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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乔奇《大毒枭》(女飞侠黑猫故事31)(代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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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10-6 10:39:4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大毒枭》(女飞侠黑猫故事之三十一)
  作者:乔奇
  版本:太白文艺
  扫校:星河
  主角:黑猫、虎妞、丁雷、墨强尼、佐佐木一太郎



  第一章 毒犯嫌疑 机舱被杀

  黄昏夕照,火轮似的太阳正渐渐沉落西方天际的尽头。
  珊珊已将晚餐准备好了,今天特别提早开饭,因为黑猫和虎妞准备去欣赏一场精彩的平剧。
  身在夏威夷,想看一场平剧实在太难了,恰逢国内的一个平剧团到夏威夷来访问公演,今晚是头一场,剧目是:“抗金兵”,又名“梁红玉擂鼓战金山”,剧情是描写大汉民族抵抗外侮的精神。是以黑猫和虎妞都不愿放过这一次欣赏的机会。
  开锣时间是七点整,现在时间还很充分。
  餐后,黑猫和虎妞化过妆,换过衣服,便驾驶跑车离开“逸庐”。
  “师姐,”虎妞把持方向盘,“我们要不要到汪老头公馆去弯一下?”
  “不用了,他跟我们约好,是在剧院碰头的。”
  “噢!”虎妞将车开得电掣风驰,不到二十分钟,市区已经在望。
  檀香山本来就是一个非常美丽的都市,薄暮低垂时但见一片灯海,晶莹灿耀,令人目眩。
  跑车即将进入市区时,黑猫左手无名指上的魔鬼头戒指,突然发出了轻微的震动。
  黑猫怔了怔,那一定是丁雷远在伦敦朝这里发出呼唤,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遂将通话机键钮拔开:“丁师哥好,我已经听到你的呼唤。”
  “师妹好,你是在‘逸庐’和虎妞聊天?”
  “不,我跟她现在车中,准备去欣赏一场平剧。”
  “很抱歉,只好请你们中途放弃了。”
  “怎么,”黑猫略感惊诧地道,“发生了什么重要事情?”
  “是的,我奉命接办了一件空前庞大的贩毒案件,必须请你跟虎妞出马协助。”
  “那是义不容辞的事情,详细经过呢?”
  “我还没有掌握住重点,可能牵涉范围很广,现在只发现了一条线索:一个名唤罗汶的贩毒集团分子,正在赶赴东京途中,根据推测,他是去东京联络贩毒事项。”
  “罗汶从什么地方出发?”
  “伦敦。”
  “丁师哥没有派人跟踪?”
  “晓得罗汶涉嫌后,他已搭机离开伦敦半个小时,时间上来不及了。”
  “丁师哥的意思是?……”
  “檀香山和东京之间的距离近,你和虎妞可以在他到达之前赶抵东京,设法暗中监视他的一切行动。”
  “但我不认识罗汶的面貌。”
  “这个问题容易解决,请你立刻赶到夏威夷联邦调查站,利用那里的设备,我从伦敦发出电视传真,你就可以在萤光屏上看到他的面目。”
  “好的,我立刻赶到夏威夷站去见庞毕度站长。”
  “我会乘下一班飞机赶去东京,一切见面再谈。”
  联络到此终止,虎妞已从对话中明了一切,不用黑猫吩咐,方向盘一转,便朝联邦调查局夏威夷站开去。
  站长庞毕度还没有下班,以前“神风卫星”案件,他和中央情报局的威廉上校都因黑猫鼎力相助才将该案破获,故而对黑猫非常钦佩和感激,是以黑猫道出来意后,庞毕度立表竭诚欢迎,并亲自将黑猫、虎妞领进该站的电子仪器室,等待接收伦敦的电视传真。
  黑猫和虎妞坐在萤光屏前,先和还在伦敦的丁雷做了一次联络,很快,萤光幕上便出现了罗汶的像片,包括正面、右侧面、左侧面,一共三张。
  罗汶生来一张四方脸,两道浓眉下面配了一对精光炯炯的眸子,高而又大的鼻子,薄薄的嘴唇,那简直就是一张罪犯典型的面容。
  法国犯罪权威罗梭曾有“生来犯罪人”之立论,他认为某一种面形的人,具有与生俱来的犯罪天性,黑猫对此也有同感。
  黑猫一面仔细观赏,一面听丁雷从魔鬼头戒指中,对罗汶的身高和走路姿势等加以补充,完毕后,黑猫和虎妞都对罗汶有了深刻的印象。
  “丁雷兄在伦敦遇到了麻烦?”走出电子仪器室,庞毕度含着微笑问。
  “是的,”黑猫含着笑答,“一件非常庞大的国际贩毒案,需要我和虎妞协助,眼前的目标是东京。”
  “可惜不在夏威夷,否则我也可以多少效点劳。”
  “谢谢站长,有这个意思就够了。”
  虎妞已经钻进跑车驾驶位,等黑猫和庞毕度道别后,足下一踏油门,便朝郊外开去。
  “师姐,时间来得及吗?”虎妞恨不得闯越马路上的红灯。
  黑猫翻腕看了一下手表:“现才七点刚出头,连回去收拾物件花费的时间在内,我想午夜十二点左右一定可以到达东京,而罗汶所乘的东京—伦敦间班机,要到凌晨一点半才能在东京羽田机场降落,时间充分得很,你不用瞎着急。”
  “师姐是不是搭民航公司的班机?”
  “你的意思呢?”
  “最好是坐我们的‘空中霸王号’去,可以免掉很多麻烦。”
  “好,就这样决定。”
  虎妞转脸朝黑猫笑了笑,离开市区后更加足马力,数分钟后,“逸庐”便已在望。
  ×                           ×                            ×
  东京上空浓云密布,这两三天来,东京的天气都是这样阴沉。
  东京是世界第一流的大都市,与各国间贸易频繁,是以羽田国际机场全天二十四小时开放,以服务成千上万的国际旅客。
  午夜十二点还差五分,一架奇形怪状的飞机,在羽田国际机场的跑道上安全降落。
  那是“空中霸王号”,黑猫和虎妞已照预定时间,赶到此地等候罗汶。
  在飞行途中,黑猫便和东京警视厅的社会安全组组长柳川谦一取得连络,“一张白纸”等案件,柳川谦一得到过黑猫很大的帮忙,是以亲自带领两名探员,前来机场迎接。
  这次航程仍由虎妞担任驾驶,现已收了飞行翼,使“空中霸王号”变成了一辆轿车,从路道绕到机场外面的停车场停放,然后便和黑猫在柳川谦一等的陪同下,一同走进机场餐厅。
  柳川谦一向侍者要了饮料和点心,然后将目光投在黑猫脸上:“这次黑猫小姐赶来东京的目的是?……”
  他问话的态度很谨慎,飞行途中黑猫只和他作普通联络,并未说明真象。
  黑猫饮了一口咖啡,带着微笑将目光投在柳川谦一脸上:“不知柳川组长有没有得到情报?——一樁庞大的国际贩毒案件,和东京有关系!”
  “哦?”柳川谦一感到有点震惊,“我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消息的来源是?……”
  “消息发自国际警探总部,交由丁雷主办,现在仅有的线索是罗汶。”
  “晓不晓得罗汶赶来东京所负的任务?”
  “现在还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要从他的身上追寻。”
  “这件案子既然牵涉到东京,我便脱离不了干系,眼前需要做些什么,黑猫小姐只管吩咐。”柳川谦一在黑猫面前的态度很谦虚。
  “请组长派人到机场服务台问一声,由伦敦飞来东京的皇家航空公司第十次班机,到达东京的准确时间,并索取一份全部旅客的名单。”
  “其次呢?”
  “暂时没有了,其他要等罗汶到达以后,看情形而定。”
  柳川谦一立命身旁的七号探员,照黑猫的意思前去机场服务台办理。
  侍者已将点心送上,黑猫一面食用,一面和柳川谦一谈些近来东京市面的改变,仅只十分钟工夫,那名被派去机场服务台的探员,已返回。
  “那架班机准时于凌晨一点四十分到达。”七号探员随着话声,将一份皇家航空公司第十次班机的旅客名单,放在黑猫面前。
  黑猫略一翻阅,很快发现了罗汶的名字确在其中,她又点了一下旅客人数,共计是一百二十八名。
  虎妞翻腕看了一下手表:“师姐,才一点十分,班机到达还要半个小时哩。”
  “耐心地等。”黑猫漫应了一声,两只晶亮的眸子,仍旧不停地地在旅客名单上溜动。
  “黑猫小姐,”柳川谦一说,“你认为班机到达时,有没有采取警戒措施的必要?”
  黑猫缓缓抬起头来,含笑摇了摇头,道:“不需要了,跟踪一个嫌疑犯,用不着费那样大的手脚。”
  半小时并不是一个很长时间,但当专心等待某一件事情演变时,却有相当漫长的感觉。
  机场服务台小姐,终于广播出皇家航空公司的第十次班机即将降落;她那嘹亮而又柔和的声音,使黑猫等的心情立刻转趋兴奋。
  柳川谦一头一个站起身来,引黑猫和虎妞进入机场,走上面对跑道的一座送行台;站在这里可以看到飞机起落和旅客上下的一切动态。
  黑猫对这个位置很满意,跑道上的光线明亮如白昼,深信只要罗汶一走出机舱,便绝不可能逃过她的眼睛。
  半分钟后,发动机的呼啸声划破寂静的长空,黑猫略一引颈张望,便见一架子爵式喷气客机钻出云端,很快降落在导航人员指定的位置。
  班机上的一百二十八名旅客,除了罗汶本人外,可能谁也没有想到这次班机带来了一个犯罪分子。
  机舱门打开了,服务人员熟练地将扶梯推到机舱门口,旅客们正一个接一个地从机舱中钻出,从扶梯上走下地面。
  黑猫和虎妞的注意力立刻朝机舱门口集中,希望在很多陌生面孔中尽速发现罗汶。柳川谦一和两名探员因不识罗汶面貌,只好袖手旁观。
  “八十三、八十四、八十五……”虎妞不仅目不稍瞬,而且口里还数着钻出机舱的旅客人数。念到一百二十七人时,虎妞突然念不下去了,因为没有人再从机舱中钻出。
  已经走出机舱的一百二十七名旅客中,不仅黑猫,便是虎妞也能断定绝对没有罗汶。
  罗汶呢?
  起初,黑猫还存一种好的想法,或许因罗汶收拾行李略作躭搁,及到四名空中小姐和正副机师相继走下扶梯,而仍旧不见罗汶的影子,才感到事情有点不对。
  “师姐,”虎妞傻兮兮地说,“可能罗汶不敢从机场正式入境,而在郊外跳伞降落了。”
  “胡说,机舱门不是随便可以打开的,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黑猫转脸向柳川谦一说,“趁着机舱没有打扫前,我们上去看看。”
  “好。”柳川谦一随即和两名探员在前领路。
  黑猫等进入机舱后,一眼看到底,偌大一座机舱内,已经没有人的影子。
  为了避免疏漏,黑猫等又从机舱头走到机舱尾,并弯腰查看座位下面,结果还是一无所见。
  苗头愈来愈不对,黑猫眼神动了动,立刻像利刃般朝尾部份的盥洗室投注。盥洗室的门关着,黑猫站到门旁,用手敲了两下,没有回应。
  虎妞沉不住气了,嘭的一声将门推开。
  我的天!磁砖地上躺着一个人,瞪着一双死鱼眼,致命伤是心房部位,人已经死了,鲜血还在汩汩往外直冒。
  那不需要仔细辨认,黑猫只要随便一瞄,便可认定死者就是罗汶。
  “组长,”黑猫急声说道,“请你立刻赶去机场出口,限制这架班机旅客的行动,我会尽快赶来。”
  柳川谦一应了一声,立即带领两名探员离开机舱。
  罗汶身上并无另外的伤痕,显然就是心房部位一刀致命,凶手对杀人似乎非常内行。
  “师姐,”虎妞问,“你能断定凶手是一百二十七名旅客的其中之一?”
  “范围还要扩大一点,在没有经过求证前,机上的四名空中小姐和两名机师也应被列为嫌疑。”黑猫遂蹲下身子仔细验看。
  按照地上所流血迹的颜色,以及死者胸口仍在冒血,可以确定刚刚被杀不久,很可能就是机身停稳,旅客们忙着下机那一段时光。
  凶手不仅对杀人非常老练,而且十分沉着,在这样的场合中,下手杀人而不惊动盥洗室外面的众多旅客和经常在机舱内走动的空中小姐,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黑猫蹲在尸体旁边,对附近查看得非常仔细,却没有发现任何值得注意的痕迹。
  按理,从凶手可能留有指纹上面着手,应该是一条最确切的路径,但是黑猫对此并不重视;像这样干净俐落地杀人,黑猫认为凶手不可能会留下指纹。
  由于时代的进步,犯罪者的智慧也跟着增高,纵然是一个没有读过书的人,也不会在犯罪现场留下指纹,供警方人员追查。
  突然,黑猫敏锐的鼻腔神经,嗅到了一阵阵可疑的气味,那种味并不难闻,而是一种淡淡的幽香,黑猫凝神嗅了一阵后,断定了那是女人唇膏的香味。
  黑猫有时也用唇膏,但绝不是这种牌子;罗汶是男人,断不会使用这种女性唇膏,那么,怎会嗅到阵阵的唇膏香味呢?
  黑猫必须要搜索出它的来源。
  当然,最值得注意的还在死者身上,黑猫为了求证竟不避讳,而将鼻孔尽量贴近死者胸前,一面凝神地嗅,一面向上移动。
  黑猫现在就像一个受过严格训练的犬,要凭她敏锐的嗅觉,来揭破一项重要的秘密。
  香味愈来愈浓,黑猫的心情也愈来愈振奋,最后终于站起身来。
  那淡淡的幽香发自死者左颊,黑猫已不用继续再嗅下去。
  虎妞站在旁边直发闷,她的嗅觉没有黑猫灵敏,也不知道黑猫究竟想从尸体上嗅到什么东西。
  “师姐,看情形,好像你已经有了非常宝贵的发现了?”
  “不错。”
  “能不能断定凶手是谁呢。”
  “眼前我只能告诉你,是一个女人?”
  机舱门口传来脚步声,但见七号探员带领着四名武装警察,踏着快步来到盥洗室门口。
  “黑猫小姐,”七号探员说,“柳川组长在出口处遭到众多旅客的不满,他让我请示你一下,现在还有没有限制他们离开机场的必要?”
  “这里由你处理,我去应付那批旅客。”黑猫遂和虎妞一同离开机舱。
  果然,旅客们在出口处排了一条长龙,都因受到限制不准离开机场,在对柳川谦一和数名武装警察大声咆哮。
  黑猫来到出口栅门边和柳川谦一会合,略微交谈两句,立刻开始放行。
  旅客们的喧嚷声渐渐静止,栅门很窄,他们必须排成单行,一个接一个地依次走出,而且必须要从黑猫的面前擦身而过。
  黑猫对男性旅客不甚注意,而对女性旅客却特别留心。
  在虎妞眼中,黑猫现在成了喜爱唠叨的老太婆,因为每一名女性旅客从她面前经过时,她都展开笑容和人聊上一两句,好像唯恐拉不上关系似的。
  同时,验关人员索阅每一名女性旅客的护照时,黑猫也都从旁偷瞟,虎妞摸不透她究竟想搞什么名堂?
  柳川谦一面色凝重地站在黑猫身后,不论罗汶是否涉嫌国际贩毒,既然现在被人杀死在东京,职责上他就多了一层麻烦。
  现在轮到一名日本少妇经过黑猫跟前,她穿着入时,人也长得非常漂亮,又有一副上帝赐予的健美胴体,并从左手无名指上戴的那颗五克拉以上大钻戒,可以看出她的富有。
  黑猫似乎对她很有好感,亲自从验关人员手中接过她的护照,面含微笑说:“你是森田洋子女士吗?”
  “是的。”她回答得很自然,也很客气。
  “到东京来是探亲?”
  “不,是来观光,我离开祖国已经二十年了。”
  “噢!”黑猫始终带着微笑:“在东京,很难临时找到好的旅馆,你准备在哪一家住?”
  “帝国大饭店,一星期前,朋友已经替我订好了房间,所以这个问题我不必发愁。”
  “那太好了,祝你能够获得一个快乐的假期。”
  “谢谢,但愿以后我能再见到你。”森田洋子已从黑猫手上接回护照,然后便朝外面广场走去。
  黑猫眼看她跳上一辆计程车,直到那辆计程车在马路上转弯处消失不见,才慢慢转过身来:“虎妞,我们走吧。”
  虎妞怔忡了一下,旅客所摆成的长龙,现在还剩下一大截龙尾:“这些人,都不需要加以注意了?”
  黑猫以眼色示意,柳川谦一也跟在后面,走到距离人群较远的地方:“剩下的旅客已经用不着加以注意,罗汶被杀案,已经可能宣告侦破了。”
  虎妞和柳川谦一面面相视,黑猫这样轻率宣布破案,他们都抱怀疑态度。
  “你们不信?”黑猫一本正经地说,“凶手就是刚才跟我谈话最多的森田洋子。”
  “师姐,你凭什么这样肯定?”
  “凭她所涂的唇膏,所有女性旅客中,只有她的唇膏香味,和遗留在死者面颊上的相同。”
  柳川谦一精神一振:“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将她当场逮捕?”
  “森田洋子杀害罗汶,乃是整个国际贩毒案的一个环节,如果动手逮捕,时间上未免太早了,我们要从她身上追查出国际贩毒案的真象。”
  “师姐,”虎妞轻轻皱着眉头,“纵不当场逮捕,也应该即刻追踪才对,现在连森田洋子的影儿都没有了,我们将如何从她身上追查国际贩毒案件?”
  “刚才她说明,将在帝国大饭店暂住。”
  “这种人的话,你竟轻易相信?”
  “我没有轻易相信,最主要的我是依赖这个玩意。”黑猫从身上取出来追踪器,“不仅森田洋子,而且连你们也没有发觉,刚才利用谈话机会,我已暗将追踪器放在她的旅行袋中。”
  这一只精巧的电子追踪器不仅性能卓越,最大的优点是,可以避免掉即刻追踪时,而被对方发觉。
  追踪器萤光屏上的指针在缓缓移动着,五分钟后突然静止下来。
  根据指针所表示的方向和距离,森田洋子没有说谎,她确已住进了帝国大饭店。
  “组长,”黑猫目光投向柳川谦一,“请你派出数名探员布置在帝国大饭店外面,森田洋子由我应付,必要时可以互相呼应。”
  “是,现在我就去安排。”
  黑猫眼看柳川谦一上了一辆警车,然后才和虎妞钻进“空中霸王号”朝帝国大饭店开去。
  黑猫是帝国大饭店的老顾客,在离开夏威夷时,便以长途电话订妥房间。她和虎妞在饭店服务台询明森田洋子所住的房间,巧得很,她和虎妞订的是三〇七,森田洋子住的是三〇六,两个房间正好斜对面。
  两人进入三〇六本房间后随手将房门关上。
  “师姐,”虎妞说,“我们准备采取什么办法来监视森田洋子的动静呢?”
  “笨办法——将我们的房开一条细缝,从细缝中观查对面的动静。”
  “那只能看到人的进出,无法了解室内情形。”
  “要想窥探三〇六室内的动静,除非纵上该室落地长窗的阳台,现在我就去试试。”
  虎妞点了点头,用手将门一拉,让黑猫闪身走了出去。
  三〇六室的阳台面临一条幽静的马路,由于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马路上行人车辆早已绝迹,显得十分冷清。
  黑猫站在人行道上略微查看了一只周围的情况,遂即施展“燕子飞云纵”,像一个夜鸟般的,稳稳地扑落在阳台上面。
  阳台的落地长窗已经关上,里面垂着两层幔帘,而无法看清室内的景象,只从幔帘边缝透出来昏弱的光亮。黑猫又将耳朵贴在长窗边缝上凝听,半晌也没听到室内发出任何响声。
  照这种情形看来,可能森田洋子已经入睡了。
  黑猫很想乘她熟睡时,查看一下她的随身物件,也许能发现和国际贩毒案有关的线索,于是,伸出手来试拉右边的半扇落地长窗。
  落地长窗里面竟没有上栓。
  在一般人的眼光中,森田洋子应该是一个很神秘的的女人,没有人真正晓得她杀死罗汶的动机,但是罗汶既然涉嫌国际贩毒案,则森田洋子则难免牵涉其间,以她眼前这样的处境,入睡前竟不将窗门扣上,未免太疏忽了。
  黑猫不相信森田洋子是这样疏忽的女人,但是无暇玩味个中原因,于是以最轻微的动作,将右边半扇落地长窗一点一点地拉开。
  黑猫只将落地长窗拉成可供一个人进出的缝隙,幸好不曾发生半点响声;现在她用手将幔帘拉开一条缝,瞄眼朝室内望去。
  床头前只亮了一盏小壁灯,室内冷冷清清,床上的毛毯也折叠得整整齐齐,黑猫眼神扫遍了整个卧室,却没见到森田洋子人在哪里。
  也许她正在沐浴。
  黑猫不敢轻易进入房间,遂又运用她敏锐的听觉,半晌也没听到浴间内有任何动静。
  森田洋子呢?
  刚才黑猫已向饭店服务台查问清楚,森田洋子确实住进三〇六室,并且自从进去后就没有再离开过,为什么现在见不到她的影子?
  黑猫感到事情有点不妙,用手一拨幔帘,闪身走了进去。
  现在黑猫怀着很大的戒心,想得坏一点:也许森田洋子已被惊动,现在躲在暗中等候对黑猫发动突击。纵然黑猫艺高胆大,但是也不能凡事莽撞。
  她的两道眼神像双利刃,盯着浴室的门,一步一步地蹑足朝前试探,终于安全到达浴室门口。
  浴室内亮着灯,门也没有关紧,而留了一条细缝,于是黑猫瞄眼从门缝朝浴室内望去。
  仍旧没有森田洋子的影子,但是浴缸内已经放了半缸水,热气腾腾,而使浴室内好像弥漫了一层淡淡的薄雾。
  那层雾气搅乱不了黑猫的视线,浴室里面确实没有森田洋子。
  黑猫急忙转过身来,以精锐的眸子搜索室内的每一角落,最后,黑猫将眼神投落在一座壁橱上面。
  现在黑猫觉得更加不妙,竟以闪电动作,冲上去将壁橱拉开。
  我的天!一个人随着壁橱门的拉开,叭哒一声摔在黑猫跟前。

  第二章 连环凶案 黑猫束手

  那人倒地后动也没有动,已经气绝多时,并且黑猫也一眼看出,死者正是森田洋子。
  就在这个时候,黑猫左手无名指上的魔鬼头戒指突然发生轻微震动,于是立将通话机键钮拨开:“丁雷向黑猫师妹发出呼唤,还有二十分钟我就抵达东京,请告诉我们在哪里见面。”
  “我和虎妞已经住进了帝国大饭店三〇七室,关于你所交待的事情非常不顺利:罗汶在飞机降落时已经被杀,而且是连环凶杀,杀死罗汶的凶手,现也同样被杀死在帝国饭店三〇六室的衣橱里面。”
  “有这种事情?”丁雷非常震惊。
  “第二件凶案被我们刚刚发现,丁师哥一下飞机,请即赶来现场,这件案子愈来愈复杂了。”
  “好,我们在帝国大饭店三〇六室见面。”
  联络到此终止,黑猫关了魔鬼头戒指通话键钮后,顺手将室内电灯全部开亮。
  她对这樁凶案非常重视,首先查看房门,认定凶手行凶后不是从房门逃走,才将房门拉开,呼唤三〇七室内的虎妞。
  其实虎妞已从门缝中看到了黑猫,一个箭步冲到跟前:“师姐,发生了什么意外?”
  “森田洋子已被杀死,你速和柳川谦一联络,命他派人前来处理现场。”
  “好。”虎妞转身冲向楼梯,处身紧急情况,她连等乘电梯已嫌麻烦。
  黑猫遂即蹲下身子,查看森田洋子的尸体。她和罗汶的死因相同,一柄七寸长的匕首整个插入她的心房,所不同者,凶刀未被拔走,故而血流得并不太多。
  不到两分钟工夫,虎妞和柳川谦一率领四名探员一齐冲进三〇六室,最后还跟进一位饭店服务台的值班小姐。
  柳川谦一见了森田洋子的尸体后,立命随来探员接替了黑猫的现场侦查工作。
  但是黑猫并未闲着,忽而走进浴间,忽而查看衣橱,最后又用一只放大镜,在两扇落地长窗的封缝上仔细查看。
  黑猫的侦查工作五分钟后告一段落,从她面色凝重上看,她没有从侦查上获得重要发现。
  探员们的现场侦查也在十五分钟后结束,整个三〇六室内没有另外人的指纹,凶手也未留下任何物件,但不包括那把凶刀。
  从罗汶被杀的伤口判断,刀子的厚薄长短和这把凶刀完全相同,在这种情形下,这把凶刀究竟是凶手随身携带,抑或原本就是森田洋子所有,还须作进一步的研究。
  门口突然出现了丁雷,他手里提了一个小皮箱,进来后也没有和众人打招呼,而将一双目光投在森田洋子的脸上。
  黑猫缓缓踱到饭店服务台小姐面前,她是一个很胆小的日本姑娘,现已吓得面无人色。
  “请你心情平静下来,”黑猫温和地说,“我们需要你回答几个简单的问题。”
  “是,小姐。”她诚惶诚恐地应着。
  “自从森田洋子住进三〇六室后,这段时间内有没有客人来找她呢?”
  “没有,假如有的话我一定知道,我们不曾让任何陌生人随便到房间部乱闯。”
  “也没有接到过森田洋子的来往电话?”
  “刚才我已经问过她了,”柳川谦一插口说,“而且我已安装了三〇六室的窥听线,来往电话都逃不过我的窥听,我可以证实森田洋子没有和外界通过电话。”
  黑猫含笑朝服务台小姐点了点头:“你可以回到工作岗位上去了,谢谢你。”
  “哪里,小姐,那是我应有的本份。”服务小姐向黑猫鞠了一个躬,退出了三〇六室时,脸上的颜色还未恢复正常。
  现场留给四名探员处理,柳川谦一和丁雷尾随黑猫、虎妞身后,一同走进了对面的三〇七室。
  “师姐,”虎妞刚坐定,便忍不住开口,“根据你的看法,这件案子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是我们到达帝国大饭店之后,也许就是我准备离开三〇七室的当时。”
  “你怎么能做这样断定呢?”
  “我是根据浴缸中的水温来作推测的,它的温度和自来水笼头刚放出来的温度相差不了多少;从此更可推测出,森田洋子先放好半缸水,正准备解衣沐浴时,遭遇到突袭。”
  “这样说,森田洋子遇害时,可能我们正在这间屋子里谈话。”
  “不错,所以我说森田洋子是遭遇突袭,否则她会发出叫喊,或做最起码的抵抗;但是没有,只要有,就会很容易惊动我们。”
  “但是三〇六室的门始终没有开启过,否则很难逃过我的眼睛。”
  “凶手是从阳台攀入,行凶后从阳台逃走,因为我从阳台进入三〇六室时,由落地长窗没有上栓可以证实。”黑猫略微一顿,“这件凶杀案有点阴差阳错,如果我提早一点行动,也许会和凶手狭路相遇。”
  “凶手杀死森田洋子的动机呢?”
  “眼前无法确定,但我凭直觉判断,仍旧脱离不开和国际贩毒案的牵连。”
  “这就热闹了,我们连国际贩毒案的边还没有摸着,就碰到了两樁同一手法的凶杀案。”虎妞眼神动了动,“师姐晓不晓得杀害森田洋子的凶手是男是女?”
  黑猫苦笑着摇了摇头:“由于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使我很难做进一步的断定,我只能说:他的杀人手法比森田洋子杀死罗汶更为高明。”
  “师姐是以什么做衡量尺度呢?”
  “森田洋子的手法是诱杀,因为罗汶面颊上留有她的唇膏香味,而杀害森田洋子的凶手则干净俐落,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未发现一丝一毫的线索。”
  “黑猫小姐,”柳川谦一站起身来,“我想出去调查一下,在凶案发生的一段时间内,有没有路人发现凶手攀窗,或朝哪一方向逃走,以及他的大略外貌。”
  “不妨一试,但恐怕很难得到什么结果。”柳川谦一遂即匆匆离开三〇七室。
  “师姐,”虎妞颓丧地望着黑猫,“事实摆得很明显,这件连环凶杀已经断了线啦!”
  “我不得不这样承认,”黑猫将目光移到丁雷脸上,“不知丁师哥有没有带来有关国际贩毒案的进一步资料,现在只好将希望寄托在另外角度上的演变。”
  丁雷坐正了一下身子:“刚才师妹已经对连环凶杀案件做了和国际贩毒案有关的假定,现在我想请师妹对这种假定,不妨作进一步的说明。”
  “我的看法是这样的,”黑猫燃了一支香烟,“罗汶是奉国际贩毒集团之命,飞来东京传递一项非常重要的消息,或前来做贩毒前的联络,当然这是属于高度机密的,贩毒集团唯恐机密泄漏,早已决定等到罗汶任务达成后,便立刻将他杀掉灭口。”
  “这样说,森田洋子就是负责和罗汶联络的人,也是贩毒集团指定消灭罗汶的杀手。”
  “正是这个意思。”
  “这里面有问题了,”虎妞不甘沉默,“森田洋子是和罗汶同机而来,航程中下手机会太多,为什么一定要等飞机降落东京后才将罗汶杀死呢?”
  “这不是问题,可能贩毒集团指定的联络程序是如此,也可能森田洋子和罗汶之间根本互不相识,到达东京后以暗号或暗语联络。”
  “关于森田洋子被杀部份呢?”丁雷问。
  “和罗汶被杀同出一辙,”黑猫笑了笑,“可惜的是,森田洋子只晓得奉命杀死罗汶,可没料到也有人奉命杀她。”
  “这样说,从伦敦带来的有关贩毒的秘密,已经到了杀害森田洋子者的手中啰?”
  “眼前的看法是这样,但我不敢保证,连环凶杀是否会继续再发生下去。”
  “师妹的意思是?……”
  “那要看杀死森田洋子者在贩毒集团中的地位而定,假如他不是非常重要的核心分子,他也会遭遇和罗汶和森田洋子的同一命运。”
  “贩毒集团为什么要制造这样多的周折?”
  “刚才我已经略微透露过了,为的是杀人灭口,以防重要机密外泄。”
  “丁师哥,现在轮到你了,”虎妞说,“但愿你从伦敦带来的贩毒案资料,能给师姐产生新的启示。”
  丁雷尴尬地笑了笑,说:“其实我所掌握的资料,实在贫乏得可怜,除了晓得这一次国际贩毒的数量非常庞大,以及是由欧洲一个很著名的大毒枭主持外,其组织情形、贩运方法以及在东京方面的布置,完全一无所知。”
  “这件国际贩毒案的消息来源,究竟可不可靠呢?”黑猫问。
  “当然可靠,为了探听这个消息,总部已经损失了一名很能干的国际刑警。”
  “是被贩毒集团所杀?”
  “是的,他在临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以无线电话向总部提供了这个消息。”
  “晓得主持此一国际贩毒巨魁的名字吗?”
  “晓得,他的名字是墨强尼。”
  “这好像是一个意大利人的名字。”
  “不错,根据总部的进一步调查,他的出生地是在罗马。”
  “丁师哥,”虎妞插口说,“以我看来,这件案子已经破了——”
  “哦?”丁雷投以惊愕的目光。
  “既然晓得国际贩毒案的主持人是墨强尼,干脆将他逮捕,逼他招供,不就结了。”
  “我们并没有掌握任何证据,在这种情形下,是不能随便逮捕人的。”
  “最低限度也要加以长期暗中监视,盯出苗头来以后,再以闪电行动下手。”
  “我们现在所采取的正是这个途径,无奈墨强尼的行动诡秘,有时在罗马,有时在伦敦,忽而又在巴黎出现;总部为了对付他,已经派出十名有经验的国际刑警,结果都无法真正掌握住他的行踪。”
  虎妞朝沙发上一倒,听到这里,她已感到非常泄气。
  “我所知道的仅仅如此,”丁雷将目光移向黑猫,“不知还有需要加以补充的地方没有?”
  黑猫眼神动了动:“眼前墨强尼是什么身份?”
  “根据总部的调查,他是罗马两家贸易公司的董事长,但据研判那只是一种掩护,暗地里他却一直进行贩毒勾当。”
  “墨强尼有没有贩毒前科?”
  “没有前科,只有罪行。”
  黑猫怔了一下:“这话应该怎样解释。”
  “在总部累积下来的国际贩毒案,一共有三件,迄今仍未破获,经过研究这些案子很可能都和墨强尼有关,但是他的手法高明,每一次都能顺利完成,而抓不到他一丝一毫的把柄。”
  “这也许是法律上的缺点。”虎妞在旁发着牢骚。
  黑猫点了一支香烟:“照趋势看来,这一次墨强尼可能是准备将一批数量空前庞大的毒品,从欧洲运到东京倾销。”
  “也可能是由东京运去欧洲,我们眼前只能认为墨强尼的这次贩毒案,不会超出欧洲和东京的范围。”
  “知道正式贩运时间吗?”
  丁雷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办法晓得,也许墨强尼本人还没有作正式的决定,但据料时间不会拖延太久,那批毒品无论现在存放欧洲或东京,墨强尼都急着尽速脱手,这是可以肯定的。”
  黑猫不再发问,袅袅青烟从她的唇边一口一口地喷出,两只晶亮的眸子也凝定一个方向怔怔出神。
  起初,虎妞不敢打扰她的凝思,两分钟后她又沉不住气了:“师姐,丁师哥所知道的,已经和盘托出,你认为我们眼前应该采取什么步骤?”
  黑猫没有直接答复虎妞,而将目光移到丁雷脸上:“现在我们应该在东京和欧洲两地采取双管齐下,最好能将欧洲的范围缩小到能够确定是在罗马、巴黎、伦敦,或者其他都市。”
  “这方面我可以和总部联络,让总部多派干员,尽量设法掌握住墨强尼的行踪。”
  “其次,在东京发生的连环凶杀案也要展开积极侦查,如能先了解了东京方面的贩毒组织情形,对未来的演变将会收到事半功倍之效,这就是我们眼前所能采取的策略。”
  “好吧,事情就这样决定,两位师妹晚安。”丁雷含笑站起身来,他在楼上也订了房间,号码是四〇四,遂即回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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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刚破晓,一阵急遽的电话铃声使黑猫从沉睡中惊醒。
  “是黑猫小姐吗?”受话器中传来了柳川谦一的声音。
  “是的,组长现在打电话来,不知有什么急事?”
  “月之夜夜总会又发生了一樁和森田洋子与罗汶同样的凶案,凶杀现场是在电梯里面。”
  “组长已经到达现场了?”
  “是的。”
  “我们会尽快赶来,呆会儿见。”黑猫挂了话筒,立刻披衣下床。
  虎妞已被电话铃同时惊醒,并已通知楼上四〇四室的丁雷。
  森田洋子被杀后,凶案等于已经断线,现在竟又发生一樁,而使黑猫从消沉中转趋振奋。
  黑猫和虎妞以最迅速的动作穿好衣服,丁雷已在外面叩门,于是三人一同乘坐“空中霸王号”,朝月之夜夜总会驰去。
  破晓时的东京街头显得冷冷清清,虎妞将“空中霸王号”开得电掣风驰,十五分钟后停在月之夜夜总会门口。
  月之夜夜总会座落在银座区,是一幢巍峨高耸的大厦,夜总会在五楼,以上是旅馆部,五楼以下是各国风味的餐厅,这是一幢综合性的观光大楼。
  门口已有数名武装警察把守,黑猫等钻出“空中霸王号”,便由两名探员将她们领到凶案的现场。
  凶案现场就是电梯,那鸽子笼般的地方,躺着一名身材高大的日本人,致命部位和原因,与森田洋子、罗汶完全相同。那人瞪着一对死鱼眼,死相非常狰狞。
  柳川谦一正亲自蹲在地上检验尸体,黑猫一到,立刻被他请进电梯一同查看。虎妞和丁雷则站在外面,电梯内范围狭窄,挤进去太多人反而碍事。
  从柳川谦一的神色上观察,他在这里一定没有得到重要的发现。
  黑猫眼神一动,电梯角落里一个目标,顿时引起她的特别注意。
  那是一小撮烟灰,黑猫蹲下身子,小心地用纸将它铲起来,并用鼻子不停地狂嗅,然后才将它包好。
  “那是什么?”柳川谦一没有看清楚黑猫包起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组长在电梯内抽过烟没有?”黑猫反问。
  “没有。”
  “死者身上有没有香烟?是什么牌子?”
  “刚才我从他身上搜到半包,是英国货三五牌。”
  “请组长命人将管理这部电梯的人叫来,我要详细问他。”
  “这部电梯没有固定的人管理,系由乘客自动按钮操纵升降,只有一个工人附带电梯的保养和内部清洁工作。”
  “也一样,就请组长命人将他唤来。”
  柳川谦一立刻停止检查尸体,走到电梯外面,命七号探员去办,七号探员很快便将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工人带到跟前。
  “你所负的责任,就是电梯的保养和清洁工作?”黑猫的态度非常温和。
  “是的,但只是我工作的一部份,我还有另外的事情。”
  “你经常什么时候清扫电梯?”
  “凌晨四点半左右,那时候乘电梯的客人几乎已经没有了。”
  “电梯内的尸体,也是你先发现的?”
  “是的。”
  “什么时间?”
  “五点还差七分,当时我恐惧极了,立刻打电话向警方报案。”
  “四点半到四点五十三分中间,你在做些什么?”
  “我在电器室查看仪表。”
  “这段时间内,你能知道电梯的升降次数吗?”
  “只有一次,电梯升降次数,会自动在操纵室的仪器上留下纪录,以供保养参考。”这名工人为了证实他的话没有错误,又特地跑到电器室,将一份电梯升降次数纪录纸拿到黑猫面前。
  黑猫看后很满意:“谢谢你,现在已经没有你的事了,可以去继续你的工作。”
  工人离开后,黑猫将目光投在柳川谦一脸上:“现在事情已很明显,刚才我从电梯角落里捡起来的烟灰,是出现在那名工人打扫电梯以后,应该是凶手无意中留下来的。”
  “为什么不怀疑死者也会在电梯内吸烟呢?”柳川谦一带着怀疑。
  “死者身上装的是三五牌,而那撮烟灰经我仔细辨嗅,却是略带甜味的菲律宾小雪茄的烟尘,所以我断定是凶手遗留下来的烟灰。”
  “这倒是一项非常值得重视的发现。”
  “请问组长,日本政府对菲律宾雪茄有没有管制进口?”
  “任何外国烟酒都是受管制的,但走私船员难免挟带上岸,”柳川谦一略微一顿,“不过数量一定很少,我国的人根本不习惯抽这种香烟。”
  “那范围就小得多了,这是一重要线索,请组长多派干员,专门注意喜爱抽菲律宾小雪茄的人,但愿从这方面能够追出凶嫌。”
  “好的,我立刻下令照办。”
  黑猫等遂和柳川谦一出手,她们要返回帝国大饭店补足睡眠,如有进展再随时联络。
  回程中,黑猫着无比的兴奋。要想从菲律宾小雪茄上找出凶嫌,虽然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但总比未发生本案前的完全断线要强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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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光飞驰,黑猫等为了侦办国际贩毒案,来到东京已经匆匆过了五天。
  自从月之夜夜总会的电梯内有人被杀,连环凶案没有再继续发生,但在这五天当中,柳川谦一出动大批探员忙得几乎不眠不休,而案情方面却一直没有重要的发展。
  黑猫和虎妞躭在帝国大饭店内,这几天来感到枯闷极了,心中好像压了一块巨石。
  第六天,中午刚过,丁雷便独自外出,这些天他和伦敦方面电讯联络频繁,希望伦敦方面的尽速提供有关墨强尼的消息。
  “师姐,”虎妞有点坐卧不宁,“案情如果再这样继续胶着,我们要不闷死才怪!”
  黑猫坐在沙发上发怔,闻言将目光移到她的脸上:“我跟你同样着急,但是眼前只好忍耐。”
  虎妞突然站起身来:“最低限度我们也要出去走动走动,总比坐在屋里发霉要强。”
  黑猫点头同意,刚站起身来,电话铃响了,黑猫伸手取了话筒:“是黑猫小姐吗?”
  “是的。”
  “我是柳川谦一,十二号探员在综合游乐场发现一名爱抽菲律宾小雪茄的人,但无法断定是否与凶案有关,请问应该采取什么办法应付?”
  “对方有没有同伙?”
  “没有。”
  “让十二号探员继续严密监视,我会尽速赶往综合游乐场接替。”
  这个消息使黑猫和虎妞由消沉转为兴奋,立刻下楼,钻进“空中霸王号”朝目的地驶去。
  综合游乐场建筑在东京市郊边缘,规模宏大,里面游乐项目更是包罗万象,乃是东京唯一的大众化游乐场所。
  黑猫命虎妞将“空中霸王号”停在游乐场的斜对面,两人以游客身份买门券进入,在一处机动游戏设备前,找到了十二号探员。
  十二号探员以目示意,黑猫很容易发现了那名被监视者,他魁伟的体格,穿了一套浅灰色薄花呢西服,头发黄而淡红,好像是北欧人,最引人注意的是:一支菲律宾小雪茄正吊在他的嘴里,显得很不相衬。
  黑猫一挥手,十二号探员立刻离开。
  那人悠闲地靠在一个钢铁支架上,观看一群儿童在玩电动小汽车游戏,而且非常入神。
  他身子从未移动一下,似乎对自已被严密监视,而丝毫没有发觉。
  “师姐,”虎妞轻轻碰了碰黑猫,“我想上去盘问盘问他。”
  “千万不能打草惊蛇,慢说眼前毫无证据,纵然明晓得他是凶手,也不能惊动他,别忘了我们的最终目的是国际贩毒案。”
  “难道我们就这样陪着他一直消耗时间?”
  “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看样子好像他在等人,传递某项重要消息。”
  “但愿如此,我不希望他是跟凶案没关系的人。”
  “虎妞,”黑猫将声音压得更低,“你去想办法跟柳川谦一联络,让他另外准备一辆跑车停在游乐场的门口——”
  “做什么?”
  “如果有人前来跟他联络,我们可能要分头追踪,临时少一部车子可就麻烦了;车子准备好你便不需要跟我会合,两个人在一起目标大,万一使他发觉,就会误了大事。”
  虎妞应了一声,夹在人丛中朝游乐场外面走去。
  黄昏时,游客渐渐增多,在这段时间内,那名北欧人曾在游乐场内到处走动,但是不论他走到哪里,黑猫都在暗中予以严密监视。
  黑猫感到很失望,直到现在为止,那名嫌疑者不曾和任何游客接触,甚至连个最普通的招呼也没有。
  虎妞已经按照黑猫的嘱咐准备好了一切,她很灵巧地远远随在身后,希望黑猫所预料的事情尽早出现。
  这间游乐场夜间照常营业,薄暮低垂时,已经亮起了辉煌的灯火。
  那名北欧人仍旧十分悠闲的样子,走进了电动火车游乐场,并踏上了停放在起站的一节车箱。
  电动火车游戏是该游乐场颇具号召力的一项营业,轨道铺设成环游乐场一周,中途有桥梁,有隧道,除了车身体积较小外,和真的火车并没有太大差别。
  那名北欧人现已在车箱内坐定,最值得注意的是,同节车箱中已经坐了一名日本人;这种游戏车箱只能供两人并排而坐,前后数节车箱还都空着,他却偏偏和那名日本人坐在一处。
  这种情形不仅黑猫,任何人也产生疑心。
  黑猫现又从侧面仔细打量那名日本人,他穿了一套黑色的日本和服,年龄在四十上下,体格相当强壮,脸上冷冰冰的,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他沉静得好像老僧入定,似乎根本不知道,已经有人陪坐在他身旁。
  黑猫想跨进电动火车的另一节车箱,但临时又将念头取消,因为她不认为那样做会有什么收获,凶嫌既和那名日本人倚膀而坐,传递消息一定不会被别人发觉。
  电动火车中涌上了不少游客,就在黑猫一楞间,车身已在由浙而疾,变成飞弛。
  “师姐,那名东洋鬼子的身份令人十分怀疑。”
  一条魁梧身影突由人丛中冲到黑猫跟前:
  “你也有这种感觉?”
  “当然,我又不是傻子,自从那北欧佬和他并排而坐开始,我就对他特别注意。”
  “但是我们拿他没办法,电动火车飞驰声掩盖了一切,他们可以在车上放胆地高谈阔论,用不着担心被别人听到,我们纵然在车上也是一样。”
  “他妈的。”虎妞怒目圆睁,“用这种方式联络,使人愈想愈不甘心。”
  电动火车快得如同闪电,冲越了一座桥梁,开进了一座假山,穿过山洞后也就等于环绕了游乐场一周,电动火车会停下来,再换另一批游客。
  “师姐,”虎妞的心情有开始紧张,“一个东洋鬼,一个北欧佬,呆会儿我们两个谁盯谁?”
  “随便你。”
  “我盯北欧佬,你盯东洋鬼子,这样掉换一下,免得北欧佬对你注意,因为他已经被你监视了整整一个下午了。”
  黑猫点了点头,就在此时,电动火车已经夹着雷动之声,从山洞内冲了出来,然后速度开始减慢,终于缓缓停了下来。
  电动火车的终站,就是原先的起站,停下来后仍和黑猫保持着原来的距离。
  黑猫立刻将目光投注到第十三节火车上面,那正是东洋鬼子和北欧佬端坐的位置。岂料一看之下,不由黑猫大吃一惊。
  北欧佬很端正地坐在原位上,东洋鬼子却已不知去向了。
  游客们争着上车与下车,这段时间的秩序非常混乱,那北欧佬竟笃如泰山,头不回,身子不动,看样子根本就没准备离开车箱。
  突地,一个骇念掠过黑猫脑海。
  “虎妞,恐怕我们又遇到意外了!”黑猫一个箭步冲到北欧佬跟前,虎妞也紧张而至。
  我的天!北欧佬胸前插了一柄利刃,身子虽然坐得笔直,但却瞪着一对死鱼眼,已经咽气了。
  已有部份游客发现了这樁凶案,尤其是女性游客,吓得尖声惊叫着,有的竟当场吓昏过去。

  第三章 勾心斗角 双雄碰面

  这件凶杀等于在黑猫眼下发生,狡猾的东洋鬼子,利用电动火车穿越隧道时,用刀将北欧佬杀死。
  黑猫急忙转动双眸搜索山洞出口一带,很快发现那名身穿黑色和服的东洋鬼子,挤在人丛中,悠闲地朝游乐场出口走去。
  他沉着得根本不像刚才行过凶,由此可见他是一个很老练的杀手。
  但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不晓得自己和北欧佬早已经在黑猫的监视之中,否则他便保持不住这份冷静。
  黑猫现在想逮捕他很容易,可是她的最终目标不仅仅是破获连环凶案,而是一次庞大的国际贩毒。
  东洋鬼子跳进了一部游乐场正对面的黑色轿车,黑猫也同时钻进了“空中霸王号”,于是一先一后,驰离了这人潮汹涌的游乐场。
  现值华灯初上,东京每一条街道都塞拥着大批车辆,是以黑猫可以从容地监视他,根本不考东洋鬼子有驾车逃离视线的可能。
  从背影上看,东洋鬼子仍很沉着,也不疑心有人跟踪,也许他自认已经完成了一件十分成功的凶案。
  不过黑猫不能不保持最高警惕,暗地跟踪不被让发现,否则将无法得到理想的收获。
  凶车一连穿越数条繁华的马路,然后竟弯向市郊,最后在一条幽静的马路边停下。
  这里的幽静和市内的繁华成一强烈对比,道路好像是专为环绕一座樱花盛开的公园而建,在公园的尽头,却座落了一幢十分气派的日本建筑,它像一座神社,或是幢日本式的古堡,楼高虽只两层,但它的外貌却非常宏伟,黑猫眼看着那辆凶车笔直地开了进去。
  这幢建筑大门里面是广阔的草坪,浓荫夹道,棕树成行,幽静中弥漫了些神秘气氛。
  黑猫急忙将“空中霸王号”停在外面,略一打量,大门木柱上悬了一块铜牌,上面刻着两个大字:“风社”。偌大一座庭院里面,黑猫现在还没有看到人。
  凶车穿过广阔的草坪,已在建筑物门前停车。
  黑猫急欲查明真象,纵身越过围墙,仗着树影掩护,在适当距离内施展“燕子飞云纵”,像鸟儿似的飞上了“风社”的楼顶。
  楼顶呈塔型,黑猫顺着瓦面朝下滑,终于选择了一扇窗口,以“倒挂金钩”将上半身悬垂而下,透过窗户探里面的动静。
  巧得很,黑猫所选择的,正是一间会议室的窗户,室内的布置完全是日本格调,塔塔米地板上放了一张长方型的矮桌,已有七、八人围在长方桌周围坐定,一律穿着黑色和服,似乎正在等待一项会议的开始。
  这些人脸上的表情都很严肃,挺直腰干坐在位子上动也不动,神情就像一批老僧入定。
  黑猫窥探时万分小心,幸好室内的光线强,外面昏暗,再配合上她的窥探技巧,行迹尚不致被室内人识破。
  现在黑猫正凝神注视主位,那人四十多岁,古铜色的脸庞,两道浓眉下面配着一双精光熠熠的眸子,不怒自威,显然他就是这批人的主脑人物。
  会议室的门开了,走进来的,正是杀死北欧佬的凶手,他先朝主位上鞠了一个躬,然后在一个空位子上盘膝坐定。
  主位上那对精光熠熠的眼神,立刻移到他的脸上:“任务完成了没有?”
  “报告社长,已经完成了。”凶手在他面前的态度十分恭谨。
  “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是的,社长。”
  “很好,”社长转动眸子扫了众人一眼,“大野已经完成了马塞方向所指派的最后任务,我们应该为他庆幸。”
  “哪里,完全是社长策划有方。”大野又朝主位上鞠了一个躬,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条,双手捧到社长面前,“这是我未动手前,死者交给我的,上面有墨强尼先生的亲笔签名,请社长查阅。”
  社长没有吭声,只将两道精锐的目光,冷冷地投注在纸条上面。
  那是一张非常简单的便条,上面只写有“四月二十七日”字样,以及墨强尼的签名。社长在签名处端详很久,认定无讹后依次传阅,然后将纸条点火烧去。
  黑猫在窗外没有看到纸上面的字,非常着急。
  社长一面用手拨弄着纸条烧去后所变成的灰,一面漫不经意地问道:“你们都记得是什么日子吧?”
  “四月二十七号,”一名社员代表回答,“根据墨强尼先生的指示,那批货色明天便要到达东京。”
  “不,四月三十号才能到达。”社长缓缓扬起脸来,他的一双眸子似乎更亮。
  “……”众人面面相视,但是没有人敢反驳。
  “那是墨强尼跟我之间的约定,按照纸条上的日期,应该推后两天。”他略微顿了一下,“大家都应该晓得,货品到达日期是不能随便更改的,像这样高度的机密,我和墨强尼必须要考虑到纸条传递途中万一发生意外的后果。”
  室内气氛更趋严肃。
  “这次交易是由墨强尼负责由马塞运到东京,我们则负责货品到达东京后的掩护和脱手,利润平分。”
  “这次交易的货品是一千二百磅,这个数量在国际上也是空前的,一半利润到手后,可以支持我们发展很大的事业。”
  “社长,”大野突然站起身来,“这样的分润,我们是不是有点吃亏?”
  “我们没有吃亏,墨强尼负责进货、启运;我们则负责保护、脱手。每方分润一半应该非常公平。”
  大野没有再吭声,遂又慢慢地坐下。
  “但是我们要认请墨强尼的为人,”社长的表情更形严肃,“从为了保守机密,不惜将自己的亲信一一灭口来看,他是一个心狠手辣,而又绝对不会信任旁人的一个角色,在这种情形下,我们不得不防备当交易完成时,他会以同样手段对待我们。”
  “是的,社长,这种人只晓得利用别人,根本不会考虑什么道义,何况这次又是一项空前庞大的交易,据料这一次交易成功后,墨强尼可能从此洗手;以他的作风,绝不会在他洗手以前让我们晓得他的秘密。”
  社长点了点头:“所以,这正是我召集你们参加会议的真正用意,我们既然洞穿了墨强尼的奸计,那就应该走在前面一步,来个先下手为强。”
  众社员立该异口同声地赞成。
  社长古铜色的脸上一片严肃:“但是我们绝对不能轻视墨强尼,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既然他敢跟我合作,料定也有他独特的把握,所以凡事必须慎重,不得莽撞。”
  “现距墨强尼亲自押货到达还有三天工夫,由于他的启运方式使我们无法了解,所以眼前无法商定对付他的办法,这要等他到达东京后,我们再看情形而定。”
  “社长放心,‘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不相信墨强尼在东京能够个占到我们的便宜。”
  “但愿如此,希望大家在这三天之内能有充分的准备,来完成一项对本社今后具有决定性的事件,现在散会吧。”
  众社员立刻站起,一个接一个地鞠躬离开会议室,最后剩下社长一人,独自坐在原位出神。
  他心情似乎相当沉重,同时也可以看出,他将费尽心机,要和墨强尼展开一场惊天动地的周旋。
  以“倒挂金钩”将身子悬垂窗外的黑猫,至此已经没有什么再值得打探的了,趁着众社员没有走出屋子前,施展“海鸥掠波”退出“风社”,然后跳上“空中霸王号”驰向回途。
  一进入市区,黑猫便以魔鬼头戒指和虎妞取得联络,她已返回帝国大饭店,正和丁雷、柳川谦一在三〇七室内等候她的消息。
  为了跟踪大野,黑猫忘记了晚餐时间,但那是值得的,她终于探到了东京方面贩毒人员的底细,并获悉墨强尼到达东京的准确时间。
  黑猫进入三〇七室,立刻将经过说明,然后将目光投在柳川谦一的脸上:“组长应该晓得,‘风社’是一个什么性质的组织?”
  “是一群危害社会的黑色细胞,他们曾经有过贩毒的纪录。”
  “那古铜色脸庞的社长呢?”
  “他的名字是佐佐木一太郎,在东京黑社会中,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
  “组长可以请回了,墨强尼两、三天内就会到达东京,你必须要做好一切安排。”
  柳川谦一站起来,道了晚安,立刻匆匆赶回东京警视厅。
  “师姐,”虎妞说,“还有一点我不明白:墨强尼决定赶来东京的日期,为什么不和佐佐木一太郎以长途电话联络,而不惜千里传递那张纸条,并制造了一连串的凶杀,墨强尼不是小题大做了吗?”
  “你问得很好,我也有点想不明白。”黑猫的眉头轻轻皱着。
  “这个问题应该由我来回答,”丁雷说,“墨强尼在马塞已经被暗中监视,他会想到:不论长途电话或电报,都逃不过警方的窃听。”
  “他可以采用密码通讯呀。”虎妞说。
  “密码也常会被专门人才译出,在墨强尼那种处境下,还是用人传递比较妥当,尤其传递成功后,再将传递人一一杀害。”
  黑猫眼神动了动:“墨强尼已在马塞受到暗中监视,是丁师哥跟伦敦联络后得到的消息?”
  “是的。”
  “这和佐佐木漏出的口风颇为吻合,墨强尼就是要从马塞将毒品运到东京。”
  “伦敦方面还说:按照种种迹象显示,墨强尼已有急欲离开马塞的准备,据料不超过三天。这和告诉佐佐木的到达时间也非常相近。”
  “墨强尼的运毒方式呢?”
  “伦敦方面无法探悉,他们曾经尽了最大努力,也不晓得墨强尼将毒品放在什么地方。”
  “那是当然的,关于这方面的机密,除了他本人,墨强尼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师姐,”虎妞说,“我认为眼前用不着讨论这个问题,你不是听佐佐木亲口道出,这次毒品的数量是一千二百磅么?”
  “不错。”
  “那是一庞大的体积,至少要一辆小轿车才能装载得下,不是随便塞到一个地方,而不会被轻易发觉的东西,我们要有信心:只怕墨强尼不来东京,否则就不怕搜不到他的毒品。”
  黑猫点了点头,没有吭声。
  “师妹,”丁雷说,“佐佐木这方面,你准备怎样对付?”
  “听其自然发展下去,除非我们掌握到了墨强尼从马塞运来的毒品,否则他和墨强尼纵然展开火并,我们也尽可以袖手旁观。”
  “这一下可热闹了,”虎妞幸灾乐祸地说,“佐佐木还没见到毒品的影子哩,便存了黑吃黑之心,假如墨强尼晓得,不知作何感想。”
  “你认为墨强尼不晓得吗?”
  虎妞被问得一怔,很久没有答上话来。
  “佐佐木心怀叵测,定在墨强尼意料之中,而墨强尼也正在盘算着对付佐佐木的狠着,简单地说:这件事情一开头,双方都没有安着什么好心。”
  虎妞和丁雷互相看了一眼,合伙犯罪集团中,常常会发生像眼前这样互不信任,互相猜疑,互争利润,而形成“窝里反”的不堪收拾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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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三十号,这个具有爆炸性的日子,终于悄悄地来临了。
  自从黑猫探悉“风社”分子涉嫌国际贩毒案件,柳川谦一便派出大批精干探员,将那幢古老的日本建筑予以严密监视,其中人员的进出,也由探员暗中交替跟踪,但是三天来,并无进一步的发现。
  根据黑猫的看法,这种情形倒是正常现象,也正表示墨强尼方面并无什么变动。
  清晨七点,黑猫和虎妞、丁雷便同乘“空中霸五号”到达了东京警视厅的临时指挥中心。
  为了对付这次庞大贩毒案件,柳川谦一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并请日本海上防卫厅合作,以严密的雷达网,监视可能发生的海上或空中事件。
  根据研判,墨强尼不外乎采取这两种方式,利用飞机或轮船,将为数一千二百磅的毒品偷运入境。
  “我还在东京港湾安排了四艘快速警艇待命,”柳川谦一站在一架通讯仪器前,向黑猫解说今天的布署,“如果墨强尼是从海上将毒品运入,四艘警艇可以在数秒钟内展开兜捕。”
  “空中方面的警戒呢?”黑猫将一双明亮眸子,平静地投在柳川谦一的脸上。
  “已由八架武装直升机轮流巡梭在东京上空,在海上防卫厅的雷达网配合下,空中方面也不会替墨强尼留下任何漏洞。”
  “我还想知道一点人员方面分配的情形。”
  “我已成立了两个专案小组,系由六十名精干探员组成,甲组对付墨强尼,乙组监视佐佐木。在人力方面来讲,我们准备的已够充分。”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组长一声:纵然发觉墨强尼闯关,或者佐佐木和他做任何的连联,也不能立刻就展开行动。”
  “这点我明白,在没有查获大量毒品前,我不会随便打草惊蛇。”
  指挥中心内装有性能特佳的通讯仪器,而和海上防卫厅随时随地保持着密切的联络;东京港湾并特为装置电视摄像管,只要坐镇在指挥中心内,便可从四面萤光幕上看清东京港湾一切景象。
  为了这樁国际贩毒案件,柳川谦一确实尽了最大能力,等于已在东京地区撒下天罗地网,但等墨强尼前来上钩。
  不过黑猫却有较为保守的看法:柳川谦一的布置可谓严密到极点,但是否能够抓住墨强尼的尾巴,还是一个问题。
  墨强尼是横行欧洲多年的一个大毒枭,国际警探总部也曾倾尽全力,结果每一次都是徒劳无功,以致任由他逍遥法外至今;此人狡猾得如同狐狸,并不是想像中的那样容易对付。
  一个上午,在平静中度过了。
  黑猫和柳川谦一一步都不步离开指挥中心,因为墨强尼贩毒闯关是没有时间性的,也许下一秒种,海上防卫厅的雷达网就会发现他的踪迹。
  海上防卫厅的雷达网,等于是对付这次国际贩毒案的一双眼睛。
  指挥中心内特为准备了每人一份简单的午餐,总而言之,黑猫等决定将全部精力,集中在这最紧张的一天了。
  现在,每个人心里都产生一个共同的疑问:墨强尼决定的今日到达东京,会不会变卦呢?
  自从黑猫侦破佐佐木集团是这次国际贩毒案的合作者之日起,柳川谦一便安装好了窃听线,掌握了佐佐木和国外的一切电讯联络,结果一无所获,否则,也许柳川谦一已经晓得了墨强尼到达东京的准确时间,那对黑猫方面是非常有利的。
  大野在游乐场杀死北欧佬后,所得到的纸条上面只写着四月二十七日,照纸条日期推后三天,只能代表墨强尼是四月三十日到达东京,而并未注明到达东京的准确时间,既然如此,佐佐木为何不和身在马塞的墨强尼作电讯联络呢?
  难道他们之间早已暗定了墨强尼到达东京的时间,而不必要再做联络了?
  黑猫坐在一架无线电对讲机面前,现正仔细玩味这个问题。
  在墨强尼和佐佐木之间的勾搭来讲,准确时间是具有非常重要性的,黑猫认定他们两人之间必有默契。
  难道时间问题,也被墨强尼用密码方式,包括在那张纸条之中了?
  黑猫眼神动了动,面向柳川谦一说道:“组长,现在我启发了一个灵感,是关于墨强尼到达东京时间方面的。”
  “哦?”柳川谦一有点惊讶。
  “可能时间已被墨强尼包括在日期之内,我们要特别注意下午四点半和七点整,那很可能就是墨强尼到达东京的准确时间。”
  虎妞、丁雷也被引起兴趣,而将目光投向黑猫。
  “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则四月三十有两种解释,一是暗指四点半钟,一是四与三相加,则为七,也就是代表七点。”
  指挥中心的壁钟正指着三点整。
  “师姐,”虎妞说,“但愿你的推测正确,不晓得墨强尼到达东京的准确时间,实在令人十分着急。”
  时光不停地朝前推进,时针指向四点半钟时,黑猫等的心情起了一阵激荡,五点以后才又渐趋平静,换来的却是失望。
  无线电对讲机一直沉寂到现在,那是海上防卫厅雷达网还未发现墨强尼的最好说明。
  现在黑猫等又将希望寄托在晚上七点钟。
  这一段时光实在太难打发了,尤其是虎妞,她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晚餐也是由指挥中心准备的,是日本式的炸虾、鱼丸、炒面,味道不错,但是黑猫并没有心情食用,反倒便宜了虎妞。
  她一人吃了两份。
  六点整,对讲机内传出了七号探员的声音:“报告组长,佐佐木的手下已在分批出动。”
  “哦?”柳川谦一非常兴奋。
  “经暗地跟踪后,他们正朝东京港湾一带集中,可能是准备迎接墨强尼。”
  “这是一个好消息,你们继续严密监视,记住:不论发生什么重要演变,如果没有我的命令,绝对不准许对他们采取任何行动。”
  “是,组长。”
  虎妞和丁雷互相望了一眼,七号探员的报告,无疑的,也使他们从消沉中转趋振奋,当然黑猫更不例外。
  这跟黑猫推测的两个时间之一——晚上七点——应该非常吻合,佐佐木集团似乎是堂而皇之地朝东京港湾一带集中,这种情形不像是前去迎接一批庞大毒品的来临。
  柳川谦一不仅兴奋,而且内心也开始紧张,因为一次严格的考验正在朝他渐渐逼近。
  他自从接掌东京警视厅安全组以来,还没有遇上过这样庞大的国际贩毒案件。
  一千二百磅毒品,那是一个非常吓人的数量。
  六点半钟,无线电对讲机内突又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柳川组长注意,这时是海上防卫厅,我们的雷达网,已经发现可疑目标,正朝东京接近。”
  “发出联络的,是藤佐少校吗?”
  “不错,我就是藤佐。”
  “少校所发现的目标,据判断应该是什么?”
  “应该是一架飞机,速度并不太快,体积倒不小,可能是一架巨型直升飞机。”
  “仅仅只有一架?”
  “是的,如果柳州组长认为有必要,我们可以派飞机迎上天空,逼它降落。”
  “谢谢少校,但是眼前我还不准备这样做,可以任由它进入领空。”
  “好吧,如有意外演变,我再跟组长随时联络。”
  接着,七号探员又向柳川谦一作了一次报告:证实“风社”分子确已集中在东京港湾六号码头,佐佐木也亲自出马了。
  “师姐,”虎妞兴奋地站起身来,“刚才你听到了没有?墨强尼是乘坐一架巨型直升机前来东京。”
  “我不明白,”黑猫含着微笑,“你为什么对巨型直升机特别加以强调。”
  “咦!一千二百磅毒品堆集起来很占地方,巨型直升机好容纳呀!”
  “任何一架直升机也可以同样容纳,”黑猫将眉头轻轻皱起,“我所担心的,不是升直机的大小,而是墨强尼的直升飞机为什么不选择偏僻地区偷偷入境,竟堂而皇之地朝东京港湾开来。”
  “因为东京港湾有佐佐木集团分子接引。”
  “你别忘了这是毒品走私,而且数量又是空前的庞大,墨强尼不可能将安全整个寄托在佐佐木集团的身上,稍有头脑的人都不会如此。”
  “不错,”柳川谦一说道,“墨强尼还不至于笨到认为东京警视厅的力量,抵不过一个区区的佐佐木集团。”
  虎妞怔了怔,突又面对黑猫问:“事实上,墨强尼是准备在东京港湾降落,师姐因此担心的,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我担心毒品根本不在墨强尼所乘的直升飞机上面,所以他才有恃无恐。”
  虎妞翻腕看了一下手表:“不管情形如何,我们总应该赶到东京港湾现场,亲眼看到墨强尼的直升机降落,才是正理。”
  黑猫点了点头,遂和柳川谦一等一同出发。
  眼前还没有人见到墨强尼的庐山真面目,也没有看到他的直升飞机,但以黑猫所做的分析,都对即将来临的演变不很乐观。
  墨强尼选定在东京港湾降落,不像是进行庞大的国际贩毒,而像是前来东京观光。

  第四章 鸿门宴上 棋逢对手

  月色皎洁,东京港湾上空飘浮着几朵白云,傍晚时的港湾景色,令人十分神往。
  第六号码头停泊了许多艘巨舰,一架起重机仍在担负着卸货工作,机声轧轧;不少水手已经换了整洁的衣服,三三两两地穿过码头,要去银座区享受一番醉人的情调。
  码头景象和往日一样,所不同者,多出了二十余位红眉绿眼睛的人物,他们三五成群,鬼鬼祟祟地散布在码头禁区以外。
  那些人就是佐佐木集团分子,他们赶到码头的目的,就是要接引从马塞飞来的墨强尼。
  黑猫和柳川谦一等于六点五十分赶抵第六号码头,他们的行动也很诡密,唯恐打草惊蛇,将佐佐木集团分子吓走。现在,黑猫和柳川谦一等已经上了一艘警艇,在港湾舶进出口处一带巡逻。
  从表面上看,东京港湾和往日一样地平静,其实柳川谦一已有万全准备,也等于已经张开了一只巨网,但等墨强尼来钻。
  港湾气氛随着时间的推进而渐趋紧张,现在纵连黑猫也不到,墨强尼究竟准备用什么方法,将一批数量庞大的毒品运来东京?
  这也是对黑猫的一次严格考验,她碰到了横行欧洲的大毒枭墨强尼,是否也能和以往办案那样得心应手呢?
  七点整,西北角上空出现了一架直升飞机,大模大样地朝东京港湾飞来。
  这种现象很不正常,一架涉嫌贩毒的直升飞机,竟是这样明目张胆地从容自若。
  直升机盘旋到东京港湾上空后,遂即冉冉下降。
  那是一架水陆两用直升飞机,从银粉色的机身上观察,可以断定它刚出厂不久,性能方面也非常优越。
  就在巨型水陆两用直升机刚在海面停稳之际,云端内又钻出四架警方的武装直升机,它们体积小而又灵活,各自占据天空一个角落,将港湾一带的上空予以封锁;黑猫等所乘的小汽艇,也于此时驰抵那架巨型水陆两用直升机跟前。
  柳川谦一带头走上警艇甲板,还带着几名武装警察,大家都以紧张的心情,冷冷地注视着直升机的舱门。
  到眼前为止还是一个谜,墨强尼是不是在机舱里面?还有那一千二百磅的毒品?将很快就要见到分晓。
  黑猫很冷静地站在艇头部位,虽然即将来临的,也许是一个非常火爆的局面;虎妞和丁雷则紧随身侧,并正做好应变准备。
  机舱门终于打开了。
  一位绅士型的人物立刻出现在机舱门口,他身材高大,灰白色的头发梳得非常整齐,只是头顶已经微秃,最大特征是长了一个鹰勾鼻子。
  他神情沉着的,面前停着一艘警艇,似乎他并不觉得惊奇,竟含着微笑,朝柳川谦一点了点头。
  此景此情,简直令人怀疑他是柳川谦一的老朋友。
  他就是墨强尼,黑猫等早已从丁雷由伦敦带来的像片上认识了他。
  墨强尼悠闲地燃了一支香烟,面冲柳川谦一含笑道:“阁下大概就是东京警视厅负责社会安全的警官。”
  “不错。”柳川谦一冷冷地注视着他。
  “请问我可以走下飞机吗?”
  “……”
  “我并不是非法入境,”墨强尼取出护照朝柳川谦一扬了扬,“这上面有贵国领事的签证,我只是乘坐自用直升机前来贵国观光而已。”
  “那也照样要经过我们的检查。”
  墨强尼将身子在机舱门口一侧:“请,我应该尊重你的职务和立场。”
  柳川谦一朝黑猫使了一个眼色,然后伙同丁雷、虎妞及两名武装警察,一同登上机舱。
  机舱内设备完善,不下于一间豪华的起居室,里面还有四名彪形大汉,一眼便可看出,定是墨强尼很亲信的随身保镖。
  柳川谦一立刻一一验看护照。
  这方面一点问题也没有发现,墨强尼和他的随员,出入境手续办得非常完善。
  柳川谦一验完护照后,挥手命两名武装警察开始搜舱,他本人也踱到处走动查看。
  黑猫缓缓踱到墨强尼跟前:“墨强尼先生这次到东京来,纯粹是为了渡假?”
  “是的,黑猫小姐。”墨强尼含着微笑,还朝黑猫微微鞠了一躬。
  黑猫眼神动了动:“你竟认识我?”
  “黑猫小姐和令师妹虎妞侠名远播,本人早已仰慕万分,今日幸得一见。”
  “不敢当,”黑猫略微一顿,又道,“有一件事我想请问阁下,不知阁下会不会认为我太过冒昧——”
  “黑猫小姐太客气了,你可以尽管发问。”
  “在阁下未到达东京前,这里发生过连环凶案,一共死了四个人,不知墨强尼先生对此有何感想。”
  “黑猫小姐怀疑我是杀人凶手?”墨强尼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减。
  “那倒不是,凶案发生时,阁下身在马塞,这是人不在现场的最好证明。”
  “这使我很不明白,既然如此,黑猫小姐怎会向我盘问这件事情。”
  “因为连环凶杀牵涉着一樁国际贩毒案件,说到这里,阁下心中应该已经明白。”
  “黑猫小姐为什么不直接指认,我是国际贩毒案的嫌疑者呢?”
  “这件事情使我无法答复,我对你感到非常抱歉!”墨强尼的沉着,连黑猫也感到惊奇。
  泰山压顶,而不形于色。这种人最难应付。
  “师姐,”虎妞没好气地说,“我看你用不着再问了,这种人不到黄河心不死,除非有实证摆在他的眼前,否则,刀压脖子他也不会实话实说。”
  墨强尼将目光移到虎妞脸上,淡淡地笑了笑,但是没有吭声。
  虎妞正怒容满面,可能墨强尼心里有数,这傻里傻气的丫头如果将她惹翻了,会比黑猫还要难以应付。
  黑猫还可以理服人,虎妞则不管三七二十一,肝火上来会让人先尝尝她铁砂掌的滋味。
  墨强尼的四名手下,则或站或立在旁冷眼相观,似乎他们都看虎妞很不顺眼,但却没有一个敢轻易出手招惹。
  搜查机舱整整过半个小时,结果柳川谦一颓丧地走到黑猫跟前,轻轻地摇了摇头。
  一千二百磅毒品的体积要占很大一片地方,如果确由这架直升机运来东京的话,警方该很容易在机舱内发现。结果柳川谦一和两名武装警察整整搜查了半个小时,一无所见。
  黑猫为此发了好一会儿怔,而苦苦想不出来真正的原因。
  柳川谦一神色沮丧,墨强尼则面带笑容,他两的表情成了强烈的对比。
  “组长,”墨强尼姿态优雅地朝柳川谦一微微一鞠躬:“请问,现在我可以离开机舱吗?”
  柳川谦一苦笑着点了点头。
  墨强尼的态度非常客气,但无异下了逐客令,柳川谦一和黑猫等只好退到警艇。
  “黑猫小姐,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柳川谦一掏出手帕连连擦汗,已经失去了主张。
  “派两名精明的探员,暗中监视墨强尼在东京的所有接触,我们回去再研商对策。”
  柳川谦一点了点头,立即命令所乘的警艇靠向第六码头。
  墨强尼和他的四名随员,也于同时乘坐皮筏到达岸上,临离开码头时,还回过头来对柳川谦一微微含笑。
  那是得意的笑,轻蔑的笑,无异对柳川谦一是一种奚落。
  柳川谦一忍耐了,虎妞反倒憋了一肚子气,如果不是黑猫在场,很可能会立刻爆发出来。
  码头外面已有警探驻守,柳川谦一将监视墨强尼开始动静的责任,以无线电话,通知七号和九号两名探员担负起来。
  从指挥中心出发时,黑猫和柳川谦一都怀着莫大的希望,结果空忙一场,因而很懊丧。
  现在黑猫将希望寄托在七号和九号探员身上,但愿他们暗地盯踪墨强尼,能够得到新的发现。
  黑猫等回到指挥中心不久,无线电对讲机中传出七号探员的声音:“报告组长,墨强尼和他的四名保镖已被佐佐木安排在山叶庄别墅下榻。”
  “佐佐木没有陪他同住进山叶庄?”柳川谦一问。
  “没有,甚至连应有的接风宴也没有安排,表现得非常冷淡。”
  “据你看,这是什么原因?”
  “猜不透,也许佐佐木故意避免警方注意,但也可能毒品交易时机尚未成熟。”
  柳川谦一眼神动了一下:“好吧,继续监视‘风社’、山叶庄两处的动静,随时随地向指挥中心报告。”
  “是,组长。”
  柳川谦一随手关了对讲机键钮,将目光移到黑猫脸上:“这个大毒枭来到东京后显得不慌不忙,不知黑猫小姐怎么看?”
  身旁一名探员插嘴道:“组长,可能毒品还未到达,所以墨强尼还用不着紧张。”
  柳川谦一没有理会他,仍将目光盯在黑猫脸上。
  “眼前我还不能妄加推测,”黑猫带着微笑,“在短短的印象中,我已经觉得墨强尼是个很不容易对付的角色。”
  “我们究竟应该采取什么步骤呢?”虎妞显得有点性急。
  “暂且只能抱着观望的态度,在没有掌握贩毒重点之前,我们只好静待演变。”
  柳川谦一额角上增添许多皱纹,他深深感觉,又碰到了一件最辣手的案件。
  黑猫和虎妞、丁雷遂即告辞,并和柳川谦一约定,遇有进展,随时保持联络。
  回到帝国大饭店后,三人闷坐在三〇七室内,似乎都想不出来对付墨强尼的最好办法。
  黑猫站起身来,在室内来回走动了一阵,忽然停下脚步,将目光投在丁雷脸上:“丁师哥,我怀疑伦敦方面提供的消息不太正确。”
  “师妹是指哪方面的?”
  “当然是指一千二百磅毒品,照今晚情形看来,墨强尼并没有将这一大批毒品运来东京。”
  丁雷将眉头轻轻皱起:“按照刚才的经过,确实令人疑心,但我们仍信任伦敦方面所提的消息,像这样重大的案件,他们从来没有指示过错误的路线。”
  “既然这样,那就只有一种比较合理的解释,”虎妞说,“伦敦方面提供的消息没有错误,而毒品还没有到达东京。”
  丁雷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很有可能,因为伦敦方面虽然证实毒品已在贩运途中,却无法指明贩运的方式,也许这只有墨强尼一个人心里明白。”
  “师姐,”虎妞抬眼望着黑猫,“假如这样,最低限度我们也要采取一项应对方针才对呀。”
  “关于这方面,柳川谦一是不会松懈的,他早已在远近海面布下罗网,无论那为数一千二百磅的毒品是采取什么方式运来日本,应该都不会成功。”黑猫眼神动了动,“不过话要说回来,柳川谦一所做的只是一般警戒措施,对贩毒却并不一定有效。”
  “为什么?”虎妞带着诧异。
  “因为墨强尼不是一个普通的毒枭,如果他采用的是普通方式的贩毒,应该他早已在欧洲栽了跟斗。”
  “师姐尽长他人志气,这样说,难道我们一点对策都没有了嘛?”
  “当然也不像你讲的那样悲观,总而言之,我们要再等时机成熟,才能动手。”
  “师妹,”丁雷目光凝在黑猫脸上,“当深夜来临时,你想不想进入山叶庄别墅一探究竟?”
  黑猫摇了摇头:“那不会有任何收获,但当佐佐木和墨强尼接触时,我就决不会放过机会,而且也不仅限于深夜。”
  “那就只好等待七号探员的的报告了,他既负责监视山叶庄别墅,便不会任由佐佐木和墨强尼发生接触,而不察觉。”
  “假如佐佐木和墨强尼经利用电话解决重要事情呢?”
  “那也逃不过柳川谦一的窃听,这用不着关照,‘风社’与’‘山叶庄’两条窃听线,想必他早已装置成功了。”
  黑猫点了点头,由于案情呈现胶着状态,她的情绪很难安宁。
  午夜十二点终于悄悄来临。
  这段时间中,柳川谦一曾经和黑猫通过电话,但是山叶庄别墅和“风社”两方面都没有任何动静。
  虎妞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师姐,看光景今夜不应该有什么了,我们休息吧。”
  丁雷也感到很倦,于是退出三〇七室,回到自己卧房安歇。
  临上床前,虎妞喝了一杯热牛奶,不到两分钟时间,她便沉沉地进入梦乡。
  黑猫并无半点倦容,她轻轻踱到床前,看了看酣睡中的虎妞,然后便检点了一下随身物件,悄悄地离开了三〇七室,独自驾了“空中霸王号”朝东京港湾驶去。
  夜深人静,港湾码头呈现着一片冷清。
  距离码头尚有一段路程,黑猫便将“空中霸王号”停在路边,施展出轻功提纵术,接连几个飞纵,进入了第六号码头。
  港湾内灯光闪烁,船影幢幢,黑猫略一转眼查看,便找到了今夜的目标——墨强尼的巨型水陆两用直升机——现在静静地停在海面。
  那架巨型水陆两用直升机虽然经过仔细搜查,但是黑猫认为仍有值得复查的必要。
  在推测中,墨强尼是应该利用这架巨型水陆两用直升机将为数一千二百磅的毒品运来东京,结果却一无所见,黑猫对此始终不能释怀。
  巨型水陆两用直升机的舱门已经紧闭,除了机头机尾部份各亮了一盏红色表示灯外,舱内并没有灯火,显然墨强尼并未派人看守这架直升飞机。
  暗处突然传来了清脆的脚步声,遂即见到两名买醉迟归的水手,口里哼着不搭调的曲子,互相搀扶着,摇摇晃晃地从码头南段走来。
  那是两名希腊水手,他们回到船舱后,码头重又恢复了原来的寂静。
  这正是黑猫开始行动的大好机会,但见她腰一拧,就像振翼起飞的一只海鸥,只在夜空中划下了一条美丽的弧线,便轻飘飘地落在机身上面。
  机舱门上的锁难不倒黑猫,仅只花费半分钟,她便巧妙地将舱门打开,闪身走了进去,并顺手将舱门关上,以免被外面发现。
  黑猫略一定神后,遂即取出一支小型手电筒,扭亮了,慢慢移动着朝舱内每一个角落照射。
  机舱内的景象和傍晚时所见没有任何差别,只是墨强尼和他的四名保镖现已不在舱内而已。
  黑猫对这第二次侦查怀着很大的希望,于是立刻开始搜索。
  这一次黑猫搜查得特别细心,机舱、驾驶间,每一个角落都搜查遍了,结果仍旧一无所获。
  机舱和驾驶间的范围并不很大,经过这次搜查后,已可认定那为数一千二百磅的毒品,确实没有存放在机舱内的可能。
  黑猫仍不死心,反正夜里时间长,也不用顾虑有人打扰,于是在驾驶间内,拆卸这架直升机值得重视的地方。
  这比搜查机舱困难得多,黑猫连拆带装,共计耗费了两个小时,结果还是大失所望。
  这架直升机油箱安装十分正常,并没有经过另外设计,以供夹带毒品。
  黑猫坐在驾驶位上发了一会儿楞,她已打量过这架直升机的全部,除了油箱和机舱部位,已经没有地方可以藏得下一千二百磅毒品的位置。
  突然,她又想到了机身外面的两只浮水器。
  那两只浮水器的体积不小,论空间应该可以藏得下一千二百磅毒品,但经过进一步的推想,黑猫又认为墨强尼将毒品藏在那里的可能性极微:浮水器的性能是支持这架直升机能在水上停泊,如果里面藏了一千二百磅毒品,则其必然失去了应有的性能。
  事实上它并没有失去,这架巨型水陆两用直升飞机,一直安稳地在海面上停泊。
  最后,黑猫还是想加以证实,她仗着身法灵巧,从机首部位攀降,顺着两根支柱,比较安稳地站在左边那个浮水器上。
  检查浮水器用不着拆卸,只要用物件轻轻敲打,便可听出里面是空是实。
  结果黑猫又告失望,两个浮水器都是空心的,证明毒品确没藏在里面。
  为数一千二百磅的毒品,究竟被墨强尼藏在什么地方呢?
  莫非真的是人到货未到,墨强尼是用别的方式进行这一次庞大的国际贩毒案件?
  黑猫起了一连串疑问,最后,她认为已经没有在此停留的必要,就在浮水器上施展出“燕子飞云纵”,就像从海面上突然飞起的一只海鸥,安稳地飘落在六号码头上面。
  身子刚站稳,黑猫便觉情形不对。
  码头上到处有堆集物,现在从堆集物后面陆陆续续地出现了十数名彪形大汉,而将黑猫围在中心。
  他们都很沉着,手里握着短刀铁链一类的武器,二三十道冷峻的眼神一齐朝黑猫身上集中。
  黑猫在原地转了一个圈,这批来意不善的歹徒都是日本人,不过一时黑猫尚无法断定,他们将自己作目标,究竟为什么?
  “闪路,”黑猫的声音平静中带着严肃,“我并不想招惹意外麻烦!”
  歹徒们没有人回应,但像幽灵似的一步步朝前逼近,因而包围圈也愈来愈小。
  呼!呼!呼!
  数名歹徒手中的铁链开始不停挥舞,脸上也现出令人憎恶的狞笑。
  深夜中突然出现这一批凶煞神般的歹徒,换了别人,胆都会吓破了,但是黑猫一点也不畏惧。
  “我再向你们提出一次最后警告,”黑猫的声音由严肃变为冷峻,“再不让路你们便会尝到苦头!”
  这句话并没有收效,反而激怒了两名手握铁链的歹徒,但见他们抖动手中铁链,一上一下,分朝黑猫的头部和腰间攻来。
  铁链像两条怪蛇,抖动时带着唏哩哗啦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两名歹徒的攻击快若闪电,但是黑猫更快,铁链落点处并不是黑猫的头和腰,而是她的双手。
  在场歹徒都没有看清,黑猫是怎样出手,才将两条铁链的另一端抓在掌中?
  两名和黑猫交手的歹徒更是惊奇,既已造成这种局面,他们最迫切的想法,便是将铁链从黑猫手中夺回。
  这两名歹徒都是日本关东的彪形大汉,臂力惊人,但是挣得脸红脖子粗,竟无法逼黑猫松手。
  反观黑猫,她双手各握铁链的一段,竟似没有耗费多大气力,不过脸上的神色严肃极了,严肃得就像一位女神。
  两名歹徒一见苗头不对,立即一声大吼,用足了力气抖动铁链,想联合两人之力,一下子将黑猫抖飞起来。
  这一招是两个人连手,纵然不能将黑猫的身子抖上半空,至少也会将她拉倒地上。
  说时迟,那是快,就在这千钧一发时,局面成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黑猫仍旧站立原地,两名歹徒的身子却飞了。
  他们的怒吼变成了惨叫,这一下被黑猫抖得好高,一连在半空中翻了几个悬空筋斗,噗通!噗通!身子跌进了海中。
  在场歹徒个个大惊失色,但也激发了他们的凶性,遂即一拥而上。
  铁链呼呼生风,短刀唰唰作响,这批歹徒对打方面都下过不少功夫,联合出手的力量非同小可,他们恨不得将黑猫当场砸成肉饼。
  黑猫就用从歹徒手中夺来的两条铁链还击。
  呼!呼!呼!
  那两条铁链在黑猫手中的威力便完全不同了,被她挥舞得风雨不透,好像幻化成无数条乌龙,围住她的身子飞舞。
  在歹徒眼中,那两条铁链已经成了“魔链”。
  黑猫一开始便先声夺人,但听惨叫之声接二连三,顷刻工夫,又有六名歹徒伤在黑猫的铁链之下。
  歹徒空仗人多,根本就无法欺近攻击范围。
  这样一来,歹徒方面斗志尽挫,这个架根本没有办法继续再打;同是一样的铁链,到了黑猫手中就好像特别长,也特别灵活。
  正值残余歹徒个个胆裂魂飞时,黑猫突然将铁链收住;歹徒们想趁着这个机会开溜,但又被黑猫一铁链下去砸了回来。
  “想走没有那么容易,最低限度也要说出对付我的目的!”黑猫的两道眼神像冷电,逼视在一名像是歹徒头目者的脸。
  “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令?”
  “佐佐木……”
  “你们都是‘风社’分子?”
  “……”歹徒头目点了点头。
  “佐佐木命令你们对付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并没有指定我们对付你,只是不准任何人接近那架直升飞机,否则就是我们的敌人。”
  “那又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这件事情,跟马塞来的墨强尼有关吗?”
  “没有关系,墨强尼并不知道佐佐木下了这条命令,也许佐佐木只是命令我们暗中保护墨强尼的直升飞机而已。”
  “你们可以走了,我不愿太难为你们。”
  歹徒们不啻逢到皇恩大赦一样,半分钟内走得半个不剩。
  黑猫驾驶“空中霸王号”返回帝国大饭店途中,心中不胜懊丧,今夜之行,除了打了一次无谓的架,和抄下了那架巨型水陆两用直升机的制造厂商的地址外,而对国际贩毒案件并无任何进展。

  第五章 安排内奸 巨枭入彀

  翌日,午饭刚过,柳川谦一率领九号探员,前来帝国大饭店会晤黑猫。
  落座之后,柳川谦一以关怀的目光投向黑猫:“听说黑猫小姐昨夜在第六号码头,遭遇了一次意外的小麻烦?”
  黑猫含笑点了点头:“不错,都是佐佐木领导下的‘风社’分子。”
  “深更半夜,他们潜伏在六号码头一带,目的是什么呢?”
  “跟我们的目的相同,佐佐木也认为一千二百磅的海洛因,被墨强尼放在那架直升机中运来东京。”
  “黑猫小姐二次侦查的结果如何?”
  黑猫苦笑着摇了摇头:“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凡是可以容纳那么多毒品体积的地方,都被我仔细检查过了,结果是空忙一场。”
  柳川谦一皱了皱眉头,伸手燃着了一支香烟,对天喷了两口。
  “组长有没有得到新的线索呢?”虎妞问。
  柳川谦一心烦,将刚燃的香烟按熄:“关于一千二百磅毒品的着落,我这方面毫无新的线索,当然我们仍旧须要继续竭力侦查,除此,我还想从佐佐木和墨强尼之间的接触,和互相间的矛盾上着手。”
  黑猫点了点头:“嗯,这是很正确的途径,不知组长准备采取什么方式呢?”
  “渗透,我已决定利用佐佐木的一名亲信分子,向我们提供有关佐佐木和墨强尼之间的任何接触。”
  “对,”虎妞兴奋的说道,“大批毒品脱售既然完全依赖佐佐木,我们就可以将毒品有没有运来东京这个问题,暂且搁置一旁,等到毒品脱售的时候再动手也是一样。”
  “组长已经有了这样的人选吗?”黑猫凝神望着柳川谦一。
  “是的,此人名唤大久保,乃是‘风社’的核心分子。”
  “组长竟毫不怀疑的,对他寄予信任?”
  “对这种人,当然我不敢轻易信任,但我捏住了他的把柄:他有两次贩毒纪录,而且毒瘾一直很深,只要随时抽取他的尿液检查,便可让他重尝铁窗滋味。”
  “这样说,他已经在组长面前低头就范了?”
  “不错,”柳川谦一将目光移向九号探员,“楼下有两名探员看着他,你去将他带上来。”
  九号探员应了一声,遂即离开三〇七号室。
  “师姐,”虎妞说,“丁师哥到哪里去了?好半天没有见到他的影子。”
  “他替我到电讯局打电报去了,我要向一家法国厂商查明墨强尼那架水陆两用直升机的构造情形。”
  “你仍旧怀疑毒品藏在直升机里面?”
  “我只是做到应该做的而已,并不抱太大的希望。”
  九号探员敲门走了进来,在他的身后跟着一名身穿和服的中年人,他就是“风社”的核心分子——大久保雄四郎。
  大久保在柳川谦一面前显得非常畏缩,从他苍白的脸色,以及双眼瞳孔缩小上不难看出,他已是一个中毒很深的瘾君子。
  “刚才你所答应我的事情,会不会反悔?”柳川谦一的两道眼神像利刃,冷冷地盯在大久保的脸上。
  “组长,”大久保毕恭毕敬地弯着腰,“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你面玩弄花样。”
  “晓得利害就好,如果这件国际贩毒案因你而破获,最低限度你还可以领到一笔巨额奖金。”
  “可是……”大久保突然面现悸容,“如果佐佐木晓得了,他会杀死我的。”
  “那要靠你自己小心应付,我这方面绝不可能泄漏你的身份,而且遇有危难时,我会动用警方力量加以支持。”
  “请问,如有重要消息,我和什么人联络?”
  “埋伏在山叶庄别墅的七号和九号探员你都见过,有事可以和他们直接联络,或者以电话直接向东京警视厅求援亦可。”
  “是,组长。”大久保鞠躬后,想退出三〇七室。
  “慢着,”黑猫出声唤止,“我想再问你几件事情,希望你据实答复。”
  大久保看了柳川谦一一眼,然后又将目光移到黑猫脸上:“小姐请问吧,当着柳川组长的面,我是不敢有什么隐瞒的。”
  “佐佐木和墨强尼之间的勾结,截至眼前为止,你能够知道多少?”
  “很有限,我仅知道货品到达后,在东京脱手由佐佐木负责。”
  “货品究竟到达了没有呢?”
  “这个问题连佐佐木也回答不出来,可能只有墨强尼一个人知道,而他直到现在,还没有跟我们作正式接触。”
  “你能回答我,像这样庞大数量的毒品,卖主究竟是谁?”
  “这个机密掌握在佐佐木手里,他不会在任何人面前轻易泄漏,所以我回答不出这个问题。”
  “佐佐木准备用黑吃黑的手段,欲将这批毒品吞没,我想由你亲口加以证实。”
  大久保略微犹豫了一会儿:“佐佐木确有这项决定,但以我看来很不简单。”
  “哦?”黑猫故作惊诧地望着他。
  “地方上的势力墨强尼虽然比不上我们,但他既然在欧洲贩毒圈内厮混多年,且又创造过空前的庞大毒案件而令警方束手无策,定然也是个很不简单人物,所谓:‘不是猛虎不下山’。墨强尼既然敢跟佐佐木合作,据料他必有对付佐佐木的狠着。”
  “这是属于你个人的看法?”
  大久保点了点头:“不仅我,佐佐木对此也有独特的认识。”
  黑猫笑了笑:“你可以离开了,但愿你不要令柳川组长失望。”
  大久保退出不久,柳川谦一也向黑猫告辞。
  柳川谦一利用“风社”核心分子潜伏在佐佐林身旁,乃是一记狠着,从而可以掌握这樁国际贩毒案的重要转变。
  按理,大久保是不会和柳川谦一真心合作的,但经不起柳川谦一的威胁利诱,为了个人的利害前途,只好低头就范。
  下午一点半钟,丁雷由电讯局返回,黑猫遂将大久保潜伏在佐佐木身旁的演变,向他详细说明。
  丁雷拍往法国的电报已经发出了,据料两三天之内,那家飞机制造厂商,一定会将黑猫所需要的资料寄来东京。
  眼前,这件庞大的国际贩毒案件仍呈胶着状态,但由于大久保答应合作,而使案情有了转机。
  黑猫和柳川谦一现在所采取的方式是双管齐下,既不能放松查看毒品有无运来东京,又在贩毒集团首要分子身侧埋下一支奇兵,在这种情形下,掌握贩毒案件的重点只是迟早的问题而已。
  表面上看来,目前黑猫和虎妞、丁雷都非常轻松,其实他们必须随时随地做好准备,遇有新的发展,便要立刻和贩毒集团展开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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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叶庄别墅座落在东京郊外,依山而建,樱树成林,景色美丽得就像一幅图画。
  今天晚上没有月色,山叶庄别墅内已经灯火辉煌;这是一幢纯日本式的建筑,但揉合了现代艺术格调,娇小玲珑,简单醒目,在大片樱花遮掩下,就像是一个含羞答答的少女。
  周围两公里以内,也只有这孤零零的一幢别墅,入晚以后,便静得如同与世隔绝,可以听到附近的潺潺流水。
  八点整,四辆黑色轿车从高速公路上滑到一条碎石子路,穿过樱林,最后一部接一部地停在山叶庄别墅门口。
  后面三部车中跳下来近二十名彪形大汉,他们在一名头目的手势下,立即四下分散,瞬息工夫在花荫深处消失了踪影。
  这些人全是“风社”分子,他们表面上是来和墨强尼谈论生意的,事实上暗中已将山叶庄别墅完全包围。
  第一部轿车的门又打开了,头一个钻出车厢的是“风社”社长佐佐木,后面紧随着他的三名亲信干部,大久保雄四郎就是其中之一。
  佐佐木和他的三名随员仍都穿着黑色和服,他钻出车厢后刚抬起头来,便见墨强尼站在山叶庄别墅门口含笑相迎。
  墨强尼的四名保镖分站身后,他们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但却将一道道冷电般的眼光,完全投注到佐佐木和他的三名干部身上。
  佐佐木和墨强尼在门口略微寒喧,便并肩进入了别墅的客厅。
  墨强尼的四名保镖寸步不离地站在墨强尼身后;佐佐木的三名干部也不愿轻易远离他们的社长。这样一来,无形中促成了客厅内的紧张气氛。
  两名日本女佣献上茶点后,立即躬身退下。
  墨强尼脸上始终带着笑容,他明明晓得山叶庄别墅已被佐佐的手下包围,但是在他脸上绝对看不出来一丝一毫的不悦。
  就凭这一点,便可看出墨强尼是位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佐佐木眼前所摆出来的阵仗,还不致于将他吓倒。
  佐佐木转动眼神,向客厅四周看了一下,然后将目光停留在墨强尼脸上:“这里缺乏现代化设备,还住得惯吗?”
  佐佐木话声很温和,并微微露着笑容,似乎故意想将紧张气氛冲淡。
  “这里很好,”墨强尼点燃了一支雪茄,叭吱叭吱吸了两口:“我很喜欢这里的樱花,尤其是早晨,它能使我的头脑清醒。”
  “那就好了,现在让我们谈谈正经事,”佐佐木也随手点了一支香烟,“阁下昨天到达东京时的情形,是你亲眼看到的,国际刑警和日本警方,都已注意到阁下身上了。”
  “你还应该再补充一点,”墨强尼含着微笑,“除了警方人员,还加入了一个喜爱多管闲事的黑猫。”
  “不错,那正是比警方人员还要令人头痛的角色。”佐佐木本想说出他的手下昨夜在六号码头上,就是吃了黑猫的大亏,话到唇边又忍了回去。
  墨强尼的一双精锐眸子在眼眶内轮动了一下:“这些人虽然令人头疼,但却不放在我的眼里,我甚至于可以当着他们之面,来完成这一项惊人的交易。”
  佐佐木怔了一下,他感到墨强尼有点过于豪语惊人。
  “你不相信?”墨强尼笑着说:“这不需要太久,便可以用事实来证明的;如果我没有这点把握,我在欧洲应该早已栽了跟头。”
  “听口气,阁下似乎对别的方面难免不无顾忌。”
  “你猜对了,我所顾忌的,是东京方面的买主会不会有问题。”墨强尼说的很含蓄,弦外之意,不外乎是对佐佐木不敢寄予太大的信任。
  佐佐木笑了,笑得非常勉强。
  “关于买主方面,是由阁下全权负责的,现在可以宣布他的来龙去脉吗?”
  “抱歉得很,在交易未完成前,甚至在完成以后,我都不愿意宣布他的底细,你可以直接跟我洽谈。”
  墨强尼凝眼朝他望了一下:“这是应该有的态度,我不会介意,但最低限度我应该知道一点买方的准备情形。”
  “阁下是指哪一方面?”
  “是多方面的,譬如说:交货地点、时间、方式,尤其是款项,那需要一批很惊人的数目,才能和我完成这次交易。”
  “款项方面已经准备好,价格则照我们之间的议定,共计是两亿美金,完全是百元票面的旧钞。”
  “地点、时间和方式呢?”
  “我先请问阁下一声,货品到了东京没有?”
  “很抱歉,这个问题我不能爽快地答复你,就跟你不肯爽快地宣布买主是谁一样。”。
  “既然这样,阁下刚才所问的交易时间、地点、方式,未免稍嫌早了一点。”
  “假如我的回答是货品已经到达东京呢?”
  “但事实上没有,否则你上不了东京港的码头,便已遇到了很大的麻烦。”
  “你为什么不直接说,我已被东京警视厅逮捕了呢?”墨强尼的笑容依旧不减。
  “我承认是这个意思,但在言语上,我应该稍微保留一点。”
  “阁下还是犯了对我低估的毛病,现在我不妨肯定地答复你,货品已全数顺利地到达东京。”
  佐佐木轮动眼神在他脸上扫了一下:“你是用‘声东击西’的手法,在东京港湾吸引住国际刑警和东京警视厅人员的注意力,而用另外的方式将货品安全运到的?”
  “请你不要问我这件事的详情,只要晓得货品确实到达东京,便已足够。”
  “墨强尼先生,现在我提醒你一声,这不是一件儿戏。”
  “难道你怀疑我跟你开玩笑?”
  “好吧,既然这样,时间、地点、方式就由你决定,我这方面已经万事齐备。”
  墨强尼揿熄了雪茄烟蒂,然后不慌不忙地说:“地点选择在琵琶湖,我们来一次湖上交易,阁下认为怎样?”
  佐佐木怔了一怔:“为什么要选择在那种地方?”
  “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琵琶湖是游览胜地,两岸旅馆林立,游客众多,我们交易时很容易惊动他人。”
  “我的看法跟你刚好相反:愈是人们容易注意的地方,反倒愈为安全。”
  佐佐木略微犹豫了一下:“好,我同意在湖上完成交易,时间呢?”
  “后天午夜十二点整,那应该是一个有月亮的晚上,我们不妨一面进行交易,一面欣赏一番琵琶湖上的风光。”
  明明是一件将脑袋放在手里的交易,而墨强尼轻松得就像真正的去游览名胜,由此可以反映出他遇事沉着,佐佐木不由不暗加钦佩。
  “时间方面我也赞成,”佐佐木说:“还想听听交易的方式。”
  “当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乃是最起码的原则,不过我要附带一项额外的请求。”
  佐佐木眼神动了动:“请继续说下去,只要是可能范围之内,我一定不令阁下失望。”
  “届时请阁下乘坐一架水陆两用直升机前来进行交易,不知有没有困难?”
  “有这个必要吗?”
  “当然。”
  “这将增添我不少困扰,惭愧得很,我还没有这种高级交通工具。”
  “你可以现买一架,价款可以抵交货价,这样不会造成你额外的开销。”
  佐佐木点了点头:“那就没有任何困难了,进行交易时,人员方面有没有限制?”
  墨强尼举起手来朝身后指了指:“我这方面只有四名伙伴到场,至于阁下,我并不想有所限制。”
  佐佐木笑了笑:“那是交易,不是殴斗,我这方面也决定不超出四人。”
  “那我们就这个一言为定。”墨强尼随着话声,含笑站起身来。
  这种态度很明显,墨强尼已经表示送客。
  佐佐木很识相,立刻率领大久保等告辞。
  墨强尼含笑送到门口,亲眼看见花荫深处陆陆续续走出来佐佐木的人,钻进轿车后,一辆接一辆地开走了。
  佐佐木大张旗鼓而来,结果毫无做为地又全部撤退回去,所得到的是,徒自在墨强尼面前留下笑柄。
  “我看这批日本鬼,对我们根本就没怀好心。”站在墨强尼左侧的一名保镖,自言自语地说。
  墨强尼笑了笑:“这是我未离开马塞前,便已预料到的事情。”
  “我们要不要和马塞通一次长途电话?”
  “干什么?”
  “搬请更多的伙伴前来助阵,在东京只有我们五个,未免显得人单势孤。”
  “用不着,我到东京来是想跟佐佐木完成交易,不是准备跟他火并。”
  “可是……”
  “这跟人员多少并没有太大关系,斗智用的是头脑,而不是力。”
  一阵风吹乱了墨强尼鬓角的头发,但却吹不乱他的注意;佐佐木在他心目中,简直幼稚得有点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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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小时后,山叶庄方面墨强尼和佐佐木会晤时的经过,由柳川谦一详细地转告了黑猫。
  柳川谦一安排的内线已经成功,大久保在威胁利诱下,表现出和警方真诚的合作态度。
  帝国大饭店三〇七室内的气氛现在相当严肃,柳川谦一、虎妞、丁雷分坐在三张单人沙发,黑猫则双目凝神,背着双手在室内不停地来回走动。
  显然,墨强尼和佐佐木今晚的决定,给黑猫带来了新的困扰。
  黑猫没有料到毒品交易的日期,竟是这样的快速!完成这项交易,是需要当场交出货品的,难道墨强尼真的已将大批海洛因运抵东京了?
  这是一个关键问题,也是令黑猫感到困扰的最大原因。
  柳川谦一、虎妞、丁雷都保持沉默,室内静极了,静得就像没有人存在。
  约摸两三分钟,黑猫停止走动,在另一张沙发上坐定后,将目光投到柳川谦一脸上:“组长和海上防卫厅的雷达部门,仍旧继续保持密切联络吗?”
  “是的,一直没有间断。”
  “有没有新的发现呢?”
  柳川谦一摇了摇头:“除了航线上应有的飞机、轮船,并没有发现想要非法入境的目标。”
  黑猫苦笑了笑:“那就更令人莫测高深了,我实在想不通,墨强尼将用什么来完成后天夜晚的交易?”
  “师姐,”虎妞插口说道,“墨强尼会不会利用民航班机,或航线上的定期轮船将毒品运到东京?”
  “那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没有任何飞机、轮船,敢替他载运那样体积庞大的毒品。”
  “不错,”柳川谦一接口说,“纵然有人敢替墨强尼代运,也逃不过海关缉私人员的检查,这个可能性我们不须要考虑。而且自从墨强尼住进山叶庄别墅后,从来没有和外界接触,甚至连一次最平常的电话也没有打过。”
  “这种情形确实值得我们玩味,”丁雷说,“墨强尼这有恃无恐的表现,等于明白地告诉我们:毒品已经安全到了东京。”
  “可是跟他发生直接关系的,只有他所乘的那架直升飞机,也是唯一能载运毒品的交通工具,但是我们却两次扑空,连一点类似海洛因的粉末也没有发现。”黑猫的表情相当凝重。
  “组长,”虎妞将目光移向柳川谦一,“以你来看,还有什么可能性,使墨强尼将那为数一千二百磅的毒品运到东京?”
  柳川谦一楞了半天,终于将头一阵阵摇着说,“抱歉,我回答不出这个问题。”
  “师姐,”虎妞又将目光移黑猫脸上,“会不会是墨强尼用言语搪住佐佐木,其实毒品并没有真的运达东京呢?”
  “墨强尼没有必要做这样的搪塞,还是丁师哥刚才的看法正确:墨强尼有恃无恐的表现,等于说明毒品已经到了此地。”
  至此算是做了一个结论,剩下的问题是:毒品放在哪里,墨强尼究竟是用什么方法,将它偷运入境?
  那是为数一千二百磅的海洛因,论体积可以装满一辆小型的货车,而不是轻便物件,可以随身携带。
  这是一个矛盾点,在没有解决之前,则毒品已经到达东京的结论,也很难站得住脚。
  黑猫等竭尽所能,针对这个矛盾点研讨到将近十二点,结果仍旧得不到一个真正的头绪。
  最后,黑猫决定以不变应万变,来对付那个狡猾得如同狐狸的墨强尼。
  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中的最好办法,黑猫采取“以不变应万变”,至少还有两点希望存在:
  (一)假定毒品还未到达——由柳川谦一继续请海上防卫厅加强合作,严密监视开到东京的飞机、轮船,以期发现毒品偷运。
  (二)假定毒品已经到达东京——加强监视墨强尼与佐佐木之间的往来行动,等到毒品交易日期来临,再见机行事。
  这也等于是黑猫眼前所采取的应对步骤,虽然有点消极,但却扼死了这次国际贩毒案的动态。
  柳川谦一于午夜十二点整离开帝国大饭店,前些时一连串的凶杀,关联着正在进展的国际贩毒案件,而令这位负责社会安全的资深组长,忙得不可开交。
  虎妞正准备入睡时,突被黑猫唤住:“最近你可能闷坏了,如果有兴趣,陪我出去一趟。”
  “深更半夜,到哪里去嘛?”
  “去一趟‘风社’,先将在游乐场杀死北欧佬的大野擒到手中,因为他是连环凶案的最后一名凶手。”
  “师姐,怎么对这件事情突然发起急来了!”
  “如果在这两天当中、大野再发生什么不测,也许不会妨碍我们破获贩毒案件,但是墨强尼和佐佐木可以赖掉他们安排的连环凶杀,所以我们要先下手为强。”
  虎妞顿感兴奋不已,立刻披了一件外衣随黑猫下楼,乘“空中霸王号”朝“风社”驰去,丁雷则自动留在三〇七室内等候消息。

  第六章 夜探风社 先擒大野

  夜深人静,浓云密布,将“风社”罩上了一层灰蒙蒙的色彩,似乎比往日显得更为冷清。
  这幢神社式的建筑内,大部份灯光都已熄灭,只有议事厅内还亮着辉煌灯火。
  就在此时,夜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一条纤影像箭也似的,飞上了“风社”屋顶。
  是女飞侠黑猫,她和虎妞将“空中霸王号”藏在距离“风社”很远的阴暗地方,现在仗着神奇的轻功,前来一探究竟。
  虎妞虽没有黑猫一样的飞檐走壁本领,但也在黑猫飞上屋顶不久,翻身纵越过“风社”的围墙,现已攀到一棵梧桐树上面,和黑猫遥相呼应。
  她们今夜的目的很单纯,只想将连环凶案的最后一名凶手——大野——活捉回去,以免将来无法落案。
  黑猫伏卧的位置,正是议事厅的屋顶,厅内有人声传出,黑猫遂以“倒扑金钩”,将上半身悬垂下去,从窗缝中窥探屋内的动静。
  原来佐佐木正在主持一个会议。
  除了佐佐木,参加会议的人共有四位,黑猫只认识大久保和大野,另两位虽然陌生,但一定也是“风社”的核心分子。
  佐佐木的表情非常严肃,这必然是和国际贩毒案有关的一次重要会议。
  “现在最令我们头痛的问题,就是摸不清墨强尼的底——他究竟有没有将货品已经运来东京。”佐佐木的嗓音低沉而有力。
  “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难斗的角色。”佐佐木接着说,“他就像一块沾了灰的豆腐,吹不掉,弹不得,我简直想不出对付他的办法。”
  “社长,”大野略带点气愤,“现在距离摊牌的日期只有两天了,根据我们的决定,最好是能在交易之前,查出货品的下落,再将它掌握到手,所以这件事情刻不容缓。”
  “我明白,在交易之前便将货品掌握,可把警方人员参与的可能性减少到最低程度,但是……”佐佐木两道浓眉紧紧皱起,“刚才我已经声明过了,在眼前的形势下,我们苦于无从下手。”
  “社长,”另一名社员说道,“我提议来一个‘霸王硬上弓’,将墨强尼掳到‘风社’来,硬逼他交出货物。”
  “那不是办法,对付像墨强尼那样的人物,硬逼只能将事情弄僵。”
  会场沉默了片刻,大家的面色都很凝重。
  约摸两三分钟过后,大久保打破了会场的沉寂,“现在我们不妨做最坏的打算,如果两天之中我们一直探不出墨强尼的虚实,则两天后的琵琶湖之约,我们将采取什么步骤对付墨强尼呢?”
  佐佐木脸上露出了一丝诡笑:“原则上一定要吞吃掉他的货品,今生我们不会再有这样好的机会,所以绝对不能放过;但是细节方面要从长计议,必须要计划得非常完善,届时让墨强尼措手不及。”
  他顿了一下,接着又说:“当然,完善计划不是随口而出的,今夜会谈就到此为止,等我有了妥当的腹案,再召集大家一同协商。”
  “社长,”大野插口问道,“关于对墨强尼的监视呢?”
  “照常进行,不过技巧方须要更进一步,如果能在这两天之内探明货品虚实,那当然是我最切盼的。”
  “社长放心,我当尽力而为。”
  佐佐木点了点头,手一挥,宣布散会。
  众人站起身来,向佐佐木鞠躬后,一个接一个地退出会议厅,在庭院内略微交谈后,便就地各自分散。
  “风社”内有很多间寝室,大久保和另两名社员向后面走去,唯独大野一个人穿越广阔的庭院,笔直地出了“风社”大门。
  今夜大野穿的是一套古铜色和服,两个手抄在袖内,“风社”外面夜风劲哮,将他那袭宽大的和服吹得嗖嗖作响。
  门外停了一部黑色轿车,佐佐木从怀中取出车门钥匙,看样子想乘夜外出。
  监视山叶庄别墅的墨强尼,就是由大野全权负责,刚才接到佐佐木面示,他要赶去督促手下加强部署。
  车门被大野拉开了,正想弯身钻入时,突然发觉背后有了异样。
  大野已用不着自己钻进车厢,他被身后一双强有力的手掌一推而入,正好将他推到驾驶位上。
  砰的一声,车门关上了。
  大野的一双眼睛盯向后照镜,镜中现出满面怒容的虎妞,她正坐在后车厢,手中握着手枪,冰冷的枪口正对着大野的后脑。
  “假如你不想自己脑袋开花的话,最好你不要喊叫。”虎妞的喝斥低沉而有力。
  在这个节骨眼上,大野倒还沉得住气,他只冷冷地瞅着后照镜,没有吭声。
  “开车!”虎妞继续喝斥:“如果你不听指挥,我照样将你的脑袋敲碎。”
  大野认识,用枪逼着他的,正是黑道朋友闻名丧胆的虎妞。
  他不由暗暗叫苦不迭,怎么会在自己巢穴的门口,碰上了这位女煞星!
  大野正在发楞时,虎妞用枪管在他后脑壳上轻轻敲了一下。
  这一下敲得虽然不重,但是也很不好受,大野不敢继续再卖呆了,踏动油门使车子朝公路上冲去。
  大野一面把持着方向盘,一面频频向后照镜张望,他希望自己遭受挟制的经过被伙伴们发现,设法赶来救援。
  果然,当他驶离“风社”半公里左右时,真从后照镜中看到一辆衔尾追踪的车辆。
  但是等到大野看清楚车辆的形状时,一团高兴顿时又化为乌有。
  那竟是“空中霸王号”,黑猫正端坐在驾驶位上,似乎因虎妞已轻易地控制了大野,脸上已流露出欣慰的微笑。
  大野换了一个排挡,开始将车速减慢。
  这是他唯一的希望了,车速减慢可以拖延时间,他仍希望“风社”的伙伴赶来救援。
  在一条公路上,虎妞命令车子转弯。
  从这条公路一直开下去,便是东京市区,现在的大野愈来愈沉不住气了。
  “虎妞小姐,”大野尽量使自己的口气软弱,“请问,你准备将我押到哪里?”
  “东京警视厅,也许社会安全组长柳川谦一正在办公室内等你。”
  大野的脸立刻变了颜色:“虎妞小姐,我不妨提醒你一句,在法治的国度里,像你这样随便挟制人,是犯法的哩!”
  “这点道理我还懂,但如果是押解一名罪犯,情形便有些不同。”
  “罪犯?”大野故露出惊异地道,“我不晓得你在说些什么?”
  “少装糊涂,”虎妞厉声喝斥,“游乐场电动火车穿越山洞时所发生的经过距离现在并不太久,我不相信你已忘记。”
  大野脸色变得更难看:“凶杀案件是需要证据的,请问虎妞小姐,你在法庭将能提供什么证据,指控我是凶嫌?”
  虎妞冷笑了笑:“大野先生,你未免太敏感了吧,刚才我只说‘游乐场电动火车穿越山洞时的经过’,字眼里并未提及凶案,如果那件事不是你做的,为什么你一开口就是‘凶杀案件’?”
  大野猛的一楞,顿感哑口无言。
  虎妞表情严肃地接着又说:“而且我跟黑猫都是当场亲眼目睹的证人,法律面前当然是需要证据,但也绝不是凭你狡赖,便可逃过法网的。”
  “……”大野没有吭声,两只眸子在身出凶光。
  他在动脱困的脑筋,但他心里明白,用枪挟制他的,是一位极难缠的人物,在这种处境下若妄想反抗,不啻寿星公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他的两只凶眼在眼眶内略一轮动:“既然这样,我就只好认了,但是我心里非常不服。”
  “为什么不服?”
  “我是被你背后突袭的,而且你又占着手里有枪的便宜;在我耳中听到的虎妞小姐,好像并不是这样的作风。”
  “要怎样你才服气?”
  “在公平条件下将我擒住,”大野脸上绽出一丝诡笑,并已接连将头摇了几下,“看光景是办不到了,谁也不愿在已经擒住我的局面下,再冒一次生命危险。”
  虎妞脸上显出怒容:“停车,我给你一次这样的机会。”
  “希望虎妞小姐再重新考虑一下,难道你不后悔嘛?”大野是在以退为进。
  “少废话,停车。”
  大野心中不禁暗喜,但未露出表面,遂将方向盘一转,将车停在了一片空地。
  这儿离市区有一大段路程,由于夜深人静,公路上也很难得再见到一辆经过的车子,附近一带显得非常冷清。
  黑猫也将“空中霸王号”远远刹住,钻出车厢,她还不晓得虎妞为了什么中途下车。
  大野在前,虎妞在后,两人距离不到十公尺,走到一处荒草坡前,停下了脚步。
  夜风带着呼哮,天空浓云仍旧密布,无形中衬托出浓烈的肃杀气氛。
  大野缓缓转过身来,和虎妞站成面对面,他冷电般的眼神朝虎妞的右手扫了一下,然后又带着冷笑移到她的脸上:“你手上的枪还不丢掉,这样能算公平吗?”
  虎妞已经晓得黑猫站在身后不远,呼的一声将枪扔了过去,道:“师姐,不准你动手,要是斗不过他算我命短,可别让人笑话我们姐妹两人欺负一个。”
  “你安心地和他动手吧,我不会插手的,只站在这里替你掠阵。”
  “谢谢师姐。”虎妞虽和黑猫讲话,但两道锐利的眼神,始终盯着大野。
  从大野站立的姿势看,他在武术方面的造诣一定不凡,所谓:“气定神闲”,这四个字正是大野眼前的写照。
  虎妞马樁一拉道:“朋友,让你占个便宜,先动手吧。”
  大野今夜面临严重关头,虽然一向颇为自负,但他自忖没有把握一定能胜虎妞,但这总算是一个转机,要比被虎妞用枪押到警视厅关进“铁笼子”里面强得多。
  至少,现在他争取到了一个拼命的机会。
  突听大野一声暴喝,朝前冲了几步后,蓦地腾身而起,一个虎跳便朝虎妞扑来。
  大野的动作不仅迅速,而且凶猛,灵活得就像一头豹子。
  虎妞摸不清大野的路数,不敢轻攫其锐,纵身让过,反手就是一掌。
  这一掌虽是虎妞信手挥出,但仍夹带着劲风,如被挥中,至少也要皮开肉绽,结果也落空了,大野闪躲得不仅灵活,而且漂亮。
  两人经过这头一次交手,暗中都认为对方不是好斗的角色,蓦地一声厉吼,大野抡劲双掌,好像冲锋陷阵般对虎妞展开了抢攻。
  呼!呼!呼……
  这是空手道的掌法,但经过大野加以变化,连绵不绝,快如闪电,再配合上凶猛有力的踢腿,竟逼使虎妞接连暴退。黑猫站在一旁暗自担心,她想不到大野会施展出这么凌厉的攻势。
  突听虎妞舌乍春雷地一声暴喝,遂即见她将右掌高高扬起,呼的一声朝大野头顶上斩去。
  这是虎妞头一次还招,大野一味抢攻使她异常震怒,是以这一掌用出了十成的功力,恨不得一掌将大野劈成两半。
  大野很识货,他已看出了虎妞这一掌的份量,不敢硬挡,纵身闪开。
  虎妞既已抢回先机,自然不肯轻易放过大野,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抡动那双能断石裂碑的双掌,像狂风暴雨般,专拣大野身上要害处下手。
  虎妞已经发了威,任何一掌大野也承受不起,哪怕只被掌缘扫中,也会造成骨断筋折。
  以往,大野曾经听说过虎妞的铁砂掌威猛绝伦,今天才算真正晓得厉害;也深感虎妞是他平生所遇到的最大劲敌。
  但是他不能丧失斗志,今夜一战,正是他的生死关头,必须奋力以迎。
  呼!呼!呼……
  虎妞攻势愈来愈猛,掌落如雨,转眼功夫已将大野攻得手忙脚乱。
  现场形势很明显,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不需两分钟时间,大野势必伤在虎妞的掌下。
  虎妞突地腾身而起,闪电般一脚朝大野的左太阳穴踢去。
  那是要命的攻击,大野唯恐闪躲不开,急忙就地一阵翻滚,躲是躲掉了,但当他挺身而起时,吓得脸上已经没有人色,额角上也开始冒出汗水。
  虎妞转过身来急欲猛扑,而大野趁着这个空隙,伸手探向腰际,哗啦啦一声暴响,一条两截棍已被他抽在手中。
  那是高段空手道遇到劲敌时,通常使用的武器,也是蜕变于我国的三截棍,而两截棍使用起来更为灵活。
  大野脸上开始绽出狞笑,他熟练地将两截棍舞得呼呼生风,一步一步向虎妞逼近。
  两截棍在手,大野的雄心又起,他已下定决心,要让虎妞败在两截棍下。
  这也是他今夜唯一的求生机会。
  不过他很谨慎,两只凶睛像利刃般地盯住虎妞,一面自顾自舞动两截棍,不愿轻易出手。
  虎妞非常愤怒,但很沉着,她不敢过于轻视大野手中的两截棍,身子随着大野的逼近而移动。
  沙!沙!沙!
  沙!沙!沙!
  屏息凝神下来,大野和虎妞两人移动时的脚步声都很沉重,由此也衬托出未来的紧张局面。
  大野脸上的杀气突然转浓,一声厉喝下,两截棍一抖,笔直地朝虎妞头顶心击来。
  虎妞见来势凶猛,急忙闪身让过。
  不料大野这一招只是“投石问路”,招递一半突然撤回,紧接着便将两截棍舞得像风车,向虎妞展开了狂猛的攻击。
  这一下,大野的攻势连绵不绝,但见四面八方都是棍影,令人难以分辨虚实,尤其是两截棍挥动时夹带的刺耳锐啸,换个胆小的简直会当场吓昏。
  大野的两截棍迅、猛、狠兼而备之,但不仅吓不住虎妞,并且更触动了她的肝火,但见她瞅着空隙突将身子朝地下一蹲,左腿弓,右腿伸,随着一声暴喝朝大野的下盘扫去。
  虎妞施展出铁砂掌的另一绝活——扫堂腿。
  赤手空拳难以冲进棍幕,最好的办法就是攻击大野的下盘。
  说时迟,那时快,大野将全部力量运用到两截棍上面了,没想到虎妞还有这么俐落地在劣势中取胜的绝招,等到看出苗头不对已经嫌晚,而被虎妞一腿扫个正着。
  碗口粗的树干也好像长了翅膀,何况血肉之躯,但听大野一声惨叫,身子竟难以平地而起,一交摔出八尺开外,两截棍也好像长了翅膀,脱手飞上了天。
  大野还想挣扎着站起身来,但是刚站起来一半,突然痛得龇牙咧嘴,一交重又摔倒地上。
  惨了!他的小腿骨已经从中而断。
  虎妞一个纵步来到他跟前,像老鹰攫小鸡,一把将他从地上揪起:“这是你自讨苦吃,怨不得我。”
  大野凶焰尽敛,垂首不语。
  黑猫已经坐进“空中霸王号”的驾驶位,含笑朝虎妞招手,虎妞连拖带拉,将大野拖到跟前,拉开车门,推进车厢。
  大野的轿车任由弃置,虎妞钻进“空中霸王号”将车门关好后,黑猫立刻踏动油门,朝东京市区驶去。
  柳川谦一为了这件国际贩毒案件,连家也不回了,不分昼夜地坐镇在东京警视厅的临时指挥中心,黑猫和虎妞这样深夜赶来,使他非常意外,尤其是将连环凶案仅有的一名凶手擒来归案。
  柳川谦一想请黑猫、虎妞吃宵夜,但被黑猫婉拒,并因夜深,立即告辞。
  “组长,大野已被逮捕归案的消息请暂勿发表,眼前不适宜让佐佐木知道。”
  黑猫临离开时这样嘱咐,柳川谦一亲自送到大门口,直到“空中霸王号”在他视界下消失不见,他才走回办公室,连夜录取大野的口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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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下午,黑猫和虎妞、丁雷坐在三〇七室内谈论案情时,侍者将一封由法国寄来的信件送进房中。
  黑猫当场拆开,乃是墨强尼那架巨型水陆两用直升机的承造厂商,寄来的有关那架直升机的资料;内容非常详细:机件、马力、性能、结构以及直升机的本身重量,俱都在一张表格内详细载列。
  虎妞和丁雷都不清楚,黑猫越洋索取这份资料,究竟有什么用处?
  那份资料在黑猫眼中却被视如瑰宝,但是,她并不研究直升机的机件、性能,而对它的本身重量加以特别注意。
  “它的全部重量是两万四千磅,两万四千磅……”黑猫满面露出微笑,自言自语地一连念了好几遍。
  “师姐,”虎妞打趣道,“也许飞机制造厂提供的重量并不正确,要不要用起重机将它吊起来,重新过一过磅?”
  黑猫冲她笑了笑:“你猜对了,我正有这个意思,但是还没有到时候。”
  虎妞和丁雷相视而愕,本来是一句玩笑话,不料黑猫竟当了真。
  黑猫将那份资料折叠好,装进袋中,又探头朝窗外望了一眼:“虎妞,今天是一个好天气,请丁师哥陪我们一同郊游去。”
  “你竟有这样好的兴致?”虎妞感到惊诧。
  “怎么,”黑猫露着微笑,“我只是提议郊游,竟也引起你这样大惊小怪!”
  “你也不想想我们现在是什么处境,墨强尼和佐佐木约定的是明天在琵琶湖完成交易,时间上仅仅剩下这么一天,而我们还不知道毒品究竟有没有到达东京,你竟有兴致游山玩水?”
  “你的意思呢?”黑猫笑容不减地用眼瞅着她。
  “积极展开行动,调查有没有准备偷渡入境的飞机、轮船,如果有的话,一千二百磅的毒品就一定藏在上面。”
  “如果没有呢?”
  “我们再继续调查。”
  “这方面的安排,已由柳川谦一转请日本海上防卫厅协助,用不着我们亲自侦查,而且也无从侦查,只有雷达网才能担负起这项使命。”
  “但是我们应该顾虑到,如果墨强尼用出奇的手法,已将那批毒品运进了东京呢?”

  第七章 琵琶湖上 风云骤变

  “那我们也用不着急在一时,墨强尼是必须要在佐佐木面前提出货品,才能进行交易的,那也不过是明天晚上的事情。这并不是我主动放弃,事实上能够做到的,我们已经完全做了。”
  “好吧,那就听你的。”虎妞摆出一副嘻皮笑脸样,“师姐准备将郊游目标指向哪里?”
  “我的意思,是想去琵琶湖。”
  “琵琶湖?”虎妞露出满面惊喜。
  黑猫笑着点了点头:“那是一处风光明媚的地方,也是墨强尼和佐佐木准备交易的指定地点,我们除了去散散心中的烦闷,并可顺便查看一下那里的环境,那对我们将有很大的帮助。”
  “哎哟,我的好师姐,如果你提早说出我们是去游琵琶湖,也省得我提出那么多的异议了。”
  众人立刻开始准备应用物件,然后一同乘坐“空中霸王号”前往。
  琵琶湖在滋贺县境,距离东京不到两个小时的车程,湖光山色,令人神往,黑猫等虽然下午就出发了,却直到深夜凌晨过后,才怀着愉快的心情返回东京。
  黑猫下了“空中霸王号”,当她刚一踏进帝国大饭店的大门,头一眼便看见柳川谦一坐在服务台前供给顾客小坐休息的沙发上,满脸焦急。
  柳川谦一也很快看见了黑猫,以及随在黑猫身后走进大门的虎妞和丁雷,立刻迎到跟前。
  “组长是在等我?”黑猫眨动着诧异的眼神。
  “是的。”
  “有什么急事吗?我们到室内去谈。”
  柳川谦一随同黑猫等进入三〇七室,刚一落座,虎妞便急着发问,“是不是国际贩毒案有了新的发展?”
  “虎妞小姐猜错了,案情方面仍呈胶着状态,而墨强尼和佐佐木之间起了磨擦。”
  “哦!”黑猫显得有点惊诧。
  “原因发生在大野身上,昨夜佐佐木发现大野失踪后,疑心是被墨强尼杀害。”
  “佐佐木有理由怀疑墨强尼吗?”
  “当然是有的,大野是佐佐木派往山叶庄监视墨强尼的负责人,并且也是墨强尼未来东京前,制造杀人灭口的主犯,因而在毒品交易完成前夕,墨强尼想将他除去,乃是意料中事。”
  “请组长继续说下去。”
  “昨夜凌晨三点左右,佐佐木发现了大野弃置的轿车后,便以电话向墨强尼质问,墨强尼当然一口否认,结果佐佐木派人去攻击山叶庄别墅,没料到佐佐木方面虽仗着人员众多,却在墨强尼的攻击下铩羽而归。”
  “双方死伤人数多少?”
  “墨强尼和他的四名保镖因在室内抵抗,没有伤亡,佐佐木方面却四死七伤,败得很惨。”
  “冲突没有继续下去?”
  “只发生了一个多小时,可能佐佐木恐怕影响大局,天亮前抬回死伤人员,不了了之。”
  “这样讲,佐佐木是个糊涂虫,”虎妞说,“既然恐怕影响大局,就不应该对山叶庄别墅发动攻击。”
  “也许他想给墨强尼一个下马威,一见苗头不对,改为中途歇兵。”
  “现在山叶庄别墅方面情况怎么样呢?”
  “佐佐木派更多的党羽暗中监视,但只是监视,不再付诸行动。”
  “组长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佐佐木和墨强尼在电话中争吵时,我从窃听线中听到的,本来我想出动警力制止,后来唯恐打草惊蛇,因而放弃。”柳川谦一顿了一下,“黑猫小姐是知道的,我们的真正目标,是等到明天午夜十二点来临,一举破获那樁惊人的国际贩毒案件。”
  “这样说佐佐木完全没有疑心到,大野的失踪是我们造成的?”
  “没有,否则他不会将这笔帐算在墨强尼头上。”
  “这场火是我煽起来的,”黑猫含笑说,“幸好没有替组长造成太大的麻烦。”
  “哪里,先将大野逮捕归案,乃是过程中的一个重点,明天谁也料不到会发生什么样的恶劣转变,万一墨强尼或佐佐木先下手为强,而将大野杀掉灭口,则前些时发生的连环内杀很可能变成一樁悬案。”
  黑猫点了点头,然后将话题转移:“大久保有没有向组长报告新的消息?”
  “没有,但是他跟你联络过,明天中午抽空和我见面,向我报告贩毒交易的决定有无变更。”柳川谦一将眉头紧紧皱起,“可是……”
  黑猫眼神动了动:“组长仍旧为了那为数一千二百磅毒品的着落在烦恼,是吗?”
  柳川谦一点了点头:“是的,到现在为止,海上防卫厅的雷达网仍旧没有新的发现,而明天就是墨强尼必须提出货品的日期,这真使人对他莫测高深。”
  “请组长不要再为这件事情烦恼,我们应该反而为这种现象庆幸。”
  “庆幸?”柳川谦一听得茫然不解。
  “是的,墨强尼一直到现在还表现着有恃无恐,那表明他的货品确已早就运到东京了。”
  柳川谦一瞪大了惊愕的眼神望着黑猫,似在揣摸黑猫此话是真?是假?
  “现在我不仅敢作这样肯定的判断,而且对货品的着落我也有了头绪。”黑猫说得一本正经,绝对不是玩笑。
  虎妞兴奋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师姐,快一点宣布,那批毒品究竟被墨强尼藏在什么地方?以及究竟是用什么方式运来东京的?”
  黑猫笑了笑:“在没有得到确切证实前,还是让我作某种保留为宜,如果墨强尼和佐佐木的交易不作变更的话,明天午夜我们便能得到具体答案。”
  说到这里,黑猫眼神动了动,接着又说:“不过我可以给大家略作暗示:按照最近的演变,墨强尼只有一个方式能将毒品运到东京;也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容藏毒品。假如细心推敲的话,你们自己便可找到答案。”
  虎妞和柳川谦一面面相觑,黑猫虽然说得轻松,但他们却似坠入五里雾中。
  时间太晚了,柳川谦一遂即起身告辞,他还要回去做万全准备,以迎接紧张而又火爆的明天。
  柳川走后,不仅黑猫,便连虎妞、丁雷也都没有半点倦意。
  但是她们的心情不同,黑猫满怀兴奋,虎妞、丁雷却满腹狐疑,脑海中仍在玩味黑猫刚才所说的话。
  墨强尼究竟是用什么方法,将为数一千二百磅的毒品,在神不知鬼不觉下运来东京的?
  眼前藏在什么地方?
  紧张的日子终于悄悄来临。
  黑猫和虎妞、丁雷在三〇七室内秘密商议了整整一个上午,黑猫决定了今夜对付墨强尼和佐佐木的步骤。
  中午时,三人在帝国大饭店楼下餐厅用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并开了香槟,轻斟浅酌,谈笑风生,好像忘记了今晚正要面对一件辣手的案件;也好像胸有成竹,对付墨强尼和佐佐木的胜券已经在握。
  至于黑猫安排的究竟是什么步骤?眼前除了虎妞、丁雷外,不会有别人晓得。
  餐罢,黑猫等刚想离开餐厅,柳川谦一带领七号和九号探员匆匆来访。
  柳川谦一的脸色有点苍白,眼球中也露有红丝,显然他为了对付今夜的局面,昨晚耗费了很大的精神,甚至策划了一个通宵。
  黑猫和他同乘电梯上楼,进入三〇七室作最后一次的商谈。
  “大久保跟组长联络过了?”黑猫问。
  “是的,他刚刚和我分手不久。”
  “最后的消息如何?”
  “佐佐木和墨强尼之间的交易照旧进行,他们不会为了前天晚上无谓的火并,而延误了重要事情。”
  “细节方面呢?难道墨强尼和佐佐木两方面,都没有提出丝毫的更改?”
  “关于这方面,我也问得很详细,据大久保说:佐佐木曾经和墨强尼提及过,但墨强尼非常自信,似乎他根本不将我们放在心上。”
  “他自信得近乎顽固。”黑猫的口气似褒似眨,“大久保还说些什么?”
  “没有了,他所知道的,已在我面前和盘托出。”
  “组长能信得过他吗?”虎妞在旁插口。
  “应该用不着疑心,今夜我们的成功或失败,联连着大久保的切身利害,他不会对这种现状看不清楚。”
  “既然这样,事情反而单纯,”黑猫说,“我们就按照预定的步骤,应付今晚的演变好了。”
  “但是我却异常担心,”柳川谦一紧皱着眉头,说,“墨强尼不会对我们已经注意到这樁国际贩毒案件一无所知,他竟采用像去百货公司购物的态度来进行这次违法交易,实在令人对他莫测高深。”
  黑猫笑了笑:“组长心目中的墨强尼,是怎样一个角色?”
  “大家都知道,墨强尼是横行欧洲的大毒枭,以往曾令警方人员对他头痛不已,虽然我还没跟他正式交过手,但是我不能将他估计得太低。”
  “不过组长也不应该将他估计太高,”黑猫神色郑重地说,“眼前你所失去的信心,乃是由墨强尼所表现的气势而形成;也许墨强尼故意造成使人对他莫测高深,其实他正为了今夜交易能否顺利成功,而在忧心如焚,所以,组长现在应该振奋起来,不能被墨强尼的花招所困。”
  柳川谦一红了红脸,他心理上的弱点,正被黑猫一语点中。
  “请问,”黑猫接着说,“今夜组长在琵琶湖一带,准备做些什么安排?”
  “琵琶湖是我国最大的一座淡水湖,面积广达六百九十四·五平方公里,在我们无法获悉毒品交易准确位置前,只好采取全面措施。”柳川谦一顿了一下,“为此,我已准备出动五千名警察,四十六辆装甲车,十二架武装直升机,也只有这样才能顾及到琵琶湖的全面,以免他们漏网。”
  “我的天!”虎妞震惊地道,“这不像逮捕毒犯,简直像冲锋打仗。”
  黑猫眼一瞪,虎妞不说了。
  “论力量,应该已经足够了,”柳川谦一说道,“不知道黑猫小姐对部署方面,有什么指示没有?”
  黑猫含笑摇了摇头:“本来,捉拿有限的几名毒枭,我并不赞成这样惊天动地的安排,但是现在我不反对,因为墨强尼曾经夸过海口:他要明目张胆地在警方人员监视之下完成这项交易。不过我想提醒组长一声:庞大的部署最好不惊动墨强尼和佐佐木,尽量避免他们临时变更主意。”
  “这我知道,夜晚来临时,黑猫小姐准不准备和我一同出发嘛?”
  “不,我和虎妞及丁师哥已经商量了整个上午,还有一些必要的安排,可能来不及和组长同时出发,我们不妨各准备各的,届时自然会在琵琶湖取得联络。”
  “好吧,就这样决定。”柳川谦一站起身来和黑猫等一一握手,然后退出三〇七室。
  整个下午,黑猫和虎妞、丁雷都没有外出,虽然今夜对付墨强尼和佐佐木的步骤,他们在上午便已议妥了,但是黑猫仍然运用智慧,设想届时可不可能发生料想不到的转变。
  凡是可能发生的转变,黑猫不仅都要考虑到,而且还要准备一个应付的腹案,以免到时乱了手脚。
  黑猫也没有对付墨强尼的经验,诚如刚才所说,她既不轻看墨强尼,也不对他做太高的估计。
  以往,黑猫对付任何凶狠狡诈的歹徒,都是抱着这种态度,最低限度,她不会犯将对手估计错误的毛病。
  严格分析起来,这也是一个致胜要素,黑猫仗着这不骄不谦的态度,逢到最险恶的局面也能化险为夷。
  今夜当然又是一个不寻常的局面,也等于是对黑猫的能力,又是一次严格的考验。
  按照时间上推算,墨强尼和佐佐木必颁晚上十点以前从东京动身,才能准时赶到琵琶湖进行交易,何况事先他们必然各有各的安排,也许在东京动身的时间,较预料中还要提早。
  今夜琵琶湖上的险恶,是可以料想得到的,墨强尼和佐佐木各自心怀不轨,勾心斗角下,目前尚无法断定鹿死谁手。
  晚霞在东京上空变成瑰丽的颜色,当夜幕完全覆盖大地时,黑猫和虎妞、丁雷从帝国大饭店分头出发。
  这是他们上午决定的,虎妞负责监视佐佐木;丁雷监视墨强尼;黑猫则赶赴东京湾的第六号码头。
  她们三人各司其职,而且要赶在墨强尼和佐佐木之前出发,至于黑猫赶赴第六号码头的目的,除她本人之外,便连虎妞、丁雷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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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滋贺县环抱着的琵琶湖,形成于一百万年以前,风光明媚,景色如画,是一处极富盛名的游览胜地。
  一勾新月已经挂在湛青色的天空,湖光艳潋,碧波千顷;夜深人静后的琵琶湖,娴静得就像一个淑女,谁也看不出像这样诗情画意的境地,正在酝酿着一樁骇人的事件。
  从月儿挂的位置,可以估计现在的时刻,已经距离午夜十二点不远。
  皎洁的月色扩展了人们的视界,虽然琵琵湖的面积很广,无法一眼看到湖的尽头;但视线所及处,尚看不出湖面以及两岸有任何可疑的动静。
  柳川谦一真的在琵琶湖周围,埋伏了五千名警察,四十六辆装甲警车,还有巡逡于附近上空的十二架武装直升飞机?
  那应该是真的,柳川谦一不可能在黑猫面前胡说八道,至于目前看不出任何迹象,乃是他的调度有方,也表示他的处事谨慎。
  黑猫、虎妞、丁雷直到现在也没有露面,谁也不晓得他们三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夜风吹得湖面银波粼粼,墨强尼和佐佐木也太不懂得风雅了,竟选择这样一处景色令人神往的地方,来进行他们的犯罪勾当。
  一对鹭鹚展翅从湖面上飞过,一直飞到岸边,在月色朦胧下消失不见。
  突然,一阵直升飞机的马达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隆隆声由远而近,继而东西两端上空同时出现了一架直升飞机,并没有多大差别。
  从直升机的大小形状上看,东边上空的应该是属墨强尼所有;西边那架机舱中坐的一定是佐佐木。
  两架直升机在适当距离内开始下降,终于在湖心停稳;两机的距离,也不过三十公尺左右。
  机舱门几乎同时打开,墨强尼和佐佐木各自从座位上站起来亮相,他们身后各有四名保镖,人数方面一边也不多,一边也不少。
  他们互相凝视了一阵,然后由双方的随员从机舱内将一艘小型橡皮艇放落湖面,墨强尼和佐佐木以及他们的保镖同时跳落到自己的橡皮艇上。
  现在距离较近一点,但双方的橡皮艇没有移动,墨强尼和佐佐木各自站立艇头,仍旧冷冷地互相凝视。
  这是一个严重的利害关头,他们各怀鬼胎,也各自怀着最高警觉。
  八名保镖也分站在墨强尼和佐佐木身后,互相用冷眼盯视着对方;八人腰边都佩带了一支短枪。
  不过双方都很冷静,心里的想法也相同:如非万不得已,谁也不敢轻易动手。
  这也许是一次成功的交易,但也很有可能演变成一场激烈的火并。
  从双方形势来讲,墨强尼自然抵不过佐佐木,因为墨强尼从马塞带来四个帮手,眼前佐佐木方面出现的人数虽和墨强尼相同,但那只是看得到的,谁也料不透佐佐木在琵琶湖一带做了何种份外的安排。
  墨强尼真能称得上泰山压于顶而不形于色,他明明晓得自己所处的劣势,而在面对佐佐木时,脸上却没有半点畏色。
  “佐佐木先生,我们终于如愿会晤了。”墨强尼首先打破沉寂,他们脸上还挂着微笑。
  “昨晚的事请不要再放在心上,吃亏的是我们。”佐佐木的声音跟他的表情同样冷。
  “当然,那只是一段小插曲,不可能影响到我们的大买卖。”
  “首先,我想提醒阁下一声,但愿我们双方怀着诚意,不要玩弄任何心机。”
  “那也正是我想提醒佐佐木先生的话,这等于是一樁将脑袋托在手上的生意,你想我会笨到做什么不轨的打算吗?”
  “明白利害就好,请问,货品带来了吗?”
  “当然,否则我凭什么跟你完成交易。”
  “在什么地方?”
  “机舱里面,不知阁下有没有将现款备齐?”
  佐佐木朝身后指了指:“也放在机舱里,数目整整两亿,一个也不会少。”
  “都是百元票面的旧钞?”
  “……”佐佐木点了点头。
  墨强尼耸耸肩,笑了笑:“很好,但愿我们的结果,和开始一样地顺利。”
  “现在我提议双方互派两名人员,点货的点货,点钱的点钱。”
  墨强尼的眸子在眼眶内动了动:“关于这方面的细节,我想稍微变动一下,不知佐佐木先生肯不肯让步?”
  “说说看?”
  “我派两名手下到你机舱中点钱是必要的,至于阁下派人到我机舱来点货,我看可以免了。”
  佐佐木脸上闪过一丝冷笑:“阁下这种态度,不得不令人怀疑货品是否在机舱里面。”
  “你怀疑错了,我不会用这种幼稚的方法来欺骗大名鼎鼎的佐佐木先生。”
  “那为什么你不让我派人点货?”
  “佐佐木先生认为琵琶湖一带,现在很平静么?”
  “……”佐佐木用冷眼瞅着他,没有吭声。
  “表面上是这样,但事实上一点也不平静,贵国的警方至,少出动了数千人,已经将琵琶湖团团包围。”
  佐佐木紧张地朝四下看了一眼,晚风轻拂,水波荡漾,眼界内没有半点可疑现象。
  墨强尼笑了笑说:“警方的部署,不是阁下一眼可以看穿的,但你要相信我,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这跟点货有什么关系?”
  “关系太大了,点货时如果他们一涌而至,便会当场人赃并获,而令我们没有推脱的余地。”
  “难道不点货,就会消除掉这个危险?”
  “当然。”
  “我听不明白你的意思。”佐佐木的脸色很不好看,“货品在不在机舱内是一个重要的关键,如果在,纵然我不派人点货,警方人员照样也可以当场搜出,因为一千二百磅货品要占很大地方,不是一根针,一张纸,可以随便塞藏,而不令人发觉。”
  “那是你粗浅的想法,如果你的论调正确,货品则已被警方搜查去了。”
  “哦?”
  “我不妨再作进一步说明,当我飞抵东京时,货品已经随我到达,而且一直藏在机舱里面,但是警方人员和那喜爱管闲事的黑猫经过两次详细搜查后,仍旧没有发现,这是铁一样的事实。”
  佐佐木轮动眼神,在他脸上扫来扫去。
  “你用不着怀疑,”墨强尼肯定地说,“只要你不坚持点货,纵然警方人员现在来搜查机舱,他们也照样一无所获,否则又当别论。”
  “如果我一定要点清货物呢?”
  “那我情愿放弃这一次交易,我不能明明晓得那样做的结果一定是当场人赃俱获,还要陪着你将今后一生当作儿戏。”
  “你究竟将货品藏在机舱里的什么地方?”
  “交易未谈妥前,恕我不能宣布,交易完成时你自然会晓得。”
  佐佐木脸上又现出一丝冷笑:“你说的太神秘了,我不能以两亿美金代价,来换取你的一句空话。”
  “这样说,你是不信任我。”
  “这类交易讲究的不是信任,而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墨强尼微带笑容点了点头:“好吧,生意不成仁义在,既然阁下坚持如此,那我就只好另找主顾了。”
  佐佐木突然怒容满面,想发作,但被站在身后的大久保用手扯住。
  “墨强尼先生,”大久保含笑说,“这笔交易演变到现在,双方都花费了不少心血,如果就这样半途而废,岂不是非常可惜嘛。”
  “这种话你应该向佐佐木先生说,并不是我拿势,而是他不顾大体,我不能陪着他去尝铁窗滋味。”
  “僵局发生在佐佐木先生不能对你寄予信任,但也不是绝对不能改变的,请你稍等片刻,让我和佐佐木先生到机舱里面商议商议。”
  “请便,但是时间最好不要躭搁太久。”
  “请放心,不会超过十分钟。”
  墨强尼点了点头,于是,佐佐木在极不情愿之下,被大久保拉着,一同由橡皮艇回到机舱。
  “社长,”大久保急形于色地说,“你怎么为这点小事,不惜跟墨强尼闹僵呢?”
  佐佐木将眼一瞪:“这样不公平的生意还算是一樁小事?你竟主张让我白白先交出两亿美金?”
  “也许墨强尼确实为了顾全大局着想。”
  “这样说,你认为货品确实藏在机舱内?”
  “不错。”
  “什么理由这样相信他?”
  “因为我断定他没有欺骗我们的胆量。”
  佐佐木将头摇摇:“这种估计太不可靠了。我不能以两亿美金冒这样大的风险。”
  “什么风险?”大久保不以为然地道,“难道你已忘记我们出发前的安排了?”
  佐佐木用眼望着他,似有所悟。
  “我们这架直升机油箱中存油只够墨强尼飞离此地十公里,不管他的舱内有没有货品,我们都是要将两亿美金追回的,既然如此还顾虑些什么。”
  佐佐木听得精神一振:“对,另外的部署完成了没有?”
  “未出发前我已安排妥当,只要交易完成后,墨强尼一起飞,便有我们的另两架直升机迎头拦截,还怕墨强尼能够逃出我们的掌心不成?”
  “对,我应该立刻答应他。”
  “既然决定了就要快,我们在这里谈话太久,会令墨强尼产生疑心。”
  佐佐木拍了拍大久保的肩头,似乎对他的提议非常欣赏,立刻转身走下机舱。
  大久保紧随身后露着诡笑,他的见解固然是对的,但绝不是为佐佐木着想。
  他在柳川谦一的威胁利诱下,既已背叛了佐佐木,就要背叛到底;免得半途而废,弄成两面不讨好。
  这也是他今生难得的发财机会,警方如因他的合作而破获这次庞大的贩毒,他将获得一笔为数十分惊人的奖金。
  当然,他也曾想到佐佐木如果发现了他的背叛行为,则一定施予残酷的报复,不过这方面的可能性已经十分渺小,届时警方人员大举出动下,双方人员不可能有一个漏网,佐佐木不是死刑就是长期监禁,他将用什么办法来施予报复?
  大久保愈想愈得意,从机舱口跳到橡皮艇上时,险些失足跌落水中。
  佐佐木在橡皮艇上站稳后,很爽快地答应了墨强尼的“不平等条约”。
  墨强尼笑容满面地说道:“佐佐木先生对这次交易的诚意,实在令人欣赏,以后我们将成为长期合作的良伴。”
  说完一打手势,身后的四名保镖中走出两名,然后橡皮艇开始前进,两艇即将衔接时,那两位保镖一个纵身跳到佐佐木的艇上。
  大久保决定将这件事情促成到底,亲自率领墨强尼的两名保镖到机舱中点查现钞。
  墨强尼和佐佐木之间的敌视态度也为之冲淡不少,天南地北地聊了一会儿,直到那两名保镖和大久保各自返回艇上。
  “机舱内的现钞我们已经点查过了,整整两亿,但是因时间关系,点的只是大数。”一名保镖站在墨强尼面前提出报告。
  “那就行了,款项的细数,我们是应该信得过佐佐本先生的。”墨强尼虽和保镖说话,两个晶亮的眸子,却投在佐佐木脸上。
  “现钞数目既然不差,现在就请墨强尼先生说出完成交易的最后步骤吧。”佐佐木的两道眼神,也还盯着墨强尼。
  “最后的步骤就简单了,”墨强尼说,“只要我们双方将各自的直升机掉换一下,同时开走,这次庞大的交易就算完成。”
  “好,那我们现在就开始掉换。”
  双方人员不等吩咐,便各自划动橡皮艇,逼近对方的直升飞机。
  形势又从平静中转趋紧张;在没有将直升机飞离现场前,谁也不敢保证不会发生突然转变。
  两亿美金究竟是一笔骇人的数字,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像这样庞大的金额,足以引诱人不惜用任何手段加以攫取。
  双方人员都已摆出拔枪姿态,等候迎接可能发生的火爆局面。
  这也是一个生死俄顷的面局,双方都存有黑吃黑的心意,但却怀有莫大的警惕,都提心别人动手。
  墨强尼和佐佐木以及他们的手下,终于顺利地进入机舱,并以最迅速的动作,使直升机翱翔天空。
  两架直升机在琵琶湖上空背道而驰,墨强尼朝西北飞行,佐佐木则将航线指向东京。
  表面上,一场危机算是度过了,实际上也许更大的危机正在一步一步地接近。
  墨强尼对这种趋势更为敏感,虽然两亿美金已经到了手中,但是能不能安全携回马塞,实在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现在他的心情反倒非常沉重,满面严肃地站在驾驶位后面,频频催促那名担任驾驶的保镖,尽量使这架直升机保持最高速度。
  他所能做到的只有如此,飞离日本越远,也就愈加安全。
  墨强尼的脸色突然变了,因为在他耳朵里,听到了另外的直升机的声音。
  他的四名伙伴也同时发觉,不约而同地扬起脸来搜索天空。
  湛青色的天空中飘浮着几朵白云,月色依旧皎洁,墨强尼很容易发现两架体型较小的直升机由云端钻出,对准他的机尾追来。
  那两架直升机体型虽小,但却转动灵活,速度奇快,追至相当距离时,立即摆出左右包抄的架势。
  它们来意不善已很明显,不过眼前墨强尼还摸不清楚,那两架直升飞机究竟属于哪一方面?
  也许是日本警方,也许是佐佐木善财难舍,派遣党羽中途拦截。
  货品既已脱手,墨强尼反对警方人员不甚畏惧了,而对佐佐木的存心不良,却要严加防范。
  正当墨强尼下令采取紧急应变时,油量表的指针突然急遽下降,马达的声时也有了异状。这简直是祸不单行,并了发觉,现正渐渐陷进佐佐木的阴谋。
  “紧急降落,准备对敌!”墨强尼含着恨意下达了这项命令,并将佩枪拔在手中。
  他在欧洲经历过很多次危险局面,结果都能化险为夷,但这一次也许要在阴沟里翻船。
  墨强尼心里已经存了这种不良预兆。
  在欧洲大部份地区,只要发生事故,墨强尼可以得到很多党徒的支援,但眼前是在东京,他的力量显得非常孤单。
  如论斗智,佐佐木要差墨强尼好一大截,而现在不是那种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力量。
  几乎就在墨强尼的直升机降落地面的同时,那两架怀有敌意的直升机,也在距离不远的地方安全降落。
  墨强尼率领四名手下立刻跳出机舱,就地伏卧,并把枪口对准目标。
  我的天!两架直升机中也跟着跳出十六名身手矫健的彪形大汉,个个手里握着短枪,散开来纷纷卧倒。
  那是佐佐木的手下,因为他们都穿着宽大的日本和服,那已成了“风社”社员的招牌。

  第八章 安排笼牢 瓮中捉鳖

  墨强尼飞快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环境,前面是几座高山,眼界内看不到一幢房屋,这里是一处十分荒僻的所在。
  “墨强尼注意,现在你已陷入我们的包围圈子,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应该知道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希望你表示一下态度。”对方在用生硬的英语向墨强尼喊话。
  “你是谁?”墨强尼声音中带着愤怒,“我希望佐佐木出面。”
  “我们社长已经返回东京,事情既已交由我们全权处理,你没有必要一定见到社长本人。”
  “我交出的货品有没有差错?”
  “也许没有差错,但这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只是奉命,请你将两亿美金现款交出来,我们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佐佐木这样做未免太过分了,难道没有商量的余地?”
  “没有什么好商量的,也不允许你故意拖延时间,否则休怪我们对你使用强硬手段。”
  墨强尼手一扬,循着话的来源,砰!砰!砰!一连射了三枪。
  对方态度已经很明朗,就是要吞掉机舱内的两亿美金,这令墨强尼无法容忍。
  墨强尼也衡量出眼前所处的劣势,但为了这样庞大的一笔金钱,也就只好舍命相拼。
  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
  枪战的序幕既已揭开,立刻变得很激烈,震撼了整个原野。
  佐佐木的党羽仗着人数众多,在猛烈的火力掩护下,有四名党羽从地上悄悄爬起,朝墨强尼这边冲锋。
  这也未免太胆大妄为了,他们竟不将墨强尼和他的四名保镖放在眼中,结果没有冲出多远,便惨叫着一个接一个地倒了下来。
  像这样的盲目冲锋,等于是送上门的活靶。
  有了这次经验后,佐佐木的党羽不敢再继续冲锋,但是射击得更为猛烈。
  这样一来,双方顿呈僵持不下的局面。
  这里虽然地点荒僻,但如枪战时间过久,照样可能惊动附近乡镇的警察,是以双方都很心急,警察赶来大家都没有好处。
  最感困扰的当然还是墨强尼,由于直升机缺油,想将机舱内的巨款在枪林弹雨中运走,已经没有可能了,除非能将对方全部击毙,抢夺他们的直升机逃亡。
  但那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虽然一开头便将对方四人击毙,可是对方的人数仍旧超出这里的两倍。
  枪战进行得如火如荼,十分钟后,墨强尼的两名保镖被对方击
  佐佐木的党羽死伤更多,但墨强尼方面人员太少,损失两名后显得力量更为薄弱。
  墨强尼决定咬牙强挣到底,只要还剩一口气在,也不愿眼看着佐佐木分子将那笔巨款抢回。
  砰!砰!砰!砰!
  弹花带着刺耳锐哮,窜来窜去,墨强尼顿感左臂一麻,转脸看时,鲜血已经染红了一片衣衫。他的左臂已经被流弹击中,幸好属于皮肉之伤,并未伤及骨骼。
  墨强尼快速撕下一片衬衫,忙将伤口包扎,然后又继续握枪抵抗。
  形势对他愈来愈不利,弹匣内的子弹已有限,像这样激烈的枪战,将无力再维持十分钟。
  就在此时,原野传来了蜂鸣器的厉哮。
  双方都因这刺耳的声音出现而感震惊,不约而同地停止射击,朝原野四周望去。
  我的天!原野上出现了无数道强烈的光柱,正快速地移动着,朝枪战现场移动。
  那是警方人员的装甲车,数目在十辆以上,就像原野中突然冒出的怪兽,成半圆形朝这边包围。
  墨强尼激动地对两名保镖说:“看情形我们今夜要栽筋斗,也许只有一个办法能使我突围。”
  “先生请讲,不必顾虑我们。”
  “你们两人留在此地拼死抵抗,我一个人的目标小,可以从右边的荒草丛中逃走。”
  “那就这样决定,我们会跟对方厮缠到底。”
  “不,当我脱离危险时,你们就应该向警方投降,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两名保镖表情十分严肃,但未吭声。
  “听我的话没有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已恨透了他的为人,只要还有活命,我一定会找他算帐。”
  “是不能放过这个黑心的家伙。”
  “你们暂时忍受一下铁窗岁月,等我将佐佐木解决后,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拯救你们出狱。”
  警车的距离愈来愈近,月色朦胧中,已可看到车上武装人员的影子。
  “先生,”一名保镖催促着,“请你快点动身,再迟就来不及了!”
  墨强尼眼中浮现出激动的眼泪,道了一声:“保重……”然后便在火力掩护下躬身疾奔,朝荒草丛中窜去。
  距离东京还有十六英里的一片荒郊上,停置了一架巨型水陆两用直升飞机,佐佐木和他的四名党羽,正急得围着机身团团乱转。
  他和墨强尼遇到了同样的困扰,因燃料告罄而在中途迫降。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佐佐木只晓得墨强尼已经中了他的圈套,可没料到墨强尼也用同样的手法,将油箱内的存油抽到让他回不了东京。
  他比墨强尼还要气愤,这次交易演变到现在,起码墨强尼亲手摸过那为数两亿的美金现钞,而他连货品的影子还没有看见。他一直有上了墨强尼大当的感觉。
  佐佐木在机尾乱转了一圈,突然停住脚步,将一双愤怒的眼神投向大久保:“马鹿,都是你的好主意,说什么我也不应该答应墨强尼,连货品都没有看到,便将那笔巨款交付。”
  “社长……”大久保吓得声音带着颤抖:“既然这样,回去我愿意领罚就是。”
  “马鹿!剥了你的皮,也弥补不了这次的损失。”
  “……”大久保脸色铁青,没敢吭声。
  佐佐木用手朝机舱门一指:“你立刻进去拆卸这架飞机,我想马上证实有没有货品。”
  “社长,那岂不是替自己制造危机,万一将货品拆出,而警方人员又及时赶到,我们将怎样应付那恶劣的局面呢?”
  佐佐木一楞,似乎他也发觉自己太过冲动了。
  “我们必须要保持冷静,”大久保说,“最理智的办法是尽速找到汽油,飞回东京再说。”
  “到哪里去找?”
  “我负责去想办法,一有着落,我会尽速雇车将油送来。”
  “好吧,这是你唯一将功赎罪的机会,误了事可别怪我不讲交情。”
  “是!是!社长。”
  没有交通工具,大久保只好以步当车。
  他奔跑的速度相当快,愈快离开佐佐木,危险性也就愈小。
  形势的发展也到了最后关头,大久保决定脱离佐佐木集团,没有必要再陪着他投进是非漩涡。
  他现在充满了新生的希望,佐佐木被逮捕归案就在今夜,不管怎么说,这一次他总算替警方效了不少力,柳川谦一对他曾有保证。佐佐木一直蒙在鼓里,他还认为大久保是他最忠实的伙伴。现在他已将希望完全寄托在大久保身上,但愿他尽早将直升机的燃料运来救急。
  砰!砰!
  两声枪响划破了荒野的沉寂,紧接着便听到不远处传来大久保的惨叫。
  佐佐木向前望去,月光下但见大久保的身子一阵摇晃,然后便一交栽倒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随在佐佐木身旁的三名党羽,也感到事有蹊跷,立即拔出腰边佩枪,和佐佐木一同就地卧倒。
  佐佐木扬手射了三枪,并大声喝问道:“是什么人?为什么躲在暗中偷袭大久保?”
  “不是冤家不聚头,佐佐木,恐怕你没想到,这样快我就赶来找你算帐!”
  佐佐木机伶伶打了一个冷颤,他已从声音上听出,来人正是墨强尼。
  “你这个不讲信义的东西,为什么派人中途拦截货款?”墨强尼声音中带着愤恨。
  佐佐木还以为这件事情已经得手了呢,一直不停地纵情大笑。
  佐佐木的笑声突然收住:“你所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那还假得了,否则我不会离开那笔巨款,追到这里来找你算帐。”
  佐佐木朝左侧的两名党羽一挥手:“你们从左右包抄过去,当场格杀勿论。”
  两名党羽同时应声,就在原地匍伏前进,搜索墨强尼躲藏的地方。
  这里是一片平原,只有四五十公尺处长了一棵大树,墨强尼藏在树干后面的可能性较大。
  现只剩下一名党羽在佐佐木身侧,他和佐佐木扣动扳机,以猛烈火力掩护两名伙伴朝前逼近。
  那两名党羽距离大树已经不远,突然站起身来,想凭一股勇气对付墨强尼。
  就在此时,树干后面吐出来一溜火花,致令佐佐木的两名党羽应声而倒。
  佐佐木的党羽在极其短暂时间内,已经四死其三,因而不得不对墨强尼重新估计。
  砰!砰!砰!砰!
  双方都躲在原地不敢动弹,而隔着四五十公尺距离,展开了激烈的枪战。
  枪战进行的时间不久,墨强尼首先停止射击,大声吆喝道:“佐佐木听着,好好的一笔生意演变到现在这样的恶劣境地,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希望你不要继续执迷不悟,厮缠久了引动警方前来,你我之间都没有好处。”
  “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继续再说下去吧,你想提出什么条件?”
  “你和你的党羽立刻逃回东京,我绝对不予留难,但是直升机却要给我留下来。”
  “可以,但是我的两亿美金呢?”
  “有本事你去向警方讨取,刚才我已说过,这些波折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应该自己负责。”
  “我不妨直爽地告诉你,这架直升机的油箱也已经空了,否则我不会困在这里。”
  “关于油料问题,我可以自己想办法解决,用不着你在这里唠叨!”
  “你想我会答应你吗?”佐佐木嘿嘿冷笑着,“白白损失了两亿美金,我会就此一走了之?”
  “那你准备怎样?”
  “我要将直升机运回东京拆除,如果有价值两亿美金的货品,我们可以化敌为友,否则要以你的性命,来赔偿我的损失。”
  “那好吧,”墨强尼咬牙恨声道,“宁愿冒警方赶来逮捕的危险,今夜也要拼个你死我活!”
  霎时枪声又起,并夹杂着一声惨叫,原来佐佐木身旁唯一的一名党羽,又因疏忽饮弹身亡。
  佐佐木愤怒得近乎疯狂,一阵盲目射击后,枪膛内的子弹已尽告罄。
  那也是他最后的一梭子弹,现在掌中所握的,成了一柄形同废物的空枪。
  佐佐木开始感到心慌,如果子弹不缺,和墨强尼缠斗下去也许尚不知鹿死谁手;但是现在一切都完了,没有枪的人和有枪者格斗下去,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不过,佐佐木并不打算逃走,何况根据他的衡量在墨强尼用枪监视下,也不可能完全离开。
  两朵弹花夹着锐哮,从佐佐木头顶上空划了过去,紧接着便传过来墨强尼的连声狞笑:“佐佐木,现在应该是你低头的时候了,难道非要我用枪在你胸膛上射两个窟窿不可?”
  “墨强尼,”佐佐木怒吼着,“仗着你枪膛内子弹充足,算得了什么英雄;有本事将枪丢掉,让我们徒手展开一场生死搏斗!”
  那边还没有回话,但在月色朦胧下,见到墨强尼从大树后面闪了出来,并将手枪朝佐佐木扬了扬,然后呼的一声丢出老远。
  佐佐木没想到墨强尼答应得这样爽快,遂从地上站起,将两道恶毒的眼神,远远投向对方。
  墨强尼踏着谨慎的脚步,慢慢地朝前逼近,两只晶亮的眸子,也像冷电般地盯着佐佐木。
  他们已没有再作任何谈判的必要,佐佐木首先拉开了架势,蓦地一个虎跳,便朝墨强尼扑去。
  这位“风社”社长动作矫健,身手灵活,从他扑击姿势上可以看出,他对空手道和柔道两项武术,都具有相当深的基础。
  墨强尼也非弱者,他让过了佐佐木疯狂的猛扑,接连几记快拳,捣向他的面门。
  他的拳又快又重,显然对西洋拳术下过不少功夫,只要佐佐木被他击中,至少也会头昏目眩。
  这一阵快拳下来,也将佐佐木激得疯狂,他大声厉吼,拳脚交加,墨强尼一个疏神之下,竟被他一交摔出八尺开外。
  墨强尼灵活得像个豹子,眼看佐佐木扑来时,他竟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立又出拳猛攻。
  这一场罕有的猛烈搏斗,他们都很明白:如不能将对方击倒,则自己的生命便要在今夜结束。
  恶斗经过了十分钟,两人扭在一处,分而复合,合而复分;墨强尼被佐佐木摔了好多交,但佐佐木也被墨强尼击得鼻青脸肿,嘴角边血流不止。他们两人都在大量流汗,论搏斗可称棋逢对手,看情形势将变成体力消耗战,谁支持得长久,谁就可以得到胜利。
  就在两个恶斗得难分难解之际,原野中射出两道光柱,朝格斗现场疾驰而来。
  两人骤然而惊,立即停止搏斗,各自朝后退了五步,以观动静。
  那是“空中霸王号”,现已闪电般驰到近前,车厢中钻出来黑猫、虎妞、丁雷。
  黑猫静静地站在车门旁边,两道眼光像冷电般地从墨强尼和佐佐木脸上各扫一下:“你们用不着再恶斗下去,不论谁胜谁负,今夜都难逃法网。”
  墨强尼和佐佐木都对黑猫怒目相视,而不吭声。
  “你们不相信?”黑猫严肃得像女神,“你们不妨睁亮眼睛,朝四下里看看。”
  也就是黑猫的话声刚刚落音,原野中亮起了无数盏探照灯,集中朝现场照射。
  墨强尼和佐佐木顿时凉了半截,他们看到最少有二十辆以上的警车,在百公尺方圆内围成一个大圈,并也听到柳川谦一透过扬声器的喊话声音。这样一来,墨强尼和佐佐木都成了瓮中之鳖。
  但是他们不甘就此驯服,两人互相望了一眼,遂即汇合一处,摆出了拒捕的姿势。
  现在他两不得不化敌为友;警方的压力,已使他们暂时忘却了金钱和货品纠纷。
  “劝你们不要妄想作困兽之斗,”黑猫严厉地训斥,“那将是最愚蠢的行为。”
  “少废话,来吧,我的一切,完全毁在你的手里!”佐佐木的两眼直冒凶光。
  黑猫冷笑了笑:“好吧,既然决定顽抗,我也只好成全你们,但还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大野已在东京警视厅作了全部招供,除了贩毒外,连环凶杀也是受你们两人的唆使。”
  佐佐木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原先他误会大野是被墨强尼掳去,现在才明白已被警方逮捕。
  “那更好,”佐佐木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阵,怒目狠声道,“这些帐让我们现在一道算!”
  佐佐木现在已经失去了理智,他也不管自己究竟有多少道行,说完一声怒吼,像一阵风似的朝黑猫扑了过去。他还没有扑到黑猫身前,便被一个强有力的手臂挥了回来。
  黑猫根本没动手,一掌将佐佐木掀回的,是虎妞。
  佐佐木接连几个踉跄,才勉强将身子站稳,差一点来个人仰马翻。
  虎妞双手叉腰,怒瞪着环眼:“叫墨强尼一道上吧,阁下一个人不是我的对手。”
  墨强尼本来还想看看苗头,既然虎妞指名叫阵,他只好硬着头皮冲了上来。
  佐佐木知道自己敌不过虎妞,但有墨强尼联手,他便存了侥幸的想法,掌脚交加,攻向虎妞。
  在警方人员的包围下,墨强尼和佐佐木除了做死里求生的打算外,已没有更好的办法。
  呼!呼!呼!
  虎妞抡开双掌窜来跃去,威猛得就像一个刚出笼的老虎,刚开始就将墨强尼和佐佐木两人逼得连连后退。他们虽然没有挨中,但已从虎妞双掌发出的劲风上,认识了她的厉害。
  佐佐木一声暴喝,乘着墨强尼攻击虎妞左侧时,一个腾身,飞起一脚朝虎妞的右太阳穴踢去。
  他这一招辛辣无比,且又迅速得如同闪电,不料结果还是一脚踢空。这一招也是佐佐木的杀手锏,往往一招致胜,而令对方瘫在地上不能动弹,但是流年不利,今夜的对手偏偏碰到虎妞。
  佐佐木并不甘心,第一腿落空,第二腿又到,唰!唰!唰!唰!两条腿快速如风,竟一口气朝虎妞踢出七腿。他不仅一腿也没有踢中,反而踢到最后一腿时,被虎妞掌缘扫中,火辣辣地痛彻心肺,咧着嘴一个劲地连声怪叫。
  场中又起了一声嚎叫,墨强尼的身子离地而起,嘭的一声跌出丈余开外,跌了一个大仰八叉。
  佐佐木趁虚而入,满面凶狞地将双掌高高扬起,呼的一声朝虎妞头部攻来。
  这是一招“双风贯耳”,只要掌劲足,被击中的人会七孔流血而亡,这也是佐佐木孤注一掷的一击,因为施展“双风贯耳”时,他自己的门户也因而大开,完全暴露了被攻击的部位。
  这种情形,如果碰上普通角色尚无大碍,而佐佐木现在的对手,却偏是双掌功力过人的虎妞。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佐佐木施展“双风贯耳”的同时,只听嘭然一声,一条身影像断线风筝般地飞了出去。飞出去的不是虎妞,而是佐佐木。虎妞乘着佐佐木门户大开时,击中了他的胸膛。
  佐佐木摔在墨强尼身旁不远,躺在地上面如白纸,口里吐血,前胸肋骨至少被虎妞击断五根。
  墨强尼还想从地上挣扎起来反抗,丁雷一个箭步冲上前来,用一副手铐,铐住了他的双腕。
  一辆警车飞快弛临黑猫面前,车上是柳川谦一和四名便衣探员,他们正从车上纷纷跳下地面。
  佐佐木因伤重已陷昏迷状态,墨强尼仍然桀傲不驯,用眼睛瞪着柳川谦一嚷道:“你们为什么逮捕我?我有什么犯罪证据落在你们手里?”柳川兼谦一被他唬住了,而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黑猫。
  黑猫冷静地一步一步走到墨强尼跟前:“墨强尼先生,我们不能不承认你是一名最高明的毒枭,但这一次你彻底地失败了,最好你还是自动说出来,究竟将毒品藏在什么地方?”
  墨强尼朝她冷笑了笑:“这种话应该反过来问,除非你能提出证据,否则诬指一个守法的人为毒枭,那将是一项严重的诽谤!”
  虎妞和丁雷不安地望着黑猫,因为直到目前为止,他们都还不清楚黑猫究竟抓住了墨强尼的什么要点。黑猫对墨强尼的狡猾相当气愤,现将目光移到柳川谦一脸上:“请你派人先将墨强尼押回警视厅,关于物证方面,我自然会有交待。”
  柳川谦一点了点头,遂命探员将墨强尼押上警车,驰向市区;佐佐木则被用担架床抬上了另一辆警车,先送进医院疗伤。
  现在众人都将希望寄托在黑猫身上,墨强尼的那架巨型水陆两用直升机就停在面前不远,机舱里面空空如也,看她究竟能用什么方法搜出一千二百磅毒品来,使墨强尼在法律面前俯首认罪。
  ×                           ×                            ×
  东方天际透出曙光,时针指着凌晨二十五分。
  墨强尼的那架巨型两用直升机,现在刚刚被运到东京一家规模最大的飞机修护厂:厂内工人在黑猫的指挥下,第一步工作是将机身过磅。
  地磅指标停留的位置,是一万五千磅。
  黑猫本来还是提着一颗心的,现在脸上开始绽露出笑容,面朝丁雷道:“飞机制造厂寄来的资料,我相信丁师哥一定还记得,机身全部重量是多少来着?”
  “是一万四千磅。”虎妞抢着回答。
  “但现在是一万五千二百磅,直升机到达东京竟胖了一千二百磅,你说奇怪不奇怪!”
  这句话将柳川谦一逗笑了,他感到无比的欣慰。
  黑猫立即命令修护厂的工人们,动手拆卸直升机,这件工作经过一个多小时才告完成,结果搜出一包一包的毒品,堆在一起经过磅秤,正好是机身重量的差额。墨强尼为了贩运这批毒品花费不少心血,他将毒品平铺在机身四壁,重新镶配,外表上竟看不出丝毫痕迹。
  丁雷含着微笑趋前向黑猫致贺,这樁国际贩毒案是他一手承办,如果不是黑猫鼎力相助,也许不会这样顺利地宣告破获。

  (全书完)

  *经网路检索得悉:琵琶湖占有日本滋贺县六分之一的面积,总面积670.33平方公里,湖岸长241公里,最深103.58米,平均水深41.2米。
  本书中“琵琶湖是我国最大的一座淡水湖,面积广达694.5平方公里,”此处或为作者引用数据来源不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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