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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乔奇《雷射枪》(女飞侠黑猫故事24)(代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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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10-3 14:04:5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雷射枪》(女飞侠黑猫故事之二十四)
  作者:乔奇
  版本:太白文艺
  扫校:星河
  主角:黑猫、虎妞、丁雷、威廉少将、坂田正三等三人、中将指挥官



  第一章 水鬼潜艇 荒岛历险

  水鬼号潜艇正在北海道五十浬海面上朝前航行,潜水深度三十公尺,航速二十四浬,再有两个小时就可到达目的地——色丹岛。
  水鬼号是艘具有特殊性能的潜艇,它和美国海军并不发生关系,而直属中央情报局,所负担的是间谍工作。
  今夜海上风平浪静,明月高悬,从海面上可以看到它的潜望镜已经伸出海面,正在探望海面上的动静。
  威廉少将正在潜艇舱内召集一个紧急会议,参加会议者,是他属下最能干的六名情报人员;从他们每个人脸上的严肃表情可以看出:他们的心情都十分凝重。
  不久前威廉还是上校,因获得女飞侠黑猫协助,破获了日本军阀余逆“神风卫星”组织,才正式晋升为少将,并仍兼任中央情报局太平洋情报组组长。
  会议桌上面悬了一盏两百支光的电灯,强烈光线照耀着桌面上一张特为绘制的北海道地图,地图上并特别划了一个红色箭头,所指目标正是北海道东北方向的一个小岛—色丹岛。
  威廉少将的脸上表情尤其严肃,他坐在主席位上,以精光奕奕的眼神朝各与会人员脸上扫了一下,然后才以低沉的声音发言:“今夜我们的目标大家已经晓得,但我还未宣布究竟要去进行什么任务——”
  十二道眼神一律投在威廉少将脸上,即将会议气氛衬托到更形严肃。
  威廉少将满布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其实到现在为止,我也无法具体说明究竟是什么任务,眼前我所要向大家宣布的是:现在已经是第四次侦察色丹岛,前两次是由东京警视厅执行,结果所有人员一去不返;第三次则由东京警视厅商请我们协助,当时我曾派遣东尼少校率领两名助手前往查探,结果他们也步了东京警视厅人员的后尘!”
  说到这里甚为激动,额角上又多添了两道皱纹。
  六名情报员面面相视,显然:威廉少将未宣布前,他们还不晓得东尼少校已经为了侦察色丹岛而牺牲。
  “最可怕的是!”威廉少将接着说:“东尼少校和前两次派往色丹岛的日本警方人员一样——他连发出最后呼救的机会也没有,便和情报站失去联络。”
  “这是多久时间以前的事情?”一名情报员提出发问。
  “一个礼拜以前。当然,这段时间内,情报站曾主动发出无数呼唤,结果没有得到一次回应,所以——”
  “也许东尼少校无法和情报站到得联络呢?”
  “起初我也存这种想法,但三天前已经被我推翻了。”威廉少将燃了一支雪茄,想借此散发一下胸中的烦闷。
  “为什么?”
  “东尼少校和情报站失去联络的当天,我便派出四架直升机飞往色丹岛侦察下落,当时我曾亲自主持跟直升机电讯联络,他们在岛上侦察了约莫一个小时,只向我报告了一声:毫无所见,然后我便在无线电中听到数声轰然巨响——”威廉少将激动得泪光直闪,似乎不忍继续再往下说。
  会议沉寂了两、三分钟,威廉少将纵然不直说,大家心中也很明白:四架直升机也和东尼少校遭了同一命运。
  威廉少将慢吞吞地将雪茄烟揿熄,接着又说:“四架直升机发生意外的三分钟后,我又派出一架侦察机飞临色丹岛上空侦察,这一次它总算安然回防,但所提供的报告却令人大为惊异——除了在岛上发现数片焦土外,竟连直升机的残骸也没有发现!”
  “也许岛上出了上古时代的恐龙,连直升机带人一道吞入腹内!”二〇三情报员一向吊儿郎当,在这个节骨眼上,居然他还未忘掉幽默感。
  “少将对这种情形抱怎样看法?”另一名情报员正经地发问。
  “我认为侦察机回防时所提的报告非常值得重视,而且摄回像片,研究后的结果;岛上数片焦土很可能就是直升机的出事现场,但是不明白出事原因。”
  “我明白了,”二〇三情报员说:“今夜任务就是要将连番出事经过,调查一个水落石出。”
  威廉少将又苦笑了笑:“我并不抱那么大的希望,东京警视厅两批人员牺牲,东尼少校率领两名助手一去不返,应该触发我们最大警惕,我不希望你们到另一个世界去做他们的朋友!”
  六名情报员微现惊愕,威廉少将的措词虽使会议气氛略显轻松,但是他的表情依旧十分凝重。
  “请问,”二〇三情报员说:“今夜少将究竟要我们去色丹岛上做些什么?”
  “我只是想让你们在出事现场挖一块焦土回来,等到化验出直升机出事原因后,再做下一个决定。”
  六名情报员不约而同吁了一口气,这在他们心目中,简直不能称其为“任务”。
  “现在让我特别提醒各位一声,”威廉少将目光炯炯,神色也更形严肃:“你们绝不能对此加以轻视。我再重复地说:你们要以东尼少校和日本警方人员为前车之鉴,否则只会替我增添更多的麻烦!”
  至此,舱内气氛又趋严肃,严肃得有点令人窒息。
  潜艇副驾驶快步走进舱内:“报告少将,现在距离色丹岛还有三十浬。”
  威廉少将看了他一眼:“海面上有无特殊情况?”
  “十二浬外有一艘英国商船,除此之外并无另外发现。”
  “不必理会它,继续航行,距离色丹岛三海浬时使潜艇浮出海面。”
  “是,少将。”
  副驾驶离去后,威廉少将又将炯炯目光扫向众人:“潜艇浮出海面前,你人立刻出发;我还要特别声明一下:你们得不到任何交通工具帮助,每人只发潜水衣一套,靠它泅水登岸。”
  “请问少将,这又是为了什么?”
  “避免被色丹岛上的恐怖分子发现,虽然是不是这样还未得到证实,但我们不得不提防。”威廉少将顿了顿:“上岸后你们六人要分散开来单独行动,无论任何人发生了意外,也不准互相照顾,包括遭遇生命危险在内!”
  “……”众人屏息凝神,但都有点迷茫。
  “也许你们认为我这项命令过于严肃,不通情理,其实我的内心非常沉痛;因为我的希望纵然只是想你们在岛上挖回来一块泥土,但我认为这个希望也是非常渺茫,这句话也就是说:难以预料你们会在色丹岛上遭遇何种骤变!”
  “少将,我们明白你的意思。”二〇三情报员代表大家回答。
  “当然,我是希望你们能够安然回到潜艇的,那时我会为你们举杯庆祝,会议到此结束,我虔诚地预祝你们成功!”众人随着威廉少将站起身来,行礼过后,遂即离开会场去做出发前的准备。
  威廉少将还站在会议桌前,弯着身子,双目凝视着桌面上的地图出神;为了这件事情,他已牺牲了东尼少校和两名助手,现在他又将六名得力干部做了赌注。
  色丹岛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怪事呢?
  威廉少将脑海中始终盘旋着这个疑问,截至眼前为止,他实在知道得太少了,根本无法做有系统的研判。
  ×                           ×                            ×
  海面上依旧风平浪静,水鬼号潜艇终于在色丹岛北端三海浬处缓缓冒出海面。它是一艘体型狭长的潜艇,艇身漆成深灰色,在月夜朦胧下好像一条鲸鱼。
  潜艇舱盖打开后,威廉少将头一个钻出艇舱,六名情报员紧紧跟随身后,他们现已全副潜水打扮。
  他们现在的位置已可看清色丹岛的轮廓,但很模糊,威廉少将不愿使潜艇更为接近,是唯恐岛上发觉,那会对六名情报员的行动更为不利。
  威廉少将端着红外线望远镜朝岛上望了一会,然后回过脸来面对他的六名下属:“岛上一片寂静,在望远镜头中没有发现任何目标。”
  “是,少将。”代表应声的是二〇三情报员。
  “但是你们千万不可因此疏忽,必须怀着十二万分的戒心,来完成我所交待的使命!”
  “……”六名情报员个个表情严肃,右手还拿着潜水面罩,立正站在威廉少将面前。
  “上岸时遇有特殊情况,可以立刻用无线电和我联络,这次行动时间规定为两个钟头,无论达到目地与否,两小时内必须泅回潜艇,否则我就认定你们已经遭遇了意外,你们能够记住吗?”
  “记住了,少将。”
  “现在你们就开始出发,祝你们顺利归来。”至此,威廉少将的表情更为严肃,并也流露出慈父般的关怀。
  六名情报员向威廉少将行了一个军礼,然后便将潜水面罩戴好,一个接一个潜入海中。
  这六名情报人员都曾受过特殊训练,但是自从他们出发后,威廉少将便存了不良预兆;他现在不敢希望六人全部安然返防,只要其中一名能够完成任务,他就会感到心满意足。
  威廉少将曾是情报战中一位叱咤风云人物,他对任何一次任务,都没有感到像今夜这样悲观。
  海面上现已看不到六名情报员的影子,根据威廉少将的吩咐,他们潜入海中后应分由六个不同方向朝岛上游近,俾便使目标尽量缩小。
  威廉少将一直端着红外线望远镜窥探海面动静,同时也下令艇上攻击人员各就各位,如遇特殊情况,当可及时给予六名情报员最大的支持。
  海风阵阵,吹乱了威廉少将双鬓间的头发,也吹乱了他的心情;虽然他表面上仍旧那么沉着,但却始终为了已经出发的六名属下而担忧。
  海面在月光映耀下闪动鳞鳞银波,表面上这是一个很平静的夜晚,但威廉少将一直认为:平静中正蕴孕着一项莫大的危机。
  岛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怪事呢?
  日本警方人员和东尼少校等因何一去不返?还有那四架直升机,何以竟连残骸也寻觅不着?
  难道真如二〇三情报员所说:岛上出现了上古时代的恐龙类怪兽?
  ……
  威廉少将思潮汹涌,这些疑问虽然眼前还得不到答案,但他正为这项工作,在做最大的努力。
  一个小时终于在不知不觉中溜走了。
  现在威廉少将的心情更为凝重,按照时间推算,六名情报员应该已经到达岛上,换句话说:也就是他们正在跟危险接近。
  红外线望远镜的焦点始终不离色丹岛,但是岛上浓荫遮蔽,而无法穿透浓荫,看清岛的全貌。
  不过威廉少将还是深深相信:他的六名属下现已到达岛上了;威廉少将想从红外线望远镜头中搜索到他们的影子,但是结果他失望了。
  其实,这种情形倒并不至于令威廉少将担心,他的六名属下在行动方面俱有神出鬼没本领,登岸时不被人发现乃是意料中事。
  岛上仍旧呈现一片寂静,如果不是连番发生意外的话,简直令人怀疑那是一座死岛。
  这种现象在威廉少将心中应该感到欣慰,岛上所呈现的平静,也正表示他的六名属下现尚安然无事。
  他希望就这样一直下去,并眼看六名属下安然回到潜艇。
  就在这个时候,数声霹雳声响震惊了威廉少将。
  那声音正是出自色丹岛上,响声传来的同时又出现数道强烈闪电,颜色是白的,强烈程度令远在三浬外的威廉少将,眼睛都会感到刺痛!
  霹雳声响和强烈闪光出现得非常突然,消失得也非常迅速,就像夏天大雷雨时的一霎那。但这一霎那间却使威廉少将心头上增添了千斤重压。
  他毫不犹豫地认为:岛上已经发生了非常事件。
  随在威廉少将身侧的两名潜艇人员,也因此感到莫大惊慌,俱都用急切的眼神望着威廉少将,等待他下达紧急命令。威廉少将的脸色难看极了,但是还能够保持应有的沉着,立刻以无线电话向各属下发出紧急呼唤。
  威廉少将发出呼唤时的声音急促而又低沉,左一次,右一次;一次比一次急促,一次比一次低沉,不料呼响十遍以上,竟未得到任何一名属下的回应。
  他再端起红外线望远镜来朝岛上察看……
  那仍旧是一座死寂沉沉的荒岛,几乎令威廉少将怀疑:刚根本没有发生过霹雳声响,和强烈闪电那种事情。
  但威廉少将稍一冷静后,又认定那是铁一样的事实,绝不是一种幻象。
  威廉少将好像一跤跌落万丈深渊,他还不死心地以无线电话再次发出呼唤,结果却从受话器中听到了一阵阴恻恻的冷笑。
  “你是什么人?”威廉少将急声发问,他已从冷笑中听出,绝对不是六名属下的声音。
  威廉少将对此颇具自信:六名属下已经跟他相处多年,随便他们发出什么声音,自己都不会辨识错误。
  冷笑声一阵而息;威廉少将机伶伶打了一个冷颤,他有点怀疑那是幽灵发出的笑声。
  不论那是不是幽灵在对他发出冷笑,但现在威廉少将认为:他的六名属下已在岛上遭遇意外。
  这对威廉少将将是一次无比沉重的打击,他简直想不出应该怎样采取下一步骤。
  “少将,”一名潜艇人员在旁关切地说:“请你暂回艇舱,我们必须要面对此一残酷事实。”
  威廉少将翻腕看了一下手表:“不,按照他们出发前约定时间,还剩三十五分钟;而且我要将时刻延长,再等候他们一个钟点。”
  “少将,我认为那不会有什么结果。”
  “不要再说下去,”威廉少将有点震怒:“现在我下道紧急命令:艇上立刻派出四艘橡皮筏,在海面上担任搜索,但是要尽量避免接近色丹岛。”
  “是,少将。”
  潜艇人员动作迅速,三分钟内四艘橡皮筏已放落海上,每艘由两名人员操纵,分从两个方向划去。
  这是威廉少将眼前仅有的指望:但愿能将派赴荒岛的属下从海面上接回,也许他们已经受了伤,正在海面上作垂死的挣扎。
  同时,威廉少将考虑到橡皮筏也有再遭遇意外的可能,他已下令艇上炮位准备,遇有必要时将以炮火掩护他们返回。
  威廉少将端着红外线望远镜察看海面上动静时的神情较以前更为凝重,他已将全部精神贯注在这上面。
  但是没有发生任何意外,海面上平静得出奇;他借着红外红望远镜,曾看见一艘橡皮筏勇敢地逼近岸边,唯因距离太远,看不清楚他们究竟准备做何种冒险?
  所幸这种现象未使威廉少将太过担心,当他正想以无线电话提出质问时,那艘橡皮筏已经调转艇身,朝潜艇位置划来。
  橡皮筏回程时的速度较出发时快了许多,另三艘也和它一同回航,显然,它们可能已经有了收获。
  威廉少将现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到那艘曾经靠近拢岸的橡筏上,距离愈来愈近,现在他已可借红外线望远镜的帮助,看到上面躺着一位浑身浴血的下属,竟是那位在最紧要关头上也不失去幽默的二〇三号情报员。
  威廉少将说不出是惊是喜,但又不禁十分忧虑:看了二〇三情报员浑身血污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回到潜艇时还有没有救?
  现在他最恐惧拖回来的是一具死尸,只要二〇三情报员还有一口气在,总可以在他口中获知一些岛上的端倪。
  同时,另一个骇念也在威廉少将脑海中浮起:橡皮筏只载回一名二〇三情报员,另外五名呢?
  现在的威廉少将心沉似铅,看了二〇三情报员受伤情形,他对另外五名属下的遭遇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在威廉少将急切心情下,二〇三情报员手臂已经折断,浑身伤痕累累,最严重的是左边额角,可能头骨已经破裂,鲜血正汩汩朝外流出,但他的心脏还在跳动,不过人已陷昏迷状态。
  威廉少将立命众人将他抬进舱内急救,当医官注射一支强心针后,二〇三号情报员终于缓缓将眼皮睁开。
  威廉少将急忙将身子接近病床:“我的好伙伴,你看看清楚,还能认得出我是谁吗?”
  二〇三情报员微微点了一下头,道:“你是……少将……”
  他声音微弱得像蚊哼,但尚能使人听得清楚。
  “好,”威廉少将振奋的:“现在我问你,和你同行的五名伙伴呢?”
  “他们已经……牺牲了……”
  “和你遭遇同样攻击?”
  二〇三情报员又微微摇了摇头:“他们比我遭遇更惨……我没遭受直接攻击……只是在一座山头上被吓得滚跌落下来……以致……”
  “他们究竟遭遇到什么攻击?”
  二〇三情报员突现满面惊悸之色:“太可怕了……我们正在工作时……蓦地一道怪光……他们就……”
  “他们就怎样?你必须振作一下!”威廉少将恨不能听他一口气说完。
  “那怪光可怕极了,他们就……就……”二〇三情报员的声音愈来愈弱,终又再次昏厥过去。
  威廉少将立刻站直身子,将目光移到医官脸上:“你再替他打一支强心针,我必须要将事情问明白。”
  “少将,”医官面带为难的:“我认为现在应该救人,否则他会因失血过多,无法挽救。”
  威廉少将怔了一怔,但终于接受了医官的建议,迈步退向诊疗室外,并下令潜艇回返基地。
  ×                           ×                            ×
  三天后的中午,威廉少将在美国中央情报局的一间办公室内坐等一项化验报告;从他焦躁的神情衡量,那份化验报告对他一定十分重要。
  威廉少将是昨天由太平洋情报组东京站返回美国,侦察色丹岛虽然又损失了五名优秀干部,所幸二〇三情报员已脱离险境,而且完成任务——带回来一小包威廉少将所需要的焦土;威廉少将将那一小包焦土看成瑰宝,到手后马不停蹄返回美国,希望仗借国内的特殊化验设备,能够得到一个满意的结论。
  从二〇三情报员身上搜出那一小包焦土时,他因刚刚脱离险境,尚不便和人多作交谈,是以威廉少将还不晓得他达成任务经过,以及另五名干部因而殉职的实际情形;但威廉少将对此不会放弃的,只要得到化验结果,就会立刻再赶往东京,要从二〇三情报员口中作进一步的了解。
  办公室内还有中央情报局数名高级人员陪伴威廉少将,他们与威廉少将以同样心情等待化验结果,由此也显示出局方对这项事件的重视。
  他们忘记了午饭时间,互相间也没作任何交谈,而将室内气氛制造的极为严肃,就这样沉闷地又度过了一、两个小时。
  三点整,一名化验师扣门走了进来,他手里正拿着一份二〇三情报员从色丹岛上携回来的焦土化验报告。
  威廉少将兴奋地从办公位上站了起来,同时也拎着一颗心,不待化验师开口,便从他手中一把将化验报告抢了过来。
  威廉少将双目精光炯炯,现将全部精神贯注在那张化验报告上面;其余数名高级人员也一同过来引颈张望。
  那只是一张十六开的打字纸,化验结果借用打字机打成数行文字;威廉少将曾是情报局中叱咤风云人物,现在却因那数行文字引得脸色瞬息数变,最后竟颓然地倒坐在办公椅上。
  就在这顷刻时间内,威廉少将好像突然老了十岁,两眼发直地盯住一个方向出神;另外数名高级人员的脸色也跟他差不了多少,看完报告后面面相视。
  过了半晌,威廉少将才挥手命化验师退出。
  “少将。”一名高级人员拍了拍威廉的肩膀:“这正是我们应该面对现实的时候,希望你能振作起来。”
  威廉少将神不守舍地点了点头,但终于坚强地突然从坐位上站起:“化验结果大家已经晓得了,请代我向局长报告一声,我要立刻赶去东京。”
  “这样忙?”
  “是的,我们正面临一项可怕的危机,必须要争取时间。”
  “需要局方大力支援吗?”
  “眼前我不能决定,需要时我会随时跟局方联络。”威廉少将一面回答,一面整理所需资料,尤其是那份化验报告,被他一股脑儿装进了一只大型公事皮包中,然后便向他们匆匆告辞。
  众人一直送到中央情报局大厦门口,眼看他的座车在开往机场的马路转角处消失。
  他们不仅是威廉少将的同事,而且也是多年老友;色丹岛上竟然发生了这样不寻常事件,他们除了深切关怀外,并预祝威廉少将将此行化险为夷,并将这次严重危机消弥于无形。
  ×                           ×                            ×
  威廉少将在美国军用机场搭乘专机,当夜便驶抵日本东京,下机后立刻驱车至美国海军医院,去探望二〇三情报员的伤势。
  二〇三情报员九死一生,既然在色丹岛上得到了那一小包焦土,则对当时经过必定还有所见,这在威廉少将眼中视为最宝贵的资料。
  威廉少将在海军医院内首先和负责主治二〇三情报员的医官接触,所幸二〇三情报员伤势已经完全无碍,可以让威廉少将进入病房和他直接畅谈。
  现在的时刻已经将近凌晨三点,但威廉少将身负紧急任务,海军医院只好尽量给予方便。
  威廉少将在病房内和二〇三情报员密谈了将近一个小时,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谈些什么,但当威廉少将从病房走出时,医官发觉他的脸色更坏。
  “少将,你……”医官关切地致问。
  “我很好,”威廉少将朝他淡淡一笑:“希望你能妥善照顾我的属下。”
  “少将放心,那正是我的责任。”
  威廉少将点了点头,遂又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海军医院,回到官邸。
  他的官邸建在东京郊外,那是一幢非常漂亮的西式建筑,附近景色也相当美丽。
  这位责任心很重的少将已经两天没有获得睡眠,不过精神倒还健旺;现在他也没有做入寝的打算,他先沐了一个温水浴,然后又用一些佣人特别替他做的点心,用完天色已经黎明。
  现在的威廉少将更是倦意全消,立刻走到电话机旁,拨通了东京警视厅厅长公馆的电话。
  壁上时钟才指着清晨六点,在紧急情况中,威廉少将已经不去考虑时间;他需要有关色丹岛的全部资料,请厅长派人搜集,尽速送到官邸。
  通完电话后,威廉少将坐在沙发上怔怔出神;真是千头万绪,根据二〇三情报员所说,纵然东京警视厅送来了色丹岛的全部资料,他也缺乏信心对这件任务如何着手?
  他深深感觉到,这一次他一定要栽一个大筋斗!
  太平洋情报组的能力他是最清楚的,在色丹岛上牺牲的五名情报员,一向被他认作最精明干部,结果成了“肉包子砸狗”,他实在挑不出更适合的人选。
  突然,威廉少将像打足了气的皮球,猛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他想到了一个人——女飞侠黑猫。

  第二章 情报少将 逸庐求援

  一辆流线型跑车在檀市郊外公路上电掣风驰;虎妞担任驾驶,黑猫和她并排而坐;两人还在谈论刚才欣赏的维也纳儿童交响乐团的演奏。
  现在的时刻是午夜十一点出头,这条通往“逸庐”的公路上已经很少有其他车辆行驶。
  “师姐,虽然我对交响乐的欣赏能力微不足道,但是刚才的演奏确实令人沉醉;当时如果我是闭着眼睛欣赏的话,我简直不敢相信那是出自十二岁以下儿童的演奏!”虎妞一面小心驾驶,一面不停地赞美;这是虎妞有生以来,头一次对交响乐演奏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他们都是天才,”黑猫含笑道:“当然,天才也是需要环境来培养的。譬如以你的铁砂掌来说罢:纵然你对这一方面的天赋再高,如果不是经师父他老人家悉心指教,恐怕也难有今日的成就!”
  “去你的,”虎妞笑叱着:“说来说去说到我头上来了,怎么不拿你自己当比喻呢?”
  “当然我也是一样,这是人生的际遇,也可说是命运的安排,不是人力所能勉强的。”
  虎妞瞟眼看了黑猫一下:“想不到师姐也成为宿命论的信徒了,真使我感到意外。”
  “我是指这件事情而言,当然:有时也需要人自己去创造命运的。”
  师姐妹两人一路说说笑笑,不知不觉“逸庐”已经在望;当虎妞将车速减低,使车子转向“逸庐”前的山坡时,发现“逸庐”门外竟停了一辆黑色轿车。
  虎妞惊异地看了黑猫一眼:“谁来了?这样晚我们还有客人?”
  “联邦调查局夏威夷站长庞毕度,你也应从车子的形状和号码上一眼认出。”
  虎妞脸一红,在记忆力和观察力敏锐方面,她确实比黑猫差好一大截。
  “逸庐”大铁门现在敞着,虎妞直接将车子驶入花园跑道,停在客厅门口。并和黑猫同时钻出车厢。
  大厅内坐了三位客人,除了庞毕度,还有汪震刚帮办和威廉少将。
  黑猫和虎妞互相望了一眼,这三位客人深夜在此坐等,显然是有事相求;尤其威廉少将在场更显示一定发生了不寻常的大事。
  黑猫和虎妞进入客厅后和众人一一握手,最后含微笑将目光投在威廉少将脸上:“恭喜阁下晋升少将,恕我不能亲自赶去道贺。”
  “我这个少将是沾了黑猫小姐的光,”威廉少将绽出爽朗的笑容:“如果不是在你协助下破获‘神风卫星’案件,也许现在我已降成少尉。”
  “少将太客气了,令我愧不敢当,请坐。”黑猫遂命珊珊准备点心。
  威廉少将又和虎妞作了一番寒喧,他对虎妞的神勇敬佩万分,在破获“神风卫星”案件时,虎妞也和黑猫同样的全力相助。
  “威廉少将是特从东京赶来,”汪震刚帮办含笑望着黑猫:“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现在又发生了一件大案子,想请黑猫小姐从中相助。”
  “我想定是一樁十分棘手的案件,”虎妞将目光投到威廉少将脸上:“否则不会劳动少将千里而来。”
  “不错,案件是发生在色丹岛——就是北海道东北海面的色丹岛,我已经将它定名为‘八〇任务’。”
  “请问少将,”黑猫双眸凝神盯着威廉:“取这样的定名有特殊用意吗?”
  “是的,因为色丹岛上出现了雷射武器,”威廉少将略为顿了顿:“黑猫小姐是晓得的:以我国科学之发达,对于‘雷射’这两字尚属想象阶段,据权威学者最保守的估计,要到一九八〇年才能略有成就,而色丹岛上却出现了那可怕的东西!”
  “雷射到底是一个什么玩意?”虎妞傻兮兮地望着威廉少将。
  “眼前我也只能解释它是要命玩意,发射时是一道怪光,能产生一百万度以上的高热,世界上现有任何物体,碰到它遂立即化为乌有!”
  “少将怎能断定色丹岛上出现雷射武器呢?”黑猫的眼神非常冷静。
  “因为经过权威学者化验证实,黑猫小姐请看。”威廉少将遂将从美国带来的那份化验报告递到黑猫的手中。
  “这是从遭受雷射武器攻击后的泥土上化验而得,”威廉少将接着说:“为了获得泥土提供化验,我的太平洋情报组和东京警视厅两方面曾遭受惨重损失,最后是由二〇三情报员死中求生,才证实了这件事。”
  黑猫看完化验报告后递还威廉少将:“这样说二〇三情报员是进行这项任务唯一生还者。”
  “正是这样,现时他还在东京接受疗伤。”
  “他曾向少将报告过发生事故时的景象吗?”
  “未来夏威夷之前,我曾和他密谈过将近一个小时,经过情形是这样的——”威廉少将改变了一下坐的姿势:“当时他们六人是各自单独行动,分由六个不同方向潜入色丹岛,刚登岸时一切平静,但如欲达到目的必须越过一条小河,再攀过一座高山,也许二〇三情报员比较幸运,当他挖了一块焦土,刚装进一只小塑胶袋时,却突然听到了霹雳声响,和看到了比闪电还要强烈的白光。”
  “强烈白光成什么形状?”
  “像一条半寸直径的光柱,快速无比。”
  “结果呢?”
  威廉少将脸上突然悲怆:“五名伙伴俱被射中,只有他一人幸免。”
  “他曾眼见五名伙伴被雷射武器射中时的景象?”
  “那真是可怕极了,”威廉少将竟然保持不住应有的矜持,满面惊恐地说:“人被射中便全身起火,而且时间短暂的只有半秒钟,半秒钟后怪光消失,除了土地上留有稍许烧焦的残渣外,人的躯壳血肉一切都化为乌有!”
  虎妞震惊地膘向黑猫,发觉黑猫现也轻轻皱起了眉头。
  “当时景象我们应该设身处地的替二〇三情报员想一下,”威廉少将接着说:“任何人遇到那种事情也会吓得魂飞魄散,因而回程时从山上摔了下来,所幸他还能挣扎着逃到海岸,遇到橡皮筏的救援,这已使我足感欣慰。”
  珊珊端上点心,大家随便用了一点。
  黑猫燃了一支香烟后,又将晶亮的眸子投在威廉少将脸上:“二〇三情报员可曾看到雷射武器是从什么地方发射?”
  “他说不清楚,只能形容成:就像天空中蓦地射出数条闪电。”
  “闪电出现的同时,二〇三情报员有没有发现另外景象呢?譬如说:人的影子?或者任何可疑的物体?”
  “关于这方面我也仔细问过他,结果没有;他很自信地说:除了强烈闪光,他没看见任何东西。”
  “事后少将有没有再派人去侦察?”
  “没有,由于数批人员连同直升机一去不返,我已失去再派人到岛上侦察的勇气;但我曾派侦察机飞临上空侦察,并摄有照片,可是经过研究令我非常失望,照片上显示那根本是一座无人居住的荒岛!”
  “……”黑猫没有吭声,但眼神中却流露出少许狐疑。
  “关于这方面是有值得探讨的地方,”威廉少将微微皱着眉头:“根据日本治安当局所提供的资料却并不如此,黑猫小姐晓得日本北海道的历史吗?”
  “略知一二:一八六九年以前北海道原名为‘虾夷岛’,居住岛上的部落民族,以虾夷族为最多。”
  “虾夷族人的来源呢?”
  “根据外形的判断:虾夷人系出自高加索人种系统,是从西伯利亚、千岛和库页岛等地迁徙而至。”
  “不错,据日本治安当局的资料提供:色丹岛上至少还住有两、三百名虾夷族人,但我所派出的侦察机却一无所见。”
  “这是一项很大的疑点,不知少将对此做怎样的看法?”
  威廉少将苦笑着摇了摇头:“眼前我不敢贸然作任何假定,只将色丹岛看成一处象征死亡的地方。”
  “师姐,你呢?”虎妞满怀希冀地望着黑猫。
  黑猫微微地笑了笑:“我跟少将的看法一样。”
  虎妞神情一怔,敢情,这一次她又等于白问了。
  “请问少将,”黑猫又将目光移到威廉脸上:“日本治安当局对色丹岛资料供给得齐全吗?”
  “相当齐全,”威廉少将遂将东京警视厅厅长派人送到的色丹岛资料从皮包中抽出,谨慎地放在黑猫面前:“而且还有一份详尽的地形图,请黑猫小姐过目。”
  “我会仔细加以研究的,我很愿意帮助少将进行‘八〇任务’,等我看完资料后再决定出发日期。”
  威廉少将站起身来连声道谢,遂与汪震刚帮办和庞毕度站长一同向黑猫告辞。
  “师姐,”虎妞陪伴着黑猫上楼时说:“我看那份资料值得研究个屁,干脆明天就出发,到达色丹岛再说。”
  “你就是改不了这个急性子,你认为‘八〇任务’就这样轻松吗?”
  “……”虎妞没有吭声。
  “假如像你想得那样容易,以威廉少将拥有太平洋情报组的实力,早就应该完成了,何必不远千里而来请我们出面。”黑猫和虎妞在楼梯口分手时又说:“反正答应了威廉少将就要有始有终,也许我还要将丁师哥请来一同进行,但愿你今夜不要因此失眠。”
  虎妞笑了笑,遂和黑猫互道晚安,各自回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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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虎妞起得特别早,并跑到“逸庐”背后的山顶上去练铁砂掌,以免惊扰黑猫。
  威廉少将此次来访使她产生预感:此去色丹岛定然难免一场惨烈厮杀。
  当然,如欲跟凶徒正式接触,虎妞也晓得并不如想象中那样简单,但策划方面向来是黑猫的事情,用不着她跟着大伤脑筋。
  在旷野无人的地方练习铁砂掌,虎妞更是肆无忌惮,掌落处碎石纷飞;附近数株碗口粗的树木,也被她用连环双腿一一踢断。
  虎妞的铁砂掌较前又有进步,体能方面也正值巅峰状态;纵然面前是一条大水牛,她也能将之一掌击毙!
  这次练习,直到九点多钟虎妞才自动结束,她已累得大汗淋淋,临离开时她看了看附近的断树和裂石,不由感到一阵骄傲;世界上有数的几名高段空手道虽然也有断树碎石的能耐,但在功力雄浑方面,还要比虎妞差一筹。
  虎妞回到“逸庐”后沐浴换衣,并发觉黑猫不在卧室,书房门却关得紧吞吞,虎妞想叩门叫唤,但又临时改变主意,登登登走下楼来。
  她已想到:黑猫定是在书房内研究色丹岛资料,这正是出发前应有的准备。
  虎妞独自在客厅内看报,看完后还不见黑猫走下楼来。
  壁上音乐时钟现已指向十一点二十分整,珊珊正在厨房准备午餐,虎妞正感一个人太无聊时,大门外传来了汽车喇叭声音。
  虎妞疑为是威廉少将等又来造访,一个箭步冲出去应付,发觉从的士钻出来一条熟悉的影子,竟是丁雷。
  虎妞有点喜出望外,急忙趋前帮他提取行李箱:“没想到丁师哥赶来的这样忙,一定是昨夜接黑猫师姐的电讯联络。”
  “不错,但还不知道‘八〇任务’的详细内容。”
  “这不能怪她,截至现在为止,她也知道得非常微少的。”
  两人谈谈说说走近客厅,丁雷四下一看:“黑猫师姐人呢?”
  虎妞朝楼上一指,悄声道:“正在埋首研究色丹岛资料,我想很快就会下楼的。”
  “丁师哥,”虎妞倒了一杯橙汁放在丁雷面前:“你听说过雷射武器没有?”
  “还没有听说过,那应该是超时代产品,你还记得‘神风卫星’案件时,我们所碰到的电光枪吗?”
  “当然记得。”
  “可能就是那同一类的玩意,发射时的威力十分惊人,可不能当作儿戏。”
  丁雷一杯橙汁没有饮完,大门外又传来了刹车声;这次是威廉少将单独造访。
  在客厅内他和丁雷握手寒喧;他对丁雷从伦敦赶来的这样快,也感到有点意外。
  落座后,威廉少将取出三副深褐色的风镜放在虎妞面前:“这种镜片是特制的,戴上它,可以避免强烈光线刺痛眼睛。”
  “是专门为对付雷射武器而设制的?”
  “可以这么说,这种镜片较观察核子试爆时所戴的眼镜的性能还要优良。”威廉少将至此话题一转:“今晨我曾和东京方面联络:二〇三情报员的外伤大部痊愈,但眼伤开始恶化,经过证实就是当时受到雷射光刺激的影响。”
  虎妞和丁雷互相望了一眼,随即各取了副试戴,并走到院中仰望头顶上空的烈阳,果然:经过镜片的过滤,强烈阳光已经变成了火炭球,已完全丧失了它平时令人不能逼视的威力。
  回到客厅时威廉少将又说:“现在我所作的粗略假定,只能认为色丹岛上潜伏着一批恐怖分子,他们的组织,人员和野心,现在一无所悉;也许他们正在准备做危害世界的勾当,所以非要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少将放心,”丁雷含笑说:“黑猫师妹一向见义勇为,这件事情她一定会倾力而为的。”
  威廉少将点头笑了笑,这句话使他心里得到不少安慰。
  正值此时,黑猫含着微笑走下楼来,她仍旧是平常装束,但是精神焕发,丝毫不因整个上午埋首书房研究色丹岛资料而现倦容。
  威廉少将立刻趋前握手问好,虎妞和丁雷则看了黑猫的神情心中有数:她一定在色丹岛资料上获得重要发现。
  珊珊已将菜肴搬上桌子,黑猫就请威廉少将一道进食午餐,进餐时她以轻松话题导开了威廉少将胸中的沉闷,而使午餐气氛十分生色。
  餐后黑猫请众人在沙发上坐定,她则上楼将色丹岛全份资料拿来,放在一张众人围坐的大理石茶几上面。
  威廉少将看了看那份资料,又将目光移向黑猫,他竟有点掩不住心里紧张,切盼地等候着黑猫发表一些意见。
  黑猫含着微笑将目光还投在威廉脸上:“这份资料到手时,少将曾经详细看过吗?”
  “只是略为翻了一翻,当地我心情紊乱已极,等于和没看一样。”
  “这份资料十分齐全,包括色丹岛上四十年来的动态。”
  “这是东京警视厅的功劳,能保存这样长时间的详细资料,并不十分容易。”
  黑猫点了一下头,接着又说:“二次世界大战前,日本政府曾经准备在色丹岛建立一座庞大的海军基地,以备应付来自苏俄的威胁,后因签订互不侵犯条约,而日本政府又必须将部份海军主力调集南太平洋对付美国,是以将这项计划宣告搁浅。”
  “这也跟现在的事件发生关系?”
  “现在我是不敢做这样断言的,我之所以提起此事,是指色丹岛在日本东北边防方面占有重要位置,否则二次世界大战时,日本政府不会产生在那里建设庞大海军基地的念头。”
  威廉少将频频点头:“这是色丹岛在军事上的价值,确实值得研究。”
  “近数年来在日本酝酿一件最值得重视的事情,少将能猜出我所指的是什么吗?”
  威廉少将眼神动了动:“日本军国主义复活?”
  “对了,日本政府不主张如此,但是不少野心分子却趁此机会做有力活动,希望能有一天掌握日本政权,恢复二次大战前日本军国的声望。”
  “资料上对此也有详细的记载?”
  “没有,这是我因色丹岛上发生不寻常事件而产生的灵感,试想和日本军国主义的复活活动能否连在一起,眼前不能做为正式依据。”
  虽然黑猫说得非常保留,但也深深引起威廉少将的兴趣,更加凝神聆听。
  “令我触发这项灵感当然不是全无原因的,相信少将必定晓得,而且日本报纸也曾屡次登载:这批野心分子活动比较激烈的所在是——”
  “北海道地方。”
  “对了,自从三岛由纪夫切腹自杀后,更激起这批人的野心,不过已因顾全大局,渐渐转入地下活动,在羽翼未丰满前绝不跟政府方面发生正面冲突,所以这两年来表现得非常安静。”
  “师姐的话我听明了,”虎妞抢着说:“那批恐怖分子将色丹岛做成地下活动的大本营,并在岛上制造恐怖气氛,不使任何人侵入该岛。”
  “刚才我已经声明过了:眼前只能够对此看成一项合乎逻辑的推测,究竟如何是需要实地侦察的。”
  听到“实地侦察”,威廉少将额上立刻添了两条皱纹;为此他已经尝足苦头,实有谈虎色变之感。
  虎妞突地站起身来:“既然这样我们就立刻出发,侦察出他们的巢穴再说。”
  黑猫含笑摇了摇头:“你还是犯了性子太急的毛病,凡是从不多作考虑。”
  “怎么,你也怕岛上的雷射武器呀?”
  “你不要用话激我,”黑猫仍旧露着微笑:“前往色丹岛实地侦察是必然步骤,但也要同时注意另外几个地方,以免顾此失彼。”
  威廉少将微微一怔:“黑猫小姐认为还应该注意哪些地方。”
  黑猫不慌不忙地将案上资料展开,并用手一一指着:“根室、函馆,尤其是北海岛首府的札幌,恐怖分子以前曾在这三个地方活动得最为剧烈;不论现在他们是否将色丹岛做为总基地,但料想仍会和这些地方有密切联络。”
  “黑猫小姐怀这种想法的根据是?……”
  “色丹岛是个不毛之地,既经证实已经出现超时代的雷射武器,则其机器、人员、设备等必须依赖别的地方供给,少将认为对吗?”
  “不错。”威廉少将频频点头。
  “按照正常推测,刚才我所说的三个地方应该和色丹岛发生关系涉嫌最重;而且这样做也等于避重就轻,如果在那些地方发现重要线索,则对应付色丹岛上的恐怖分子,岂不事半功倍。”
  “我非常同意黑猫小姐的看法。”威廉少将流露出满脸赞佩。
  “原则既然决定了,那么究竟什么时候动身呢?”虎妞急躁地看着黑猫。
  “这要问威廉少将还有没有未完成的安排,假如没有什么枝节的话,我们可以随时动身。”
  “我想不会再发生什么枝节,让我回去略作安排,两小时以后我们在机场见面,黑猫小姐认为如何?”
  “好,就这样决定。”
  “师姐,”虎妞说:“我看还是乘我们的‘空中霸王号’前去,比乘民航机方便得多。”
  “我看还是让‘空中霸王号’休息休息,”威廉少将笑着说:“到达北海道我会做对交通工具作充分供应,探查色丹岛是需要冒很大的危险的。”
  黑猫笑着点了点头,威廉少将弦外之音她已听懂:他很珍惜“空中霸王号”可能会成为雷射武器攻击的目标。
  事情就这样决定,威廉少将走后,黑猫等也开始做出发前的应有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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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日傍晚,黑猫等便到达东京,下机后未作片刻停留,便又搭乘日本国内的民航班机,抵达千岁机场,这里是北海道首府札幌的门户,再经一小时车程才可抵达札幌市区。
  威廉少将选择了札幌市中心区北海饭店作为临时旅邸,他让黑猫等暂在旅馆休息,自己只略为擦了一把脸,便又马不停蹄地外出,他要到日本防卫厅驻在北海道的单位取得联络。
  黑猫、丁雷、虎妞各住一间套房,沐了个温水浴以涤除旅途劳顿,然后便聚集在黑猫房内,一面闲谈一面等候威廉少将的消息。
  现在已是晚间八点半钟,从落地长窗向外望,札幌市的晚间景色十分动人。
  “师姐,”虎妞又忍耐不住心里的急躁:“是不是等威廉少将回来后,今夜我们就可去侦察色丹岛?”
  黑猫笑着摇了摇头:“不,还要请丁师哥去一趟北海道警局,调查一下过去那些野心分子的资料,说不定我们会先向札幌、函馆、根室这三个地方着手。”
  “师姐,不知你有没有发觉:这次你已违反过去擒贼先擒王的作风了!”
  “我也认为对付这次事件是有这个必要。”丁雷说:“假定色丹岛是恐怖分子的总基地的话,我们就应该破获它的外围组织,而使其陷于孤立状态。”
  “丁师哥说对了,我正是这个意思。”黑猫端起杯来轻轻呷了一口杯中的饮料。
  威廉少将十点半钟返回北海饭店,他的脸色很不好看,坐在沙发上发呆地望着黑猫,并苦笑着连连摇头。
  “怎么?”黑猫诧异地的问:“色丹岛上又发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事件?”
  “不,而是日本防卫厅阻碍我们对色丹岛的侦察行动。”
  “有原因吗?”
  “为了争取面子,”威廉少将带着苦笑说:“色丹岛方面发生了那样骇人事情,日本防卫厅认为是他们的职责范围,他竟婉言拒绝了我们。”
  虎妞突地站起身来:“师姐,赶紧回去,我们从来也没碰过这么大的钉子。”
  这样一来威廉少将很感过意不去,虎妞发觉了,并看到黑猫带薄怒地望着她;黑猫眼神中似有一股无形威严,而令虎妞不得不乖乖地重又坐回原位。
  丁雷用狐疑的眼神望着威廉少将:“既然这件事情由东京警视厅全力支持,因何日本防卫厅又要从中作梗呢?”
  “按理像色丹岛所发生的事情件,应该是属于日本防卫厅的职责范围,我们不能怪他。”
  “但是东京警视厅曾透过政府关系,向少将的太平洋情报组发出邀请呀!”
  “现在只能解释他们当时措置失当,”威廉少将的目光渐渐移向黑猫:“其实我也可以透过政府关系,向日本防卫厅施展压力,请问黑猫的意见如何?”
  “少将千万不要那样做,那样日本防卫厅会尊严扫地,因而忌恨我们。”
  “可是……”威廉少将的表情非常尴尬。
  “少将请不要为我们空跑一趟而耿耿于怀,我们又不是故意来抢日本防卫厅的功劳,让他们单独进行好了,我们譬如到北海道来旅行一次,这里的景色确实十分迷人。”黑猫笑容依旧,好像根本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至此,威廉少将对黑猫磊落胸怀有了更深一层认识,因而也更产生了衷心的敬佩。
  “日本警视厅方面有没有向少将说明:他们准备采取什么步骤呢?”丁雷问。
  “那并不亚于一场正式战争:上空由空军监视,海面由舰艇封锁,并有二十四辆水陆两用的战车率领着三百名日本防卫军,到岛上展开全面搜索,这也是自色丹岛出事以来,出动力量最庞大的一次。”
  “已经采取行动了没有?”
  “今天上午就出动了,但据指挥中心说:到现在为止还未在岛上获得任何发现。”
  “那简直是一项最大的讽刺!”虎妞竟有点幸灾乐祸。
  黑猫双眸凝神地望着威廉少将:“对于日本防卫厅的措施,不知少将怀怎样看法?”
  “我认为他们完全错了,眼前还未到达扫荡阶段,他们就大张旗鼓,侦察线索只宜在极秘密情形下,派最少数人担任。”
  “少将的看法完全正确。”
  “但是我并没有提醒他们,”威廉少将微笑说:“我已有一种预感:他们必然遭遇到失败命运。从上午出发,到现在还无任何发现,岂不就是一项最好证明。”
  “但愿如此,”虎妞说:“他们如不尝到苦头,有点不知天高地厚。”
  黑猫对此抱审慎态度,她只露以微笑,而对日本防卫厅的成败不直接发表意见。
  “我想成功、失败很快就会有结果的,”威廉少将满脸诚挚地望着黑猫:“我们不妨既来之,则安之,也许我们明天就能知道事件的下文。”
  黑猫点头同意,并将目光移向丁雷,“如果日本防卫厅的行动不臻理想,明天还是要请丁师哥去一趟北海道警局,我非常需要以前那些对日本恢复军国主义活动最剧烈分子们的资料。”
  “师妹放心,明天一早我就去北海道警局。”
  威廉少将遂即站起身来辞退,他在同楼的对面也开了一间套房,虎妞、丁雷也分别回房就寝,等待迎接未来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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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晨八点,威廉少将陪众人一同在黑猫房间内进食早点时,日本防卫厅的菊田上校率领两名尉级军官前来北海饭店造访。
  菊田上校就是日本防卫厅派来北海道对付色丹岛事件的负责人;他长得矮矮胖胖,只是脸色十分苍白,眼球上也布着几道红线,神情更是颓败得如丧考妣。
  按照军阶,进屋时他立正站在威廉少将面前,张了张嘴,半晌还是说不了话来。
  “怎么回事,色丹岛事件进行得顺利吗?”威廉少将将目光投在菊田脸上,他是在明知故问。
  “报告少将,”菊田上校声音带着颤抖:“不仅不顺利,而且失败得很惨!”
  “哦?”威廉少将故作惊异,这种态度在菊田上校来讲,真比挨了一刀还要难受。

  第三章 山穷水尽 峰回路转

  黑猫不愿使客人太过受窘,站起身来先自我介绍,然后又将丁雷、虎妞和菊田上校之间引荐相识。
  “有话坐下来谈,”黑猫指着对面一张空沙发:“昨天的事我们不会放在心怀,如有困难我们还是愿意鼎力相助。”
  “谢谢,谢谢!”菊田上校深表感激地在空位上坐定,但是坐的姿态仍然有点不太自然。
  “贵方究竟遭遇到怎样惨重的失败了呢?”黑猫双眸凝神的望着菊田上校。
  “二十四辆水陆两战用战车和三百我防卫军一直在色丹岛上展开搜索,直到今天凌晨的三时,”菊田上校至此突然流露满面惊恐:“想起来真是可怕极了,我平生从来不曾见过那种恐怖景象——”
  “……”众人都没有吭声,等待菊田再往下说。
  “准确的时间是凌晨三点十六分,岛上突然发生连续不断的霹雳声响和强烈闪电,那种景象几乎令我怀疑当年广岛和长崎遭受原子弹轰炸重演。”菊田上校掏出手帕不停揩抹额角冷汗。
  “当时上校在什么地方?”黑猫问。
  “那时我在一艘指挥舰上,距离色丹岛三里以外;那强烈的闪电几乎令舰上官兵的眼睛无法忍受。”
  “然后呢?”
  “从那时起,派往岛上的二十四辆水陆战车和三百名防卫军全部失踪,连一片残迹也没有发现,只是岛上添多了无数片烧焦了的泥土。”
  “阁下的遭遇正和我相同。”威廉少将想到那夜乘水鬼号潜艇前去侦察时的遭遇,也不禁一阵黯然。
  “首先我应该向少将致歉,”菊田上校沮丧地说:“昨晚我曾对少将的一番美意婉拒,但这也是上级的指示,我不能不遵从命令。”
  “这件事情已成过去,我们不会放在心上,阁下现在的来意是……”
  “我已经将失败经过向上级报告,严重情况下已经不能顾及面子问题,命我专程前来向少将求援。”
  威廉少将苦笑了笑道:“我也苦无对策,才商请黑猫小姐出面相助,希望你直接向黑猫小姐求援。”
  菊田上校立将目光移向黑猫,他目光中稍微流露出乞怜成分。
  诚所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菊田上校现在有说不出的后悔。
  “黑猫小姐古道热肠,是我一向所敬仰的,”菊田上校言词间极为恭敬:“如果不记前嫌,还请鼎力相助,我代表日本防卫厅对你致最高的谢忱。”
  “上校请放心,这件事情我答应了。”黑猫露着笑容,那笑容不带任何虚伪。
  菊田上校因黑猫的心怀磊落更受感动,站起来行了一个军礼:“谢谢,日本防卫厅全部力量就是黑猫小姐的后盾,请问现在对我有什么指示?”
  “暫以舰艇将色丹岛周围予以严密封锁,禁止外界和岛上做任何来往。”
  “是,其次呢?”
  “不论日本防卫厅的力量有多么雄厚,眼前不得对色丹岛做任何行动,空中的监视也包括在内。”
  “是,还有没有另外的吩咐?”
  “眼前只有这些,如遇有什么演变我们会随时跟你联络。”
  菊田上校又行了一个军礼,临行时并留下一架专用无线电话和两辆轿车,这是黑猫展开行动时不可缺少的最起码物件。
  威廉少将又将色丹岛形势图打开来细心审阅,日本防卫厅的这次惨败,使他对未来演变更加重视。
  “师姐,”虎妞说:“刚才我真想一口拒绝菊田,但看了他那副可怜像又有点感到不忍。”
  “别那么小家气,”黑猫笑着说:“我们的目的不是想跟人争名夺利,只想不让狂徒替人类制造灾害,既然把定这样想法,何必又为了些许小事而改变我们的宗旨呢?”
  虎妞点了点头,她在黑猫面前又上了怎样做人的一课。
  黑猫既然决定积极展开行动,丁雷便不须吩咐,立刻驾车离了北海饭店,去往北海道警局索取资料,以供黑猫做全盘的研判。
  由于不久前黑猫所作的决定,已将色丹岛做了一个固定的形势:最低限度它将暂时失去和外界联络。这在表面上看来无关痛痒,其实正是该岛的致命伤,它绝不能就这样一直孤立下去。
  所谓: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黑猫尚未采取行动前,无形中已使色丹岛受到了严重的一击。
  将近中午十二点,丁雷满怀兴奋返回北海饭店,遂和黑猫等一同在房间内开始会商。
  谁都能从丁雷神色上看出:这一次北海道警局之行定有重要进展。
  丁雷坐定后从身上掏出来一个记事簿,遂将目光投到黑猫脸上:“我在北海道警局档案资料中查出了三名恐怖分子的首脑人物,两年前他们曾制造不少恐怖事件,但是现在已经全部失踪。”
  虎妞一团高兴顿时化为乌有:“那有个屁用,跟没调查到线索差不了多少。”
  “你不要打岔,”黑猫语带薄斥:“让丁师哥继续再往下说。”
  “这三名首脑分子的姓名年籍我已记录下来,大家请看。”丁雷遂将记事簿推到桌子中央。
  坂田正三,四十二岁,东京人,札幌负责人。
  小林勇男,三十九岁,福冈县,根室负责人。
  桥本英雄,四十六岁,长崎人,函馆负责人。
  黑猫又将目光移到记事栏下端,那里贴有三人的像片,每个人脸上表情都死板板的,完全是二次大战前日本顽固分子的典型表情。
  虎妞突将目光凑向丁雷:“北海道警局已确定这三个人在两年前全部失踪了?”
  “是的,但警方对他们的通缉令一直没有撤销,两年当中日本警方也不遗余力地设法缉捕,但至眼前为止还是一无所获。”
  “我知道,”虎妞又禁不住性急:“他们都潜伏到色丹岛上去了。”
  “你的这种断言最好还是不要下得太早,”黑猫说:“为什么不考虑他们根本没有离开北海道,而转入地下活动呢?”
  虎妞神情一楞,不说了。
  “这并不是我片面的看法,”黑猫又说:“按照色丹岛的形势,是必须要有外围组织加以支持的,刚才我已申明过:它不能单独存在。”
  “……”威廉少将和丁雷互望一眼,他们都认为黑猫的看法非常正确。
  黑猫将眉头轻轻皱起,“令人担心的:并不仅限坂田等三人,恐怕还有我们料想不到的强有力支持者在幕后操纵!”
  这句话像炸弹,震得威廉少将瞠目以对。
  “师妹一定产生了什么特殊灵感,”丁雷也略为惊愕地望着黑猫:“你的脾气我是晓得的:如无依据向来不作此空洞言论。”
  “其实眼前还谈不上任何依据,也只是加以设想而已,”黑猫将目光转到威廉少将脸上:“说穿了简单得很:谁也不会相信就凭坂田等三块料,在科学技术发展方面会驾凌贵国之上,少将认为对吗?”
  “是的,要到一九八〇年,我们才可能发展成功雷射武器,但是现在他们已经使用,”至此威廉少将面色又趋凝重:“说起来实在令人担心:他们在发展雷射方面,至少比我们快了八年。”
  “师姐,”虎妞又忍不住插口问:“在你假想中的强有力的支持者,究竟指的是谁呢?”
  黑猫笑了笑:“这句话你问得太早了,也许是日本人,也许是俄国佬,甚至其他星球跳下来的怪物;我们要一步一步来才能得到证实。”
  “好,我们不要再谈论这些空洞问题,师姐认为应该怎样展开步骤。”
  “原则上还是要先向它的外围组织下手,并同时对三方面展开行动:你去根室侦察小林勇男;丁师哥负责去函馆对付桥本英雄;我则留在札幌查访坂田正三的下落。”
  “我呢?”威廉少将指着自己鼻子。
  “少将可以督促菊田上校发动日本防卫应对色丹岛加强封锁;我们这样的配合该称得上是严密的,获得重要发展只是时间迟早问题。”
  “师姐,”虎妞说:“你这简直是存心整我,我要怎样才能在根室侦察到小林勇男的下落。”
  “我跟丁师哥的情形还不是跟你一样,谁也不晓得坂田正三和桥本英雄藏在什么地方,只有凭着这张相片和当地警局供有的线索,配合着自己的智慧和经验展开侦察。”
  “对,”虎妞显得异常振奋:“以后我不能完全依赖师姐,必须要树立独当一面的信心。”
  黑猫欣慰地点了点头:“原则就这样决定了,你和丁师哥随时可以出发,遇有特殊发现而无法解决时,我们可以仰赖魔鬼头戒指互相呼应。”
  威廉少将首先站起身来:“我现在就去日本防卫厅的指挥中心去和菊田上校会会。关于封锁海面请黑猫小姐放心,我自信可以将该岛的任何补给予以切断,包括可能来自苏俄方面的供应。”
  “很好,”黑猫也跟着含笑站起来:“我这里有菊田上校留下来的无线电话,希望尽快听到少将发出令人兴奋的消息。”
  威廉少将为了工作方便,干脆搬出北海饭店,准备以日本防卫厅的指挥中心做为他们的临时官邸;虎妞,丁雷和黑猫共进午餐,也各自开了一辆菊田上校供给的轿车,分向根室、函馆两地出发。
  起初,黑猫只向菊田上校要求两部轿车代步,现在由于分头出发,已感不敷应用。经黑猫以无线电话联络后,半个小时内菊田上校又命人送来一辆崭新跑车,以应黑猫之需。
  黑猫于下午两点开车外出,直到四点多钟才将跑车停在北海道警局门口;这两个多小时她兜遍了札幌市区,熟悉处身环境是她向有的习惯。
  菊田上校对警局早已有了交待,是以黑猫直接面见局长,并由局长亲自领往资料室,指定该室今井主任协助黑猫查阅坂田正三过去的资料。
  丁雷上午在此获得的坂田等年籍相片,不足以供黑猫做正式展开侦察资料,她想进一步晓得坂田正三过去在此所做恐怖活动的情形。
  资料室主任今井倒是一位很机警的干员,他已晓得这件事情非比寻常,为了慎重起见,他命管理员将坂田正三档案捧来主任办公室,当着局长面前和黑猫一同参商。
  有关坂田正三的非法活动,警方搜集的可谓相当齐全,堆在今井办公桌上的资料竟有好一大叠;黑猫翻过去数页有关年籍记载后,现正翻阅他的犯罪纪录。
  这批狂徒在妄想恢复军国主义下,所采取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他们集体闹事,抢劫银行,格杀军警,焚烧政府财物……黑猫约用了一个多小时才将那些纪录看完。
  局长和主任一直在旁相陪,他们明白:黑猫正为日本未来的安危而在出力。
  黑猫一直表现得很平静,现在她将资料推到一旁,并将目光投到今井主任脸上,道:“根据档案记载:坂田正三最后一次发动暴乱是抢劫银行,但资料上却没有详细记载经过,请问这是什么原因?”
  今井主任被问得一呆,而将乞助的眼神投向局长。
  “这个问题应该由我来答复,”局长的表情也带着点尴尬:“那次坂田正三犯罪行动很成功,相反的:也就是警方非常失败——而且是空前的失败。是我下令不详细列入记载,以免后人以为笑柄。”
  “……”黑猫含笑没有吭声。
  这样一来局长更窘,他很明白:为了声誉而抹杀真实记载,显得他的气度不够坦率。
  “但是眼前我必须要获知当时的详细经过,”黑猫的笑容依旧不减:“这可能会替局长带来困难。”
  “不,我应该据实相告,”局长略一回忆,然后道:“那一次计划的行动,下手的同时他们先将银行的电源切断,使银行方面无从以电铃向外求援;并以闪电速度将四名驻行警察当场射杀,然后从容将三十亿日元抢走。”
  “三十亿日元并不是小数,他们怎样载走?”
  “有两部巨型卡车,坂田正三并留下十名敢死人员断后,”局长懊丧的说:“我们就是失败在这十名狂徒手中,我们以六辆破卡车将坂田正三逃亡路线堵死,等我们赶到后便发生激烈枪战,他们都配有自动武器,竟和我们相持了个把小时之久,最后那十名狂徒虽被一一格杀,但坂田正三和更多的狂徒以及三十亿日元,却逃得无影无踪!”
  “当时局长并没有下令,命邻近的警方人员中途堵截?”
  “那当然是必须采取的步骤,”局长苦笑了笑:“可是札幌市邻近的警力十分薄弱,竟被坂田正三一一闯关而过,徒自造成警方人员大批死伤!”
  “那两辆载运三十亿日元的卡车和坂田正三等,最后消失在什么地方呢?”
  “通往根室的公路上,事后我们曾出动大批人员,作一个月的连续侦察,但是结果没有得到任何线索。”
  “自从那次事件后,警方有没有得到坂田正三在何处曾经露面的消息?”
  “没有——最低限度在我管辖范围内,没有得到发现坂田正三再次露面的报告。”
  “当时坂田正三在札幌兴风作浪的巢穴,有没有破获?”
  “破获了,那是郊区一座废弃工厂,而被坂田正三利用为临时基地,但当大批警车赶到,早已人去楼空,连一个小喽罗也没有抓到。”
  “除此以外,坂田正三在札幌市内还有没有其他秘密联络处所?”
  “我想一定是有的,但事先人们并未能够掌握得到;坂田正三是个十分狡猾的家伙,狡猾得就像一个老狐狸。”
  黑猫站起身来道谢告辞,她踱着沉重的步子走出警局大门;真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现在她深深感到:如欲对付坂田正三,实有无从下手之感。
  札幌市内现已夜色低垂,黑猫发楞地看了看街上穿梭车辆,然后便钻进跑车,朝札幌市西郊开去。
  她想查看一下曾被坂田正三做为临时巢穴的那座废弃工厂;其实黑猫对此并不怀有很大希望,那已经是两年前事情,虽然局长口中:那座工厂仍旧废弃至今,但两年后的今天,还能从那里发现什么宝贵线索呢?
  黑猫现在正感到心情非常空虚,她之所以仍想去看看那座废弃工厂,可以说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
  她无心观看街道两旁的连云巨厦,一面驾车一面心里盘算着:色丹岛必有外国组织是已经被她确定了的,但怎样才能和它发生接触?才是真正使她感到困扰的问题。
  虎妞和丁雷呢?他们会不会在根室和函馆两地,也遭遇到和自己同样的困扰?
  跑车离了市区速度加快,不多久时间,黑猫便将车子停在那座废弃的工厂旁边。
  那已不能称为一座工厂,断垣残壁,满目疮痍,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荒凉,附近一带也没有住户人家。
  黑猫下了跑车,抬头看了看天,一轮明月正从东方天际缓缓升起,于是黑猫抱着既来之则安之心理,顺从一扇断壁朝左侧走去。
  沙!沙!沙!
  沙!沙!沙!
  黑猫践踏瓦砾时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特别清脆,不过黑猫始终怀着戒心,以防可能遭遇到的骤变。
  明月斜照下,黑猫像一个灾场巡礼者,她并扭亮了一支手电筒继续到处查看;又像是一位探矿家,想从这瓦砾堆里发现矿源。
  黑猫聚精会神地在此侦察了足足半个小时以上,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现,只好驾车怅然而返。
  回程时黑猫将车开得很慢,心里也更感空虚;先破获色丹岛外围组织是她既定的决策,如今刚一展开行动便遭遇触礁!
  不过黑猫在任何情形下,警觉性还是敏于常人的,当跑车穿越一条交叉公路时,她突然发觉后面有一辆车跟踪。
  在公路上后面突然出现车辆本来不足为奇,但那辆车子在黑猫来讲十分眼熟,她忆及刚离市区时,也曾从后照镜中看见过那辆车子。
  黑猫仔细再朝后镜中打量,由于后面那辆车子将前照灯开得特别亮,她只能模糊地看到车内现出四条黑影,最值得可疑的是:个个都戴着一副深色的眼镜。
  那一定是在黑暗中能够辨识景物的红外线眼镜。
  黑猫说不出是惊是喜,不管后面车辆是不是盯踪自己,但就凭所戴的红外线眼镜,就可断定他们是特殊人物。
  黑猫这时已将跑车速度加快,并撇开市区,蓦地朝另一条高速公路上驰去。
  这条高速公路上车辆稀少,易于辨别是否真被盯踪。果然那辆轿车竟像阴魂不散,尾随着跟了过来。
  不知是否那辆车子的盯踪技巧太差?抑或太过胆大妄为?黑猫快它也快,黑猫慢它也慢,始终将首尾距离保持在四十公尺左右。
  黑猫现在已经十分肯定:那辆轿车就是以她做为目标。
  这正是黑猫求之不得的事情,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假如车中人真是坂田正三的党羽,那真是妙不可言了。
  黑猫因此起了无比的振奋,灵机一动,遂又操动方向盘,使跑车脱离高速公路,朝另一条荒凉的岔道上驶去。
  那条岔道不仅荒凉,而且崎岖不平,道路两旁尽是草原和高大的树木,在夜风吹送下更显得阴气森森。
  这在别人眼中黑猫纯属冒险,而黑猫却认为她是在故意诱敌。
  那辆阴魂不散的轿车果然又跟着驶了过来,并且更加肆无忌惮,呼啸着赶到黑猫车前将车身一横,硬逼黑猫来个紧急刹车。
  四条黑影纷纷窜出车厢,他们的动作都非常矫健,冲上前来将黑猫团团围住。
  黑猫端坐驾驶位上非常沉着,她将目光投向车门旁的一名彪形大汉,那人鼻梁上的红外线眼镜几乎遮去他一半面孔,但黑猫仍能从他面颊和嘴唇的形状,看出他的凶悍和冷漠。
  “也许你不认识我们,”他的话声比表情更冷:“但我们认识你是黑猫。”
  “哦?”黑猫惊诧的,继又嫣然一笑:“想不到在陌生地方也有认识我的朋支,实在令我感到荣幸。”
  “是朋友或敌人眼前还不能作准,那要看你今后的态度而定。”
  “我实在听不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打开窗子说亮话:你到北海道来的目的我们完全明白,这两天你们的行踪也一直在我们掌握之中。”
  “……”黑猫含笑望着他没有吭声。
  “也许你不相信,我不妨说的更明白一点:被你派往函馆的丁雷和根室的虎妞,都在我们严密监视之中,我们随时随地可以让他们的生命结束。”
  黑猫暗自一惊,但脸上仍旧露着微笑:“既然这样,我不得不服你们的神通广大;但是要想随时随地结果他们的性命,却不如你想象的那样容易。”
  “为什么?”那人声音冷峻中带着严厉。
  “你们应该清楚;虎妞和丁雷不是任人宰割的窝囊废料。”
  “假如怀这样想法那就糟透,而且也十分危险。”
  “我不愿意与你争论这些。说罢:阁下希望我们怎么样?”
  “希望你们不要多管闲事,回到夏威夷过你们的安静生活。”
  “如果我不答应呢?”
  “色丹岛上许许多多尸骨无存者就是你们的榜样,”至此略一顿:“不过我们也不愿逼人过甚,可以给你二十四小时考虑机会,明天此时如再不悄然离去,休怪我们施展霹雳手段!”
  “你们真是仁慈,竟还给我二十四小时考虑机会,但我却不愿领这份情,因为你们不是真的仁慈,而是对我特别顾忌,否则早就抢先出手了。”
  那人冷漠的双颊抽搐了一下,两只拳头也跟着愈握愈紧,看样子恨不得闪电扑击黑猫,但最后终于隐忍下去。
  “看了阁下的表情,就证明我已经猜对了,”黑猫俏皮地冲他笑了笑:“我也给你二十四小时考虑机会,让你们潜伏在色丹岛的首脑人物放弃恢复日本军国主义的野心,否则迟早我会将你们色丹岛的巢穴捣翻。”
  四名凶徒脸皮突变,更可畏是他们的快速动作,竟在十分之一秒时间内,都已将身上佩枪握在手,而且极自然地将目标指向黑猫。
  十分之一秒时间短暂得就像电光石火,但就在这一霎那间,情况有了急剧转变:
  驾驶位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黑猫的影子!
  四名凶徒个个惊得呆若木鸡,幸亏他们并未准备扣动扳机,否则必会出现自相轰击场面。
  正值此时,四缕银光像电一样地射来,叮当声中四把手枪一齐掉在地上。
  那是黑猫的柳叶飞刀,她以百发百中神技击落四名凶徒掌中手枪的同时,人也飘然坐回跑车的驾驶位上。
  在四名凶徒眼中,根本没看清楚黑猫如何离开驾驶台,也未看清黑猫又坐回原位,所得到的印象:最多也不过是眼睛一花。
  他们想弯腰去捡取地下的手枪,但被黑猫两道精光烁烁的眼神镇慑住了,僵在那里动也不敢动弹。
  “刚才如果我想杀死你们,简直易如反掌,”黑猫的声音带着威严:“但我答应过给你们二十四小时机会,希望你们慎重考虑。”
  说完踏动油门,车头一掉,呼啸着朝回途开去。
  四名凶徒恍如置身梦境,事前绝没有想到同时快速拔枪,反会遭遇到这样的下场。
  黑猫的跑车现已冲上高速公路,四名凶徒因负有使命,忘去了刚才的厉害,遂以快动作先将地上手枪捡起,然后钻进轿车,飞也似地展开再次追踪。
  这段时间内高速公路上没有另外车辆,是以凶徒很容易认清目标。他们的车子只落后黑猫不到一百公尺。
  他们继续将车速增加,希望能和黑猫的车子更接近;他们并不想立刻对付黑猫,只是要继续加以监视,以完成上级所交待的使命。
  车厢内四名凶徒一律将目标集中正前方,在他们眼中:黑猫那辆跑车快得近乎疯狂,们们的速度增加到极限,也无法使双方距离拉近。
  就在这个时候,飞车追逐发生了意想不到的转变:好像黑猫的跑车失去操纵,竟冲断了高速公路的左侧栏杆,像断线风筝朝斜坡下坠去。

  第四章 金蝉脱壳 巧探贼巢

  高速公路左侧斜坡陡峭,下面是一条干枯了的河流,鹅卵石密布,黑猫的跑车坠下去后立刻传出轰然巨响,跑车也随着熊熊烈火包围。
  凶徒的车子飞也似地从后驶到,并在断折的栏杆附近刹车,纷纷跳出车厢,伸出脑袋朝斜坡下张望。
  那辆跑车车身已被摔成两段,可能因车上油量充足,熊熊烈火有增无减,火光映红了半片天。
  “我们要不要到斜坡下面看看?”一名凶徒提议。
  “用不着再看,这样坠车发生得非常突然,车厢内的黑猫不可能还会活着。”
  “这真是意想不到的收获,上帝帮我们除去一个最难缠的劲敌。”
  “请问我们怎样料理善后?”
  “马鹿!”那名头目样的凶徒怒声喝骂:“除非你想替黑猫收尸,否则就尽速离开,以免惹上是非。”
  远处已经传来警车蜂鸣器的声音,最后四名凶徒朝焚车处冷笑了笑,遂即钻进车厢,朝公路南段开去。
  顺着这条公路一直朝南开,只须三十五分钟,便可抵达函馆。
  车厢中四名凶徒现已完全消失紧张状态,所戴的红外线眼镜也不约而同地取下了,并偶尔互相作以会心微笑,似乎个个都因黑猫意外坠车,而感到无比欣慰。
  他们现在所要去的地方正是函馆,那里有一处他们的重要基地,负责人正是黑猫所要寻找的坂田正三。
  黑猫坠车使他们感到非常意外,但是还有一件更为意外的事情,凶徒们做梦也不会想到:现在这辆轿车上已经多了一个人,而且正是他们认为因坠车已被烈火焚毙的女飞侠黑猫。
  黑猫躲藏得非常技巧,她正攀附在行李箱下面的后保险杠上,随着车子朝前疾驰。
  这在别人眼中是一个惊险绝伦的镜头,稍一不慎便会被车子甩脱,跌得粉身碎骨;但黑猫凭借神奇的轻功相助,却如同家常便饭。
  车厢内四名凶徒犹在自得其乐,其实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上了黑猫的大当。
  坠车事件是黑猫故意造成的,冲断公路栏杆的同时,她已施展绝世轻功飞出车厢,并在暗中暂时将身子隐蔽。
  这是一手非常惊险的“金蝉脱壳”,除了黑猫,世界上很难再找出第二个人敢冒这种奇险。
  难能可贵之处就在这里,当时跑车冲断栏杆之迅速、猛烈,任何人也会认为车中人难以幸免,四名凶徒也就是凭了这种直觉,根本不会想到其他。
  黑猫这次冒险是有目的的,就是要在四名凶徒防而不备下,查出他们的巢穴,这比将他们制服后用压力逼供要高明得多。
  现在黑猫已经非常成功,只是牺牲了一辆跑车而已。眼前唯一希望的,就是中途不要再发生任何枝节。
  轿车继续在高速公路上电掣风驰,黑猫凭直觉已能断定他们的目的地是函馆。
  黑猫突然想到了丁雷,函馆方面是由他负责侦察的,午后便已出发,不知有无令人惊异的进展?于是立刻以魔鬼头戒指向他发出紧急呼唤。
  “师妹,”受话器中传出丁雷诧异声调:“我所听到的呼唤杂音太重,你究竟在什么地方?”
  “攀附在别人车子的后保险杠上,正在驰赴函馆途中;你所听到的杂音是因轮胎磨擦地面而起的。”
  “我恐怕情况一定有了特殊转变,你究竟攀在谁的车子后面?”
  “正是我们的对手——”黑猫扼要将刚才经过说了一遍。
  “那真是好极了,我正愁在这里摸不清头绪哩!”
  “你现时在什么地方?”
  “函馆市内一间酒吧。”
  “请你立刻驾车迎面驰向通往札幌的高速公路,如果时间赶得及,也许你会在高速公路上看到我。”
  “快告诉我车子的形状。”
  “黑色四门轿车,牌号AK一〇四四,可能是三菱株式会社的产品。”
  “够了,被我发现以后呢?”
  “你就掉转车头远远跟踪,千万不能让他们发现,纵然确定了他们的目标,也只宜隐在暗中不动,由我亲自深入虎穴,万不得已时我会向你呼援。”
  “知道了,师妹珍重。”
  联络到此终止,黑猫从此刻起,便开始注意迎面驶来的车辆。
  轿车又经过十多分钟飞驰,函馆市已经遥遥在望:那是一个非常美丽的都市,也是由海上进入北海道的门户,远远只见一片灯海。但就在此时车子竟转了弯,从另一条公路朝偏西方向驰去。
  这条道路车辆更形稀少,前面是一排山区,似乎这条道路也就是为了进入山区而建。
  黑猫频频向后面张望,不由暗自叫糟,到现在为止她还未见丁雷驾车跟来!
  车子进入山区后,道路开始蜿蜒曲折,攀附在后保险杠上的黑猫也感到有点颠簸。
  轿车很快爬上半山,山顶上有一幢孤零零的日本式别墅,别墅内有少数灯亮透出,但在月辉映耀下,远远就可看到它的范围很广,并有树木隐隐掩护。
  山顶上没有另外目标,黑猫立刻判定那幢日式别墅正是这辆车子就要去的地方,于是趁着车子转弯时,一个纵身飞掠而下。
  轿车继续朝上行驰,直到现在,车内凶徒也没发觉他们的车子已在中途耍出许多花样。
  黑猫略一打量四周形势,立展“燕子飞云纵”,直扑别墅屋顶。
  那是一幢二层楼建筑,附近景色绝佳,空气中并隐隐散发着硫磺气味,并且听到流水潺潺,黑猫立刻判断出:这是一处温泉别墅。
  现在黑猫正将身子伏在屋顶上观察四下动静,一看之下不由大吃一惊,原来别墅四周派有不少人员担任瞭望,他们的手里都端着冲锋枪,像幽灵般地忽隐忽现,而替这幢别墅增添了不少恐怖气氛。
  黑猫看后不由额手称庆,刚才施展“燕子飞云纵”直扑别墅屋顶,未免有点过于莽撞,万一被人发现,岂不一番心血付于流水。
  不过现在她安定了,从那些瞭望人员的行动上观察,他们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黑猫心神刚定不久,那辆AK一〇四四轿车已经驰抵别墅门口,四名凶徒钻出车厢后,像奔丧似地冲进别墅大厅。
  别墅大厅是在楼下,黑猫身在二楼屋顶失去意义,在这种情形下只好再次冒险,拧动身躯窜进一扇窗户。
  黑猫落身处是一间小型客室,未到门口探出半爿脸来左右一望,幸好四下无人,于是一个纵身来到楼梯口,尽量将身子贴近隐暗处,侧脸朝楼下望去。
  这个位置倒不错,可以看到楼下大厅全部景象;但是黑猫的处境相当危险:只要有人上楼,她就无法逃避人撞见。
  眼前黑猫已不能顾虑到这么许多,为了明了这幢别墅真象,这已是所能做到的最好办法。
  四名凶徒已在大厅内一字排开,他们表情严肃地站了约莫半分钟光景,一扇电动暗门豁然而开,从里面走出一名身穿和服的中年人,他沉着地朝一张巨型沙发上坐定,先燃了一支香烟,然后才将目光投到四名党羽的脸上。
  黑猫在楼上站立的位置只能看到他的侧面,但已一眼认定此人就是坂田正三,他的面貌和两年前照片并没有什么相差。
  黑猫本来将坂田正三列作在札幌侦察的对象,可没想到他坐镇函馆。
  “由七号代表向我报告:今晚盯踪黑猫的经过。”坂田正三说话时不慌不忙,有点阴死阳活。
  “是,先生,”七号站得笔挺:“黑猫一离开北海道警局后就被我们盯踪,她竟独自去侦察我们以前的基地。”
  “以后呢?”
  “我们本着先生的指示,跟着先礼而后兵。不料她反给我们二十四小时限期,让我们解散组织。”
  “这简直是对我们轻视!”坂田正三脸色已在转变难看。
  “当时我们想给她一点颜色看,我们拔枪的速度是够快的,但是……”
  “但是她比你们更快,对吗?”
  “……”七号的面孔涨得通红,站立的姿势也走了样。
  “不能怪你们,我将她的底细摸得十分清楚,继续再往下说。”
  “然后她便驾车飞逃,我们衔尾紧追,不料她的车子竟失去操纵,在高速公路上坠下斜坡,燃火焚烧。”
  坂田正三怔了怔,显然他对这件事情也感到非常意外,但又满腹狐疑,站起身来在厅内低着头来回走动。
  “先生,那是真的,”七号强调说:“车子当场焚烧,黑猫一定被焚毙车内。”
  坂田正三突然停住脚步,目光像利刃般盯在七号脸上:“你曾亲眼见到她的尸体?”
  “没有,当时警车已经出动,我们提防沾上不必要的是非,所以没有逼近坠车现场仔细查看,但可断定绝对没有看到她从车厢中逃出。”
  “你竟这样自信?”
  “是的,先生。”
  坂田正三冷笑了笑:“假如她从车厢中弹出一定逃不过你的眼睛,她就不配被称为‘女飞侠’了。我对这件事情非常重视,你们立刻再去现场调查,尽速向我报告坠车案的真实结果。”
  “是,先生。”七号率领三名伙伴转身走出大厅。
  坂田正三现又坐回原来那张沙发,沙发旁边就多一架无线电对讲机;坂田正三刚刚坐定,对讲机的红灯亮了,并发出“哔!哔!”鸣叫,当坂田正三按了一下通话键钮后,对讲机中突然传出来急促的声音:“四号向基地发出紧急报告:丁雷驾车进入山区,似有侵犯基地可能。”
  “继续严密盯踪,必要时当场予以格杀!”
  “是,先生。”
  坂田正三切断话机后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又下令基地地面戒备,以防万一。
  黑猫见此光景喜忧参半:喜的是丁雷果然前来接援;忧的是他已身处险境尤不自知。于是就在原地,以魔鬼头戒指和丁雷作再次联络。
  “黑猫向丁师哥发出紧急呼唤,”黑猫将声音压得极低:“我已知你跟入山区,但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也正被坂田正三手下严密盯踪。”
  “我已发觉,山上情况怎样?”
  “这里就是他们的基地,我已亲眼看到坂田正三,请丁师哥利用车上的无线电和菊田上校联络,让他大批出动,包围山区,以免有人漏网;我准备先将此一外围组织彻底消灭。”
  “好,我会尽量配合你的,师妹珍重。”
  黑猫和丁雷通完话后,发觉坂田正三的两道眼神利刃般地投上楼来。
  糟糕!刚才通话时声音虽然很低,但还是惊动了坂田正三。
  但是他所站的角度,还无法看到黑猫;同时,从他神色上衡量:也不过是对楼上发生怀疑罢了,而未确定楼上刚才是否有人通话。
  坂田正三现已移动脚步,站着楼梯一阶一阶朝上楼来。
  沙!沙!沙!
  沙!沙!沙!
  他的足步声轻微而又缓慢,一面走动一面轮眼朝上搜索;显然他怀着很大戒心,机警地像个猴子。
  黑猫现在想杀他,那只是举手投足之劳;但是她现在还不想动手,准备等到支援力量到达后,将所有歹徒一网成擒。
  坂田正三的足步声愈来愈慢,他的右手插在和服里面,可能正握着一把手枪。
  他终于踏完了最后一阶楼梯,顺手将楼上走廊的电灯扭亮,将夜猫子般的眼睛骨碌碌的四下一扫……
  楼上的走廊静悄悄的,连一点可疑的动静也没有发现。
  黑猫在他走到楼上时早已躲得无影无踪,她有足够的能力不使坂田正三碰上。
  坂田正三的疑心稍退,但是为了谨慎起见,还是提高警觉,顺着次序推开楼上房间一一查看。
  结果仍旧一无所获,可是坂田正三的疑心仍难尽释,遂即匆匆下楼而去。
  坂田正三疑心难消的原因:楼上原本空无一人,而刚才确曾听到人声,这在他心中认为一定有了古怪。
  登登登登,两名手端冲锋枪的党羽快步奔上楼来,就在楼梯口背对背而立,各自监视走廊的一端。
  他们是奉坂田正三之命来到楼上担任守卫,这是以往没有过的现象,而令两名党羽认为:今晚情形已与往日大大不同。
  黑猫呢?
  坂田正三上楼时,她已从原来窗口窜出,现在在庭院内查看这幢别墅的形势,以防待会展开围捕时发生遗漏。
  庭院内的格调完全是日本格调,范围颇大的还有座不算太小的荷花池,不过庭院内坂田正三未设警卫,似乎坂田正三已将这里的主力完全放在别墅外面。
  黑猫对此深感奇异,坂田正三的组织既然能在色丹岛引起那么大的骇人事件,而这里又是一片重要外围基地,何以在人员方面显得这样薄弱?
  正值此时,山腰中传来一声轰然巨响。黑猫立即分辨出那是巧克力糖手榴弹的爆炸声音。
  同时,黑猫也想到必定是万不得已,丁雷才会用巧克力糖手榴弹对付盯踪他的凶徒——丁雷遇事从来不会像虎妞那样的莽撞。
  这种事件在黑猫心中认为:发生的太早了,但事已至此只好随机应变,重又挺身而起,仍从那扇窗口窜进二楼。
  她决定要掌握住别墅内的动静,尤其是首脑人物坂田正三,否则便失去了今晚行动的意义。
  这记爆炸声替坂田正三的基地造成莫大惊慌,站在楼梯口担任楼上警戒的两名党羽也紧张地将冲锋枪平托胸前,摆出了随时射击的姿势。
  黑猫现正将身子贴近一间空屋内的门旁,门虚掩着,从三寸宽的门缝中刚好可以监视站在楼梯口的两名党羽。
  坂田正三在楼下以无线电对讲机查询爆炸声原因,他的发问声中带着微怒。
  “第一瞭望哨兵提出报告:一辆轿车正在山腰处发生燃烧,那正是我们派出担任盯踪丁雷的车子。”
  “你们在红外线望远镜中有没有发现丁雷?”
  “没有,山腰处障碍物太多,很容易被人躲藏。”
  “继续搜索他的踪迹,除非他一直躲着不动,否则迟早会在红外线望远镜中出现。”
  “那辆燃烧中的车子呢?”
  “让它继续燃烧,我竟派了两个蠢货去盯踪丁雷,事实上已经无法对他们加以挽救。”
  “是,请问还有什么指示?”
  “也许我们今晚已经面临严重的关头,但是仅记一点:没有我的命令不得任意出动,只宜全力保卫基地安全。”
  “是,先生。”
  接着,坂田正三又向另外几处瞭望哨发出同样的命令,但并未将无线电对讲机关闭,以便随时和部属们联络。
  黑猫完全听到刚才坂田正三在楼下的声音,但是看不见他的人,不过可以想到:坂田正三一定坐在对讲机前忧心如焚。
  这种情形有点像隔靴搔痒,她不能让坂田正三在紧要关头上发生变卦,但要完全掌握坂田的行踪,眼前楼梯口两名党羽便成了绝大障碍。
  “十二号,”坂田正三又在厅内对楼梯上吆喝:“上面有什么动静没有?”
  “先生放心,我们连个鬼影子也没看到。”
  坂田没有再继续查问,黑猫为了掌握重点,不得不提前动手,在她料想中,日本防卫厅的大批支援也应该很快就会赶到了。
  唰!唰!
  两缕银光直奔党羽咽喉,速度快得像闪电,只见那两名党羽眼睛一瞪,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赶去鬼门关报到了。
  黑猫柳叶飞刀出手的同时,人也跟着飞掠而至,双手各扶着一具将要倒下的尸体,让他们靠在楼梯栏杆上面。
  黑猫以最短暂时间解决了两名党羽,而且连一点声息也没有发出。
  正值此时,楼下无线电对讲机中又出现了急促声音:“第一瞭望台发出紧急报告:山下发现大批装甲警车,为数当在五十辆警车以上,已将山区包围,并有一部份开上山来。”
  “那已用不着怀疑,他们就是前来对付我们。”坂田正三在紧急关头尚能保持相当沉着。
  “既然这样,请示最后定夺。”
  “你们发现了丁雷没有?”
  “没有,可能他躲藏得十分巧妙。”
  “一经发现格杀勿论,他就是引起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敌人攻山时全力抵抗,希望你们表现出日本固有武士精神,宁死不投降,我会做全力支援。”
  “是,先生。”
  坂田又向另一个瞭望哨站作最后训示,然后揿动了无线电对讲机旁的另一个电钮。
  “哗!”一扇电动暗门突然而开,大批党羽汹涌而出,个个脸上杀气腾腾,并配有最新式的自动武器,在客厅内恭聆坂田正三一次短暂的训示后,便又像潮水般地朝别墅外面涌去,只留下两名体格特别魁梧着,端枪立站坂田两侧。
  黑猫感到非常意外,难怪起先认为基地人员方面何以如此薄弱,原来此处别有洞天,坂田竟将大批党羽藏在暗室,刚才出发人数不在百名以下。
  眼前黑猫还不清楚,刚才出发人数是不是基地全部力量,因此仍须抱谨慎态度应付。
  警车呼鸣器的厉啸现已由远而近,透过窗户,现可看到无数道探照灯的光柱,从四面八方集中了朝山顶上射来。
  坂田正三倒还能沉得住气,在他脸上只能看到严肃和愤怒,而没有流露丝毫畏惧;面临强大攻击而不自乱,如果是普通人很难办到。
  坂田正三所表现的态度也很明显:今晚纵然遭遇雷霆万钧的攻势,他也要在此坐镇指挥,根本未做逃离山区或撤退的打算。
  黑猫也有独特的想法:她要活捉坂田正三,然后从他口中追问出色丹岛的真象。可是黑猫认为很不简单,像坂田正三这样个性的人,末必能从他口中套出重要消息。
  突然之间山下枪声四起,一开头便猛烈地像狂风暴雨,震耳欲聋。
  这阵枪声揭开了今晚一场枪战的序幕,坂田正三频频朝无线电对讲机发出命令,今晚趋势已经注定了他必失败,但他是一个坚强的人,犹想在劣势中扭转乾坤。
  黑猫还怀有另外一个希望:试看坂田正三会不会以无线电向外界求援,倘若如此,她便很可能在双方通话中得到重要线索。
  格格格格……
  格格格格……
  外面枪声炽烈如旧,但是坂田除了以无线电对讲机频频督促属下拚死力战外,并没有作向另外单位求援的打算。
  从激烈的枪战辨别,现在对坂田方面非常不利,因为枪声愈来愈近;起初只是发生在山下,现已演变到山腰以上。
  坂田正三的脸色也随着枪战失利而变得更为难看,他突然抬起头来面对楼上:“十二号,楼上既无动静,你们可以下来,去到外面增援。”
  “……”
  坂田连唤数声不见回应,他已感觉事情有点不妙,忙使眼色,命站在他左边的党羽上楼查看。
  那名党羽年在中旬,一脸兜腮胡子,身体粗壮的像一条牛;但是他的动作却十分矫健,端着冲锋枪一口气奔到楼上。
  留在坂田身旁的两名党羽,都是枪法奇准,而又于搏击方面有特殊造诣的人,他俩都具有空手道六段以上的实力,无论掌脚,都可一下将碗口粗的树干一击而折。
  现在坂田正将注意力投到楼上,他想尽速获悉派在楼上担任守卫的两名属下究竟发生了什么意外?
  站在他左边的党羽神色渐感紧张,他已将冲锋枪口对准楼上,万一发生了什么不对,他准备立即开枪接应。
  大厅内现在转变得非常寂静,但在坂田脑海里已经起了不良预感。
  就在这个时候,楼上传来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继见一条人影从楼上悬空飞出,一头向楼下栽来。
  这种现象不仅发生得令坂田感到意外,而且迅速得如同电光石火,等到看清坠下的人影正是刚才冲到楼上的横川时,想出手援救已经来不及了,嘭然声中血光四溅,硬生生摔死在他的面前。
  “楼上躲着什么人?”坂田将愤怒的目光投到楼上,心里却有说不出的恐惧;当事情未发生前,他简直不敢相信有人能使横川无还手余地,便将他活活摔死。
  “也许坂田先生料想不到,我正是被你们认为已经坠车身亡的黑猫。”黑猫话声中平静的出人意料之外。
  坂田对黑猫事迹调查得很清楚,却和黑猫素无一面之交缘,不过从摔毙一名空手道六段及语气沉着方面,更认定了她是一个最不好对付的人物。
  坂田突地从座位上站起,他已保持不住应有的冷静,似乎在他感觉中,黑猫的出现较日本防卫厅大举出动还要令他震骇。
  坂田的两道眼神现正闪闪发光,像利刃般地投注到楼梯口上面,希望能够看到黑猫渐渐出现。
  站在他右边的党羽是藤井,他和藤井两人都暗地有了准备,只要黑猫在楼梯上出现,他俩便发动快枪攻击,最好快得令黑猫没有还手机会。
  坂田和藤井心里非常明白:只要让黑猫有还手余地,他们的后果就会不堪设想!
  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
  枪战现已延展至山顶,无线电对讲机中频频传出党羽们紧急呼援的声音。但是坂田已经无暇理会,现在他决定集中全部精神对付黑猫。
  黑猫既已进入基地,在坂田心中认为:比千军万马还要可怕!
  “坂田先生,”黑猫的声音又从楼上传来:“阁下是个聪明人,今晚胜负局面已很明显,阁下实不应该再作垂死的挣扎,希望你接受我的劝告,发出命令集体投诚。”
  “你在做梦,我情愿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现在我只希望你走下楼来,让你我之间做一次决定性的了断!”坂田声音中透着极度愤怒,因为今晚兵临城下局面,完全是黑猫一手造成。
  “我再请你三思,”黑猫话声平静中带着严肃:“那对你来讲绝对没有好处;你应该听说过:世界上无数顽劣凶徒,从来没有在决斗时占过我的便宜。”
  “那是因你没有碰上坂田正三,”坂田口气中带着自负:“希望你走下楼来,无论你用什么方式,让事实来证明一下究竟鹿死谁手!”
  隔了半晌,楼上才传来黑猫的回答声:“好罢,既然阁下坚持如此,那我就只好奉陪。”
  自此,大厅内的气氛突趋紧张,坂田与藤井四道眼电也似地盯住楼梯;他们都很明白,在这种局面下所要争取的只有一个字——“快”,不仅眼快,手也要同样快,哪怕是十分之一秒时差,也关系着双方的生死。
  楼上久久没有动静,正当坂田和藤井等得有点不耐烦时,一条人影突在楼梯口的最上端出现。
  是黑猫。
  黑猫亮相速度之快,在坂田和藤井眼中就像是从空气中幻化而出;几乎就在黑猫出现的同时,大厅内掀起了一阵疯狂的冲锋枪扫射声音。
  格格格格……
  格格格格……
  冲锋枪声就像一阵狂风暴雨,发生得骤然,结束也迅速;结果黑猫仍在楼梯口上屹立无恙,藤井的胸前则弹痕累累倒在地上。
  这是冲锋枪互轰的结局,藤井出手已经够快了,但是黑猫更快,不仅将他当场射杀,并也将坂田掌中的一柄短枪击落地上。
  这是电光火石一霎那间的事情,坂田正三惊呆了,正当黑猫从容不迫地一步一步走下楼来时,坂田竟从和服袖口里闪电抽出一把匕首。
  黑猫认得:那是日本武士当最后关头届临时,用来切腹自杀的匕首。
  这一下,黑猫反倒惊呆了,如果她的本意是将坂田置之死地,刚才就可以让他跟藤井同时魂断枪下,她是想留活口。
  现在黑猫才走到楼梯中段,她不敢再往下走。
  黑猫并不惧怕坂田那把匕首对她攻击,而是怕他插进自己的腹部。
  黑猫腋下夹着冲锋枪,枪口也正对着坂田正三。
  但是坂田已将匕着对准了自己腹部,以眼前双方所站角度来讲,黑猫不可能将坂田手中匕首击落,而伤害不到他的身体。

  第五章 北海道上 虎妞受困

  冲锋枪只能威胁住怕死的人,但对坂田这样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丝毫不会发生效用。
  “坂田先生,”黑猫尽量使语气温和:“请你珍惜自己宝贵的生命,将那把匕首移开,接受法律应有的制裁。”
  “你想会吗?”坂田脸上带着狞笑:“我并不感谢你的仁慈,你的出发点我很明白,但我永远不会让你从我口中套取任何秘密!”
  “你太冲动了,我希望你慢慢冷静下来。”黑猫真不晓得用什么言语,才能够阻止她所不愿见到的事情发生。
  枪战现已进展到别墅外面,在客厅内已可清晰听到日本防卫厅方面的喊话,以及坂田党羽最后冲杀时的呼喊。
  那阵冲杀时的喊叫十分短暂,终于在一阵扫射下归于沉寂,而坂田手中的那把匕首,也竟跟着最后的演变猛力插入自己的腹中。
  坂田那一刀插得很深、很猛,而且穿通胃部,以致口中冒出鲜血,脸部肌肉一阵痉挛后,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黑猫因无法及时抢救而感遗憾,等到坂田倒地上前查看时,他已当场气绝。
  坂田倒在地上瞪着一双死鱼眼。按照日本正式传统:武士切腹自杀要有别人在旁握刀将它的头颅砍下才算壮烈,也许这正是坂田死不瞑目的真实原因。
  丁雷率领了大批武装人员一涌而入,见了坂田当场切腹自杀的景象,也不免感到怅然若失。
  “外面情况如何?”黑猫问。
  “已经完全肃清,可惜这批顽徒至死不降,而没有抓到一个活口。”
  黑猫揿动电钮开启了一扇机关暗门,道:“命人进去彻底搜查,也许坂田生前会无意中留下线索。”
  “但愿如此。”丁雷手一挥,为数二十名以上的武装人员立刻一涌而入。
  菊田上校一头冲进客厅,刚才他在外面料理现场,当他看到坂田横尸就地,也不由感到非常失望。
  但他立刻走到黑猫面前谨致谢忱,今晚对此基地犁庭扫穴,黑猫应居首功,故对黑猫说不尽的感激。
  “上校不用客气,这才是一个开始,艰难的任务还在后头。”黑猫回答时含着微笑,沉静的根本不像刚刚才经历过一场生死劫难。
  日本防卫厅人员以最快速度搜查遍了基地中的暗室,结果没有任何收获——甚至和外界往来的一封普通函件。
  黑猫将眉头轻轻皱起:“据我想:至少还有另一个外国组织,地点应该是在根室。”
  “师妹的根据是……”
  “根据坂田曾经透露过的口风:虎妞也正被他们盯踪之中,我很担心她的处境。”
  “可不可用魔鬼头戒指和她联络一下?”
  黑猫摇了摇头:“那等于是一种冒险,如果恰巧碰到她与凶徒周旋之中,将会造成对她不利情势。”
  “师妹认为应该怎么办?”
  “立刻赶去根室,虎妞到达根室后的第一件事,必定会去当地警局调查线索,也许我们会在警局获知她的下落。”
  “要不要我们随同支援?”菊田上校以诚挚的目光望着黑猫。
  “眼前并不需要,但看以后如何演变。”
  “不论如何,我们会随后出发,遇有必要时免得远水救不了近火。”
  黑猫点头同意,这里的善后留待菊田上校处理,遂和丁雷各驾一辆轿车,开离山区驰向通往根室的高速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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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室位于北海道地方的东北部海岸,市区建设比不上札幌和函馆,但是市内一切却保持着日本固有风格。
  枫叶酒馆座落在根室最繁华市区域,这是根室唯一略具欧化的酒馆,里面正播着热门音乐,昏暗灯光下到处坐有客大,并有不少青年男女随着热门音乐的节拍浑身扭动,就像在发羊角疯。
  在这里买醉的客人分子也很复杂,有些西装革履,有些嬉痞打扮,也有身穿日本和服的男女,若以服饰衡量,这里算是一个大杂烩的场合。
  现在的时刻将近午夜十二点,但却正是枫叶酒馆上客时间;这里的规定是通宵营业,现在只是进入热闹的开始。
  十六号台子上坐了一位身穿和服的日本女郎,此女郎身材高大,体格魁伟,坐在那里就像半截铁塔。
  如果有人认出此人庐山真面目准会大吃一惊,她根本不是日本小姐,而是铁砂掌一向令黑道宵小闻风丧胆的虎妞。
  虎妞对这身花蝴蝶似的打扮感到别扭极了,但是为了任务,只好硬着头皮活受洋罪。
  她于黄昏前便已到达根室,并至警局查询两年前小林勇男的犯罪档案,结果并无重要收获,警局方面更无法提供有关小林勇男眼前的行踪;在这种情形下虎妞只好瞎打瞎撞,选中了枫叶酒馆来碰碰运气。
  其实虎妞并不晓得眼前处境,她在赶来根室中途,便被色丹岛外围组织的恐怖分子盯踪上了,直到现在还受他们暗地监视之中。
  虎妞也曾悬念黑猫、丁雷在札幌和函馆两地的进展,但和黑猫产生同样顾忌:未明对方处境前,不敢轻易用魔鬼头戒指联络,因为她们现在都身负重要任务。
  虎妞在两小时前就化装成这副怪样进入枫叶酒馆,除了发觉斜对面九号台子上的两名男客有点不顺眼外,尚未遇到值得注意事件。
  侦察两年前便已失踪的小林勇男,在虎妞来讲等于“硬逼公鸡下蛋”,那比用铁砂掌痛惩恶徒难得太多。
  现在虎妞又一次尝到了独当一面的苦头,由此,她也更对黑猫加以敬佩:黑猫的心思缜密和判断正确以及智慧方面,都是虎妞所万难比拟的。
  虎妞现已微带三分醉意,为了打发枯燥时光,不知不觉她已饮了一瓶日本清酒。
  十二点一过,酒馆内的气氛更是乌烟瘴气,而且虎妞也因热门音乐声音愈来愈大感到心烦,她认为在这里不会有什么收获了,准备付账离去。
  就在这个时候,两名獐头鼠目的日本人走了进来,他俩不像酒客,进门后目光四下一扫,立刻匆匆忙忙地走到九号台子,和被虎妞看不顺眼的两名男子一阵交头接耳,然后便一同站起身来,怒冲冲地分由两方向朝虎妞围来。
  别看虎妞傻里傻气,她的警觉性一向很高,四名日本人来意不善被她一眼识穿。
  虎妞心里暗自好笑,这四名日本人简直是“寿星公上吊”——活得不耐烦了,竟想在她头上找岔。
  虎妞本想立刻离开枫叶酒馆的,现在立刻打消主意,倒要看看这四名不知死活的日本人是什么路数。
  眼前虎妞还未想得太坏,她认为这四名日本人最多不过是浪人之流,想在一个单身女子身上沾沾便宜。
  四名日本人现已在她台子左右两侧站定,这等于采取包围形势,不让虎妞离开原位。
  虎妞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但已暗中蓄势待发,她已替这四名日本人算好命:谁先动手谁就倒霉。
  “你是从夏威夷来的虎妞?”首先开口者满脸横肉,面貌凶恶得像个刽子手。
  虎妞暗自一惊,来人开口就指名道姓,显得问题便不似她想象得那样简单。
  但是虎妞倒还很沉着,用眼望着他笑了笑:“不错,想不到这里还有认识我的朋友,是不是想陪我共饮一杯?”
  “可以,但是要换个地方,这里不太方便。”
  “我倒认为这里很好,不必换什么地方。”
  那名歹徒比虎妞的性子还要暴躁,顿时凶睛一瞪,伸手朝虎妞肩头探来。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以他出手之准和速度之快,虎妞一眼便看出他是柔道五段以上的高手。
  也不晓得是虎妞故意不躲?还是此人出手太快?虎妞的左肩竟被他抓住了。
  他想将虎妞揪起,或者当场摔倒,也许在他心中认为: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他一样也没有办到。
  在他眼神中流露一丝疑惧,但他仍不死心,想改变一个姿势,再以更厉害的招式对付虎妞。
  此人不愧是柔道高手,攻击姿势变幻之快实在令人吃惊。
  他用的是一记绝招,凶猛无比,可惜他的对手竟是虎妞!
  “嗨!”那人拉开嗓门发出厉吼,显然已经用出了浑身所有力气,认定纵然不能将虎妞当场摔倒,至少也可将她从座位上提起。
  说时迟那时快,此人心里的如意算盘还没有打完哩,场中发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转变。
  虎妞既未被他摔倒,也未被他揪起,而他的厉吼声变成了惨嚎,身子也跟着离地而起,呼的一声飞了出去。
  唏哩哗啦一阵乱响,此人身子倒是很重,被虎妞掷飞时砸坏了隔壁一张台子。
  酒馆内顿时起了莫大骚嚷,胆小的酒客在纷纷躲避,还有两名女客发出鬼样的尖叫。
  虎妞掷飞那名歹徒的同时,人也已纵到台子上面,不容分说连环双腿飞踢而出,两名歹徒顿被她踢得连滚带爬,当场倒在地上不能动弹。
  人群中竟出现喝采声,虎妞刚才那两腿踢得太漂亮了,迅若雷霆,捷似闪电,不可能容人有闪躲的机会。
  如果酒馆内有人知道被虎妞连环双腿踢伤者的底细,将会更加吃惊,那两人都是合气道四段高手。
  虎妞举手投足间击倒了三名歹徒,现在只剩下最后一名,四人中数他身材最为高大,长得有点像日本的摔跤大王巨马场。
  三名伙伴吃瘪在虎妞手下,已使他恼怒得像头野兽,呼叱声中一掌朝虎妞斩来。
  此人一出手,就知道他在空手道方面造诣非凡。
  可能他已看出虎妞不是容易对付角色,这一掌他已用尽全部功力,用力用得连脸上五官都扭变了形,但听克嚓一声暴响,竟将十六号台子斩得碎木纷飞,七零八落倒在一旁。
  虎妞身上的和服在和人搏斗时成了累赘,她趁此机会迅速脱去,和服里面仍旧是虎妞原来装束,而就在这个时候,那名歹徒又以一个虎跳和身猛扑虎妞。
  这名歹徒动作快速得如同闪电,和身猛扑时拳脚交加,他想一鼓作气将虎妞击倒地上,根本不让她有喘气的机会。
  此人已经占尽抢先的便宜,逼得虎妞接连暴退,她顺手捞起一张椅子,呼的一声朝他头顶上还砸过来。
  那人根本没有准备闪避,挥掌迎了上去。
  那张椅子绝对比不上十六号台子坚固,脆响声中支离破碎,竟被他雄掌力斩得不知去向。
  其实虎妞非常清楚那张椅子伤害不到对方的皮毛,只是借此机会抢夺先机。
  呼!呼!呼!
  虎妞得到喘息机会后一味抢攻,就像蓦地而起一阵狂内暴雨。
  现轮到那名歹徒接连暴退,他凶恶的脸上已经流露出极度的恐惧;嘴里不说心里有数,那是他平生仅见最威猛的掌力。
  他倒是很识货,已经认出遇到了无坚不摧的铁砂掌——空手道的老祖宗。
  虎妞怒叱声中,呼的一掌就朝他头上砍来。
  那是泰山压顶般的一掌,如果砍中,会使他的吃饭家伙不知去向。
  虎妞这威猛绝伦的一掌也完全使他失去斗志,幸亏他人躲的倒还敏捷,腾身越过一张台子,没命似地朝门外跑去。
  虎妞没有做追赶的打算,地上还躺着三名半死不活的歹徒,虎妞想从他们身上追寻原因。
  未发生格斗前,那三名歹徒气势凌人的个个都像英雄,但是现在都已变成狗熊。
  虎妞从地上伸手揪起来一个道:“讲,你们是不是小林勇男的党羽?他的根室基地设在什么地方?”
  “……”那名歹徒哭丧着脸,好像死了爸爸。
  虎妞眼睛一瞪,正欲一掌掴下时,四名武装警察握枪冲了进来。
  虎妞不认识他们,但他们认识虎妞;其中一名警长来到虎妞面前站定:“这里的善后由我们处理,请你立刻前去接应黑猫小姐。”
  “我师姐来了?”虎妞非常兴奋。
  “是的,还有丁雷先生,他们已经有了线索,正在赶赴恐怖分子的基地途中,请你尽速前去支援。”
  虎妞听得又惊又喜,立刻离开枫叶酒馆,刚到门外,便被两名武装警察请上了一辆轿车,电掣风驰地朝郊外开去。
  根室的郊外非常幽静,何况现在又值深夜,公路上也只有这一辆车子在朝海滨方向飞驰。
  “黑猫师姐跟丁师哥真的赶到根室来了?”虎妞在轿车飞驰中急着发问:“他们在札幌和函馆的任务有没有完成?”“当然圆满完成,否则他们不会赶来根室。”
  “恐怖分子的根室基地究竟在什么地方?”
  “请虎妞小姐不用心急,很快你就会完全明白一切的。”
  虎妞微微一怔,她已发觉这名警察的口吻有点阴阳怪气。
  但是已经晚了,虎妞是和这名警察并排而坐,她已发觉有支硬硼硼的东西抵上她的左腰;另外一个坐在司机旁边的警察也闪电拔枪,转过身来将枪口对准她的胸膛。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虎妞气得怒目圆睁,但在两支手枪指正下,她已无法冒险反抗。
  “你已中了我们的圈套,那不能怪别人,只怪你太过信任警察。”他得意洋洋地一面说一面除去警察帽子,再慢慢地脱去身上服装。
  虎妞险些气昏,她做梦也没想到不知不觉中钻进了歹徒预先安排好的圈套。
  她感到非常懊丧,懊丧她本身不够机警:
  枫叶酒馆门口停有她自己的车子,为什么会被请进匪车?
  其次,为什么不能及时发现这并不是一辆警车?而深信不疑地贸然踏入!
  ……
  她也同时想到了黑猫,如果今夜歹徒用同样手段诱引黑猫,结果必定会被黑猫当场识穿;而她竟缺乏这种临机应变的能力!虎妞的心头怒似火烧,但经验告诉她:在这种处境下必须要尽量冷静,只有在冷静中才能寻找脱困机会。
  那两名歹徒对虎妞监视得很严,不仅一直用枪对准的她的要害,并且以锐利的目光盯着她,一瞬不瞬。
  虎妞现已渐渐压制了胸中的怒火,苦笑着说:“你们是不是准备将我押到你们的基地?”
  “你很聪明。”
  “你们的用意是什么?为什么不将我就地解决?”
  “恕难答复,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可否告诉我:黑猫和丁雷的下落?”
  “我们的函馆基地已彻底毁在他俩手里,但那只是暂时的胜利;我们已有万全的准备,他们很快会步你的后尘。”
  “你们将黑猫估计得太低了,她不会像我一样的容易上当。”
  “我不愿意跟你抬杠,很快就会有事实证明。”
  “你们的基地究竟在什么地方?负责人是不是小林勇男?”
  “你问得太多了,我只希望你暂时安静一点,十五分钟内你就会渐渐明白。”
  轿车仍像闪电样地朝前飞驰,苦于这段时间内虎妞始终得不到反抗机会;继而一想虎妞又横了心肠,眼前纵然出现机会她也不想反抗了。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倒不如干脆任由他们押进基地,以明了实情后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碧空如洗,明月高悬,渐渐地,虎妞透过车窗看到了汪洋大海。
  更值得注意的是另一个目标,月色朦胧下隐隐看到海面上停有一艘舰艇,上面射出一道强烈光柱,正是一明一灭地和这轿车互相拍发讯号。
  轿车又经过数分钟的疾驰,并脱离公路,驰向一处幽静的海滩前面刹车。
  海边已经停有一艘快速橡皮艇等候接应,艇上站着四名手端着冲锋枪的歹徒,个个都像天上掉下来的凶煞神。
  虎妞现在已被押下轿车,歹徒之间略打了招呼,然后便将虎妞押到橡皮艇上,朝停泊在海面上的那艘舰艇划去。
  海滨一带僻静得好像与世隔绝,非常适合歹徒们利用此处做非法勾当。
  虎妞在橡皮艇上被四名歹徒监视得更严,甚至不准她回头,还算客气的是没有给她戴上手铐。
  由于距离渐来渐近,虎妞已看清了停在海面上的竟是一艘潜艇。现在已经毫无疑问,这艘潜艇就是恐怖分子在根室方面的基地。
  虎妞在四支冲锋枪押解下进入艇舱,里面已有两名身穿和服的日本人坐在那里等候。虎妞一眼认出:左首的是小林勇男,右首的是桥本英雄。
  四名歹徒将虎妞押到艇舱中央站定后,立即分站在小林勇男和桥本英雄两旁,并虎视眈眈地一律将枪口对准虎妞。
  小林勇男鼻梁上架了一副近视眼镜,圆圆的镜片,细细的镜边,论形式还是二次大战前的日本产品,现在他正含笑望着虎妞:“我派了四名饭桶去枫叶酒馆迎接芳驾,幸亏我有另外准备,否则今夜也许芳驾不会到艇上来做我们的客人。”
  虎妞狠狠地盯了他一眼:“我不喜欢有人在我面前笑里藏刀,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桥本英雄突地站起身来,目露凶光,看样子是要想发作,但被小林勇男用力一拉,重又坐回原位。
  小林勇男的涵养功夫要比桥本英雄高明得多。
  “久闻虎妞小姐性烈如火,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小林勇男仍旧带着笑容,似乎根本未将虎妞刚才言语上的冲撞放在心上。
  “你用狡计将我押到此地,只是想跟我讲些闲话。”虎妞投以敌视眼光,仍旧没有好腔。
  “当然另有要事相商,既然虎妞小姐快人快语,我也就不必兜着圈子说话了。现在我划两条路来,任你选择一条——”
  “说说看?”
  “我们有远大的计划,雄厚的背景,但在进行期中却非常需要像你和黑猫小姐这样的人才,说到这里虎妞小姐应该已经明白。”
  “你想吸收我和黑猫加入你们的组织。”
  “不错,这是一份了不起的荣幸。”
  虎妞冷笑了笑:“那只属于你个人的想法,请你再说出可以让我选择的另一条路?”
  “死!”小林勇男的脸色顷刻间转变阴沉:“形势注定了我们之间不是伙伴便是对头,我们不能容忍像你和黑猫这样的人和我们作对,我们最忠实的伙伴坂田正三已经毁在你们手里!”
  “……”虎妞用冷眼瞅着他,没有吭声。
  “当然,”小林勇男的脸色又开始转变温和:“假如你和黑猫诚心加入我们的组织,当然也就既往不咎,希望你三思。”
  虎妞眼一瞪:“我连一思都不思,你可以下令将我当场处死!”
  小林勇男和桥本英雄相视而愕,他们没料到虎妞回答的竟这样干脆。
  “你太冲动了,”小林勇男扶正了一下鼻梁上的近视眼镜:“这件事情我们并不急着等你答复,你可以慢慢考虑考虑。”
  小林勇男已不希望虎妞再作争辩,挥手命党羽将虎妞押进另一间舱房囚禁,将她的双手反铐。
  虎妞现在感觉到这艘潜艇已经潜入海底,因此心里凉了一半,实在想不出用什么办法才能自行脱困。

  第六章 黑猫神勇 活捉潜艇

  根室警局局长室内风云际会,黑猫、丁雷以及威廉少将和菊田上校,都于半小时前先后赶至,眼前使他们最关怀的,是虎妞的下落。
  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在这样晚的时间里,根室警局有史以来也没有聚集过这样多的贵宾。
  “傍晚前虎妞小姐是到警局来过,”局长面呈忧容说:“但自从离开此地,我们就不知道她的下落了。”
  黑猫心急如焚,但她还是很沉静的,想听局长继续解说下去。
  “根据巡逻警员的报告,”局长接着说:“不久前枫叶酒馆曾发生单身女子和数名浪人殴斗事件,我已派人从详调查,此事是否和虎妞小姐有关,我想很快就会得到确实讯息的。”
  “谢谢局长对家师妹的关怀。”黑猫微带笑容,她的慑人风仪在局长心中留下不可磨灭印象。
  十分钟后,一名探员匆匆走进局长室内:“报告局长,根据刚才我亲自前去调查,确有一名身材高大女郎,以铁砂掌当场重创三名滋事分子。”
  “受伤的三人呢?”
  “已被伙伴抬走,眼前还没有办法从他们口中追问详情。”
  “探员先生,”黑猫接过去说:“我想那名单身女子定是家师妹虎妞了,很少女子会有铁砂掌功夫,尤其像她那样的雄浑,我想再进一步知道她在枫叶酒馆滋事后的经过。”
  “据说有警方人员赶至现场处理,并且有人亲眼看到那名单身女子在警方人员相请下一同乘车而去。”探员至此略为一顿:“但是我们并没派人去往枫叶酒馆干涉这件事情,因为我们根本就没有接到滋事的报告。”
  “糟了。”黑猫将眉头轻轻皱起:“经过情形既然这样,我想虎妞一定发生了意外,否则不会到现在还没有她的下落。”
  “据黑猫小姐的看法:令师妹会遭遇到什么样的意外呢?”
  “我敢确定地说:歹徒化装成警方人员,当场将她诓走;如果用强力,歹徒人数再多也不容易制服虎妞。”
  局长当场发呆,自他接掌根室警局以来,从未发生过歹徒冒充警察事件,这种情形在他眼中非同小可。
  “探员先生,”黑猫尽量抑制内心的急躁:“当时有没有人看到车子驰行的方向呢?”
  “关于这方面我也曾在枫叶酒馆作详细调查,但是没有人出面正式提供。”
  “现在要请你帮忙了,我希望能够尽快调查出那辆可疑车子的下落。”
  “我一定尽力而为,这正是我们的责任。”探员立即退到局长室门外。
  “师妹,”丁雷也感心中十分忧烦:“在这种情形下顾不得许多了,纵然是一项冒险,也要以魔鬼头戒指试行能否和虎妞取得联络。”
  黑猫点头同意,遂以魔鬼头戒指发出紧急呼唤,结果连数遍都没有得到虎妞的回应。
  局长室所有人都因此担了一份心,他们只有退而求其次:将希望寄托在警方追踪那辆匪车上面;为此,局长又连下紧急命令,几乎动员了根室警局全部力量,随同菊田上校来到根室的日本防卫厅人员,也以全力参加了这件侦察行动。
  一小时后有了最后结果:未能得到丝毫线索。
  黑猫、丁雷更加心沉似铅,都不敢想象虎妞究竟碰到了什么样的遭遇?
  “黑猫小姐,”威廉少将又将目光移向菊田:“既然这样我们就应该将指挥中心移至此地,并且要更为加强海上的封锁,不知上校意见如何?”
  “少将的意思正和我相同,我立刻就做这项紧急调遣。”
  威廉少将犹嫌防卫厅的力量不够,并立刻电令水鬼号潜艇参加海上巡弋阵容,如有必要,他还要向美国第七舰队请求支援。
  警方追查神秘匪车的任务仍在继续,但是黑猫对这方面的指望已感非常渺茫,也无法拟定步骤另外角度着手,只能冀望最近期内会有奇迹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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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〇任务”指挥中心就临时设在根室警局,翌日中午以前便告完成。
  黑猫、丁雷因虎妞失踪心乱如麻,昨夜临破晓时只在局长室略作假寐,等到天一亮,便一同驾车离开警局,开始亲自侦察。
  侦察的首一目标是枫叶酒馆,但是昨夜客人早已散尽,酒馆大门紧闭,他们只能想从酒馆门外寻获一点蛛丝马迹。
  那也等于大海捞针,现代都市尽皆柏油马路,不可能从汽车行驰的痕迹上获得重要线索,但却很容易发现虎妞的车子,它就停在酒馆斜对面不远。黑猫、丁雷睹物思人,徒自增添不少心理的负担。
  黑猫现在有点埋怨虎妞,假如她凡事戒心再提高一点,坚持自行驾车,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大的乱子。
  乱子已经发生了,埋怨当然是没有用的,黑猫现在只想:如何才能晓得虎妞的下落?以及侦察到恐怖分子的根室基地?
  其实这两件事应该连为一体,只要侦察到了恐怖分子的根室基地,也就晓得了虎妞的下落。
  黑猫、丁雷在枫叶酒馆一带逗留了将近两个小时,终因一无所获,怅然而返。
  威廉少将和菊田上校正在指挥中心内,研究一幅临时绘制的海上地图,图上放着一枚红色塑胶体的活动箭头,箭尖正指着北纬四十度三十分海面上,并标明距离根室海岸六十八、二海浬。
  威廉少将见到黑猫很为兴奋,用手指着地图上的目标说:“半小时前我和菊田上校接到报告:海上雷达网侦察到一艘不明来历的潜艇,正在这枚箭头所指处潜伏,深度是五百四十公尺。”
  “是半小时前突然出现的?”黑猫略感诧异地望着威廉少将。
  “不,海上雷达网于凌晨四点便已发现,因为指挥中心由札幌移至此地,来不及立刻提出报告。”
  “会不会是其他国家的潜艇呢?”
  “我们曾经透过各种关系向邻近国家探询,他们都不承认有自己的潜艇在那里停留,”威廉少将微微一笑:“当然,更不会属于我们自己的潜艇。”
  “少将对此怎样看法。”
  “我凭直觉认为:那艘神秘潜艇一定是和色丹岛有关。”
  黑猫没有立刻发表意见,而静静地站在地图跟前,看着图上的目标怔怔出神。
  黑猫的习惯连威廉少将也摸清楚了:她正对那艘神秘潜艇加以推敲。
  菊田上校戴着耳机坐在旁边,似在随时听取有关那艘神秘潜艇的报告。
  五分钟后黑猫将目光移到威廉少将脸上:“少将对色丹岛四周海面,被封锁的信心如何?我是指:可不可能有舰艇来往而被漏网?”
  “那不可能,否则我们就谈不上已对海上作有效封锁。”
  “假如这样,我对那艘神秘潜艇的看法,就和少将略有不同了。”
  “哦?”威廉少将略显惊讶地望着她。
  “最低限度它不是由色丹岛直接驶出,否则它逃不过海上封锁线,”至此黑猫眼神一亮:“尤其又是发现它在根室一带的外海被发现,因而使我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假定:很可能恐怖分子就利用它做为根室方面的活动基地。”
  威廉少将双眉向上一扬:“那真是妙极了,凭警方力量,永远也破获不了那样的基地。”
  “师妹,”丁雷说:“假如真的这样,岂不虎妞已经陷身在潜艇里面?”
  “这只是属于我的假想,不过在眼前情形下,我们不妨根据这项假定,来设法求取证实。”
  “我很赞成你的见解,”威廉少将非常振奋地道:“黑猫小姐认为,我们现在应该采取什么步骤?”
  “首先我要询问一下:少将所属的水鬼号潜艇性能如何?”
  “堪称是最新式的,派水鬼号去对付它,一定不会发生问题。”
  “那就请少将立刻下令,但只限于渐渐朝它逼近;那艘神秘潜艇上面当然也缺少不了雷达设备的,它会同样发现水鬼号,然后看它的反应再做下一步决定。”
  “换句话说:就是不准水鬼号对它发动攻击。”
  “不错,我正是这个意思。”
  威廉少将未作丝毫犹豫,立刻以无线电向水鬼号潜艇发出这项命令。
  黑猫又将目光移向菊田:“上校,那艘神秘潜艇现在的动静如何?”
  “仍旧潜伏原处,如果我听到它起航的报告,我就会使地图上的箭头随着它的行程移动。”
  “很好,这样我们跟亲眼看到那艘潜艇相差不了多少。”黑猫的心情转趋兴奋,她所做的假定虽然眼前还未得到证实,但对侦察虎妞下落,总算有了一线希望。
  丁雷何尝不怀黑猫同样心理,他对虎妞的关怀,也并不亚于黑猫。
  威廉少将现又走到黑猫面前:“水鬼号潜艇现已奉令出发,不过要到下午四点左右才能接近目标。”
  “我们只好静待下午四点来临,”黑猫含笑:“但愿水鬼号能够发出令人振奋的消息。”
  在下午四点以前这段时间,黑猫和丁雷可以充一下昨夜的睡眠不足,指挥中心则由威廉少将和菊田上校两人共同坐镇;其次是警方人员,他们还未放弃追查匪车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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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三点半,黑猫和丁雷又进入指挥中心。
  菊田上校坐在原位,耳机仍旧戴着,地图上的红色塑胶箭头也未移动,这表示那艘神秘潜艇仍在原处潜伏,因此使黑猫略为定心。
  威廉少将正坐在一架最新式无线电设备面前,是对讲式的,在室内谁都可听到双方的通话。
  黑猫含笑走到威廉少将面前:“水鬼号潜艇的进展如何?”
  “一直很顺利,半小时内它一定会接近目标。”
  黑猫欣慰地点了点头,她就在威廉少将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下,丁雷则陪菊田上校一同注意那幅地图。
  由于预定时间愈来愈近,是以指挥中心内的气氛也随之转变严肃,甚至令人有点感到窒息。
  “大家注意,神秘潜艇已经开始朝东南方向移动。”菊田上校突然发出的声音将室内寂静划破,他的神色有点略显紧张。
  紧接着,威廉少将面前对讲机中也传出同样的报告——水鬼号潜艇发出的报告。
  “知不知它朝东南方向移动的原因?”威廉少将带着询问。
  “可能它已从雷达中发现了我们正在朝它逼近,除此不知有无另外原因?”
  “保持现有距离继续跟踪。”
  “请示少将,如果它对我们发动攻击,我们将采取怎样对策?”
  “只宜回避,不准还击,还要以很大的耐心将它缠住。”
  “是,少将。”
  联络到此停顿,威廉少将已完全按照黑猫的意思吩咐水鬼号潜艇,黑猫的用意将对方缠得无路可走时,自动现出原形。
  黑猫又踱到菊田上校面前,从地图上的箭头移动,观测那艘神秘潜艇已经发怒,曾向水鬼号发射两枚鱼雷,但未击中,也未作还击打算;水鬼号是够英勇的,在这种情形之下,仍旧继续勇敢衔尾钉踪。
  黑猫对此甚感欣慰,同时也深感威廉少将对她所做的支持。
  当然,威廉少将直到现在还不十分明白:黑猫只想缠住那艘神秘艇的用意何在?以眼前海上的部署,可以有把握将它击沉。
  黑猫将希望完全寄托在那艘神秘潜艇上面,是以直到晚上八点来临,她和丁雷始终没有离开过指挥中心一步。
  这段时间中水鬼号潜艇曾向指挥中心做无数报告:它曾数次躲避神秘潜艇的攻击,但是就不让它逃离监视范围,那艘神秘潜艇已经走头无路,陷入十分情急之中。
  威廉少将听完最后一次报告后将目光投在黑猫脸上,发觉她充满自信,不待发问便含着微笑说:“少将放心,很快就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果然,黑猫说完此话不到三、四分钟,她那右手无名指所戴的魔鬼头戒指,竟然发出电波震动。
  这正是黑猫所切盼的,她满怀兴奋地立刻将通话键钮打开:“我是黑猫,我想知道是不是虎妞向我发出紧急呼唤?”
  “你猜错了,我正是你们千方百计想要对付的小林勇男,桥本英雄也在我的身边。”小林勇男的回话很镇静。
  “快告诉我,虎妞是不是被你们囚禁了?”
  “‘囚禁’二字未免过于严重,可以说她正在潜艇上做我们的客人。”
  “我对你的幽默感丝毫不感兴趣,你利用魔鬼头戒指和我联络的目地是什么?”
  “你们的水鬼号潜艇阴魂不散,我们对它十分讨厌,所以……。”
  “请你先让我证实虎妞是否安然无恙,否则一切免谈。”
  “那很容易,请你稍等一下!”
  受话器中很快变了虎妞的声音:“师姐,我在枫叶酒馆失算,现被他们关在一艘不知名的潜艇之中。”
  “他们有没有虐待你?”
  “还好,只是双手已被反铐,没有办法自由。”
  “对方向你提出什么要求?”
  “他想吸收我们加入他们的组织,我已经拒绝了,师姐,你千万……”虎妞的声音突然中断,显然已被对方限制不准继续通话。
  受话器中很快又换了小林勇男的声音:“想必黑猫小姐已经明白我们的意思了,我不妨再重复一遍:我们的组织很需要像你和虎妞小姐那样的人才,可惜她太冲动,所以直接和黑猫小姐谈判比较妥当。”
  “你所提出的要求太过突然了,令人没有思忖的余地。”
  “我们并不是要你马上答复,现在时间还早,你可以利用一整夜时间考虑这个问题,明天早晨八点以前要给我们肯定答复。”
  “这就比较好谈了,我可以答应:愿意对这件事情详加考虑。”
  “谢谢,不过还有一件事情希望你立刻办到:我们非常憎厌那艘阴魂不散的潜艇,请你支开它,不准它对我们作敌视活动。”
  “阁下晓得那艘潜艇来历吗?”
  “当然,它隶属美国中央情报局,是一艘专门进行间谍任务的潜艇。”
  “既然这样,是你找错对象了,你应该去和太平洋情报组的威廉少将商量。”
  “黑猫小姐请勿推诿,你帮助威廉少将破获过‘神风卫星’组织,而且现正和他密切合作准备对付我们,你有足够分量左右这件事情。”
  “想不到:你对我和威廉少将之间竟调查得这样清楚。”
  “这在我们来讲:并不算是一件稀奇事情,”小林勇男的口气有点狂妄:“同时我们还晓得日本防卫厅已经大举配合你们的‘八〇任务’,但那是愚蠢的,迟早难逃被我们彻底歼灭的厄运!”
  “阁下不觉得这种想法太天真了么?”
  “那是必然趋势,既然黑猫小姐抱疑态度,眼前我也不愿和你争辩;我只希望你答应支开那艘可恶的潜艇。”
  “假如我要求阁下将虎妞立刻释放,阁下也会答应吗?”
  “当然没有那样容易。”
  “我的立场正和阁下一样,纵然我可以和威廉少将取得协议,我也不会就这样轻易答应你的要求。”
  “那将对虎妞非常不利,她的生死正掌握在我们手中。”
  “正因如此,你们才会逍遥自在地在海中活动,我应该特别提醒你一声:只要你们敢对虎妞不利,我们就会将你的潜艇立予击沉!”
  “……”小林勇男不吭声,似乎他已被黑猫反要胁镇慑住了。
  “阁下眼前只好多多忍耐,明晨八点以前我不会跟你做任何妥协,希望你将潜艇静静地停泊在海中,勿作任何蠢动;那种针锋相对情形,阁下是应该明白的,任何时刻都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冲突。这对你我双方都没有好处。”
  隔了很久,小林勇男才带着气愤的声调说道:“好罢,我答应你,希望你今晚能做最慎重的抉择。”
  “我也希望这段时间内,你们不要难为虎妞,否则你会失去和我谈判的资本,你明白吗?”
  “放心,在未得到你最后答复前,我们会拿她当瑰宝看待。”
  “但愿如此,再见。”
  威廉少将认为黑猫应付的非常得体,但是丁雷却以狐疑眼光望着黑猫发怔。
  坐在地图前的菊田上校突然转过脸来:“那艘神秘潜艇现已停止活动,显然它经不起黑猫小姐的威胁。”
  黑猫含笑点了点头,遂将目光投在丁雷脸上:“丁师哥认为我何不一口拒绝他的要求,而要拖到明晨八点以前才做正式答复,对吗?”
  “是的,你的个性我是晓得的,钢刀压颈也不会接受他们的要求,何必拖延时间呢?”
  “我有我的计划,”黑猫含着微笑:“说出来也许大家会替我担心,今晚我要去活捉潜艇。”
  “活捉潜艇?”丁雷惊异地望着她,威廉少将在旁也为之瞠目结舌。
  “这已是眼前处境下,拯救虎妞出险的最好办法,”黑猫将目光移向威廉:“这件事情还需少将支援,请尽速命人替我准备一些应用东西。”
  “我知道,也许仅凭水鬼号潜艇并不足以应付,我可以电请第七舰队派遣大批舰艇将它团团包围。”
  “我不是这个意思,那样会将它逼上极端的。”
  “那你准备用什么方法去活捉它?”
  “用我,对方不会想到我们会用人去活捉他们的潜艇的,愈是对方想不到的事情,也就愈容易被我们加以利用。”
  威廉少将愈加觉得惊诧不置,并也跟着将眉头愈皱愈紧。
  “少将不必担心,一个人的活动可以逃避潜艇上的雷达侦察,反比大举出动容易成功,”黑猫微笑着说:“我所需要的物件很简单:全副潜水设备,外加另一副潜水用的氧气面罩,还需要一艘快速汽艇。”
  “人员方面呢?”
  “由丁师哥和我一同出发就够了,由他驾驶汽艇在海面等候接应,我去对付潜艇。”
  “……”威廉少将以关切的眼神望着黑猫,没敢立即答应。
  “刚才我已经声明过了:这是拯救虎妞出险的最好办法,请少将不用为我担心。”
  威廉少将还在犹豫,但当忆及黑猫大破“神风卫星”组织的英勇事迹时,他毅然答应下来。
  菊田上校仍司原职,如果那艘神秘潜艇再作移动,应和黑猫随时联络。
  威廉少将一个命令下去,半个小时内便将黑猫所需物件准备齐妥,汽艇也停在根室海边静候出发。
  黑猫看了一下手表,心中并默算了一下接近神秘潜艇所需要的时间,晚饭后便和丁雷一同上了汽艇。
  菊田上校坐镇指挥中心抽不开身,威廉少将则亲身送到海边,并以虔诚的祝福,眼看小汽艇的影子在烟海茫茫中消失不见,才驾车返回指挥中心。
  威廉少将悬着一颗心,黑猫所负担的任务是他所不敢想象的,他听也没听说过,凭一个人的能力可以去活捉潜艇。
  可是他又怀着一种好的想法,黑猫不是平常人,而是一位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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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十分皎洁,微风使海面起了片片银波;今夜海上风平浪静,论天气非常配合黑猫今夜的危险任务。
  午夜十二点整,黑猫和丁雷所乘的小汽艇,渐渐在北纬四十三度的海面上出现了,这里距离根室海岸六十浬,正是最初发现神秘潜艇曾经停留过的地方。
  小汽艇系由丁雷担任驾驶,但见他将方向盘一转,汽艇尾部拖着一条匹练似的浪花,又以全速朝东南方海面驰去。
  那也正是神秘潜艇发现被水鬼号跟踪以后,而曾图逃避的方向,眼前位置和黑猫相差不到二十浬;自从小汽艇离开根室海岸,威廉少将以无线电和黑猫作不断的联络,故能准确认定神秘潜艇的位置。
  黑猫和丁雷的脸色都很凝重,虽然黑猫有超人的智力和绝世武功,但是凭一己之力活捉潜艇,那也属于一项大胆的尝试。
  小汽艇在海面上又经过半小时飞驰,并经黑猫频频以无线电和指挥中心取得联络,终于在一处海面上缓缓停了下来。
  黑猫含着微笑,用手朝下指了一指:“现在那艘神秘潜艇就在我们的脚下,潜水深度是八百公尺。”
  “我想:他们的雷达已经发现了我们。”
  “那是必然的,同时他从雷达所发现的目标上,还可推测出只是一艘小汽艇,他们不会对此加以重视,但是当我潜入水中时,最好还将汽艇开走,那样会更减少他们的疑心。”
  “师妹,”丁雷流露出满腔诚挚:“我想陪你一同潜水,最低限度彼此也有照应。”
  “谢谢丁师哥的关怀,但事实上已经办不到了,我们这里只有一套潜水设备。”
  “我可以利用那副多余的氧气面罩。”
  “那是我替虎妞准备的,丁师哥不妨就在附近一带等待接应,我有自信,会安然归来的。”
  黑猫的决心已使丁雷无法再作劝解,只能暗中对她祝福,并对此一壮举激起无比的钦佩。
  黑猫以极短暂时间穿上潜水设备,临戴上潜水面罩时还对丁雷投以甜甜的微笑,并挥手朝丁雷示意,然后将身子潜进水中。
  以往,丁雷见过无数次黑猫的微笑,但都没有这一次的印象深刻,丁雷自己也说不出是什么道理?
  黑猫的身影已经在海面上消失不见了,丁雷略为感到一阵怅意,这也是以往所没有的,好像今夜情形与以往任何一次不同。
  海风吹散了丁雷的头发,也有点吹散了他的心情,他不知不觉中重又发动马达,使小汽艇漫无目的地朝海面上滑去。
  现在他只怀一个希望:黑猫能安然无恙地,拯救虎妞出险。

  第七章 色丹岛上 神秘难测

  海底景色万千,当黑猫渐渐潜入深海时,竟发现很多奇形怪状的鱼类纷纷逃避;或许在那些鱼类眼中,认为黑猫是侵犯他们的怪物。
  黑猫潜至八百公尺深度时,那艘神秘潜艇已经在望;在海水中由于月光反映,视界较陆上犹为清晰。
  神秘潜艇就停在她左前方五、六十公尺左右,艇身狭长,漆的是深灰色,从外型上便能看出那是一艘新式潜艇,性能一定十分优良。
  黑猫说不出是惊是喜?虎妞就被囚禁在潜艇之内,但是咫尺天涯,双方就像隔了一道无形的厚墙。
  虎妞究竟被囚禁潜艇的哪一部位呢?
  这对黑猫十分重要,等会她付诸行动时,必须要先考虑到虎妞的安全。
  黑猫的潜水技能相当优良,身上虽然穿戴着笨重的潜水设备,但是仍然矫若游龙,很快游到潜艇旁边。
  今夜黑猫非常幸运,她在这段游程中,没有遇上凶猛的鲨鱼,否则多少总会有点麻烦。
  黑猫首先攀上潜艇上端,将潜艇舱盖列为第一目标,试着可有从哪里下手的希望?
  潜艇内部雷达的装置完善,一定毫无问题,但黑猫对此不予重视——再新式的雷达也不会侦察到一个人的目标。
  她现在只筹想一个问题:如何对付这艘潜艇?
  其实她在起程时就已有了大略腹案,起初认为她的强烈喷火器最为有效,但是遂即放弃这个念头,强力喷火器不能在水中发挥应有威力。
  现在她正全神贯注地检查艇身,如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下进入潜艇,那当然是最理想办法,可是这个希望太渺茫了,简直等于没有可能。
  她现在还怀着千万分之一的希望,但愿潜艇舱盖上发现可趁之机,那是可能进入潜艇的唯一门路。
  黑猫在潜艇舱盖上花费了足足十分钟工夫,结果她失望了:内部人员对这艘潜艇修护得十分完善,密封得没有一丝缝隙;开启操纵装置也是安在艇内,人在外面没有开启它的可能。
  经过细心检查后,黑猫现已下了一个结论:要想进入潜艇,除非事先予以爆破,决定之后立作准备。
  黑猫就将艇舱盖做为爆破目标,这也跟顾虑虎妞安全有关,据料虎妞一定不会被囚禁在舱门附近。
  黑猫现又渐渐远离潜艇,在三十公尺外将身子停住,一个巧克力糖手榴弹也掏取在手。
  不论什么手榴弹,在水内投掷因受水压影响,绝对会跟在陆上使用时不同,黑猫深明个中道理,并且也曾有在水中投掷过的经验。
  黑猫两道眼神像利尺刃地盯住潜艇舱盖,盯了半晌才使巧克力糖手榴弹脱手。
  以往,她有无数次投掷巧克力糖手榴弹的的经验,但从来没有这一次谨慎。
  巧克力糖手榴弹掷出后黑猫依旧目不稍瞬,眼看着它分开一条水道,直奔目标。
  由于水压影响,掷出后的速度也较陆上慢得多,所幸黑猫将腕力拿捏得很有分寸,终准确地落在潜艇舱盖上面,紧跟着起了一声轰然闷响。
  巧克力糖手榴弹在水中爆炸时也和陆上完全不同,但见一股水柱直往上冲,就像发生了海啸,而且所发生的震撼力量,竟使黑猫身子荡出好远。
  水柱很快分散,紧接着爆炸处形成了一个漩涡,在飞速地旋转不停。
  这种情形很明显,艇舱盖被炸破,海水正急速地流进舱中,不过黑猫无法看到所炸的破洞大小,能否容她借海水之力一同冲进舱中?
  紧急状态中黑猫无法顾虑周到;身子一拧,箭也似地朝艇盖处冲去。
  这等于碰运气,洞孔能够容她进入更好,否则谅也不会发生什么危险。
  黑猫刚刚冲至艇身不远,突然起了令人料想不到的变化:那股漩涡突然消失不见,当黑猫视界渐渐清晰时,艇舱盖被炸处已经不再漏水。
  黑猫游至舱盖处仔细查看,舱盖确实被炸了一个碗口大洞,但是艇内有副盖,现已将破洞弥补,使黑猫空费一番心血。
  不过黑猫仍旧认为这是最好办法,她准备继续以巧克力糖手榴弹对付,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发觉潜艇开始移动,因而暂将此念打消,静等情况演变。
  黑猫伏在艇盖边,随着潜艇朝前移动。
  刚才那顺巧克力糖手榴弹然未使黑猫达到愿望,但最低限度已使潜艇内部发生惊慌;眼前的移动正表示他们正准备应变。
  对方究竟准备采取什么步骤,来应付这一次艇盖被炸事件呢?
  黑猫眼前还猜测不出,但她绝不考虑本身已被雷达发现,要发现早就发现,因何在未受爆炸之前没有准备应变的迹象?
  潜艇朝前行驰的速度很慢,距离原地不到一百公尺,竟又缓缓停了下来。
  黑猫觉得有点奇怪,艇内人员会不会认为在原地停泊处遇了莫名其妙的攻击,只做迁地为良的打算?
  这种想法很快被黑猫自己推翻,艇内人员不致笨到分辨不出手榴弹的爆炸。
  在深海中,是不会无缘无故发生手榴弹爆炸的,艇内人员很可能已经想到:既然雷达没有发现舰艇一类的目标,则投掷手榴弹事件多半系人为因素。
  黑猫想到这里暗自提高警觉,她已断定很快将有意想不到的转变。
  就在这个时候,艇尾部份发出了怪异的声音,黑猫急忙换了一个姿势,将注意力尽量朝艇尾部份集中。
  那是排水器在急速转动时的声音,并可看到艇尾部份的海水急速朝四下分散,突见两条怪物从艇尾内疾射而出。
  黑猫吓了一大跳,定神再看——
  艇位排水现已停止,激起的水花也渐渐恢复平静,所以已可看清刚才从艇尾疾射而出的两条怪物。
  不是怪物,只是和黑猫同样装束的两名蛙人,但是每人手里却各握了一柄水枪。
  那是杀伤力很大的武器,是专为在水中发射而制;威廉少将也可以照样供给这种水枪,但黑猫出发时没有料到有此演变,故而未曾配戴。
  那两名蛙人的目的已很明显:定是奉命到艇外来侦察刚遭遇手榴弹爆炸原因。
  在人数和装备两方面,眼前黑猫都处于劣势,所幸那两名蛙人正在侦察潜艇四周,还没来得及查看潜艇上端。
  处此情形下,只有先下手为强,才能扳转劣势。黑猫忖念至此,两把柳叶飞刀已经扣在掌中。
  用巧克力糖手榴弹对付两名蛙人也许更为有效,但黑猫现已不想惊动艇内人员;由于两名蛙人出现,她已想出混进艇内办法,如用巧克力糖手榴弹攻击,可能会使她的计划失效。
  突地,一名蛙人猛然间发现了黑猫。
  他的动作快得惊人,就在黑猫两把柳叶飞刀同时出手的一霎那,他也扣动了水枪的扳机。
  一朵弹花朝黑猫疾射而至,黑猫一个“鲤鱼打挺”,眼看着弹花从胸前不远处分水而过。
  黑猫的反应只要再慢五分之一秒,定会被他一枪射中,后果将不堪设想。
  其实也要靠三分运气,眼前黑猫的身子绝不能和在陆上时同样灵活,运气不好也许就会被弹花碰上。
  那名开枪的蛙人可没有这么好运气,在水中的灵活也难和黑猫相比拟,他没有来得及扣第二下扳机,便被黑猫的柳叶飞刀插中咽喉。
  不过他并不孤单,另一名伙伴也和他遭遇同样命运,所差那名伙伴连黑猫的影子都没看到,就这样糊里糊涂地做了水底游魂!
  黑猫为了谨慎,发现附近一带半晌没有动静,才拧动身子游至艇尾附近。
  她很容易发现了两名蛙人窜出的地方,那是一扇特制的暗门,现已紧闭,门板上有一个银元大的压克力玻璃孔,里面正有一双眼睛在查看外面的情况。
  黑猫暗称侥幸不已,飞刀射杀两名蛙人,幸亏不在此一瞭望眼视界之内,否则至少也要失去此一混进潜艇的良机。
  那双眼睛在艇内已经看见黑猫,但未看清面目,由于装束相同,还疑为自己人任务完成了后等待进艇哩,于是操纵电钮,使那扇暗门缓缓而开。
  这是一项很特殊的设计,暗门开启时排水器同时发生作用,以免海水汹涌而入。
  良机一瞬即逝,黑猫拧身而入,不待那名操作员看清她的面目,便施展“锁喉”将他制住,并将自己脸上面罩扬起:“立刻关门,否则我立下毒手!”
  操作员因被黑猫锁住咽喉,憋得脸孔通红,如不听命就会断气,只好依言照做;刚才曾有少量海水随着黑猫涌入,但那不会发生任何影响。
  黑猫将锁住他咽喉的小臂松了松:“你老实地回答我几个问题,免得自讨苦吃!”
  操作员脸上余悸未退,忙不迭地一个劲点头。
  “包括小林勇男和桥本英雄在内,艇上一共有多少人员?”
  “二十八名。”
  “刚才派出的两名蛙人已经被我解决,包括他们在内?”
  “不,现在应该讲:只有二十六名。”
  “有一位虎妞小姐被关在什么地方?”
  “第六号舱房。”
  “除了你,艇上还有二十五个人,他们都在做些什么?”
  “除了值勤人员大部份都已就寝,但是由于刚才发生非常事件而进入紧急状态,可能现在都已各就作战岗位。”
  “小林和桥本呢?”
  “一定在指挥室中,每逢紧急状态,他们都不轻易离开指挥室一步。”
  “谢谢你,但是你必须要受一点委屈。”黑猫取出绳索将他捆在操作椅上,并从他身上撕下一片衣衫,将他的口腔堵住。
  现已深入险境,黑猫却反而更为沉着,她先将身上潜水装备卸去,然后将舱房门拉开一条缝,瞟眼朝外面望去。
  外面是一条短短的走廊,静得很,半晌也没见到有人走动。
  黑猫拿定注意:必须出奇制胜,因为虎妞和她都在潜艇之中,必须防备这批狂徒心怀玉石俱焚的打算,被逼走头无路时来个同归于尽。
  黑猫对这艘潜艇内的格局一点也不熟悉,她要凭着冷静的头脑、敏锐的反应,来迎接所面临的危机。
  她将头一个目标指向第六号舱房,先将虎妞救出来也是一个帮手。
  黑猫身子一纵来到甬道尽头,左右又各有一条弯曲的甬道,据料其他地方和这里也相差不了多少;但是这样的格局却对黑猫有利——遇有动静可以及时掩藏。
  黑猫小心翼翼地弯入左侧甬道,渐渐她已听到有人低声谈话,来到尽头侧脸朝右手望去。
  那又是一条甬道,甬道两旁是一间一间的舱房,斜对面的一间舱房门前,已有两名手端冲锋枪的歹徒分左右站定,严肃的就像一对把门将军。
  两排舱房都没有号码,但由于两名歹徒端枪在门前看守,很显明虎妞就被关在里面。
  黑猫心中的振奋难以形容,但也起了特别顾忌:她必须要在无声无息下,将两名手端冲锋枪的凶徒解决。
  唰!唰!
  付念间,两把柳叶飞刀已经出手。
  黑猫不在万不得已之下,从不遽下毒手,但眼前处境若存一念之仁,便很可能造成她的彻底失败。
  黑猫现在投掷柳叶飞刀的心情也不同以往,她已将这项绝技发挥到极限,电一样的插中两名歹徒的咽喉。
  要想两名歹徒不发出任何声音,咽喉部位是最理想的目标。
  黑猫又唯恐两人尸体倒地时发出庞然巨响,飞刀掷中对方咽喉的同时,人也跟着窜了过去,用手支撑着,使两人尸体靠在墙上。
  两名歹徒的死像都很不好看,瞪大了四个死鱼眼,似乎对糊里糊涂地死去,有点不大甘心。
  这段时间更是千钧一发,万一恰巧此时有人经过,黑猫已经混入潜艇的秘密将立刻拆穿。
  黑猫腾出一个手来试探推门,竟然里外没有上锁,拖着两具尸体闪身进了舱房。
  舱房的范围并不宽敞,虎妞坐在一张钢丝床上,双手反铐,惊得当场发楞。
  黑猫乍然出现,使她恍如置身梦境,甚至根本疑心是幻象,而不是事实。
  不过虎妞很快将不是事实的想法推翻,她不仅亲眼看到两名歹徒的尸体,并也听到黑猫亲切的呼唤。
  “师姐……”虎妞激动得目盈泪光,那是兴奋的眼泪;在这种场合中和黑猫乍然相逢,简直有恍如隔世之感。
  黑猫以最快速动作将虎妞解缚,并将声音压得极低:“还没有人发现我已经混入潜艇,现在我们互相配合,立刻开始行动!”
  “师姐是指:带我立刻逃出潜艇?”
  “不,趁此机会,我们要将小林和桥本一齐擒获,然后再赴色丹岛彻底对付此一恐怖组织!”
  “对,也好出出我心中的怨气,这一次我的筋斗可栽大了!”
  “但要特别谨慎,弄不好我们也有被毁在这里的可能。”
  虎妞点了点头,就地捡起了一支敌人手中的冲锋枪,随在黑猫身后来到门口。
  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黑猫和虎妞各施一个眼色,遂即一左一右,分朝两条甬道上探去。
  她们临分手时已经看出门道,虎妞去对付潜艇操纵间,黑猫对付指挥室。
  黑猫一连穿越两条甬道,右首甬道尽头就是指挥室,门虚掩着,眼前还看不到室内景象,但从里面传出小林勇男的咆哮声。
  “这两个饭桶,已经出去侦察了将近半个小时,还不回艇报告经过。”
  “你看可不可能已在海中发生意外?”应话者是一个粗嗓门,黑猫猜想可能是桥本英雄。
  “但是我们并没有再听到爆炸声,”小林勇男突地口气一变:“熊仓,大谷——”
  “有。”
  “你们两人再到艇外看看,不论发生什么情形,立刻回来报告。”
  黑猫听到这里立做紧急准备,若容熊仓、大谷奉命行事,则西洋镜必定立刻拆穿。
  指挥室的门打开了,两名蛙人装备的歹徒匆匆走了出来;他们和被黑猫在艇外制服的两名蛙人,同样配带着杀伤力很强的水枪。
  黑猫绝不能容他们过关,抖手两把柳叶飞刀,那两名歹徒只见眼前寒光一闪,连呼叫的机会都没有,便做了黑猫飞刀下的游魂。
  格格格格……
  格格格格……
  潜艇操纵间方面突然传来冲锋枪的扫射声音。
  黑猫心里暗自一惊,想不到虎妞这样早就开始发动了攻击。
  同时黑猫也有点担心,她已不能断定这阵枪声是否虎妞攻击歹徒?抑或遭受歹徒狙击。
  “操纵间发生了什么事?立刻向我报告实况!”小林勇男朝一架对讲机发出大声询问,显然他因突然出现枪声而震惊。
  小林勇男继续发出呼叫,但是对讲机始终没有回应,而就在这个时候,潜艇内的灯亮也突然全部熄灭。
  黑猫现在心神略定,对讲机不见回应和电灯熄灭这两件事,表示刚才那阵冲锋枪扫射,吃亏的一定是潜艇方面。
  小林勇男和桥本英雄已经发觉艇内发生不寻常事件,扭亮了手电筒朝门外照来。
  他们手里还各握了一把手枪,正踏着谨慎的步子,缓缓朝门外走来。
  他们好像看到门外附近闪过一条黑影,但不敢十分确定;在他们心中认为:那也可能在精神紧张中而发生的幻象。
  唰!唰!
  两缕银光迎着手电筒的光柱疾若流星,但听当啷啷两声脆响,小林和桥本竟觉虎口发麻,抖手将掌中短枪扔在地上。
  突然间,小林和桥本还不晓得何以掌中枪突然被击落,惊骇得登登登接连后退,一同退倒放置对讲机那张桌子旁边站住。
  一道手电筒的强烈光柱朝他两人脸上照来,那青惨惨的光芒,照耀出他俩脸上流露了极度的恐惧。
  但是他们还能够隐隐发觉,手电筒是被握在一只美丽的玉手上,光亮射出的背后,立着一位长发女郎的影子。
  那倩丽的影子渐渐朝前移动,渐渐走进了指挥室的大门,随手将门关上。
  “你是谁?”小林勇男满脸惊惧地问。
  “是你们的贵宾,难道阁下已经忘记傍晚时还诚心诚意地,邀请我加入你们的组织?”
  “你是黑猫!”桥本英雄脸都吓变了颜色,但也露出无比的愤怒。
  “不错,你们现在已经面临瓦解的命运,希望不要做任何反抗,直爽地供出色丹岛所有秘密,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你们的罪行。”
  “……”
  两人都没有回应,他们发觉黑猫手中并没有武器,因此胆量大了许多。
  他们不约而同,双双渐渐朝后蠕动,身后是桌子,桌子上放着两把三尺六的日本战刀。
  格格格格……
  格格格格……
  冲锋枪扫射声又自外面传来,并隐约听到潜艇人员的惨叫,瞬间又恢复原有沉寂。
  “你们从刚才的声音中应该晓得结果,虎妞正将你们艇上的党羽一一解决。”
  全艇仍陷一片黑暗,小林和桥本两人内心震骇已达极点;他们并不认为黑猫所说只是恫吓,至今不见一名党羽前来指挥室接应,正是一种非常不良的征兆。
  他们心中都很明白:今夜已经到了最后关头。
  他俩目不稍瞬地盯住黑猫,不约而同地在缓缓移动右手,想趁黑猫不注意时取得身后桌上的战刀。
  这也是他们的唯一希望,他们认为:只要能将战刀握取在手,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这种举动绝不可能逃过黑猫的一双眼睛。
  “当然,”黑猫微带冷笑说:“只凭一番话是不能令你们心服口服的,你们可以堂而皇之地去拿桌上战刀,我给你们一个这样的机会。”
  “说话能办得到吗?”桥本声音冷得像冰。
  “你们应该可以看出:我这里没有一点动静,就是答应你们的最好证明。”
  桥本和小林同时掠过一丝狞笑,趁着黑猫话声未完,他们已将身后战刀抽取到手。
  那是两柄锋利无比的战刀,在手电筒光映耀下泛出青森森寒芒,似乎战刀本身也能发出电一样的光来。
  小林和桥本两个人的表情全变了,他们双手抱着战刀高举过头,脸上的恐惧已经消失,继而布满杀机,四只眼睛里也直冒凶光。
  黑猫仍旧静立原地,一点也看不出她有应变准备,好像根本就没将那两把战刀放在眼中。
  桥本和小林心里也有数,他们对剑道方面虽具有很深造诣,但却对黑猫丝毫不敢加以轻视。
  青惨惨的光亮下,可以看到他俩脸上肌肉发出轻微颤动,那代表着愤恨和紧张;就在这一眨眼中,他俩发出野兽般的凄声厉吼,抡刀向黑猫砍来。
  唰!唰!唰!唰!
  唰!唰!唰!唰!
  战刀过处劲风四起,这间指挥室的范围本来就不很大,两柄战刀抡动起来,已使光弧弥漫了全室。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黑猫突然将手电筒熄灭了。
  这并阻止不了桥本和小林两人的杀机,他俩仍旧举战刀舞得呼呼生风;刀锋遍及室内每一角落,恨不得将黑猫剁成肉泥。
  他们都知道,黑猫虽将电筒熄灭,人却还在屋子里面,既然这样就很难在战刀下幸免。
  他们一面厉吼着一面不停砍杀,就像是从疯人院逃出来的两个疯子。
  凡是剑道高手,出手时必有分寸,他们现在背对背而立,绝不顾虑彼此间造成误伤。
  两柄战刀疯狂挥舞下,指挥室现在已经完全变了:所有桌椅早已被他们砍得支离破碎,壁上图表也在刀锋过处像雪片飞舞,但就是没有砍中黑猫。
  从他们砍中物体时的感觉上可以作此肯定,现在两人心中都起了狐疑,他们深信剑锋已经扫遍室内每一角落,纵然是一个老鼠也难逃脱;一个人的体积要比老鼠大得多,但是黑猫呢?
  他俩手中的战刀挥动得愈来愈软,旺盛的杀人念头也愈来愈寒,终于互相示意,将战刀停止挥动。
  现在他们的脑海中盘旋着一个最大的问题:黑猫究竟躲藏在什么地方?
  指挥室内的摆设他们最清楚不过,应该说不可能有地方能容一个人安全躲藏,但两柄战刀没有砍中黑猫,却是铁一样的事实。
  一条光柱突然朝他两人脸上照来。
  那仍旧是黑猫手电筒的光亮,竟然来自指挥室的天花板上,黑猫正以优美姿势,贴伏在天花板上朝他们发出冷笑。
  天花板正是战刀难以触及的地方,同时桥本、小林也绝对没有想到:在那没有攀附物的地方,还会使黑猫将身子紧紧贴住。
  黑猫的冷笑,在他们眼中认为是一种难以忍受的奚落,他们不约而同,拧身跳上了已被砍断的那张办公桌上,挥刀再砍黑猫。而就在他们要出手之际,两缕银光已朝他们闪电射到。
  那是黑猫柳叶飞刀,在这种短距离下更是百发百中,要射那里就是那里。
  小林、桥本随着惨叫从桌子上跳了下来,那两柄柳叶刀不偏不倚,正好插中两人的右腕。
  黑猫想活擒两人,俾便从他们两人口中追问出色丹岛真象,不然目标将是他俩的咽喉。
  他俩现已从地上挣扎着站起,他们强忍剧痛,仍旧将两把战刀舞成一团光幕,这是他们身处劣势中的一种反抗本能,以防黑猫趁势猛扑。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局面,如果黑猫不顾一切地拧身而下,很可能在那电光石火一霎那中被刀光扫中,但是黑猫不愿轻易涉险,她仍将身子悬在天花板上,将手电筒直照在他们两人的脸上。
  唰!唰!唰!唰!
  唰!唰!唰!唰!
  在紧要关头上两人顾不得腕部剧痛,仍将战刀舞得劲风四起,准备再次跃上高处,硬将黑猫逼落地面。
  “小林、桥本。”黑猫以严肃的声调喝斥:“我再对你们发出最后警告,如果不及时丢弃手中战刀,我便将你们的双腕全部废去。”
  他俩现已成为疯狂了的野兽,对黑猫的警告全然不作理会,他们脑海里只存一个想法:以两柄战刀将黑猫剁成肉泥。
  正当他俩重将身子跃起时,两缕银光又朝他们电射而至。
  还是柳叶飞刀,小林和桥本虽然心中都已做了提防,但还是没有能够闪躲开,但觉左腕一麻,顿被飞刀对穿而过。
  他俩双腕鲜血直往下流,顺着刀柄滴在地上,但还不肯舍弃手中的战刀。
  他们的态度已经表露得非常明显:宁死不降。
  就在这个时候,手电筒突然熄灭了,一条黑影像飞鸟般地朝他俩头顶扑来,但听他俩发出凄厉怒吼,战刀过处,血光进溅,两颗头颅骨碌碌掉在地上。
  小林、桥本已经看出今夜趋势,当黑猫凌空飞扑的一刹那,奋足余力来个自相残杀。
  那不是在黑暗中误伤,而是故意造成;也许这就是他们心中最崇拜的武士精神,在万不得已时互相砍下自己脑袋,总比被黑猫活捉去严加拷问来得光荣。
  就在这个时候,全艇电灯重又恢复光明。
  黑猫面对两具无头尸体怔怔发楞,刚才凌空飞扑的一刹那,黑猫是想活捉小林、桥本,但必须让过刀锋,不料就在这种情形下,造成了此一难以挽救的局面。
  这在黑猫来讲是一种损失,想从他俩身上追问出色丹岛上情况的指望,至此已经完全断决。
  不过,这只能替黑猫增添困扰,却动摇不了她的决心,色丹岛上纵然埋伏着刀山油镬,她也要决心前往一探。
  指挥室外面传来跑步声,很快便见虎妞浑身浴血地一头冲了进来。
  面对地上两具无头尸体她也有点感到意外,半晌才将目光移到黑猫脸上:“这一下完了,一个活口也没有抓到。”
  “艇上的党羽被你全部解决了?”
  “不下辣手能行嘛,这批歹徒没有一个肯放下武器投降,在进攻第一炮位时,我差一点毁在一个小胡子手里。”
  “领我去潜艇操纵室,看看机器有没有损坏。”
  虎妞点了点头,遂在前面引路。
  在潜艇操纵室内经过详细检查,所幸机器没有发生任何障碍,于是黑猫亲自操纵,使潜艇渐渐上升;虎妞并以魔鬼头戒指和无线电话分别和丁雷及威廉少将等取得联络,请他们赶来海上会合。
  潜艇冒出海面时,丁雷的小汽艇在附近。不多久时间,威廉少将和菊田上校也共乘一艘指挥舰赶到现场。
  艇舱内的善后由菊田上校派人处理,黑猫、虎妞、丁雷则跳到指挥舰上来,和威廉少将商讨直捣黄龙的计划。
  “可否利用俘获的潜艇去对付色丹岛?”威廉少将说:“让岛上的恐怖分子防不胜防。”
  黑猫微笑着摇了摇头:“那样仍难逃过岛上雷达网的侦察,届时纵然发觉是他们自己的潜艇,而从无线电联络中也能发现弊病,那不是最妥当办法。”
  “以黑猫小姐的意思呢?”
  “请少将再多供给两套潜水设备,仍由我和虎妞及丁师哥潜往该岛,这样最低限度可以逃避过去岛上雷达网的。”
  “可是……”威廉少将满怀关切地望着黑猫。
  “当然,岛上是恐怖分子的总基地,可能要比对付函馆的坂田正三及一艘潜艇要难得多;但这本来就是一项艰难而又危险的任务,我们要抱破釜沉舟的决心去和他们展开周旋。”
  威廉少将两眼发亮地望着黑猫:“黑猫小姐豪气凌云,既然这样我也不便多参加意见,请问需要我做怎样配合?”
  “少将不妨和菊田上校在色丹岛四周随时准备接应,进行剿灭时也许需要大批人力支援。”
  “好,我在舰上随时等候你的动员命令。”
  黑猫、虎妞、丁雷准备妥当后,就在指挥舰上和威廉少将与菊田上校分手;威廉少将和菊田上校俱都立正站在甲板上相送,直到三条矫若游龙的影子在海水中消失无踪。

  第八章 侠义姊妹 死里逃生

  色丹岛上正陷死一样的沉寂。
  以前这里还居住着部份虾夷族人,自从发生恐怖事件后,那批虾夷人便无缘无故地失踪了;如今甚至连天上的鸟儿也告绝迹。
  现在的时刻已经是凌晨三点,岛上散发着薄雾,夜风阵阵,树影婆娑,远远望去就像无数幽灵在那里摇晃,而形成极度的恐怖气氛。
  就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候,西南方海岸边突然冒出了三条黑影,他们都穿戴着全副潜水装配,远望就像从水里爬出来的怪物。
  黑猫、虎妞、丁雷已经按照预定时间潜抵色丹岛;换句话说:也就是正在与危险接近。
  到眼前为止,黑猫并不明了色丹岛上任何情况,只晓得恐怖分子会像幽灵般地突然出现,以雷射武器对付任何潜进岛上的敌人。同时黑猫也没有把握:倘若遭遇时,是否能躲避过那犀利武器的攻击?
  黑猫为了谨慎,到达浅滩仍将身子伏在地上,虎妞、丁雷以同样姿势紧随左右,正蛇行着爬向一片森林。
  这座森林范围不大,但却很利于暂时藏身。
  这种情形是相对的,既然利于黑猫藏身,也必利于恐怖分子们掩蔽。是以,黑猫进入森林后的头一件事,就是和虎妞、丁雷同时卸去身上的潜水装备,对林内展开彻底搜索。
  这件工作又极其自然地落在黑猫身上,虎妞和丁雷站立原位端枪戒备,遇有必要立刻支援。
  黑猫凭着轻功提纵术在林内窜跃如飞,不仅快如闪电,并能控制住不发出任何声音,别人万难望其项背。
  搜林工作只花费了五、六分钟,结果没有任何发现;以黑猫听觉和视力之敏锐来讲,树上纵然藏有一个小鸟,也不可能被她遗漏。
  黑猫现又回到虎妞、丁雷身旁,只略为点头示意,便又捷若猿猴地跃上一棵参天古树,端起红外线望远镜朝四下望去。
  黑猫今夜所配带的红外线望远镜是远距离的,色丹岛的范围又并不辽阔,是以远近一带景象尽入眼帘,唯因岛上散发着一层薄雾,景物并不如理想的那样清晰。三分钟后黑猫又飘身落下地面。
  “师姐,你看到什么没有?”虎妞性急地问,恨不得也立刻爬到树上做一次亲目瞭望。
  “岛上只有这一座森林,其余都是荒地,但在靠近东北方海岸有一座形势险峻的山,海拔约莫在一千公尺左右,除此一无所见。”
  “我晓得,”丁雷说:“那是一座死火山。”
  “我想以那里做目标,前去侦察一下。”
  “我跟丁师哥呢?”虎妞发急地问。
  “留在此处等我消息,遇有意外我会随时跟你们联络,或者示警。”
  “师姐……”虎妞满脸不乐意,看样子想和黑猫一同前去。
  “这次任务和以往任何一次不同,”黑猫面色凝重的说:“你已从威廉少将和菊田上校两人口中听说过了:岛上的恐怖分子神出鬼没,所施用的又迅若雷霆,威力无比。所以在未明虚实前,你和丁师哥最好不要轻易离开树林。”
  “那你呢?还不是冒着同样危险。”虎妞关怀中带着埋怨。
  “当然,但是我仗着轻功提纵术,如遇意外比较容易避免。”黑猫苦笑了笑:“这当然是属于好的一种想法,如果遭遇雷射枪,我也没有办法幸免,那你和丁师哥就尽速离开此岛。”
  “为什么?”虎妞惊诧地问。
  “你们更没有办法对付,免得同归于尽。”黑猫虽仍露着微笑,但已可看出她心情的沉重。
  虎妞激动得泪光一闪,没有应允,也没有回拒,但她心里已经有了打算:那是不可能的,万一黑猫毁在这里,她绝不可能活着离开此岛。
  丁雷何尝不怀如此想法,只是他不流露表面,而以微笑使眼前气氛尽量冲淡。
  黑猫将目光移向丁雷,道:“待会请丁师哥跟威廉少将联络一下,免得他在时时刻刻为我们担心。”
  “我会跟他联络的,别的话我不愿意多说,但愿师妹珍重;不仅威廉少将和菊田上校,便连我和虎妞也将全部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
  黑猫的神色也略显激动,她已体会出丁雷语重心长,因而不愿多作犹豫,犹豫也许会使她丧失勇气,像燕子般朝林外飞掠而去。
  虎妞和丁雷相互一使眼色,不约而同攀上了那棵参天古树,但是黑猫的身影早已在薄雾笼罩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俩遂将红外线望远镜架上鼻梁,借着在树上掩藏,并可居高临下,监视荒野中可能发生的动静。
  现在他们将自己安危反倒置之度外,而将满腔关怀完全投注到黑猫身上。
  ×                           ×                            ×
  荒山坐落在色丹岛东北部海边,山麓前怪石嵯峨,海潮袭滩时澎湃声如雷震耳,远远听来就像万马奔腾!
  除了这大自然的声音外,山麓一带却呈现着死一样的沉寂,但土质松软的近滩处,却隐隐现出一溜怪异的足迹;足迹形状有点像鹅爪,但又太大了,长度竟足足一尺有余。
  那或许是某种海底怪物的足迹,偶尔到海滩上戏耍时无意中留下,乍见之下任何人都会感到震惊。
  就在这个时候,靠近海滩不远的水中突然泛起一阵浪花,继而忽浮忽沉地出现四条怪鱼,以不快不慢的速度潮滩上游来。
  三分钟后他们便已陆续登岸,不是什么怪鱼,而是全副蛙人装备的人类,并身后背着一个狭长型的匣子,眼前还看不出匣子里面装的究竟是何物件?
  他们都非常谨慎,这明明是一座无人居住的荒滩,但是他们却严加防范,伏在滩上向四下打量了很久时间,才陆陆续续地站起身来。
  他们站立的姿势也好像在准备随时应变;四人现在不约而同将氧气面罩推向脑后,并将身后的狭长型匣子打开。
  我的天!匣子里面竟各放了一把奇形怪状的枪;枪口形状好像鸭嘴,枪身的构造也较一般冲锋枪为异,并且可以看出分量很重。
  那就是超时代的产品——雷射枪。
  这种枪曾使东京警视厅,威廉少将的太平洋情报组以及日本防卫三批人员和飞机、战车在刻间骸骨无存;如非亲目所睹简直令人不敢相信,就凭那长不及四尺的武器,竟会发出这样大的威力。
  四名恐怖分子都是日本人,其中一名身体特别魁伟,站在那里就像电影中的人猿泰山,现在由他领队,正奔向山的一座缺口。
  这四人小组个个身手矫健,登山时如履平地,山岔的高度只有两、三百公尺,他们很快便达目的。
  他们现在的行动格外谨慎,俱都伏在岩石后面,由那名领队端起红外线望远镜,朝荒原中仔细查看。
  这种现象表示出:他们显然是有为而来。
  另外三名没有配带红外线望远镜,但也伸开了脖子朝原野中张望;薄雾笼罩下肉眼能见度极低,看了片刻便已兴趣索然,而将目光移向他们领队。
  “组长,”其中一名性急地问:“到底发觉了什么可疑目标没有?”
  那名领队也懒洋洋地将红外线望远镜取下,回过脸来摇了摇头,但他的面色十分凝重。
  “我们的指挥官有点神经过敏,”另一名队员发起牢骚:“雷达中明明没有显著目标,他偏要派我们三更半夜到岛上来进行侦察。”
  “谁说不是,”又一名附和着:“也许他让我们到岛上来捉鬼。”
  “马鹿!”领队两只眼睛瞪得像牛蛋:“你们这等于是对指挥官的一种侮辱!”
  “……”两人畏缩地望着他,不敢再吭声。
  “并不是雷达上没有发现目标,而是太细微,经过指挥官的判断,很可能对方派少数人潜进本岛。”领队顿了一下,接着又说:“尤其是函馆和根室的潜艇基地已经失去联络,所以本岛方面不得不采取紧急措施。”
  “是,组长。”
  “刚才经过红外线望远镜的侦察,原野中没有任何的可疑动静,但是我对西南海岸的森林特别重视;如果有人潜进本岛,那里是最适合被人隐藏的地方,所以我们必须要赶去搜林。”
  领队的话就是命令,三名队员遂即站起身来,端枪凝神,随在领队身后朝山下走去。
  从端枪姿势看出,他们已随时准备发动攻击,这支搜索小组个个精明得像猴子。
  他们的身影在薄雾笼罩下渐渐模糊,而就在这个时候,从他们刚才停身处不远的一座岩石后面,渐渐闪出一条美丽的倩影。
  是女飞侠黑猫,她在山上侦察时恰逢四名恐怖分子冒出水面,是以暗中监视,并窃听到他们刚才的全部谈话。
  黑猫本可以闪电攻击将四人制服,但临时放弃了这个念头;她心里已经有了另外打算。
  四名恐怖分子的身影现已完全在眼界中消失,黑猫遂以魔鬼头戒指发出紧急呼唤:“虎妞注意,四名恐怖分子配有雷射枪,已朝你和丁师哥逼近,他们就是以森林做为搜查目标。”
  “我和丁师哥都从红外线望远镜中发现了。”虎妞声音中带着兴奋:“师姐放心,我和丁师哥都有把握:不等他们扣动雷射枪的扳机,便会将他们全部解决。”
  “我知道你和丁师哥有这个能力,但那样做违背我的原意,否则他们早已被我就地解决了。”
  “师姐这是什么意思?”虎妞声音中带着诧异:“不准对付他们,难道让我们躲避?”
  “你猜对了,一定要安全地躲避,否则会破坏了我的计划。”
  “师姐,他们是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
  “水中,可能他们的总基地就设在海底。”
  “这样讲我有点明白了,现在他们离森林愈来愈近,我和丁师哥必须做紧急应变,师姐再见。”至此嚓的一声,虎妞已将话源切断。
  黑猫拧身再向高处纵跃,她选择了一处优良地形,就在那里端起红外线望远镜,远远监视着四名恐怖分子的动静。
  但是由于浓荫隔断,她看不到虎妞和丁雷现在何处?以及准备什么妥善办法应变?
  她无时无刻不替虎妞、丁雷的未来担心,但为了掌握全局,她又不能轻易离开此地;恐怖分子的总基地就在附近,黑猫必须顾虑是否还有另外的演变?
  四名恐怖分子距离森林还有一百公尺,便在领队挥手示意下一律将身子伏倒,改以蛇行朝森林边缘逼近。
  他们还并未发觉可疑目标,只是怀着特别戒心,以防遭遇伏击。
  他们进行到森林边绿十余公尺才停住,然后一个接一个地站起身来,并将雷射枪托正,开始像做贼般地一步一步进了树林。
  森林内浓荫遮天,但他们不敢扭亮手电筒;假如有人潜伏,那无异自己暴露目标,很容易遭到暗算。
  他们站立原地,八道眼神骨碌碌一阵乱转,断定附近一带并无可疑现象后,才不约而同将相互间的距离拉远,继续再做深入调查。
  沙!沙!沙!
  沙!沙!沙!
  他们的足步缓慢而又轻微,逢有可能被人利用为藏身的浓密树丛,必被他们用雷射枪拨开仔细查看;就这样一步一步朝前探进,搜索得非常仔细。
  森林范围不大,十分钟后他们又集中,退出林外。
  现在他们已不像进入森林时那样紧张,因为搜林工作一无所获,甚至没有看到一只小小的爬虫和飞鸟。
  “事实胜于雄辩,”那名队员又在发起牢骚:“除了我们的指挥官有点神经过敏外,实在找不出更好的解释。”
  “马鹿!”领队厉声斥着:“不准胡说,最低限底这是一处容易被人利用藏身的地方,本岛既处紧急状况,我们就应该将它毁去!”
  “组长,你不觉得可惜么?全岛只剩下这一座树林了。”
  “没有什么值得可惜,总比留待敌人攻击我们强得多!”领队面带煞气地已将雷射枪对准树林。
  没有人敢阻止,也没有人阻止得了,眼睁睁地看着他扣了雷射枪的扳机。
  “铮!”
  一道强烈白光从鸭嘴型枪口中疾射而出,或许四名恐怖分子习惯了这种强烈的光度,换了别人的眼睛实在难以忍受。树林碰上白光就像纸张碰上火,顷刻化成一片火海,并在转眼之间荡然无存,除了地上只留有一片焦迹外,竟连树木燃烧后的残渣也没有半点。
  那比用火焚烧纸张的速度还要快,还要来得干净俐落。
  现在四名恐怖分子站立处已经没有任何障碍,他们可清晰地看到海;海面上烟波浩瀚,边界一点可疑的动静也没有发生。
  领队又端起红外线望远镜朝四下搜索,那更可以使全岛一览无遗,结果认定确无值得注意目标,才率领三名队员奔向归途。
  雾气迷蒙下,六十公尺他们的影子便已渐渐模糊,而就在这个时候,海中却又突然冒出来两名全副潜水装备的影子。
  是虎妞和丁雷,他们躲入海中逃避了雷射枪的攻击,现在正以惊愕的目光,投视已经荡然无存的树林。
  他们有点不敢想象,如非黑猫事先示警,而亲身遭遇雷射枪的突击,实在有点不甘心,但那是黑猫的嘱咐,不知黑猫究竟做的是什么打算?
  丁雷立刻以魔鬼头戒指和黑猫取得联络,除了报告森林被雷射枪毁灭真象,并请指示下一步行动。
  “你和虎妞可以紧蹑四名恐怖分子身后前来和我会合,利用他们混进基地。”
  “师妹刚才不准我和虎妞惊动他们的目的,可能是为此。”
  “不错,由于历次所得的经验,这批恐怖分子都是宁死不肯在我们面前屈服的,擒住他们不仅得不到合作,反而会使他们的基地有所警觉,徒增我们意欲混入的困扰。”
  虎妞兴奋地对着魔鬼头戒指就嚷道:“现在我全明白了,师姐,刚才我还怪你的措置太软弱了哩!”
  “声音低一点,旷野人稀,很容易被他们听到。”
  “放心,他们已经去远了,不会听到的。”
  “你就跟丁师哥一道来罢,但还是要特别小心,免得功亏一篑。”
  虎妞又应了一声,丁雷遂将魔鬼头戒指的通话键钮关闭,也不卸去潜水装备,朝着四名恐怖分子消失的方向跟去。
  这是受了四名恐怖分子的影响,他们自出现至消失,也一直未解除潜水装束。这已明显表示:他们是从水中出现,必然还要回返海底。
  虎妞、丁雷紧赶一程,始终和四名恐怖分子保持相当距离,还要提防他们回头查看。
  但是没有,他们认为森林已被夷为平地,临离开时又以红外线望远镜经过仔细侦探,还有什么人会在岛上出现呢?
  他们刚才以雷射枪毁灭树林时,根本没有想到还会有人躲在水里。
  虎妞、丁雷很顺利地盯踪着他们,翻过山岔,来到海边,两人也曾暗中留意,却未查知黑猫藏在哪里?
  四名恐怖分子突然在海滩前停住。在这最后关头上,虎妞和丁雷更应特别小心,忙将身子伏在一块岩石后面躲藏;而就在这个时候,那名领队开始转动身子朝四下张望。
  那可能是他提防有人跟随,但也许是一种下意识的举动。
  他只略查看一阵,便又转回原位,显然他并未发觉什么。
  现在,另三名恐怖分子和他一同将雷射枪装回原来的长匣,然后背在身上;那长匣是密封式的,由此可见雷射枪不能受水浸染,当然在水中也就不会发生作用。
  虎妞冲动得伸手掏出一颗巧克力糖手榴弹来,趁此时机解决掉四名恐怖分子将易如反掌。
  她想得倒好,可惜未能如愿,因为就在她将手榴弹掏出的同时,突由背后伸出一双美丽的手将虎妞的右腕按住。
  虎妞对那双手太熟悉了,是黑猫的手。
  “师……”虎妞惊喜得想出声呼叫,但却因黑猫摇头示意而半途停止,并以手式将目标移向海滩。
  突听噗通连声,那四名恐怖分子正一个接一个的跃入海中,就像被浪卷走一样,瞬息无影。
  “我等的就是这个机会,”黑猫兴奋地说:“不只想从他们身上钉出基地的着落,而且要利用他们混进基地。”
  “怎样利用嘛?”虎妞傻兮兮的望着黑猫。
  “眼前没有时间详细解释,你和丁师哥跟着我来,距离最好在二、三十公尺左右,必须尽量避免被他们发现。”黑猫说到最后人已凌空而起,一个“海鸥掠波”,紧接着便见她一头钻进海中。
  黑猫现在所施展的凌空跃水,不仅姿势美丽,而且速度奇快,快得只有眨眼功夫。
  现在她在海中已经发现目标;那四名恐怖分子正在潜向深水。
  黑猫现在将距离他们拉近到二十分尺左右,如果他们转向回头,照样可以发觉黑猫,但是他们只顾继续潜水,似乎根本不做转身查看的打算。
  当然,黑猫也顾虑到了这种可能,不过她仗着轻功提纵术的基础,在水中也照样要比一般人灵活;纵然恐怖分子作转身查看打算,她也有回避的能力。
  黑猫回头看:虎妞、丁雷已经跟踪而下,就在她后二十公尺左右,从潜水动作上也可以看出他俩十分小心。
  恐怖分子潜至六百公尺左右,终于在一座奇形怪状的礁岩旁边停了下来。
  黑猫同时看出了礁岩上异状、那是一扇很明显的洞门痕迹,而且是由人工造成,并也断定了那是基地的入口。
  就在这个时候,目标处已经发出“轰隆轰隆”声音,洞门正在缓缓而开。
  这种设计和小林勇男的潜艇基地相差不了太多,洞门开启时虽有海水灌入,但内部必有排水系统,不致替基地本身带来灾害。
  四名恐怖分子又在开始移动,准备从礁岩上的洞门进入基地。
  黑猫所要争取的,就是这千钧一发的时机,银光闪处,四柄柳叶飞刀已经同时出手。
  唰!唰!唰!唰!
  柳叶飞刀破水飞驰所发出的锐啸惊动了四名恐怖分子,急忙回头查看……
  他们不回头还好,回顾发觉银光直奔咽喉已经晚了,俱觉脖子一凉,就这样做了水底游魂。
  虎妞、丁雷现已完全明白黑猫心意,飞快游至黑猫身旁,和她一同进入洞门。
  里面有两名恐怖分子操纵洞门开关,外面情形他们并不了解,同时因黑猫等身着同样潜水装备,乍然间分不出是伙伴还是敌人?只晓得出发时是四个,现在只回来三位。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两名恐怖分子还不晓得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就这样糊里糊涂被当场解决。
  黑猫立刻操纵了一个掣,使洞门很快关闭,并和虎妞、丁雷快速将身上潜水装备卸去。
  三人作一会心微笑,虽然他们都晓得现已进入最高阶段,但仍须保持心情轻松,这也正是镇静之道,愈是最危险关头,愈要保持冷静。
  黑猫郑重地朝虎妞、丁雷脸上各扫一下:“你们晓得应该采用什么方式消灭这座基地吗?”
  “速战速决,”虎妞已将两颗巧克力糖手榴弹握在掌中:“我们已有两次经验,这批恐怖分子都顽固得像石头,下手绝对不能留情,否则会替自己造成杀身之祸。”
  “对了,现在我们就开始行动。”黑猫拉开洞内的另一扇门,探头朝外略为望了望,遂即领先朝一甬道走去。
  这座海底岩洞内的范围广阔得有点骇人,而且到处都有新式机器在自动操作,轰隆之声不绝于耳,但是等黑猫走完一条甬道,还未碰上过一名恐怖分子。
  洞内甬道纵横连绵,就像进入了八卦阵,黑猫等略经商议,遂即各自分散,循三条甬道分头着手。
  黑猫所担任搜索的一条甬道经过人工改造,里面全由大理石砌成,壁上并镶有五颜六色的指示灯泡,晶莹灿耀,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但是黑猫明白:这表示现在她已进入重地。
  黑猫小心翼翼地继续朝前搜索,渐渐她已听到谈话声音从一间密室内隐隐传出。
  就在这个时候,连续不断的爆炸声突然发生,可能是因置身海底岩洞,而感到爆炸声特别猛烈,并发生剧烈摇撼,就好像遭遇了海底地震。
  不过黑猫仍能辨别出:那是巧克力糖手榴弹爆炸声,而且不是发生在同一方向,显示虎妞和丁雷已经同时发动攻击。
  激烈枪声也跟着而起,那只是一般冲锋枪的扫射,而不是雷射枪。
  黑猫也料定恐怖分子不敢在自己的基地内施用雷射枪,它的威力照样可将这座基地摧毁。
  六、七名恐怖分子突从那间密室内奔了出来,他们显然因爆炸声而惊,手里都有武器,一出门便和黑猫迎个正着。
  他们做梦也没料到会有外人侵入基地,就在一发楞的当口,黑猫已抢先出手。
  格格格格……
  格格格格……
  黑猫的冲锋枪就像狂风扫落叶,子弹冲力将他们打得连震带退,最后一个个倒在地上。
  另外密室又有大批恐怖分子窜出,黑猫为了先发制人,一颗巧克力糖手榴弹抖手扔了过去。
  火光暴现,硫烟横飞,当爆炸时烟幕散尽后,那批恐怖分子已经横七竖八全部倒在地上。
  现在这条甬道突然转变成无比的寂静,好像所有恐怖分子已被黑猫悉数解决。
  这令黑猫感到意外,但她还是怀着戒心,继续朝前搜索。
  一个标志突然间吸引了黑猫的注意,那是一间密室门上的标牌,上面写着四个汉字:“指挥官室”。
  这使黑猫擒贼擒王的念头油然而起。密室的门关着,黑猫正想踢门而入时,不料那扇门飞快地自动打开,一名身穿二次大战时日本皇军制服的军官正当门而立:他制服领上的阶级是中将,双手正托着雷射枪,满面愤怒地指着黑猫。
  这是骤然间发生的事情,快得只有一霎那。
  其实在这一霎那中,黑猫可以抢先十分之一秒的时间,先扣动手中冲锋枪扳机,将她面对的中将指挥官射杀,也自忖能够躲避雷射枪的直接远射,但却估不透雷射枪的威力,是否会使这座岩洞立刻化为乌有?假如那样势必遭受波及,而不敢轻易冒险。
  “将你手里的冲锋枪放下,”中将指挥官严厉得好像阎王爷:“否则我会立刻扣动板机,连你尸体的渣滓也不会留下。”
  “阁下认为我的冲锋枪是打不响的么?”黑猫极力保持冷静:“在这种短距离中,纵然你先开枪,但我自信也有还击能力。”
  “那就情愿同归于尽,我的整个未来,已经全部毁在你的手里!”中将指挥官脸上颜色瞬变,只有杀心突起时才有那种表情。
  黑猫本来还想抱稳健打算,但是现在她从中将指挥官脸上的表情看出:现在情势已经是个不了之局。
  在这种情形下,黑猫已经无法顾虑雷射枪的威力,只做不被雷射枪直接射中的打算。
  这当然也是属于冒险,但也是唯一生机,权衡之下只好来一次硬性赌博。
  黑猫意动功行,这在中将指挥官的感觉上只是眼睛一花;他的反应也不算太慢,就在眼睛一花时,已经扣动了雷射枪的扳机。
  “铮”的一声强烈白光闪电而出,并未直接射中黑猫,正对面洞壁却在白光下化成硫浆铁液,像山洪爆发般地涌了过来。
  这种骇人景象还是黑猫生平仅见,她凭轻功绝技跃身纵向甬道尽头,回身望时,中将指挥官已被火浆铁液淹没,大量海水现正倒灌而入。
  雷射枪竟将奇厚无比的洞壁射穿。
  基地内现在正发出剧烈震撼,而且一直不停,黑猫已经体会出:这座基地很快便要整个塌陷。
  黑猫一面撤退一面向虎妞、丁雷发出紧急呼唤,所幸很快取得会合,飞步朝基地出口奔去。
  三人生死系于千钧一发,要想脱离险境只有尽量争取时间。
  黑猫等用最快速度穿好潜水装,打开暗门疾冲而出,他们现感到海水也在跟着激烈地翻腾,就像海啸之将要来临。
  这对他们游行速度是一项很大的障碍,但在生死关头上只好作全力挣扎,当他们浮出海面时,轰隆轰隆之声更是愈来愈大,海水翻腾的也更为猛烈,所幸离岸已不太远,终于在巨浪冲激下游上沙滩。
  但是他们仍然不能做片刻的停留,一口气奔到山头,这时海底已经发生震耳欲聋的响声,海面激起千丈巨浪……
  没有人晓得世界末日来临时究竟什么景象,可能就跟黑猫等眼前所见相差不了太多。
  海底经过一次最猛烈的爆炸后,终又渐渐平静下来,黑猫等互将面罩取下,相视作一会心微笑;那是惊魂甫定之后的微笑,他们终于在死里逃生中,完成了举世震惊的“八〇任务”。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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