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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武侠世界版 凌霄 啸剑令 (疑是黄鹰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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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 天前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注:本人校对仅是个人爱好,本作品仅供侠友学习交流之用,严禁一切商业途径使用,如有侵权,请联系本人删除,谢谢)
 楼主| 发表于 3 天前 | 显示全部楼层
    ===================
    一期完武侠技击故事
    啸剑令
    黄鹰著
    武侠世界连载=啸剑令=凌霄著
   
    第一章 啸剑伏无常
   
    轰隆!轰隆!轰隆隆!
    一连串震天动地的响声,起自五屋山中,本是沉寂,安谧的“凝翠谷”中。
    爆声与那自天而降的汹涌白鹅绒似的雪涛,混合翻滚后,纷纷飘落。
    银白的大地,顿时披上了一件黑斑花袍!
    爆声更挟着风帆,狂急锐啸,反射激荡着整个山谷。
    山谷正中的爆场内,红光灰飞满天!
    飞灰中,夹杂着人的凄厉惊呼,隐隐的自回响中穿隙传遍山野。
    雪,渐渐的停了!
    风,慢慢的转弱!
    爆场中,除了一簇簇硝烟,犹自袅袅飞扬外,其余的,已渐趋寂静!
    一声锐啸起自爆场附近的树林中,啸声高亢尖锐,回绕于山谷中,啸声戛停!回响犹遥遥传出。
    啸声乍起,即见得一条、二条、三条、……八条身影。瞬息间,自爆场周围,荫蔽的角落,拥进爆场,穿梭般的在灰烬颓垣里腾跃!
    若非那斑斑黑点,谁也看不出这与雪地同色的白身影的行踪!
    俄顷,身影都从爆场中,迅捷的窜出,集向一起,随着转弱的风声,隐约的传来了低沉的间答声:“都清过了?”
    “清过了!”
    “没活口?”
    “没有!”
    “走!”
    八条身影,一个紧接着一个,似风般的,疾向山谷林荫深处遁走!
    雪又为大地在增加厚度!
    风!也凑热闹似的,疾劲的飚起!
    一堆堆颓瓦,一处处余烬,一簇簇断垣,一缕缕缕淡烟,随着风雪,摇曳,扩散,扩散……
    ※  ※  ※
    夕阳映照,大地显现出一片鹅黄嫩绿。
    夜幕未垂,苍穹呈现着姹紫艳红,大自然的景色!
    在残阳霞光下荒烟蔓草,亦变作锦绣天堂!
    晚霞影射下的洛阳古道上,在散落的牵牛荷锄的暮归农夫群中,一个衣着朴素,玉面朱唇,长眉斜飞,修目如芒的英俊挺拔少年,正映着夕阳,踽踽行向洛阳古城!
    这暮归途中,只有这少年人,显得孤零零的突出。
    残阳落山,淡淡的月光自东天照射大地,灰蒙蒙的,更衬映出少年人的孤寂身形:形单影只。
    辛苦的农夫们,回到了他们的温暖的,与世无争的家,正享受着纯朴的,温熙的天伦之乐!
    儿童们的笑声,使这独行的少年,也有着一种艳羡!
    少年人抬眼打量一下四野,轻喟一声,似乎是叹息他的孤寂,落寞地,在唇角上挂上一抹微笑!
    这微笑,使人看来,有种说不出的感触!
    是坚毅,是孤寂?是漫不在乎?抑是冷酷?似都不像,又好似都像。
    月夜下,古道笔直的延伸,在朦胧中望去,恰似一条玉带,伸展在这大地之上,遥遥的铺向矗立的洛阳古城。
    蓦地——
    “得铃铃!得铃……”
    “得铃铃!得铃……”
    一阵蹄声混合着铃声,随着微风,自少年人的背后传来,声音越来越清晰!
    少年人微露诧容,但却甚是缓慢的转过顾去!
    只见来路眼光尽处,二匹高大的骏马,正奔驰而来!
    尘土飞扬中,来骑已踏驰月影映入少年眼帘!
    少年人身形一挪闪向路边,伫足而凝目望去!
    马上两个劲装的魁伟壮汉,满面风尘,马口喷雾,似是赶了不少路途!
    急骤的蹄声,擦身掠过少年,马上一大环眼汉子,有意无意的,看了少年一眼,疾驰而去。
    双骑远去,少年亦依旧不疾不徐的移动身形,
    对天色入夜,似毫无所动,反而四顾流盼,尽情的欣赏着夜景。
    “威——武——”
    “鹰——扬——”
    一阵喝道的雄浑声音,又自微风中,拌合着隐约的轮蹄声传入少年耳中。
    少年皱一皱俊眉,嘴唇上那一撇微笑,更浓了!
    四顾一眼后,茫茫夜色,尚不见任何影踪,摇摇头,少年人的脚头,更慢了。
    云遮月娘,大地突显黑暗,远处一簇簇的灯光,明灭中吿诉少年人,村庄的所在。
    前方,黑忽忽的一片,没有灯火闪烁,少年人望着那儿,嘴角上翘起了那微笑的细纹,他知道,那是一座绵延甚阔的松林。
    那黑压压的一片,在云遮月影下,使暗夜增强了威势,替原野添加了阴森,神秘!
    雄浑的喝声,车轮的辘辘声,得得的马蹄声,挟杂着嘈杂的人声,在暗夜中,随着距离的拉近,已清晰的送入了少年人的耳中!
    少年人回头看看!蠕蠕的一排长龙伸展向后!人声随风传来!更清晰了。
    “伙计们,洛阳高升店的二锅头,在等着呢!马上点啊!”
    一口京片子,清脆的自杂沓中传出,敢情天黑,他们正急着赶路呢!
    “丘三爷!小蜜桃可也正等着你啊!”另一个粗犷的,雄劲的声音落后,引起了一阵哄笑!
    嘻嘻哈哈声,笑闹着,却更加速了行程的疾劲,消除了远途的疲累!
    少年人忍俊不禁,暗在笑了!
    近了!少年人与身后的人近了!
    人群与前面的树林也近了!
    倏然!少年人停下了脚步,人声也停了,车声住了!
    只有那些被突然急停勒嚼的马儿,在嘶声长啸,声传四野!
    前面,那座黑压压的树林中,突地出现了一盏,二盏……三盏……八盏气死风灯。
    少年人英挺的身影,矗立在大道中央,看来似这一行车马的首领!
    灯影下,微风飓起少年人的衣襟,看来逸然潇洒!
    但在他那英挺的玉面上,却掠过了一层,难得留意才看出的无比恼意!
    好静,静得落针可间,马儿嘶叫了。
    好怪!一点声音也没有,没有一个人开口!
    一排灯之后,终于打又沉寂,传出了狼嚎似的话声。
    “你可是威武镖局的镖头?”
    “嘿!老大,你看他像吗?”另一个枭叫的声音。
    “请铁威扬大镖头讲话!”又是那狼嚎似的声音。
    “铁威扬有什用,传一声不就结了!”枭叫的声音,又接了腔!
    “小子听着!你们威武镖局这趟镖,我们朔帮收下了,谢谢你们送给本帮立帮大礼,人可以转回去了!”
    狼嚎声音过后,少年人身后传出了冷哼,愤怒声。
    二条身影,倏的马上飘落,即将越过少年人!
    可是,二条身影抬起的脚步,放不下去,跨不出去了,脸上望得出,满露诧异之容。
    人互望一眼,突地望了望身前少年人的背影,废然退后,木立不语。冷冷的看着前面!
    “你可是同少爷讲话?”
    少年人开口了,声音冷得就如同冰凌严霜。
    “不是同你,难道是……”
    未等郡狼嚎的愤怒声音话完,少年人已冷冷的接道:“你知是在和谁说话?”
    “和谁说话?………他妈的,小子,滚开!”枭叫般的声音,愤怒的斥叱。
    “你先滚给少爷看看!”
    少年人冷冷的语声,透出了无比的威严愤怒,俊目中同时射出了一股如利剑似的湛湛神光,射向了灯影后,中间右首的一人!
    蓦地里,怪事陡生!
    灯影后那中间老人,突地撒手丢灯,倒地翻滚,嘴中更是不住的发出凄厉如子规夜啼的嘶吼。
    夜空中,这种叫声,使人听来,毛骨俱悚!
    突然的变化,惊震全场!
    灯后所有的人,手足无措的张惶骚动!
    “滚得不错,就是叫的难听!”少年人冷冷语声,穿越着压住嘶声,清晰的传入全场的人耳中!
    少年人声住,翻滚的身形也随着倏然而停,凄哼亦同时消止。
    疲累地,自地上爬起,惊悸的,一手拾起丢在地上的风灯,一手颤指少年人,口吃的道:“你……你是……中原独行侠……岳……岳擎天……的什么人!”
    一语惊全场,双方人都惊颤的望向少年人!
    少年人,潇洒的,从容扫视一眼四周情形,仅是冷冰冰的哼了一声。
    狼嚎般的声音,突然又起,威武镖局之人,业已看清楚乃是中间左首一人,只听他道:“不管你是什么人,你可要知道,阁下插手今晚之事,我河朔帮可不比昔日的五大门派,任你横行!”
    少年人语意不屑的道:“河朔帮本就不配成帮立派,一群败类!”
    “嘿嘿!是那位高人,竟敢如此污蔑我河朔群豪?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黑压的树林中,突然传出了一个阴森森的声音,随着声音,一条瘦长的黑影,如鬼魅般的,倏忽出现在一排灯影之后!
    执灯的八人,闻声闪身,分立道路两旁,齐齐高举风灯,同时向黑影躬身为礼!
    风灯高举,照射出了来人形貌!
    高瘦,马面,蜂眼,鹰钩鼻,长臂细身,全身黑衣。
    配着苍白的面孔,使人看来有一种阴森,无人味的感觉。
    少年人身后的两人,顿时全身一震!
    互望一眼,露出了一种惊悸莫名的面容!
    风灯下的八人,礼毕挺身!
    嘿!好怪的装束!
    路右四人,一律白衣,头戴马面面罩,活脱脱如城隍殿阎罗殿的画像上,那马面鬼卒。
    路左四人,一律黑衣,头戴无角牛头面罩,亦像煞了牛头鬼使!
    少年人眼前景像入目,心内暗哼一声,口中冷森森的道:“早该出来了!堂主阁下,以你阴曹无常阎潜,加上河朔帮拘魂堂堂主的名号,还怕北京城的威武镖局铁局主,敢不将这要他全家脑袋的镖货双手送上吗?”
    黑衣人,阴曹无常阎潜,闻声后,心内一紧,对面前少年人一眼认出自己,并未感到惊异,倒是他知道自己是拘魂堂主,可真稀奇!
    河朔帮成立不久,他这堂主,还是第一次对外,而这少年人竟是如此先道了,他怎的不惊,然而,他却在少年人话声一落后,藉一声长笑,掩过了惊容,随即冷森森的道:“说的是……”
    少年人突地长笑一声,声如龙吟,震得在场的人,均为之心惊肉跳,笑声甫歇,冷冰冰的道:“可惜碰到了少爷!”
    阴曹无常似不屑的,冷哼一声道:“碰到你?哼,怎样?”
    少年人斩钉截铁的道:“办不到!”
    阴曹无常阎潜,突似碰到了好笑的事情一般,看一看眼前的少年人,突地又敞声大笑,笑声阴森,犹如鬼哭狼嚎,使在场一众镖伙,感到似突地进入了一个阴风森森的鬼域之中,个个全身暴起鸡栗。寒噤不已。
    在场之人,亦似只有少数人仍保持镇静,未为他的笑声所动。
    狼嚎鬼哭般的笑声,久久始停,旋即听阴曹无常阎潜冷森森的语声;“就凭你刚刚的那手『弹指截脉』?”
    少年人却也冷冰冰的道:“那只是对出语不敬者的小惩!”
    阴曹无常阎潜,揶揄的道:“凭岳擎天昔日的威名?”
    少年人依旧冷冰冰的道:“你认为呢?”
    这种不置可否的回答,使阴曹无常阎潜无话可讲,心中暗骂“利口小子”不止。
    本来吗,以昔日中原独行侠岳擎天的威名,独斗五大门派高手,走遍天下无敌手的侠名,他能讲什么!
    尤其是当他想到他亦是人家当年,本就不屑一顾的初出茅庐的小子时,他更不好讲了!
    但他却不能就此算了,表面上,仍是阴森森的,一排好整以暇的样子,不怀好意的讥笑道:“那么,就凭你这一句话吗?”
    少年人却是面容一整,冷声道:“差不多!”
    此话一出,阴曹无常阎潜,不由得一楞,直气得马面差点由竖变横,怒哼一声,神色连变,厉声戟指道:“小子大胆!”
    少年人反而冷冷一笑道:“捉几个无常小鬼的胆子还有!”
    这话简直就是对着和尚骂秃驴,阴曹无常阎潜,倏然一摆手,向右首四人暴喝道:“拿下!”
    路右四个马面人闻声,迅捷的将风灯置于路旁,幌身一字儿排于路中央。
    少年人一见,却突地迈步前行,直向四人撞去,似是未将这班人放在眼中,快到四人近前,突闻其中一人似狼嚎般的喝道:“小子,你乖乖的听命吧!”
    少年人行进的身形倏止,俊目向面前四人,瞥了一眼,轻蔑的冷声道;“滚开!”身随声动,右臂诡异的,向左一伸,左脚跟进,顺势撑身,将从左面牛头阵中,无声无息递来的长剑避过,右臂趁空钻袭牛头人腕脉,五指拿修正着,口中大喝一声:“先滚!”
    一条瘦长的身形,随着喝声,凌空摔向路右田野中。
    黑影挟着凄厉的惨号,“噗”的一声跌落路旁丈许远的田中,被摔得敢情不轻!
    犹自哼哼不止。临时的突袭显露了少年人奇诡的手法,增加了他的神秘性,使每个人都对少年人感到莫测高深!
    少年人摔掉偷袭之人,突以诡异似魅影,欺进因被他摔跌牛头人的神功所震,楞立路中四个马面人阵中。
    奇诡飘忽的身影,环绕四人一转,潇洒中拢指连弹。
    四马面人本能的应变动作甫展,业已中指定于当地。
    不同的姿势,不同的方向,形成了一个奇异的场面,腿未落地,手刚伸出,半仰身躯,俯首弯腰,但却都成了泥人!
    长笑突起,少年人身形闪幌,路左的三个执灯牛头人,亦在他倏忽飘闪手指连弹下,牛头人手提气死风灯,面露惊悸,即泥塑木雕般被制当地!
    身形转闪,飘然停止,立在阴曹无常面前的少年人,冷冰冰,轻蔑至极的道:“阁下何不自己动手?何用劳动贵堂属下!”
    一举制住八个拘魂灯使,这使阴曹无常阎潜这黑道魔星亦震住了!
    神色楞凛中,突地自心底涌出了一股污辱的羞怒,暴戾之性突发,嘿嘿怒笑数声后,道:“嘿嘿!想不到老夫看走了眼!小子,来吧!”
    声落,摆出了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蜂目中,闪射着枭鹰般的凶光,望着少年人。
    少年人一见阴曹无常阎潜的急相,反而慢腾腾道:“堂主阁下,猴急什么!少爷还有话说!”
    这种猫捕老鼠,先玩玩的行动方式,可真把阴曹无常阎潜的肚皮气炸了。
    但,阴曹无常阎潜,却也真是个城府深沉,机诈无比的老狐狸,在这种情势下,可就看出了他的狐狸性格,只见他,顿时趁机转换一副面孔,强装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态,阴森依旧的道:“说!”
    一派大刺刺的态势!颐指气使的口吻!
    这可是人的本性,不管他狼狠到什么程度,有机会可以摆摆架子,他可就绝不放松,定会端的架子十足!
    少年人一看,不由得心中暗笑,嘴角上的那一抹微笑,笑纹更深了,但在他心里,却也对面前这老狐狸,转变之快,大起懔心,对他能在黑道之中,久负盛名不衰,亦有了深一层的认识。
    似是略加思索,少年人始冷声道:“你三更复命的时限还早吧!”
    此话一出,顿见那马脸上的笑容倏敛了,蜂目如芒,射向少年人,仔细的打量了一阵,只见他拉长了面孔,厉声道:“小子你究竟是何来路?”
    少年人却依然冷冷的道:“反正与你不是同道就是啦!”
    稍停少年人见阴曹无常阎潜犹是惊异不止的样子,乃继续道:“威武镖局的这趟镖,很重要,是吗?堂主阁下?”
    阴曹无常阎潜,冷哼一声,未置可否!
    少年人继道;“就此为止,各走各路如何?”
    阴曹无常阎潜,怒哼一声,道:“办不到!老夫要定了!”
    少年人哈哈一笑道:“说话算数,是你这恶名在外的堂主阁下,唯一的好处!这话说了,可别闪了舌头!”
    当场奉送回去的话声,气得阎潜,怒哼一声,就待举掌击出。
    却见少年人道:“慢来!赌个东道如何?”
    举起的手,慢慢放下,阴曹无常阎潜哼哼的道:“小子,老夫可不是和你逗着玩来的!”
    少年人一整脸色道:“让你占个便宜!”
    更是一句莫名其妙的闷话,阴曹无常阎潜冷哼不语。
    少年人继续道:“你我一搏是不免的了!”
    阴曹无常阎潜怒声道:“你跑得了吗?”
    少年人不理他的狠话,反而道:“搏战胜败,定个彩头如何?”
    阴曹无常阎潜揶揄的道:“你小子像满有把握!”
    少年人继续道:“好说!好说!不劳费神。”
    阎潜道:“就以威武镖局的镖作彩头?”
    少年人赞许道;“聪明!只是猜对了一半!”
    阴曹无常阎潜,疑惑的望了少年人一眼。
    只听少年人道:“加上贵堂属下的自由!”
    阴曹无常阎潜,哈哈一笑道:“不劳费神!”
    少年人忽的露出了一股神秘的面容,道:“堂总阁下,可听说过弹穴截脉中有一种手法叫做『定时闭气』吗?”
    阴曹无常阎潜,顿时脸色大变,惊异急遽的转面向他的属下望去!
    只见他的属下,一个个眼中,露出了惊惧之容!
    阴曹无常阎潜,顿时似泄气的皮球,恨声向少年人道:“小子,算你狠,划道哩!”
    少年人轻轻的道:“你可是愿意赌了?”
    阴曹无常阎潜,没好气的道:“废话!”
    少年人笑笑,道;“搏战方式由你,胜者属你,一切听你的,徼幸属我的话吗——今后威武镖旗所到之处,你拘魂堂下,不得侵犯!”
    阴曹无常阎潜,疑惑的看了少年人一眼,看一看他的属下,道:“看来是不赌不行了!”
    少年人道;“悉凭尊意!”
    阴曹无常阎潜恨声道:“岳擎天的威名吓不倒老夫!”
    少年人道;“我知堂主阁下同贵属的情感!”
    阴曹无常阎潜怒瞪少年人一眼,沉声道:“老夫十六手拘魂爪,若不能奈何你小子,老夫今晚认栽!小子,来吧!”
    阴曹无常阎潜,话声一落,身形即倏忽飘起,后退五步,凝神向少年人注视,全身真力暴提,全身戒备。
    此时,少年人亦面容一肃,大步向前迈出,在步幅之间,隐隐传出一种沉雄无比的气势,浸染扩散,使阴曹无常阎潜,感到他一步步似千钧巨锤般,重重击打而下,压力强劲,
    无形中,阴曹无常阎潜的身形,在那种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的谨慎神态之下,随着少年入前进的步度,亦步亦趋的向后退却。
    此种情形落于少年人眼中,无意之间,唇角下撇,露出了那一抹,神秘的,奇异的,冷冽的,却动人的微笑。
    但在阴曹无常阎潜的眼中,这却是令人心悸的微笑!
    少年人自始至今,武功令人有深不可测之感,而他的这种临敌不似常人的潇洒中带威凛的气势,足以灭敌之势,长己之威!
    无形中使面对的敌人,心怀惕惧,惊恐。
    阴曹无常阎潜,在这种情势之下,注视着少年人的踏前步伐,就在他脚尚未落,稍有瑕隙时,把握住战机,拿捏好时辰,迥快的一招袭向少年人!
    招出无声,在他飘忽闪烁的身影前面互指似曲如钩,罩向少年人那俊秀面庞的五官要害,看来却使人甚难捉摸究竟是指向何处。
    少年人一见阴曹无常阎潜递来的招式,玉面上令人心悸的微笑更浓,那双神光闪闪的俊目,透射出一抹杀光,倏闪即隐!
    阴曹无常阎潜,堪堪招至敌人面前,即见少年人右手食指一竖,单臂挥处,食指如灵蛇般,迅疾的戳向闪烁幌忽的如钩掌心。
    他一指去势,甚是过疾,而那破空的锐啸,高尖奇劲,形成一种如电蛇般的威势。阴曹无常阎潜,面色凝重,足步倏然微微的一错,向左旋转侧身,掌随势走,欺近少年人右侧,倏忽间,变招就势,袭向少年人右臂抬起的胁下。
    少年人未待阴曹无常阎潜前来,袭身的招势立稳,身形迅速闪转,奇妙的变指如掌,右手缠向阎潜的腕脉。
    阴曹无常阎潜,一十六手搜魂爪,诡奇飘忽,辛辣狠毒,出名的难缠,为黑道中素所忌惮,为黑道毒技之一。
    搜魂爪十六手连绵展开,不绝的攻袭少年人,但少年人却潇洒自如的见招破招,见势封势,外观之人,却见他似是手忙脚乱,业已被阴曹无常阎潜奇诡狠毒的爪影包围,而实际上,少年人可如文人提笔,游戏文章,虽无章法,却也有定势!
    当事人的阴曹无常阎潜,却正大起疑惑,在他的眼中,少年人的施为,还以为是心存企视,故而尚见其谨慎攻守,丝毫未见懈怠,虽然那股悸人的微笑依旧。
    待到六手搜魂施出,少年人反而捉襟见肘,时有被自己杀手所伤之机会出现,手上攻势,乃更见凌厉,威力亦紧跟着大为增强!
    少年人亦如他的想象,竟似毫无实学般,左挡右封,看来似是狼狈已极。
    阴曹无常阎潜,戒心顿去,搜魂爪威势更增,锋利的爪风,纷戳少年人全身各处大穴,大有即刻制死敌手之势,堪堪一十六手搜魂爪,已施出十式,不由得大为兴奋,只听他在闪烁中,阴冷冷的道:“我道你小子是真有两手呢!原来也不过是个靠嘴巴吃饭,吓唬人的!”
    讲到此处,似是深为自己曾被吓唬发狂,狠狠的递出了一招后,继续骂道:“小子可恶!看你还敢冒充岳擎天的传人不!”
    原来在心底里,他还是深藏一股畏惧,看来中原独行侠岳擎天的威名,实是显赫!
    几句话中,少年人又在捉襟见肘,摇摇摆摆,甚为吃力的情况下,拆了四招。
    一十六手搜魂爪,仅余两招,看似不支的少年人,突然此时,冷哼出声道;“冒充吗!嘿,十五招啦,对了,十六招,你尝尝少爷这败中求胜,阴手制敌的绝活滋味,着!”
    随着这一声“着”后!“啊!”的一声惊呼!
    那黑日分明的缠斗疾影,倏然中分!
    挺立的白影,是朴实俊秀的少年人,嘴角上,兀自挂着那潇洒而令人看来心悸的微笑!
    高瘦的阴曹无常阎潜,此时却矮了半截!
    弯着身子,手抚胯际,低俯的苍白长脸上,豆大的汗珠,正滚滚而下!
    站在道上的那二个镖局里的镖师,直看得傻了呢!
    阴曹无常阎潜弯俯的身躯,渐渐向上挺直了,似是已无大碍,少年人冷冷的道;“堂主阁下,如何?”
    阴曹无常阎潜,面现愤怒之色!
    少年人继道:“大丈夫一言九鼎!想以你阴曹无常阎潜在道上的声名,不会毁诺吧!何况今后我们会随时见面的!”
    话落转身,向房立当地的七人,及躺在野地里的另一灯使,遥遥连点,指风无声,与刚刚点戳阎潜爪心之时,恰恰相反!
    八大灯使,一个个都应指恢复了自由!齐齐集合于阴曹无常阎潜身后!
    少年人俊目放光,不言不动,伫立当地,凝视着这来势凶恶,如今却已是毫无斗志的河朔帮堂主,与他属下的八大灯使!
    阴曹无常阎潜,业已直身,狠狠的瞪了少年人一眼,冷哼一声,阴阴枭声道:“阁下的万儿!”
    “余浩然!”
    阴曹无常阎潜,嘴唇牵动了一下,似乎尚有话说,但却已微微摇头,似是自作否定的,反而恨声向少年人道:“老夫记下了!”
    少年人唇角的微笑,浓泛起一股特异的景像,使阴曹无常阎潜看了,心神甚是不定,只听少年人道;“记牢看清啊!堂主阁下!”
    阴曹无常阎潜,猛然转身,率先腾身向来时树林逸去,刹时与相继追随的八大灯使,消失于树林之中。
    灯光闪烁间,没入树林间隙中!
    自称“余浩然”的少年,此时却在淡淡已升的月影下,转过白色身影,向楞立道上的镖师,看了一眼,唇角上泛起一抹善意的笑容,额额首!
    倏然转身,展开身形,向洛阳方向奔去,刹时间,消失于淡淡的月光下远远的夜色迷茫中!
    待两个镖师,自楞神中醒来,想有所表示时,已不见人影,只好相对苦笑,摇摇头,双双挥手,腾身上马,大喝一声:“开拔!”首先催马起步,亦向洛阳方向行进而去!
    那镖车“吱吱”,马蹄“得得!”声,又配合着。
    “威武——”
    “鹰扬——”
    喝道声起,人马前行。
    夜空中,遥遥的,清晰的,将喝道声,传布得老远老远,增加了北国原野凄清!
   
    第二章 玉指惩恶煞
   
    洛阳东大街,高升老店的大红灯笼,虽然仍是高挑着,但却在风声中摇摆不定,店门已掩上大半,虚掩的门缝中,突然挤进一人,店小二打扮,急匆匆的关上门,向正俯着算账的先生说了声:“大叔,一切都好了,我先睡了!”
    抬起了老花眼,自那用线缠在脑旁的耳轮上驾在鼻梁上的那副眼镜底下,看一眼小二的老头子,说声:“好!你先睡,我马上也好了!”
    小二走后不久,老头儿也阖上账簿,出得大厅,踽踽向后院走去!
    老头儿,进入后院一间偏房之后,灯火亮了一刹,即又熄了!
    顿时,偌大的高升店,显得甚是寂静!
    蓦地,栈房后的马廐里,传来了几声马嘶!
    栈房后进的一座独楼旁,顿时闪起了一条疾劲的黑影,腾身越房而走!
    紧接着,独楼中,黑影奔去的方向,那扇窗子,无风自动,迅捷的,又穿出了一条瘦俏身影,亦劲疾的扑向黑影奔去之方向!
    独楼侧的一间客房檐下,突地又闪曝起一条较前二条身影,更为迅捷轻灵的身影!
    紧蹑着前面二条身影,驰出栈外!
    最后面的身影,出得店来:见前面二人,如电射般向前飞驰,一前一后,看来功力似在伯仲之间!
    而后面的身影,轻功之高竟然非前面二人:所可比拟,刹那间,业已与前二人近了个首尾相接!
    后面人影,似是无意让前面二人知道自己跟踪,故而时时藉墙角屋檐树荫做掩蔽,不疾不离的跟着前面二人向前飞驰。
    后面之人,业已看清,最先者,乃是一男子,追逐的却是一苗条的女郞!
    前面男子,似是有意引逗,不时回首转望,每次转望后,即加紧前行,而后面女的却是一声不响的在后紧追。
    当前面之人,回首转望时,最后身影,捷如魅影般闪身藏起,几次都未被前面之人发觉,其轻功之佳,实是不可思议!
    前后追逐之间,已到洛阳的古校场之中,前引者,直扑矗立校场中央的校阅台,一跃上台,转身面对紧跟他身后,飞跃上台的俏影,二人对面互相打量,尚未开口。
    最后的人影,跟踪到广场边缘后,略作相度,即绕行疾驰,身影如一缕淡烟般,自掩蔽处,射至校阅台后,跃上后面的大房中,看来似是休息处所,宽大敞阔,业已失修!
    后面人影,轻功实是出色已极,落地如风飘飞架,无声无息!
    紧接着已轻灵巧快,捷如鬼魅般闪至校台右方出口之处,向外望去!
    但见台上两人,一位乃四十余岁的黄脸汉子,浓眉下一对鼠眼,正骨碌碌的乱转,那阴惊的面上,闪现出一股邪恶,嘴角下吊,一脸卑鄙之容,正斜睨向对面的女郞。
    月光下望去,对面女郞美艳绝顶,一身玄色夜行衣,腰束丝缎,鹅蛋脸,柳叶眉,瑶鼻樱唇一对青光闪闪的明眸,正怒视着前面的黄脸邪恶汉子!
    此时,突听她以无比娇俏,似玉盘银铃般的声音,怒声向黄脸邪恶汉子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河朔帮摄魄堂,大名顶顶的阳世恶煞,郑鳌郑大堂主!”
    那被称为阳世恶煞的郑鳌,蓦地脸色一楞,心忖:怪?这女娃儿何以晓得我?只听他道:“嘿嘿!好说,好说,恕郑某眼拙,姑娘是……”
    “小女子初莅洛阳,不知郑大堂主为何昼夜引我来此?敬请指教!”
    银铃般的声音,打断了阳世恶煞的话声,也似是不愿回答对方所问,故意先发制人,提出问题似的。
    只见郑鳖,突地一睁鼠目,沉声道:“明眼人不说瞎话,姑娘自踏入我河朔帮地面后,即屡向敝帮弟子,暴施毒手,今晚郑某请姑娘对我有个交代才行!”
    姑娘闻言,螓首一扬,澄澈的大眼睛,望着阳世恶煞,轻声细语,慢腾腾地,语带调侃的道:“河朔帮地面,是黄帝老子封的啊?”
    此话一出,阳世恶煞郑龙,又是一楞,旋即怒目向姑娘沉声叱道:
    “河朔帮是武林帮会,还用不到去受官家封诰,姑娘既敢伸手向我们下手,就该有胆承认!”
    姑娘面色一整沉声道:“谁说我无胆承认?”
    郑鳌道:“那么姑娘,如何向郑某交代!”
    姑娘神色一寒,妙目中突地射出了晶晶煞光,道:“那强抢民女,离人骨肉的小霸王,可是贵帮属下?那霸占风陵渡口,硬索船资的黑鲇鱼也是贵帮属下了?对姑娘秽言污语,不知死活的贼子也是贵帮属下了?”
    这一连问话,可就使阳世恶煞郑鳌,堵住了嘴,脸上神色一阵青,一阵白,气得似是就要发昏。
    而他在心里,却大骂属下窝囊,更对面前这姑娘的伶牙俐齿发狠不一。
    可就是在嘴边上,不好意思承认这些是他的属下!
    由这儿看,人怎么无耻,可是只能背地里作恶,谁也不愿意明里落个“无行”之名,明明他家里是男盗女娼,表面上,他还是要装出个“人”的样子!
    阳世恶煞郑鳖,怎么也不能不回答,那黄脸猛然一抬,露出了那股邪恶的狰狞之容,道:“不管怎样!人是你杀了!你总得有个交代!”这口吻:简直就是无赖已极!
    只见姑娘春花般的绽开了笑容:娇笑一声道:“堂主阁下,你要小女子,如何个交代法?”
    阳世恶煞郑鳌,开声后,又是一楞,是啊,如何个交代法?
    他似是未曾想过这间题!
    只见他微思之后,向姑娘道:“念你是初出道,你同我到堂里去一趟!向本堂弟兄道歉,也就算了!”
    好宽大的条件,但在他的心里却在想,只要你不知厉害,愿意到我堂里去,管教你进得出不得!
    原本是包藏了无比的祸心!
    姑娘闻声后,突地笑得花枝招展般地,久久始停,娇声向阳世恶煞郑鳖道:“大堂主,你杀了人,可曾向别人道歉过?”
    郑鳌闻声,怒声道:“我为什么向人道歉?”
    姑娘闻言后,亦即肃容沉声道:“是啊,我为什么向你们道歉!”
    阳世恶煞道;“因为你道歉才能解决过节!”
    姑娘冷哼道:“没什么过节,值得解决!”
    郑验闻言大怒,胸中怒火倏烧,顿含无比杀机,嘴上说话,手上却暴提真力,以其阴毒的“恶煞掌”悄悄向姑娘袭去!
    姑娘在阳世恶煞郑鳌说话时,即见他的双掌微微抬起,暗暗向自己推来,无虞掌风来得太快,在姑娘虽已惊觉,顾不得作势,双掌顺便迎击之时,亦正是阳世恶煞郑鳌掌劲吐实之时。
    突见他双掌倏提胁推,吐气开声,一股阴柔的大力,业已袭至姑娘胸前。
    姑娘顿觉胸间如中撞击,一阵心血翻涌,但觉四肢无力,心疼如绞,煞时颓然向后仰身倒去!阳世恶煞郑鳌,一见阴谋得逞,一击功成,即迈进一步,扬掌向仰身向后,面色苍白的姑娘,面门击去!
    突地自斜刺里,一股暗劲,迎着他拍下的掌劲,袭击而至,更有一股莫大的指风劲力,袭向他的左胁!
    阳世恶煞郑鳖,顾不得袭敌,赶紧顺势转身,企图躲过袭来的劲疾指风!
    但那里能够来得及,虽然转身时,闪过胁下,却仍被指风,击中胸前,顿感胸中如被锥刺,一阵甜腥,突如激箭般,涌向喉头!
    阳世恶煞郑鳌,强忍翻涌的血气,转目瞥视袭击之人一眼,只见校台右后门口,一个威棱棱,神光十足的一双俊目,在一个俊美的玉面上,正怒视着他,那是一个一身青衣的美少年。
    阳世恶煞一见那威棱的目光,心底里急楞楞的打了一个寒颤,心中不由暗呼一声,好毒!
    以他的江湖经聡,即知此青年人,内功已至化境,也测出了,自己虽被击中一指,然而已感出,真力涣散,功力顿减,已是无法再行搏斗!
    心念突转,强装无事,怒声道:“小子何人竟敢插手本堂主之事?”
    少年人意极不屑的冷哼一声道:“卑鄙的家伙!少爷宰了你!”
    冷森森的语音,起自黑衣少年人,听入阳世恶煞耳中,直如一股利箭穿心!
    继见那威棱俊美的少年,一步步,慢腾腾的踏下,台子本就仅有丈许宽,二人距离不过数尺,如此迈进,一步直似一锤般,击向阳世恶煞郑鳌。只见他随着少年人的前进身形,面上露出了一股惊震,不期然的向后退步,同时那双鼠目,亦一瞬不瞬的,注视着青衣俊美少年。
    蓦地里,“啊!”的一声惊呼!
    阳世恶煞郑鳌的身形,疾然倒落台下!
    原来他被惊震得忘记了距离,后退的步子,一脚踏空,向后跌下!
    阳世恶煞郑鳖,落下的身形,离地尺许,挺身踢脚,奋然而起,平栽的身影,顿时直立,脚甫落地,即腾身射向校台转角,拐弯后,贴着校台向后方疾驰而去!
    一声锐啸,夹着一缕精光,疾如闪电般射向阳世恶煞郑鳌逃逸的身影!
    阳世恶煞郑鳌,闻到锐啸之声,前行的身形,倏忽右移尺许,回头望去!
    一抹清凉,擦过阳世恶煞的左耳际,一支精亮的剑形镖,疾劲的返射回校阅台口。
    此时,阳世恶煞郑鳌的身形,虽是略滞,然却仍然向前疾驰,突见精光剑形镖射回,而在左耳凉意擦过后,突然感到一股水渍,流向左颊,紧接着如绞颈般的疼痛,刹时袭来!
    他下意识的,左手一掩左耳,手触处,蓦地大呼一声,顿感痛澈心肺,左手刹时,沾满血渍!阳世恶煞郑鳌,亡魂大冒,顾不得疼痛,拔腿飞跑。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了隐微的语声道:“堂主阁下,左耳留为纪念,此是对你卑鄙行为的小小惩罚!”
    声音入耳,阳世恶煞这才想到他的耳朵不见了,原是被那小型剑镖削下来,同时勾去的!他同时也想起了此物来历,这不正是昔年中原独行侠岳擎天威震武林的表记,发出时,有警吿敌人作用的啸鸣剑镖吗!
    想至此处,一股寒意侵上心头,直如遇到鬼魅般,回头张望,而脚下却也同时,猛然加劲,向前疾驰,瞬间已接近校场边缘,腾身越过阻拦,向暗影中,疾隐而去。
    校台上的青衣人,此时正收回精油闪闪的小型剑镖,纳入怀中,手腕迅捷的团起了一丝肉眼难见的细色明丝,同时塞入怀里!
    同时,将那只挂在剑把倒勾上的血耳取下包好,藏起。
    黑衣少年正是昔年中原武林奉之为武林泰斗的独行侠岳擎天的传人,黄昏才解决北京威武镖局之厄,驱退劫镖的河朔帮拘魂堂堂主,阴曹无常阎潜的余浩然!
    此时他在不愤阳世恶煞郑鳌的卑鄙偷袭,与事后狠毒行动,而出手救下了台上美绝的不知名女郞!
    目送阳世恶煞,失踪广场外后,始才转身向倒在台上的女郞走去!
    来至临近,俯身握住一只柔夷,在腕脉处一诊,不由得眉头大皱!
    余浩然诊出妙龄美绝女郞脉息微弱,再一试鼻息,已是气息奄奄,受伤之重,竟然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一见此情,乃本能的伸手向少女仰躺的胸前,试其心脉情形。
    蓦地,只见他那伸出的右手,如中蛇蝎般,疾缩而回,心中暗骂自己胡涂,对方乃系一妙龄女郞,自己一个堂堂侠义之人,怎可如此不知慎重!
    但,手虽缩回,他那一双俊目仍在审视。
    那姑娘的胸口在他细审之下,微见起伏,这证明了姑娘心脉未断,犹似静海微波,使他顿时收回了浮荡的心神,凝神略作调息,镇静一下心神。然后,只见他迅速的伸手入怀,掏出了一个绿色扁形玉瓶,揭盖从中倒出了三颗赤色药片,小心的用手托着,左手向女郎下颔一招!女郞本是紧闭的樱口微张,他即迅捷的将那赤色药片纳入女郞口中,然后又将女郞下颔一抬,合上樱唇。
    余浩然此事做完,长长嘘一口气,起身凝视姑娘,慢慢地,姑娘胸腹起伏微增,逐海加剧,余浩然的心,也随着她的起伏,同样加速。
    余浩然顿时如释重负,转身向台下望去,一抹淡淡的月光,飘酒大地,微风吹起校场中的黄沙,微微作响,他不禁对这女郞,起了推想!她是谁?是那一门派的,未见她出手,人生得如此美艳,怎地只身在江湖行走?
    一连串的疑间,都没有结论!
    此时,仰卧台上的姑娘,气息均匀,慢慢地,张开了那丹凤似的玉目,迷茫的向四周略一打量,眼角余光望到了余浩然的身影,蓦地想起了自己乃是遭到暗袭,未曾看清,然而却遽然惊觉,突的翻身坐起!
    身躯甫动,突听她吃呓一声微微呼痛声。同时,耳中传来了清晰而温和的语声:“姑娘受暗袭,心脉几断,在下让姑娘刚刚服下疗伤圣药『百草精片』,药力未全部行开,姑娘还是就地行功疗伤要紧!”
    女郞一听,看看余浩然那挺立台上,面向台外的青色身影,略作检视一下全身,见无异状,乃即凝神运功,疗起伤来!
    功行全身,蓦感一丝凉意,起自喉头至丹田处,随着她的导引,猿力袭向伤处,凉意过处,疼痛立止,功行一周,原意倏与本身真力会合,顿时产生了一股充沛的温和之气流,如一阵汹涌的巨浪,自动向全身主要穴道窜袭,姑娘蓦地大惊,正感不知所措之际,耳中传来了刚才那人的声音道:“姑娘若是感到药力真力会合之时,要赶快导引运行一周天,即可倍增功力!”
    姑娘开声,迅速运功导引那一股巨大的温和之气,按照行功心法予以运行!
    刹时间,姑娘感到真力运行迅速,自己亦随之进入忘我之境!
    面上充满了湛然之色!久久,姑娘自行功中醒来,感到精力充沛,异于常日,而最大的进益,乃是在这一段时间中,她竟然因祸得福,自幼即希冀打通的百汇穴的向往,竟于此时完成!
    高兴的她,飘身而起!
    突地,只见她那一身玄影,身随意动,疾冲向校阅台顶,“轰”的一声,竟然生生冲破校台屋顶,腾上半空,待她觉出不对,欲思运功坠落时,身影早已冲出!
    哗啦声中,一阵屋瓦尘灰落满台上。
    余浩然不虞有此,闻声后,腾身落向校场中央,回首望去,瞥见一条玄色身影,自校台上空,向他俯冲而来。
    人影落地,只见那俊美的姑娘,脸上似百合花般,绽着笑容,娇羞的向他打量一眼,即弯身福了一福,口中同时,感激地悄声道;“少侠救命赐药之恩,小女子感激不尽,请受乐筠一拜!”
    余浩然一见,蓦地闪身,双手频摇,促声道:“不敢当!啊!你是乐姑娘?那更不劳言谢了!”
    姑娘乐筠听闻后,蓦地瞪着那澄澈的眼神,诧异地望着余浩然,似是在问,我姓乐就不需谢了吗?
    为什么?
    余浩然聪明绝顶,怎地会看不出姑娘的意思,乃微感尴尬的,面上讷讷地道;“乐姑娘可是……”余浩然话尚未完。
    乐姑娘突地惊“啊”了一声,似乎想起了极端重要之事般地,神色微变,倏又隐泛,面上露出一股特异的神色,凝视着余浩然,但却声音微带惶急的截断他的话,说道:“你说你给我服食的是百草精片?”
    余浩然一听,面露微笑,点点头!
    乐姑娘闻言,脸色一整又道:“那么你是中原独行侠岳擎天的传人了!”
    语音中微含敌意,但余浩然却不以为意的仍然点了点头!
    依旧是微笑着,望着姑娘!乐姑娘脸上,顿时又掠过了一抹异色,但旋即隐没,反而借机打量一下天色,看见是东方泛白,两人已是折腾了一夜,乃即不经意地道:“时已不早,少侠住于何处,乐筠愿登门拜谢援手,与赐药之德!”
    余浩然虽已看到了姑娘神色不对,语气亦不似甫见面时的温柔,但他却没放在心上,闻言乃道:“我住在姑娘的那家客栈房中!”
    乐姑娘闻言,不由得一楞,即听余浩然又道:“昨晚我住栈时,天色业已将近二更,尚未安息,三更过后,即闻到夜行人飞行之声,乃追踪姑娘同阳世恶煞郑鳌来此,见其卑鄙无耻才予薄惩的!”
    乐姑娘闻言,刹时红云满脸,俯首低看衣裤,温声道:“若非少侠打救,真不知如今是死是活,少侠恩德,小女子记下了……唉……”
    一声轻微的叹声,传入余浩然耳中,蓦地使他心神一凛,略作回想,突然一整颜色,向姑娘道:
    “从姑娘语气中,似是对岳伯伯有所芥蒂,假若方便的话,余浩然可否请姑娘——”
    话声至此略为拖长,而乐姑娘亦于此时,正似在致虑什么似的,用那双澄激的妙目,狠狠的望着余浩然!
    余浩然不禁被她看得脸上热热地。
    乐姑娘却于此时突地道;“你叫岳擎……岳老侠是伯伯?他不是你师父?”
    余浩然道:“较师父尤亲!”
    乐筠诧异的神色更浓,但又问道:“岳——老侠,近几年来可好?”
    余浩然一听,奇怪的看了姑娘一眼,问道:“姑娘认识我岳伯伯吗?”
    乐筠摇摇头但却道:“他可还在江湖走动?”
    余浩然大为诧异的望着姑娘,真不知她问此话是何原因,但却迅速的,肃容答道:
    “自我记事以来:岳伯伯就未曾离开过我一步。”
    乐筠姑娘闻言,意似不信的道:“你是说他十余年都未离开过你吗?”
    余浩然迅速而毅然地点点头道:“除非——”
    “除非什么?”姑娘心急的促声急问。
    余浩然不好意思的,慢腾腾地,然后突地急声道:“除非我上茅房的时候!”
    此话一出,只羞得两人同时低下头去,而乐筠娘却于此时,窃笑出声,她是在笑这俊美少年的朴实吧!
    这笑声冲开了满天阴霾!
    姑娘的面上,又绽出了那百合花般的笑容,但仍然是微带疑惑的道:“那么你不是江汉帮的人了?江汉帮是不是岳老侠创立的了?”
    余浩然一听,心中大为轻松,乃道:“大概贵派定是有人,接到了剑令,是不?”
    乐姑娘点点头!
    余浩然蓦地向姑娘道:“天已不早,我们回客栈吧!您这间题,我慢慢吿诉您,说实话,此事正待我去解决呢!我要看看是什么人大胆,竟敢冒充我岳伯伯的名义,威胁五犬门派!”
    说罢,两人业已双双展开身形,向广场外,客栈方向驰去,在晨色茫茫中,二条身影,竟然走了个并排!
    乐姑娘却在边走时,惊诧的道:“什么?您说五大门派?”
    “嗯!都和贵派一样呢。”
    “啊!”姑娘惊呼出声!
    余浩然道:“我非找出此人宰了他不可!”
    乐姑娘道:“不是江汉帮吗?”
    余浩然道:“不是!江汉帮已消声匿迹了!”
    “那么是谁呢?”姑娘疑惑的。
    “先将河朔帮的事解决,再说吧!”
    余浩然话至此处,二人业已驰出广场!
    街市上已有人影行动,二人放缓步度,尽量抄近路,返回高升客栈!
    入门时,小二哥奇异地看了二人一眼,但却未讲什么!这种事,显然在他不是第一遭,客人晚上住店后,第二天早上突然从外面回来,他大概是见怪不怪了!
    乐姑娘辞别余浩然,返回她那座独楼。
    余浩然亦返回自己的房间!
    进入房中,倒向铺上,脑海中,不期然浮现出了乐姑娘的倩影!
    瓜子脸,柳叶眉,澄澈的大眼睛,流露着一股纯真,婀娜娜的身影,似黄莺般的娇语俏声,樱唇微绽:弧犀似编贝般,晶莹如玉,尤其是那颊上,在似百合花般的笑容绽开时,会有一个隐约的酒涡隐现!
    就在此时,余浩然突地一骨碌爬起身子,右手尤自抚着脸,急步向外走去!
    只见他来到乐姑娘那独楼前,方待用手敲门,突地又停了下来,身似是已待转回,但,“支呀”一声!
    楼门启出,露出了一个娇俏的面庞,正自以那双澄澈的大眼睛,望着余浩然!
    开门的正是乐姑娘!
    二人四目一对,亦不知是何原因,同时在心中,微微一震,双双低首,红云同时现在两人的面上,刹那间,传至耳根!
    乐姑娘抬起头来,欣然的,赧然的道:“少侠可是有事?”
    余浩然伫立当地,期期艾艾地,方待开口。
    乐姑娘却双手拉门,敞开后,微退侧身道:“少侠请里面坐!”
    余浩然随即迈步进得房来,只见楼中布置,甚是清新,看来此处店家,真不亏是老字号呢!
    进门后落座,姑娘奉上一杯香茗后,余浩然即自镖囊中取出了一宗物事,用黄绫包里,形如拳大,置于桌上,然后向乐姑娘道:“姑娘可能用得着此物!”
    乐姑娘看了一眼桌上之物,目中露出了希冀之色,但却甚为大方的,腼腆的向余浩然道;“我真胡涂,竟然未请教少侠尊姓大名,真是太不礼貌了!”
    余浩然豪壮的一笑、道:“是在下失礼,我叫余浩然!”
    乐姑娘倩目一扬,道:“武林中有一位人称赛孟尝的余大先生,不知!!”
    姑娘声未落,即见余浩然神色愤怒,却强自抑止,微带悲声道;“那是先父!”
    乐姑娘神情一楞,但却故意的叉开,只见她娇然一笑,弧犀微露,望了余浩然一眼,一指桌上小包道:“不知此是何物?”
    余浩然双目射出湛湛神光,扬声道:“姑娘何不打开看看?”
    姑娘闻言,柳眉一扬,凤目深情的向余浩然看了一眼,即伸出羊脂般的葱葱玉手,十指尖尖的,迅快将包里打开,里面物事一现!
    突见姑娘全身微颤,怯生生的,满面肃容,将那物事,正放桌上,盈盈起身,立于桌子正面中间,检衽俯身,向着那物事,恭恭敬敬拜了三拜!
    起身后,双目微蕴红润,感激不尽的向余浩然道:“昔日岳老侠与我二叔较技,赢得本门『云龙九现玉符』,如今未经较技之诺,少侠送来,乐筠真不知如何是好!诺言不实现,恐怕亦不方便收回吧!”
    余浩然本待开口,突见门口,人影一闪,店小二手上提着茶壶,进得门来,走至二人面前,自怀中掏出了一封柬帖,向姑娘递去,口中道:“小的受客人之托,送请姑娘过目!”
    乐姑娘伸手接过柬帖,随手拆封,口中却向店小二和声道:“来人可曾走吗?”
    店小二一面沏茶,一面答道:“早已走了!是常来这儿的黄狐刘三爷!”
    姑娘拆开柬帖,抽出一张纸笺,只见上面写道。“夜三更,校场候驾!”
    下面署名郑鳌拜启。
    姑娘一见,顺手递给余浩然,樱唇中,不禁冷哼一声,玉面上,顿时罩上了一层寒霜!
    余浩然接过看罢,抬头方待讲话,目光瞥见小二犹在,即住口不语,伸手自怀中掏出了半块散碎银子,轻轻向小二一丢,见他接住道:“小二哥给准备两份酒菜,分别送到姑娘同我房里来!剩下的你就喝杯水酒吧!”
    小二一掂手中银子,怕不有半两,两个人吃个几天大鱼大肉也用不完,这客官竟是只吃两餐,只乐得他眉开眼笑的,又躬腰又作拱,满口“谢谢,就来,就来”,屁颠屁股的走出楼去!
    余浩然一看小二消失身影!顿时肃容向姑娘道:“这可好!两件事一并解决吧!”
    乐姑娘闻声,扬脸诧异的看着余浩然,神情中现出,不知他话中的意思!
    余浩然一指手中的柬帖,又把嘴向桌上小包里中,出现的姑娘的本门令符,“云龙九现玉符”一呶,和声道:“姑娘何不以今晚约会,顺便解决贵门同我岳伯伯昔日定下的诺言?既不伤你我之间和气,又可实现诺言!”
    乐姑娘一听,双目中露出了感激之色,但又带着一股意气自豪的口吻,向余浩然道:“少侠是说,让我与今晚的敌手,来个胜负较量后,就顺便解决本门与岳老侠的诺言吗?”
    余浩然点点头!乐姑娘豪兴温飞的道:“好,好,咱们就一言为定,我也好报昨晚阳世恶煞郑鳖的一掌偷袭!哼!”
    说至最后的那一声哼!玉面上掠过了一层浓厚的杀机,看在余浩然眼中,对这美艳的姑娘,也不禁感到有点楞然,心想看来昆仑派的气质,是依然未落,这姑娘好重杀气。
    此时,店小二正端着两人的酒菜送来!姑娘一见,即向余浩然说道:“少侠何不就在此……”
    眼光望着小二手中的酒菜,余浩然一看,顿时会过意来,豪然的道:“姑娘不嫌弃,在下就不客气了!”
    说罢即紧接着向店小二道:“你就连我的也摆在此处吧!”
    姑娘此时嫣然一笑,深情的看了余浩然一眼,即将桌上,那支翠色玉石上,雕镂得与活的一样的九条腾云玉龙玉符,极端小心的包好,揣于怀中。
    小二迅速的将酒菜摆好,望了二人一眼,识趣的,脸上却怀着一股神秘的笑意,走出楼去!
    小二的脸色看在姑娘眼中,不由羞红得两腮红云飞腾,偷眼向余浩然望去!
    正见一股深情的目光,射上面来!
    四目相对,那本是强抑着的心情,双双激动暴发,目光中,默默传来了心中的情意,这一对玉人,相互以世上最美的语言,情人的目语,传达了口里讲不出的心意,两人的面上,羞红的脸色渐渐褪了!
    代之而起的,是那湛湛奋,自然的流露:在这一刹那间,心与心结合了!
    ※  ※  ※
    洛阳古校场中的校阅台上,三更不到,则有三个身形极为快捷的人影,自台下跃上!
    人影停身,显然其中一人,正是河朔帮摄魄堂堂主阳世恶煞郑鳖。
    另一个高瘦的老道,鹰鼻鸥目,满面阴鹫,身背一圆形包里,显然乃是他的兵刃。
    三人中最矮的一个,一身粗布衣服,短短胖胖的一副福相的土财主样儿,手执着一根,杆长过臂的旱烟袋,烟锅正自星星烁烁的随着他含在嘴里的烟嘴,噗噗的响声,闪闪的冒着火花!
    那一亮一亮的烟花,瞧着他的面容,白胡子外,都是红朴朴的肥肉,似是营养甚好,绝无武林人的那种肌肉结实的红光!而只是那种普通人的财主脸色!
    此时,那高瘦的老道,转望一眼台上情形,望望天色,意似不耐的,向阳世恶煞郑鳖道:“郑兄约的人,怎地还没来!恐怕……”
    话尚未完,那土财主的手一抬,拔下烟嘴,道:“时间还差一会呢。”
    高瘦老道,敞声一笑道:“我早就想领教岳老儿的什么阎王令了,你们中原人,曾地会捧的他那高?真是奇怪!”
    土老头儿,刚放在嘴里的烟袋,猛的吸一大口烟,藉势从鼻中狠狠的呼了一声,烟雾猛的向前喷出,似是喷出了心中的不满:掉头向台下望去!
    高瘦道人一见,实不好多说,然而他那阴惊的双目,却也怒射土财主老头一眼!
    此种情况,看在阳世恶煞郑鳌眼中,赶紧接腔圆场,用手摸那用布包里着的左耳,干嘿二声道:“时间差不多到了,两小狗怎地不见来?”
    “来了,道爷第一个让他爬在地上求饶!”老道一股怒火,没地方发,一股脑儿,从这二句话中得到了发挥!
    人就是如此,蹩在肚子里的气,不放出来,实在难受,但在有些情况下,实在是不好放,可也真怪,上帝造人,给造了这么一张嘴,不但可以维护生命的生长,更有一个最大的妙用,就是说话。
    说话不但可以传达意愿,连络情感,同样的也可以破坏感情,更巧的,微妙的一项用处,就是叮以抒发感情,而最好的抒发感情,就是说大话。
    说大话,再也没有比在“人后吹大气”的这种方式写意了!
    因为你在别人背后吹保险没有阻碍!
    但,吹大气时,可要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不能说曹操,曹操就在旁边,那可就糟了!
    人往往是运气不好,什么邪门都挤上身来的,看来今晚这个高瘦的老道,运气大概不好!
    因为,在这句话还没讲完时,突地一点黑影,悄无声息的,飞射向他的面门,他未看清,而嘴上可就挨了下重的!
    “啊!”的一声,嘴唇顿时肿起老高,一颗门牙,顿时脱落!满嘴流出了一股血!
    只气得他“哇哇”大叫,叫的时候,刚好连自己的那个门牙也呑了下去,刹时间,只见他涨得脸红赖子粗的,直用手自脖子喉咙向心口的方向揉!
    叫也叫不出,啊也啊不响,惊得干瞪着一双鹰目,双脚直跳!
    从嘴唇流下的血水已是到了喉咙。
    此种情景,看在阳世恶煞眼中,大是奇异,方待向前有所行动……
    蓦地听一个威棱的声音道:“东海鳌鱼岛的野杂毛,只会吹大气!连颗小小的老鼠屎都躲不过!还称什么能?”
    台上三人,同时向发声处望去!
    只见一个俊俏的美艳的女郞,正悄生生的,站在台子后面左面的月台口,而那左面门口,也正站着一个英挺俊拔的少年人!
    那话声,正是出自少年人之口。
    阳世恶煞郑鳌尚未开口,那被击的老道,此时“古”的一声,连牙齿和血呑下,怒吼一声!
    台然而起,猛然向少年人扑去!
    一股疾劲的掌风,在人未到时,即已袭身!
    少年人,嘴角露出了一股轻微的,使人心悸的微笑,一见道人合身扑来,蓦地里身形一幌!
    高瘦道人,顿失敌人所在,扑出的身形,急刹不住,掌力猛地击上了那已失修的校阅台后墙,“轰”的一声,灰飞砖落!顿时台上自台顶哗啦啦下了一阵碑瓦灰尘!
    “飕飕”几声微响!
    五条身影,疾落向台下校场!
    先落地的,是那俊美少年,接着是美艳女郞,二人站了个并排。
    迎面落下了那土财主与阳世恶煞郑鳖,最后才是那业已灰头土脸的高瘦老道!
    台上后墙砖石激飞,那当然是老道的杰作,而台顶砖瓦下落,那可是昨晚姑娘的遗迹!
    高瘦老道身上的灰尘,多半都是姑娘之赐!
    姑娘看到了老道那副狼狈样儿,想起昨晚自己行功完毕的情形,不紧羞红着脸儿,但却深情的瞥视了一眼身旁的少年!
    少年人正是先来的余浩然,女郞不用说是乐筠姑娘!
    高瘦老道,击敌未果,而弄了个灰土满身,真是既惊栗,又气恼!
    惊懔的是少年人那鬼魅般的身法,气恼的是自己竟然出师不利,连遭挫折!
    气恼使他忘记了懔惧,甫一落地,即戟指面前少年人怒声道:“小狗有种就别跑!看道爷不宰了你!”
    余浩然掉首不理,面向阳世恶煞道:“堂主阁下,下书约战,就是这种方式吗?”
    高瘦老道,一见余浩然如此对他,更是恶向胆边生,大喝一声:“气死我了!”
    就待揄掌袭击!
    此时,阳世恶煞郑鳌,却伸手一拦老道道:“敖兄且慢!你还怕没有得施展吗!”
    高瘦老道强忍怒气,怒目瞪着余浩然,立于当地。
    阳世恶煞郑聚鳖,却接着向余浩然道:“少侠昨晚一镖所赐,郑鳖愿即刻解决!在下先与你介绍两位武林高人!”
    说罢用手一指高瘦道人,还未开口,即闻余浩然道:“不用啦!高人是高,就是只会吹大气,谁不知道东海鳌鱼岛上有个野道士叫元玄真人的敖青?”
    说至此见高瘦道人敖青,又待发作,余浩然不屑的哼了一声,继续道:“这他吗?只要是到了洛阳,没人不晓得去拜访拜访,烟叟陈杰之名,可是够响的!”
    “小狗,不用啰吓,好像你什么都知道,道爷要领教领教你的剑镖绝技!”
    元玄真人敖青已是大为不耐,突然插嘴吼叫。
    一旁的乐姑娘,似是早就看得不顺眼,此时突然娇声向敖青道:“老道你有什么本事?让姑娘领教领教你!”
    未等敖青有何反应,一旁的余浩然道;“乐姑娘稍待同堂主阁下较一较阴险偷袭的掌法吧!这杂毛就算我的了!”
    说完迈前一步,俊目放光,凝视着敖青,而唇角那一抹微笑,使人心悸的微笑,又显现在面上!
    元玄真人敖青,突地伸手自怀中,掏出了一支,鳌鱼形的小镖,托于掌心,向余浩然道:“小狗看清了,道爷就以此领教你的剑镖绝技!”
    话落,手一抖,青光一闪,射向余浩然那微笑的面门!
    两人隔着如此近,且是说话中射出,刹时即已到面前。
    余浩然头微向左偏,一转脸,镖贴面门而过。
    头又倏然转回,“呸”的一声,惊鱼镖随声射向元玄真人敖青!
    原来在余浩然转面时,恰将鳌鱼镖用口接住!
    此时运气吐出,当场将对方三人惊惧得寒气大冒。
    这种接镖还镖的方式,可是大背武学常规,敌人出手之物,若不知内情,遽然接于手中,若被淬毒暗器的浮毒所染,可是甚为讨厌之事,何况甫一接触,就用口接?
    此种动作不但震住了对方,而那以一口真气:出对手暗器的劲力,使接到手中的高瘦元玄真人敖青,疾退两步始才站稳的情形,收入对方眼中,更是大为惊懔!
    元玄真人敖青,袭敌未果,反被余浩然啐回的暗器所震退,使他当场丢人现眼,不由得戾气大生,怒吼一声,双肩摇动,背后圆形包里,倏然转至身前,自动散开,双手起处,“朗朗朗”一阵响声,一双黄澄澄的夺轮,执于他的双手,怒目瞪着余浩然,大声道:“小狗!今晚道爷定要你丧命在金轮之下,着!”
    身形暴起,弹射至前,双轮挟着呼呼的风声,闪耀着金光,向余浩然搂头盖顶砸下!
    轮影未至,余浩然身形突然消失,业已转闪至元玄真人敖青身后,敖青已有前次经聡,轮影下倏忽失去敌踪,看也不看,双轮业已随身形转动,半转向身后,疾袭而至,轮风忽忽,光影闪闪!
    余浩然潇洒灵活的身形,随着元玄真人敖青的转动,亦飘渺如影随形,又转向原处!
    轮影旋风般,以元玄真人敖青为轴,频频交射,而余浩然青色身影,亦如拴在椿上般运转不停!
    本是向右旋转的轮影,突地反向疾揄,而青色的身影,亦自倏停又起,倒转而行。
    “就这点本事?哼!”
    青影自运转中,传出了讥语。
    轮影蓦地停止。
    高瘦的元玄真人敖青,怒目瞪向余浩然道:“小子!你也只有逃的本事?”
    余浩然挺立的身影,在夜风中,潇洒已极,唇角上那股使人心悸的微笑不减,口中冷冰冰的道;“逃?你有这种能耐?还是只会这么一招?”多绝!元玄真人敖青,可真是没这份如蛆附骨,如影随形的轻功!
    当然他就连“逃”也不够资格,一招么?
    可也不至于,因为他已经有答复了,是行动的答复!
    双轮看似有无比的重量,只见他吃力的向前一平一立,缓缓推出!
    一寸寸,一分分,向着余浩然挺进!
    余浩然却也瞪着那。精光闪闪的双目,紧盯着元玄真人,口中却低低的道:“乐姑娘请退一丈!”
    乐姑娘闻声,楞得一楞,突地跃后一丈!
    此话被对方两人开到亦迅捷的向后疾退丈许,就在此时,蓦见青影倏跃:金轮暴射:一声暴响,双轮倏然交击,一线金光,平射而出,同时,另一金轮中心处,突然向前喷射出数十支乌黑的鳌鱼镖,覆罩如鱼网般,疾同前成扇形密密突射!
    青影身躯跃空,如大鵰般腾高丈许,闪射过平射的金轮,同时亦躲过鳌鱼镖的群袭!
    余浩然起空的身形倏然长啸!
    折身下射,遥遥一指,点向元玄真人敖青,啸声中,另一种特异的尖细啸声,随之而起,一支亮晶晶的武林人闻声丧胆的啸剑令,疾射向那闪射自空袭至的敖青!
    余浩然下射的身形,突地一飘,斜斜落向平飞而出后,势尽折返的金轮,身影在空中,似鲤鱼打挺般,翻转过来,双脚点处,恰恰踏向金轮中心,如金轮童子般,冉冉落于地面,脚踏轮上,目注对方!
    剑啸令出,“唰”的一声轻响,起自元玄敖青耳畔,精光贴面一闪而回,顿时左耳一凉,一股流汁,顺腮流下。
    元玄真人敖青,本能的一摸!“嗷”的一声痛呼!
    突地双目如鹰惊般,瞪向余浩然,手中金轮,猛然向地上一丢,怒声道:“小狗记下了!道爷二年后定报今彼一镖之赐!”
    金轮当琅声中,元玄真人敖青那瘦长的身形,突地射起,几个腾跃,已是越出广场,消失于夜暗之中!
    那土财主样儿的烟叟陈杰,此时踏前一步,向余浩然端详着,然后将长烟袋在鞋底上一磕,倒去烟灰,慢腾腾地又装上一袋,擦地幌燃火折,点起一袋新烟,吧匝两声,待烟着明,这才向余浩然道:“少侠的剑啸令,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不虚传,老朽就以这枝烟袋,接少侠几镖!”土财主样儿的烟叟陈杰,初次开口,即声言接镖,而元玄真人敖青的削耳,却刚刚演出在前,余浩然可就留意上了烟叟的大烟袋锅子了,看了一会,蓦地微微一笑道:“前辈既然有兴,小可当得奉陪!”
    说罢,即自镖囊中,掏出了三支竹制剑镖,托于手中,意味深长的道:“小可就以此三只竹镖,领教前辈烟袋上的功夫!”
    此话一出,顿使烟叟陈杰,大为欣赏的道:“小哥好机灵,竟然看出老朽烟袋上的门道!”
    原来,余浩然听到烟叟陈杰声言后,即知他的烟袋锅定有克制暗器之能,最为合理的推测既是烟袋锅有磁性,故而他特意掏出竹镖,以探虚实!
    果然不错,烟叟陈杰,出语赞赏,余浩然却亦笑道:“前辈请赐招!”
    烟叟陈杰,霜眉一展,哈哈笑道:“老朽言明,以此领教少侠嫖令绝技,就是有自知之明,中原独行侠岳老侠之绝技,非我所能胜,今晚来此,又不愿虚行,是以少侠勿庸客气,请!”此种不卑不亢的话声,恰如其分,使余浩然大生好感,心念一转,突地微笑,旋即道:“那么前辈注意,小可有僭!”
    “呜——”一种异声,三支乌影,同时兴起!
    三点乌影,一支直向烟叟陈杰面门射去,另两支分左右,成八字弧形,分向烟叟陈杰施袭!
    中间一支,距离烟叟陈杰,尚有一尺许,烟叟睹定来镖,烟袋一立,烟袋锅业已疾然点向竹镖!
    恰在烟袋锅堪堪击中之时,竹镖突地似力尽般,斜向下射去!
    指向烟叟陈杰的小腹之间!
    烟叟陈杰,倏然向左飘身,竹嫖恰恰贴着他的右臂射过,落向地面,劲疾的余力未消没入地中。
    烟叟陈杰,手中烟管,疾然暴点,叭的一声,击个正着,然而同时,却闻一声轻哧!突感背颈处生凉,又是一声轻哧!
    响于左后方地面!
    烟叟陈杰,头微顷时,眼角余光,正见一支竹镖没入地中,不在意地,左手扬起,已觉出背劲处那衣领根处,裂开一条大缝,凉风正应丽灌入!
    烟叟陈杰抬目向身旁不远的阳世恶煞郑鳌,歉意的望了一眼,转头抱拳向余浩然道:“少侠手下留情,老夫在此谢过,长江后浪推前浪,武人旧人换新人,独行侠,定卜回放宇内,只望少侠能体上天好生之德,老夫……唉!!”
    似是感到年迈力衰,抑是陡生败军之将,不再言勇之叹!
    突地双拳一拱,疾然弹身而起,一走了之。
    阳世恶煞郑鳖,请来之人,一伤一败,双双退走,顿时又剩下了他一人!
    心内生怯,却硬充壮汉,大声颤呼道:“小子,还我昨晚削耳的公道来!”
    只叫不动,色厉内荏的样子,看在余浩然眼中,不由得又在唇角泛起了那股使人望之而心悸的微笑!
    蓝影一闪,余浩然身旁,多了那俏盈盈但怒容满面的乐筠姑娘!
    只听她娇声怒道:“无耻的老匹夫!暗算偷袭的小人!不用充硬汉,今晚绝不劳动余少侠,姑娘非让你尝尝我昆仑派的玲珑指的挫骨分筋滋味不可!”话至此处,向前踏出两步,边走边叱道:“老匹夫准备了!”
    一指随那纤纤玉手点出,指风锐啸,射向阳世恶煞郑鳌的胸腹之间!
    阳世恶煞郑鳌,对余浩然心存顾忌,但对姑娘,可并未放在眼中,闻道说是不劳余浩然动手,心下大定,不由得恶向胆边生,怒从心上起,紧接着姑娘的话声,身形一纵,斜跃开去,口中急声道
    “慢来!”
    姑娘本待随指而出的指风,刹时收住,停身道:“你还有何话说?”
    郑鳌阴险的道:“你非我敌手,我看还是你们两个一齐上吧!”
    余浩然一声冷哼!
    姑娘更是怒不可遏的道:“别臭美,你认为你那恶煞掌天下无敌,没什么话说了!那么接招!”声落指出,双指连点,一轮疾攻,哧哧之声,锐啸刺耳,连绵不绝!
    袭向阳世恶煞郑鳌!阳世恶煞郑鳌,双掌暴扬,疾推而出,迎着袭来的连绵指风,硬击而去!
    掌风浑厚,阻得了前指,可抵不住紧跟而来的指风劲力,这正如一支盾牌,抵得住一枪两枪,却抵不住连续而来的枪尖硬刺,这原因可简单得很,指风可以重叠汇成一股尖细的劲力,向前直冲,后力加前劲,越聚力道越重,而掌风却是一掌只能阻挡一时:而不能组成一股风盾,更不能加厚,是以姑娘指风未到六指重叠,指劲已袭中阳世恶煞的掌心,微微生疼。
    阳世恶煞郑鳌,险惊的双目一转,顿时不再停原地,转身移动,斜刺里向姑娘劈出一掌!
    姑娘一见阳世恶煞郑鳌,身形一动,未待掌风临身,倏的一声尖啸,腾身而起!
    身形如大鵰般起于空中,翩翩飞舞中,双掌扬处,玲珑指犹似雨点般:疾落向移动中的郑鳌!
    郑鳌一见,更是踏步疾转,随意挪动,仰头注视着姑娘腾空的身影,双掌蓄势,迎着来指,斜臂正挡,不时挥出呼呼劲风。
    姑娘腾空的身形,每点一指,即自行藉力飘开?直如凤舞龙翔,看在下面观战的余浩然眼中,心中甚是佩服,今日他才真正见到了威震武林的昆仑派那“九现云龙”的身法,实是美妙至极,使他大有叹为观止之感,
    而腾空的乐筠姑娘,因已有备,且已使出昆仑派嫡传的两门绝学,故而放手施为下,威力大增!
    同时少女心情,一者要在余浩然面前显示真正功力,一者,心怀昨日被袭之恨,施为之下,更不容情,何况她还有另一个目的,今晚只能赢不能输,输了到手的传派之宝,又将送回余浩然手中,岂不是太为丢人?
    是以姑娘心中,了然此一战之重要,施展开来,甚是有力,虽然如此,姑娘可未敢施出全力,以防真力不继之唯一“九现云龙”身法的缺憾!
    然而,姑娘所担心的事,在她施展途中,突地发生了变化,她已觉出自己施展此一身法后,不但再未生真力减弱的平日练功现象,相反的,真力反而汹涌如潮,继续增长,而指力似亦慢慢加重!
    此情涌上心头,顿时忆起了自己昨晚曾服食了余少侠的“百草精片”之事,心中对余少侠更生感激!
    激斗中亦不自禁的望向余浩然!
    只见余浩然亦正自望着她,一瞬不瞬的凝视:情生心中,坏的都是好的,姑娘心中,不由对余浩然的关心自己有更增加了一份少女的幻想!
    顾忌一去,精神倍增,只见她那飘渺美妙的身形,在空中腾转闪跃,更形灵便!
    相反的,居于地面的阳世恶煞郑鳌,却是越打越寒心,他不但已觉出姑娘的指力尖刺之加重,亦看出了姑娘的身法,越来越轻灵飘忽,不可捉摸,移动飘闪的身形亦更为迟速,这种情形之下,加上他的隐忧,昨晚被余浩然击中一掌后的伤势,虽经服药调治,但经过此一长时的牵动,伤势似又发作,胸中业已感到隐隐作痛!
    这老狐狸顿生逃念,实时移动身形,向校阅台方向退步,但他的动作,却于此时,亦恰恰露出破绽,掌风无力,招已不实,此种情景,业已为空中之乐姑娘查察,就在他快要移近校阅台之时!
    突闻空中乐姑娘一声娇叱!
    一股劲风大力,搂头盖顶,随着一蓬蓝影,疾冲而下,阳世恶煞,突地奋起全身,双掌一起,迎击而至,身形亦随之借机后闪亟图藉势逃至台下!
    然而却突然感到此次来势,竟然出奇的重,指风变成掌风,两股掌风一碰!
    “轰”的一声大震!
    阳世恶煞郑鳌的胸腹间顿时一热,口中一股腥气,翻涌而出,张口“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而头脑一阵晕眩,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只见他那高大的身形,向后疾退,“嘭”的一声,摔在梭阅台,将台下挡墙,撞得竦竦落下好多浮地积土,人已头已歪,瘫痪当地,不省人事!
    姑娘却在蓝影一闪时,挺立当地,举指正待点向业已昏迷不省,负伤甚重的阳世恶煞郑鳌,让他尝尝“玲珑指”的“挫骨分筋”滋味之时,突感身旁劲风一错,右肘被人轻轻一抬,耳中传来了一句:“姑娘饶他一次!我们回去吧!”
    飞入耳中,轻柔而温文,同时肘部传来一股暖流传遍全身,姑娘顿感幸福,娇羞,温暖,同时并臻,微微转身,四目交投时,双双心身一震,各自那灵魂之窗,得到了保证般的,姑娘蓦然娇嗔地甩脱了美少年余浩然犹自托着臂肋的手儿,羞红满脸的抿嘴一笑!
    紧接着腾身而起,射向广场处而去。
    同时后面亦传来了衣袂飘风之声。
    一双人影,刹时间并肩消失在夜暗之中!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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