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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写在《多情剑客无情剑》之前!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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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昨天 12:44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秋去冬来。
转眼间又是一年的冬天。

深山。
暮雪。
傍晚时分。
雪是灰的,空气中混着狼血的腥气。
风是凛冽的,带着死亡般的阴冷。
鹅毛般的雪花又开始纷纷扬扬的飘落。

可却盖不住方才这场人狼相斗的惨烈。

七八具狼尸横在雪地里,姿态各异。
死狼伤口处冒出的热气遇上冷风,结成了淡淡的一层红霜。
刘大山拄着他那口卷了刃的砍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白雾从他口鼻中喷出,像一头疲惫已极的老熊。

他左臂的衣袖被撕开一道尺长的口子,胸口处棉衣中的棉花翻出,染着血,分不清是狼的还是他自己的。
他也顾不上察看自己的伤势,只是死死盯着不远处那片被血染红了的雪地。
他的妻子赵秀兰手里的钢叉上也在滴血,身后是他们的儿子刘小宝。

他们一家三口上山打猎,却遇上了狼群!

刘小宝站在那里,小小的身子微微发抖,那张自制的简陋猎弓掉在脚边。他才七岁,脸冻得发青,嘴唇没一点血色。
可他的眼睛,却亮得吓人,直勾勾地望着父亲刘大山身后一丛被压倒的灌木。

灌木下,趴着一匹母狼。
它的毛色灰黄,与枯枝败叶几乎融为一体,若非那微微起伏的腹部,几乎难以察觉。
它的一条后腿不自然地扭曲着,身下的雪被染红了一片。

它抬着头,狭长的狼眼望着这一大一小两个人,没有攻击前的凶戾,也没有濒死的恐惧,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几乎要将这雪原都吸进去的哀戚。
刘大山顺着小宝的目光回过头,也看见了它。
大山的眉头一皱,脸上的皱纹又深了几分。
他吐掉一口带血的唾沫,声音沙哑得像破锣。
“还有个漏网的……怀着崽儿?”他哼了一声。
“孽畜,留不得!等它崽子生下来,又是一个祸害!”
他拖着砍刀朝那母狼走去,脚步虽有些蹒跚,眼神却是无比的坚定。

刀尖在雪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小宝没动,也没捡起他的弓。
他看着父亲的背影,看着母狼那双映着灰白天空的眼睛。
那眼睛里的哀戚,忽然让他想起去年冬天,家里那头难产的老黄牛,也是这样望着他,然后慢慢地、慢慢地闭上了眼。

“父亲!”
声音很轻,带着孩子特有的稚嫩,却让刘大山的脚步顿住了。
小宝一低头,从系在腰间的小皮囊里,掏出一块早上烤好的兔肉。
肉已经冷了,冻得硬邦邦的。
他迈开小腿,绕过刘大山,一步一步,慢慢走向那只母狼。

风似乎停了,林子静得可怕,只有脚踩在雪上的咯吱声。
刘大山一声低吼:“小宝,回来!这东西邪性,临死前反扑会要人命!”
赵秀兰一挺手中的钢叉急忙跟了上来。

刘小宝像是没听见,仍然走了过去。
他在离母狼五六步远的地方停下,这个距离,能清晰地闻到狼身上浓重的血腥气和一种野兽特有的膻味。

母狼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噜声,不知是警告还是痛苦的呻吟。
小宝蹲下身,把手里那块硬邦邦的兔肉,轻轻放在面前干净的雪地上。
他看着母狼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此刻正充满了警惕与不解。

“你走吧!”小宝忽然说道。
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你的崽子,不该死在这雪地里。”
他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让开了通往密林深处的路。
母狼看看地上的肉,又看看小宝,再看看不远处持刀而立、杀气腾腾的刘大山。
它挣扎着,试图站起来,受伤的后腿让它一次次失败,雪地上留下杂乱的抓痕和更多的血。

它呜咽着,用前爪扒着地,一点点挪动沉重的身体,终于,踉跄着站了起来。
它没有去碰那块肉,只是深深地盯了小宝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然后转过身,一瘸一拐地,拖着那沉甸甸的肚子,艰难地没入松林深处。

刘大山和赵秀兰一直没有动,直到那抹灰黄色的影子彻底消失。
赵秀兰缓缓放下钢叉,走到小宝刚才站立的地方,低头看着雪地上那块兔肉,又抬眼望向母狼消失的方向。
林深似海,除了风声,再无动静。
她回头,看着儿子。
孩子依旧站在那里,望着空寂的树林,小小的身体在苍茫天地间,显得那么单薄,又那么执拗。
刘大山心里忽然涌起一种莫名的情绪。
他是一个猎户,靠着打猎为生!
他在这里活了半辈子,见过的生死比吃过的大米还多。

他信自己手里的刀,他信自己手里的弓和箭!
斩草就要除根。
狼就是狼。
今日你放它一命,来日它未必念你的好,遇上了照样可以吃你!

可刚才那一刻,这孩子眼睛里有一种东西,比狼的獠牙更锋利,比这寒冬腊月的风雪更冷,却也……更干净!

他走过去,粗糙的大手按在小宝瘦小的肩上,他能感觉到孩子细微的颤抖。

“走吧儿子,我们回家”赵秀兰的声音里溢出来的都是慈爱。
刘大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叹,“走,天快黑了,这地方血腥味太重,要是引来了大虫和熊瞎子就麻烦了!”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弓,塞回小宝的手里,然后牵起他冰冷的小手,转身朝着来路走去。

夕阳的余晖终于挣破云层,给雪地和林木抹上了一层凄艳的血色。
两大一小三行脚印,蜿蜒着通向山外的小村庄。

就在这一家三口的身影远去之际,林中又有两个人影一闪而现。

一个美妇,脸色苍白,眼中却含着热泪,她的手里攥着一个早已经褪了色的波浪鼓。

一个中年汉子,腰身如枪般挺直,一条空荡荡的袖子在风中摇曳,另一只手里紧握着长剑。

正是白飞飞和金无望。

口口口口口口

西北边陲,雪落无声。

这年的冬天,来得又早又猛。

才刚入腊月,西北边陲的这片连绵大山,就被一场接一场的鹅毛大雪捂得严严实实,放眼望去,尽是刺目的白。

风像刀子似的,刮过光秃秃的树枝发出呜呜的尖啸,卷起地上的雪沫,砸在脸上,让人生疼。

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子,住着几十户人家,他们如同被世界遗忘的几片枯叶,蜷缩在大山的褶皱里。

村子最东头,一座小院子傍着一片老树林,院内几间木屋,屋顶上覆着厚厚的积雪,其中一间屋顶的烟囱里正冒出凫凫炊烟。

可烟刚探出头,就被狂风给撕得粉碎。

这里,便是猎户刘大山的家。

如今,他们家里住进了一对外乡来的夫妻。

村里的人只知道,刘大山心善,收留了投亲不遇、暂时落难的这对夫妻。

那妇人姓白,是个极美的妇人,只是脸色苍白得厉害,身子似乎不太好,平日里深居简出,偶尔出门,也是裹着厚厚的棉斗篷,低垂着眼,不怎么与人说话。

那个男人姓金,是个沉默寡言的独臂汉子,脸上带着些风霜痕迹,眼神锐利,但干活是一把好手,时常帮着刘大山拾掇猎物、修补房屋,倒也勤快。

这对夫妻,正是白飞飞和金无望。

而刘大山一家根本想不到这看似平静的屋檐下,藏着怎样的惊涛骇浪,怎样的往事如刀!

院子西头那间稍小些的屋子里,炭盆只烧得半温,驱不散彻骨的寒意。

白飞飞独自坐在窗前,窗外是混沌的风雪世界。
她穿着一身素净的棉裙,外罩一件半旧的貂皮斗篷,乌黑的发髻上只簪着一根普通的木簪子。

岁月似乎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只是那双曾经能倾倒众生的眼眸,如今盛满了化不开哀怨与痛楚。

她的目光,穿透纷飞的雪幕,落在院子角落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那是刘小宝,刘大山的儿子,今年七岁。
孩子穿着一身臃肿的棉袄棉裤,小脸冻得通红,却浑然不觉,正握着一柄刘大山给他削的木剑,在雪地里一下一下,认真地比划着。
动作虽然稚嫩,却隐隐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劲力与韵律。

白飞飞的呼吸,在孩子每一次挥剑的瞬间,都会不自觉地屏住。
她的视线,如同被磁石吸住,牢牢钉在孩子的眉心上。

那里,有一颗殷红如血的朱砂痣。

此刻,随着孩子运劲挥剑,那颗小小的红痣,竟仿佛活物一般,隐隐泛动着一层极淡的赤芒!
那光芒,像一根烧红的针,狠狠刺入白飞飞的心底最深处,搅起沉淀了七年的血与痛。

七年前,幽灵宫主白飞飞与“天下第一名侠”沈浪,在那场纠缠了太多恩怨情仇的较量后,有了一个孩子。

她给他取名阿飞。
那是她灰暗人生中,唯一真实、滚烫的念想。
然而,孩子尚在襁褓,一场突如其来的劫难降临。
神秘莫测、恶名昭彰的梅花大盗,在她外出时闯入她的家中,杀了两个婢女、抢走了阿飞。

她发了疯一般苦苦的追寻,这七年里寻遍了大江南北,历经了千辛万苦!
悲伤、绝望,在这七年里一直都折磨着她!

在这七年里,金无望—这个曾是快活王麾下“酒色财气”四使之一的“财使”,一直陪伴着她,不离不弃!

日久生情,更何况是一个陷入悲伤绝境之中的女人!
在经历了几年的风雨之后,二人终于结成了夫妻。

半年前,二人偶然途经这西北边陲,在这个小村庄里见到了猎户刘大山的儿子刘小宝。

那颗眉心的红痣,那依稀熟悉的轮廓,尤其是当金无望暗中试探,发现这孩子体内竟蕴藏着不俗的根骨时,
一个疯狂而又充满了希望的念头,击中了白飞飞。

他们留了下来。
暗中查访,旁敲侧击,从刘大山醉后零碎的话语里,终于拼凑出了真相。
七年前,刘大山确实是屋后的树林里捡到这孩子,当时孩子裹在锦绣襁褓里,身边还有一本剑谱。
而据刘大山模糊的记忆,捡到孩子的前后,似乎隐约见过一个身上带着淡淡梅花香、身形如鬼魅般的身影出现……

梅花大盗!是他!一定是他!他抢走了阿飞,却没有杀他,而是故意让刘大山这个忠厚老实的猎户捡到抚养。

为什么?
梅花大盗为何要这样做?
他与沈浪,与自己,有何深仇大恨?这背后,究竟藏着怎样的阴谋?
这些问题,如同毒蛇,日夜啃噬着白飞飞。

但她不敢轻举妄动,更不能贸然地与孩子相认,一是考虑刘大山夫妻,另一方面梅花大盗行踪诡秘,武功奇
高,且下手狠毒,如若打草惊蛇激怒了他,恐将危及孩子的性命!

她只能与金无望在这里暂时先住下,暗中守护,从长计议。

金无望已经从刘大山夫妻的口中探知了数年前有个人送来了记载着玄妙内功心法的《无敌宝鉴》,并且击杀了一个黑衣人。
白飞飞和金无望已经猜到了这个人就是王怜花!
口口口口口口
金无望借口喜欢小宝伶俐,要教他强身健体的法子,征得刘大山同意后,便开始暗中引导小宝练习武功。

此刻,白飞飞看着雪地中那执着的小小身影,看着他眉心随着剑招起伏而明灭的红芒,心中百感交集。
那是她的骨血,她与沈浪的……阿飞。

可如今,他叫她“白姨”,对猎户刘大山喊着“爹爹”,对着刘大山的妻子喊着“娘亲”!
每一次听到那声稚嫩的“娘亲”,都像是一把钝刀,在她心上来回的切割。

尤其是小宝练习的这套沧浪神剑,那剑意,那神韵,竟与当年的沈浪有着几分相似。
每一招每一式,都像是在无情地翻搅着她刻意尘封的记忆,提醒着她那段爱恨交织、不堪回首的过往。

沈浪……你现在,又在何方?
既然王怜花来过,你想必也知道我们的孩子还活着!
这些年来,你可曾想过我?!

一阵寒风卷着雪粒,扑打在窗纸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也打断了白飞飞的思绪。

她轻轻拢了拢衣襟,将眼底翻涌的泪意逼了回去。
不能哭,至少,现在还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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