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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朱羽《冷门黑马》(五花八门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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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前天 21:0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朱羽 五花八门故事02冷门黑马(武侠世界690期)

  第一章 歌热舞狂 梦中之航
  一年一度的灵魂舞比赛又在龙城的灵魂舞之宫——黑马夜总会掀起了狂潮。前三名可以免费游览香港,日本二周。因此,喜好此道的青年少女一时趋之若鹜,纷纷报名参加。
  今晚已经进入了决赛阶段,最后三十对,要在连续五个小时的狂舞中来角逐前三名。
  方大卫十九岁,马安琪十七岁,他俩也是其中一对。他们是一对小恋人,对香港日本向往已久,因此他们渴望进入前三名。
  在其余的二十九对中,还有一对是他们的朋友——高强尼和陈茱蒂,男的二十一岁,女的十九岁。他们并不想夺标,因为高强尼另有情人,即使夺标,也不可能和陈茱蒂双双结伴去日本游览。他们原是为方大卫那对壮胆而来,却想不到进入了半决选。
  火红的灯光,火热的音乐,恣狂的舞步,使这些青年少女发出嘶声狂吼,心里燃烧着野性的火焰。
  九时三十分,音乐台上宣布休息十分钟,狂舞了两个半小时的他们,才算喘了一口气。
  接着主持人宣布最后进入决赛的十对名单,没有他们的份。
  高强尼叹了一口气:“唉!大卫,安琪,你们的日本之旅没有指望了。”
  桌上放着四杯原封未动的果汁,陈茱蒂无精打采地啜了一口,皱皱眉头说:“大卫!失意的人该喝一点酒,我提议……”
  方大卫原已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瘫在椅子上,这时突然振作起来,连连摇手,制止陈茱蒂再说下去。
  陈茱蒂冷笑道:“大卫!怎么了?我和强尼是为你们助阵而来,请喝一杯酒也小气吗?”
  方大卫有气无力地说:“茱蒂!你误会了,今晚的门券涨了三倍,我现在已是囊空如洗,没有钱可以请你喝酒了。”
  陈茱蒂双手一摊,作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马安琪换了个位置,来到她的身边,轻声道:“茱蒂!你真想喝一杯?”
  “嗯!”陈茱蒂认真地点着头,说道:“失意的人应该有一杯在手。”
  “那么,我们可以想法子去钓一条‘鱼’。”
  “哼!”方大卫不高兴地,喷出一口冷气。“今晚这儿没有鱼。”
  “有一条。”马安琪抬手一指。
  大家循着她的手指看去,的确发现了一条“鱼”。
  那是一个单身的年轻男子,穿着一套浅蓝色的西装,结大花领带,头发梳得溜光,还戴着一副宽大的茶色眼镜,样子很神气。
  “可能是个观光客。”高强尼在猜测。
  两个少女在互问:“谁去?”
  “老规矩。”方大卫说。
  老规矩是猜拳,结果陈茱蒂输了,她应该去作钓饵。
  钓“鱼”是他们的老把戏了,陈茱蒂老练地晃了过去,在那单身男人的身边坐下,媚笑着问道:“你一个人吗?”
  那单身男子转过头来望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又将头转了回去。
  陈茱蒂发现那张面孔很英俊,虽然碰了一个软钉子,反而兴趣大增。她再次抛出钓线:“能请我喝一杯吗?”
  对方依然没有回答,却向站在不远处的侍者勾了勾手指。
  侍者连忙走过来听候吩咐。
  “给这位小姐来一杯,”他的声音清晰而又洪亮,侍者正要转身离去,他叫住:“回来,你该问问给这位小姐来杯什么?”
  侍者很礼貌地回答:“今晚我们只供应灵魂鸡尾酒,和先生手里端的那杯一样,因为今晚是灵魂舞之夜。”
  “我说给这位小姐来一杯冰开水,”他的语气,神态都不像开玩笑。又转过来向陈茱蒂说:“这里冰开水是免费供应的。”
  陈茱蒂紧绷着脸说不出话来,气呼呼地回到自己原来座位。
  马安琪紧张地问道:“怎么回事?是不是言语不通?”
  “他太骄傲。”陈茱蒂气呼呼地说。
  “这小子!”方大卫狠狠地朝那边的单身男子白了一眼。“强尼!你女朋友受了欺侮,还不快去揍他一顿。”
  “大卫!”强尼有些畏缩地说:“我看还是你去,那家伙身体太壮,我未必是他的对手。”
  “算了!”陈茱蒂喝阻他们。“你们谁也别去,看我征服他。”她显得胸有成竹的样子。
  音乐,重又开始,大家又开始狂舞起来。
  十一时,前三名选出来了。但是节目还没有完,这里要到凌晨两点钟才打烊。于是,陈茱蒂开始了她的征服手段。在紧凑的鼓声中,她狂喊了一声,纵进了舞池中央。
  这里每晚都有这种来宾自动表演的特别节目,大家纷纷自舞池中退避,好让表演者从容施展。
  陈茱蒂恣狂地跳着,她踢掉脚上的鞋子,再褪去露脐的上衣和短裙,甩动她的长发,扭动她丰满的胴体。
  “天啦!”马安琪吃惊地大叫,“她在表演脱衣?”
  强尼声音也在发抖:“我真不敢想,万一她再脱下去……”
  陈茱蒂的手已摸触到背后的胸罩的钮扣了,全场发出尖叫和口哨,鼓手的鼓声也敲得更响更急。
  她舞动到那位单身男客的面前,目光充满挑逗的神色,面上布满挑逗的笑容,逐渐向他靠近。然后,她缓缓地转动身子,以背对着他,解开了胸罩的钮扣。
  胸罩并没有揭开,仍压在她手里。她又缓缓转过来,想看看那单身男客面上渴望的神情。可是,当她转过身来时,那条鱼已经不见了。
  XXX
  狂歌热舞终于结束。
  在夜总会门口,陈茱蒂和马安琪愁眉苦脸。异口同声地说:“我们今晚不能回家了。”
  “那怎么办?”高强尼关切地问。“明天早上再回去。”
  “那岂不更糟?”
  “你真是个笨虫!”陈茱蒂指着他的鼻尖。“明天我们可以找女朋友送我们回家,说我们在她们那里过夜。”
  “好主意!”方大卫点点头。“今晚怎么办?”
  马安琪走过去挽住他的手臂说:“走!逛马路。”
  “天啦!跳了六个小时的灵魂舞,再去逛马路?我没有那种本事。”
  马安琪瞪起了眼睛:“难道你们回家,丢下我们不管。”
  “有了!”高强尼猛一拍手,眼睛发亮,每当他有了这种表情时,他脑海里就有了鬼主意。
  方大卫在石阶上坐了下来,无精打采地说:“有什么鬼主意还不快说。”
  “今天是周末,对吧?”
  “嗯!”
  “停泊在游艇码头那许多游艇上的人绝不会在艇上渡周末,对不对?”
  “你快说出来吧!”陈茱蒂不耐地催促他。
  “有些外国游艇上的游客都没有带女伴,他们今晚上岸后,可能不会回到游艇上去睡觉。”
  方大卫忽然懂了,他霍地从石阶上站起来。“你的意思是,我们到游艇上去睡
  觉?”
  高强尼点了点头。
  “你怎么知道那条游艇上有人没人?”方大卫谨慎地打听。
  “看灯光。而且,无人游艇会锁上舱。”
  “锁上舱门我们在那里睡?”
  “甲板上呀!”
  “你好像很有经验。”
  高强尼耸肩一笑,说道:“我睡过很多次。”
  “好!”方大卫抢先下了台阶。“我来叫辆街车,到游艇码头的车资我还付得出来。”
  XXX
  那是一艘白色游艇,足有四十多公尺长,很大,很新。船头上画着一匹黑色的飞马。
  “也是黑马。”马安琪首先发现,这艘游艇的名号也许和方才玩乐的那家夜总会的名称相同。
  “嘘!”高强尼警告她不要说话。“没有灯光只是说可能艇上没有人,但是不能确定。
  “怎样才能够确定?”方大卫轻声的问。
  “要仔细侦察。”
  “上去?”
  “嗯!”高强尼点点头。“你们在岸上等着。”
  高强尼真是老经验,很轻巧地就到了艇上。仅一分钟,他又回到码头。
  “怎么样?”三个人一齐问。
  “没有人。”高强尼肯定地说,“抽风机没有开,这种天气不开抽风机,人在船舱里绝对受不了。”
  “我们可以上去了?”
  “不过,可有些奇怪,船舱门没有上锁。”
  “哦!你还是不能确定?”
  “不!”高强尼诡谲地笑了。“我的意思是,也许我们今晚能在船舱里住一晚,那比舱面上舒服。”
  “你最好还是先到船舱里看看。”方大卫不放心地说。
  “好吧!你们等着。”高强尼又上了游艇,并很快地打开舱门消失了身影。接着,舱内亮起了灯光,他很快地在船头上出现。
  “先生小姐们!”高强尼弯着腰,挥着手。“黑马号游艇为各位而开放,欢迎登艇参观。”
  大家欢天喜地的登上了游艇。船舱的内部很大,有四间舱房,一间寝室,一间餐厅,一间盥洗室,还有一间储藏室。
  “哦——这里有酒。”这是方大卫的发现。
  两位少女已大模大样地坐在餐桌上,向方大卫说:“喂!来两杯马丁尼。”
  方大卫调好了酒,每人一杯,他们兴高采烈地喝了起来。
  酒精下肚并未使他们兴奋,反而使他们冷静。
  首先是陈茱蒂皱起了眉尖问:“强尼!你有把握艇主人这时不会回来?”
  高强尼看看表说:“现在已是凌晨二时四十分,所有娱乐场所均关闭,他们现在身在何处?那位回答?”
  “酒店。”方大卫说。
  “对!”高强尼双掌一击。“你们可曾在寝室里发现女人的用具?没有。那么艇上的人必是无伴侣的男性。”
  马安琪插嘴说:“那么他们不必到酒店去。”
  “小女孩!”高强尼笑着说:“只要他们有钱,在这里难道找不到女伴?放心!他们要到中午才能回来。”
  马安琪点点硕,不过她却噘起了嘴:“强尼!我同意你的判断,但是我抗议你称呼我小女孩,下个星期三是我十八岁的生日。”
  高强尼俏皮地说:“那么下个星期三我将开始称呼你为小姐。”
  “哈哈……”大家都笑了起来。
  一杯酒喝完后,酒精的力量开始发挥。高强尼提议说:“我们应该来个水上灵魂之夜。”
  方大卫首先反对:“没兴趣,再跳我的双腿会离开我的腰。”
  “二位小姐呢?”高强尼再问二位少女。
  两位少女同时答:“我们希望再喝一杯,然后睡觉。”
  “OK!”高强尼大声,他好像一点也不觉得累。
  方大卫和高强尼还有些酒量,两个女孩子就不同了,两杯下肚后,就都醉眼迷离,昏昏欲睡了。
  现在,高强尼彷佛变成了艇长。他说:“寝室里有两张床位,我建议让茱蒂和安琪去睡,我和大卫睡这里的餐桌。赞成吗?”
  陈茱蒂摇摇头说:“不行!万一他们回来……”
  高强尼道:“我说不会这时回来就不会回来了。”
  “我是说万一。”
  “对!”方大卫说:“她们一天到晚钓‘鱼’,万一他们回来,那岂不是反被‘鱼’钓走了。”
  “那怎么办?”高强尼搓着手。
  “我们两个人睡餐桌。”她们同声地说。
  “我们去睡寝室?”
  “不!你们在这里的地板上睡,四个人在一起安全一点,万一他们回来我们也吃不了亏。”
  “如何?大卫!”高强尼望着他。
  “你说呢?”
  “女权至上,遵命吧!”高强尼莫可奈何地摇摇头。
  事情就这样决定了,四个人同住在餐室。
  高强尼分派方大卫的工作:“大卫!你将地板擦干净点,我去关掉其他舱房的灯。”
  “小子!你变成艇长了。”
  舱内的灯光熄了,四个人也全部躺下。月光从空气窗照进来,可以看见高强尼在地板上翻来覆去。终于,他从地板上站了起来。
  “各位!”他轻声说:“我建议扭开收音机。”
  方大卫睡意朦胧地说:“电台这时没有节目。”
  “明晨六时开始广播,我们到时可以清醒。”
  “放心!”那是马安琪的声音,“我每晨六时必醒,因为每天那个时候要作健身体操。”
  高强尼躺了下去,嘴里喃喃地说:“但愿你准确得像一具闹钟。”
  XXX
  “喂!快起来!快起来!”马安琪在大叫大嚷。
  高强尼头一个翻身坐起,他看看从窗口射进来的阳光,以阴阳怪气的声音说:“安琪!我不信现在是早上六点钟。”
  “天啦!我从不迟到的。”马安琪神色仓惶地说:“一定是那两杯酒害人,现在已经九点半了。”
  “槽了!”陈茱蒂慌忙地从餐桌上跳下来。
  方大卫将食指放在唇间,嘘声警告说:“轻点!也许他们回来后,正在蒙头大睡。”
  “糟了!糟了!”陈茱蒂仍然在嚷叫,不过声音轻了些。“回去如何对妈咪说呢?安琪!怎么办?”
  “是呀!”马安琪愁眉苦脸地说:“我答应八点钟和妈咪上教堂作礼拜的,真是糟糕透了!”
  “二位冷静一下。”高强尼开口说话,但他自己的声音就不够镇定。“我想情况也许比你们想象的更糟。”
  “怎么?”现在,连方大卫也有点吃惊了。
  “你们不觉得船在摇晃吗?”
  摇晃?是的,他们立刻感觉到了。
  “再听,”高强尼又说:“引擎转动的声音。”
  “难道?”
  “各位!”高强尼力持镇定地说:“我愿以未来的马票奖金赌一毛钱!这艘游艇现在已航行在海上了。”
  “呀!”两个少女首先发出尖叫。
  “让我看看。”高强尼说着站到餐桌上。他向窗外张望一阵,又跳了下来,叹了一口气说:“唉!我看见了海鸥,但是没有看见陆地。我想我们已经离开海岸很远。最少也相距一百里。”
  两个少女惊慌地说:“强尼!教他们送我们回去。”
  “教谁?”高强尼耸耸肩。“我并不是真正的艇长。”
  “那怎么办呢?”两个少女都快哭出来了。从来不识愁滋味的方大卫也紧张得脸色苍白,只有高强尼还算较为镇定。
  “来!我们上去。”高强尼打开餐室的门,向他们挥挥手。“我们先看看艇主人是那一国人。”
  四个人蹑手蹑脚地上了舱面,眼前是一望无垠的大海,游艇正在鼓浪前进,船尾拖着一条白浪。
  他们朝驾驶台上望去,没有看见人,却有一支枪管从驾驶台的窗口伸出来,同时传来一声大吼:“不要动!谁动我就开枪。”
  还好,吼声是华语。看来这艘游艇的主人是中国同胞。
  高强尼连忙大声叫道:“请不要开枪,我们不是歹徒。”
  “转过身去。”执枪的人在命令。
  四个人乖乖地转过身,以背对着驾驶台。
  “你们为什么偷上我的游艇?”
  “我们昨晚只是想上来休息一下,结果却睡着了。”
  “你们愿意死,还是愿意活?”
  “不要杀我们!不要……”两个少女高声尖叫。
  “好,那得有个条件。”
  “我们愿意遵守条件。”
  “好!到驾驶台上来。”
  四个人来到驾驶台,双方照面之下,大家都感到意外。
  因为这位艇主人就是昨晚在夜总会里遇见的那条鱼。
  “是你们?”他也感到意外。
  “是你?”
  “真巧!你们报名吧!”
  “方大卫!”
  “高强尼!”
  “陈茱蒂!”
  “马安琪!”
  “听着。”艇主人发布命令:“方大卫和高强尼给我当水手。茱蒂和安琪负责烹调和杂务。”
  陈茱蒂吞呑吐吐地说:“我希望你能送我们回去。”
  “你的表演很精采,我可惜没有看到。”
  陈茱蒂很快地答应:“我现在就可以为你表演,绝对精采。不过,你看完表演后,要立刻回航送我们回龙城。”
  “不行!”
  “我们必须要回去啊!”
  “那么只有一个方法,但是你们要有泅泳一百里的能力才行。去吧!向海里跳,我不阻拦你们。”
  “哦一一”她俩一齐惊呼。
  XXX
  方大卫真想一拳将这傲慢的伙家击倒,但是现在不行。船在海中,他们当中谁也不懂航海。
  “艇长!”方大卫必恭必敬地问:“你航向何处?”
  “获得灵魂舞冠军将要去游览的那地方。”
  “日本吗?”
  “不。香港。”
  “香港?”
  “你们并不是冠军,却让你们免费游览香港,还有什么不好?你们只要做一点极轻松的工作。”
  “是的,艇长!”高强尼说:“不过,我要好心地提醒你一下,我们没有护照,那会连累你触犯法律。”
  “你们放心!我是居住美国的华侨,在香港有庞大的财产,只要我说一句话,就会有人卖账。”
  “艇长!”两个少女也开始插嘴。“我们很想到香港去旅行,可是我们家里会着急……”
  “没关系!我们打电报通知你们家长,说你们在我游艇上工作。我有地位,有声望,他们会放心。”
  “是的。”高强尼堆着一脸微笑。“请问大名?”
  “鲍——凯。”
  “是英文还是中文?”
  “都可以。在中文来说,姓是鲍鱼之鲍,凯是凯旋之凯。”
  “嗯!”高强尼望望他的同伴,向他们作了一个会心的微笑,喃喃地说:“他果然是条鱼。”
  “你胡说些什么?”艇主人叱问了一声。
  高强尼连忙改口:“我说鲍鱼是最名贵的鱼。”
  “嗯!”艇长点了点头。“怎么样,你们考虑好了没有?我现在绝不回航,除非你们跳海。”
  四个人交换了一下眼色。事已至此,似乎已无别的办法,再说,香港对他们也是一个很具诱惑的地方。终于,大家都点头了。
  “好!方大卫,你来掌舵。”鲍凯说道。
  “我……没有学过。”
  “我教你呀!注意:方位二二〇,罗盘上的指针一定要指在二二〇这个数目字上。懂吗?”
  “嗯!这很简单。”方大卫接过了舵盘说。
  “好!我们到舱房里去,看看二位小姐能给我们作点什么早餐。”说着,他提
  起了一只黑色手提箱。
  “那是什么?”大家好奇地问。
  “海图,最重要的东西,所以要随身携带。走吧!”
  储藏室冷藏柜里的东西真不少,蛋类,肉类,菜类,真是一应俱全,而且藏量极为丰富。
  两个女孩子的动作很快,在十一时稍过一点的时候,食品已经到了餐桌上,非常丰盛。
  “有些什么吃的?”鲍艇长大模大样地问。
  陈茱蒂报出一大串菜名:“火腿蛋!炸牛排!煮青豆!炸马铃薯!土司,咖啡,椰汁,餐后酒是薄荷渗苦艾。”
  “这好像是正式午餐嘛!”
  “艇长!”高强霞:“已快到午餐的时候了。”
  鲍凯道:“嗯!快吃!餐后你去替换方大卫。”
  “是!”高强尼双脚一靠,行了个军礼。
  “艇长!”陈茱蒂掩口轻笑。“我建议你不要将那只提箱垫在座位下面,那样坐起来并不舒服。”
  “你懂什么?那是非常重要的航海地图。”
  “那也不至于要坐在上面呀!”
  “少说话!尤其在餐桌上。”
  马安琪插口说:“艇长!我建议在用餐时来点音乐。”
  “好!打开收音机。”
  优美的轻音乐开始在餐厅里飘扬。但是,仅只短暂的半分钟音乐就停止了。接着响起播音员的声音:“昨夜黑马夜总会保险柜被窃贼撬开,窃去美钞七千五百七十元,港币一万六千八百元,叻币三十一万元,一个身穿浅篮色西服之单身食客涉嫌。同时,停泊于游艇码头之黑马号游艇于今晨发现被人偷驶离港,可能与黑马夜总会失窃案有关,现警方已透过国际刑警组织追缉中。”
  这段报告过后,又传来了音乐声。但是,大家都并不轻松,自然包括那位“艇长”在内。
  陈茱蒂眯起眼睛说:“艇长!我知道你的名字为什么叫鲍凯了。”
  “你说什么?”他倒很镇定。
  “因为你是一个开锁专家,所以名叫包开。””
  马安琪也接着说:“提箱内也不是海图,那是偷来的赃款。”
  “嗨!”高强尼追上一句:“原来你是个窃贼。”
  “哈哈!”鲍凯笑了起来。“你们很聪明。”
  “你别笑。”陈茱蒂冷冰冰地说:“我们可以逮捕你,我们有四个人,不要忽视我们的力量。”
  “的确,但是,这条船上只有我懂航海。”
  三个人又面面相觑了,他们之中谁也无能将这条游艇驶向陆地,而且这位“艇长”手里还有枪。
  “艇长!”马安琪说:“你方才听见新闻广播了,船一到香港你就会被捕,而
  且还会连累我们。”
  鲍凯道:“放心!到香港近海时我就会弃船。”
  “弃船?”陈茱蒂吃惊地大叫,“你要我们泅水?”
  “到时有朋友驾船来接我们。”
  “你是要偷渡?”高强尼的手指差点指到他的鼻尖上。
  “你很内行。”
  “我们怎么回去?”
  “回龙城吗?再偷渡呀!”
  “我们……”
  “到时,我会为你们安排,我有的是钱。”
  陈茱蒂气呼呼地说道:“你会出钱给我们偷渡?你根本是个小气鬼!昨天晚上在黑马夜总会,你连一杯酒,都不肯请我喝。”
  “很抱歉,因为那个时候我已无钱付酒帐。”
  “哦——”这是使陈茱蒂大感意料之外的。
  高强尼气恼地说:“昨天是你的日子,不是我们的日子。”
  “别埋怨!我们不该上了同一条船。”鲍凯仍然吃得津津有味。
  “你好像很轻松!”马安琪说:“看样子你是个惯犯,你到底作过多少案,坐过几次牢?”
  “案子作得记不清,不过监禁却只有三两天。”
  “那样轻的罪?”高强尼感到了惊疑地说。
  鲍凯面上布满得意的笑容:“世界上没有我打不开的锁。”
  “你也是个越狱的惯犯?”高强尼再次吃惊。
  “别说得那样难听!我不过是自己释放自己而。”
  “你看来很自傲。”
  鲍凯放下餐具,站起来说:“我要去休息一下,下午五时叫我起床。高强尼该去替换方大卫下来吃饭,同时注意收听气象报吿。”
  鲍凯离去之后,三个人一齐涌到驾驶台。”
  方大卫见他们上来,欣喜地说:“很有趣,我从未想到我会……”
  马安琪打断他的活:“大卫!鲍凯是个贼。”
  “谁说的?”方大卫满面不信之色地问。
  “真的。”高强尼将新闻广播的事说了一遍。
  “那该怎么办?”方大卫似在喃喃自语。
  “是呀!”陈茱蒂神色焦虑地说:“船在海中,我们又不懂航海。不过,看起来他的人还不坏。”
  “嗨!”马安琪在她肩头上拍了一下。“你看他那儿有点贼相?好人坏人是看不出来的呀!”
  “安琪!你说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她摇摇头说:“我的年龄最小。”
  “好哇!”高强尼抓住了把柄。“你现在承认你是小女孩了。”
  陈茱蒂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这时候,你还有心情说笑话!”
  “那该怎么办?难道放声大哭?”
  “我们总得想个法子。”
  “听我说。”高强尼老气横秋地说:“谈打架我不行,论起动脑筋我就比你们强。依我看……”
  “怎么样?”六只眼睛,一齐望向了他。
  “我们现在非和他合作不可。等到了香港,我们暗暗报警,将他逮捕后,我们四个人就有功劳。”
  “对!”方大卫加以赞同。“我们可以说是为了追踪这个痛贼,所以跟上游艇,跟到香港。”
  “哈哈!”安琪又天真地笑了。“新闻记者会将我们描述成四个杰出的小侦探,我们将成为新闻人物。”
  “小侦探?”高强尼以纠正的语气说:“三个大侦探和一个小侦探,我们三个是大人。”
  “我抗议。”马安琪气鼓鼓地说:“再三天我就满十八岁,等到新闻记者访问我时,我成为大人了。”
  “哼!你变得真快。”
  “好啦!好啦!”陈茱蒂向他们两人挥手。“你们尽是说度话!我看强尼这个主意还不错。”
  方大卫也点点头。说道:“我也赞成他的主意。”
  “安琪!你呢?”
  “在星期三以前我不表示意见。”
  “好!强尼的主意通过了。”
  “不过有一点,”高强尼小心翼翼地叮嘱大家:“我们一定要对他表示友好,不能让他看出破绽来。”
  “知道,知道。”其余三个人纷纷答应。
  高强尼走过去接过舵盘:“大卫!你去吃饭吧!”
  方大卫交了舵盘,走到驾驶门口又回过头来说:“方位二二〇,记清楚。”
  “多少?”
  “二二〇,你耳朵难道聋了?”
  “天!指针在一三〇上面,你整整差了九十。”
  “那一定是方才说话时弄错了,赶快修正。”
  船身一阵急转,终于回到了二二〇的方位上。
  “对了吧?”
  “对了,你吃饭去吧!”
  方大卫刚抬腿,高强尼又叫住他:“大卫!艇长交待,随时注意收听气象消息,同时,大家记住,我们要称呼他为‘艇长’。”
  XXX
  这是第二天傍晚。
  落日已逝,海面逐渐由金黄色转为湛蓝。
  方大卫在驾驶台上掌舵,高强尼和陈茱蒂,马安琪三个人,则和鲍凯围坐在前甲板上聊天。
  手提收音机里,正播放出柔和的轻音乐。
  “奇怪!怎么连一只灵魂舞曲子也没有。”陈茱蒂皱着眉头说,并打算去调整周率。
  “别动!”鲍凯将她的手拨开。“这是西贡泛亚电台华语部,我要收听气象消息,天气好像有些不对劲。”
  “天气蛮好嘛!”马安琪仰头察看天色。
  鲍凯指着刚升起的月亮说:“你们看,月亮有月晕。”
  “那会怎么办?”高强尼好奇奇地问道。
  “那表示将起飓风,现在是热带飓风季节,而且我们所航行的航线又是飓风出没地带。”
  “万一遇上飓风怎么办?”陈茱蒂关心地问。
  “碰运气。”
  “什么?”马安琪面有惊色。“你是说我们的船……”
  “我们的游艇太小。”
  “哦|——”
  “我们的船可能会变成飞机,那是指被巨浪抛起来的时候,也可能变成潜艇,那是指……”
  马安琪很快地接口说:“那是指下沉的时候,对吗?”
  “是的。”鲍凯点点头说:“在海底我们有很好的地方睡觉,那是鲨鱼的肚皮。有趣吗?”
  陈茱蒂听后不禁有些寒意,她喃喃地说:“但愿不要起飓风。”
  “我们还有四天的航程。”鲍凯看看天色说:“只怕靠不住。你们休息去吧!我也该换方大卫了。”
  “艇长!”高强尼问:“你怎么喜欢夜间值班?”
  “因为要让出寝室来,给两位小姐睡觉。”
  “嗯!你是个好心人。”
  XXX
  夏季,南太平洋上空的热带气团经常聚集而形成风暴,这些风暴的去向大都直奔西北方向。
  因为很少有直扑正西的风暴,所以越南西贡的泛亚电台的气象新闻很少向越南近海的船只发出飓风警报。但这一次飓风却有些异常,它本来向北北西方向进行,在掠过南沙群岛后突转向西西北猛扑。
  这一个九十度的转弯,使越南的海岸线进入飓风的暴风半径之内,于是泛亚电台才发布海上飓风警报。
  夜间由陈茱蒂和马安琪轮流收听气象消息,这时是十一点半钟,由陈茱蒂收听,她几乎吓呆了。
  她镇定了一下,连忙爬上驾驶台。
  “艇长!飓风。”她急促地说。接着,她又将收听到的广播复述一遍。
  鲍凯并未惶乱,他镇定说:“我早有预感了。右舷来的风浪有些异常,已经由三级增强到五级,我们躲不掉了。”
  “那怎么办?”
  “碰运气。”
  “难道我们不能避开?”
  “小姐!风暴可不像‘躲避球’那样小。”
  “万一……”
  鲍凯打断她的话说,“茱蒂!去叫醒你的同伴,然后一齐到驾驶台来。”
  仅只一分钟的时间,四个人一齐来到驾驶台。
  “艇长!听说有飓风……”
  鲍凯道:“不是听说,我们已在暴风的边缘。”
  “那……那………”
  鲍凯沉静地说:“你们都还年轻,应该好好地求学或做事。不该去参加什么灵魂舞之夜,也不该爬上无人游艇。”
  高强尼插嘴说:“艇长!你在传教吗?”
  鲍凯没有理会他的话,继续说下去:“不过,和你们相处颇使人感觉愉快,我仍愿意履行我的诺言。强尼!将提箱打开,然后将钱分成五份。”
  高强尼依言打开了提箱,箱盖一开,那些钞票被一股劲风一吹,都从驾驶台左边的窗口飞了出去。
  “哎哟!”众人纷纷大叫:“强尼!快开上箱盖。”
  高强尼却目瞪口呆地像没有听见大家的喊叫。眨眼之间,装钱的箱子变成了一只空箱。
  鲍凯回过头来看了一下。大家都铁青着脸,等待着他的咒骂,却想不到鲍凯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算了,算了!这些在人海中航行所不能缺少的海图,我们这一辈子也许用不到了。”
  “我们会死吗?”
  “碰运气。”
  “艇长!你不能够想法子,救救我们吗?”
  “我只是懂航海,但我并不是上帝。半个小时风力又增强了一级,现在恐怕是六级风了。”
  “……”众人哑口无言。
  “风力增加到七级的时候,艇尾的舵可能会断。八级的时候,因为机舱进水,引擎会熄火,那时,船只能顺风浪漂流。或是触礁,或是风停后获救。如果风力增加到九级,十级,我们的船身,就会折断了。”
  “啊!”大家惊叫。
  “现在,大家打开救生柜,将救生衣穿上,然后找一根缆绳将我们五个人联在一起。”
  两个少女开始哭泣,马安琪更向方大卫咒骂:“都是你,要带我去参加什么灵魂舞之夜。”
  “安琪!那是你提议的呀!”
  马安琪蛮不讲理地说道:“你可以拒绝呀!你为什么要那样听我的话?一个有骨气的男孩子,不会事事都听女孩子吩咐的。”
  陈茱蒂插嘴说:“说来说去还是怪强尼,都是他想的鬼主意,不然,我们怎会跑到这游艇上来睡觉。”
  高强尼毫不相让地说:“算啦!我不怨你们就已经很好了,你们还来怨我。谁教你们又想玩,又怕妈咪骂?”
  “好!”陈茱蒂的指头指到高强尼的鼻尖上。“你敢挖苦我们,从今以后,永远不再理你。”
  “你以为谁稀罕?老实告诉你,那晚我本来是约好丁妮的,她临时有事,才迫不得已去找你。”
  “好啊!原来你一直在和丁妮要好。哼!”
  他们吵吵闹闹,鲍凯似乎很有兴趣的听着,但是,逐渐猛烈的风浪迫使他阻止他们:“不要再吵啦!我认为当前最重要的事,是快去穿上救生衣。否则,你们一定会进鲨鱼的肚皮。”
  XXX
  凌晨一时,海面上已是一片惊涛骇浪,船身颤抖摇晃不停。一切都如鲍凯的预计:舵柄断裂,引擎停止转动。
  绳子已拴上了他们的腰间,每人之间保持十尺的距离。鲍凯眼光炯炯地注视着随时发生的情况。
  四个少男少女缩成一团,他们颇想祷吿,祈求上苍能助他们渡过危难,但是他们谁也不懂该如何祷吿法。
  “我后悔没有信奉上帝。”马安琪在说。
  “我也后悔。”方大卫的声音。“早知有今天,周末那天下午我就该狠狠揍小金刚一顿,这个仇报不成了。”
  “我最该后悔。”高强尼说:“让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丁妮已经答应今年秋天和我订婚。”
  “你早就该去死了!”陈茱蒂在咒骂他。
  “你们女孩子真是差劲透了。”高强尼冷笑着说:“到了快死的时候,还没有忘记吃醋。”
  “强尼!”马安琪在抗议,“说话干净一点!”
  “本来嘛!”
  突然,鲍凯发出一声大叫:“船头裂开了。”
  “啊!”大家慌乱起来。“那怎么办?”
  鲍凯伸出手去:“来!大家握紧手,一齐往海里跳。”
  “天啦!”马安琪发出尖叫,“那样高的浪……”
  鲍凯大叫着说:“不能犹豫,拿出跳灵魂舞的勇气来。等船突然裂断下沉时,我们会被漩涡卷进海底。”
  于是,大家互握着手,陈茱蒂竟然不愿和高强尼的手握在一起,她暗暗地和马安琪换了一个位置。
  “好了没有?”鲍凯大声问。
  “好了!”
  船头的铁板发出尖锐的嘶裂声,鲍凯知道不能再等了。他牵着大家往舷侧移去,猛喊一声:“跳吧!”
  XXX
  那似乎是一场恶梦。但是,那恶梦已经过去,他们并没有死。
  当黎明来临,他们在昏迷中醒转时,他们发现睡在满是贝壳沙滩上,原来他们被浪潮冲上了一个小岛。
  五个人围在一起,你看我,我瞧你,谁也没有说话。
  沉默一阵,鲍凯首先说话:“我们运气还算不错。”
  “艇长!知道我们在何处吗?”众人纷纷问。
  “大概在越南近海,离西贡不远。”
  “这岛上有人吗?”
  “我看可能是个荒岛。”
  “那我们岂不要饿死?”众人又惶乱起来。
  鲍凯高举双手,示意大家不要说话。“大家镇定一下。现在我们已经开始漂流生活,必须要有一个人领头,这样才不会乱。”
  “艇长!我们大家听你的。”
  “请不要叫我艇长。”
  “那我们叫你国王好了。”马安琪天真地说。
  “我们还不够称为一个国家。”
  这两对少男少女,不禁面面相觑了起来。
  鲍凯沉静地说:“你们认为一个窃贼可以领导你们吗?”
  高强尼看了大家一眼,然后说:“我们并没有用那种眼光看你。”
  其余三个人也异口同声地说:“以你的智慧和经验足以领导我们。”
  “好!你们绝对听从我的话吗?”
  “绝对服从。”
  “那么,我们现在开始分配工作。各位手上的表都还继续走吗?”
  大家看了看,除了马安琪的手表有故障之外,其余三只手表仍旧完好如初。
  鲍凯看看手表说:“现在是上午十点钟,强尼和大卫两个人,一个向东,一个向西,负责察看地形,在十一点钟的时候回头。”
  高强尼和方大卫点头应是,站起来就要动身。
  鲍凯又叫住他们:“慢一点,我还没有说完。注意找水源和野果,不管走了多远,在十一点钟时一定要回头。”
  “知道了。”两人应了一声。
  “还有,若发现有人,千万不能让对方发现,立刻跑回来报吿,这一点要特别注意。”
  高强尼和方大卫互望了一眼,不解地问:“那是为什么呢?”
  “因为不知道对方是否友善。”
  “大家都是人……”
  “那不一定,人与人之间有很大的差别,你们就比一般人不安份,而我更坏,会开保险箱。”
  大家都笑了。
  高强尼和方大卫同声问道:“我们可以动身了吗?”
  “等一下。”鲍凯又转向马安琪说:“趁你的朋友们还在,我要求你一件事,不知你是否愿意?”
  马安琪连连点头说:“可以,我绝对服从。”
  “好!将你身上的衣服脱下来。”
  大家不明鲍凯的用意,不禁都怔呆住了。
  马安琪会错了意,忸怩地说:“我相信,茱蒂表演得会比我出色。”
  鲍凯真想笑,但他忍住了。只是冷冷地说:“这里没有乐队,并不适宜表演热舞。”
  “那你……?”
  “因为只有你的衣裙是白色的,我们需要升起一面白旗,希望路过的船只看到,那我们就得救了。”
  “啊——”马安琪明白了,但她并没有动手。
  方大卫在旁催促她道:“安琪!快脱呀!”
  马安琪忸怩不安地说道:“真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难道你没有穿内袴?”
  方大卫这句话将大家都逗笑了,马安琪只得噘着嘴巴地拉动衣服上的拉链。
  XXX
  正午以前,鲍凯已领着陈茱蒂和马安琪升了白旗,并搭起一座遮蔽阳光的棚子,所用的材料是取自那五件救生衣。
  “艇长!”陈茱蒂赞扬地说:“你很有天才。”
  “我希望你们能叫喊我名字。”
  “好!但是那样会不尊敬吗?”
  “我觉得那样很好。”
  “好,鲍凯!”陈茱蒂笑着说:“你似乎每样都有天才,那天早上在你的底牌未揭穿以前,你真将我们唬住了。你表演得太逼真,我建议你到电影圈内去谋发展,你的长像颇像主演‘乱世佳人’的克拉克盖博。”
  “我猜你是在捧我。”
  “真的。”马安琪也插嘴说:“的确很像。你身裁也很魁梧,如果你去演电影一定走红。”
  鲍凯煞有介事地点着头说:“那我倒该考虑。说起表演天才,我倒想起一件好笑的事情来了。有一次我在槟城监狱偷开了狱门,然后穿着典狱长的制服逃走。当我走出大门时,卫兵竟然向我行礼,我差一点笑出来。”
  “鲍凯!”陈茱蒂神色很正经地说:“你从来没有想到去做做正当的事?我觉得你这种生活不太好。”
  鲍凯耸了耸肩说:“我对开锁太有兴趣。”
  “那为什么不去研究制造锁呢?我相信凭你的天才一定可以研究出一种防止窃贼的锁,包你赚钱。”
  “不行。”鲍凯摇摇头说:“那样我的同行就会没饭吃了。”
  “唉!”陈茱蒂叹了口气,又白了他一眼。
  “鲍凯!”马安琪插嘴了。“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呢?我又渴又饥……”
  鲍凯摊摊手说:“我也是又渴又饥。忍耐点吧,他们就快回来了,一定有东西吃的。”
  “你肯定这岛上有野果?”陈茱蒂问道。
  “你看!”鲍凯指着一个山坡说:“那上面有树,就证明有水源,有水源,必有野果,现在夏季正是结实的时候。”
  “但愿你的判断正确。”陈茱蒂喃喃地说。
  十二点差五分,方大卫回来了,他几乎用奔跑的速度。
  他赤着背,上衣显然包的是野果。很远他就在大叫:“我找着野果了,香蕉,
  椰子!好多好多!”
  这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至少他们不会饿死。
  鲍凯跑过去迎着他,接过他背上的包裹,急迫地问:“遇见人吗?”
  “没有,我想岛上也许没有人。”
  “何以见得呢?”
  “香蕉熟透掉在地上,都没有人去采割。”
  “等会儿再研究吧!”
  回到棚子里,鲍凯连忙取出小刀在椰子上面开洞。
  马安琪显得很稀奇地说:“你还带着刀子?”
  鲍凯道:“不但带着刀子,我还带了枪弹哩!”
  “带枪干什么?”陈茱蒂不禁皱着眉头。
  “防坏人,防野兽,用处很多。”
  大家都很饿,这时再无时间讲话了。
  正在吃水果的时候,高强尼也回来了;他和方大卫一样,也是满载而归,而且他脸上还有一股诡谲的笑容。
  鲍凯扫了他一眼:“强尼!你好像有什么特别发现哩!”
  “你眼光真厉害?看看这是什么?”说着,他从衣袋里掏出一块女人用的红色头巾。
  鲍凯接过去看了看,问道:“那里发现的?”
  “还有这个。”高强尼像献宝似地又自衣袋内掏出一样东西,那竟然是一只女人戴的戒指,上面还镶着一粒珍珠。
  鲍凯将戒指接过去说:“强尼,一齐拿出来吧!”
  “真是瞒不过你,不过这样东西却不值钱。”他第三次拿出来的竟是一个空罐头盒子。
  鲍凯沉吟着说:“这证明岛上有人来过。”
  “这种罐头盒子很多,而且还有烟蒂。”高强尼补充说。“那不会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鲍凯正在察看罐头上的商标,突然哦了一声:“越南来的人,这猪肉罐头是西贡堤岸制造的。”
  “你懂越文?”
  “懂一点。”鲍凯点点头。“罐头的铁皮没有生锈,这必是最近的事,这批人可能还在岛上。”
  “会不会是岛上居民?”高强尼问。
  鲍凯语气肯定地说:“这批人是外来的。岛上如果有居民,他们不可能吃这种侈奢的罐头食品,更不会用这种头巾和戴珍珠戒子。”
  “这批人有男有女,他们来岛上干什么?”方大卫问。
  马安琪天真地插嘴说:“会不会跟我们一样,也是沉了船?”
  鲍凯笑着摇摇头说:“你毕竟还没有满十八岁,跳海的人能带那样多罐头?而且香烟也没有浸水。不可能吧!”
  马安琪红着脸低下头,大家都笑了。
  鲍凯却收敛了笑容说:“吃饱以后大家好好睡一觉!每人担任一个小时的守望。天黑后,我们要向内陆挺进搜査。”
  高强尼笑着说:“这种生活很有意思,我们好像是一支探险队伍。”
  鲍凯拍拍他的肩膀说:“强尼!别笑。也许有你哭的时候。”
  “真的?”高强尼伸伸舌头,扮了个鬼脸。

  第二章 奇异之岛 人口贩子
  晚上八时,岛上天色才算黑尽。
  飓风过后的天气显得特别晴朗,月亮升得很高。四野一片银亮,这是一个适于夜行的晚上。于是高强尼所说的探险队出发了。
  鲍凯领先,陈茱蒂和马安琪居中,高强尼和方大卫断后。所循的方向,就是高强尼上午所侦察的路线。
  在吃晚饭时,鲍凯已经规定好,万一有紧急情况时,大家分散。由他保护陈茱蒂,高强尼和方大卫则共同保护马安琪,再回到原地会合。同时,鲍凯将小刀交给了方大卫,那也算是一件武器。
  一路很平静,他们走得也很快。路上并没有什么荆棘的阻拦,九点钟不到,他们就到了高强尼发现人迹的地方。
  鲍凯察看了一阵,决定离开海岸线,向内陆深进。在将转变方向的时候,鲍凯不忘最后交待:“大卫!你们千万记住。万一分散的话,你们一定要在月落之前回到海滩,没有月亮你们无法辨别方向。”
  “记住了。”
  鲍凯又说:“万一那里已被人发现,就想法子躲起来,明天晚上再到这儿来会
  面。”
  陈茱蒂轻声问道:“鲍凯,有这样严重吗?”
  鲍凯慎重地说:“万一这里是走私歹徒,或者是海盗的根据地。想想看,他们发现我们后会怎样对待我们?”
  “会怎样?”马安琪紧张地问。
  “会杀死我们,因为怕我们泄漏秘密。如果是海盗,他们还可能到你们家里去敲一笔钱。”
  “我倒愿遇上海盗。”马安琪说。
  “别那么天真,你以为他们会送你回家?可没有那么容易,也许你会成为海盗首领的老婆。”
  “吓死人!”马安琪声音在发抖。
  “所以要小心,我们开始走了。”
  挡在前面的是一道岗峦,坡度并不太陡,也没有丛林阻路。半个小时以后就到了顶端。
  岗峦那边是一块很大的草原,他们也看到了海岸线。这个岛屿虽不算小,却也不算太大。
  突然,高强尼叫了一声说:“看!那边有火光。”
  大家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果然见到了火光。
  陈茱蒂也有所发现,她说:“我好像听见了音乐声。”
  鲍凯接口说:“那里一定在开灵魂舞之夜。”
  方大卫猜想着说:“那里一定有不少人。”
  “是的。”鲍凯说:“你们留在这里,我去看看。”
  “为什么不一齐去?”众人异口同声地说。
  “人多行动反而不便。”
  陈茶蒂提出意见说:“你最少也该带个人去,万一有事也有人回来报信呀!”
  鲍凯沉吟了一阵,终于点点头说:“好吧!谁跟我去?”
  陈茱蒂自吿奋勇地说:“我去。”
  “你?”
  “我们原来就是分在一组的嘛!”
  “好吧!”鲍凯又向其余三人交待。“你们就在这里不要动,如果听见枪声,赶紧就近找地方躲藏起来。”
  下坡非常好走,五分钟后,就到了草原上。再往前走十分钟,火光更为明显,音乐声也更加响亮,而且他们还听见了女人的歌声。
  “唱得不高明,乐队也差劲。”陈茱蒂低声说。
  “这里又不是夜总会。”
  “唱的还是中文的流行歌曲。”
  “这就有些奇怪了。”
  火光是从一个树林子闪亮出来的,有很多支火苗,像是照明用的火把。再走了十分钟,他们已来到树林子的外面。
  “会爬树吗?”鲍凯低声问。
  “我小的时候?妈咪常常骂我是野猴子。”
  “来!我们爬上去看。”
  鲍凯选了一株高大的凤凰木,率先爬了上去,陈茱蒂也很灵巧地跟着他爬上了凤凰木的顶尖。
  树林子里面也是一片草原,有好几幢茅舍。在草原上有四五十个少女,围成两个圆圈。一个圆圈的当中,站着一个中年妇人,她正弹着手风琴,其中一个少女在跟着琴音唱歌。另一组少女则由一个中年妇人在教授着舞步,而那些舞步竟然是现代交际舞的基本步法。最使鲍凯和陈茱蒂困惑不解的,是那些少女除了在下体围了一块小布之外,其他部份都是赤裸的。
  “难道她们是野人?”陈茱蒂低声地问。
  鲍凯道:“绝不是,她们和我们是同一种族。”
  “她们为什么不穿衣服呢?”
  “我看一定是被逼迫的。你看那两个中年女人都穿着衣服,再看那些女孩子,有的用手掩着胸前。”
  “嘘!”陈茱蒂突然发出警告。“你看,四边还有好几个男人守着,而且手里还拿着枪。”
  “不要讲话。”鲍凯低声说:“慢慢看。”
  过了五分钟,那两名女老师宣布休息,立刻有一个男人提了一个大篮子分发罐头果汁。
  “她们很享受!”陈茱蒂说。
  “再看。”
  这时,有一个胖胖的男人走到了草原中央,操着浓重的粤音说:“你们一定要用心地学唱歌跳舞,将来你们到大城市去以后,有吃有穿,也不会吃苦。如果你们不用心学,将来只有送到下等妓院去,一天到晚被那些做苦工的糟蹋,永远不会出头,所以你们一定要用心学习歌舞。”
  “我明白了。”鲍凯急促地说:“这岛上一定是一个贩卖人口集团的根据地,将拐骗来的少女先集中到这岛上。”
  “好像是的。”
  鲍凯道:“经过训练分等,再从这里脱手。”
  “那么,一定有船到这里来了?”
  “嗯!”鲍凯漫应着,他此刻似乎在想着别处。
  “你在想什么?”
  鲍凯声音镇静地说:“茱蒂,等他们休息睡觉的时候,你混进去,想法子探听一点消息。”
  陈茱蒂显然非常吃惊,半晌才说:“要我混进去?”
  “嗯,我极需要知道一些情况。多久才有船来?什么样的船?来接运的是些什么人?””
  “问谁?”
  “问这些女孩子。”
  “你以为很容易混进去?”
  “我方才注意过了,那些少女们方便时都是到树林里面,等一下歌舞训练结束的时候,一定有不少的少女到树林里去方便,你就趁那个时候混进去。”
  “怎么出来呢?”
  “在这个岛上,他们不会看守太严,我想可能有机会。”
  “万一他们将茅屋锁起来……”
  鲍凯接口说:“你尽可放心,你等会儿混进最外面的一间茅屋,如果一个小时不出来,我会去接应你。”
  “你不怕他们发现你?”
  “别忘了我是做贼的。”
  陈茱蒂抿唇沉吟一阵,终于点点头说:“好吧!”
  “那么,现在你就要开始改装。”
  “现在?”
  “是的,你现在穿的衣袴必须由我给你保管好。万一弄掉了,你就再没有衣服穿了。”
  陈茱蒂笑笑,开始解除身上的衣服。
  XXX
  五个人回到海滩时,已是早上四点钟,东方天际已露出了曙光。
  “来!大家坐下。”进到那个用救生衣搭盖的棚子后,鲍凯扬手招呼。“让我们听听茱蒂的探险报吿。”
  其余三个人不知道内情,莫不睁大了眼睛:“她到那里去探险?”
  鲍凯将他们的发现约略提了一下,然后对陈茱蒂说:“你现在可以报吿了。”
  “你判断得一点也不错。”这是陈茱蒂的开场白。她接着说:“都是越南华侨,绝大多数都是被拐骗来的。”
  “她们被卖到何处去呢?”
  “H港。那是主要的去处。”
  “再往下说吧!”
  “她们白天不准走出茅屋一步,说是怕炎阳晒黑了她们的皮肤。不让她们穿衣服,是使她们丧失羞耻心。”
  “真可恶!”鲍凯在低声诅咒。
  陈茱蒂又接着说:“有几个在H港想逃的又被送了回来,罚她们洗衣煮饭,还要给那些臭男人轮流糟蹋。”
  “有几个男的守卫?”鲍凯问。
  “连那个胖子头目一共八个,而且都有枪。”
  “八支枪!”鲍凯像在自语。
  陈茱蒂又继续说下去:“训练她们喝歌跳舞只是提高她们的身份。据那些从H港送回来的说,根本不可能去做舞女或歌女。到H港后唯一的出路就是做妓女。不过,能歌善舞而又漂亮一点的,身份较为一高级些。”
  “关于船的消息呢?”
  “越南方面不定期地送新拐骗的少女到岛上来,不过载人来的都是小船。”
  “H港方面派来接人的船呢?”
  “大约半个月一次,是大型游艇!艇上都有武器。前一次大约在六七天以前,载走了十五个。”
  “还有特别的消息吗?”
  “没有了,就是这些。”
  “好!”鲍凯扫了众人一眼。“是不是很累?”
  大家点点头。但是,鲍凯却摇了摇头一说:“现在不能睡,我们必须将帐篷移到隐密的地方去。从今天起,我们要昼伏夜出。我们准备夺船。”
  “夺船?”大家不禁又兴奋又紧张。“我们只有一支枪,人家船上有武装,怎么夺法?”
  鲍凯似乎胸有成竹地笑着说:“下次船来,还要一个星期。七天时间,足够我们详细计划了。来!我们现在开始迁移帐篷。”
  XXX
  又是黑夜来临。
  高强尼和方大卫去采集野果,马安琪在一株大王揶上面搭设的瞭望台上担任瞭望,帐篷里面只有鲍凯和陈茱蒂。
  “茱蒂,我有个大胆的构想。”鲍凯说。
  “说说看。”
  “一定要你帮忙才行。”
  “又是要混进去?”
  “嗯!长期的混在里面。”
  “他们难道不会发现多了一个人?”
  “我们可以想法子弄一个出来。”
  “嗯!你要我混在里面干什么?”
  “想想看,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下次来船接人的时候,你一定被选中,到时我们可以里应外合。”
  陈茱蒂想了一想,冷冷地说:“鲍凯,你注定了只能做贼而不能敢强盗。”
  “怎么呢?”
  “载人是他们主要的目的,人上船以后他们还等什么?必定是立刻开船,怎么里应外合法呢?”
  鲍凯想了一想,说道:“有理!此路不通。”
  “夺船毕竟和开保险柜不一样哩!”
  “这回让你抓住把柄了。”
  陈茱蒂提出她的意见:“如果你让我混进去夺那些男人的枪,那还简单。”
  鲍凯连连摇手说:“没有用。你们四个人有了枪也没有用,不是打掉自己的脚指头,就是会打落天上的星星。”
  陈茱蒂气呼呼地说:“你说得我们这样不中用?”
  “不必逞强,玩枪不是一两天就行了的。”
  “我认为有枪在手,最少可以威胁他们。”
  “小姐!”鲍凯叫着说:“你目标找错了,问题不在这些人的身上,你不是说船上也有武装吗?”
  陈茱蒂沉默不语了!
  “茱蒂!别打歪主意。你混进去也未必能弄到枪,即使弄到手,他们也立刻会发觉,那时你怎么办?”
  陈茱蒂一手托腮,似在沉思,良久才说:“鲍凯!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什么想法?”
  “我以为,我们不但要设法离开这儿,最好还要将那些可怜的女孩子救出去。你认为怎么样?”
  “天!”鲍凯大叫着说:“你以为你有多大本事?我们若能活着离开这儿已是天大的幸运了。”
  “鲍凯!你或许能办得到。”
  “茱蒂!别将我估计过高。”
  “你有这种智慧,如果你……”
  “智慧?”鲍凯打断她的话。“这不是在文明社会里,在这里是力的斗争,谁有暴力谁就得胜。”
  “照你这样说,我们想离开这里也是困难的了?”
  “我还在动脑筋。”
  “鲍凯!”陈茱蒂抓住了对方的语病。“动脑筋就是运用智慧,这点你不能不承认吧?”
  “辩论方面我也许不是你的对手。”鲍凯耸耸肩说。
  陈茱蒂靠得他近些,声音也低沉了一些:“根据我昨晚的观察,他们的看管很松。事实上,从无一个女孩子打算在这荒岛上逃走,她们知道不可能。”
  “嗯,怎么样?”
  “我发觉有一个机会。”
  “噢!说说看。”
  “据说那些负责看管的臭男人除了有那几个在H港想逃跑又被送回来的可怜女人供他们玩弄以外,其他的女孩子他们是不能染指的。但是,他们面对那些成熟而又裸露的女体,他们不会不动心吧?”
  “当然,他们不会不动心。可是,由于头目下过命令,他们绝不敢胡来。你的意思是……”
  “如果这群女孩子当中有人自愿,他们也不敢胡来吗?美色当前,他们不至于不敢违背命令吧?”
  “茱蒂!亏你想出的好主意。不管你是否曾经坏过,我可不忍心让你去作这种牺牲。”
  陈茱蒂狠狠地拧了他一把,说道:“鲍凯!你胡说!我只是好玩而已,在那一方面,我还是个好女孩,我从来没有坏过。”
  鲍凯忍住了痛,呲牙咧嘴地说:“好,好!算我说错了话。茱蒂!你该想想,当你执行这个计划以后,你就不是一个好女孩了。”
  “我没有那样傻!”
  “茱蒂别天真,这些粗人是要讲究现实的。”
  “你干什么,难道你站在旁边眼睁睁地望着?”
  鲍凯有些莫名其妙地摸着头说:“茱蒂!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会将目标引到树林子里来,当最紧要的时候,你突然出现,将他击昏,这就是我的计划。”
  “击昏他以后呢?”
  “你换上他的衣服,混进去。”
  “天啦!”鲍凯低呼着,“你要我混进去?”
  “你害怕啦?”
  “不是害怕,而是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女孩子多,在不穿衣服的情形下看起来都差不多,而且她们白天又甚少活动,所以你混在里面还不容易被发觉。我就不同了,就那么几个男人,而且他们相处日久,换了一个人他们会不发觉吗?”
  “不错,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是你该想想:他们晚上轮流值班,白天也需要休息,碰面的机会很少,如果你稍加注意,是躲得过去的。这也许有些冒险,但我认为值得一试。”
  “你教我混进去的用意何在呢?”
  “潜伏在里面,可以随时了解动态,比如说:H港方面的船何时到?要停留多久?这些情况对我们很重要。”
  “嗯!还有呢?”
  “了解H港来的船上面的情形。”
  “去问谁?”
  “小茅舍中的那几个可怜虫。只有她们曾经坐过那条船去H港,也曾经乘坐那
  条船重回岛上。”
  “你是要我去和她们胡调?”
  “只有守卫的男人才能接近她们。我不并希望你真去胡调,她们对那件事也未必会有兴趣。”
  “茱蒂!你实在够资格领导我们。”
  “领导者,仍然是你,我只是你的参谋。”
  “而且,还是突击队的队长。”
  “我很喜欢这个头衔。”
  “哈哈……”两人同声大笑起来。
  刚好,方大卫和高强尼采集野果回来。听到笑声,方大卫问道:“什么事这样高兴?”
  高强尼嬉皮笑脸地抢着说:“这还用问吗?这叫做两情相悦。”
  陈茱蒂脸上一热,沉叱道:“强尼!我警告你,你少胡说。”
  “是!押寨夫人!”
  陈茱蒂气得要命,抓起一个椰子就向他扔过去。
  高强尼一伸手接在手中,笑嘻嘻地说:“茱蒂你该知道我是个篮球选手吧!”
  陈茱蒂要追过去,被鲍凯拦住了:“大家不要再胡闹,快些吃,吃完了有任务。”
  高强尼头一个感到兴趣,伸长了头颈问:“什么任务?”
  “去抓一头胖猪。”
  “这岛上有猪?”高强尼和方大卫面面相觑。
  鲍凯挥挥手说:“不要多问。快吃,吃完后,留安琪在这里看守,我们四个人一齐去,到时你们就明白了。”
  高强尼和方大卫也就不再多问。
  陈茱蒂暗暗将鲍凯拉到一边,低声问道:“他们也去?”
  “嗯!”鲍凯点点头。
  “要他们去干什么?”
  “将打昏的守卫带回来,我们不能无故杀人呀!”
  “那么,要他们两人离你远点。”
  “为什么?”
  “等会儿我要引诱守卫,而且身上那种打扮,有他们在暗处看着,我一定会不自然。”
  鲍凯笑了:“我不也在你旁边吗?”
  “你不同。”
  “我有何不同?”
  “因为你说过,除了锁以外你不对其他的东西发生兴趣,自然也包括女人的裸体在内。”
  “是吗?”鲍凯喃喃地说:“但愿你没有听错。”
  XXX
  陈茱蒂已静静地在茅屋中躺了两个小时了。床铺还算讲究,干草上面铺着竹席,比起他们五个人所亲建的避难所要舒服得多。
  这间屋子里睡了二十来个女孩子。一方面没有灯,一方面由于连续几个小时的歌舞使她们疲累,谁也不去察觉身边是否睡了个陌生人。
  陈茱蒂本来早就想动手了,只因为守卫的那个男人身裁很高,和鲍凯的体型不合,她只得静静地等待。
  大概两点钟到了,另一个守卫者来换班。
  守卫者照例在茅屋里转一趟,陈茱蒂发觉他的体型和鲍凯很相似,于是立即离开床铺,尾随他走出茅屋。
  守卫者发觉了她,回过头来问道:“干什么?”
  “我要……”
  守卫者明白了她的意思,向树林挥挥手说:“自己去。”
  “我……怕。”陈茱蒂怯生生地说。
  “有什么好怕的?”
  “那里面太暗。”
  “要我陪你去吗?”
  “我正这样想。”
  “走吧!”
  陈茱蒂来到树林,那守卫者向旁边一站,向她呶呶嘴唇说:“我在树林外面等你。”
  “不!”陈茱蒂的情态像是在对母亲撒娇。“我要你在旁边陪我。”
  守卫者笑了:“你很好玩!”
  “我也很听话。”她暗示地说。
  “是吗?”守卫者好像有些懂她的意思。
  一般女孩子都是选择暗处行方便,而陈茱蒂却偏偏选在月亮可以照射的明亮处,她要使对方目迷神乱。
  “大哥,贵姓?”
  “他们叫我黑仔。”
  “你并不黑呀!”
  “我是头一次听人这样说。”
  “真的。”
  “男人黑一点没有关系,像你们的皮肤就要生得白白净净的,长得太黑就卖不起价钱。”
  陈茱蒂站了起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竟忘掉围上那块小小的布,摆出一个诱人的姿态,说道:“大哥!你看我白不白?”
  “在月亮下面更白。”
  陈茱蒂又向前逼进两步,展开攻击:“大哥!你们一天到晚和这些不穿衣服的女人在一起,你们心里想不想?”
  “想什么?小姑娘。”
  “想……想那个呀!”陈茱蒂娇羞地说。
  “没有关系,小茅屋里有女人等着我们。”
  “那些H港送回来的?”
  “嗯!有三个。”
  “只有三个?可是你们有八个,对不对?”
  “没有关系,有总比没有好。”
  “这么多现成的,新鲜的,怎么不想换换胃口?”
  “你们要留着卖高价钱,我们不愿找麻烦。”
  “这是你们头目的命令?”
  “嗯!”
  “你不说谁知道?”
  “你?”他懂了她的意思,但却有些吃惊。
  陈茱蒂整个身体贴了上去,双手也挂上了对方的颈项,声音说得像蜜糖:“到那边去,我不会吿诉任何人。”
  黑仔迷惑了,双手顺着陈茱蒂的脊背滑下去。但他迷惑中仍有几分清醒:“小姑娘!你这样做是有目的吧?”
  “你猜对了,我要你帮我。”
  “帮你逃吗?那是办不到的。四面都是海!没有一艘小舢板,即使我愿意,你也逃不掉。”
  陈茱蒂摇摇头说:“我不想逃。”
  “那要我怎样帮你呢?”
  “这几年因为打仗,苦日子也过够了。就算逃回去也是饿死,我倒希望早一天到H港去过好日子。”
  “哦!你是想早一点离开这里吗?”
  “我想下一次船来就走。”
  “好!我一定办到。”
  “还有,向H港那边来的人打声招呼,我会唱歌,也会跳舞,请他们不要将我送到下等妓院里去。”
  “放心!只要我一句话。”
  “来吧!”陈茱蒂拉着他往暗处走。
  “那边。”
  到了暗处,陈茱蒂又问:“你现在担任几点到几点的守卫?”
  “两点到四点。”
  “时间足够了。明晚呢?”
  “明晚由十二点到两点,你问这些干什么?”
  “明晚我再陪你呀!”
  “你真……”
  下面那个字谁也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他忽然向草地上倒了下去,因为鲍凯在他头顶上敲了一棒子。
  鲍凯从暗中跳出来,忿忿地说:“这小子!癞虾蟆想吃天鹅肉。”
  陈茱蒂正蹲在地上摸索她藏在草堆里的衣服,回头望了他一眼,冷冷地说:“怎么,嫉妒了?”
  “有一点。”
  “这么说来,你已经开始对别的东西有兴趣了。”
  “我没有看见女人这样赤裸过,我感觉心在狂跳。”
  “那么,请你转过头去。”
  “噢!”他转过了身子,说道:“为什么?”
  “因为女人的裸体已经对你产生诱惑作用,对我来说,那是一种威胁。”
  “茱蒂!你很有意思,方才你是否有点紧张?”
  “有一点!不过我觉得比在夜总会里钓鱼还容易。”
  “你经常在夜总会里钓鱼吗?”
  陈茱帝道:“偶而,当我们没有钱买东西的时候。”
  “从来没有失败过吗?”
  “没有。”
  “对我那一次呢?”
  “不算失败,你并不是一条不上钩的鱼儿,只是因为你口袋里没有钱,使得你张不开嘴。”
  鲍凯吁了一口气说:“你是一个好女孩,也是一个坏女孩。”
  “妈咪也是这样说我,不过你们都说错了。”
  “那应该怎样说呢?”
  “我看起来是个坏女孩,其实是个好女孩。”
  “一个人不会说自己坏话的。”
  “好了!”陈茱蒂已经穿好了衣服,转到鲍凯的面前。“别只顾动口,你该动手为你自己化妆了。”
  “他的名字你知道吗?”
  “黑仔。”
  “他几点钟下班?”
  “四点。”
  “好,你去叫强尼来,我要改装。”
  “鲍凯!那三个女人在小茅屋里,下班后立刻就去打探来船的情形,万一白天有变化,我们不会落空。”
  “你去吧!我知道。”
  三分钟后,高强尼和方大卫来到。他们看到现场情形后,吃了一惊:“这就是你说的肥猪?”
  鲍凯低声说:“将他带回去,这个人将来也许对我们有用。千万别让他跑掉,用藤条捆住他,用破布堵住他的嘴。”
  “知道了。”高强尼和方大卫点头答应。
  “还有,我可能暂时要在这里混下去,那边交给茱蒂指挥,你们一定要听她的话。”
  高强尼头一个表示异议:“她能当指挥?”
  鲍凯低声喝阻他:“强尼!我们现在面对生死存亡关头,必须要有纪律。你们既然会推我做领导人,我的话你们就该服从。”
  “是!”高强尼连连点头。
  鲍凯又将原来自己的那枝手枪交给陈茱蒂:“这给你,不到最后危险的时候不要去动它。”
  “我知道。”
  “去吧!”
  鲍凯目送他们的身影在林间消失后,才穿过树林,向茅屋走去。现在他不再是鲍凯,而是守卫的黑仔了。
  XXX
  星光渐淡,月色西移,时间已是凌晨四时。
  现在已到了交班的时候,鲍凯却面临难题,因为不知道下一班该叫谁来接班。关于黑仔的口音,鲍凯方才已经听过。他自信能模仿五分,再将声音压低一点,总有七八分相像的。
  他踌躇着,眼看五分钟过去了。忽然计上心头,立即向小茅屋匆匆走去。
  他一踏着进茅屋,立即看到惨绝人霓的画面。
  月光从窗口照射进来,可以看见三个一丝不挂的女人东一个西一个地躺在床铺上,睡姿简直不堪入目。
  她们所以这样狼狈地熟睡,必是因为除了操作以外还要给那些守卫者糟蹋,因此才疲累地倒头便睡。
  鲍凯愣愣地站在门口,他几乎不忍心搅醒她们的睡眠,但是他自己知道非去吵醒其中一个不可。他选中靠外面的一个女人,解下枪带,脱去鞋子,和衣躺到她身边,然后伸手去摇晃她。
  几经摇晃,她才翻了一个身,口里咿唔着说:“几点了?”
  “四点过五分。”
  那女人突然推开鲍凯,口里诅咒着:“你这个死人,为什么要吵醒我?人家刚睡着,四点到六点轮到美兰,去找她!”
  鲍凯愣住了,想不到她们也是照钟点轮班的。这使自己差一点露出了破绽,黑仔不会不知道这种规矩。
  但是,谁是美兰呢?他总不能去将另两个熟睡的女人一一叫醒,然后问她们的名字呀!
  他只得心怀歉疚地再去推推她:“别叫!因为你漂亮,所以……”
  那女人很恼火,一翻身坐起来,低呼着说:“你这个人真奇怪!我们的钟点是死的,六个小时轮一次,一天有四次机会,你什么时候不好来找我,偏偏要在人家休息睡觉的时候。真讨厌!”
  鲍凯不得不捏造这个理由,他含含糊糊地说:“我看美兰睡得很甜,而你刚好翻身,我以为你醒着,所以……”
  “我就该死!”那女人狠狠白了他一眼,然后伸出脚去向睡在床铺中间的一个女人踢了一下,口里叫着:“美兰!醒醒,轮到你了。”
  美兰被踢醒坐了起来,揉着眼皮说:“是黑仔下班了吗?”
  “嗯!”鲍凯答应着将身子移动过去。他知道美兰并不是认出他是黑仔,而是她熟悉守卫们的勤务钟点。
  美兰重又躺了下去,并将鲍凯拉到身边,低声说:“不要去吵别人,我们虽然六个小时中间可以休息四个小时,但是白天这四个小时还要做杂务,只有晚上这四个小时才能休息一下,每分每秒都宝贵得很哩!我们也是人呀!”
  她的声音很柔和,鲍凯想象她的脾气一定不太坏,那倒是自己所要找的人。于是轻轻地说:“她的脾气真大。”
  “不怪她!上一班的猴子是个磨人精,好容易闭上眼睛睡着,你又吵她,她当然要发火呀!”
  鲍凯在她说话的时候已经将下身脱得溜溜光,他并不是想趁火打劫,而是另有目的。他低叫了一声:“糟了!”
  “怎么?”
  “还没有交班哩!”
  “你这个人,”美兰推推他。“快去吧!”
  “我已经脱了……”
  “再穿上呀!”
  “那多麻烦。美兰!你去替我叫一叫吧!”
  “我不去。”
  “讲个条件如何?”
  “什么条件?”
  “这两个钟头保不烦你。”
  “你会那样老实?”
  “说到做到。”
  “算了!”美兰坐了起来。“我倒不一定要你说到做到,只希望等一会儿稍为客气一点就好了。”
  美兰站起来向茅屋外走去,鲍凯又叫住她:“你知道叫谁吗?”
  “懒蛇!我怎么不知道。”
  鲍凯现在所知道的,他的上一班是猴子,下一班是懒蛇,他自己则是黑仔。
  两分钟后,美兰回来了,茅屋外接着传来一个男人的叫声:“黑仔!”
  “是懒蛇吗?”鲍凯壮胆试试自己的声音像不像。
  显然,对方没有听出破绽:“吿诉你,黑仔!下次别再让女人来叫我接班。”
  “好!下次记住。”
  懒蛇走了,美兰又回到了鲍凯的身边,她有些意外地说:“咦!你又将衣袴穿好了?”
  “说话算话。”
  “那么,你为什么不回自己床铺上去睡?”
  “傻瓜!”他轻声说:“我在这里,你可以安静一下,最少懒蛇不会来找你的麻烦。”
  美兰咯咯地笑了:“你知道懒蛇为什么不喜欢我去叫他起来吗?他看见我以后,这两个钟头他就安不下心来了。”
  “美兰!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美兰怔了一怔,吁了一口气说:“怎么办呢?我又没有勇气跑去跳海。活着总还有出头的希望,死了就什么都完了,你说是不是?”
  “既然这样想得开,在H港何必还要逃呢?”
  “你不知道。我被送去的地方,专接外国水兵,一天要接待三十几个,那怎么受得了啊?”
  “你逃了几次?”
  “四次。”
  “一次都没有成功,你还想逃吗?”
  “黑仔!你想套取我的秘密?”
  “那你就别吿诉我好了。美兰!”鲍凯岔开话题:“我们谈谈别的,比如说,你们乘坐到H港去的船……”
  “咦!你没有见过?”
  “我只看见外面呀!”
  “里面很漂亮。”
  “嗯!那一次和你一道去的有多少人?我记不起来了。”
  美兰道:“我也记不起来了,好像有十几个。”
  “有几个男人看守你们呢?”
  “好像有四五个。”
  “他们也跟我们一样……”
  美兰笑着打断他的话说:“才不一样哩!他们很客气,一上船就给我们漂亮的衣服穿,也不摸我们,也不调戏我们。”
  “我是问,他们也有枪吗?”
  “有的。船头上还有一架机关枪。”
  “噢!机关枪?”
  “那是用来对付水上警察的!因为我们是偷渡。”
  “美兰!你知道你为什么逃了四次都没有成功吗?”
  “为什么?”
  “因为记忆力不好。”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美兰有些茫然。
  “你记不清那条巷口是活的!你更记不清楚什么地方有妓院的保镖把守,所以会一次一次地被捉回来。”
  “你错了!我的记性很好,只是运气不好。”
  “你记性坏透了!”鲍凯继续施展激将法。“你连上次和你同去的一共有多少
  人,你都说不出来。”
  “我只是不愿去伤脑筋。”
  “那么,我来考考你,上一次船是什么时候来的?”
  美兰屈指算了一算:“八天以前。”
  “嗯!几点钟?”
  “大概是晚上一两点钟,这荒岛附近有暗礁,一定要在涨潮的时候才能将船开进来。”
  “嗯!离去的时间呢?”
  “当然也是涨潮的时候呀!”
  “你的记性不坏嘛!”
  “我说过了,我的运气太差了。”
  鲍凯心里非常开心,来船要在这里停留二十四小时,而且经过两个黑夜,这对夺船的计划大大有利。
  美兰推了推他:“黑仔!你真的这样老实?”
  鲍凯正陷于沉思,不知她问些什么,随口反问道:“你说什么?”
  “今晚你真不要?”
  “让你休息一下不好吗?”
  “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鲍凯心头暗暗一怔,忙问道:“你奇怪什么?”
  “往日的黑仔一上床就是动手,而今晚的黑仔却只是动口,这不是有一些让人觉得奇怪吗?”
  “人是会变的。”
  “为什么使你变的呢?”
  “因为我很喜欢你。”
  “我有一点相信。”
  “如果有机会你会再逃吗?”
  “会的。不过,在这荒岛上我不打算逃。我是从来不吃鱼的,所以也不打算被鱼吃掉。”
  鲍凯拍拍她的面颊说:“没关系,我会游水。”
  在暗中,美兰笑了;但是,谁也听得出来那笑声中有辛酸滋味。
  XXX
  阳光唤醒了这个荒岛,但没有唤醒这个贩卖人口集团的营地。三大一小一共四间茅屋仍是静悄悄的。
  在天亮前,鲍凯回到了属于黑仔的床位。当然这也是他用激将法从美兰口里激出来的。
  茅屋内很暗,因为窗子是向西开的,朝阳照不进来。于是他将脸朝向暗处侧卧着,睡觉似乎是唯一躲避的方法。
  他从美兰口中还得到一些别的数据。比如说,他们的头目名叫麻三哥,他和那两个中年妇人也睡在这间茅屋里。堆在屋子中间的食物正好成为一道墙壁,将他们头儿的寝室隔开。同时他还知道,在这些男性中,麻三哥是唯一不近女色的人,他的眼睛只认识钞票。
  守卫一共有七个男人,每人轮值二小时。从下午四时到深夜十二时这八个小时不值班,换句话说,这八个小时也是他们七个人集体值班。因为下午四点钟以后,炎阳已经开始偏西,那些少女开始走出茅屋活动。她们首先要集体到一条约离营地百码左右的溪间沐浴,然后回来晚餐,再开始歌舞训练。
  岛上要晚上七点多钟天色才转为黑暗。下午四点钟到天黑这段时间是使鲍凯最担心的一段时光。
  中午十二点多钟午餐时,总算平稳地过去。饭菜装在一个食盒里,送到他的枕边,送饭来的就是昨晚向他发火的那个女人。
  鲍凯吃到了三天以来最丰富的一顿午餐,有鱼,有肉,而且有香喷喷的大米饭,比野果的滋味好得多。
  饭后,他又倒下睡觉。刚闭上眼,忽觉有人在踢他的小腿。他暗暗一惊,假装熟睡不去理睬。
  “黑仔!”声音很低沉。“起来!”
  鲍凯不能再装睡了,只得翻身坐起。他故意拉低帽沿,翻起衣领,装着一副懒洋洋的神情,低垂着头。
  他看到了两条肥腿。知道站在面前的是麻三哥。
  “跟我来!”说完后,人走了。
  鲍凯看见对方向那些堆积的食物后面走去,总算放下了心,屋内较暗,不容易露破绽。为了小心起见,他仍然将黑仔那支枪塞在腰间。
  他来到麻三哥面前,仍是低着头,一副惶恐之色。
  “你昨晚值班几点到几点?”
  “两点到四点。”
  “你干了些什么?”
  “没有呀!”
  “没有?”胖子头目的声音严厉起来。“第一组的女孩子向我告密,说你带了一个女孩子进树林。”
  “哦!她要解手,我跟着她去。”
  “说是去了很久。”
  “只有一两分钟。”
  “还说那个女孩子没有回来。”
  “可是人没有少呀!”
  “我査过了,所以我才不大相信密报人的话。”
  “我不会作坏事的。”
  “你知道就好了。”胖子头目冷冷地说:“要玩女孩子,小屋里有三个,这些是要卖钱的。”
  “我知道。
  “好,你回去吧!”
  鲍凯想不到如此轻易过关,心头一块大石也就放了下来。回头床铺上后,他暗暗思量:原以为自己的行动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想不到还会落入别人眼中,更想不到那些少女之中也有喜欢管闲事的。
  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下午四点钟后又是一关,以后还有无数的关口,他不知道是否能安然渡过。
  尽管他是如此担心,但他已无法退却,只有硬着头皮在这里挺下去,因为自己已经骑在老虎背上了。
  XXX
  中午的热度使昏睡中的黑仔醒了过来,他感到后脑有些痛,口也有些干,只是意识一片朦胧。
  当他看到面前那张美丽而又冷峻的面孔时,他的意识完全清醒了,很快地想起了昨晚的事。
  但是,他的手足被缚,无法动弹。嘴里被堵塞着东西,说不出话来,只有干瞪着眼睛。
  陈茱蒂见他醒转,立刻扯出他嘴里塞着的破布,然后将一个开了洞的椰子递到他的嘴边。
  “希望你老实一点!”她冷冷地吿诫他。
  黑仔一口气喝完了椰子汁,人也精神得多。他向四周一打量,发觉另有一男一女在睡觉,不由一惊,道:“你不是我们的人?”
  “不错。”
  “那你……”
  “只要你老老实实的不耍花样,我们不会害你。”
  “你们怎样到岛上来的?”
  “船沉了,漂流来的。”
  “啊——”黑仔点点头,将陈茱蒂打量了一阵,又说:“小姑娘!你这样作会给你惹麻烦。”
  “什么麻烦?”
  “他们发现我失踪,一定会展开搜索。万一发觉了你们,恐怕有些对你们不利哩!”
  陈茱蒂冷冷地说:“不劳你费心,他们已经搜査过了。只可惜他们太笨,没有发现我们,是不是有点令你失望?”
  黑仔的确有些失望,不过,他未表露出来,摇摇头,说道:“我不希望你们被发现。”
  这倒使陈茱蒂有些意外,她一皱眉尖说:“这是什么道理呢?”
  “那时你们会杀我。”
  “你很聪明。”
  黑仔的眼珠子在转动,他脑子也在转动。他说道:“小姑娘!你为什么不杀我呢?”
  “因为我不想杀人。”
  “我猜,我活着对你们也许有用。”
  陈茱蒂心头一动,毫无表情地说:“你的确很聪明。”
  黑仔道:“小姑娘!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陈茱蒂冷声道:“你是在献殷勤,还是准备谈条件?”
  黑仔摇了摇头说:“都不是。”
  “那是为什么?”
  “我感谢你们没有杀我,所以我要报答。”
  “也许你是想耍花样。”
  黑仔很安详地笑着说:“绝不,我从不作傻事。”
  “好,你说你愿意怎样帮我们?”
  “我怎知道你们需要什么呢?”
  陈茱蒂目光盯着他,字字有力地说:“我们需要离开这个岛。”
  黑仔不假思索地说:“那我就可以给你们一条船。”
  “船?”这是陈茱蒂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在瞭望台上担任瞭望工作的高强尼,一听说有船,立即从大王椰上跳了下来,一把抓住黑仔:“你说你有船?”
  “强尼!”陈茱蒂轻叱道:“回到岗位上去。”
  高强尼悻悻地看了她一眼,也许因为鲍凯的嘱咐,不敢违抗。但他却推醒了正在熟睡的方大卫和马安琪:“喂,喂!醒醒!这小子说他有船。”
  陈茱蒂再次发出命令:“听见没有,回到岗位上去。”
  高强尼万般无奈地又爬上了大王椰。
  方大卫和马安琪却围了过来,目光盯在黑仔脸上:“你有船?”
  黑仔点点头,面上流露着笑容。
  陈茱蒂向他们打了个眼色,然后转向黑仔问道:“什么样子的船?”
  “机帆船,可以乘坐十个人。”
  “停在何处?”
  黑仔声音神秘地说:“藏在一个山洞里。”
  陈茱蒂抿嘴沉吟了一阵,忽然扬起脸来说:“谢谢你的好心,那条船对我们没有用。”
  黑仔愣了一愣,说:“怎么会没有用呢?”
  陈茱蒂语气森冷地说:“你们的人发现你失踪后,可能想到你会逃,一定会派人去看守那艘船,你休想引我们上当。”
  方大卫也气喘喘地说:“你这小子不怀好意,老子揍扁你。”
  他的拳头刚要挥出去,只听黑仔叫道:“慢点!你们误会了。”
  陈茱蒂拦住了方大卫的拳头,冷冷地问道:“说吧,什么误会?”
  黑仔道:“他们根本不知道那艘机帆船的事。”
  陈茱蒂冷笑一声,说道:“他们不知道?你一个人将那么大一条船藏在一个山洞里,你以为我们会相信?我们不是三岁小孩!”
  黑仔神情焦急地道:“你们听我说完好不好?”
  “说吧!”
  “在参加他们这个集团以前,我曾经做过海盗。有一次我抢了一条船,本来将船上东西搬光后,就该放火烧掉。因为那条船太新有些舍不得,于是藏了起来,就是我方才说的那条机帆船。”
  “这些人的确不知道?”
  “我们那一伙人现在活着的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被关在西贡监狱,另一个就是我黑仔。”
  “你说那艘船藏在一个山洞里?”
  “是一个岩洞,我们利用涨潮的时候推进去,再用铁链拴牢。我不说出地方,谁也找不到。”
  陈茱蒂沉吟了一阵说:“好吧!晚上带我们去看。”
  黑仔摇摇头说:“晚上不行。”
  “为什么?”
  “天黑以后就开始涨潮,海水淹没了岩石,我没法子找到。”
  “什么时候才能找到?”
  “天黑以前都可以。”
  陈茱蒂摇摇头说:“不行,白天我们不能行动,目标太大。”
  “这岛上路径我很熟,由我带路保证不会被发现。”
  “黑仔!你为什么这样热心?”陈茱蒂目光紧紧地盯在他脸上。“难道你在动什么诡计?”
  黑仔讪讪地笑着说:“说句良心话,我是为自己打算。”
  “我不懂你的意思。”
  “很简单,你们乘船离开后,我就自由了。在你们手上一分钟?我就受一分钟的死亡威胁。”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动机是为了救我自己的命,你们不该怀疑的。”
  “那么,你再忍耐一天,我们明天才去。”
  方大卫抢着说:“明天?要快呀,万一鲍……”
  “大卫!”陈茱蒂赶紧喝阻他的话。
  三个人向一边走去,直到离开黑仔很远,陈茱蒂才说:“大卫!你有什么意见,说下去吧!”
  “鲍凯在那里未必安全,我们趁未天黑将船弄到手,万一鲍凯那边还有什么意外,他逃出来后,我们立即可以驾船离开呀!”
  陈茱蒂沉吟着说:“你以为那家伙的话可信?”
  方大卫理直气壮地说:“将他捆得牢牢的,绳子牵在我手里,他还有什么花样好耍!”
  马安琪也插嘴说:“茱蒂!我们在龙城整天玩乐的时候,什么危险也冒过,我们现在就去,让鲍凯大吃一惊。”
  方大卫也怂恿说:“我们现在去,找到那个岩洞后就在那里等涨潮时将船驶到这里来,然后再去和鲍凯连络。”
  你一句我一句,陈茱蒂终于心动了,点点头说:“好吧!强尼和安琪看守营地,我和大卫两人去。”
  事情就这样决定了。他们放开了黑仔被捆绑的双脚,但却加倍绑紧了他的双手,藤条的另一头牵在方大卫手里。
  在动身之前,陈茱蒂又提出警告:“黑仔!放聪明一点,你的双脚再快,也不会有枪弹快。那是你自己的枪,能不能杀死人,你该明白。”
  黑仔笑嘻嘻地说:“放心!我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希望你明白。向那边走?”
  “向西。”
  黑仔在前领路,陈茱蒂殿后,小心翼翼地东张西望。走了约莫一个小时,来到高强尼发现人迹的地方。
  陈茱蒂赶到前面去,问道:“还有多远?”
  “翻过前面那座山头。”
  陈茱蒂冷笑一声说:“你在打什么鬼主意?山头那边就是你们的营地,你以为我不知道?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小姑娘!你弄错了,我们的营地在右边。”
  “走吧。你如耍花样!我先一枪敲碎你的头。”
  “我说过了,不会找麻烦的。”
  又花了二十分钟的时间,三个人终于来到小山顶上。
  黑仔站在山头上东张西望,像在察看地势。陈茱蒂小心翼翼地戒备着,方大卫也紧紧地抓住了藤条。
  山的右边是一道长满茅草的斜坡。突然,黑仔猛向方大卫踢出一脚,然后飞快地朝坡下滚去。
  黑仔滚出去的重量太大,方大卫一路将藤条抓得太紧,手心早已出了汗,于是黑仔挣脱了掌握。
  陈茱蒂没有想到黑仔会来这一手,等她拔出枪来时,黑仔已滚出去两百多码,快接近草原了。
  方大卫从地上爬起来,急忙赏:“快开枪呀!你还呆着干什么?”
  陈茱蒂垂头丧气地说:“来不及了,枪声更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那怎么办?”方大卫焦急地说:“这小子一回去,鲍凯就不安全了。”
  “我知道。”
  “走!我们赶去救他。”
  “不行。”陈茱蒂冷静地说:“去了只是送死。”
  “谁教我们疏忽呢?”方大卫深深地自责地说:“我们该死,我们不该眼看着鲍凯有危机而不管呀!”
  “可是强尼和安琪呢?”
  “我们快点赶回去,通知他们离开那个地方,另找地方躲藏。鲍凯那边,但愿他自己能够照顾自己吧!”
  说完,二人飞快地往小山下走去。
  XXX
  下午四点,这个营地上渐渐活跃起来。少女们三五成群地走向溪边,当然守卫者是跟随着的。
  鲍凯别出心裁地用芭蕉叶子为自己做了一顶凉帽,戴在头上几乎遮去他半个面孔,减少了被人识破的危机。接着,他又欣赏了群女的出浴图。
  五点钟,夕阳已被岗峦遮住,海风习习吹来,甚是凉爽,浴罢归来的少女们在草地上漫步。在晚餐前这一个钟头是她们自由活动的时间。
  鲍凯靠在一棵树干上垂头沉思,天色已慢慢黑下来,这一天似乎已安全的过去。若有危机,那该是明天的事。
  忽然,那些少女们发出了尖叫。鲍凯不自禁地抬起头来。当他明白了少女们尖叫的原因时,他的一颗心几乎从口腔里跳了出来。原来双手被反绑的黑仔正跌跌撞撞地从树林里极为疲累地跑出来,他头上及肩头有鲜红的血渍。
  鲍凯知道自己在这里连一秒钟都不能停留了。他正要闪身穿进树林的时候,突然一个意念吿诉他:“鲍凯!不能走。”
  的确,他这一跑,对方必定紧追。他东窜西走,或许可以逃脱一时,但是陈茱蒂他们呢?根据黑仔的供述,必然马上找到他们,那几个男女青年是这些歹徒的对手吗?绝对准死无疑。
  他想到杀死黑仔灭口。他本无意杀人,现在杀人既然是为了救人,他就无法考虑到那么多了。
  黑仔距他不到三十码这是最好的射程。他很快地拔出枪。“砰”地一响,黑仔眉心处多了一只红眼睛,向后摔倒。可怜这头狡狐费尽心机逃脱牢笼,到最后仍是难免一死。
  在黑仔出现的时候,离鲍凯不远的两大汉早在注意他。幸而他们没有将枪带在手边,不然一定死的是鲍凯而不是黑仔。鲍凯杀了黑仔后正想转身逃跑,两个大汉已飞快地冲到他身后,一左一右将他挟住了。
  头目麻三哥闻声赶了出来,一连声地问:“什么事?什么事?”
  众口七嘴八舌地说:“这小子冒充黑仔。”
  “黑仔呢?”
  “被他杀了。”
  那个名叫猴子的大个子冲了过来,扬起手里的枪说:“宰了这小子!”
  麻三哥伸手拦住了他:“慢点!这小子有些来头,让我问问他。”
  说着,走到鲍凯的面前,阴森森地问道:“朋友!是那条道上的?”
  “踩黑线的!”(江湖暗语,窃贼之意。)
  “噢!”麻三哥两道眉毛一耸。“我倒希望你说的是实话。老实说,你是怎么到这岛上来的?”
  “船沉了,随海潮漂来的。”
  “嗯!你冒充黑仔混了进来,有何企图?”
  鲍凯故意忸怩地说道:“我不好意思说。”
  “有什么不好意思?”
  “你们这里女人这样多,又都……”
  众口七嘴八舌地喝叱:“三哥!别听这小子胡扯。”
  麻三哥向他的手下丢个眼色,然后点点头,说道:“我看你是霉星未退,色星高照。朋友!你开枪杀了人,你打算作何交待?”
  “我愿意代替黑仔替你做事。”
  “嗯!我考虑考虑。”麻三哥向手下吩咐说:“将他捆在树干上,留一个人看守,其余的跟我来。”
  五个手下跟着麻三哥来到一边,六个人围个圈圈坐下。麻三哥扫了众人一眼,然后慢条斯理地说:“这小子的来路有问题。”
  大家异口同声地说道:“干掉他不就算啦!””
  “不行!”麻三哥皱着眉头说:“你们想想:他为什么要杀死黑仔?必定黑仔知道什么秘密。”
  “他是杀人灭口?”
  麻三哥道:“一定是的,我怀疑他是警方的人。”
  “如果是警方的人不会只来一个,早就可以逮捕我们了,还会等到现在?”说话的人是懒蛇。
  麻三哥沉吟着说:“那也不一定,如果他们想一网打尽,他们也可能等待H港方面的船到了后才动手。”
  “那我们该怎么办?”
  “懒蛇跟猴子两人一个向东一个向西,搜索海岸线有无船只,立刻出发,尽快回来报吿。”
  他们两人立刻离去。
  麻三哥又向其余三个人说:“你们三个人在树林外去布下暗桩,万一有人进来,别去理他,等他们进后,在背后出枪将他们制住。千万别开枪,以防惊动他们的后援,也别弄死他们,我要活的。”
  三个人也立即去展开他们的布署。
  麻三哥又吩咐那两个中年妇人说:“通知厨房按时间开饭,歌舞训练照常。”

  第三章 深入基地 危机四伏
  少女们在草原上享受晚餐,鲍凯却被双手反缚在树干上等死。在他的心目中,他不会活过今晚。
  他低着头,却并非垂头丧气,而是感到束手无策。他可以打开任何牢门上的锁,但却无法解开手上的绳子。
  突然,他面前现出了轻脆的声音:“喂!吃饭。”
  他抬起头,只见美兰端着一盆饭站在他面前。她的腰间围着布,面上也没有那种待宰割的屈辱像。
  守卫的立即赶了过来,挥着手说:“去去去!还给这小子饭吃。”
  美兰头一偏,很神气地说:“麻三哥交待的,吃饱了要问他话。”
  守卫的愣了一愣说:“他手绑着,怎么……”
  “不劳你费心,我会喂他吃。”
  “我看你是吃饱了没事做。”守卫者说完后,走到一边去了。
  美兰用汤匙去喂鲍凯吃饭,一面说:“朋友!白米饭,洋芋烧牛肉可不是白吃的,吃饱了你就有力气,有了力气问什么你就该答什么。”说着还向他挤了挤眼。
  鲍凯明明知道她的话中有话,但是却不明白她是表示些什么。守卫者离得并不太远,他又不便问。他只得说了声谢谢,无言地吃饭。
  吃到一半,美兰忽然用汤匙挑起一块洋芋,皱了皱眉头说:“呀!这块洋芋是烂的。”
  她一面说,一面以背对住守卫者,低声说:“用手接着。”
  那块洋芋飞快地到了鲍凯的手心里。她瞟了守卫者一眼,见他并未全神贯注这边,又轻声说道:“洋芋里有一块小刀片,祝你好运。如果有机会,别忘了这里还有许多受苦受难的姊妹们。”
  鲍凯向她投以感激的眼光,同时心里也感到一阵安慰。因为他不是孤独的,在这里还有一个人关心他。
  XXX
  陈茱蒂等四人以焦灼的心情等着黑夜的来临,黑夜终于来了,但他们却觉得夜色来得太晚。
  “我们可以动身了吧!”方大卫催促着说。
  陈茱蒂摇摇头说:“别忙!让我想一想。”
  高强尼悻悻地说:“总指挥!你已经想了好几个小时了。”
  陈茱蒂没有理会高强尼的讽刺,冷静说:“黑仔脱逃的时候,已经是三点半钟。现在是八点半,中间有五个小时的间隔,而对方并没有派人来搜寻我们,这使我们产生了一个乐观的想法:黑仔虽然逃掉,但他没有成功。”
  “你这是什么想法?”方大卫不以为然地说。
  “那样陡的山坡,他可能被摔死了。也许他被摔伤,使他丧失了行动能力。如果这样,鲍凯还是安全的。”
  高强尼抢口说道:“那你是不准备去了?”
  “谁说不去?”
  “那就快走呀!”
  “在动身之前,一定要先将情况弄清楚,否则到时候一定手忙脚乱。”
  高强尼不耐地说:“等你将情况弄清楚一天已经大亮了。”
  “现在我们只能去三个人,要留一个在原先住的地方察看。万一鲍凯已经离开那边,他会找不到我们。”
  方大卫抢着说:“安琪留下好了。”
  马安琪摇摇头说:“不!我一个人会害怕。”
  陈茱蒂安慰她说:“别怕!你可以藏在大王椰的瞭望台上。”
  马安琪蛮不情愿地点点头:“算我倒霉,今天本来是我十八岁的生日……”
  陈茱蒂不禁笑了起来,拍拍她的肩头说:“安琪!现在是大人了,可不能再说小孩子话哟!”
  马安琪也笑了。其实,她还是个小女孩。
  “走吧!”陈茱蒂说:“我们顺道先送安琪去。”
  老地方的帐篷拆走了,但是掩蔽在大王椰上的瞭望台还没有拆除。陈茱蒂停下来对马安琪说:“别怕!静静地耽在上面。对方如果来搜査,一定有不少人,你很远就会发现他们,他们绝对看不见你。”
  马安琪很快地爬了上去,俯首对下面的人说道:“我不会怕的,我已经十八岁了。”
  “好,我们走了。”陈茱蒂向她摇摇手。“如果我们赶得及十二点以前回来,还可以开个生日舞会。”
  “没有音乐,才没劲哩!”马安琪天真地说。
  陈茱蒂他们走了,很快地,就消失了他们的踪迹。
  马安琪口里说不害怕那只是逞强。别说一个女孩子,就是一个成年的男人处在这种环境中也会胆颤心惊的。
  黑暗向她包围过来,恐惧也笼罩在她心头。此刻她只有一个意念,如果她能活着回到龙城的家中,她一定要作一个很乖很乖的女孩子,绝不像过去那样野,这一辈子也不再去参加什么灵魂舞之夜了。同时,她也不停地在祷吿:鲍凯快回来,鲍凯快回来,她实在忍受不了这种置身黑暗中的恐惧。她心里祷念着鲍凯,鲍凯竟然在她眼里出现了。
  她揉揉眼皮再看看。不错,一个影子正向这边走来。
  那一定是鲍凯,她几乎这样肯定;因为陈英蒂说,对方如果派人来搜査的话,一定是成群结队的。
  那个影子越走越近了,而且还在东张西望。
  马安琪盘算着:等鲍凯走近的时候,一定要出其不意,吓他一下。终于,那个影子走到了大王椰的下面。可是,他连停都没有停一下,又往前走了。
  马安琪不禁暗暗奇怪起来,鲍凯怎会不停下来?哦!她突然想到了。帐篷拆掉了,鲍凯并不知道,他当然不会留意这株大王揶的,树林中的大王揶多的是。
  她这一怔神之间,那影子已走出去二十多公尺。她不能再让鲍凯往前走冤枉路,于是她放开喉咙叫道:“鲍凯!”
  她的喊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特别嘹亮,那个影子很快地停住了脚步,并且回头向她走来。
  马安琪又高声叫道:“鲍凯!你走过头了。”
  黑影来到树下,但没有说话,只是向她招了招手。
  马安琪很快地下了大王椰,扑进对方的怀里。“鲍凯!幸亏你来了,我一个人害怕死了。”
  很快,有两只强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手,同时,一个陌生的声音说:“小姑娘!你认错人了。”
  这一刹那间,马安琪出了一声冷汗。她抬起头来,看到一张陌生而又冷漠的面孔,正凝视着她。
  她的牙齿在打战,齿缝中迸出断断续续的话:“你……你不是鲍凯?”
  对方冷冷地说:“你的朋友鲍凯在我们那里,他正等着你去。”
  “他在你们那里?”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我想知道他是你的朋友。”
  马安琪感到不妙,拼命地想挣脱。“放开我,一个大男人,不该欺侮一个小女孩。”
  在这个时候,她愿意承认她是小女孩了。
  对方嘿嘿一声干笑:“小姑娘!你别的朋友呢?”
  马安琪正想说,拿枪攻打你们去了。话到嘴边她又忍了回去,也许对方还不知道有别的人,于是她摇摇头说:“没有别的人了。”
  “就你们两个?”
  “嗯!我和鲍凯。”
  “你们怎么来的?”
  “船沉了,随海浪漂流来的。”
  “你那位朋友是干什么的?”
  “他……他……”她不知该不该说出鲍凯的职业。
  对方的手一用力,沉声说:“我希望你说老实话。”
  这几乎使马安琪痛得流出了眼泪,于是连忙说:“他是专开保险箱的。”
  “你也是干这一行的吗?”
  马安琪连忙摇头否认:“不!不!我们是船上才认识的。”
  “你们两人的说法倒是一样的,是不是事先约定的?”
  “我说的都是实话。”
  “现在跟我走。”
  “你放开我呀!”
  “自然放开你,我不怕你跑掉。”
  对方一松手,马安琪也不知从那里来的勇气,拔腿就跑,不幸只跑了几步,就被对方追上来抓住。
  “嘿嘿!你这小姑娘还不老实哩!”说着一把扯下马安琪的胸罩,将她双手反绑起来。
  马安琪尴尬万分,哀求着说:“求求你别这样,你教我怎么见人呢?”
  “没关系,我们那里光着上身的女孩子多的很。”
  “求你放开我,我再不跑了。”
  “走!”那男人在后面推她。“你再噜嗦!我要将你身上的衣服剥光。”
  马安琪不敢再开口了,看样子这家伙是说得到做得到的。
  XXX
  现在已经是晚间十时。
  草地上的歌舞训练仍然热闹地进行着,这颇使鲍凯大感困惑不解。黑仔的尸体摆在草地上也没有人去理睬,看守他的守卫者也不曾有人来替换。
  彷佛一些事情都不曾发生过,显得出奇地平静。
  也就因为这种意外的平静,使他完成了脱逃工作的第一步——用那块小刀片切断了手上的绳索。
  藏在洋芋中的那块刀片实在太小,那只是一方刀片之中的一部份碎片,但是刀口却很锋利。
  美兰必然有过被绳索捆绑的经验,所以才收藏了那块小刀片。鲍凯接受这块刀片,就也承担了援救她的责任。
  从天黑时开始动手,鲍凯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总算割断了腕上的绳索,腕上也留下了不少伤口。
  现在,他该施行第二步——开始动脚了。
  自从他被绑后,草地上除了那个守卫者,没有出现过别的男人,只有麻三哥偶而出来察视一下。
  他谨慎地计算麻三哥每一次出现之间的间隔约莫有十分钟,这一段时间足够他去摆布那名守卫者。
  当最后一次麻三哥出来察视一番,重又回到茅屋去之后,鲍凯立即开始行动,他望向那守卫者高声说道:“老兄!我要小便。”
  守卫者没有理睬他,冷冷地说:“解在袴挡里。”
  “老兄!我马上有重要话跟你们头儿报吿,臭气熏天。站在你们头儿面前,那多不好意思。”
  “你是要我放开你?”
  鲍凯摇了摇头,说:“不必,我只是小便,麻烦你老兄帮我解开前面的钮扣就行了。”
  “真他妈的!教老子这样侍候你这小子!”
  “老兄!何必生气呢?我说不定再也见不到明天早晨的太阳。和一个马上要死的人生气多犯不着呀!”
  守卫者并不关心他的死活,他所关心的是鲍凯方才说将有重要的话报吿他头儿,于是他来到鲍凯面前说:“你方才说有话要和我们头儿讲?”
  “不错。”
  “可是真的?”
  “当然,你让我小便完后,就请你派人去通知他。”
  “如果你是骗我的话,我要敲碎你满口的牙齿。”
  “放心,我不敢骗你的。”
  守卫者弯腰低头为鲍凯去解袴扣,鲍凯就在这一瞬即逝的机会里伸出了双手压住对方的颈脖。然后膝盖一抬,正好撞在对方的下颚上,这一击不轻,那守卫者的头立刻停留在膝盖上一动也不动了。
  鲍凯看看四周,那些歌舞少女谁也没有注意这边的动静,那两名中年妇人自然也没留意到。
  鲍凯仍是屈着腿支持对方昏厥的身体,然后伸出手去解开了对方的枪带,扎在自己腰间。
  一切停当,他又飞快地将那守卫者的身体拖向树干,自己则在树干之后,用绳索将那守卫者绑在树干上。
  如果鲍凯有兴趣,他尽可以在这里混充守卫者,即使麻三哥出来察视也不会发
  现调包,除非他走到近前来看。
  不过,鲍凯已无心逗留,他得赶紧离开现场。
  也许麻三哥已派人出去搜査,他心里关心着那四个小家伙的安危。
  他只转动了一下,趁那两个中年女人背向着他的时候,以迅速的动作闪进林中,向黑暗遁去。
  同一时间,陈茱蒂带着高强尼和方大卫已摸到了树林外边。她听到里面的歌唱声后,不觉放心不少。这证明她的推断不错,也许黑仔根本就没有逃回来。
  她示意他们蹲下来,低声向他们说道:“我手里有枪,而且我路熟,由我走前面。”
  高强尼和方大卫两人点点头。
  陈茱蒂又说:“大卫走第二,强尼走第三,每个人相隔十步。看我的手势,我走你们也走,我停你们就停。尽量弯着身子不要弄出响声。如果我前面出了事,你们立刻退回去,不要盲目送死。”
  她这一番交待的确教人服贴。她不像一个少女,而像一个指挥若定的大将,连瞧不起她的高强尼也私心佩服她。
  陈茱蒂交待妥当后,立即领头前进。她刚刚穿进树林,前行十几步,忽见一个黑影从对面掩掩闪闪地奔来,她连忙蹲下身子,同时向后面打手势。
  突然,在她面前几步远的地方,传出来一声冷叱道:“站住!动一动我就开枪了。”
  陈茱蒂抬头一看,那人离她只有几步远,紧紧贴在一棵树干后面,若不是他发出叱声,绝难发现她。陈茱蒂立刻明白了对面奔来的人必不是鲍凯无疑。想到这里,她立刻举起手里的枪向面前这人瞄准。她从来不曾动过枪,更不曾动枪杀过人。她知道一勾枪机,子弹就会发射出去,但是她拿枪的手却颤抖不停。不过,迫于眼前危急的局面,她连忙加上左手,双手握住枪柄,眼睛一闭,勾动了枪机。
  砰地一响,接着传来一声惨呼。距离实在太近,手臂长一点的人,简直可以将枪口抵在那家伙的背上。
  陈茶蒂看着那人倒下去,她目瞪口呆,浑身发抖。
  她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倒下去的人是自己杀死的。
  鲍凯想不到林中会有暗桩,正在进退维谷的时候,忽然响起了枪声和惨呼,他知道那必是陈茱蒂的杰作。但他也想到这林间有暗桩绝不止一处,枪声必会惊动其他人,于是迅速地冲过去,一把拉住陈茱蒂。“快走!快走!”
  果然,树林的两侧都传来了喝问:“什么事?”
  陈茱蒂彷佛呆住了,只是喃喃地说:“我杀了人,我杀了人……”
  鲍凯了解她的心情,伸手接过她的枪,推着她走:“你没有杀他,只是打昏了他,快走!”
  高强尼和方大卫闻声赶进了林中。鲍凯连忙对他们说:“快扶着茱蒂走,我殿后。”
  陈茱蒂在高强尼和方大卫半拖半拉的情形下,才逐渐恢很了神智,也加快了脚
  步。
  他们一口气跑了半个小时,直到爬上了小山顶,才敢坐下来喘一口气。
  “他们没有追来。”方大卫说。
  “嗯!”鲍凯向后看了看说:“他们不知道我们有多少实力,所以不敢追。如果直追上来我们还不好应付。”
  “嘘!”高强尼忽然提出警告。“看那边。”
  顺着高强尼的手指看去,离开他们三百码左右正有一高一矮两个黑影向山坡下缓缓行走。
  鲍凯低声说道:“一定是前去搜査的人。”
  “给我枪,”方大卫说:“让我去将他们干掉。”
  鲍凯摇摇头说:“不!若非逼不得已不要杀人。”
  “那我们就逮活的。”
  “算了!别找麻烦啦!”鲍凯轻笑着说:“四个人看一个都看不住,还能看守两个吗?”
  陈茱蒂听出了话意,连忙问道:“黑仔逃回去了?”
  “嗯!被我一枪打死了他。”
  “你打死了他?”
  “我怕他泄漏你们的秘密。”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他们将我捆在树上,一个送饭的女人在洋芋里藏了一块小刀片给我,我花了两个小时才割断手上的绳索。”
  “你这支枪是怎么弄来的?”高强尼问。
  “我打昏了一个卫兵。”
  高强尼欣喜地说:“嗨!鲍凯!你真了不起啊!”
  “鲍凯!”陈茱蒂声音很低地说:“黑仔逃掉是我的责任,我不该听信他的谎言,他说带我们去找一艘帆船。”
  高强尼和方大卫同声说:“是我们逼你去的,该我们负责。”
  “谁也不负责。”鲍凯说:“以你们几个年轻人,去和那些江湖上混混的老狐狸打交道,当然你们会上当呀!”
  “那家伙还是逃不了一死。”
  鲍凯站了起来说:“我们该走了。安琪留着看家吗?”
  陈茱蒂回答说:“黑仔逃走后,我们又换了地方。怕你回来找不到,所以让她守候在大王椰的瞭望台上接应你。”
  鲍凯道:“我们快走吧!安琪的胆子最小。”
  “对了,今天是她十八岁生日,快点赶回去为她庆祝一番。”
  四人以最快的速度往回走,十二点差十分,赶到了马安琪瞭望的地方。方大卫隔着老远,就在喊叫道:“安琪!我们回来了。”
  但是,没有回音。
  陈茱蒂笑着说道:“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我上去看看。”方大卫说着,很快地爬上了大王揶,立刻响起了他的惊叫:“糟糕,没有人。”
  “什么?”下面的三人同时一惊。
  方大卫神情败坏地下了大王椰,焦急地搓着手说:“那里去了呢?”
  鲍凯突然大叫了一声:“该死!”
  “怎么回事?”
  “方才我们看见那两个人,前面那个矮个子就是安琪。真该死!我当时竟没想到。”
  “鲍凯!”陈茱蒂反问道:“你怎能肯定?”
  “他们的人我全部见过,全是些彪形大汉,根本就没有那种小矮个子的男人。安琪毫无疑问被他们抓走了。”
  方大卫和马安琪感情最好,急得连连地搓着手,说道:“那我们得赶快去救她呀!”
  鲍凯摇摇头说:“不行!现在去无异是自投罗网。”
  方大卫气吁吁地说:“难道就眼看着安琪落在他们手里不管?”
  鲍凯冷冷地说:“大卫!你该想一想,是一个人重要?还是四个人重要?”
  “你们怕死,我一个人去。”
  鲍凯一把抓住方大卫的衣领,沉声说:“我怕死吗?茱蒂怕死吗?强尼怕死吗?大卫!冷静一点!安琪被抓去之后,对方一定布好了陷阱等我们去。在我们没有落到他们手里去以前,他们绝不会损害安琪一根毫毛。”
  “可是,她可能会受到侮辱。”
  “这是没有办法顾到的。你们知道茱蒂为了我们而受多少侮辱吗?她可曾透露一丝怨言?”
  陈茱蒂暗暗拉了他一把,低声说:“鲍凯!不要说了,他们感情太好。”
  鲍凯激动地说:“我们虽然只相处了短短的几天,但是这几天当中我们曾经相共几度生死,难道我们感情就不好吗?”
  方大卫情绪缓和了一些,唏嘘地说:“我是太激动了一点。”
  鲍凯松开了手,拍拍他的肩头说:“冷静一点。你们听我分析:安琪胆小怯弱,经他们一吓唬,她一定会老老实实地供出我们的情形。”
  高强尼插口问道:“那我们又要换地方了?”
  “用不着。他们七个人已经被我们杀了两个人,剩下的五个人都已疲累,今天晚上不会有行动。”
  “那么明天晚上呢?”
  “明天晚上也不会,对方可能会算计我们明晚会去搭救安琪,一定会布下陷阱等我们去。”
  “我们去不去呢?”高强尼问。
  鲍凯摇摇头说:“当然不去。他们一看没有动静,以为我们已生畏惧之心,后天上午他们一定会来找我们。”
  “他们在白天来?”陈茱蒂不解地问着。
  鲍凯点点头:“他们一定白天来,因为他们人多枪多?在暗中行动他们占不到便宜,但在白天就不同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
  “布下陷阱等他们。”
  “怎么布法呢?”
  鲍凯彷佛胸有成竹地说:“我自会安排。”
  “我们今晚……?”
  “到原地去睡觉。”
  “要守卫吗?”
  “当然要的。不过,我告诉你们,有了动静千万不要乱放枪,他们很可能要安琪走在最前面的。”
  众人默默点头。毫无疑问的,今晚对他们的心情来说,又是一个永不会天亮的漫漫长夜。
  XXX
  鲍凯断绳脱逃,而且还射杀一名守卫,这使得麻三哥既惊且怒,那一身肥肉颤抖不住。
  适逢派出去搜査海岸线的懒蛇带回来一个女孩子,这又使麻三哥转怒为喜,连忙挥挥手说:“带到我屋里去。”
  马安淇不禁心头发寒,自己半裸着身子,而对方又要将自己带到屋子里去,看来今晚是要受辱了。
  麻三哥问了懒蛇一些情况,随着马安琪进了茅屋,一双小眼睛将马安琪打量一番,自言自语地说:“嗯!这种货色还不错。”
  这话听在马安琪耳里益发使她胆颤心惊。
  其实,她不了解麻三哥只是将她看成一件货品,并未将她看成女人。
  他将马安琪打量一阵后,开始盘问:“小姑娘!你们一共几个人?”
  “两个。”
  “胡说!”
  “真……真的。”马安琪的声音在发抖。
  “刚才我们的人中了埋伏,明明你们有不少人。”
  马安琪知道骗不过对方,只好坦白说:“五个。”
  “嗯!几男几女?”
  “两女三男。”
  “噢!”麻三哥双眉一耸。“还有一个女的?”
  “嗯!”
  “她多大?”
  “比我大,今年十九岁。”
  “漂亮吗?”
  马安琪心头一怔,暗暗思量:若说陈茱蒂漂亮,这家伙一定千方百计将她抓到。算了,让我一个人倒霉吧!
  “她……很丑。”
  “噢!”麻三哥似乎有些意外。“怎样丑法?”
  “她一脸麻子,缺嘴,暴牙,黑得像煤炭……”
  “好了,好了!”麻三哥挥挥手说:“你这小姑娘真会形容。我问你,你们真是从海上漂流来的?”
  “嗯!真的。”
  “那个男人是干什么的?”
  “我不知道你指那一个?”
  “冒充黑仔的那个人。”
  “哦!他名叫鲍凯,是专门偷保险箱的。”
  “嗯!”麻三哥一双小眼珠子在转来转去,显然是在动脑筋。半晌后,他对懒蛇挥挥手:“给她解开。”
  懒蛇不再怀疑自己的听觉,但他却怀疑他们的头儿神经有了问题,蛮不情愿地为马安琪解开双手。
  麻三哥却声音平和地说:“小姑娘!不要怕。”
  马安琪迷惑了,先前那样凶狠,现在变得这样和蔼。这个人怎么变得这样快呢?莫非在动什么坏脑筋吗?
  这个一派天真的少女,经过了这几天的险恶环境,也开始有了心机。她暗暗吿诫自己:对这个胖子要留点神。
  “小姑娘!你们打死了我们两个人,知道吗?”麻三哥又开口说。
  “没有,没有,我们不杀人的。”
  “那个名叫鲍凯的人当着我的面杀死黑仔,刚才他逃走的时候又杀死一名守卫。你大概不知道吧?”
  “他逃走了?”马安琪似乎没有注意其它。她几乎想拍手庆祝,但是她忍住了,这可能会惹来麻烦。
  麻三哥道:“小姑娘!这件事情我不想追究了。”
  “那件事情?”
  “杀人的事。”
  “哦?”马安琪感到万分意外。“那真该谢谢你。”
  “这叫不打不相识。我这个人很喜欢交朋友,你们看来很不错,那个名叫鲍凯的人很聪明。”
  “你要和我们交朋友?”
  麻三哥笑得满面肥肉都在颤动。“打来打去对双方都不好,我们讲和。”
  马安琪真是高兴万分,所有的恐惧都一扫而空。“哦!这真是好极了。”
  “你们的生活很苦吧?”
  “是的,我们以野果充饥。”
  麻三哥道:“嗯!太苦了。你们想离开这里吗?”
  “当然想,可是没有船。”
  “我愿意帮你们的忙。”
  “真的?”马安琪的心在卜卜跳,她不相信这是真的。
  “我不会骗你们。”
  “哦!那太好了!”
  “你会跳舞吗?”
  “会。”马安琪点点头说:“我们都会,而且都是最新的舞步,什么阿哥哥,灵魂舞,马舞………”
  “很好,很好。”麻三哥笑呵呵地说:“明天你们搬到这里来住,这里有很好的东西吃。你们负责教那些女孩子跳舞。等船来的时候,我送你们到H港,另外我还送你们一笔路费。”
  这简直是天大的幸运,来得太意外,太突然,反而使马安琪疑惑起来。她迟疑地问道:“你为什么会对我们这样好呢?”
  “交朋友,懂吗?”麻三哥呵呵大笑着说:“而且,你教那些女孩子跳舞,也该拿钱呀!”
  “那么,我立刻去通知他们。”
  “天晚路不好走,你在这里睡一晚上,明天天亮后你再回去。不要怕,谁也不敢欺侮你。”
  马安琪东张西望一阵,期期艾艾地说:“我……我在这里坐一晚好了。”
  “那怎么行,明天你还要走路。去睡吧!”
  “我在那里睡呢?”
  “我派人带你去,那里睡的都是女人。”麻三哥说着,向懒蛇挥手说:“带她到小茅屋去睡觉。”
  懒蛇带着马安琪走了出去,过一会儿懒蛇重又回来。
  “三哥!你怎么………”
  麻三哥向他眨眨眼睛,低声说:“我有我的妙计。今晚你们五个人伏在树林子里面,如果他们摸进来就干掉他们。”
  “我知道。”
  “噢!对了!内中有一个女的,不要打死她。”
  “她不是生得很丑吗?”
  “嘿嘿!”麻三哥得意地干笑。“方才那女孩子说的话就是这一句是假的。”
  “哦!我明白了。”懒蛇恍然大悟地猛点头。
  马安琪在床铺边沿上静坐了几分钟后,她的视线逐渐熟悉屋内的环境。当她转过头时,她忽然愣住了。
  床铺上睡着三个浑身赤裸的女人,睡姿不雅已极,她们好像全不在乎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呢?
  床铺上的美兰没有睡着,她已经听说马安琪抓来的事。她一直在静静地等着,马安琪果然被送来了。
  美兰沉静了好几分钟,确定屋外没有人,才轻轻从床铺上坐起来,扯了马安琪一下,低声说:“睡上来。”
  马安琪脱去脚上的平底鞋,在美兰旁边躺下。“你们……”
  “什么?”
  “为什么不穿衣服?”
  “我们没有衣服。”
  “我在裙子上面撕一块布给你遮一遮,好吗?”
  “不要,那样不方便。”
  “噢!”马安琪有些奇怪。“什么不方便?”
  “你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
  “我们是专供那些守卫者玩弄的。”
  “哦!我知道了。你们是想在H港逃走而被抓回来的,对吗?”
  “嗯!我们的命运坏透了。”
  “那些男人每晚来吗?”
  “白天,晚上,随时随地,只要他们高兴。”
  马安琪担心地说:“哦!他们会弄错人吗?我不是……”
  “你被分到这里来睡觉就会和我们一样。你是新人,今晚这里所有的男人都会来找你。”
  “不!”马安琪吓得坐起来。“那个胖子男人说,让我在这里睡一晚,明天早上要放我回去。”
  “放你回去?”
  “嗯!那个胖子男人是这样说的。”
  “哼!但愿他说的是真话。”
  “他会说假话?”
  “如果他真的放你回去,他一定有诡计。”
  “他说要和我们讲和。”
  “你们杀了他两个部下,他还和你们讲和?”
  “他说这叫不打不相识。”
  美兰冷笑了一声:“哼!我才不相信他的鬼话。”
  “难道他……”
  “那个冒充黑仔的男人,是你的朋友吗?”
  “你认识他?”
  “他昨晚在这里睡过。”
  马安琪心头一跳,面上一热,说:“和你?”
  “嗯!从半夜一直睡到天亮。”
  “你就是这样……”
  “嗯!不过他很规矩。”
  “哦!”马安琪吁了一口气。“他是个很规矩的人。”
  “他要是昨晚不规矩,我才不会帮他逃走哩!”
  “是你帮他逃走的?”
  “嗯!我送饭给他吃,在洋芋里面藏了一块刀片。”
  “哦!你真好!他一定感激你。”
  美兰说:“我不要他感激,我希望他能救我。”
  马安琪压低了声音说:“吿诉你,我们要救所有的人。”
  “你们是警察吗?”
  “不是。”
  “啊——”美兰像是很泄气。“那没有指望了。”
  “我们一定做得到。”
  “我看你们还是先救自己吧!”
  “昨天晚上和你睡觉的那个男人很聪明。”
  “他叫什么名字?”
  “鲍凯。”
  “包——开?这个名字真怪?”
  “他是专开保险箱柜的。”
  美兰自言自语地说:“他一定是在银行里做事的。”
  马安琪差一点想笑,但她没有说穿鲍凯是一名窃贼。如果她说出来,对方也许很失望。因此,她唯唯否否地说道:“是吧!”
  “你说他很聪明?”
  “是的。他非常机智,一定可以斗赢那个胖子。”
  “对了,胖子除了说明天放你走,还说了些什么?”
  “他说要我们到这里来住,要我们教那些女孩子跳舞。船来时带我们去H港,还要送我们一笔钱。”
  “天下那有这样好的事?”
  “他是这样说的。”
  “听我说,你们不能来。”
  “为什么?”
  “这是一个圈套。”
  “我也这样想。”
  “你们一共有多少人?”
  “五个。”
  “几个男的?”
  “三个。”
  “告诉你,用武力攻打。”
  “攻打?可能打不赢。”
  “我可以帮你们。”
  “怎么帮法?”
  “这里有许多野巴豆,我渗在汤里面给他们喝,让他们泻肚泻个不停,那时你们打来,他们一定投降。”
  “嗯!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如果胖子真的放你回去,就这么办吧。”
  “你什么时候让他们吃野巴豆呢?”
  “明天中饭的时候。”
  “那么,我们明天下午来。”
  “我会作记号通知你们。”
  “怎样通知呢?”
  美兰想了一想说:“如果他们中计,我在中午烧开水的时候故意用湿草。那样会有很大的烟,你们在很远的地方就可以看到。”
  “嗯!好办法。”
  美兰高兴得手舞足蹈地说道:“被这些家伙欺侮过了,我真想看他们一个个地死。”
  “咦!你不是说,随时随地有男人会来……”
  “是有些奇怪,今晚一个也不见。”
  马安琪突然紧张起来:“他们会不会是抓我们的伙伴去了?”
  “你说出他们躲藏的地方吗?”
  “没有。”
  美兰沉吟一阵说:“我明白了。他们可能算计你的朋友会连夜来救你,所以,他们现在埋伏在树林子里守候。”
  “大概是的,希望他们不要来。”
  “你不是说鲍凯很聪明吗?”
  “是的。”
  “聪明人是不会上当的。”
  “但愿如此。”马安琪喃喃地说。
  美兰已很疲倦,她打了个呵欠说:“今天晚上大概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我也这样希望。他们要是来了,我真不知道……”
  “如果你不在这里,我们倒也习惯了,有你在旁边,我也会感到难为情的。唉!希望他们这时都躲在树林里面。”
  马安琪想说点安慰的话,但是她不知说什么好。
  沉默了一阵,美兰又说:“你能将那条裙子借我晚上穿一下吗?”
  “可以的。”马安琪很慷慨地脱了下来。
  “明天还你。”
  马安琪道:“如果他们准许你穿,送给你好了。”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借用你的裙子吗?”
  “不知道。”
  “万一我们睡着了,那些坏男人摸进来时,他们会将我当成你,免得你被他们欺侮。懂吗?”
  “哦!真谢谢你。”
  “不要谢。现在你睡到那边角落里去,那里比较暗。万一有男人进来不要去理会,也不要乱动。”
  “你真是太照顾我了。”
  “去吧!用不着感谢我,记住我的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就行了。”
  马安琪牢牢记住了,是否办得到,目前是不知道的。
  XXX
  陈茱蒂曾说鲍凯很有天才,他的确很有天才。他连夜拆了用救生衣搭盖的帐篷,改成四张吊床,那是一种既舒适又不虞被发现的设备。
  吊床掩蔽在凤凰木浓密的柯枝间。他所以做了四张床,并不是不打算马安琪回来,而是其中一定有一个人在担任守望,担任守望的人不宜躺在吊床上,太舒服反而会使守望的人闭上眼晴。
  现在,是上午九时半。
  担任守望的是陈茱蒂。突然,她拉动了手里的藤条,藤条的另一端拴在鲍凯的脚上,这是他发明的“警铃”。
  鲍凯醒了,看见陈茱蒂在向他打手势。他懂得她的意思,翻身向下看去;他看见马安琪朝着这边走来,手里提着一只竹篮,神情像是很愉快。
  鲍凯机警地离开吊床,爬上了凤凰木的顶尖,向四周观察。他没有发现敌踪,马安琪是一个人回来的。
  马安琪的出现已使鲍凯感到意外,她单独回来更是意外中的意外。他以手势教陈茱蒂出枪戒备,然后悄悄下了地。
  马安琪回到原来搭盖帐篷的地方,发现帐篷迁走,立即流露出焦灼之色。这时,鲍凯出其不意地在她面前出现。
  “啊!鲍凯。”马安琪喜极而叫。
  “你一个人?”
  “嗯!他们放我回来的。”
  “你肯定后面没有人跟踪你?”
  “没有。”
  “篮子里是什么?”
  “罐头,那个胖子教我带来的。”
  鲍凯困惑地摇摇头,喃喃地说:“奇怪!”
  陈茱蒂在上面忍不住了,高声叫道:“安琪!你不是被他们抓去了吗?”
  “他们放我回来,还带来好多吃的东西。”
  “茱蒂!”鲍凯说:“叫强尼接替你负责瞭望,你和大卫下来,他们放安琪回来,一定有文章。”
  方大卫见马安琪安然无恙,高兴万分。但当着大家的面,又不好意思说私话,只好暗暗地向马安琪挤眉弄眼。
  马安琪将麻三哥的意思复述了一遍。
  鲍凯听完以后,说道:“这一定是圈套。”
  马安琪接口说:“是的,那个女人也是这样说。”
  鲍凯随口问道:“那个女人?”
  “咦!那个和你睡觉的女人呀!”
  陈茱蒂神情有些紧张地问道:“谁?她和鲍凯?……”
  马安琪做了个鬼脸,怪声怪气地说:“放心!那晚鲍凯冒充黑仔到小茅屋和那女人睡了半夜。不过,那女人说,鲍凯很规矩,一点也不乱来。”
  陈茱蒂面上一热,讪讪地说:“安琪说话真奇怪!为什么要教我放心?”
  “我看你怪紧张的嘛!”
  鲍凯抓住机会连忙岔开话题说:“别说闲话,那女人还说了什么?”
  马安琪收敛了嬉笑,正经地说:“她说这是圈套,她要我们用武力攻打。”
  鲍凯耸耸肩说:“那怎么打得赢?”
  “那女人愿意帮我们的忙。”
  方大卫关心地插口问道:“她能够帮忙?”
  “嗯!”马安琪点了点头。“她说,她要弄些野巴豆放在午饭的汤里,让那些家伙吃了以后泻肚子。”
  “这个女人真聪明。”陈茱蒂说。
  马安琪又接着说:“如果那些家伙中计,她就用湿草烧火,当我们看见烟雾时就冲进去。那些家伙泻肚子,一定举手投降。”
  大卫欣喜地拍手叫道:“好主意!”
  陈茱蒂也喜孜孜地说:“这个办法想得真绝。”
  但是,鲍凯却语气冰冷地说:“不行!这个办法不好。”
  “为什么?”六只眼睛一齐望向他。
  鲍凯沉静地说道:“不错,我们可以逮住那几个家伙,将全部局面控制住。但是,与我们想离开这里的计划,却毫无裨益。”
  “怎么呢?”六家仍是不解。
  “越南方面随时会送新人来,我们怎么应付?”
  “出其不意地将来人控制住,然后我们乘船离开。”这是陈茱蒂的意见。
  “船上不会没有人留守,稍有发觉,他们就会将船开走;联络不对,他们也许根本就不靠岸。”
  “照你这样说,H港的来船更难对付了?”
  “是的。”鲍凯点了点头。“我们可以控制陆地上这批家伙,但我们没有绝对把握能够控制海上的船。”
  “鲍凯!”陈茱蒂说:“借你一句话,碰碰运气。”
  鲍凯连连摇手说:“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能碰运气。稍一不慎,我们也许永无机会离开岛上,而且还连累那些无辜少女。”
  陈茱蒂提出反问:“依你说呢?”
  “我们该先研究一下对方的动机。”
  陈茱蒂不假思索地说道:“一定是圈套。”
  鲍凯点点头说:“这我也知道,我们一去他们就开枪杀死我们吗?”
  “说不定。”方大卫的猜测。
  “或者,他们随时找机会下手。”
  鲍凯摇摇手说:“我以为不会。”
  “噢!”陈茱蒂冷冷地说:“你这样有把握?”
  “你们知道那个姓麻的头子对什么最有兴趣?”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说不出来。
  “钞票!”鲍凯说:“他眼睛里只有钞票。”
  马安琪插口说:“昨晚他见到我时,他说了一句:这票货色不错。”
  “对了!”鲍凯双掌一击。“他看见安琪长得不坏,又听说这里还有个女的,所以他立刻转了念头。”
  “我说茱蒂生得很丑。”
  鲍凯呵呵地笑着说:“你以为他会相信你的话?吿诉你!你那一句话是真的,那一句话是假的,人家分得清清楚楚。”
  陈茱蒂喃喃自语说:“原来那胖家伙想将我们卖到H港去。”
  “一点也不错。”
  “那他准备怎样对付你们三个呢?”
  “我们杀了他两个部下,他会饶了我们吗?”
  陈茱蒂吸了一口长气说:“他要杀你们?”
  鲍凯说:“绝没有错,但是目前他不会动手。”
  “为什么呢?”
  “他知道我们有枪,同时也知道我们会暗中防范。万一弄巧成拙,损失你们这两株摇钱树他可不愿意。”
  “那么,准备什么时候动手呢?”
  “H港船来的时候。”
  “那还有好几天。”
  “是的。这几天他们一定对我很客气,到时我们会疏于防范,他正好来个措手不及。”
  “我们该怎么办呢?”
  鲍凯胸有成竹地笑笑,然后对树上的高强尼叫道:“强尼!撤销瞭望,下来吃罐头。”
  陈茱蒂弄不清他的用意,犹疑地问:“你准备……”
  鲍凯笑着说:“吃饱以后,就动身去做胖子头目的客人。”
  “你明明知道……”
  鲍凯压低了声音,神秘地说:“这叫做将计就计,懂了吧?”
  陈茱蒂当然懂,不过她有些担忧。
  XXX
  有两件事情使得美兰莫名其妙。
  第一件事情,是马安琪走后,麻三哥即命令他那五个一夜未曾合眼的部下赶建一座茅屋准备给客人居住。
  第二件事情,是她手里的野巴豆竟还未放进汤里去,而鲍凯一行五人却已浩浩荡荡地来了。
  美兰暗暗嘀咕良久,她摸不清麻三哥在打什么主意?同样地,她也弄不清鲍凯到底安的什么心。
  鲍凯来到,麻三哥热诚欢迎。他握着鲍凯的手说:“老弟!虽然我们干的不是同行买卖,但到底是在线的朋友。过去的算了,以后不要拿我姓麻的当外人。”
  鲍凯也装模作样地拿出一副江湖派头说:“老大!以往多有得罪,请包涵。”
  同时,又介绍方大卫,高强尼,陈茱蒂等三人和他见面。果然,麻三哥看见陈茱蒂时眼睛笑得只剩一条线。
  “嘿嘿!昨天那位小姑娘真会骗人,她说这位小姑娘满面麻子,缺嘴暴牙,黑得像煤炭。嘿嘿……”
  鲍凯看在眼里,冷笑在心,他又佯问道:“老大!我们要不要将枪缴出来?”
  麻三哥连连摇头说:“那是什么话?带着吧!”
  “放心!我姓鲍的绝对忠心耿耿。”
  麻三哥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信得过你才请你来,你们要愿意就多住几天,若不愿意下班船来就走,我姓麻的绝不强留。”
  鲍凯含糊地应着:“再说吧!”
  “晚上还要麻烦你们教教她们女孩子跳舞。”
  “没问题!”鲍凯满口答应。“他们四个人都行。”
  麻三哥又指着那幢正在搭盖的茅屋说:“那是给你们五位住的。”
  鲍凯道:“那怎么好意思,我们自己动手吧!”
  “你们是客呀!”
  “那就谢啦!”鲍凯油腔滑调地和对方应付着,心中暗想:黑道中也不是混了三天五天,你那套笑里藏刀谁不懂?哼!
  麻三哥又打个眼色将鲍凯拉到一边,低语着:“小屋中的女人你尝过了吧?”
  “嗯!嗯!”鲍凯支支吾吾地,面上有些热。
  “还不错吧?”
  “很好,很好。”
  “我已传令下去,我的手下只能白天去找她们。天黑以后,她们三个是专门为你们三个预备的。”
  天!鲍凯暗暗祷念:那三个可怜虫这下可以好好睡睡觉了。但是,他表面上却故意皱着眉头说:“不妥当吧!”
  “有什么不妥?”麻三哥呵呵大笑起来。“我说了就算。”
  鲍凯也不愿和他聊下去,转开话题说:“老大!我想带他们在附近看看。”
  “好!好!你们随意,我不陪了。”
  五个人来到一边,鲍凯冷冷地说:“这老狐狸假得连三岁小孩也看得出。”
  陈茱蒂也点点头说道:“假得有点过火。”
  “不管他怎样,我们戒备就行了。”鲍凯说着又转向马安琪问道:“安琪!你
  今天满十八岁了吧?”
  “嗯!”她点点头。
  “十八岁就已经是女人,不再是女孩了,对不对?”
  “嗯!”她再次点头。
  “听着!”鲍凯表情严肃,说:“我派你和茱蒂一个重要任务。从现在开始,你们要多接近那五个家伙。”
  “接近他们干什么?”马安琪不解地问。
  “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务必要他们对你们神魂颠倒为原则,就好像你们在夜总会里钓鱼一样。”
  马安琪有些脸热心躁地垂下了头。
  “别脸红!这不是开玩笑的事。茱蒂!你要好好的教导安琪,她好像越来越小了,看来只有十五岁。”
  “谁说的?”马安琪腮邦子高高鼓了起来。
  “先和他们混熟,过两天我要教你们做一样事。”
  “什么事?”两人都很紧张地问。
  “现在不吿诉你们。”
  “鲍凯!”陈茱蒂气吁吁地说:“你在卖关子?”
  鲍凯摇摇头说:“不是卖关子,这件事情关系我们五个人的生命。你们知道了会紧张,一紧张就会露出破绽。”
  “这样严重?”陈茱蒂有些不服气的样子。
  “我的看法是的。”
  “那我们就不问吧!”
  鲍凯又向马安琪说:“你到厨房里去,告诉那个女人,中午的汤里不要放野巴豆,你说我不喜欢泻肚子。”
  马安琪走了后,鲍凯问方大卫:“你和安琪感情好到什么程度?”
  方大卫讪讪地说:“我说不出来。”
  “接过吻吗?”
  “没有,她不肯。”
  “喜欢在外面飞的女孩子,还这样古板?”
  “她不是古板,是胆小。”
  “茱蒂!”鲍凯说:“注意安琪,她这样胆小是不行的。”
  “鲍凯!你要我们作到什么程度?”
  “想想那些家伙要什么吧!”
  “什么?”陈茱蒂有些吃惊。“你教我们……?”
  鲍凯很快接口说:“我并不希望那样,但是,有限度的牺牲也免不了的。如果安琪连嘴唇都不让人家碰碰,怎能教人意乱情迷?”
  方大卫耸耸肩说:“让安琪给他们去吻,实在可惜。”
  “所以,等一会儿安琪回来的时候,你应该先吻吻她,第一次的权利应当由你享受。”
  “她不会答应的。”
  “告诉她,这是我的命令。”
  XXX
  晚间歌舞训练的时候,两对男女青年表演得非常出色,看得胖子头目眉飞色舞。连那些一向愁眉苦脸的少女也都大感兴趣。
  子夜,他们五人同到新茅屋就寝。鲍凯吩咐他们轮流担任守卫以防不测,然后他向美兰的小茅屋走去。
  另外两个女人早已呼呼大睡,只有美兰还睁眼等着。鲍凯一上床,她就滚到他身边,凑在他耳边说:“你这个人胆子真大呀!”
  鲍凯嘻嘻地说:“美兰!你的胆子也够大的,竟敢当着守卫的面前给我送刀片。对了!我忘记向你道谢。”
  “你这个人!”美兰指着他的鼻尖说:“好不容易将你救出去,你又自己跑回来送死!”
  “你以为我不知道?”
  “知道就不该来。”
  “我是将计就计。”
  “胖子不是好对付的人,明枪容易躲,暗箭最难防。只要找机会将你干掉,那几个小孩有什么用呀!”
  “谢谢你提醒我。”
  “我看你还是先下手为强。”
  “美兰!我只要你帮我一个忙。”
  “只要我做得到。”
  “你所说的野巴豆有效吗?”
  “当然有效。”
  鲍凯道:“好!你替我准备一点,要磨成粉。”
  “那多麻烦!只要放在菜汤里煮给他们吃就行了。”
  “不妥!那样会使大家都泻肚子。”
  “我是说,只放在他们吃的碗里。”
  “他们会起疑心。”
  “你准备怎样?”
  “你不用管,我自有办法,明晚我来拿。”
  鲍凯说着准备离床,突然,美兰一把搂紧了他。
  这使得鲍凯一阵脸红心跳,正想推拒。忽听美兰在喁喁细语:“热情一点,胖子在门外。”
  鲍凯这才明白了美兰的用意,连忙演起假戏:“嘿嘿!美兰!你真妙。”
  “是吗?那你何必要离开这里?”
  “我才舍不得走哩!这里是世外桃源啊!”
  美兰忽然推了推他,低声说:“不要演戏了,胖子走啦!”
  “我表演得怎样?”
  “不错。但是,我的腰却快被你捏断了。”
  “抱歉!我明晚来。”
  鲍凯回到他们的寝室,一进门就看见陈茱蒂坐在门口。
  “还没有睡?”他轻声问。
  “我值第一班守卫。”
  “那么,我值第二班吧!”
  “鲍凯!坐过来。”
  他在陈茱蒂身旁坐下,侧过脸问:“什么事?”
  “那个女人热情吗?”
  “茱蒂!”他讪讪地说:“你知道我不会……”
  “可是你衬衫钮扣松开了。”
  “噢!方才胖子偷偷去察看,我不得不表演一下。”
  “那必定很刺激的。”
  “茱蒂!不要这样说。”
  “方才大卫吻安琪了。”
  “那很好。”
  “可是我呢?”
  “你……?”
  “我也不曾被人吻过。”
  “那该让强尼吻你。”
  “他爱的是别人,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
  “那么……”
  “我要你吻我。”陈茱蒂直率地说,同时两只手臂缠上了他的颈项。
  “你是在勒索?”
  “随你怎么说。我相信你方才吻过那个女人。”
  “我的嘴唇只被母亲吻过。”
  “那么现在吻我。”
  一半出于慰藉对方,另一半自己也有些激动。鲍凯低下头去吻着陈茱蒂噘起的嘴唇,但只是斯文地轻轻一触。
  “鲍凯!”陈茱蒂轻声唤着他,那双眸子在漆黑的屋内显得更为明亮。“你实在不愧是一个开锁专家。”
  “怎么呢?”他对她的话感到茫然。
  “你打开了我的心房。”
  鲍凯浑身一震,良久,方冷冷地说:“别忘了我只是一个窃贼。”
  “那么你就偷走我这颗少女纯真的心吧!”
  他们再吻,这一次是陈茱蒂主动的。
  他们原是坐在床铺边沿上的,在激情中他们倒向床铺,激动而又热烈地相拥在一起,尽情地吻着。
  一阵狂吻后,鲍凯推开她,坐了起来。“睡吧!现在由我来接班。”
  “我现在还不能睡。”
  “怎么?”
  “安琪现在正和守卫的在鬼缠。”
  “啊!她不再胆怯了?”
  “大卫给她开了窍。”
  “不知她作不作得好。”
  “作得好的,我只担心她受不了。”
  “你不担心自己?”
  “方才一吻给了我信心。”
  “祝福你。”
  “安琪两点钟回来,说去缠下一班那个守卫的。”
  “你们连夜进行?”
  “你吩咐要快嘛!”
  “真乖!”鲍凯拍拍她的面颊。
  “那该犒赏呀!”
  两人嘴唇刚碰上,马安琪闯了进来。
  “好啊!”她低嚷着,“人家在外面受罪,你们倒在这里享福。茱蒂!守卫的换班了。”
  “进行得怎么样?”陈茱蒂轻声问。
  马安琪埋怨地说:“不像话,胸罩带子都拉断了。”
  “放轻松点!你就只当我们在夜总会钓鱼好了。”
  “那才不同哩!钓鱼只要飞飞媚眼就行了,这……那家伙的两只手在我身上不停地旅行。”
  “好,睡一会儿吧!四点钟我再叫你。”陈茱蒂说完后一溜烟出了寝室。
  “安琪!辛苦你了!”
  “心苦?身上的肉苦倒是真的。”
  “睡吧!”
  “鲍凯!”马安琪两手勾上了脖子。“我现在对接吻有研究了。”
  鲍凯不禁皱皱眉头,马安琪似乎永远不会成年。
  “嗯!你进步很快。”
  “就这个样子。”她说着嘴巴往鲍凯的嘴上凑。“我咬紧牙齿,那家伙最多只能碰碰我的嘴唇。”
  天啦!是如此有研究吗?鲍凯想纠正她,继而一想:嗯!这种稚气未脱的女孩子对那些莽汉也许是最具诱惑力的。
  XXX
  夕阳已被岗峦遮住,这是傍晚。
  沐浴的少女们都已返回营地,守卫者也都离去。鲍凯仍然斜躺在溪边,陈茱蒂他们则在溪水中载浮载沉。
  鲍凯对他们招招手,说道:“可以上来了。”
  四个人离开了溪中,在鲍凯身旁坐下来。
  鲍凯吩咐高强尼和方大卫两人说:“你们过去警戒,有人来打声口哨。”
  两人点头离去。
  这时,鲍凯从衣袋里拿出一个约有五寸高的扁形玻璃瓶子,在两个少女面前晃了一晃,问道:“小姐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指甲油!”两个人同声说。
  “对!这是很名贵的指甲油,色泽鲜艳,气味芬芳,最大的长处是接触空气二十秒钟就会干。”
  马安琪好奇地问:“你是从游艇上带下来的吗?”
  “我身上一直带着这种东西。”
  “真怪!”陈茱蒂蹩着眉尖说:“难道这东西与开保险箱又有关系?”
  “你猜对了。”
  “你现在拿出来干什么呢?”
  “这东西,也许可以救我们五个人的命。”
  “噢!”她们同时一怔。“是怎么回事?”
  “那五个家伙你们都混熟了吧?”
  “差不多!”
  “今晚你们要同时出动,两个人去缠一个。”
  陈茱蒂目光盯着他说:“好像与这瓶指甲油有关。”
  “是的。你们行动的时候,一个人和守卫者胡缠,另一个人则将指甲油往他们枪口里倒。”
  “这干什么?”
  “指甲油倒进枪管后,很快就会凝固。凝固的指甲油结成硬块,因而将枪堵住了。”
  “那样枪就打不响了吗?”
  “子弹发射不出来,枪膛会爆炸。”
  陈茱蒂点了点头。忽然,她又想到一个问题:“如果他们发现了呢?”
  “你是说当时?”
  “不!我是说事后。”
  “你们该懂得,没有指甲水是无法溶化指甲油的。他们即使发现了,也只有干瞪眼着急。”
  陈茱蒂道:“但是,他们会想到是我们弄的鬼。”
  “当然。可是他们没有办法,我们有两支枪足够对付麻胖子那支枪。不过,我希望他们事后也不要发觉。”
  “你是怎么想到的?”陈茱蒂眨着眼睛问。
  鲍凯笑着说:“你说过,我是有多方面天才的人。”
  陈茱蒂接过指甲油瓶子,但是她身上没有适当的地方掩藏。她想了一想,将指甲瓶子交给马安琪:“来!塞在袴腰贴腹处。”
  马安琪连连摇头,说道:“不行,不行!”
  “为什么?”陈茱蒂茫然不解。
  马安琪愁眉苦脸地说道:“他们的手会……”
  陈茱蒂噗嗤一声笑了:“你这个人真是太紧张了!是教你现在暂时收蔵一下呀!当我们去缠他们的时候,早拿在手里了。”
  马安琪接过指甲油油瓶,吁了口气说:“我想我是太紧张了。”
  鲍凯又嘱咐说:“每一支枪管里指甲油不要倒得太多,也不要沾在枪口外面。指甲油倒进去后,差不多要过半分钟才能将枪口垂下来。”
  “记住了。”
  “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在途中,鲍凯又问:“茱蒂,你准备怎样分配你和安琪的工作。”
  “由安琪去缠他们。我来负责堵塞枪口。”
  “安琪行吗?”
  马安琪走到鲍凯身边,嚷着说:“鲍凯!你不要小看人,昨晚和今早我对付了三个。”
  “安琪!千万注意,不能让对方有一丝觉察。”
  马安琪摆出一副挑战的姿态说:“要不要试试?保证教你神魂颠倒。”
  鲍凯看到马安琪面上那种充满自信的笑容,不禁放下了心。但是,他想到让女孩子去施行这种手段,心头不由又感到一阵酸楚。
  沉默一阵,他又说:“注意不要让麻胖子发觉我们的计划。他如知道,他一定会下令不准那些家伙和你们接近。”
  两人同声说道:“我们早想到了,缠他们的时候,都是将他们勾引到树林里面去的。”
  “好吧!祝你们顺利,但不要损失太多。”

  第四章 犁庭扫穴 黑马挽劫
  子夜……
  陈茱蒂和马安琪正双双趁夜色去进行她们的杰作,高强尼和方大卫在床铺上蓄精养锐,鲍凯则在门边担任守望。
  忽然,一道黑影掩掩闪闪走了过来。
  鲍凯原以为来人可能是陈茱蒂和马安琪的其中之一,但他很快发觉自己判断错误,因为来人是裸着上身的。
  那不可能是美兰,因为鲍凯方从她那里回来。那么该是属于那群少女之中的一个,她来干什么呢?
  鲍凯不动声色,暗暗注意对方动静。只见那少女东张西望一阵,突然飞快地闪进了屋内。
  鲍凯闪到那少女背后,出其不意地开口说:“你走错地方,这不是你们睡觉的地方。”
  “啊!”那少女一惊回头。“我正是来找你的。”
  “找我?”
  那少女突然扑进了他的怀里,激动地说:“求你!救救我。”
  “你溜出来守卫没有看见吗?”
  “没有,这两天晚上老是见不到守卫的人。”
  “嗯!你方才说什么?”
  “求你救我离开这里。”
  “我怎么能救你呢?”
  少女道:“我知道你的目的,你一定办得到。”
  鲍凯亲想安慰对方几句,突然想到有少女对麻胖子告密的事,不由心生警惕,故意冷冷地说道:“真对不起!我办不到。”
  那少女紧紧抱住他,激动地说:“你一定办得到。”
  鲍凯为了目前的安全,只有使她失望,狠心地将那少女环抱他的两条手臂推开,冷漠无情地说:“不要缠我。”
  那少女复又扑向他的怀中。“我绝不会让你白白帮我的忙的,我会……”
  鲍凯怕听下半句话,连忙接口说:“你既然有这种精神,就该老老实实的到H港去。那里有吃有穿,过舒服日子,那点不好!”
  “哼!”那少女的语气转变了。“你不要唱高调,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打主意?”
  鲍凯心内暗暗吃惊,但却不动色地声说:“你说我在打什么主意?”
  “你想夺船。”
  “夺船干什么?”
  “离开这里呀!”
  “你完全弄错了,我根本不想离第这里。”
  “你真的不想离开这里?”
  “当然。这里有吃有喝,小茅屋里还有三个……”
  “鬼话!我不信。”
  “嘿嘿!你们女人根本不懂得男人的心理,这个地方好比温柔乡,那个男人也舍不得离开。”
  “只怕你说的不是心里话。”
  “你不相信就算了。”
  “你既然对女人有兴趣,那么,怎么对我……”
  鲍凯只好皱着眉头在那少女胸上轻薄一番,然后笑嘻嘻地说:“说实话,心头想,但是不敢。”
  “怕什么?”
  “怕麻胖子!你们是留着卖钱的。”
  那少女跺了跺脚说:“你这种男人真没有出息!”
  “若有了出息就没有命了。”
  那少女忽然地离开了茅屋,鲍凯追了出去拉住她。
  “干什么?”她冷冷地问。
  “我看看你。”
  “要我解掉腰上的布吗?”
  “不要。”鲍凯捉住了她的手。“你很美。”
  “动心了?”
  鲍凯耸了耸肩说:“有点心动,但是我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那少女掉头走了,鲍凯看着她进了第一组的茅屋。
  这少女的言行蹊跷,很可能就是那天对麻胖子告密的人,今晚麻胖子又派她来打探虚实。
  鲍凯深庆自己警觉性高,才没有上当。但由此看来,麻胖子的确是一个善攻心计的狡猾之徒。
  鲍凯正在沉吟之际,又一道黑影奔了过来。
  这次来的不是外人,她是马安琪。
  鲍凯一把将她拉进屋内,急促地问:“进行得如何?”
  马安琪大大吁了一口长气,说道:“唉!这个名叫猴子的男人真是个磨人精,可将我整惨了。要不是茱蒂在旁边,真要糟透。”
  “任务达成了吗?”
  “达成了。还有四个哩!”
  鲍凯拍拍她的面颊说:“委屈点!茱蒂呢?”
  “噢!对了。”马安琪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海面上发现一闪一闪的灯光,猴子赶着对麻胖子报吿去了。”
  鲍凯像是被谁打了一针似地跳来,低呼道:“闪动的灯光?那是船来了呀!”
  “茱蒂教我跑回来吿诉你,她在继续监视。”
  “快叫大卫他们起来,我去看看。”
  鲍凯闪出茅屋,他首先看见麻胖子拿着望远镜在向海岸线搜索,他不愿被胖子发现,连忙匐伏在草丛里。
  他从草丛的缝隙里看出去,果然看见闪亮的灯光。凝视一阵,他看出那是闪光信号的意义。
  鲍凯知道胖子这时正在全神注意海上的信号,于是弯着腰,轻巧地跑进了美兰居住的小茅屋。
  美兰睡得很甜,她发出匀称的鼻息。鲍凯急急摇撼她:“美兰!醒醒。”
  美兰的反应很快,立刻坐了起来,揉着眼皮问:“什么事?”
  “海上来了船。”
  “什么样的船?”
  “我也不知道,船上用闪光灯在打信号。”
  “啊!那是越南送新人来的。”
  “你怎知不是H港来的船?”
  “H港来航是用汽笛连络的。”
  “押船的人多吗?”
  “不少。”
  “武装呢?”
  “很强。因为他们有时须靠火力冲出海岸封锁线。”
  鲍凯一颗心顿时冷了下来,神情沮丧地说:“我的计划整个报销了。”
  美兰倏地抓住了他的肩头,神情严肃地说:“对了!你该提防一下,这批人一到,麻胖子的实力就突然大增,你们两支枪是不管用的。”
  “不管用也得拼一拼的。”鲍凯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人已冲出了小茅屋。
  这时,麻胖子的几个啰喽都已起床站在他们头目的身后,海面上的闪光灯仍在闪亮着。
  只听麻胖子吩咐道:“猴子!鸣枪指示他们航道。”
  鲍凯不由大吃一惊,他还没有回过神来,那边已经轰然一声巨响,接着起了一连串惨呼声。
  借着这个机会,鲍凯一跃而出,振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赶到现场一看,猴子面目全非,八成活不了。麻胖子捂着左脸,其余四个人也都在抚伤喊痛。
  鲍凯做梦也想不到前几分钟才完成的杰作,立刻就发挥了威力。他连忙扶住麻胖子问道:“老大!怎么了?”
  “膛炸,我伤了脸。”
  “赶快,我扶你进去。”
  麻胖子道:“不!先要向海面船只指示航道。”
  鲍凯掏出身边的枪,问道:“鸣枪指示吗?”
  “顺着我手指的方向连发三枪。”
  鲍凯手指连勾,砰砰砰一连三响,三条火龙般的弹丸划破天空,直向海面上射去。
  这时鲍凯变成了指挥官,他大叫道:“茱蒂带枪去守住那两间茅屋的女孩子,强尼和大卫快将这几个受伤的大哥扶进屋去,安琪跟我来。”
  四个小家伙躲在屋内又惊又喜的,听得鲍凯这一连串大叫大嚷,立刻一窝风般跑了出来。
  麻胖子的左面颊被炸掉一块肉,那四个家伙差不多都是肩膀和手臂被炸伤,伤势并不重。
  鲍凯打开药箱,一一给他们包扎。他故意将那四个家伙的右臂都用树枝夹着加上绷带吊在脖子上,使他们行动不便,其实其中两人右臂上连汗毛都没有掉一根。鲍凯借着取出破片为由,硬用刀子在他们的臂上划破一道口。
  裹伤完毕后,鲍凯很恭敬地问麻胖子道:“老大!要去接船吗?”
  “不用,他们自己会来。”
  “唉!”鲍凯显得哀伤地叹口气说:“猴子没有救了,真奇怪!枪膛怎么会爆炸的呢?”
  “老弟!”麻三哥说道:“你真有两套。”
  这话说得使鲍凯一惊,不知他是指什么而言。愣了一愣,只得陪着笑脸唯唯否否地说:“全仗老大提拔!”
  “不要叫我老大,叫我三哥。”
  “是!三哥!”鲍凯毕恭毕敬的。
  “你很有指挥能力!”
  鲍凯放心了,也很欣喜。由于方才的表现,无疑地已赢取了麻胖子的信任,这样一来,局面完全扭转。
  “三哥夸奖。”
  “可惜你想走。”
  “只怕你不留我。”
  麻胖子道:“老弟!你说这话是真情还是假意?”
  鲍凯显得很挚诚地说:“不瞒三哥说,这次我在龙城弄了点钱,跟着沉船下了海底,还是两手空空,而且龙城警方已透过国际刑警组到处通缉我,倒不如跟着你还享福一些,难道三哥不相信?”
  “好!只要你是真心跟我,我派你做我的副手。”
  “既然如此,我绝对向三哥尽忠以报知遇之恩。”
  “不要这样说。凭良心讲,以前我将你看成危险人物,现在我完全拿你当心腹看待,信你就不疑你。”
  正说话之间,只听外面人声嘈杂,有人在喊:“麻三哥!麻三哥!”
  “老弟!扶我出去。”
  鲍凯将麻胖子扶到屋外,只见草地上站着十几个荷枪实弹的大汉,还有好几个吓得发抖的女孩子。
  “嗨!三哥!出了什么事?”说话的人是个瘦身裁。
  “小意外!”麻胖子冷静地说:“几个?”
  “七个。”
  “你们真有办法。”
  “三哥!拿钱吧!我们还要趁未落潮前赶回去。”
  “好!”麻胖子点了点头,然后低声对鲍凯说:“他和我进去拿钱的时候,你亮出家伙守在门口,这群家伙有时是不讲道义的。”
  鲍凯这才明白,送人来的并非麻胖子的一伙,他们是另有组织的。
  几分钟后,人钱两清,瘦个子又和麻胖子走出了茅屋。使鲍凯感到意外的是,马安琪竟然很殷勤地搀扶着麻胖子。
  “三哥!”那瘦个子说:“最近风声很紧,一个两个不准备走船,凑多点我一齐给你送来。”
  “行!”麻胖子拍拍他的肩膀。“钱准备好了等你,祝你顺风。”
  那伙人来得快去得也快,眨眼之间已不见了踪影。
  麻胖子朝鲍凯挥挥手说:“老弟!将这些女孩子处理一下。”
  鲍凯很神气地走到那群女孩子面前,辞色严厉地说:“到了这里希望你们守规矩,四面都是海,谁也别想动脑筋逃走。现在,大家将衣服脱下来。”
  那些女孩子怎肯脱衣,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动。
  鲍凯顺手在地上拾起一根树枝,刷地一声抽到近前一个女孩子的身上,然后沉叱道:“记住!以后我说话只说一遍。脱!脱光。”
  那些女孩子知道不脱是不行的,都慢呑呑地动起手来。
  “茱蒂!”鲍凯挥动手里的树枝。“将她们分配到两间茅屋里去睡觉,同时告诉她们这里的规矩。”
  麻三哥重重地在鲍凯肩头上拍了一下说:“老弟!就这样干,三哥的江山有一半是你的。”
  忙乱一阵后的营地,终于又平静了下来。
  鲍凯和陈茱蒂并肩在草原上徘徊。陈茱蒂说:“鲍凯!你真够狠的。”
  鲍凯喟然一叹,说道:“怎么办呢?为了争取麻胖子的信任,只得这样做,那一棍子打在那女孩子的身上,却痛在我的心上。”
  “你的演技也绝佳,听到你和麻胖子那一番对话,连我都有些在动摇,以为你真是诚心诚意要跟他哩!”
  “这完全是你的鼓励。”
  “不过,我怀疑昨晚你那一套是不是也在表演。”
  “茱蒂!你在冤枉人。”
  “鲍凯,你太聪明。”
  “不好吗?”
  “聪明得教人害怕。”
  “怕我偷走你的心?”
  “怕你偷去我的心又再去偷别的女人的心。”
  “茱蒂!你知道我为什么那样会开锁吗?”
  “因为你聪明。”
  “不!因为我有一把可以打开任何锁簧的钥匙。”
  “所以你可以偷遍天下。”
  “以后不会了。”
  “怎么呢?”
  “因为那把钥匙在打开你心房之锁时已经折断了。”
  “哦!鲍凯!”她搂住了他。
  他拧了她一下面颊说:“懂吗?这是我最后一次做贼,偷了你的心以后,我再
  也不会去偷别的东西,更不会去偷其它女人的心。”
  陈茱蒂踮起脚来去吻他,他却避了开去。
  “这次入狱的时间可能很长,因为我已经没有钥匙去打开牢门上的锁了。”
  “鲍凯!如果你这次能将这些少女救出去,你可以将功折罪的。”
  “我倒不企求将功折罪,这一生中我毕竟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我知你是为我……”
  “不完全是为你。”
  “噢!还有谁?”
  “另外有一个人也讨厌我做贼。”
  “谁?”
  鲍凯道:“我的母亲,另一个吻过我的女人。”
  “哦!鲍凯!……”
  他不让陈茱蒂再说话,用嘴唇封住了她的嘴。
  当鲍凯已不再对锁发生兴趣时,他将兴趣转移到陈茱蒂身上。他紧搂着她,吻得很热,很烈。良久才分开,两人都喘息着。
  “茱蒂!”他说道:“如果小屋里没有他们三个人在,现在我就会抱你进小屋去………”
  “不!”陈茱蒂一扭身挣脱了他的怀抱。“现在我却不给你了。”
  “为什么?”
  “因为你已没有开锁的钥匙。”
  “你可知道,我还有一把生命之钥,专门用来开启你那生命宝库的。”
  陈茱蒂半晌才会过意来,吃吃地娇笑着:“你这个人坏透了。”
  两人正在两情相融,忽然马安琪走了过来。
  “你们看!”她像舞星在舞台上谢幕似地转了一圈。“漂亮吗?”
  原来她穿了一身很整齐的衣裙。
  “咦!”陈茱蒂深为奇怪地问:“衣服那里来的?”
  “方才那些女孩子脱下来的。”
  “嗨!你真会发横财。”
  “若不是晚上她们来到,我明天白天真不知道怎样见人,身上的衣服都被那死鬼撕破了。”
  “安琪!”鲍凯说:“你的屈辱非常有代价。现在局面完全控制在我们手里?你是第一大功。”
  “鲍凯!万一新闻记者访问的时候,这些话可不能说啊!如果登上了报纸,妈妈可要骂死我了。”
  马安琪的话,将鲍凯和陈茱蒂都逗得笑了起来。
  他们开心地笑。
  而茅屋里面新来的七个少女却在暗暗饮泣。
  当然她们不知道她们算是这一群少女中最幸运的。
  她们所受的苦楚,比其他少女们要少得多了。
  XXX
  就在鲍凯大权在握的第二个晚上,H港的船也到了。
  来船因为过大,不能靠岸,只是停在海湾中,是怎么一艘船呢?船上的情形如何?这要到天明才知道。
  来船也没有派人来连络,也许看人议价要在大白天光线明亮时才能看得清楚,这是鲍凯的判断。
  和来船打过联络记号后,麻胖子将鲍凯叫到一边。
  “老弟!你是决定不走了?”
  “当然。三哥这样看得起我,我怎能不识好歹。”
  “嗯!你那几个朋友……”
  “以三哥说呢?”
  麻胖子沉吟着说:“看在你的份上,是该将他们带到H港去。不过,这里面有点小问题要和你商量商量。”
  “什么问题?”
  “第一,人家肯不肯带他们走,这还不知道。再说,那些家伙也都是亡命之徒,万一起了坏心,反而害了他们。”
  “嗯!”鲍凯漫应着。
  “第二,你的这四个朋友都太年轻,万一嘴不稳漏了风,传到警方耳朵里去,会给我们添麻烦。”
  “嗯!这是要小心的。”
  “所以,依我的意思,留他们在岛上住几天。我们再干几票也该收手,到时我们再送他们回去。”
  “这太麻烦。”
  “噢!那你的意思……”
  鲍凯故作神秘地说:“三哥!我有个好主意。”
  “说说看。”
  “老实说,我和他们也无深交,只是在船上才认识的。三哥!你认为那两个女的长相如何?”
  “漂亮极了!我们这里面的女孩子没有可以比的。”
  “三哥!干脆将她们卖掉。”
  这一下可说到胖子的心坎上了,他故意不露喜色地说:“卖掉?行吗?”
  “为什么不行?送走,留着,都麻烦,不如卖掉。”
  “说实话,那两个女孩子可以卖得出十个普通女孩子的价钱。”这时,麻胖子的面上呈现着贪婪之色。
  “那更该卖了。”
  麻胖子的喜色显露出来了,两只原本不算太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那只肥手重重地在他肩头上拍了一下说:“你真是个好帮手!那两个男的呢?”
  “很简单!愿意,留下来给我们做事,我们也不亏待他们;不愿意,那就请他们下海喂鱼。”
  “好!由你去办。不过,我看那个髙一点的女孩子很精灵,你要动点心思对付她才行。”
  鲍凯道:“我有办法让她们心甘情愿地上船。”
  “什么好办法?”
  “三哥,你在旁边看着,若不对,你随时指正。”说着,扬声问道:“谁在值班呢?”
  “强尼!”高强尼一面回答,一面跑了过来。
  鲍凯挥挥手,说道:“去叫茱蒂和安琪来。”
  “是!”
  几分钟后,她们两人来了。鲍凯说:“三哥答应送你们到H港,现在H港的船已经到了。你们明晚就可以动身,不过有个问题要和你们谈谈。”
  “什么问题?”
  “我和强尼他们暂时不离开,只有你们两人去。”
  “没关系,到H港后我们可以和家里连络。”
  “可是,有件事情我要提醒你们。干这一行的都不是什么好人,你们在航程中可能不太安全。”
  “哦!他们会怎样?”
  “你们应该想得到,他们是男人,你们是女人,又长得这样漂亮,那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呢?”
  “难道麻三哥不能打招呼请他们照顾吗?”
  麻三哥插口说:“我当然要向他们打招呼,但是他们并不是我的弟兄,一旦不听我的,那你们就糟了。”
  “那……那怎么办?”
  鲍凯语气冷冷地说:“只有一个办法,等我们将来亲自送你们。”
  “要等多久?”
  鲍凯道:“一年,两年,或者十年,八年呢。”
  “那怎么行?”
  “既然不能够等,那么就只好冒点险了。”
  “没有别的办法了?”
  鲍凯故意想了一想说:“另外倒有一个办法,但是又怕你们误会。”
  “说吧!鲍凯!我们不会误会的。”
  “将你们混在那些少女之中,一起卖给他们。”
  “什么?”她俩显然大吃一惊。
  鲍凯轻笑着说:“先别紧张,听我说明白你们就懂了。”
  “怎么呢?”
  “他们既然花钱买了你们,在路上他们就不会乱碰你们,因为他们绝不会拿自己的钞票开玩笑。”
  “可是……”
  鲍凯接口说:“我知道你们要问,到了H港以后怎么办,凭你们两个的智慧,难道还怕跑不掉吗?”
  “安琪!行吗?”
  “茱蒂!你说呢?”
  两个女孩子相互商量起来。
  鲍凯接口说:“不要犹疑了,你们是要去接待男人为他们赚钱的,他们不会将你们锁起来,有的是机会。”
  陈茱蒂喃喃地说:“这似乎是比较安全的办法了。”
  “安琪!你呢?”鲍凯问道。
  “好吧!”她点点头。
  “还有一件事情。”鲍凯又说:“麻三哥待你们不错,回家以后,千万别泄漏这岛上的秘密。”
  “我们不会的。”
  鲍凯又提出严重警吿说:“麻三哥的弟兄每一个地方都有,你们要是泄漏了一点秘密,那你们的性命就危险了。”
  “不会,绝对不会。”
  “好!你们休息去吧!明天H港来的人要来挑人,希望你们两个表情放松一点,使你们被选上。”
  马安琪有些紧张地问:“我们也要和那些人一样脱得……”
  鲍凯笑着说:“放心!这我会照顾你们。我会吿诉他们,这两个是受过教养的名门闺秀,宁死也不愿在大庭广众之下赤身露体。”
  “谢谢你,鲍凯!”
  两个少女走了,麻胖子却乐得合不拢嘴。
  “老弟!你真有一套,比我还强得多。有你这样一个帮手我真放心,看来我该退休了。”
  “三哥夸奖!”鲍凯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躬。其实他心里在说:“你是该退休了,牢门已经打开在等着你哩!”
  XXX
  天亮后,鲍凯凭借望远镜将停在海湾里那艘白色游艇看了许久,对艇上的情形大概了解了一番。
  那条游艇和黑马号大小相若,不过较细较长,显示它有良好的速度。桅杆上有网状天线,这证明游艇上,有无线电的装置。
  船头有一团隆起的东西被帆布遮盖着,鲍凯知道那是机枪,这和美兰所供给的资料相吻合。
  他回到小茅屋,在陈茱蒂身边躺下,摇了摇她的身子。她并没有熟睡,只是在假寐,立即睁开了眼睛。
  “怎么样?”她间。
  “和我们假想的情况很符合。”
  “我有一点担心。”
  “噢!你是从来不害怕的。”
  “因为我今天晚上的行动关系到你生命的安危。”
  “茱蒂!你不是说我坏透了吗?”
  “但是我不希望你死。”
  “好人不长寿,坏蛋活千年。放心,我死不了!”
  “你这个人!”陈茱蒂娇嗔地说。
  “茱蒂!一上船先找到开水炉的位置,然后将我给你的一包野巴豆粉末投进开水里面。”
  “知道了。”
  “据我在美兰那里获得的资料,船头船尾各有一个守卫者。在夜间十点钟正,你和安琪一定要设法将那两名守卫者的注意力引开。方法仍是老套,我相信你们已经运用得很熟练了。”
  “但愿这是最后一次。但是,我和安琪能到船面上行动吗?”陈茱蒂两手攀着他的颈项,含情脉脉地望着。
  鲍凯道:“你们在船上的行动并不受限制。”
  “还有吗?”
  “等我上船来制服那两名守卫的人以后,你们立刻接过他们手里的枪,伏在暗中监视。”
  “还有吗?”
  鲍凯佻皮地说:“成功后别忘记给我一个长吻。”
  “现在给你好了。”陈茱蒂说着噘起了嘴唇。
  “这是白天。”他用手封着她的嘴。
  “谁规定白天不准接吻?”
  “茱蒂!现在和你接吻会使我激动,一激动就会产生不少爱抚动作。阳光这样亮,不大好吧!”
  “你这个人很懂得自制。”
  “好!”鲍凯离开了床。“我要离开你了。”
  “到那里去?”
  “找地方睡觉去,别让麻胖子发现我们关系太亲密。那样一来,所有的把戏都要拆穿了。”
  “你去吧!”
  “昨晚你和安琪都表演得很好,你们两人都够资格当电影明星。”鲍凯说着,走出了茅舍。
  ※  ※  ※
  午餐后,游艇上的人来了。
  为首一人五短身裁,像是赴晚宴般穿着整齐的白色西服,手里提着一只黄色的大型提包。后面有四个大汉跟着护卫,敞开的上衣露出他们腰间的短枪,似是有意炫耀他们的武力。
  少女们似已知道了H港来船的消息,早上整个营地里就已不像往日那样宁静,喁喁细语交织成一片嗡嗡之声。
  五个人一出现在草原上,麻胖子立即吩咐高强尼和方大卫将那些少女全部叫出来,自己和鲍凯迎了过去。
  “容我介绍。”麻胖子指指鲍凯说:“这是我的副手,这位是H港赫赫有名的何老大。”
  “幸会。”鲍凯伸出了手。
  何老大却没有和他握手的意思,两手紧紧抓住提包的环把,目光冷冷地瞟了鲍凯一眼。
  在那一瞥之中,鲍凯发觉他的眼色像毒蛇窥伺一头青蛙那样冷酷凶暴。他提醒自己:对这家伙要小心点!
  “麻三!”何老大的语气和他目光一样冰冷。“上次那票货色还算不错,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开溜。”
  “嘿嘿!”麻胖子陪着笑脸。“我们对那些逃跑抓回来的人处罚很严,所以她们不敢再逃跑。”
  “嗯!这次我要三十个。”
  麻胖子连连点头道:“有,有!这里有五十个给你挑选。”
  “麻三!你的货色虽然很多,但是不精。”
  “不精?”
  “几乎挑不出一个上等货色。”
  “哦!我明白你的意思。”麻胖子故作神秘地说:“这次有两个绝色小姑娘,不过价钱……”
  何老大一脸不屑的神色,冷哼了一声,说道:“我不相信你这里会有什么的好货色。”
  “不看你是不知道的。”
  “噢!那我倒要见识见识。”
  麻胖子朝鲍凯打了个眼色,鲍凯立刻叫出了陈茱蒂和马安琪。她们俩今天还刻意打扮了一番。
  何老大冰冷的目光闪动了一下:“就是这两个?”
  麻胖子朝他挤挤眼:“不错吧?”
  “为什么她们穿着衣服?”
  “这就是与众不同的地方,她们是名门闺秀。”
  “我要的是荡妇淫娃,不是要名门闺秀。”
  鲍凯冷冷地插嘴说:“何老大!我猜你只配经营下等妓寨。”
  何老大目光像两簇冷箭般射到鲍凯脸上:“你说什么?”
  “你不懂挑选货色。”
  “你懂?”
  “如果你想知道,我愿意吿诉你一点绝窍。”
  “倒要请教。”
  “你不要只去注意她们的裸体,因为她们不能光着身子站在马路上去吸引客人,女人的风情在眼睛上。”
  “你很内行。”
  “外行人不会经营这种买卖。”
  何老大转面问麻胖子道:“值身价多少?”
  麻胖子比了个手势说:“美金五千元一个。”
  “你简直狮子大开口。”
  “你不到半年就会赚回来。”
  “我怎么知道能够赚回来?”
  鲍凯插嘴说:“受过良好教养,而且能歌善舞。香港不是野人岛,上层社会里花得起的男人并不少。”
  “价钱太高,你们涨了五倍。”
  “你知道她们是从那里来的吗?”
  “绝不会是月亮上来的。”
  “不错。”鲍凯咄咄逼人地说:“不是来自月球,但也不是来自越南,她们来自龙城。”
  何老大沉吟良久,终于点点头说:“成交了。”
  “你很有眼光。”
  何老大狠狠盯了鲍凯一眼,然后对麻胖子说:“你这个副手很神气。”
  “他很能干。”
  “我想提醒你,有一天他会变成你的老大。”
  麻胖子神情震动了一下,接着又轻松地笑了起来。这个时候,鲍凯却向陈茱蒂和马安琪挤了挤眼睛,因为他顺水推舟的计划已经完成了。
  XXX
  三十名少女于下午四时登上了停在海湾上的那艘游艇,每人都分到一袭新装。虽然有些穿在身上不太合身,但是总比裸着身子要好得多。有些不识愁滋味的少女竟然因此笑逐颜开。
  趁大家分配服装忙乱的时候,陈茱蒂找到了饮水炉,藏在乳沟中那一大包野巴豆粉末立刻渗进了饮水之中。
  陈茱蒂拉着马安琪上船面,靠在栏杆上透了一口气。
  “安琪!想不到这样简单。”
  “不知道有没有用。”
  “等一下就知道了。”
  忽然,她们身后,传来极轻微的脚步声。
  她们微有觉察,连忙回过身来。只见走来的是一个长发披肩,皮肤微黑,目光晶亮的少女。
  “你们两人是搭船去H港吗?”那少女搭讪着说。
  陈茱蒂暗扯了马安琪一把,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装得愁眉苦脸的样子说:“我们也被卖了。”
  “噢!你们是自愿的吗?”
  “谁会愿意被卖哟!”
  “奇怪!你们的朋友,竟会出卖你们了?”
  陈茱蒂流露出鄙夷的神色说:“他根本就不是我们的朋友,船沉以后漂到这个岛上大家才认识的,想不到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
  “到H港你们准备逃吗?”
  “我……”陈茱蒂一时愣住,不知该如何回答。
  那少女笑了一笑说:“对不起!我不该问的,这是每个人的秘密。”
  陈茱蒂和马安琪交换了一下眼色,觉得这少女的言行有些蹊跷,于是双双转身对着海面不再说话。
  沉默一阵,那少女又喃喃自语地说:“H港我很熟。”
  马安琪转过身来搭腔:“那你可以带我们游H港。”
  “当然可以,如果你们有时间离开床上。”
  “我们不会一天到晚睡在床上。”
  “他们会教我们整天整晚睡在床上,陪着一些陌生的男人,那就是我们到H港去从事的一种工作。”
  马安琪捂面低呼起来:“啊——那多么可怕。”
  “所以,很多人都想逃。”这话彷佛是一种暗示。
  陈茱蒂转过身来,冷冷地说道:“那更可怕,逃不掉,会被送回来。像茅屋中那三个女人一样,白天像奴隶,夜间像母猪。”
  “你是个现实主义者。”
  “同样被人糟塌,我宁愿选一个好一点的环境。”
  “这就是他们说的有吃有穿,享受舒服。但是,他们将最可怕的事情隐瞒了起来。”。
  “什么事?”马安琪好奇地问。
  “我们不久将染上毒症,全身溃烂而死。”
  陈茱蒂向左右张望一阵,悄声说:“感谢你的好心,告诉我们这些。不过我劝你还是少说这种话,被他们听见就不得了啦!”
  “你们二位不会密报吧?”
  陈茱蒂连忙摇着头,说道:“当然不会了。”
  “那就行了,我不会对别人说这些话的。”
  那少女说完后离开了她们,一面走一面自言自语地说:“晚上就会开船,但愿机器不要坏。”
  那少女离开甲板之后,两人对望了一眼。陈茱蒂说道:“这个女的说话有些古怪。”
  “好像很神秘的样子。”
  “看起来受过很好的教养。”
  马女琪突然抓住了陈茱蒂的手臂,哦了一声:“会不会是……?”
  “是什么?”
  马安琪吁了口气,摇摇头,说道:“我已经十八岁了,不该有这种天真的想法了。”
  “什么想法?”
  “不说了,说出来会让你笑。”
  陈茱蒂笑骂着说:“神经兮兮的,我看你愈来愈像小孩子了。”
  XXX
  艇上七时晚餐,吃的是干粮。因此白开水的生意奇佳。
  只苦了陈茱蒂和马安琪,干燥的饼干真难下咽。
  马安琪一面吃一面东张西望,她忽然拉了陈茱蒂一下:“茱蒂!看!”
  “看什么?”
  “下午和我们说话那个女的,没有喝开水。”
  “别理她。”
  “她好像知道开水里有……”
  陈茱蒂暗暗捏了她一把,说道:“不要多话!”
  马安琪的手臂被陈茱蒂捏得很痛,但她却没有住口:“她一直朝我们看。”
  “因为我们两人长得最漂亮。”
  “茱蒂!我不是说笑话,她的眼光很神秘。”
  “那是因为你心情紧张。”
  “我又想说……”
  “不要说了,说出来我会说你是三岁娃娃。”
  马安琪废然地叹了一口气说:“在你们面前,我永远是长不大的娃娃。”
  晚餐后不到半个小时,野巴豆对肠胃的破坏作用开始发挥,艇上唯一的盥洗室开始人满为患。
  马安琪看在眼里,乐在心头,不自禁地说:“真灵!”
  “什么东西真灵?”那少女突又幽灵似地在她们的身后出现。
  马安琪一时目瞪口呆,期期艾艾地答不出话来。
  陈茱蒂连忙机警地回答说:“刚才我们吃饭的时候,曾祷吿让那些可恶的男人吃饱了肚子痛,想不到他们真的吐子痛了起来。”
  “下次你们再祷吿时一定要说清楚,只要他们的人肚子痛,不要让我们的人也跟着受罪。”
  反应绝佳的陈茱蒂也愣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那少女扫了她们一眼,又说:“上帝在听到你们的祷吿后,一定在饮水炉里施了法术,不过船上十二个男人只有八个人饮了那桶中的水。”
  马安琪差一点失声惊呼,陈茱蒂适时捏住了她的手腕,长长的指甲陷进了腕部的皮肉,痛得她直落泪。
  那少女拍拍马安琪的面颊,柔声说:“别哭!我们三个人也没有喝,不会肚子疼了。”
  等那少女离去很远,马安琪才惶然地低呼出声:“天啦!她什么都知道。”
  “她一定看见了。”
  “茱蒂!怎么办?”
  “她那双眼光真逼人,我从来没有看见过那个女孩子生着像她那样锋芒逼人的眼睛。”
  “我们该怎么办呢?”
  “我们非按照原订计划实行不可,现在无法和鲍凯连络。他会依照原订计划进行,我们怎能不配合。”
  “我也这样想,不过……”
  陈茱蒂打断她的话说:“不要顾虑太多,那样会使我们丧失勇气。”
  XXX
  九点五十分——
  在铺着毛毯的大统舱里,少女们都已在一阵腹泻后疲倦地入睡,就连那个不曾饮水的少女也闭上了眼睛。
  陈茱蒂知道已到行动的时候,碰了碰身旁的马安琪。
  马安琪翻了翻眼,悄声问道:“时候到了。
  “嗯!脱去你的胸罩。”
  马安琪显得有些忸怩地低声说道:“一定要……”
  “不要害怕,这是最后一次?学我的样子……”
  陈茱蒂身上根本没有一根纱,她将毛毯裹在身上。向四周察看了一下,然后对马安琪挥挥手说:“快!”
  马安琪也照样做了,裸着身子披上了一条毛毯。
  在上扶梯的中间,陈茱蒂轻声交待她:“吿诉你!你去对付船头那一个,要用手张开毛毯,让守卫的人视线集中在你身上,别让他看到船尾。”
  马安琪领会,点了点头。
  船舱的出口在艇的中央,两人上到船面后,立即分向船头,船尾行去。陈茱蒂看看表,她还有三分钟的时间。
  船尾守卫发现有人,立刻揿亮了手电筒,说道:“很晚了,你不该到船面上来。”
  陈茱蒂向守卫者逼过去,说:“舱里太闷。”
  “我容许你在这里呼吸一分钟的新鲜空气。”
  “谢谢你!能给我一支烟吗?”
  陈茱蒂的笑容和声音都很迷人,那守卫者情不自禁地掏出一支烟来给她,并为她划燃火柴。
  陈茱蒂的两手原是捏着毛毯的,一只手去接香烟,自然就将毛毯松开了一半,这使守卫看到她裸露的胸域。
  “啊!你没有穿衣服!”
  “你不老实!”陈茱蒂娇笑着,同时用手去抓紧胸前的毛毯。但是,毛毯的下半截却又敞开了。
  守卫者目光下垂,并非他目不斜视,而是他有了新的发现。他呼吸开始浊重,结结巴巴地说:“何老大规定你们在船上要服装整齐。”
  “这是夜晚。”
  “就是夜晚也不行,他怕我们受诱惑了。”
  “那我倒要试试。”陈茱蒂轻笑着,扔掉手里的烟,两手向左右一伸,突然将毛毯敞开。
  守卫者的目光呆住了。
  陈茱蒂的目光却异常灵活,她看见船尾处露出一个人头,她知道那是从水里面冒出来的鲍凯。
  她飞快地逼进几步,用毛毯裹住了守卫者,娇声说:“为了答谢你给我一分钟的时间呼吸新鲜空气和那一支香烟,我应该让你吻一分钟。”
  那守卫者仍然在发呆,似乎缺少勇气了。
  陈茱蒂看见鲍凯已上了船尾,连忙双手勾住那守卫者的颈子,像强按牛头喝水似地吻了上去。
  鲍凯疾速无声地闪到守卫者身后,枪柄敲上了他的脑袋,滑落甲板上的那床毛毯会使他睡得舒服些。
  “安琪呢?”鲍凯悄声问。
  “在船头。”
  鲍凯很快地脱下了守卫者的衣服在自己身上,他甚至连身上那条潮湿的短袴都来不及脱下。
  马安琪身上的毛毯伸张得像是一幅银幕,银幕的那一面,正在上演无声电影,显然这名守卫者比船尾那名演技要出色得多。
  鲍凯突然出现在他身边,使他一愣。但是,鲍凯手里的枪已抵上了他的腰。
  “看清楚!我不是你的朋友。”
  “你……?”
  “不要说话,带我到你们寝室的舱房去。”
  “是!是!”
  鲍凯又低声向陈茱蒂吩咐说:“你们两人守住这挺机枪。”
  那名守卫者被鲍凯挟持着来到舱内,指了指一间舱房的门。他正要说话,鲍凯立刻捂住了他的嘴。
  鲍凯凝听一阵没有动静,才悄声问:“何老大是不是住在这里?”
  守卫者点了点头。
  鲍凯低喝道:“去!将门反锁上,不要弄出声音。”
  鲍凯推着守卫者走到门边,挂上了门上的搭钩。
  “走!带我去无线电室。”
  守卫者乖乖地带路。
  到了无线电室门口,鲍凯一枪柄使那守卫者躺下了地。
  无线电室有一个工作人员正戴着耳机抄收气象报吿,鲍凯进来他都不会理睬,直到枪口抵在他的头上,他才吃惊地回过头来。
  鲍凯沉声说:“这不是在玩猫儿捉老鼠,枪里有子弹。”
  “你………你要干……干什么?”
  “要命就听我的话。拿起纸笔来,我念一句你录一句:致西贡警察总部,贩卖人口集团已在某岛被控制,请速派船艇及警员前来逮捕。立即拍发出去,同时吿诉本岛的方位。”
  “我不知道警察总部电台的呼号和周率呀!”
  鲍凯愣了一下,但他立刻说:“拍交越南海岸电台转交,用明码。”
  “是!是!”
  无线电工作人员调整好周率,刚要敲动键盘。忽然,门口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朋友!放下枪吧!猫儿捉老鼠的游戏已经结束了。”
  鲍凯不由吸了口凉气,扔掉手里的枪,缓缓转过身来,他再次看到那对毒蛇似的眼睛。来人竟是何老大。
  “想不到是你!”
  鲍凯知道自己疏忽了一点,方才关闭那扇舱房门时,应该察看一下对方是否确实在舱房里。现在后悔已来不及了。
  何老大狠狠地盯鲍凯一眼:“看来你很冷静。”
  “因为我有援兵。”
  “不用来这一套,我已听到你念出的电文。”
  鲍凯知道对方是个阴险毒辣的人。大凡这种人大都好高鹜远,逞强争胜。于是,他打算说几句让对方听了舒服的话来拖延时间,以求转机。
  “下午见到你时,我就知道不是你的对手。现在你果然比我棋高一着,没话说,我认输。”
  何老大冷笑着说:“你很神气,也很聪明,但是自以为聪明最容易误事。你承认失败,可是你知道你败在何处吗?”
  “愿意聆教。”
  “你想不到我们睡觉的舱房有另一道门可以出来,你也想不到这里对讲机是经常开着的。”
  鲍凯愣住了,这完全在他意料之外。他试探着问:“老鼠又落在猫爪下,不知道猫儿要如何处置这头老鼠,你该不会用猫爪玩弄一番再去吃掉它吧?”
  何老大语气森冷地说:“那要看你的态度如何了。”
  鲍凯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说:“谁也不愿死,我自然不例外。”
  “那么说出你的身份。”
  “我说出来后你就不敢杀我了。”
  “也许我不愿杀你。”
  “那是我的运气好。”
  “少说废话。”
  “说出来希望你相信。”
  “那要经过我的大脑判断。”
  “我是奉警方所派。”
  何老大冷笑了一声说:“你以为我不敢杀警方的人吗?”
  “你敢。”
  “如果你是警方的人,我倒真要考虑考虑。”
  “你怕吗?”
  “可惜你不是警方的人。”
  “你可能判断错误了。”
  何老大嘿嘿一声獠笑,说道:“如果你是警方的人,你不会不知道警察电台的周率。”
  “也许你错了。”
  何老大吼叫着说道:“我错不了。你只是一个爱管闲事的流浪汉!一个想发横财的无赖!一个想出锋头的个人主义者罢了!”
  鲍凯不得不佩服对方的眼力,他毕竟说对了三分之一,自己的确是一个爱管闲事的流浪汉。
  他不知道陈茱蒂她们是否发现了舱内的变化?也不知道她们是否会派一个人到
  舱内来察看动静?
  这是鲍凯唯一的希望,但他知道绝无可能,因为陈茱蒂和马安琪二人对他太有信心。在她们的心目中,鲍凯是永不失败的。
  “怎么?”何老大气势逼人地说:“哑口无言了?”
  “我很喜欢你那对眼睛。”鲍凯在故意找话题。
  “我也很欣赏你那股神气劲头,我不知道那能不能挡住枪弹。”
  “那要试过才知道。”
  “你真有点不怕死的样子!”
  “因为你那双眼睛使我迷惑,所以才忘了恐惧。”
  “但是,我也讨厌你那双很神气的眼睛。”
  鲍凯偏过头去,说:“我可以不让你看到。”
  其实,他是借机在找寻他方才丢弃的枪。束手待毙不如拼上一拼,来一次困兽之斗。
  就在他偏转头颈的时候,听到了对方那种令人心寒的声音:“我要用枪弹将你的双眼打穿。”
  鲍凯闻言一惊,同时枪声已起。
  砰地一响,中枪的竟是何老大。眨眼之间,一个人影已经冲到门口,又对着鲍凯开了一枪。
  鲍凯已经亡魂丧胆,但是他的感觉吿诉他,枪弹并没有击中他。回头一看,那名无线电工作人员已倒在地上。
  再回头来看,持枪救他的人竟是那晚到小茅屋中去向他求救的少女。
  这使得鲍凯万分意外,结结巴巴地问:“你……?”
  那少女笑了笑说:“你今晚遇上了很多想不到的事情,所以我的出现只是想不到的一部份,请不必惊奇。”
  鲍凯再次摇晃着脑袋,希望将困惑摇走。
  “你!真想不到。”
  “我很佩服你的勇敢,但我也要责备你的大意。疏忽很容易使人丧命,你现在已是第二次活着。”
  鲍凯这才回过神来,说道:“我该谢谢你!”
  那少女挥挥手说:“不用谢,你该进行你未完成的工作。”
  鲍凯摊摊手说:“可惜无线电工作人员被你打死了。”
  “我不打死他,他会打死你。”
  鲍凯摸了摸头,皱着眉尖说:“如何和警方连络呢?”
  那少女笑着说:“让我试试如何?”
  “你?”鲍凯再次吃惊,这又是一次意外。
  那少女在无线电发报机前坐下,熟练地戴上耳机。
  这时,陈茱蒂和马安琪两人闻声赶了下来。鲍凯几乎想笑,因为她们两人的身体裹在毛毯里。
  现场使她们吃惊,也使她们放心。
  “谁打死的?”马安琪问。
  鲍凯向那少女呶了呶嘴。
  马安琪低呼起来:“她?嗨!我早想到了,我下午就……”
  陈茱蒂偏过头,问道:“你想到什么呢?”
  马安琪想说,但她又摇了摇头:“不说了!万一不对又被你们笑。”
  “噢!对了!他们睡觉的寝室还有一道门可以出来。”鲍凯突然想了起来。“我们快去。”
  这时,那少女已起身离座,摘下耳机,拦住鲍凯说:“不用去了,我已经将两道门都锁上了。”
  “啊!”鲍凯松了口气。“你比我老练,枪法也不错。我看……噢!你电文拍发完了?”
  少女点点头说:“完了。”
  “这样快?”
  “我只拍发了两个字。”
  “那两个字?”
  “黑——马。”
  “警方如何知道我们的方位呢?”
  “从电波中他们可以找出来。”
  这时,马安琪突然大叫着说:“黑马夜总会!黑马号游艇!黑马!黑马!你现在拍发的电文又是这两个字,它代表什么特别意义呢?”
  那少女轻笑着说道:“那只是我的代号。”
  鲍凯嚷叫起来:“我知道了,你是警方的探员!”
  “谢谢你给我升级,我只是警官学校女警班的学生。”
  “警方早就注意这个集团了吗?”
  那少女点点头说:“早就知道了,只是不知道根据点在何处,所以,派我混进来。”
  “你很了不起,你那支枪,是那里来的?”
  “我一直带在身边的。”
  鲍凯不信地摇着头说:“身上没有一件完整的衣服,我不知道你如何收藏那支枪。”
  “你可能没有注意到我在岛上时头发是盘起来的,这支小手枪就巧妙地藏在头发卷里。”
  “真是太神奇了。”
  那少女又问道:“不要谈这些了,岛上那边……?”
  鲍凯很快地接口说:“已全部控制住了,麻胖子被我吊在树上。”
  少女伸出手来,说道:“恭贺你的成功。”
  鲍凯笑了,但他很快皱起了眉头。
  “警方人员何时到达?”他问。
  “两个小时就可到达。”
  “在这岛上你是唯一的警方人员,你能够代表警方吗?”
  “自然可以代表警方。”
  “如果我向你申述我的罪行,可以获得自首减刑吗?”
  这次,轮到那少女吃惊了。她蹙着眉尖问:“你犯了什么罪?”
  鲍凯耸耸肩,讪讪地说:“我是国际刑警组织下令追缉的通缉犯。前一个星期我在龙城撬开一家夜总会的保险柜,而且在码头上,还偷偷地驶走了一艘私人游艇呢。”
  少女愣了半晌方说:“这是我唯一感到意外的事情。我认可你是自首,而且这次破案你应居首功,你可以获得法庭的减免。”
  鲍凯吁了一口气,轻松地笑着说:“今晚意外的事情实在太多,最大的意外还是突然爆出你这匹冷门黑马。”
  陈茱蒂欣喜地向鲍凯扑过去,突然发觉自己是裸着身子的。惊叫一声,立刻冲出了无线电室,这使得其余的三个人差点笑出了眼泪。
  XXX
  故事结束在二年后的龙城。
  海滩二马路一家“鲍氏锁簧有限公司”在这天开业,门口堆满了花牌,花篮,爆竹屑散满了一地。
  突然,柜台里面的那架电话机铃声响了。
  一个抱着襁褓婴儿的年轻美貌少妇走过去拿起话筒:“喂!”
  “是鲍氏锁簧公司吗?”
  “是的。”
  “看见报上的广吿说,贵公司有‘永不失窃’的保险柜出售,真能作到‘永不失窃’的保证吗?”
  “这是经过专家设计的,保证永不失窃。”
  “好!给我们送一台来。”
  “请问贵号是……?”
  “黑马夜总会。”
  少妇放下电话,向里面高声喊叫道:“凯……”
  应声出来一个精神饱满,容光焕发的年轻人。
  “茱蒂!什么事?”他问。
  “第一桩生意上门了。”
  “订购什么?”
  “‘永不失窃’保险柜一台,要立刻送去。”
  “送到那里?”
  “黑马夜总会。”
  “啊——”
  “该给小凯喂奶了,你在这里看一会儿。”
  “嗯!”
  少妇走到里面去了。她又在叫道:“凯!”
  “嗯!”
  “今晚是大卫和安琪结婚周年纪念,别忘了订购一只花篮送去。”
  “嗯!”
  “打电话叫服装公司将我订制的小礼服送来,明天要去吃强尼和丁妮的结婚喜酒。”
  “嗯!”
  “听见没有?”
  “嗯!”
  “凯!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我在想,黑马夜总会里的人,是否还认识我就是两年前偷开他们保险柜的那个窃贼。”
  (全文完)
  Q群7649715中华武侠小说,古陌阡2025.11.14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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