的凝重神情,知道洒花大马上的绛杉青年必是个厉害人物,这一顿打八成是白挨了。
  是以,八人同时恭声应是,躬身退出厅去。
  两个仆妇和侍女,以及江旺走出了厅门后,大厅上就剩下了‘“剑圣”’、江明英,以及当年追随“剑圣”行道江湖的老仆江禄。
  “剑圣”江振东直到江标等人完全走出大厅之后,才凝重的望着江明英,忧郁的问:“你知道这个不肯下马的青年人是谁?”
  江明英心知有异,立取摇头恭声道:“孩儿不知!”
  “剑圣”江振东沉重的吸了口气说:“他就是塞上煞星,被人称为‘见光丧胆,出剑夺命,冷面铁心’的雷霆雨……”
  江明英听得俊面一变,脱口轻啊道:“就是他……”
  “剑圣”江振东凝重的点点头道:”我早该把他的情形告诉你们的……”
  老江禄这时也有些紧张的说:“老爷,他好端端的为什么到中原来……而且还过了黄河?”
  “剑圣”江振东忧虑的叹口气道:“只怕今后中原武林又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
  江明英一向年轻气盛,眼高于顶,绝少服过别人。
  这时见父亲满面忧郁,话意气馁,不由愤声问:“爹!他真的这么厉害吗?”
  话声甫落,“剑圣”江振东竟正色怒声道:“我郑重警告你,一旦遇到了他,绝不可与他交手,尤其不可撤剑!”
  江明英看得神色一惊,他根据父亲的郑重严厉神情,知道雷霆雨的确是个厉害可怕的人物。
  但是,想到方才雷霆雨打倒了江标等人,不由气愤的问:“爹,他万一找上门来呢?”
  “剑圣”江振东缓慢的摇着头说:‘他不会找上门来的……”
  老江禄却忧虑的说:“老爷,万一他真的找上门来呢?”
  “剑圣”江振东只得黯然咬牙道:“那老夫也只好和他拚了。”
  江明英得大吃一惊,才知道连身为武林“剑圣”的父亲也不是雷霆雨的敌手。
  老江禄却鼓励性的沉道:“老爷闯荡江湖,经过了多少大小阵仗,他雷霆雨只不过是一个刚出道没有几年的后生小伙子……”
  话未说完,‘圣剑’江振东巳黯然摇头自语似的说:“没有用,他是武林近百年来难得一见的用剑高手,只要他出剑,没有那一个能活命……”
  说此一顿,倏的将目光注定在江明英的俊面上,加重语气黯然问:“你知道吗?‘见光丧胆’,是你看到他的剑光丧胆,‘出剑夺命’,是他出剑夺你的命,‘冷面’是他的脸上从来没有笑容,‘铁心’是不论黑白两道,出剑绝不留情……”
  江明英虽然听得暗暗心惊,但他仍然有些不服的问道:“爹,即使是高手三四人……”
  话刚开ロ,“剑圣”江振东巳沉重的说:“塞上七老曾联手围攻他……”
  江明英听得目光一亮,迫不及待的问:“结果呢?”
  “剑圣”江振东黯然道:“全部死在他的剑下,无一幸免!”
  说至此一顿,又望着惊得有些发楞的江明英,加重语气道:“七个老人中的任何一人,爹都不是他们的敌手!”
  老江禄自小看着江明英长大,当然瞭解江明英的个性,因而趁机提醒道:‘少爷,这便是老爷为什么不让你和雷霆雨动手的原因。”
  “剑圣”江振东又突然摇头道:“不,江禄你还没完全瞭解我的意思,我并不愿意我的儿子做个懦弱怕死的人……”
  江明英听得目光一亮,精神倏地一振,他原本丧失的雄心,一下子又高涨起来。
  只见“剑圣”江振东黯然一叹继续道:“但是,他现在还不能死,他还没有娶妻,还没有尽到他的责任,还没有为江门留下后根。”
  江明英一听,就像有把刀戳在他的心上一样,不由痛心的说:“爹,孩儿不孝,这就前去南面打擂,不管胜败成否,孩儿都要马上结婚。”
  “剑圣”江振东含笑颔首道:“好,你去吧,爹等你的好消息。”
  但是,江明英却以坚定的口吻,要求道:“爹,孩儿希望您老人家能把雷霆雨的往事说一遍。”
  “剑圣”江振东立即道:“今天爹累了,改天我在讲给你听吧!”
  说着已由椅上站起来,并突的一整脸色,再度警告道:“记住爹的话,绝对不可和雷霆雨交手。”
  跟着起身的江明英,深知自己的责任重大,立即恭应了声是。
  “剑圣”江振东欣慰的点头,迳自走出了后厅门。
  XXX
  雷霆雨虽然教训了一顿“剑圣”宅门口的一群恶仆,但心中依然不能释怀。
  他认为“剑圣”只是每十年论剑一次,由各大剑派颁赠的一个名号,并没有给予“剑圣”这么大的威风、气焰和权势。
  他沿途听到到对“剑圣”江振东的评论,尙不恶,但他府里的家人如此蛮横无礼,“剑圣”江振东仍应负疏于教导的责任。
  尤其,方才听那些前去参加招亲擂的人们说:江振东的唯一儿子江明英,风流成性,曾经和许多武林世家的女儿发生过恋情。
  这些话虽然都是酒楼茶肆间的传说,但无风不起浪,多少总会有那么一些些。
  在酒楼前将他喊住的云中凤,八成就因为不信任江明英,所以才躱在酒楼喑中监视。
  这时晌午巳过,他腹中早巳饿了,刚才他原本就要在那家酒楼打尖,但因看到云中凤的六个丫头在窗口探头探脑,所以才没有停下来。
  拨马转过街角,本想找一家酒楼饭馆,发现竟是一座小庙前的空场子。
  小庙不大,看型式里面供奉的可能是福德正神——土地公。
  土地庙后是片草丛,围了十多个百姓,并传来了一个老女人的悲痛哭声!
  只听那老妇人悲切的哭声道:“可怜的莺儿呀!你怎的这么命苦,你为什么不知道喊人呀……”
  雷霆雨见是老妇哭儿,立即拨马准备向前继续走去。
  但是,他却听到老妇人继续哭声道:“这个杀千刀的江明英,仗着他爹是‘剑圣’,就在光天化日之下奸杀别人家的闺女……”
  雷霆雨一听老妇人哭骂“剑圣”的儿子江明英,目光冷电一闪,刚刚拨转的马头,立即又拨了回来,剑靴一催马腹,迳向土地庙前驰去。
  由于马蹄声响立时引起庙后围观人的注意,纷纷转首向雷霆雨望来。
  雷霆雨举目一看,这才发现土地庙的墙根下,尙站着一个身穿绿缎绣花公子衫的瘦削靑年。
  绿衫瘦削靑年戴着一顶天蓝色的公子帽,帽子巳有些歪斜,猴样的瘦脸上渗满了汗水,正在那里楞楞的望着抚尸痛哭的老妇人。
  老妇人抚着的尸体显然是个少女,虽然面色惨白,双目圆睁,舌头有些凸出口外,但根据她脸上的轮廓看,生前显然颇有几分姿色。
  只听老妇人继续哭骂道:“杀千刀的江明英,前几天见我女儿在溪边洗衣服,他还故意向我女儿笑一笑,没想到今天他就下了毒手……”
  就在这时候,蓦闻有人急声说道:“苏大娘,苏大娘,西关的杨长寿杨大爷来了……”
  老妇人管你什么杨大爷杨二爷,继续抚着女儿的尸体哭骂个不停。
  雷霆雨高坐马上,巳驰到了小庙前不远,却发现一个身穿灰缎袍的瘦高老人,神情慌张,领着一个年轻仆人急歩奔来。
  只见那个年轻仆人,满头大汗,面色苍白,一见发楞的绿衫靑年,立即举手一指,急声说道:“老爷,老爷,少爷在那里!”
  灰袍老人一见,飞步奔了过去,同时惶然的问道:“雄儿,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绿衫靑年一定心神,惶得急忙沙哑着声音道:“爹……是江明英杀了这个苏姑娘……”
  灰袍老人正是家住西关外的“滚雷刀”杨长寿,而绿衫靑年就是他的独子杨自雄。
  “滚雷刀”杨长寿一听,立即宽慰的颔首道:“好好好,是江明英就好……”
  抚尸痛哭的老妇人巳跪地望着“滚雷刀”杨长寿,哭声哀求道:“杨大爷,您要为我家莺儿伸寃报仇呀!江明英那畜牲,糟塌了我的女儿不算,还把她给杀了,他的心肠也太狠毒了呀……”
  “滚雷刀”杨长寿立即走至老妇人的身边,伸手相扶道:“苏大娘,你放心,这一次我一定主持公道,叫那个丧德败行,风流成性的江明英为苏姑娘偿命……”
  说着,又直身望着十数围观的人,解释道:“我也是听我家杨聪回去报告说,小儿自雄在这儿发现江明英那畜牲对苏莺莺姑娘拉拉扯扯……”
  十数观众中的一个老人立即愤声道:“既然杨少爷看到了,为什么他不出手阻止?”
  “滚雷刀”杨长寿急忙道:“小儿他不会武功,那敢出手阻止‘剑圣’江老英雄的儿子?我怕江明英一看劣迹被人发现,杀了小儿灭口,于是匆匆赶来。”
  雷霆雨巳经到了小庙旁,这时听了“滚雷刀”杨长寿的话,才知道他率领着仆人赶来的原因。
  “滚雷刀”杨长寿说的“杨聪”,想必就是跟他前来的年轻仆人。
  但是,观众中另一个老人则有些怀疑的说:‘若说江少爷行为有些随便,喜欢和漂亮的姑娘们在一起驰马打猎,这倒是不假,如果他奸杀了莺姑娘,在人不敢相信……
  “滚雷刀”杨长寿一听,立时老脸一沉,怒声道:‘这是什么话?难不成是小儿胡说吗?”
  仍跪在地上的苏大娘也以坚定的口气哭声道:“不会错,一定是江家的那个畜牲……
  身穿绿缎杉,帽子有些歪斜的杨自雄,突然举手一指十数观众中,沉声道:“不是光我一个人看到,他……他……也看到了!”
  如此一指,十数观众纷纷惊异的看向自己的身后左右。
  雷霆雨当然也向十数观众中看去。
  只见一个身穿粗布衣的清秀青年,面色苍白,神情慌张,急忙否认道:“我没看清是江少爷,我没看清是江少爷……”
  绿杉青年杨目雄立即瞪着那个布衣靑年,沉声喝道:“黄尚峰,你敢不说实话吗?”
  被称为黄尚峰的布衣靑年吓得浑身一哆嗦,急忙惶道:“我……我只看到一个人由这儿跑了,我只看到一个人由这儿跑了……”
  惶急间,撒腿身就跑。
  “滚雷刀”杨长涛一见,不由气得怒吼道:“黄尚峰回来!”
  但是,布衣年黄峰,巳飞快的奔进了不远处的几间民房通道内。
  气得浑身颤抖的杨长寿,转首望着靑年仆人杨聪,怒声命令道:“去把他抓回来……”
  话未说完,突然发现神情冷峻、高坐马上的雷霆雨,就在小庙的旁边。
  “滚雷刀”杨长寿先是一呆,仔细一看,目光一亮,面色大变,惊得浑身猛的一哆嗦!
  但他想到现场还有这多人,只得强自一定心神,抱拳谦声问道:“少侠可是姓雷?”
  雷霆雨双眉微微一耸,仅点了点头。
  “滚雷刀”杨长寿一看雷霆雨点了头,再度浑身一哆嗦,慌的急忙抱拳急声道:“果然是塞上俊彦,武林新秀,大名鼎鼎的雷霆雨雷少侠,幸会幸会,欢迎光临,欢迎光临……”
  说话之间,一面连连抱拳,一面急步走到了雷霆雨的洒花大马前,继续自我介绍道:“老朽杨长寿,近两年才搬来西关的,江湖朋友给老朽赠了一个匪号‘滚雷刀’……”
  雷霆雨的神情更冷了,拎缰就待拨马而去。
  “滚雷刀”杨长寿一见,赶紧跨步继续谦声道:“雷少侠,舍下就在西关外,务请赏光移驾,譲老朽敬备薄肴,以尽地主之谊……”         但是,雷霆雨口中却冷冷的说:“谢了!”拨马向街上走去。
  “滚雷刀”杨长寿深觉机会难再,赶紧向着绿衫靑年杨自雄,连连招手急声道:“雄儿快来,快来见见这塞上英雄雷少侠……”
  杨自雄见雷霆雨如此冷淡父亲,心中早巳怒火高炽,但父亲呼唤,又不敢违背,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过去。
  “滚雷刀”杨长寿见儿子慢呑呑的走过来,不由气得急声道:“快来见过大名鼎鼎的雷少侠……”
  说话间回头再看,雷霆雨已乘马走出数丈以外了。
  杨自雄那里还能忍耐,不由愤然哼声道:“什么……”
  话刚开口,“东西”两字还没说出,“滚雷刀”杨长寿巳猛的给他一拐肘,蓬的一声捣在他的前胸上。
  杨自雄做梦也没想到他爹会用肘捣他,一声闷哼,痛得他立时弯下腰去。
  但是,“滚雷刀”杨长寿却恍然似有所悟,急步奔至老妇人处,脱口急声道:“苏大娘苏大娘,快磕头哀求雷少侠为莺莺姑娘报仇……”
  老妇人满面泪痕,神情茫然,不由迟疑的问:“他……他成吗?”
  “滚雷刀”杨长寿立即焦急的说:“你放心,别说一个江明英,就是十个二十个江明英也不是他的对手!”
  老妇人苏大娘一听,这才望着雷霆雨的背影,大声哭喊道:“雷少侠,求求您,杀了江明英那畜牲为小女报仇,我这里给您磕头了……”
  但是,雷霆雨巳走进大街拐角处,头也没回。
  拐过街角不远就是一家酒楼。
  雷霆雨再没迟疑,翻身下马,顺手将马缰搭在阶前的拴马桩上。
  由于晌午巳过,酒保刚整理好桌椅,大都懒得再招呼客人。
  雷霆雨丢掉了手中马缰,大歩走进了酒楼。
  跑堂酒保店小二,阅人无数,经验丰富,眼皮子最活,一看雷霆雨的神情气势,赶紧满面堆笑的跑过来,哈腰恭声道:“爷!”
  雷霆雨微一颔首,迳向楼上走去。
  酒保深怕上面的夥计们不知情,赶紧望着楼上大声地叱喝道:“雅座,大爷一位——”
  声音巳经够宏亮了,而在“大爷”两个字上还特别加重了语气。
  楼上听得一阵骚动,立时响起数声愉快肥喏!
  雷霆雨登上楼一看,七八个酒保正满面含笑的快步迎过来。
  有的愉快的欢声喊爷,有的恭谨的肃手指着里面的雅座。
  雷霆雨见偌大的酒楼上近三十张桌子全空着,于是就在不远处的一张空桌上坐下来。
  恭迎的酒保赶紧跟过来,堆笑哈腰问:“爷!您想吃点什么?”
  雷霆雨立即伸了一个食指,道:“饭!”
  酒保继续问:“来点儿什么酒?”
  雷霆雨淡淡的摇了摇头。
  酒保二句话没敢说,恭声应了个是,转身向内朗唱道:“大爷的客饭一个,上好的!”
  朗唱完毕,再度向着雷霆雨,哈腰恭声道:“爷!您稍待,马上到!”
  不一会儿的工夫,两菜一汤一磁钵的白米乾饭已摆在了桌上。
  另一个酒保赶紧为雷霆雨添了一碗饭。
  雷霆雨端起饭碗,刚挟了一口鸡丝韭黄,下面的酒保再度朗声道:“看座!大爷五位——”
  几个酒保一听,只得含笑又向梯口迎去。
  雷霆雨根本不去理会,兀自吃他自己的。
  随着肆无忌惮的谈论欢笑和脚步声,一下子涌上五个衣着不一的壮汉来。
  由于他们身着劲衣,携有武器,当然都是武林人物。
  几个酒保一见,纷纷欢声道:“啊!原来是张爷李爷和丁爷五位,请请请,那边有雅座……”
  其中一个粗宏声音的壮汉立即爽快的说道:“来!就在这儿好了,随便些,随便些!”
  说话间,几个酒保已将五人引到中央一张大圆桌上坐下来。
  雷霆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只听一个酒保愉快的问:“今天府上没开伙呀,直到现在才午饭……”
  其中一人笑着说:“到南关看妞儿的招亲擂去了嘛!”
  另一个酒保含笑讥声道:“五位爷爷都是有了夫人少爷的人……”
  五个壮汉中至少有三人哈哈笑着说:“去看看热闹嘛!黄脸婆们那能管得了那么多…”
  一个酒保突然关切的问:“丁大爷!招亲檑打的怎样了?”
  姓丁的壮汉“唔!”了一声道:“我看,这样打下去非出人命不可!”
  几个酒保同时惊异的“噢?”了一声问:“怎么回事,那位司马姗姗姑娘还真的出重手呀?”
  另一个细嗓音的壮汉正色道:“小妞儿厉害得很,不但剑术高明,那两只春葱般的小手更不饶人……”
  被称呼丁爷的汉子接口道:“你们知道巢湖一霸杜金蛟吧?”
  几个酒保同时道:“知道哇!听说他不但水功好而且一双铁掌也败过不少高手呢……”
  另一个酒保则关切的问:“怎么?杜金蛟也去打招亲擂去啦?”
  那位大嗓门儿的张爷哼声道:“他小子根本就没有资格上台,可是他硬说他今年才刚刚二十七……”
  几个酒保同时不服的说:“胡扯嘛!他今年至少有四十出头了!”
  那位李爷则愤声道:“他上了台还不算,还在交手之际伸出毛毛大手占小妞儿的便宜……”
  一个酒保揣测道:“姗姗姑娘发脾气啦?”
  姓李的立即得意的说:“那还和他客气,一声娇叱,旋身飞腿,‘蓬’的一声正好踢在前胸上,他小子就像断了线的风筝飞下台去……”
  几个酒保听得脱口惊“啊?”道:“那还有命吗?”
  五个大汉有些幸灾乐祸的同时哼声道:“由三丈多高的擂台上被踢下来那还好的了?鲜血吐了一盆多,当场就晕了过去,我们离开时还没救醒过来……”
  其中一个酒保立即恍然道:“我说呢!好久没有听到彩声传来了……”
  两个大汉同时道:“是吗!出了人命了嘛!”
  就在说话的同时,楼下的酒保又叱喝了声楼上看座。
  由于楼上已弥漫着酒香,五个大汉想必已开姶喝起来。
  几个酒保一听又来了酒客,纷纷又迎向了梯口。
  随着“咚咚”的脚步声,只听有人愤声道:“这还有没有天理,这还有王法?在光天化日之下,不但奸污了人家的闺女,事后还把人家的闺女给掐死啦!”
  说话之间,楼梯口又走上来两个人。
  几个酒保一见,同时欢声招呼道:“胡爷,吴爷,坐坐坐……”
  雷霆雨知道两人说的八成是苏大娘的女儿莺莺被人奸杀的事,因而头也没有转,继续吃他的饭。
  只听被称为胡爷吴爷的两人,一见酒保们,立时愤声道:“嗨!你们知不知道,苏大娘的女儿被人拉到土地庙后的草窝里奸杀了呀?”
  几个酒保听得大吃一惊脱口惊啊问:“真的呀?凶手是谁?这么缺德……”
  姓吴的轻蔑哼声道:“还会有谁?当然是风流成性,见一个爱一个,玩过就丢掉的江明英啊……”
  话未说完,中央桌上的五人之中,突然有一人怒声问:“放你娘的屁,你说是谁?”
  胡、吴两人听得神色一惊,但仍同时怒声道:“就是你们江家的无耻畜牲江明英……”
  话未说完,中央桌上的五人巳轰的一声站起来,同时大骂道:“放你娘的屁,老子们宰了你们两个狗娘养的!”
  大骂声中,呛啷连声,刀剑同时掣在了手中。
  几个酒保一见,大惊失色,慌的同时劝解道:“张爷,李爷,千万不要生气,大家都住在一个城里……”
  仍站在梯口的胡吴两人也不甘示弱,同时撤出了兵器,怒声道:“你们神气甚么?仗着你们是‘剑圣’江家雇的打手,人多势众?”       江府的五人立即道:“老子们和你们一个对一个拚,先宰了你们再去找杨长寿评理!”
  已经吃饱的雷霆雨,看也没看,立即淡然道:“出去!”
  声音虽不很大,但双方七个大汉和酒保们却都巳听进耳里,倶都转首向雷霆雨看去。
  只见雷霆雨两手扶着左右桌缘,半睁着眼睛望着桌面,神情冷峻,紧皱着眉头,连眼角都没有斜看他们。
  胡吴两人一看,立即递了个眼神,沉声道:“好!咱们出去!”
  说着,转身就向梯口走去。
  “剑圣”江府的五名护院,一向都具有浓厚的优越感,上楼时虽然看了雷霆雨一眼,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这时见雷霆雨叫他们出去,心里当然生气,正待说什么,发现胡吴两人趁机要跑,立即怒喝道:“站住,不说清楚了休想下楼!”
  怒喝声中,其中一人巳提刀向梯口追去。
  雷霆雨看也没看,再度沉而有力的说了句:“出去!”
  提刀追赶的那人见胡吴两人巳飞快的沿梯逃下楼去,知道追赶巳经不及,一股怒气,立时转到雷霆雨的身上。
  是以,倏的转身,提刀走向了雷霆雨,同时怒喝道:“你是什么东西?要你来管大们爷的事?”
  说话之间巳到了雷霆雨的桌前,并伸刀在雷霆雨的面前晃了晃。
  岂知,就在他示威性的一伸刀,雷霆雨两手一绕,依然沉声道:“出去!”
  一声惊叫,人影飞起,提刀大汉的身体巳穿出窗口,直向楼下街上扑去。
  几个酒保一见同时惊啊出声,俱都呆了!
  其余四个护院早已大喝一声,各提武器,同时扑向了雷霆雨。
  雷霆雨冷哼一声,旋身挫肩,出手如电,惊呼嘷叫声中,四个大汉“蓬蓬蓬”,你的头碰上了门楣,他的肩撞上了窗台,但仍翻翻滚滚的跌出了窗外。
  楼下街上除了“咚咚”一声响和闷哼外,再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几个酒保完全吓儍了,同时也暗暗庆幸,一开始就没敢慢待了这位爷,否则由窗口丢下楼去的,很可能就是他们几个了。
  虽然发生了打斗,所幸这位爷的身手乾净俐落,不但没砸烂桌子踢断椅腿,就连个汤匙都没打碎,稍时掌柜的来了,又要连声念佛了。
  雷霆雨再一次和“剑圣”府上的护院动了手,心里对江家的看法又增了一层厌恶,当然,对江明英奸杀苏大娘女儿的,也多少有些相信了。
  他缓缓站起身来,在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叮”的一声丢在桌面上,迳向梯口走去。
  几个酒保巴不得雷霆雨早些离去,怕的是“剑圣”府上又涌来大批护院和打手,到时恐怕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是以,一见雷霆雨走向梯口,赶紧含笑欢声说道:“谢大爷的赏,快备大爷的马!”
  楼下的酒保们也早吓坏了,这时一听,赶紧愉快的应了声肥诺!
  雷霆雨刚刚走到梯口,即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小花子,神情紧张,面色苍白,一面频频回头看向楼外的大街,一面有些颤抖的向楼上走来。
  一看到这情形,雷霆雨立即停止了脚步。
  几个在身后恭送的酒保,一看见小花子挡住了雷霆雨下楼的去路,真是又急又气,个个恨得牙痒痒的,却又不敢怒声吆喝。
  当前的一个酒保,只得耐着性子和声催促道:“二狗子,快闪开……”
  话刚开口,只见那个被称为二狗子的小花子浑身一哆嗦,惊得急忙抬头向上看来。
  另一个酒保咬牙切齿,暗中连连挥手,示意二狗子赶快离开。
  但是,浑身微抖,面色如土,一对小眼里充满了惊惧的二狗子,突然望着雷霆雨,急声道:“大爷……江家小爷……去打擂了……”
  了字出口,急忙转身,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雷霆雨连习惯性的眉头耸一耸都没有,迈步向楼下走去。
  几个酒保暗暗欢喜,同时欢呼声吆喝道:“大爷的马!”
  吆喝甫落,楼下立响起欢声回应道:“备好啦!”
  雷霆雨缓缓地走下楼梯,即见楼下的酒保们个个含笑恭送,另一个酒保正拉着他的洒花马,早巳恭谨的等候在楼外门阶下。
  江府里的五个护院早巳不见,但两街看热闹的人,仍紧张的躱在附近的商店内偷瞧。
  雷霆雨接边丝缰,认灯上马,洒花马立时向前走去。
  两街偷偷看热闹的人这才纷纷将头探出来,发现那位神情冷峻,一脸煞气的绛衫靑年,去的正是南关大街。

  第二章 南关的招亲擂
  一座三丈多高的大擂台,搭建在南关大街外的空场上,只见人山人海,熙攘喧哗,大都是来自各地的年少豪侠,看来至少一万多人。       雷霆雨骑着洒花马,出了南关街口,正向着擂台场上的人群前走去。
  招亲擂又开始了,上面有人在交手。一个是身穿银缎劲衣的健壮靑年,另一个则是年约十七八岁的美丽少女。
  和银缎劲衣靑年对掌的美丽少女,当然就是这次设擂招亲的正主儿——司马姗姗。
  司马姗姗穿一身宝蓝亮缎绣有细小银花的紧身劲衣,虽然娇躯瘦小,但看来却十分均匀健美。
  她生得的确很秀丽,柳眉凤目,琼鼻樱口,白如凝脂的皮肤,一张桃形脸,长长的秀发,用丝巾束了个马尾,随着她轻灵的身法在肩后飞舞。
  她的身手十分矫健,掌势诡谲犀利,柔时慢,刚时疾,明眼人一看便知,那位银缎劲衣靑年,绝不是她的敌手。
  擂台的后缘彩棚下横设了三张披红大椅子,正中坐着一位瘦高老者,右椅上坐着位面色红润的老妇人,左首的大椅子则空着。
  瘦高老者年约六十七八岁,着深灰长衫,奕奕有神,颏下修了五绺灰须。
  老妇人也有六十上下年纪,著墨蓝上衣,黑褶长裙,她和瘦高老人俱都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正在交手对掌的健壮靑年和司马姗姗两人。
  雷霆雨在途中听说司马姗姗的父亲是富绅,根本不会武功。
  如今坐在台上的老者和老妇人,目光炯炯,气度沉稳,显然都具有了极不俗的武功根基。
  传说司马姗姗在华山学剑,坐在台上的老者和老妇人,很可能是她师门华山派的长辈,换句话说,也就是这次招亲擂的主持人。
  打量间,不觉已到了人群背后边缘。
  也就在洒花大马刚要停步的同时,喧哗议论的人声中,突然传来一声娇哼。
  雷霆雨目光一斜,立时发现云中凤率领着她的六个俏丽丫头,就立在不远的人群中。
  云中凤的神情冰冷,微撇着鲜红的小嘴,正以轻蔑的目光冷冷的望着他。
  六个俏丽丫头,个个神情凝重,虽然有些惊异迷惑的望着他,却没有在酒楼上看到的那股子活泼劲儿,也没有像麻雀儿似的喳喳说个不停。
  雷霆雨一看云中凤等人在附近,未让洒花马停止,拨缰向右绕去。
  但他看得出,云中凤等人巳经得到了江明英前来打擂的消息,但仍不知道江明英奸杀了苏莺莺的丑闻。
  岂知,就在他拨马走去的同时,听到一个丫头哼声道:“看他那副样子,看到我们好像看到鬼似的……”
  雷霆雨听得耸耸眉头,听声音知道说话的是那个最刁钻的“小蛉”。
  只听另一个丫头接口沉声道:“他不是讨厌咱们吗?咱们偏偏跟着他走……
  一个高嗓门的,可能是“小蝉”,轻蔑的哼声道:“他讨厌看咱们,咱们还讨厌看到他呢!像块寒铁似的,冷冰冰的走过来,冷冰冰的走过去,浑身没有四两力气,说话也只说三四个字……”
  另一个声音尖细的丫头急忙接口说道:“就是呀!多说一个字,就会累死他似的……”
  话未说完,蓦闻云中凤低斥道:“好啦!闭上你们的嘴!”
  但是,刁钻的“小蝉”却关切地低声问:“小姐,你不是说他的心已经死了吗?这一辈子再也不会娶老婆了吗?”
  高嗓门的“小蝉”急忙附和着问:“是呀?他怎的又来打招亲擂了呢?”
  另一个丫头立即讥声道:“他若是上了台呀——哼!不把司马姗姗吓死,那才怪呢!”
  话声甫落,全场突然暴起一声如雷烈彩。
  只见台上司马姗姗,一式“巧弹琵琶”,竟将那缎银缎劲衣青年弹退了四五步远。
  司马姗姗急忙抱拳歉声道:“少侠承让了!”
  满面通红的银缎劲衣青年急忙抱拳,但却要求道:“在下在四十七招上失手,只差三招即可比剑,不知可否允在下与姑娘再以剑论个高低……”
  话未说完,坐在正中大椅上的瘦高老者巳含笑起身,向着银缎劲衣青年,抱拳歉声道:“擂榜告示上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请恕我们碍难答应少侠的要求……”
  台下近万英豪早巳鼓噪起来,不少人急于上台,是以俱都希望银缎劲衣青年赶快下去。
  银缎劲衣青年知道难以如愿,只得满面羞惭的走至台边,飞身纵下台去。
  也就在银锻劲衣青年下台的同时,台下群豪中立即响起一声朗喝道:“在下来会司马姑娘!”
  朗喝声中,只见一个身穿紫缎英雄衫的俊美青年,已由群豪中飞身纵上了擂台,群豪立时报以热烈的欢呼和烈彩。
  巳经勒住座马的雷霆雨看得心中一动,急忙转首去看不远处的云中凤。
  因为他没见过“剑圣”的儿子江明英,也没有听人说过江明英穿什么样的衣服,长的什么样子,所以他才转首去看云中凤。
  大多数人都知道,云中凤和江明英的感情很好,她很可能就是江家未来的少夫人,他只要看看云中凤的神色变化,便知道上台的英俊青年是不是江明英。
  但是,当他转首一看时,心头猛地一震,赶紧将头回过来。
  因为,云中凤率领着六个俏丽丫头,竟真的由那边人群中跟了过来,而且,就站在他的马后。
  云中凤冷冷的望着他,神色间充满了轻蔑和不屑。
  六个俏丽丫头,更是冲着他撇小嘴耸鼻头。
  云中凤一见雷霆雨回过头来,立即冷冷的问道:“怎么?我们不可以换个位置吗?”
  雷霆雨没有吭声,略微一抖丝缰,继续向右绕去。
  就在洒花马起步的同时,已听“小蝉”得意的低声道:“他怕咱们小姐耶!”
  高嗓门的“小蝉”立即哼声道:“咱们小姐是一团火,专烧他这种木头人。”
  “小蜓”接口道:“就算他是块顽铁,咱们小姐照样可以把他烧化了!”
  雷霆雨引马向右绕行,对身后几个丫头的对话,充耳不闻。
  他知道,云中凤和她的六个心腹丫头,都误以为他是前来打擂了。
  他懒得理任何人,当然他不会接她们的碴。
  不过,他根据云中凤和六个丫头的神情,业已断定登上擂台的紫衫俊美青年绝不是江明英。
  因为,仍跟在马后的云中凤,即使因为江明英前来打擂,下定决心今后不再理他了,只怕她现在看到江明英上台,神情也不会如此镇定。
  他抬头向台上看去,司马姗姗和紫衫俊美青年已经交上了手。
  他第一眼就看出来,紫衫青年掌势刚猛,变化多端,司马姗姗要想胜他只怕很难。
  果然,就在第二十一招上,紫衫青年身形猛的侧身斜走,紧接着一招“闭关拒佛”,双掌一推,立时按在了司马姗姗的香肩和玉臂上。
  司马姗姗娇靥一红,借势点足向右横移了五步。
  紫杉青年收掌肃立,含笑抱拳谦声道:“承蒙姑娘礼让!”
  司马姗姗却神情凝重,也跟着抱拳说了几句话,但被台下冲天如雷的彩声给淹没了,没有人听清她说了些什么。
  就在司马姗姗把话说完,全场彩声未绝的同时,正中大椅上的瘦高老人,已将身边的一柄精钢剑,交由一个壮汉捧了过来。
  台下群豪一见大汉送剑,烈彩倏然停止,但仍热烈的议论着。
  雷霆雨再度勒住了马势,他看的有些迷惑不解。
  因为,司马姗姗神情凝重,右首大椅上的老妇人面带隐忧,只有正中大椅上的瘦高老者,依然保持着沉稳镇定神情。
  雷霆雨觉得紫衫青年一表人才,英挺健美,掌势刚猛,剑术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但是,根据司马姗姗和老妇人的神情,似乎暗透焦急,深怕紫衫俊美青年获胜似的,真不知他们所希望的是个什么样儿的女婿?
  心念间,司马姗姗巳接过了剑,“呛”的一声,寒光电闪,剑一出鞘,顺手将剥鞘丢还给大汉。
  紫衣俊美青年也翻腕撤出了背后宝剑,看他神情兴奋,面带喜色,显然对赢得司马姗姗这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巳有了极大的把握。
  只见司马姗姗首先叩剑抱拳道:“请赐招!”
  紫衫俊美青年也叩剑抱拳谦声道:“司马姑娘请先!”
  司马姗姗再不客套,剑诀一领,脱口娇叱,玉腕一振,挺剑就刺,显然是一招“仙人指路”。
  紫衫俊美青年知道这一招“仙人指路”可虚可实,因而横剑凝立,等待司马姗姗这一招用老,或是中途变化另外一种招式。
  果然,司马姗姗剑出一半,忽然扭腕一翻,寒光一闪,幻起三朵剑花,分取紫衫青年的上中下。
  这时,紫衫青年才引剑斜走,疾演“彩凤三点头”,分别点向司马姗姗的三朵剑花。
  但是,司马姗姗娇躯一扭,招式立变,一阵匹练翻滚,有如长江大河般,层层巨浪,绵绵不断,一波接一波的卷向了紫衫俊美青年。
  想是紫衫俊美青年一心想娶司马姗姗为妻,为了怕伤到她,招式不敢递实,处处留有余地。
  是以,这时一见司马姗姗全力进攻,又狠又疾,似乎三剑两剑就要将他置于死地,心中一惊,竭力格避,因而被逼的一连后退了数步。
  紫衫俊美青年极力企图挽回颓势,但是,全力抢攻的司马姗姗绝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这时候全场一万五千多名各路英雄,个个摒息,俱都瞪大了眼睛注视着擂台上,深怕一眨眼错过了那一方致胜一剑的机会。
  雷霆雨高坐马上,虽然半睁着一双眼睛,却看的十分清楚,当然也感到十分迷惑。
  他看了司马姗姗的全力以赴,不知道她到底是在选女婿,抑或是在对付血海仇人!
  就在第三十招上,紫衫俊美青年突然大声道:“住手!”
  大喝声中,自己先点足纵出圈外。
  司马姗姗一见,只好停止攻击,卓立横剑,一双美目迷惑的望着那紫衫俊美青年。
  正中大椅上的老人却起身望着紫衫青年,迷惑的问:“再有二十招少侠即可被选了,何以半途而废?”
  紫衫俊美青年哂然一笑道:“司马姑娘以为到了黄山论剑的始信峰上,忘了这儿是招亲擂台了!”
  把话说完,倏然转身,提着宝剑纵下擂台!
  也许是台上没有分出胜负,也许是紫衫青年自动纵下擂台而使台下的英豪们感到意外,全场竟没有那一个人热烈鼓掌或高声喝彩。
  司马姗姗神情有些落寞,眉目间暗透着懊恼,她默默的提剑走回到左首大椅前坐下。
  这时,全场才掀起了如沸的议论声。
  雷霆雨见江明英一直都没有上台,心中不禁有些怀疑小花子送去的消息是否确实?
  就在他感到迷惑之际,跟在马后的云中凤和她的六个丫头中巳有人不解的说:“奇怪呀?她要选个什么样的女婿呢?难道真的在等江少爷?”
  “小萤”立即哼声道:“江少爷巳经有了咱们小姐,他才不会上台呢……”
  “小蜓”急忙附和着说:“就是嘛!江少爷要不早巳上了台……”
  “小蝉”却迷惑不解的问:“可是,既然不上台,他为什么还要前来?”
  雷霆雨一听,知道江明英的确来了,现在当然挤在人群中。
  心念间,巳听“小蜓”回答道:“前来看热闹嘛!你看,台下一万多人,难道都是来打擂台?”
  说此一顿,又刁钻的讥声道:“说不定有人真的想上台,只是怕把人家美如天仙的姗姗姑娘给吓坏了!”
  雷霆雨听得耸一耸眉头,他断定很可能讽讥的就是他。
  果然,只听高嗓门的“小蝉”哼声道:“他呀!他是出了名的出剑夺命,那么如花似玉的美人儿,他真舍的呀?”
  雷霆雨听得倏然升起一股怒火,正待回头瞪她们几人一眼,蓦闻云中凤有些颤抖的说道:“他已挤向台前了……原来……他……”
  一听云中凤激动颤抖的声音,雷霆雨立时明白了是谁挤向了台前。
  只听六个悄丽丫头同时紧张的愤声问:“小姐,他在那儿?”
  云中凤悲愤的颤声道:“已经到了右台角了,他今天还特别换了一件崭新的粉红公子衫……”
  雷霆雨正苦找不到江明英,一听崭新的粉红公子衫,立时凝目向右台角方向看去。
  举目一看,果然有个二十五六岁的英挺俊美青年,正在人群中缓缓向台前挤过去。
  雷霆雨打量一下距离,只要在中间群豪的头顶上足一下,就可直接飞上台。
  但是,雷霆雨不愿意这样做,除非万不得已,他绝不轻易践踏别人的头顶或肩头。
  是以,他悄悄下马,轻轻抚摸了一下洒花马的银鬃,接着挤进了人群。
  就在他刚刚挤进人群的同时,蓦闻机警的“小蝶”低呼道:“小姐小姐,您快看,他也去打擂了!”
  接着是“小蛾”五人的意外惊啊声!
  只听云中凤伤心悲愤的说:“难道天下男子都是薄情无义寡信的人吗?”
  话声甫落,又听“小萤”吃惊的说:“不对呀小姐,江少爷已经上台了,他还去作什么?”
  雷霆雨一听,这才发现江明英果然巳飞上了擂台。
  只见他英挺俊拔,飘逸潇洒,向着后台老者和老妇人,含笑拱手,谦声道:“晚辈江明英,特来向姗姗姑娘请教!”
  只见正中大椅上的瘦高老者目光一亮,立即站起身来,拱手还礼道:“原来是‘剑圣’江老英雄的公子……”
  江明英赶紧拱手欠身道:“不敢,晚辈江明英!”
  台下群豪一听是江明英,立时鼓噪议论起来。
  雷霆雨觉得更奇怪了,“剑圣”江振东的儿子江明英上了台,依然没见老者和老妇人,以及司马姗姗三人神色间有一些高兴。
  老妇人的脸肉有些颤抖,心情显然极为激动。
  司马姗姗仍坐在大椅上没动,神情看来更凝重了。
  只见瘦高老者望着江明英,继续问:“江少侠可看过擂榜告示了?”
  江明英微一欠身,恭声道:“晚辈巳看过全部打擂规则了……”
  瘦高老者立即蹙眉沉声问:“那江少侠为何身不佩剑?”
  雷霆雨向上一看,这才发现江明英果然没有佩剑,当然也感到不解。
  但是,江明英却含笑谦声道:“晚辈知道前辈这儿备有宝剑,随便取一把就可以了!”
  话虽说的平淡,但话意中却充满了自信和骄傲。
  瘦高老者霜眉一蹙,虽然有些不满,但仍然勉强颔首道:“那好吧!现在开始吧!”
  司马姗姗巳经由大椅上站起来,神情凝重的走到江明英的对面五步处,立即拱手沉声道:“江少侠请——”
  江明英星目闪辉,朱唇含笑,愉快的拱手还礼,和声说道:“司马姑娘,请赐招!”
  司马姗姗再不迟疑,剔眉娇叱道:“有僭了!”
  娇叱声中,飞身前扑,一双春葱似的玉掌迎空一挥,右掌呼的一声劈向了江明英的面门。
  江明英塌肩侧首,略微跨步,司马姗姗劈出的一掌立时落空。
  司马姗姗不待江明英还手,一个进步欺身,左掌向上一翻,继续拍向了江明英的面门-。
  江明英倏退一步,上身微扬,司马姗姗的左掌再度击空了!
  司马姗姗的娇靥顿时一红,这才恍然明白江明英有心让她前三招。
  虽说这是一种礼貌,但这也是一种羞辱。
  是以,一声娇叱,旋身飞腿,呼的一声,小剑靴巳踢向了江明英的额角。
  台下群豪一见,立时发出一阵惊啊!
  因为司马姗姗的腿上功夫十分了得,像身手惊人的“巢湖一霸”杜金蛟就曾被她一脚踢下擂台,直到被他的属下抬走,也还没有苏醒过来。
  这时见司马姗姗又开始起脚,当然都替江明英捏了一把冷汗。
  岂知,江明英上身微微向后一仰,司马姗姗的银花蓝缎小剑靴就在他的眉头上踢过去,看来毫厘之差没有踢在江明英的额头上。
  台下群豪一见,立即暴起一阵冲天如雷烈彩!
  娇靥通红的司马姗姗竟倏的收掌退步,嗔目瞪着江明英,怒声道:“你卖弄够了吧?”
  江明英看得一楞,只得含笑道:“姑娘小心,在下要出招了!”
  了字出口,倏的进步欺身,双掌一分,径取司马姗姗的香肩和面门,掌速既快,落着又准,称得上一闪即至。
  司马姗姗原准备也让江明英三招,收回一些失去的光彩,岂知,刚见江明英出掌,掌风巳经袭面,紧接着掌影巳经到了眼前。
  她这一惊非同小可,一声娇叱,疾退两步,左掌向右一拨,右掌闪电般向上一托。
  但是,就在他出掌的同时,江明英的掌势突然滑落,分取她的胁腰。
  这变化太快了,司马姗姗不由惊得脱口娇呼,娇躯一躬,猛退三步。
  岂知,江明英的身法如影随形,双掌就像附在她的身上一样,掌影一幻,又到了她的面门香肩上。
  司马姗姗大吃一惊,双掌乱舞,连连退步,业巳到了手忙脚乱的情况,遑论抢攻反扑,礼让他三招。
  台下群豪第一次看到有人把司马姗姗逼到这种地步,因而叱喝不断,连声欢呼,彩声震耳欲聋。
  司马姗姗连连后退,不停失声惊呼,江明英如果再不住手,势必把司马姗姗逼下台去。
  老脸巳经铁青的瘦高老人一看,立即起身沉喝道:“好了!住手!”
  江明英一听,只得急忙收掌站住,立即向着满面羞红,有些气喘的司马姗姗抱拳歉声道:“在下收掌不及,尙望司马姑娘海涵!”
  司马姗姗却娇哼一声,向着后台六个大汉一伸手,依然怒目瞪着江明英,怒声道:“拿剑来!”
  六个大汉同声恭应,立即有两人捧剑走过来。
  这时台下群豪都楞了,觉得这巳不像打擂台招亲,倒真的有些像那位自动下台的紫缎青年所说的——到了黄山论剑的始信峰上。
  雷震雨一开始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认为司马姗姗的招亲擂很可能另有目的,只是他乍然间想不出原因来罢了。
  尤其令雷霆雨不解的是,不但瘦高老人脸色铁青,就是那位老妇人,坐也在那儿气得咬牙切齿,目光中暗透着懊恼与怨毒!
  雷霆雨觉得该上台了,万一江明英三剑两剑打败了司马姗姗,而江明英又确是奸杀苏大娘女儿的真正凶手,那岂不害惨了司马姗姗一辈子。
  是以,就在两个大汉,双手捧剑,分别走向江明英和司马姗姗的同时,他巳震耳一声大喝道:“慢着!”
  大喝声中,腾空而起,就在十数丈外的人群中,飞身纵上了擂台。
  群豪看得先是一楞,接着立即掀起一片哗然惊叫声,闹不清怎会发生这种事情。
  因为,按照擂榜打擂须知的告示上规定,必须等先上台的人下台后,另一个人才可以上去。
  如今江明英还在台上,而且对掌巳经获胜,这位绛衫佩剑青年,竟然违反规定强行登台,显然是怕江明英夺走了他的司马姗姗。
  于是,有的人认为绛衫青年原本就和司马姗姗相识,有的人则认为绛衫青年根本就是司马姗姗的心上人。
  你一言,他一语,议论纷纷,顿时乱成一片。
  但是,一登上擂台的雷霆雨,立即望着江明英,只冷冷的问道:“你可是江明英?”
  江明英也闹不清是怎么回事?这时见问,只得颔首道:“在下正是!”
  答话之间,特别注意打量雷霆雨的衣着、佩剑,以及他脸上的冷竣威厉神色。
  雷霆雨继续问:“可认识苏大娘的女儿?”
  恰在这时,江明英也正巧想起了雷霆雨,正是前去他家宅门口,没有下马就踢倒了八个看门护院的塞上煞星。
  想到父亲的一再警告,心中陡然一惊,俊面神色立变,但他仍本能地颔首回答道:“认识!见过几次面...”
  话未说完,先是一楞的瘦高老人和老妇人,巳同时怒冲冲的奔过来,由瘦高老人怒声问:“你想干什么?”
  雷霆雨见江明英面色大变,更有几分相信了。
  正待出手擒拿,蓦见瘦高老人和老妇人奔过来,只得沉声道:“回去,没你们的事!”
  话刚开口,原本就又羞又怒的司马姗姗,顿时大怒,剔眉怒叱道:“大胆狂徒,胆敢闹事,看掌!”
  怒叱声中,急步向前,玉掌一挥,直掴雷霆雨的面门。
  雷霆雨本就不满司马姗姗假藉招亲设擂,实际上很可能另有目的,因而一见她玉掌掴来,左掌一绕,巳将她的玉腕握住了。
  司马姗姗武功不俗,一见手腕被擒,怒叱一声,立时飞起一腿!
  但是,就在她起腿的同时,站在原地动都没动的雷霆雨,轻哼一声,振腕一抖,司马姗姗一声惊呼,娇躯腾空而起,立被抖了几个悬空斤斗。
  瘦高老人一见,面色大变,怒喝一声“住手”,呼的就是一拳,直捣雷霆雨的胁肩。
  老妇人更是不敢怠慢,惊呼一声,飞身前扑,伸出双手就去接救司马姗姗。
  就在老妇人扑向司马姗姗的同时,瘦高老人巳被雷霆雨右掌轻轻一拨,猛的旋了两个转身,终于拿椿不稳,“啪”的一声跌在擂台上。
  江明英一向精明,尤其机警,他既然知道了雷霆雨的来历底细,绝不会再呆在那儿等着出丑。
  是以,一见司马姗姗出掌,立即飞身纵向了台边,瘦高老人怒喝时,他已向台下纵去。
  雷霆雨虽然对付着司马姗姗,但眼睛仍盯着江明英。
  这时见江明英向台下纵去,一面拨倒了瘦高老人一面大喝道:“不要跑!”
  大喝声中,也飞身向台边纵去。
  但是,落进老妇人臂弯里的司马姗姗,一声怒叱,挺身跃起,一个空中扭身,再度扑向了雷霆雨。
  雷霆雨看也不看,身形一闪已纵下了台去。
  司马姗姗一见,望着两个捧剑发楞的大汉,怒声命令道:“拿剑来!”
  就近的一个大汉急忙一定心神,双手一送,将剑抛给了司马姗姗。
  但是,仍倒在地上的瘦高老人突然惶声道:“姗儿姗儿,他可能是‘塞上煞星’雷……”
  话未说完,“叭”的一声接剑在手的司马姗姗之恨声道:“他就算是十殿阎君,我也要他还我们公道!”
  道字出口,倏然转身,飞身纵下台去了。
  这时台下早巳大乱,你惊呼,他喝叫,你推过来,他挤过去,纷纷想挤到擂台右边去看热闹。
  因为,先纵下擂台的江明英业巳逃出了人群,径向正西如飞驰去,而刚刚追下来的雷霆雨,只得在一个壮汉的肩头上略微一点足,凌空纵出了人群外。
  紧跟纵下台的司马姗姗是个女孩儿家,当然不便踏人家的头顶,只好在人群中愤愤的向外挤去。
  但是,凌空纵落人群外的雷霆雨,正待展开身法向江明英追去,只见面前红影一闪,双目喰满了泪水的云中凤巳挡在了他的面前。
  只见云中凤双手一撊问:“雷霆雨,你为什么要追他?”
  附近涌过来的群豪根本闹不清江明英为什么逃跑,这时一听云中凤称呼释衫青年为“雷霆雨”,不少人听得脱口惊啊,急忙刹住了跟进的身势。
  但是,后面潮水般涌过来看热闹的人,那容他们站住,随着嘈杂的喧叫声,又把他们推了过来。
  雷霆雨心急去追江明英,但他也知道,如不说服云中凤,她绝不会顺利让他前去。
  是以,目注云中凤,冷冷的问:“你想知道?”
  云中凤毫不迟疑的沉声回答道:“当然。”
  雷霆雨沉声道:“他奸杀了苏大娘的女儿苏莺莺……”
  话未说完,云中凤巳怒叫道:“他绝不会……”
  跟云中凤身后奔过来的六个俏丽丫头也齐声呵斥道:“你胡说,江少爷不是那种人!”
  雷霆雨立即问:“那他为什么跑?”
  六个丫头同时愤声道:“那是因为你‘出剑夺命’,杀的人太多了!”
  雷霆雨轻蔑的哼了一声,突然向西追去,身法之快有如一缕轻烟。
  看看挤出人群的司马姗姗,脱口焦急的尖叫道:“拦住他!拦住他!”
  涌至附近的群众都知道了雷霆雨的底细来历,那一个还敢拦截他,再说,他那快如追风的身法,谁又能追得上他?
  但是,挤出人群的司马姗姗,依然提着宝剑,飞身向西追去。
  也就在这时,正西蓦然传来一声尖锐入云的口哨。
  紧接着,擂场东边立时传来一声烈马悲嘶!
  云中凤听得美目一亮,望着“小蛾”六人脱口急声道:“快!去截住他的洒花马!”
  说话之间,只见雷霆雨的洒花大马,昂首竖鬃,怒嘶连声,挟着一阵急如骤雨的蹄声和扬尘,直向这边如飞奔来。
  六个俏丽丫头一见,纷纷娇声疾呼,同时向前迎去。
  但是,洒花大马一见六个俏丽丫头,双耳直竖,马目光闪,一声接着一声怒嘶,飞奔的更快了。
  群豪一见,俱都大惊,纷纷惊叫道:“小心——小心。”
  但是,飞奔而至的洒花大马,一声怒嘶,腾身而起,越过六个俏丽丫头的头上,直飞过去。
  六个俏丽丫头虽然都有拉住洒花大马的决心,但看了这等威猛声势,也惊得纷纷娇呼,急忙弯腰低头。
  提剑追去的司马姗姗焉肯放过这个机会,只要她骑上了洒花马,不怕追不上雷霆雨。
  是以,一面飞驰,一面蓄势以待。
  一俟洒花马驰至近前,一声娇叱,飞身疾扑,伸手就去抓洒花马的银鬃和缰绳。
  但是,洒花马是塞外千万匹中选一的宝驹,那能这么轻易被人捉住?
  再说,就算司马姗姗捉住马缰绳,洒花马也未必肯让她骑。
  只见洒花马一声怒嘶,身形斜窜,尾股向下一场,使得司马姗姗刚要扳住马鞍的手,就在它的光滑马股上滑了过去。
  司马姗姗身形一个踉跄,险些一头栽在地上。
  她一声惊呼,急忙拿桩,直身转首看,洒花大马已飞奔到数十丈外,到了正等在道旁的雷霆雨近前。
  只见雷霆雨随着飞驰的洒花马赶追,接着点足飞身,极优美曼妙的坐落在马鞍上。
  洒花马昂首一声怒嘶,身形骤然加快,绕过西南城角,如飞向前追去。
  高坐马上的雷霆雨,一直盯着前面飞身疾驰的江明英,他下定决心今天一定要将江明英捉住。
  由于江明英听到了“苏大娘的女儿”面色大变,接着又纵下擂台急急逃走,雷霆雨业已确定江明英就是奸杀苏莺莺的凶手了。
  他看得出来,江明英相当精明,他落荒而逃,却不敢进城。
  因为,江明英知道,就是他逃回家中,他雷霆雨也会追进宅里去,何况他也怕他父亲“剑圣”江振东知道这件事情。
  只见身穿崭新粉红公子衫的江明英,身形如飞,频频回头,沿着乡道向数里外的茂林丘陵地带驰去。
  雷霆雨看得出来,江明英的轻功的确不俗,因而不禁暗暗焦急。
  因为,他的洒花马虽然疾驰如飞,但前面的树林已不足三五里地,尤其,树林距离前面的江明英更近。
  他对江明英的聪明十分佩服,两侧都是麦田,但他并不采取捷径由麦田飞驰。
  那是因为,江明英非常清楚,他雷霆雨坐骑宝马,在麦田中照样能够飞驰,而他徒步施展轻功,就大大的影响了速度。
  距离正在一步一步的拉近中,蓦见前面的树林内,沿着乡道如飞驰出了一队人马。
  在前头急急飞驰的江明英一看,立即折身驰进了麦田,突的让那队人马飞驰过来。
  雷霆雨凝目一看,只见那队人马约有二十几骑,一式墨绿劲衣,身携各种不同兵器。
  当前马上是个年约二十四五岁的青年,生得浓眉环眼,狮鼻方口,黄黑色的皮肤,颔下蓄了一圈寸多长的蜷曲绕腮短须。
  狮鼻青年神情冷傲,目光直视,腰上挂了一柄多环大砍刀,显然有几分蛮力。
  跟在狮鼻青年马后两边的,有尖咀猴腮的老者,有狐媚艳丽的少妇,一个胖大和尚,一个妙龄道姑,其余近二十人俱是横眉竖眼的粗壮打手。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队人马是某一个帮会或门派的人,因为连他们中的和尚道姑都穿着墨绿色的道袍和僧衣。
  胖大和尚抗着一柄双环方便铲,妙龄道姑则背携宝剑,手持金丝拂尘。
  狐媚艳丽少妇背插双刀,尖嘴猴腮老者,蓄了几根狗缨胡,徒手未携兵器。
  由于双方俱是快马飞奔,转瞬之间又到了数十丈外,而且依然没有减低马速的意思。
  大队人马上的壮汉们,个个怒形于色,俱都目光炯炯,一致怨毒的瞪视着雷霆雨。
  紧接着,一阵呔喝,人马突然向左右麦田中散开了。
  雷霆雨心想捉住江明英,也正准备拨马由麦田中绕过去。
  如今对方人马散开,挡住了左右麦田二十丈以外,再想绕过去已不可能了。
  雷霆雨双眉一耸,凝目再向远处看去,发现绕过马队的江明英,已经驰到了丘陵茂林的前缘,而且,有些得意的回头向这边看来。
  就在他举目察看间,对面一阵马嘶蹄乱,扬尘滚滚弥漫中,二十几人已连声呔喝着将马停在十数丈外。
  雷霆雨一看,只得将马也停下来。
  就在他勒住座马的同时,停在麦田中的二十几名壮汉,几乎是同时指着雷霆雨,怒声呵斥道:“不长眼睛的东西,看到了我家三少爷的马队驰来,为什么还不闪开?”
  雷霆雨不能顺利的去追江明英,原就十分懊恼,而江明英偏偏又站在林前看热闹,心中更加不快。
  这时见对方气势凌人,蛮横无理,立即淡然问:“路是你们家的?”
  二十几名大汉被问得神情一呆,就是傲气十足的狮鼻青年,以及冷冷看着雷霆雨的老者、和尚、少妇道姑等人,也不由同时一楞,大感意外。
  二十几名大漠中的几人一定神,同时举手一指,继续怒斥道:“你这小子的眼睛长到那里去了?这么大队伍人马,你没看...”
  雷霆雨淡然摇头道:“我的眼睛是看人的!”言下之意,你们不是人,所以我没看到。
  二十几名大汉一听,顿时大怒,一阵喝叱,有的撤兵器,有的就要纵下马去。
  但是,尖嘴猴腮,蓄了几根狗缨胡的瘦小老人却皮笑肉不笑的举起手来。
  左右马上的二十几名大汉一见,立时安静下来,但仍怒目愤愤的瞪着雷霆雨。
  瘦小老人右手捋着狗缨胡,歪着嘴,噔着眼,望着雷霆雨,尖声细气的问:“你知道这位是谁吗?”
  说着,用手指了指傲然端坐马上的狮鼻青年。
  雷霆雨看也不看,仅淡然摇了摇头,嘴巴都懒得开。
  瘦小老人虽然有些不快,但仍介绍道:“这位就是武林第一世家‘阎王寨’老寨主的三公子金幼豹,你阁下知道吗?”
  雷霆雨这一次连头也懒得摇了。
  瘦小老人的神色一变,显然有些生气了,不由提高了一些声音道:“告诉你,今天算你小子运气,我家三少爷前去南关打擂,决心将司马姗姗姑娘娶回去……”
  雷霆雨一听,哂然一笑道:“正好她就在后面,你们去娶吧!”
  狮鼻青年金幼豹等人一听,纷纷举目向雷霆雨的马后远处望去。
  蓦见狐媚少妇目光一亮,举手一指,欢声道:“三少爷,在那儿,道边的草丛后,不过,一个穿红衣,一个穿蓝衣,只是不知那一个是司马姗姗!”
  雷霆雨飞跃台上,向二人喝道:“慢着!”
  雷霆雨一听,知道云中凤也跟来了,想是看到这边发生了事情,只躲在草丛后看个究竟。
  心念间,已听那个妙龄道姑含笑道:“管她那个是,两个一块儿捉……”
  狮鼻青年金幼豹,立时咧嘴笑了。
  胖大和尚则朗声赞了声“好!”
  雷霆雨立即道:“那你们快去捉吧!在下要走了!”
  说罢提缰,就待趋马向前。
  但是,一双媚眼很少离开雷霆雨的狐媚少妇却嗲声“哟!”了一声道:“怎么着,连个不是也不向我们三少爷道一声就想走了呀?”
  雷霆雨淡然道:“在下从不道歉!”
  妙龄道姑含笑道:“哦?不道歉也可以,那就得拿出点儿什么来给我们大家瞧瞧!”
  胖大和尚朗声赞好道:“出去几个弟兄,先掂掂他小子的分量!”
  话声甫落,左右二十几名大漠,一阵暴喏,纷纷跳下马来。
  尖嘴猴腮老人是个深谋远虑人物,他一看雷霆雨的神情气势,便知不是个泛泛之辈。
  是以,连忙伸头向着狮鼻青年金幼豹,压低声音建议道:“三少爷,老朽认为,咱们应该先办正经事要紧……”
  话未说完,狐媚少妇和妙龄道姑已同时嗲声道:“我说顾师爷呀!你忘了‘杀鸡儆猴’那句话啦?给这小子一点儿颜色看看,正好警告一下司马姗姗,乖乖的跟着咱们三少爷走,少打歪念头!”
  那位尖嘴猴腮的顾师爷一听,立即欣然道:“好!那就开始——”
  吧字出口,两边立时响起数声暴喝,十名大汉分别由左右麦田中纵过来,立即将雷霆雨团团围住。
  狐媚少妇媚眼瞟着雷霆雨,含笑道:“下马吧!有本事就尽量施为,可别被打的鼻青脸肿摔在地下!”
  雷霆雨神情冷峻,毫无表情,他的眼睛非但没有张开,似乎闭的更小了,唇角也几乎拉到下巴上。
  他不慌不忙的翻身下马,顺手将马缰向鞍头上挂,轻轻拍了下圆润光滑的马股,洒花马低嘶一声,纵蹄奔出了圈外。
  尖嘴猴腮的顾师爷一看,神色立变,急忙又向着另外十数大汉呶了呶嘴。
  十数大汉一见,立即飞身散开,又在外围包了一圈。
  内圈的十名大汉一见,胆气顿时一壮,大喝一声,同时向中间的雷霆雨攻去。
  雷霆雨直到十名大汉的拳掌近身,他才猛的一个旋身,拳掌兼施,双腿飞踢,蓬叭清响,闷哼连声,惨叫惊嗥不停,人影横飞中,夹杂着“哇哇”呕血声。
  那阵突然爆发的红云狂飙,震撼的附近地面都微微颤动!
  绛红身影一敛,同时响起了十名大汉的坠地声,有的鲜血狂吐,有的滚了几滚再也没有动一动。
  眨眼工夫之前还是十个怒叱暴喝的威猛大汉,转眼工夫之后,全部躺在了地上,一个个命赴黄泉!
  外围的十数名大汉,张口瞪眼,面色惨白,个个浑身颤抖着缓缓退向了身后麦田。
  金幼豹五人同样的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个个面色惨白,他们似乎也不敢相信,方才还活蹦乱跳的十个人,如今都已倒在地上断了呼吸!
  张大嘴巴翻白眼的顾师爷,坐在马上身体一旋,呼的一声栽下来,咚的一声跌在了地上,鼻口眼睛沾污了泥土,显然已经气绝!
  狐媚少妇神色一惊,急定心神,脱口颤呼道:“三三三……三少爷……顾……顾师爷……他他……他吓死了……”
  傲然卓立的雷霆雨立即冷声道:“那是他幸运!”
  金幼豹、胖和尚,以及妙龄道姑三人也急定心神收回了惊魂!
  妙龄道姑首先望着胖大和尚,颤抖着声音急声说道:“了凡……你有金钟罩铁布衫……”
  如此一提醒,胖大和尚“了凡”的胆气顿时一壮,大喝一声,飞身下马,一横手中方便铲,怒目厉声问:“你你你……是那一派的门人弟子……”
  话未说完,自觉还有一张王牌“了凡”的三少爷金幼豹,伸手挥了个阻止手势,一按鞍头下了马来。
  狐媚少妇、妙龄道姑,以为金幼豹要大家联手围攻雷霆雨,因而也跟着翻身下马。
  金幼豹叮叮当当的撤出了九环大砍刀,左手一指雷霆雨,剔眉怒声道:“你既然敢与武林第一豪门世家为敌,想必大有来历……”
  雷霆雨冷冷一笑道:“在下只听说中原武林有‘四大坏’,还没听说什么第一豪门……”
  想到自己刀枪不入的“了凡”又神气起来,立即怒斥道:“那是你小子孤陋寡闻……”
  金幼豹却迷惑的怒声问:“什么叫‘四大坏’?”
  雷霆雨道:“傲世堡、仙女宫、阎王寨、死亡谷……”
  金幼豹一听,顿时大怒,一抡手中的大砍刀,飞身前扑,同时怒骂道:“放你娘的屁,你敢把‘阎王寨’列为‘四大坏’吗?”怒喝声中,一式“力劈华山”,大砍刀照准雷霆雨的天灵盖狠狠劈下。
  任何人看得出,金幼豹抢先出手,就是要雷霆雨没有拔剑的机会。在他以为,雷霆雨只凭一双肉掌,绝对打不过他有兵器的人。
  岂知,雷霆雨冷哼一声,身形侧闪,左手叽的一声抓住砍下的刀背,右掌如刀,反臂切向了金幼豹的颈间。
  只见金幼豹大惊失色,魂飞天外,张口发出一声惊恐惨嗥。
  惨嗥方自出口,已听“卜”的一声,雷霆雨的右掌过处,金幼豹的头颅已飞,无头尸体顺着雷霆雨一抖之势,直冲出十步以外,才“蓬”的一声栽在地上,人头也跟着落在麦田里。
  “了凡”、道姑、狐媚少妇,再一次亡魂丧胆,浑身打颤,知道今天煞星照命,活命无望了。
  尤其身具横练功夫的“了凡”,一看雷霆雨施展了掌刀,自知凶多吉少,只得望着雷霆雨,哆哆嗦嗦的颤声问:“少少……少侠……您……您……您到底是那一位?”
  雷霆雨淡然道:“雷霆雨!”
  大名一出口,当真是如雷贯耳,“了凡”、道姑、狐媚少妇,三人几乎是同时尖嗥一声,惶声哀号道:“少侠饶命呀……少侠饶命呀……”
  哀号声中,妙龄道姑和狐媚少妇已“噗”的一声跪在地上。“了凡”则将手中的双环铁铲杖,“当”的一声掷在地上,同时惶声道:“少侠……我手上已没有了兵器……我知道您不杀……不还手的人……”
  雷霆雨神色轻蔑,目光如灯,嘿嘿冷笑中,缓步向“了凡”面前走去。
  “了凡”一见,大惊失色,魂飞天外,嘶嗥一声,转身狂逃了。
  雷霆雨一个箭步向前,俯身拾起了铁铲杖,右臂一掷,铁铲杖去势如电,一闪已到了十数丈外的“了凡”背后。
  只见飞铲过处,秃头激飞,“了凡”的无头尸体,喷出一腔如箭鲜血,继续向前冲了七八步,才“蓬”的一声栽在麦田边上。
  叩头如捣蒜的狐媚少妇和妙龄道姑一看,同时哀号了一声道:“请看在上玉莲仙姑的份上,饶了我们吧!”
  把话说完,娇躯一旋,噗的一声晕厥在地上。
  雷霆雨一听“玉莲”两字,心头立时一阵绞痛,就像猛的被刀扎了一下般,仰头看了看蓝天,大步走进了麦田。
  洒花马一见,长嘶一声奔过来。
  雷霆雨认镫上马,沿着一条田中小道,直向正北驰去。
  隐身在数十丈外草丛中的司马姗姗和云中凤,娇面苍白,神情迷惑,似乎闹不清雷霆雨为什么没有继续去追江明英。
  两人缓缓站起,楞楞的望着雷霆雨向北驰去的人马背影,不知道他要去那里?
  司马姗姗首先迷惑的说:“他为什么黯然神伤的走了?”
  云中凤揣测道:“可能是听到有人提起黄玉莲的名字吧?”
  司马姗姗立即惊异的问:“玉莲仙姑是谁?”
  云中凤道:“就是他青梅竹马时的玩伴,也是他最喜欢的女孩黄玉莲,乳名叫莲姑!”
  司马姗姗不解的问:“为什么要称她玉莲仙姑呢?”
  云中凤解释道:“因为雷霆雨带着她去寻仇,不幸她被仇家给杀了……”
  司马姗姗听得恍然惊道:“啊!所以雷霆雨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云中凤黯然一叹道:“不止黄玉莲一个女孩子,还有他爹仇家的女儿东方明珠,也因痴心爱他而自杀了……”
  司马姗姗再度失声惊啊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难道他们事前不知道他们两家有仇?”
  云中凤无心再谈雷霆雨的往事,立即恍然道:“噢!我要去找那个风流成性,寡情薄幸的江明英去了,再见!”
  见字出口,迳向正西驰去。
  前面数十丈外倒卧了一大片尸体,趴在麦田里逃命的十数“阎王寨”的打手大汉,虽然见雷霆雨走远了,依然不敢站起来。
  他们骑来的马,也三五成群散在麦田里。
  云中凤那管那些,驰进麦田,绕过那片尸体,直向正西那片丘陵茂林前急急驰去。
  XXX
  雷霆雨虽然想到了莲姑十分难过,但他捉拿江明英的决心却没有改变。
  他骑着马向北疾驰,直奔正北一里外小树间的几间茅屋,对正西那片丘陵茂林,看也不看一眼。
  奔至几间茅屋前,才发现已大部坍塌,早已没有了人烟。
  雷霆雨一进入几间茅屋间,立即飞身下马,一个箭步纵到了南屋墙角下。
  他急忙探首向南一看,果然不错,云中凤正展开身法,急急驰向了正西那片丘陵茂林前。
  他刚才一听云中凤也来了,便决定要利用云中凤作为引导,不怕找不到江明英。
  这时见她驰回了茂林前,那敢怠慢,回身将马拉进一间半塌茅屋内,立即飞身向西驰去。
  他早已看清了地形,由这几间茅屋处向西延伸,是一片连接正西丘陵茂林的斜坡地,而且兼有一排排的小树丛,正好让他作为掩护。
  雷霆雨必须加速飞驰才不会失去云中凤进入茂林后的形踪!
  是以,他就利用斜坡上时断时续的小丛树为掩护,快闪疾避,很快的到达了丘陵茂林的北缘,立即折身向南驰去。
  前进不足百丈,蓦闻前面传来了急步飞奔的脚步声。
  凝目一看,正是云中凤,她正继续向深处驰去,而且,目闪冷辉,神情气愤,鲜红的小嘴闭得紧紧的,充分显示了她对江明英的气愤和不满。
  雷霆雨既然发现了云中凤,便等于找到了江明英,他只要小心的跟着她前进就成功了。
  虽然如此说,雷霆雨仍不敢大意,因为云中风不但是个性情刚烈的女子,也称得上是侠女中的高手,万一被她发现跟踪,照了面很不好应付。
  他以轻灵小巧的功夫远远跟在身后,绝不让自己的脚下发出任何声音。
  只见云中凤身形不停,又翻过两个树木茂密的丘陵,直奔一片满爬了葛藤的乱石巨岩前。
  那些乱石巨岩,高低不一,错综复杂,高者四五丈,低的也有一丈多,如果不知情的人进到里面,便很难再顺利的走出来。
  但是,云中凤到了乱石巨岩之前,身形不停,就在两座巨岩之间,飞身纵了进去。
  雷霆雨一看,知道云中凤和江明英常来此地玩,为了怕失去云中凤的踪迹,加速向前扑去。
  也就在他纵落在两座巨岩入口处的同时,里面蓦然响起江明英的意外惊呼道:“小凤妹是你……”
  话刚开口,已听云中凤怒叱道:“谁是你的小凤妹?从今以后,永远不准你再这样称呼我!”
  江明英似乎有些心虚,立即妥协地说:“好好好,你怎么来了…”
  云中凤立即嗔声道:“我为什么不能来?”
  江明英懊恼的说:“你这样会把那煞星引到这儿来呀!”
  里面一静,云中凤显然吃了一惊,但仍听她沉声说道:“绝对不会!他已经走了!”
  江明英那里肯信,立即问:“他为什么走?”
  云中凤解释道:“那个道姑和少妇,跪在地上哀求他,要他看在死去的黄玉莲的面子上饶了她们两个,他仰脸看了看天就走了……”
  话未说完,已听江明英黯然一叹道:“雷霆雨的武功太高强了,和他交手简直是鸡蛋碰石头!”
  说此一顿,继续有些惊悸的说:“你当时也看到了,那贼和尚丢了兵器都逃命了,他依然捡起铁铲杖将他杀了……”
  只听云中凤哼声道:“要不塞外的武林英豪,为什么称他‘冷面铁心’呢?”
  江明英则感慨的说:“我爹对我说,他‘出剑夺命’,刚才他连剑柄都没有摸,那么多人的命就被他夺走了……”
  云中凤问:“你都看到了?”
  江明英道:“我也是刚回来,不然,你怎会在这儿碰到我?”
  雷霆雨一听,知道这片乱岩范围极大,如非跟着云中凤来,只怕很难找到他。
  心念间,已听云中凤愤愤的哼声道:“我看雷霆雨绝不会放过你,他一定会把你的心剜出来,交给苏大娘去她女儿的灵前活祭……”
  话未说完,已听江明英吃惊的说:“小凤,你在胡说什么..”
  只听云中凤怒叱声道:“你少在我面前装糊涂,你奸杀了苏大娘的女儿苏莺莺,你当我不知道吗?”
  江明英想是又惊又怒,连声大吼道:“胡说胡说,这简直是含血喷人,我江明英怎会做出这种丧德败行,辱没祖宗的事来?”
  说此一顿,突的又郑重的说:“想想看,我们俩有多少次单独在一起的机会,我可曾碰过你?”
  云中凤想是又羞又气,不由怒声阻止道:“好了好了,不要扯我们的事!”
  说此一顿,又放缓了一些声音,继续沉声道:“最初我也不相信,可是,雷霆雨上了台,你为什么吓得脸色发白,转身就跑?”
  江明英立即无可奈何的说:“那是我爹一再的警告我,要我碰见了他,绝对不可和他交手……”
  云中凤不解的沉声问:“江伯父为什么警告你?”
  江明英有些懊恼的说:“还不是为了雷霆雨把宅门口的护院都打晕了……”
  云中凤立即道:“那是,一场误会,雷霆雨根本不知道经过你家门口的人一定要下马走过去……”
  江明英却迷惑的说:“可是,我去打擂的时候,听人说,他又把我家的五个护院由酒楼上丢到大街上去。”
  话未说完,已听云中凤恨恨的怒声道:“想到你去打擂我就恨的牙痒痒的,我找你来就是告诉你,从今以后,咱们谁也不理谁……”
  江明英焦急的说:“小凤妹……”
  话刚开口,云中凤已怒叱道:“告诉过你,以后不准再这样称呼我!”
  江明英急忙道:“你听我说……”
  云中凤怒叱道:“我不要听!”
  江明英也有些生气的说:“告诉你,司马姗姗打擂是别有居心的!”
  云中凤哼声道:“她只是想尽快找个丈夫早一些嫁出去……”
  江明英立即道:“你错了,在我前边上台的孙剑雄,身为‘飞云山庄’的少庄主,家大业人,剑术并不比我差,她却故意以同归于尽的打法硬把他气跑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云中凤正在又妒又气之中,立即轻蔑的讥声道:“等你呀!”
  岂知,江明英竟正色说道:“嗯!对了……”
  云中凤忽然升起一股怒火,大声问:“你说什么?你敢故意拿话气我?”
  江明英立即道:“我不和你争吵,我只问你,你可知道擂台上的老者和老婆婆是谁?”
  云中凤立即没好气的说:“我管他们是谁?”
  江明英郑重的说:“我告诉你,他们就是司马姗姗的师叔和师姑,华山剑派的长老……”
  云中凤哼了一声没有说话,显然她也认识那个老人和老婆婆。
  江明英继续凝重的说:“她等我上台,是想要我当场出丑,并不是真的想嫁给我……”
  云中凤立即沉声问:“为什么?”
  江明英说道:“因为他们华山派三次论剑都没能和我爹交手,而他们又坚信,他们华山派的剑术,一定比我爹的剑术高明……”
  雷霆雨听至此处,恍然似有所悟,对擂台上的老者老妇人,看到江明英在掌招上获胜后,何以气得脸色泛青,目光怨毒的原因了!
  但是,云中凤却沉声道:“照你这么说,为了证明你父亲的剑术无敌,你势必打胜司马姗姗不可,我问你,胜了以后怎么办?”
  是呀!雷霆雨的心中也正想到了这个问题。
  岂知,江明英竟振振有词的说:“那时我父亲会站出来告诉司马姗姗,你我相爱在先……”
  话未说完,云中凤已狠狠的“呸”了一声,道:“谁和你相爱?别在那里作梦了,我宁愿嫁给雷霆雨那个木头人,也不会嫁给你……”
  江明英立即哼声道:“人家是大名鼎鼎,轰动武林的大人物,黑白两道人人闻名丧胆的煞星,你?你配得上人家吗?”
  云中凤气得有些发抖的恨声道:“好!江明英,我一定要作给你看看,你等着瞧!”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惊,同时暗呼糟糕,好端端的把他扯进去了,心里头要多懊恼有多懊恼!
  只听江明英继续讥声道:“人家见过多少美貌贤淑的侠女姑娘,有的温柔体贴,有的通情达理……”
  云中凤立即哼声道:“告诉你,这些我照样可以作得到……”
  江明英冷冷一笑道:“你呀?你只会倔强任性,无理取闹,人家雷霆雨不会要你的……”
  只听云中凤断然颤声道:“好!江明英,你等着瞧,我一定要雷霆雨亲口告诉你,他喜欢我!”
  “他喜欢我”四个字说得斩钉截铁,强而有力,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江明英似乎有些气馁了,但仍冷哼一声道:“你最好不要说的如此有把握,我再向你说一遍,他不会要你的!”
  岂知,云中凤竟断然怒声道:“他不要我我就当场死给他看!”
  雷霆雨听得大吃一惊,顿时呆了,不由暗暗向天祷告道:“但愿她说的是一句气话!”
  心念间,两座巨岩间红影一闪,云中凤又满面怒容的飞身纵出来。
  但是,一身崭新粉红公子衫的江明英,也跟着飞身纵了出来。
  只见云中凤倏然刹住身势,回头怒目问:“你跟出来干什么?”
  江明英立即道:“我回家呀!”
  云中凤哼声道:“让雷霆雨碰见了,他一定杀了你!”
  江明英毫无所惧的说:“如果是为了苏莺莺的事,在没弄清楚真相前,他绝对不会向我下手,除非他是个浑人!”
  云中凤似乎觉得有理,哼了一声,飞身疾奔,直向林外驰去。
  江明英也立时飞身紧跟,几个飞纵,两人的身影已消失在浓密的林荫间。
  雷霆雨楞楞的站在那株大树后,首先想到的问题是三河县不能再待下去了。
  但是,苏大娘的女儿被奸杀的事,又不能就此丢下不管。
  他原本就没有确定江明英就是凶手,只是江明英见了他面色大变,转身逃走,他才有些相信。
  现在,他根据江明英和云中凤的对话,业已肯定了凶手不是江明英,那么真的凶手是谁呢?
  首先他想到的是那个逃走的布衣清秀青年黄尚峰。
  因为,他断定当时也在场的黄尚峰一定看到真正的凶手是谁。
  当然,“滚雷刀”杨长寿的儿子杨自雄也是目击者之一,但是,他根据种种迹象看出来,杨家父子显然与“剑圣”江振东家有些嫌隙。
  首先是杨长寿谈到江明英时咬牙切齿,愤恨怨毒。
  其次是他派出了大批家人,四出散播江明英奸杀了苏大娘儿的消息,希望全城的人都能知道这件事。
  最令雷霆雨感到厌恶的。还是他的家人特地雇了个小花子,跑到酒楼上去报告江明英去打擂的事。
  由此种种判断,被他在酒楼上掷下五个江家护院的事,很可能也是他们父子派的人,特地去告诉给江明英的。
  杨家公子的居心业已极为明显,想藉他雷霆雨来为他们父子出气,也许有一点儿坐山观虎斗的意味。
  心念至此,他不由摇了摇头,哂然笑了。
  他转身走向林外,他要先找黄尚峰,问明了真相后再办这件令人发指的奸杀案,绝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但是,他也下定决心,这件事一办完,便火速离开三河县。
  XXX
  三河县城的北关大街,较之南关和东关都要热闹!
  雷霆雨觉得自己在那么多的英豪面前登上擂台,和那么多的人照了面,决定到北关大街上来住店吃饭。
  他高坐在洒花大马上,举目向街上一看,发现行人中的武林人物并不比东南西三关的大街上少。
  雷霆雨看得蹙了蹙眉头,断定司马姗姗的招亲擂很可能已经停止了,至少今天休擂不打了!
  不过,果真像江明英的那样.,司马姗姗的招亲擂,只是要打败“剑圣”的儿子,为他们华山派争回一些光彩,招亲擂应该不会再举行了。
  既然街上有那么多的武林人物,他决定就在街口找一家客栈住下来。
  举目一看,不远处就有一家车马大客栈,立即趋马向前。
  他的马刚一拨缰,两个满面含笑的店伙立即发现了他,虽在八九丈外,已经开始迎过来,嘴里尚不停的招呼着“爷”!
  雷霆雨以为这家客栈对待客人特别亲切,也未放在心上,,任由店伙将他的马拉到店门下,他才翻身下马。
  里面的店伙一见,又有一人满面堆笑的快步迎过来。
  拉马的店伙急忙吩咐道:“老王,这位就是东跨院的雷爷……”
  话刚开口,迎过来的店伙已敬声道:“我知道,掌柜的已经有了交代…”
  雷霆雨双眉一蹙,立即沉声道:“慢着!”
  三个店伙哈腰含笑道:“爷!你有什么吩咐?”
  雷霆雨沉声问:“你们认得我?”
  三个店伙同时正色道:“是呀!掌柜的亲自向小的们交代,雷爷身穿绛红英雄衫,佩朱红宝剑,坐骑洒花大马…”
  雷霆雨未待店伙说完,伸手将马拉回来,转身走向了店门外。
  三个店伙看得一愣,急步跟在马后,同时急声道:“雷爷?雷爷?可是,那位姑娘还在东跨院里等着您哪。”
  雷霆雨听得神情一呆,不由沉声问:“那一位姑娘?”
  其中一个店伙立即神秘的一笑道:“就是那位大大的眼睛桃形脸,头上梳了两个如意髻,年纪十六七岁,穿的是红衣红裤红剑靴……”
  雷霆雨听得先是一惊,接着飞身上马,一抖丝缰,飞马直向街口驰去。
  他原先以为代他订下客栈的是“滚雷刀”,藉此向他拉拢讨好!
  如今,他已恍然明白了,原来是云中凤耍的花招。
  他知道,东关西关和南关的客栈也都不要去问了,一个不愼还可能碰上云中凤本人,那会更糟!
  一想到云中凤这么作就暗暗心惊,他看得出来,云中凤向江明英说的绝不是一句气话。
  心念及此,更坚定了他尽快离开三河县的决心。
  出了北街口,天色已经暗下来,一拨马缰,直向正西那片丘陵茂林驰去。
  他想到了那几间半塌的茅屋,在那里休息一阵总要比客栈里清静得多。
  他今夜决定暗探一下杨长寿的宅第,然后再夜访一下“剑圣”,也许能查出一些奸杀苏莺莺的凶手眉目来。

  第三章 追踪觅迹查真凶
  到达几座破旧茅屋前,天色已完全暗下来,三河县城已闪烁着点点灯火。
  雷霆雨飞身下马,顺手在鞍囊内拿出了水壶乾粮袋,发现北间上房尚称完整,举步走了进去。
  一进茅屋门,立有一丝脂粉香气扑面迎来!
  雷霆雨心中一惊,急忙止步,他断定是云中凤无疑。
  他虽然已经知道了隐身暗角的是谁,依然冷冷的沉声问:“什么人?”
  话声甫落,身后墙角处竟响起了一个微带颤抖的清脆少女声音道:“我!”
  雷霆雨听得浑身一震,这嗓音有些熟悉,却绝对不是云中凤的声音!
  是以,略微提高一些声音,沉声问:“你是谁?”
  清脆少女声音道:“司马姗姗!”
  雷霆雨大感意外,不自觉的“噢?”了一声问:“你来此地干嘛?”
  司马姗姗立即嗔声道:“要你还我个公道!”
  雷霆雨一听,知道司马姗姗是来兴师问罪。
  故意沉声问:“还你什么公道?”
  司马姗姗嗔声道:“你还要和我装糊涂?”
  雷霆雨淡然道:“我根本不懂你的意思!”
  说罢,向前走了两步,顺手把水壶乾粮袋丢在桌面上。
  司马姗姗却生气的说:“你把我的招亲擂搅得半途而废,该怎么说?”
  雷霆雨淡然“噢!”了一声道:“你明天仍可照常举行嘛……”
  话未完说,司马姗姗巳愤然道:“不!你好端端的上台捉拿采花大盗…”
  雷霆雨急忙解释道:“江明英可能不是奸杀苏莺莺的真正凶手……”
  司马姗姗更加生气的说:“那你上台去捉他,吓得他在那么多英豪的面前落荒而逃!”
  雷霆雨想到当时此情形,的确有些惭愧不安。
  他不便说什么,顺手拉过一张长凳坐下来,并解开了乾粮袋,他由此至终没有抬头看司马姗姗一眼。
  司马姗姗又有些委屈的说道:“你知道吗?你这样一来,却破坏了我的美好姻缘!”
  雷霆雨巳拿出一块大饼并撕了一片卤肉。
  这时一听,只得宽慰的说:“我想江明英明天还会再去的…”
  话未说完,司马姗姗巳轻蔑的哼声道:“那样丢脸的丈夫我才不要呢!”
  雷霆雨听得眉头一蹙,道:“就算江明英不去,还有别的英俊青年……”
  司马姗姗突然愤声道:“告诉你,除非明天你上台,我绝不再继续了!”
  雷霆雨听得神色一惊,不由转首去看立在墙角的司马姗姗。
  司马姗姗一见,竟“啪”的一声打着了火种,顺手将插在墙缝上的半截红烛燃亮起来。
  雷霆雨看得星目一亮,这才发现司马姗姗虽然仍穿着蓝段银花劲衣,背系着宝剑,但在她的娇靥上却薄施了一些脂粉,又在鬓角上加了一排碎玉翠花。
  她原本就秀丽妩媚,这时看来,又增添了几分艳丽华贵!
  显然,她在来此之前,曾经先回家刻意的把自己打扮了一下。
  司马姗姗见雷霆雨一直盯瞧着她,双颊一热,娇靥绯红,不由羞赧含笑问:“我现在比白天擂台上怎样?'
  雷霆雨定神“哦!”了一声,淡然道:“烛下观美人,颜色增七分……”
  说着,转回头去咬了口大饼!
  司马姗姗一听,气得娇靥上立时消失了红晕,不由嗔声道:“你说什么?我藉着烛光才美?”
  雷霆雨知道用辞用错了,只得道:“我是说,你原本就美,如今在烛光映照下又增添了七分,不是更美,更迷人吗?”
  司马姗姗一听,紧绷的小脸上又有了笑意,但她仍忍笑嗔声问:“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雷霆雨只得道:“当然是真心话!”
  说此一顿,特又望着司马姗姗,关切的问:“你怎的知道我还会回来此地?”
  司马姗姗立即道:“因为云中凤巳代你定下了所有客栈的豪华独院,我断定你一定不会去住,而你今夜又绝对不会离开,最后必然仍回到这儿来!”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惊,不由迷惑的问:“你怎的知道她们代我定客栈的事?”
  司马姗姗有些得意的一笑道:“你杀了‘阎王寨’的金幼豹等人后,我在回家的路上正巧偷听到她的两个心腹丫头谈论这件事!”
  雷霆雨的心头猛的一震,他这才恍然警觉到,云中凤早巳有了纠缠他的决心,她在丘林乱岩中那么说,只不过是趁机向江明英挑明了罢了。
  他虽然心中惊噢,但表面却会意的“哦!”了一声,继续吃他的饼!
  司马姗姗却娇声道:“我看这儿除了一张破桌子,两条长凳子,连个睡觉的草席都没有……”
  雷霆雨立即道:“没关系,吃完了东西我还要去办事!”
  司马姗姗听得目光一亮道:“好!那我来帮你!”
  雷霆雨淡然道:“免了!我习惯一个人!”
  司马姗姗却正色道:“有我在你身边帮着你,你办起事来更起劲儿更顺利!”
  雷霆雨想是嘴里嚼着东西,根本没有答腔。
  司马姗姗却哼声道:“你在黄河渡口放出风声,要在一个月内挑了‘仙女宫’和‘死亡谷’,你可知道他们的秘密位置吗?”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动,他断定司马姗姗可能知道这两个邪恶组织的秘密总坛位置。
  但他仍淡然道:“只要我不停的找,总有找到他们的时候!”
  司马姗姗却诚恳的说:“有了我在你身边,你会节省许多宝贵时间!”
  雷霆雨淡然“哦!”了一声,故意不表示意见。
  果然,司马姗姗气得哼声道:“实话告诉你说,我就是‘仙女宫’派在三河县的秘密分舵主,‘死亡谷’我也曾经去过,只是还不能确定他们是位在哪一座死谷里!”
  这的确令雷霆雨大感意外,司马姗姗居然是“仙女宫”派在三河县的分舵主?
  但是,他心念电转,立时有了决定,今后只要多注意与司马姗姗来往接触的人,便不怕找不到“仙女宫”的总坛位置。
  是以,故意哼声道:“看来你对‘死亡谷’知道的,还不如我清楚!”
  司马姗姗听得神色一惊,断定雷霆雨既然发出了豪语,对“仙女宫”“死亡谷”当然也摸透了一些底细。
  为了她今夜前来的目的,只得改变话题,故意哼声道:“另有一件事,你就不如我清楚了。”
  雷霆雨淡然“噢!”了一声问:“说说看?”说着,又撕了一块卤肉放进嘴里。
  司马姗姗微撇着小嘴,有些得意的说:“杀害苏莺莺的真正凶手!”
  雷霆雨淡然一笑道:“我道什么事,这问题更简单,只要找到了黄尚峰,问题便可迎刃而解……”
  岂知,司马姗姗竟哂然哼声道:“只怕你永远也解不开了!”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惊,立时转头去看司马姗姗,同时沉声问:“你说什么?”
  司马姗姗立即提高一些声音,正声道:“告诉你,今天下午有人发现黄尚峰被人杀死在麦田里…”
  雷霆雨一听,心里立时联想到凶手杀人灭口,他呼的一声站起来,同时怒声问:“你这是听谁说的?”
  司马姗姗却刁钻的问:“可是要我领着你亲去他家里看一看你才相信?”
  雷霆雨也正要前去黄尚峰的家里探探口气,是以毫不迟疑的颔首道:“好!我们现在就去!”说着,包起了乾粮提起了水壶。
  司马姗姗听得精神一振,鲜红的唇角上立时绽出一丝胜利微笑,颔首愉快的赞了声好,挥掌搧熄了油烛,转身走出茅屋外。
  雷霆雨紧跟而出,先把水壶乾粮放进了鞍囊内,接着将马匹拉进了茅屋里。
  司马姗姗一看,不由迷惑的问:“我们不骑马去?”
  雷霆雨道:“夜间办事,有马反而是个累赘!”
  司马姗姗目的已达,只要能和雷霆雨在一起,骑马徒步都没关系。
  是以,愉快的一笑道:“好!那我们走吧!”说罢展开身法,直向北关方向驰去。
  雷霆雨飞身紧跟,发现北关大街上,灯火点点,应该正是夜市热闹时候。
  他这时对凶手杀了黄尚峰虽然感到有些焦急,但他深信,黄尚峰一定会将看到苏莺莺被杀的事告诉给他的家人。
  雷霆雨既然巳断定江明英不是凶手,自然想到了当时在场,满头大汗,歪戴着公子帽的杨自雄。
  方才听司马姗姗的口气,好像她巳知道真凶是谁,因而问:“喂!你看杀害黄尚峰的人是谁?”
  岂知,一旁疾驰的司马姗姗竟冷冷的问:“你在问谁?”
  雷霆雨先是一楞,接着恍然道:“噢!当然是你姗姗姑娘!”
  司马姗姗得意的抿嘴一笑,亲切的望着雷霆雨含笑道:“我虽然想到了,也只是我的揣测,黄尚峰的家马上就到了,稍时向他的家人打听一下,我想一定会有个肯定的结果!”
  雷霆雨赞服的“唔!”了一声,却关切的问:“你认为‘滚雷刀’的儿子会不会武功?”
  司马姗姗毫不迟疑的说:“他老子是用刀的好手,他本人自然也会个一招半式的!”
  雷霆雨一听,不由蹙眉“噢?”了一声!
  司马姗姗突然惊异的问:“咦?你怎的突然问起了‘滚雷刀’的儿子会不会武功?”
  雷霆雨立即道:“我今天正午在苏莺莺被杀的现场见过他们父子……”
  司马姗姗是些震惊意外的说:“竟有这等事?”
  雷霆雨颔首“唔”了一声,并把当时的经过简扼的说了一遍。
  司马姗姗听罢,似有所悟的说:“我说呢!‘滚雷刀’何以会派人给苏家送了一口上好的棺材去。”
  雷霆雨听得目光一亮,正待说什么,司马姗姗巳继续说道:“不过,苏家是他们家的佃户,他们送他一口棺材也是应该的!”
  一听是“佃户”,雷霆雨立时想起了黄尚峰当时惊慌离去的原因。
  由于两相对照,雷霆雨不自觉的自语道:“哼!真凶八成就是‘滚雷刀’的儿子!”
  司马姗姗道:“这种事你最好能握住真凭实据,须知‘滚雷刀’的儿子虽然十分可疑,但他儿子却绝少离开家门一步,在三河县也没什么劣迹,你贸然杀了他,很可能引起别人对你的非议!”
  说此一顿,突然举手向前一指,说道:“喏,看到了没有,那里就是黄尚峰的家……”
  雷霆雨举目前看,只见北关大街后,尽是散落建筑的土墙蒿草茅屋,灯光也零星暗淡,仅凭司马姗姗那么一指,很难知道那是黄尚峰的家。
  只听司马姗姗继续道:“看到了没有,靠近街口后的那一家,一圈柴篱院,三间土坯房……”
  雷霆雨凝目一看,果然有一家柴篱院围着三间土墙茅房,东房门大开着,清楚的看到悬着一块白布,如豆的油灯静静的放在供桌上。
  两人悄悄来到柴篱外,却发现一个身穿黑花白衣的少女,正神情哀伤的坐在供桌旁的地上。
  由于那少女低着头,雷霆雨和司马姗姗都看不见她的面目.,根据年龄判断,很可能是黄尚峰的妹妹。
  司马姗姗首先压低声音问:“我们要不要问问她!'
  雷霆雨毫不迟疑的颔首悄声道. .“好!你把她引过来!”
  司马姗姗会意的点点头,先走至柴门前,伸手在枯木上弹了两下。
  tb就在“剥剥”声响的同时,白衣少女立时机警的抬头望来。
  司马姗姗一看,急忙亲切的招手,含笑轻声道:“黄家妹子,你过来,我是南关的司马姗姗!”
  白衣少女虽然没有见过司马姗姗,但司马姗姗打擂台招亲的大事她却听说了。
  这时见司马姗姗亲切的向她招手,显然没有什么恶意,只得谨慎的站起来,小心的向柴门口走去。
  仍立在数步外树荫下的雷霆雨一看,发现白衣少女圆圆的脸,弯弯的眉,小巧的鼻子鲜红的嘴,虽然不多么秀美,却是典型的小家碧玉。
  白衣少女看着将到柴门口,蓦然又看到了立在漆黑树荫下的雷霆雨,神色一惊,急忙刹住了脚步。
  司马姗姗一看,立即含笑轻声道:“不要怕,他是雷少侠,他听说黄尚峰被人杀了,特来向你打听一下……”
  白衣少女一听“黄尚峰被人杀了”,双眼中立时涌满了泪水。
  司马姗姗一看白衣少女哭了,立即关切的问:“黄尚峰是你的什么人?”
  白衣少女噙泪道:“是我哥哥,我叫黄尚香!”
  司马姗姗会意的“哦”了一声问:“你可知道你哥哥为什么被杀?”
  岂知,白衣少女黄尚香竟摇了摇头道:“我和爹娘都不知道!”
  司马姗姗一听,不由回头去看暗阴下的雷霆雨,她清楚的看到雷霆雨脸上充满了懊恼失望神色。
  她只得回过头来,继续问:“你可听说江明英杀死苏大娘女儿的事?”
  黄尚香立即摇头道:“我们都不相信,江家少爷不是那种人!”
  司马姗姗却正色道:“可是,人人都说他风流成性,见一个喜欢一个……”
  黄尚香立即辩白道:“那可能是他见了女孩子总喜欢点头笑一笑,其实,他是很有礼貌,说话风趣,从来不说不好听的话!”
  司马姗姗故意问:“你认为江明英江少爷,会不会杀你哥哥?”
  岂知,黄尚香竟毫不迟疑的断然摇头道:“绝对不会!”
  司马姗姗继续问:“你认为西关杨大爷的儿子杨自雄呢?”
  黄尚香听了蹙眉迟疑的说:“很少看见他出来,听说杨大爷把他关在书房里读书!”
  雷霆雨一听,心里更迷惑了,心想,莫非凶手也不是杨自雄?
  心念及此,觉得黄尚香可能不知,也许黄尚峰将真凶告诉了他父母。
  是以,就在原地插言问:“你爹你娘呢?”
  黄尚香见雷霆雨神情冷漠,尤其立在暗影里,满脸都是威厉煞气,她打心眼里就骇怕畏惧。
  这时见他问话,虽然语气缓和,仍不由自主的怦怦心跳,浑身哆嗦。
  司马姗姗一看,只得补充问:“黄伯父黄伯母已经睡啦?”
  黄尚香怯怯的点点头道:“两位老人家哭了一下午,刚刚才睡着!”
  司马姗姗会意的“哦”了一声,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了。
  正待回头询问雷霆雨,蓦然传来一阵衣袂破风声!
  雷霆雨听得神色一动,即和马姗姗循声看去。
  只见昏黑的田地里,一并三道黑影,正由西关方向如飞驰来。
  I看到远处灯火点点的西关大街,雷霆雨恍然似有所悟,立即向着司马姗姗,低声道:“告诉她,这三个人可能是到她家来的,请她不要怕……”
  司马姗姗一看三人奔来的方向,立即颔首道:“唔!很有可能!”
  黄尚香也看到三个人正向着她家门前奔来,再听了雷霆雨的话,不由紧张的自语道:“不会吧?他们来我家作什么?”
  司马姗姗见三人巳到了百十丈外,立即低声叮嘱道:“黄姑娘,不要怕,不管他们前来作什么,我们都会在暗中保护你的!”
  说罢挥手,继续催促道:“快,快回到屋里去!”
  黄尚香早已吓得浑身直抖,一面颤声应是,一面走向了东房门。
  司马姗姗早已跟着雷霆雨躲在了一排花树后。
  就在这时,三个大汉巳经到了十数丈外。
  三个大汉一式背刀,他们的劲衣分别是灰、黑、蓝,个个生得浓眉大眼,一脸的凶煞。
  直到黄家的柴篱门口前,三个大汉才刹住了身势,立有一股浓重的酒气随风吹向了雷霆雨和司马姗姗。
  显然,这三个背刀大汉,都已喝了不少的酒,因为,他们三人的步履不稳,身体摇晃,几乎倚靠在柴篱上。
  柴篱不高,仅及人腰,所以院中的景物一目瞭然。
  三个大汉一见刚刚走到东房门的黄尚香,立即咬字不清的招呼道:“嗨……黄…黄姑娘!”
  黄尚香早已吓坏了,尤其看到三个大汉都背着钢刀,又都喝醉了,虽然知道雷霆雨和司马姗姗就隐身在后,依然吓得浑身抖个不停。
  只见身穿黑衣的大汉,摇晃着上身,喝叫道:“黄姑娘……不…不要怕……我们是……来……找雷少侠的……”
  蓝衣大汉跟着说:“雷少侠……来了没有……他……他穿着绛红英雄杉……腰里……挂着朱红宝剑……”
  黄尚香一听是来找雷少侠的,自然宽心了不少,她本想举手告诉三个大汉,雷少侠就在你们身后边。
  但是,由于过度的惊吓,浑身颤抖的厉害,手臂无力的已举不起来了。
  机警的司马姗姗一看,心知不妙,只得冒险探出头来,向着黄尚香挥了挥手。
  黄尚香虽然吓坏了,但看了司马姗姗的手势,仍知道紧张的摇了摇头!
  黑衣大汉一见,立即肆无忌惮的哈哈笑了,望着另两个大汉得意的说道:“怎么样…….我…致判断的……没有错吧!早……早办完了事情……早……回去睡觉……”
  说罢挥手,同时摇晃着身体,愉快的说:“进去!”
  去字出口,飞起一脚,“蓬”的一声将柴门踢开了。
  黄尚香一见,吓得缩作一团,惊呼尖叫道:“你们要干什么?”
  三个背刀大汉摇晃着身体,飞眉瞪眼的走进了院内,瞪着黄尚香狞笑着道:“干……干什么……要……要……要命……”
  说话之间,三个大汉同时翻腕,刷的I声,寒光连闪,同时将背后的钢刀撤出来。
  黄尚香一见三个大汉将刀撤出来,只知道尖叫“救命呀!”已不知道跑,因为,她的两腿早已不听她的指挥了。
  就在这时,黄老爹和黄老太已由上房中,惊急慌张的奔出来。
  二老一见三个大汉手提钢刀,不由惊得同时惶声大喝道:“住手!你们要干什么?”
  大喝声中,黄老爹已挡在了黄尚香的身前,黄老太也紧张地将黄尚香抱住。
  黑衣大汉狰狞的盯着黄老爹,一掂手中的钢刀哼声道:“我们都是‘剑圣’江大爷府里的护院武师…”
  话未说完,一直盯着三个大汉看的黄老太巳大声道:“不,你们都是西关杨大爷家的人……”
  三个大汉听得浑身一战,面色大变,老酒立时吓醒了一半,手中的刀也险些滑落在地。
  蓝衣大汉急定心神,瞪着黄老太怒喝道:“你?你胡说……”
  黄老太自觉认出他是杨大爷家的人,因而胆气大壮,松开抱着的黄尚香,举手一指灰衣大汉,沉声问道:“你可是朱大爷?”
  姓朱的灰衣大汉只惊得脱口啊了一声,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
  其余的两个大汉立即瞪着姓朱的,怒声问:“到底怎么回事?她怎的会认识你的?”
  姓朱的灰衣大汉愣楞的望着黄老太,他在乍然间,似乎也闹不清黄老太怎会认得他?
  黄老太却哼声道:“你朱大爷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前年冬天杨大爷刚搬到西关的时候,你不是还拜托豆腐店的魏老头,要我给你找房媳妇吗?”
  朱姓大汉一听,恍然想起,脱口惊啊,猛的举掌拍了一下脑门,万分懊恼的呼了声“天哪!”
  另两个大汉一见,反而沉声宽慰道:“老朱,不要怕,反正三个一块儿杀!”
  杀字出口,提刀就要扑向黄老爹。
  也就在这时,柴门处巳响起一个冰冷慑人的声音道:“慢着!”
  三个大汉闻声回头,一看雷霆雨的衣着神情和佩剑,飞身纵出了紫篱外。
  黄老爹和黄老太,虽看到三个狰狞大汉逃走了,但柴门口进来的绛衫青年,神色威厉,表情冷漠,看来比三个大汉还怕人。
  但是,看到雷霆雨一现身,三个大汉马上就吓跑了的黄尚香,信心大增,胆气陡壮,不由欢声地说道:“雷少侠,你真好。”
  欢呼声中,越过黄老爹直奔向了雷霆雨。
  黄老爹和黄老太看得神色一惊,几乎是同时急声道:“香儿回来。”
  黄尚香闻声止步,立即有些委屈的去看她的爹娘。
  这些事最敏感的莫过于女孩子,司马姗姗当然也不会例外。
  她一看黄尚香情不自禁的奔向了雷霆雨,心中一急,脱口催促道:“还不快追,他们都跑远了。”
  雷霆雨动都没动,注定黄老爹夫妇,冷冷的沉声说道:“你们的儿子胆小怕事,没有勇气说出奸杀苏大娘女儿的真凶是谁…” .
  黄老爹依然含糊的说:“我们根本不相信江家少爷是凶手!”
  雷霆雨见到了这般时候,黄老爹仍不肯直说出来,不由冷冷一笑道:“等你们想说出真凶是谁的时候,只怕你们巳不能开口了!”
  了字出口,疾演“小挪移法”,身形一闪,掠过紫篱上空,顿时不见。
  司马姗姗看得神色一惊,脱口急呼道:“霆雨哥,等我!”
  急呼声中,飞身疾追,只见田野一片昏黑,不但看不见雷霆雨,连那三个狰狞大汉也没有了影子。

  第四章 冷淡的木头人
  雷霆雨身形一闪,掠地疾驰,举目向西一看,竟然没看到三个大汉的影子。
  他方才,没有及时追赶的原因,就是希望三个大汉慌慌张张的逃回杨家,他随后紧跟而至,不怕‘滚雷刀’不承认他的儿子是凶手。
  这时没有看到三个大汉奔向西关,自然暗自焦急。
  于是,急急游目四野,蓦见西北三道快速身影,正沿着麦田中的一条小径,直向数百丈外的一片小树林前急急驰去。
  由于有三点晦暗刀光,以及三人不时慌张的回头察看,立时断定就是由黄家逃出来的三个凶汉。
  是以,冷哼一声,转身再向西北方追去。
  这时他巳明白了三个大汉的心意,想必是任务没有达成,或另有原因,不敢回去面对他们的主人。
  雷霆雨身法疾如奔电,快如追风,仅仅一扑之势,巳距离三个凶汉身后不远。
  恰在这时,三个凶汉也正巧回过头望来。
  三个凶汉刚刚还见身后一片昏暗,不但听不见衣袂破风声,目力所及的距离内,也根本看不到一个人影。
  孰知,就在他们回过头去的一刹那,再往后看,雷霆雨巳到了身后七八丈外。
  三个凶汉这一惊非同小可,顿时惊得魂飞天外,厉嗥一声,分向左右和斜横里亡命逃窜!
  雷霆雨那能让他们得逞?一式“苍剩搏兔”巳到了他们三人之间!
  紧接着,冷哼了一声,伸手抓向了黑衣大汉的后衣领。
  黑衣大汉顿时惊觉,厉嗥一声,反臂就是一刀。
  雷霆雨就要他挥刀杀来,右手一绕巳握住了黑衣大汉的钢刀护手,右腕一扭,刀锋顺势切向了对方的咽喉。
  也就在黑衣大汉厉声惨叫,鲜血喷泉激溅的同时,雷霆雨也飞起一腿踢向了灰衣大汉的后股。
  纵向斜横的灰衣大汉立时惊觉,惶叫一声反臂挥刀。
  但是,依然迟了,因为,雷霆雨的脚法太快了。
  只听“蓬”的一声,灰衣大汉的身体,随着他的惊恐嗥叫,翻翻滚滚的飞向了七八丈外。
  一脚踢飞灰衣大汉的雷霆雨,一个旋身,手中夺至黑衣大汉的钢刀,猛的抖腕向亡命狂逃的蓝衣大汉掷去。
  只见寒光如电I闪,势挟厉啸,呼的一声巳到了蓝衣大汉的背后。
  寒光一暗,惨叫声起,蓝衣大汉撒手丢刀,两手扑空,又向前踉跄奔了几歩,一头栽在麦田里。
  雷霆雨钢刀掷出,点足飞纵,一个箭步巳经到了仍在麦田中翻滚的朱姓大汉身前。
  朱姓灰衣大汉正待挺身跃起,一看雷霆雨巳站在了身边,只得跪在地上,叩头哀声叫道:“雷少侠饶命呀!雷少侠饶命呀!”
  雷霆雨双眉一蹙,沉声问:“你们怎的认得在下?”
  朱姓大汉哀声解释道:“少侠今天去打擂,吓跑了‘剑圣’的儿子江明英,小的们都在现场看到了呀!”
  雷霆雨淡然问道:“你现在想不想活命?”
  朱姓大汉身体被踢飞的同时,巳经听到两声凄厉惨叫,加之夜风中又有一丝血腥味吹来,断定两个同伴业巳凶多吉少。
  这时候见间,那敢迟疑,忙不迭的哀声说道:“蝼蚁……尚且贪生,为人岂不惜命*”
  雷霆雨蹙眉“噢?”了一声道:“听你的口气,好像还读过几年书……”
  朱姓大汉那敢承认,如果说读过书,必然罪加一等,只得急忙惶声地说道:“小的听人家都是这么说,自然也跟着学会!”
  雷霆雨颔首“唔!”了一声,问:“你们为什么不回西关杨大爷家,反而跑来此地?”
  朱姓大汉愁眉苦脸道:“小的们把事情办砸了,那里还敢回去?回去准死无疑,这是谷里的规矩……”
  “谷里的规矩”出口,面色大变,跟着浑身一颤,急忙住口不说了。
  雷霆雨看得心中I动,立时联得到“滚雷刀”最近两年才搬来三河县,莫非他也是四大邪恶组织中“死亡谷”派来的人不成?
  他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却佯装未曾注意,继续淡然问:“什么规矩?”
  朱姓大汉见雷霆雨没有追问“谷里的事”,自然宽心了不少,只得回答道:“小的们在杨大爷府里任护院,事前就巳谈妥了条件,如果办事不利,或将事情办砸了,都要被当场处死,或斩去一臂……”
  雷霆雨淡然道:“这么说,你现在回去,也就没命了?”
  朱姓大汉连连颔首,哀声应是。
  雷霆雨立即道:“不过,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你死不了!”
  朱姓大汉当然不信,因为他知道“谷里的规矩”,绝无活命的道理。
  但是,为了活命,不得不应付,也许还有逃走的机会,只得叩头感激的说:“谢谢雷少侠!谢谢雷少侠!”
  雷霆雨淡然道:“但我必须先知道,‘滚雷刀’为什么要派你们三人去杀黄姑娘!”
  朱姓大汉神色一惊,脸肉颤动,惊得急忙摇头道:“这……这……小的就不知道了!”
  雷霆雨冷冷一笑道:“可是担心黄尚峰把看到你们少爷奸杀苏莺莺的事,告诉给了他妹妹或他爹?”
  朱姓大汉惊得浑身一哆嗦,惶得再度摇头说道:“小的不知道,小的真的不知道…”
  雷霆雨故意道:“你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黄姑娘和黄老爹他们,早巳把杨自雄奸杀苏莺莺的事告诉了我,所以我才在杨家等你们……”
  朱姓大汉听得一楞,同时脱口轻啊!
  雷霆雨继续道:“听你们方才的口气,好像知道我会在黄家似的!”
  朱姓大汉不由懊恼的说:“是我家大爷料到……”
  雷霆雨心中|惊,不由“噢?”了一声,问:“你家大爷怎么说?”
  朱姓大汉说道:“少爷今天下午偷偷的杀了黄尚峰灭口,我家大爷十分震怒,知道这件事很快的会传到雷少侠你的耳朵里……”
  雷霆雨一听,不由暗称侥幸,如非司马姗姗今夜躲在茅屋里等他,他绝对不会知道黄尚峰被杀的事。
  当然,明天早上仍会听到传说,不过,那时黄老爹夫妇和黄尚香都巳被杀了。
  心念间,巳听朱姓大汉继续说:“我家大爷知道,如果黄尚峰不死,少爷奸杀苏莺莺的事还不致有人知道,因为我家大爷断定黄尚峰绝不敢对别人讲,但一定会芾诉他爹他娘……”
  雷霆雨立即道:“所以你们大爷索性派你们三人前去杀了他们全家!”
  朱姓大汉一听只得不安的应了声是。
  雷霆雨不解的问:“既然你们大爷断定我一定会插手,为何你们三人还去!”
  朱姓大汉见问,不由愤然懊恼的说:“唉!都是该死的老江……”
  雷霆雨蹙眉问:“那个是老江?”
  朱姓大汉举手,一指数丈外黑衣大汉的尸体,道:“就是他!”
  雷霆雨也跟着看了一眼,问道:“他怎样?”
  朱姓大汉懊恼的解说道:“我家大爷原本要小的们三更以后再去黄家,而且要暗中仔细观察,必须确定雷少侠你不在之后才可下手……”
  雷霆雨哂然一笑道:“结果老江坚持要提早前去碰碰运气……”
  朱姓大汉更加懊恼的说:“就是呀!仅此一点,小的回去就准死无疑!”
  雷霆雨立即道:“我曾对你说过,我有办法让你死不了!”
  朱姓大汉虽然不信,但仍希冀的望着雷霆雨,希望他说出来听听。
  雷霆雨继续道:“不过,你必须按照我说的方法去作才行!”
  朱姓大汉只得颔首应了声好!
  雷霆雨立即把他的计划告诉给朱姓大汉,最后并有把握的说:“我敢保证你死不了!”
  朱姓大汉听罢,依然愁眉苦脸的说:“可是,这样仍要被砍掉一条胳膊呀!”
  雷霆雨面色一沉道:“那总比我现在就砍下你的脑袋来吧?”
  朱姓大汉听得浑身一战,只得苦脸颔首道:“好!小的听少侠您的吩咐前去,不过,希望少侠能够及时出现,救小的一条胳膊……”
  说话之间,巳颤颤巍巍的由地上站起来。
  .雷霆雨觉得时机到了,立即淡然道:“我虽然可以及时出现救你,可是,‘死亡谷’知道,还是不会放过你……”
  “死亡谷”三字一出口,朱姓大汉啊的一声,叹的一声又跪在了地上,立即颤声道:“少……少……侠,你……怎的知道……?”
  雷霆雨见朱姓大汉面色如土,额头上刹时渗出豆大汗珠了,他内心之惶恐,以及“死亡谷”对徒众之残酷,由此即可看出。
  是以,哂然一笑道:“我早巳知道,‘滚雷刀’是‘死亡谷’布在三河县的一个棋子。不过,你也用不着怕成这副样子,回头找个深山大泽躲起来,就算‘死亡谷’将来找到你,那也是几年以后的事了,比起江两人来,你还是占了便宜…”
  朱K大汉一听,先紧张的看了一眼老江的尸体,接着毅然沉声道:“好!小的这就领少侠前去,是福是祸,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说罢,挺身站了起来。
  雷霆雨颔首赞好,举手一指数丈外的那把刀,继续道:“把你的刀带着,有人要你命的时候,也只好和他们拚了!”
  朱姓大汉打起精神检起了刀,翻腕插在了背后,接着抱拳恭声道:“小的头前带路!”
  雷霆雨为了安定对方的心情,以欣慰的声调肃手说了声“请”!
  朱姓大汉再不迟疑,展开身法,直向西关大街方向如飞驰去。
  雷霆雨仍站在一地,为了不让对方有压迫感,直到朱姓大汉驰出数十丈外,才飞身起步。
  他业巳看出来,朱姓大汉确有保命逃亡,脱离“死亡谷”的决心,为防对方中途变卦,仍提高了几分警觉!
  前进中,雷霆雨也曾游目察看四野,说也奇怪,竟没有看到司马姗姗的踪影。
  他不相信司马姗姗一气之下回家了。
  她是个机警多智的少女,这可由她事先等在几间破茅屋里而看出来。
  如今,满野麦田,麦秆随着夜风晃动,如果她伏在麦田里暗察偷窥,自然不容易发现她。
  绕过西北城角,西关大街数百户商店民房静静的卧在夜色里,根据几座高楼上的明亮灯火,酒楼茶肆间仍是热闹时候。
  雷霆雨抬一看看天空,初更将尽,也许巳进入二更了。
  只见前面朱姓大汉业巳加快了身法,直向中间偏西的一座广大宅院后奔去。
  由于有一排高大杨树遮住,看不清整座宅院的轮廓,但仍能看到耸出树上的楼阁和树隙间的高墙。
  看看将到广大宅院的院墙前,蓦见在前疾驰的朱姓大汉回头向他看来,并举手指了指树隙间隐约可见的后宅门楼。
  雷霆雨知道朱姓大汉不会再变卦了,立即向他点了点头。
  紧接着,疾演“小挪移法”,身形一闪巳到了墙外的大树下。
  转首一看,只见朱姓大汉也正奔到了后门楼下,立即传来“蓬蓬”的叩门声。
  雷霆雨就趁朱姓大汉拍门的同时,略微一长身形,伸手扳住了高大墙头。
  接着探首向内一看,墙里面竟是一座大花园,而曲池石桥的正面观花厅上,虽然亮有灯光,却不十分明亮,显然燃的灯并不多。
  由于花厅前阶下,以及左右厅角均站有背刀大汉,很可能“滚雷刀”就在观花厅上。
  打量间,后门楼下巳传来了应门的吆喝问话声,而朱姓大汉也正急切慌张的报出了他的姓名。
  雷霆雨为了看得更真切,以及便于出手缉凶,右掌略微一按墙头,身形飞扑,轻飘飘的落进了墙内,立时隐身在一排花树后。
  也就在他隐身花树后的同时,花厅内灯光.一晃,一道人影巳急步奔了出来。
  雷霆雨喑呼了一声“好险”,因为由花厅内闻声奔出来察看的,正是换了一身银灰劲衣的“滚雷刀”杨长寿。
  只见“滚雷刀”目光炯炯,神情忧急,惊异的注视着二十丈外的花园后门,忧气中带有几分迷惑。
  雷霆雨凝目一看,发现“滚雷刀”不但换了劲衣,而且也佩了他仗以成名的多孔厚背大砍刀。
  根据种种迹象看,“滚雷刀”业巳有了预感,并作了最坏的打算。
  花厅门口灯影一闪,跟着又奔出来一人!
  这人正是雷霆雨要捉拿的真正凶手,“滚雷刀”的劣子杨自雄。
  “滚雷刀”一见杨自雄出来,立即回头低斥道:“滚回去!”
  杨自雄虽然一脸的不高兴,但仍转身走进了厅门内。
  雷霆雨看得暗自焦急,如果杨自雄躲在厅内,一旦他现身,即使杀了他父亲“滚雷刀”,仍可能被他跑了。
  正在焦急盘算,朱姓大汉巳由后门奔向了花厅前,任何人一看他的慌张狼狈样子,便知道他I定出了乱子。
  朱姓大汉尙未奔至花厅,已向着神色大变的“滚雷刀”惶急大呼道:“大爷不好了,大爷不好了!”
  心知不妙的“滚雷刀”,立即压低嗓门厉斥道:“不要慌张,小声讲!”
  厉斥声中,朱姓大汉已到了花厅前。
  朱姓大汉不敢奔的太前,就在阶下数丈以外,“噗”的一声跪在地上,继续惶声哭述道:“回禀大爷,江三尤四两人不听小的阻止劝告,他们两个人都……巳先去了……”
  “滚雷刀”惊的“啊?”了一声,面色大变,不由抬头看了一眼夜空,恨恨的低声道:“老夫不是要你们三更过后再去吗?”
  朱姓大汉继续惶声解释道:“江三和尤四喝了不少的酒,两人都有些醉了,他们想早些赶回来睡觉,就提前去了……”
  “滚雷刀”只气得咬牙切齿,浑身颤抖,老脸惨白铁青,不由切齿恨声道:“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朱姓大汉又继续惶声催促道:“大爷,小的阻止他们不了,还是您老人家快去吧!”
  “滚雷刀”一听,突然怨毒地瞪着朱姓大汉,哼了一声,恨声道:“你们坏了老夫的大事,老夫绝饶不了你们……”
  “们”字出口,横肘挫腕,刷的一声寒电打闪,佩在腰上的多孔厚背大刀已撤出鞘外,并缓步向阶下走去。
  朱姓大汉一见,面色大变,吓得惶声哀求道:“大爷,小的可没敢违背你的命令呀!小的怕他们前去误事,特地前来向你报告,你现在赶去阻止他们杀黄老爹全家还来得及呀……”
  “黄老爹全家”五字一出口,“滚雷刀”顿时惊得浑身一战,不由震耳厉喝道:“闭嘴!”
  厉喝声中,飞身前扑,手中大砍刀呼的一声迳向跪地上的朱姓大汉砍去。
  朱姓大汉当然早已有了准备,“哎呀”一声,翻身横滚,同时嚷叫道:“大爷饶命,小的还有下情陈禀!”
  “滚雷刀”一听还有“下情”,只得将正待追击的身势刹住,嗔目厉声道:“什么下情,快说!”
  朱姓大汉不敢站起来,依然跪在地上,惶声道:“方才小的们三人在‘闻香阁’喝酒时,听到所有的酒客都在谈论这件事情。”
  “滚雷刀”神色一惊,立即压低声音怒声问:“他们怎么说?”
  朱姓大汉急忙道:“他们都已经知道,苏大娘的女儿是少爷奸杀的……”
  话未说完,“滚雷刀”已嗔目厉斥道:“胡说,这是他们含血喷人……”
  朱姓大汉急忙补充道:“他们也是傍晚才听黄尚峰的妹妹说的……”
  “滚雷刀”惊啊一声问:“黄尚峰的妹妹怎么说?”
  朱姓大汉立即道:“她说她哥哥早已对她说了,不过,她也警告她哥哥,不可以对任何人说……”
  “滚雷刀”立即恨声问:“那她自己为什么还到处胡说?”
  朱姓大汉愁眉苦脸的道:“是少爷先杀了她哥哥灭口,所以她才将事情张扬开来……”
  “滚雷刀”一听,不由回头瞪着花厅内,既懊恼又怨毒地恨声道:“这个该死的畜生……”
  朱姓大汉急忙继续说道:“所以小的叫他们回来向你报告后,才再去杀他们全家……”
  岂知,“滚雷刀”竟猛的嗔目瞪着朱姓大汉,切齿恨声道:“她已经把秘密全抖出来了,当然应该马上把他们杀了,你不但不跟着他们前去为我泄恨出气,反而投机回来,企图逃过碰见雷霆雨那小子的杀劫,嘿嘿嘿,我杨长寿会饶得了你?”
  说话之间,面目狰狞,提着多孔厚背大砍刀,冉向朱姓大汉走去。
  朱姓大汉一看苗头不对,惊得起身急急后退,同时颤声道:“大爷……谷里还等小的回去……”
  “滚雷刀”竟突然暴喝道:“我会派小儿回去,你永远不用回去了!”
  “了”字出口,飞身前扑,手中大砍刀一举,迳向朱姓大汉的当头砍去。
  朱姓大汉嚎叫一声,猛的躬身前滚,就在“滚雷刀”的脚下滚过去,同时嚎叫道:“雷少侠,快来救命呀……”
  “滚雷刀”听得大吃一惊,浑身猛的一震,急忙横刀回身,怒目瞪着朱姓大汉,急声问:“你……你说什么?”
  朱姓大汉只得举手一指荷池石桥的对面,颤声道:“雷……雷少侠……已经来了……”
  “滚雷刀”听得浑身一抖,脱口惊啊,震骇地转首向石桥方向看去。
  他这转首一看,脑际“轰”的一声,当真是如雷贯顶,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完全吓呆了。
  只见神情冰冷、双眉紧蹙的雷霆雨,半睁着星目,紧闭着朱唇,左手按在朱红剑柄上,正一步一步地向着这面走来。
  “滚雷刀”一看到了雷霆雨,就如同待刑的死囚看到了手抱鬼头刀的刽子手似的,同时也恍然明白了,原来朱姓大汉为保性命,已经把他出卖,特地引导雷霆雨前来。
  一想到朱姓大汉特地将雷霆雨引来,杀机倏起,不由咬牙切齿地转首去看朱姓大汉。
  转首一看,发现朱姓大汉正沿着通向凉亭的碎石花径,悄无声息地向着内宅园门前逃去。
  他这时恨不得一刀将朱姓大汉劈为两片,哪里容他逃走,震耳一声厉喝道:“无耻叛徒,我绝饶不了你!”
  厉喝声中,飞身前扑,挥舞着手中大砍刀,勾起一道翻翻滚滚的如银匹练,挟着一阵隐约慑人风雷声,直向朱姓大汉杀去。
  朱姓大汉见“滚雷刀”施展出他仗以成名的刀法来杀他,大吃一惊,魂飞天外,嚎叫一声:“大爷饶命!”加速逃去!
  雷霆雨哂然一笑,立时看出来,“滚雷刀”一方面杀朱姓大汉,一方面也想趁机逃进内宅。
  是以,身形一闪,疾演“小挪移法”,身形快如奔雷,掠过荷池上空,已到了朱姓大汉的头顶。
  紧接着,略微一俯身形,伸手抓住了朱姓大汉的衣领,振臂一提,抖腕掷向了数丈以外。
  朱姓大汉不知是雷霆雨救他,只吓得亡魂丧胆,心脾俱裂,嚎叫一声,顿时晕了过去。
  孰知,他的健壮身躯,“咔嚓”一阵声响,咚的一声跌进一片玫瑰花圃里,一阵刺痛,立时疼醒,惊叫一声,腾身跃起,飞身逃向了正西。
  飞身疾扑,决心杀死朱姓大汉再趁机逃走的“滚雷刀”,一看红影电闪,而朱姓大汉已被抛向了数丈以外,自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是以,一声不吭,身形不停,提刀猛扑内宅园门。
  雷霆雨既然已洞烛了“滚雷刀”的心意,也有了准备,就在抖腕掷飞朱姓大汉,一看“滚雷刀”扑向园门的同时,震耳一声大喝道:“站住!”
  大喝声中,猛的一个悬空回身,疾伸右掌,迳抓“滚雷刀”的后衣领。
  “滚雷刀”闻风知警,厉嚎一声,疾演“回头望月”,手中大砍刀霍的一声斩向了雷霆雨的右臂。
  雷霆雨一看“滚雷刀”回头挥刀,身形闪电下沉,左足刚一点触地面,右腿呼的一声踢向了“滚雷刀”的右肋。
  只听“蓬”的一响,同时一声闷哼,这一脚正巧踢在“滚雷刀”的胁腰上。
  “滚雷刀”久经阵仗,经验丰富,只是他一开始就慑于雷霆雨的名气和威势而丧了斗志。
  这时见雷霆雨一脚踢来,知道闪躲已经不及,只得借势向斜横里滚去。
  也就在这时,花厅后突然传来一声惊恐嚎叫!
  雷霆雨一听,顿时想起了真凶杨自雄仍躲藏在观花厅内。
  急忙回头一看,连花厅外的四个背刀大汉也已不见了踪影,杨自雄想必也早跑了。
  “滚雷刀”虽然是顺着雷霆雨的踢向翻滚地上,依然感到右胁如遭锤击。
  但生死关头,不容他迟疑,一声不吭,挺身跃起,手中刀舞起一团寒光刀影,再向雷霆雨斩去。
  雷霆雨一心想捉住杨自雄,绝不能让他逃走。
  这时闻声回头,一见“滚雷刀”神色凄厉地滚刀杀来,疾演“幻影迷踪”,身形闪处,已到了“滚雷刀”的身后。
  紧接着,大喝一声,右掌振腕劈出。
  只见一团刚猛狂飙,呼的一声击向了“滚雷刀”。
  “滚雷刀”一声凄厉刺耳惨叫,整个身体立被震飞,就像断线的风筝般,翻翻滚滚地飞向了数丈外的荷池上。
  身形尚在空中,“哇”的喷出一道血箭,“哗”的一声大响,横飞的身体正好坠进了荷池里。
  只见水花高溅近丈,荷叶莲蓬激飞,坠进池水中的“滚雷刀”,立时没有了动静。
  雷霆雨看也没看,飞身掠过一片盛开的花圃,直落在厅阶上。
  观花厅内虽然仅燃了两盏纱灯,但里面的陈设布置依然清晰可见,除了漆椅亮桌,已没有了杨自雄的人影。
  杨自雄当然不会呆在厅上等死,其实,早在雷霆雨一现身的时候就仓惶逃出了后厅门。
  一出后厅门,即见两座小型假山后闪出一个蓝缎银花劲衣、背插宝剑的美丽少女。
  蓝缎劲衣美丽少女一见仓惶逃出的杨自雄,立即机警地压低着声音,招呼道:“喂!喂!杨家哥哥,我是南关的司马姗姗……”
  杨自雄定神一看,不错,正是在南关设擂招亲的司马姗姗,他曾偷偷地前去看过。
  他自小贪婪美色,见了艳丽少女就像苍蝇见到了血,如今虽然看到煞星前来索命,但他自信他老子总能敌挡片刻。
  是以,精神一振,目闪异彩,急步奔了过去,同时愉快地低声道:“司马妹子,你……你怎的来了?”
  说话之间已奔到近前,伸手就要去拉司马姗姗。
  司马姗姗妩媚地一笑,自然地闪开了,同时低声道:“小妹刚才追杀前去捣台的雷霆雨……”
  “雷霆雨”三字一出口,杨自雄浑身一哆嗦,神色一惊,本能地回头看了一眼后厅门。
  回头见雷霆雨没有追来,立时紧张地压低声音道:“他正在前面。”
  司马姗姗颔首赞了声好,道:“我追他半天了,今夜我一定要杀了他……”
  杨自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由紧张地说:“他是出剑夺命的塞上煞星耶!”
  司马姗姗立即正色道:“告诉你,我已和他交过了手,轻功他比我高,剑术略逊我一筹……”
  杨自雄一听,不由瞪大了眼睛惊异地问:“真的?”
  司马姗姗另有目的,一面颔首,一面机警地问道:“杨家哥哥,我问你,听说你家里每一处重要场所都设有机关,是不是?”
  杨自雄正色颔首道:“是呀,就这座观花厅上就有好几处……”
  司马姗姗急忙赞声道:“好!你先说说看,里面都有些什么机关?”
  杨自雄不答反问道:“司马妹子,你要干什么?”
  司马姗姗正色道:“我要先把雷霆雨困住,然后再用剑杀了他!”
  一听能杀了雷霆雨,杨自雄的精神一振,目光倏的二亮,脱口赞声道:“好,花厅中央就有一座铁栅笼,只要他进入观花厅……”
  司马姗姗不待他说完,急忙一推杨自雄,催促道:“杨家哥哥,快告诉我放下铁笼的枢纽在什么地方!”
  杨自雄原先还有几分戒心,深怕司马姗姗和雷霆雨是一伙的。
  如今见司马姗姗一口一个杨家哥哥,而雷霆雨去捣她的擂台也是事实,加之事态危急,也正需要有一个人能够制服或杀了雷霆雨。
  再说,如果司马姗姗是雷霆雨一伙的,要想杀他杨自雄实在太容易了,何必再问机关布置!
  是以,再不迟疑,颔首应好道:“跟我来,我告诉你!”
  说话之间,急步奔向了厅后门。
  司马姗姗高兴极了,她做梦都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应了一声,急步跟在杨自雄身后。
  登上后厅阶,杨自雄立即指着粗大门柱,正色道:“看到这块方木了没有?”
  司马姗姗强抑着内心的高兴,立即点了点头。
  杨自雄继续说道:“轻轻地一压,方木内缩,里面便现出一个铁环来,只要轻轻一拉铁环,上面的铁栅笼立时就会罩下来!”
  司马姗姗不自觉地说:“你压一下方木给我看……”
  杨自雄听得一愣道:“你到里面厅中央等雷霆雨,这里自然由我来操作……”
  话未说完,司马姗姗的娇靥已变,出手如电,戟指点向了杨自雄的哑麻穴!
  杨自雄大吃一惊,脱口发出一声惊恐嚎叫,身体一斜,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司马姗姗轻蔑地哼了一声,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你道姑奶奶自己不会操作吗?”
  说话之间,举起纤纤玉手在方木上压了一下。
  “嗒”的一声轻响,方木应声缩了进去,里面果然有一个铁环。
  就在这时,厅前门突然传来一声极轻微的衣袂破风声!
  司马姗姗探首一看,芳心大喜,只见纵进厅前门的正是雷霆雨。
  她知道能否拴住这头狂野不羁的千里马,就在此一举了。
  心念间,玉手早已握住了铁环,就趁雷霆雨奔至厅中央左右察看的同时,猛的将铁环拉下来。
  轰然一声大响,声震耳鼓,花厅颤动,一座巨大铁栅笼应声落下来,立时将雷霆雨罩住。
  紧接着,“哗啦”轻响,哽哽连声,无数飞刀飞剑铁弹丸,迳由四面八方射向了铁笼中!
  司马姗姗一见,大吃一惊,魂飞天外,脱口发出一声惊恐尖呼!
  铁笼中的雷霆雨,一见铁笼落下,便知紧跟而至的必是飞刀飞箭蒺藜等暗器。
  是以,就在“咔嚓”声响的同时,大喝一声,红光暴涨,“血虹剑”舞成一团剑林光幕,立时把飞射而至的各种暗器纷纷击落。
  十分震怒的雷霆雨,功集右臂,力透剑身,“血虹剑”一阵挥斩,随着“沙沙”轻响,叮叮当当的铁条坠地声,铁笼立时被斩了一个大洞。
  司马姗姗只看得惊喜欲狂,双眼中热泪泉涌,不觉已顺着香腮流下来。
  雷霆雨飞身由破洞中纵出,立时发现了惊魂未定的司马姗姗,同时也看到在地上的杨自雄。
  但是,他身形未停,飞身纵上假山,足尖一点,直飞园外。
  司马姗姗一见,脱口急呼道:“霆雨哥!”
  但是,雷霆雨的身影在高大院墙上一闪,顿时不见。
  司马姗姗正待飞身追赶,突然想起了地上的杨自雄,不由回身恨声道:“所幸我没有真的进入观花厅,哼,你的心好狠毒!”
  毒字出口,“呛”的一声撤出了背后宝剑,顺势向杨自雄的颈间一划,一颗头颅已随着激喷的鲜血滚到了阶下。
  司马姗姗翻腕收剑,飞身纵出了院墙外。
  只见田野一片昏暗,早已没有了雷霆雨的踪影,也没有听到急速离去的衣袂破风声。
  但她并不心急,她知道,雷霆雨还要赶回那几间破茅屋去拉马匹。
  其实,她完全错了,雷霆雨为了摆脱她,一出了高大院墙便展开了“大挪移法”,几个滑飞已到了几座破茅屋前。
  他先回头向后察看,只见身后一片黑暗,根本没看到司马姗姗追来。
  雷霆雨特别高兴,总算把她甩掉了,因为,他的洒花大马,快如追风,即使司马姗姗再追来,他早已飞驰到数里以外去了。
  心念及此,不由失声笑了,飞身纵进了寄马的茅屋内。
  举目一看,脱口惊啊,顿时愣了。
  因为,他原先在茅屋内的洒花大马,居然不见了。
  雷霆雨深知洒花大马极通灵性,即使熟悉的人也拉它不走,遑论是陌生人了。
  继而一想,恍然似有所悟,从今天正午在酒楼上过料后,直到现在还没有喂它,它八成跑到田里啃麦苗去了。
  心念及此,暗自焦急,啃了田里的麦苗,农民不但心痛,自己也不安惭愧。
  出了茅屋,游目一看,这才发现附近根本没有麦田。
  但是,也没看到马影。
  正自愣愣地迷惑焦急,蓦然传来一阵急速的衣袂破风声!
  雷霆雨心中一惊,循声向西关方向一看,只见一道纤细人影,正急急向这面驰来,不必去揣测,当然是司马姗姗。
  一看司马姗姗追来,心中又增了一层焦急,他依然决定,绝对不能和她照面。
  于是,游目一看,发现就近的一座破茅屋上,蒿草蓬散,正好隐蔽身形。
  是以,点足飞上茅屋顶,立即伏身在蒿草中。
  在草隙间向外偷看,只见急急驰来的司马姗姗,两只明媚的大眼睛,正焦急地盯着前面看,神色间充满了迷惑。
  司马姗姗驰至近前,一个箭步纵到了寄马的茅屋门口,探首向内一看,不由惊得脱口轻啊,想必是既没看到雷霆雨,也没有看到马!
  她神情惊异地又急急看了一眼其他茅屋内,不由迷惑地自语道:“奇怪呀!没有听到马奔声,人马怎的会不见了呢?”
  自语完毕,又恍然颔首,道:“有了!八成是拉着马跑了!”
  “了”字出口,飞身纵出了茅屋间,游目四野,神色黯然,显然什么也没看见。
  只见司马姗姗愤愤地娇哼道:“雷霆雨,你别得意,跑不了你的!”
  “的”字出口,飞身疾驰,直奔正面,同时望空高呼道:“霆雨哥,等等我!”
  夜静更深,四野寂寂,这声娇呼,立时引起夜空的回应。
  雷霆雨一看司马姗姗追向了正西,不由暗呼“糟糕”,因为他也要去位在正西的潜山。
  他愣愣地望着司马姗姗如飞驰去的纤细身影,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夜色里,他才撑臂直起上身来。
  也就在他上身刚要坐直的同时,蓦见西南百十丈外,两道纤细人影正向这面急急驰来。
  雷霆雨看得心中一惊,急忙又将身形伏下去。
  他在草缝间凝目一看,神情不由又一呆!
  只见急急驰来的两道纤细人影,竟是云中凤的两个心腹丫头,一式红缎劲衣,背系宝剑的“小蛉”和“小萤”。
  雷霆雨看得心中一动,心想:洒花马莫非被她们这几个疯婆子拉走了不成?
  看看她们驰来的背后,正是日间江明英藏身的丘陵茂林,那也是云中凤经常和江明英游玩的地方。
  心念间,“小蛉”“小萤”两个丫头已到了近前。
  只见“小蛉”悄悄一拉“小萤”,并机警地将食指竖在小嘴上“嘘”了一声!
  “小萤”立即不以为然地说:“早走啦!你没听那个女的叫喊着‘霆雨哥等等我’吗?”
  “小蛉”一愣说道:“他不要他的马吗?”
  雷霆雨一听,马匹果然被她们拉去了,他实在不解,闹不清她们是用什么方法?
  想想云中凤身边的六个丫头,个个刁钻机警,洒花马再通人性也是个畜生,当然斗不过那六个鬼灵精!
  心念间,“小蛉”和“小萤”已跑进每一间茅屋里看了一遍!
  只见“小萤”埋怨道:“怎么样!早已跑了吧?”
  “小蛉”不由失望地说:“那只好回去报告小姐了!”
  “小萤”叹了口气道:“这几天小姐的脾气一定会很大,咱们可都要小心点儿——唉!”
  叹了口气,两人只得向回驰去,较之来时的身法慢多了!
  雷霆雨再不迟疑,就在茅屋上,疾演“大挪移法”,身形一闪,滑过一座斜坡丘陵,已进入了树林内。
  他先隐身在一株大树后,循着“小蛉”“小萤”奔来的方向一看,立时发现了云中凤和其他四个丫头,就站在十数丈外的林缘边向着“小蛉”“小萤”两人看。
  她们的七匹马散立在七八丈外的林间,唯独他的洒花大马紧紧地拉在身材丰满的“小蝉”手里。
  雷霆雨一看,觉得必须找一个适当时机才能将洒花马唤回来。
  他悄悄走向林角,以便洒花马一到,便可放蹄飞驰。
  只见“小萤”和“小蛉”两人已加快了身法,想必发现了云中凤等人在林缘等候她们。
  云中凤柳眉紧蹙,神情黯然,她一看“小蛉”“小萤”两人回去,便知道没有找到雷霆雨。
  “小蛉”“小萤”一到林前,四个丫头立时迎出林外。
  拉着洒花马的“小蝉”更显得关心,抢先关切地问:“怎么样?”
  “小萤”抢先哼声道:“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如此一说,大家一阵默然!
  雷霆雨一看,那还敢怠慢,右手一捏朱唇,立时发出一声尖锐直上夜空的口哨声!
  云中凤和六个丫头神色一惊,正闹不清是怎么回事,拉在“小蝉”手中的洒花马,一声欢嘶,放蹄疾奔。
  正感迷惑的“小蝉”忽然一声尖叫,洒花马已经挣脱了她的手,直奔入西北林角。
  雷霆雨急步出林,一俟马目闪光、立耳竖鬃的洒花马奔至近前,跟跑几步,飞身纵落在马鞍上。
  六个俏丽丫头一看是雷霆雨,脱口惊啊道:“小姐,雷霆雨!”
  娇呼声中,飞身疾追!
  黯然神伤的云中凤立即叫声道:“回来!”
  六个俏丽丫头听得一愣,纷纷刹住了身势,回头一看,发现小姐的一双大眼睛里已噙满了泪水!
  “小萤”为了替小姐出气,望着纵马如飞远去的雷霆雨,大骂道:“哼!石头人!”
  “小蛉”也骂道:“木头人!”
  拉着马被马挣脱的“小蝉”更提高了嗓门大声吼道:“雷霆雨,告诉你,你别得意!你就是跑到西天王母娘娘的裙子里,我们照样把你给揪出来,哼!你这死人,死男人……”
  一旁的“小蛾”立即不高兴地说道:“好啦!你再吼,吼破了喉咙他也听不见啦!”
  “小蝉”凝目一看,除了荡在夜空的急骤蹄声,那里还有雷霆雨的人影?
  (全文完)
  Q群7649715中华武侠小说,古陌阡2025.8.26,OCR、校对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点我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QQ|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古龙武侠网 ( 鲁ICP备06032231号 )

GMT+8, 2025-9-3 13:36 , Processed in 0.075330 second(s), 17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5

© 2001-2025 Discuz! Team.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