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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 宇文瑶玑《潇湘夜雨江湖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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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前天 13:5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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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幕



「簷角残灯伴晓霜,独眠人起碎心床;
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
「南山松柏锁愁烟,铸恨楼中思悄然;
自埋剑履红尘刼,翠袖香销二十年!」
这是流传在武林之中,为人艶谈传诵的两首七绝!
半年前,武林一代人杰,「长虹令主,大风醉客」卓伯滔抄出这两首诗,在华山天柱峯出示「华山派」掌门人「南明三剑」华子平,「锄花女史」梅慧姑夫妇以来,这两首诗,不但武林人物,人人耳熟能详,而且,也揭穿了一椿武林之中,缠绵绯恻,惨绝人寰的悲剧悬案!
一颗被誉为武林慧星的大侠,怎会突然失踪了?
一位被誉为武林第一美女的巾帼须眉,又怎会绝情于天下男子,独隐「铸恨楼」中,长达二十戴?
如果没有「长虹令主、大风醉客」,卓伯滔抄出这两首七绝,武林中只怕永远没有人能狗发觉!
这两首诗,正是那位武林第一美女,衡山「冰魂谷」,「逍遥宫」主人「冰魄追命狂生」于独的女儿,「冰魂仙子」于缓缓的手笔!
于缓缓自二十年前离开「逍遥宫」,就一直杳无信息!
多少英年豪勇之士,钦慕于媛媛的绝世风姿,为了一睹芳容,稍亲芳泽,不惜踏遍名山巨川,不分寒暑昼夜的寻觅,查访;可是,漫长的二十年过去,昔日壮年今白发,这些英年豪侠们也由失望而绝望了!
武林第一美人于媛媛想必是香消玉殡的魂归天国了!
他们只能惋惜,叹息……
他们也一个个娶了另外的女子,把那一份对「冰魂仙子」于媛媛的私恋之心,埋葬在记忆之中!
而二十年后;「长虹令主、大风醉客」卓伯滔却抄出了她的咏怀七绝,这怎能不震动了整个武林?
半年来,多少武林家庭起了纠纷……
半年来,武林中出现了数不尽的「独守空闺」的妻子!
她们的丈夫,都找了个借口,出外游侠去了!
天知道他们去游的什么江湖,行的什么侠义?
可是,他们依然找不出「铸恨楼」何在!于是,他们群集于「天山」!
他们:想到了「长虹令主」卓伯滔!
卓伯滔既然抄出「冰魂仙子」的咏懐诗,自然也见到过「冰魂仙子」于媛媛本人的了!
结果,却出人意料的是,那「天山」绝顶的「大风仙窟」之中,只留下了一堆黄土!一块墓碑!
卓伯滔竟然死了!
于媛媛的行踪,依然是一个谜!
只是,他们也有收获!
解不了于媛媛行踪之谜,却解开了武林中的一椿疑案;二十年前集武林拳、掌、剑三绝于一身的少年豪客,「武林三圣世家」中「拳圣」石天公的公子「武陵神剑」石承先失踪之谜,却在「长虹令主」卓伯滔的遗言中留下了答案……
石承先,被武林老一辈人物誉为慧星的剑客,果眞如同一颗慧星,惊虹一瞥的在人间消失了!
他死于情!死于爱……
卓伯滔的遗言,记载着「武陵神剑」石承先死亡的经过……哀绝、缠绵、悲惨、狠毒……
那是二十年前的一个黄昏——
南岳衡山的「逍遥宫」内!
「武陵神剑」石承先豪气凌人,威风凛凛的站在一圈武林高手的中间,一脸俱是肃穆之色!
他的身边,是一位双十年华的绝色少妇!
这少妇一身农家打扮,虽无珠光宝气的陪衬,但她那淡扫娥眉,不施脂粉的面容,却更是显得俏生生,惹人怜爱!
她懐中抱着一个刚满周岁的婴儿!
她不时掉头望向身畔的石承先,又不时低头望望怀中的婴儿,神态之中,充满了焦虑和关怀!
石承先也不时转头向她微笑!
但那份微笑,却看来有如悲泣般生硬……
这是「逍遥宫」的「长生殿」!
虽然,大殿之中站立了有二十几个人,可是,却没有丝毫的声息发出,静得彼此呼吸可闻!
他们在等待什么?
夕阳落向山麓,大殿中亮起了灯光!
同时,一声钟击,起自宫中的钟楼!
环立在「长生殿」中的武林高手们,忽然神色肃然!
那蓝衣少妇却混身发出轻微的颤抖!
只有「武陵神剑」石承先肃立如故,神态依旧!
接着,又是两声「当——当——」的钟声传来!
娯娯余音未已,殿后已转出四名宫装少女!
殿内武林高手,顿时人人垂手躬身!
一声轻咳过处,自四名宫女身后,出现了三个人!
为首的是一位神情冷漠,眉目淸灌,左鬓留有一道三寸刀疤,一身杏黄长衫,束发不冠,腰悬长剑的中年书生!
书生的身后,是一位看上去约在四十左右的中年美妇!一身绞鲔白衫,长发垂肩,飘瓢然颇有出尘之槪!
中年美妇身后,是一位廿七八的蓝衫少年!这少年生得十分俊秀,但眉目之间,却充满了煞气!
三人走到大殿中央方始站住!
中年书生向那环立四周的黑衣幪面武林高手们微一颔首,立即目光宛如寒电一般,射向石承先!
石承先此时已跨前一步,拜倒在地!口中朗声说道:「小婿石承先,拜见岳父大人!」
中年书生突然眉峯双聚!
他这位在石承先口中被尊称为老泰山的中年书生,竟然不肯承受娇客女婿的跪拜之体。身形一闪,已让开正面,冷冷地喝道:「请起,请起!老夫没有这份福气……」
这时,那怀抱婴儿的少妇,也跪了下去:「爹……媛儿和孙子给你磕头……」
中年书生目光一闪,竟然大怒喝叫道:「叫你们起来,听到没有?老夫没有这份福份!」
他这声怒喝,只喝得那少妇花容惨淡,泪珠夺眶而出!掉头向那柳眉深锁的中年美妇哀声道:「娘……媛儿不孝,惹爹爹生气了……」
中年美妇似是没有中年书生狠心!
这少妇一声「娘……」叫得她也是眼眶里流露了泪光:「媛儿……妳当日硬是不听为娘之言,今日之局,只怕为娘也无能为力的了……」
「娘……爹爹眞要石郞他……」少妇闻言竟是泣不成声了!
中年美妇踏前一步,纤手一伸,似是想挽起这懐抱婴儿的少妇,但是,她又猷豫了一下,缩囘了手:「媛儿……你爹的脾气!唉,妳还是求求他吧……」
少妇抱着幼儿,凄苦的滴落两颗泪,无可奈何的向那中年书生爬了过去!
那中年书生此时正冷冷地向石承先喝道:「石公子,老夫乃是武林之中的寒门,比不得你们『三圣世家』的赫赫威名,老夫高攀不上你这位武林贵介公子,阁下跪在老夫面前,没得折杀了老夫,也侮辱了你『拳圣』石府的威望……」
中年书生话音未已,懐抱婴儿的少妇已哭着娇呼道:「爹爹……女儿愿留在宫内,求爹爹放了石郞吧……」
中年书生目光一寒,冷哼道:「滚开!我于氏门中,没有妳这种丢人的女儿……」
少妇的眼泪顿时如同断线的珍珠,一颗颗的滚落:「爹……爹……」
中年书生仰头怒笑道:「我不是妳爹!从今以后,妳也不必叫我了!」
中年美妇此时柳眉一皱,柔声道:「大哥,你别对媛儿这么凶嘛……」
中年书生冷冷一笑,看了中年美妇一眼,摇头道:「八姑,妳不必再劝了!我意已决,除非石承先杀了我,否则,我决不许他娶媛儿为妻……」
中年美妇长叹道:「大哥,他们的儿子都已周岁了!生米已成熟饭,你又何苦要这般为难两个孩子呢?」
中年书生陡地目光在石承先和那少妇脸上一转,怒道:「不错!他们到是生米已成熟饭,连儿子都生下来了………可见得他们心目之中早已没有我这个爹了!」
中年书生话音一顿,忽然冷冷一笑道:「石承先,老夫早已令人告知于你,老夫『冰魄追命狂生』,于独的女儿,决不嫁给『辣手仙娘』战无忌的儿子,你石公子却仗着令尊『龙骧拳圣』和你娘『辣手仙娘』战无忌的威名,诱拐了老夫于氏门中的女儿,离家私奔;你们『三圣世家』中的人,竟敢作下这种败德丧行的勾当,还要辱及老夫『逍遥宫』的门楣;石公子,你居然还有脸来见老夫么?如果换了老夫是你,仅仅为了『三圣世家』的门风,老夫也早已拔剑自刎,免得遗羞父母了……」
敢情这中年书生乃是武林中人人畏惧,既狂又狠的煞星,衡山冰魂谷,「逍遥宫」主人,「冰魄追命狂生」于独!
他这一番话,只说得跪在地上的「拳圣」独子「武陵神剑」石承先面红耳赤,混身颤抖不已………
同时,也听得那懐抱婴儿的少妇,于独的女儿,有武林第一美人之誉的「冰魂仙子」于媛媛花容惨然!
「岳父……」石承先缓缓的抬头,低声道:「小婿是为了爱媛媛,又得不到你老应允,才跟媛媛远赴嵩山,求那『武林御史、铁面神翁』雷公直作主,结为夫妇,小婿幼读诗书,熟悉武林掌故,无可奈何,势在两难之下,才被迫出此下策……岳父,雷神翁作主的婚姻,在武林之中,向来是不会被人看作有辱门楣,败德乱行的啊……」
石承先话音一顿,中年美妇的脸上露出一份笑意!
但那「冰魄追命狂生」于独却蓦地大大变色:「石承先,你想拿雷公直的声威压我?」
石承先闻言大吃一惊道;「小婿怎敢?」
于独剑眉忽扬,大怒道:「石承先,你如再敢称我岳父,老夫就一掌毙了你……」
石承先闻言囘头看了身旁少妇于媛媛一眼,忽地微笑道:「岳父……」」
于独被石承先叫得一怔!咬牙暗道:「你是找死……」
目光一闪,右掌倏然快如掣电般拍向石承先,口中大喝一声道:「石承先,你厩憨不畏死,老夫就成全了你吧……」这一掌如果拍实,石承先必将横死当地!
石承先没有让!于独也没有收手!
但石承先却没死,于媛媛的母亲,那位中年美妇「寒冰无影女侠」袁八姑,陡地出手救了他!
丈母娘终于还是心疼娇婿啊!
袁八姑纤手电抬,握住了于独右腕,低声道:「大哥………你眞这么绝么?承先这孩子如果死了,休说石天公夫妇不肯罢休,你可曾想到媛儿的终身又将何托?」
于独掌力被阻,只气得长发根根立起!
「八姑,妳想气死我么?」
袁八姑嫣然一笑道;「大哥,你……饶了他们吧!」
于独冷冷一笑道:「八姑,除非我死,否则……」
他话音未已,石承先忽然振衣而起,豪迈地一笑道:「岳父,为了表明小婿深爱媛媛心迹,也为了不使岳父气苦,更为了替家母昔年误伤你老人家之事谢罪,小婿愿意死在这『逍遥宫、长生殿』内,只是,小婿望岳父能善待媛媛和平儿……」
他话音未已,于媛媛已扑了过来,狂哭大叫!「不!石郞,你不能死……你不能够死啊……」
丈母娘也叫道:「石公子,你可不能死啊……」袁八姑双眉一扬,向于独道:「大哥,你怎能狠得下心?你要你女儿这么年轻就作寡妇么……」
于独神色丝毫不为所动,目光转向旁立那名少年道:「楚儿,扶你娘退开!」
那神情冷漠的少年闻言,跨前一步,扶住中年美妇道:「娘,旁边歇歇吧!」
袁八姑竟不再说什么,长叹一声,退开三步!
石承先这时一手搂住于媛媛一手抚著那瞪着一双大眼,微微含笑的婴儿,柔声道:「媛媛,好好扶养平儿!不许他学武……不许他介入江湖恩怨世仇!也不要告诉我爹和武林中任何人,我因何而死……」
石承先侃侃而谈!
于媛媛已成了泪人……
「长生殿」中二十多名武林高手,全都神色惨淡,他们若非黑纱幪面,只怕彼此早发现每个人脸上都挂了泪珠!
「石郞,你死不得……让我死!让我死啊……」于媛媛哭着,喊著,缠着他!
石承先像是铁了心一般,他抬目看了那冷酷的「冰魄追命狂生」于独一眼,朗声大笑道;「岳父,我终是媛媛的丈夫,我虽一死以谢罪明心,但媛媛和那婴儿却是无罪的,尙盼嚏善待她们母子……」
于独冷冷一笑道:「老夫家门之事,不劳你公子关心!」
石承先皱眉一叹道:「虎毒不食儿,岳父,恕小婿多言了……」
适时,袁八姑脆声道:「谁敢伤及媛儿,妾身就跟他拼命………」
她是说给于独和石承先两个人听的!
于独听得皱眉摇头!
石承先则听后悽然一笑!「小婿谢谢岳母……小婿家门人丁不旺,数代一脉单传,是以,家父只小婿一子,小婿一死,平儿是我石氏门中唯一子孙,岳母,妳老可得将他送囘『龙骧铁骑府』交给小婿父母……」
袁八姑点头,低声道:「孩子,你放心……」
她再也说不下去了!跟于媛媛一样,这位「寒冰无影女侠」也忍不住泪如雨下了……
于独此时已皱眉冷哼道:「石承先,这是你自作自受,可怨不得老夫……唉!谁叫你是那『辣手仙娘』战无忌的儿子呢?战无忌呀!战无忌……你刺杀老夫的一剑之仇,今天可是妳的报应到了……」
话音一顿,突然拔出长剑,哈哈一笑道:「石承先,当年你娘在这『长生殿』中,也是当着老夫手下的二十名『鬼手幽灵』之前刺你一剑,是生是死,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寒光一闪,长剑已当胸刺出!
石承先面色不变,像一座石像般矗立原地!
「噗——」
剑光,血花同时迸出……
于媛媛哀号一声,扑向石承先胸前!
「媛儿……」袁八姑电似抓向于媛媛!
同时,一缕晶光,也疾似流星,向于媛媛懐中袭来!
袁八姑淸叱一声,挥掌拍开那缕晶光,怒道:「大哥,你怎可赶尽杀绝……」
敢情于独刺死石承先,心猷未足,连自已的女儿和外孙也不肯饶恕,若非袁八姑适时出手,「拳圣」石家的香烟,恐怕就此断绝了……
「八姑,石家孽种决不可留……」
长剑一挥,再度刺来!
袁八姑柳眉倒竖,飞身挡在于媛媛身前:「大哥,你杀了我吧……」
于独目光一转,剑势一顿,又告刺出,冷笑道:「老夫既号于独,你们全死了到也落得干净……」
眼见长剑已将刺入自己母亲袁八姑胸前,那蓝衫少年在旁,竟然视若无睹一般,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反到是于媛媛发出一声尖呼……「爹……你不能伤害娘啊……」
她这声尖叫,使得于独的剑势略一犹豫,顿了一顿!
适时,两条长虹般身形,夹着一声暴喝,电射殿内!
「于老弟,剑下留情……」
「轰……」
一股强劲无比的掌风,震落了「冰魄追命狂生」于独掌中的长剑!
于独呆了!二十名「鬼手幽灵」也呆了!
这来人的功力,高得吓坏人……
另一条人影此时却闪电般自于媛媛手中抢去了婴儿!
于媛媛惊得失声高叫:「我的平儿……孩子……平儿……」
但是,那抢去婴儿的人影,已然箭射而去!
剩下的另一个白衣老人,却长叹一声道:「迟了!承先这孩子,终于为情而死……于老弟,你这个孽,可眞造得够大够深的了……」
「冰魄追命狂生」于独,直到此刻才看淸楚这位白衣老人是谁!怪不得一掌就震落了自己的长剑!
「无影神翁!」
于独惹不起他!是以,他虽然听淸楚了「无影神翁」乔子敬的话,却是装作没有听见,拾起长剑,抱拳一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乔神翁驾临……」
「无影神翁」淡淡一笑,截断于独话音道:「于老弟,石承先已死,你与战无忌的过节算是已了,但石天公已抱走了他的孙儿,你于家和石府的恩怨,只怕又将不易了断……唉!你老弟有时也未免狂得不近人情了些……」
白衣老人话音一顿,向袁八姑一笑道:「于嫂子,妳可千万得好好照顾媛媛,说不定于、石两家的恩怨,会靠她一人化解的了……老朽言尽于此,我得赶上『拳圣』,莫让他将此间之事告诉他那老伴,否则,以战无忌的火爆脾气,发作起来,说不定就会弄得你们两家,两败俱伤……」白衣一幌,人影已杳!
连于独都没看淸这位老人的身形……
※ ※ ※ ※
卓伯滔的遗言,最后一段这么写:「伯滔抄出石大嫂这两首咏怀七绝之日,也正是石大嫂和乃母『寒冰无影女侠』袁八姑双双绝命之时!据石大嫂告知伯滔,她和承先兄所生的孩子石仲平,业已长大成人,并且,母子也已见过面,『拳圣』石府既然有了传宗之子,于媛媛自感尘世责任已卸,心情大为宽畅!适逢乃母袁八姑病死,她更已无虑无挂,故而自绝生命,追随乃夫石承先于地下!承石大嫂绝命之前,飞函相邀,伯滔方始知悉一切,在伯滔就木之日,此一武林史实,有关『武陵神剑』石承先夫妇失踪悬案,自不应随伯滔之死而永埋地下,特留此数言,愿见之者代为传布,并盼转告承先兄之子,先人血仇,不可一日忽忘也……」
※ ※ ※ ※
武林中顿时被卓伯滔这封遗书掀起了无边的波涛!
那些寻找「铸恨楼」,寻找武林第一美人于媛媛的豪侠们,竟是大大的改变了态度!他们不再找于媛媛;而到处去找石仲平!
他们私心恋慕石仲平的母亲,因而,也连带的关心到石仲平这个素来不为人知的孩子了!但是,石仲平何在?
又是半年过去了!他们之中没有人见到过石仲平!
而且,他们也由此才发现,武林「三圣」世家中的「拳圣」石家的「龙骧铁骑府」,早在石承先失踪之时,也同时自武林中消失!因为,他们也找不到石天公夫妇何在!
二十一年的光阴已逝,而「拳圣」石家,却没有一个人在武林中出现!
休说石天公夫妇了!就是当年显赫一时的「拳圣」手下「龙骧十二骑士」,也一个未曾见着!
武林中称雄的人物,只有「三圣」世家中的另外两大世家;「剑王」曲府和「掌绝」宇文世家的人了!
可是;这批私心爱慕于媛媛的豪侠并不死心!他们仍然每个人手抄了一份卓伯滔的遗书,浪迹江湖,四处打听!他们相信,终有一天会找得到石仲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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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剑王择婿会



这是「长虹令主、大风醉客」卓伯滔的遗书被发现后的第九个月!
南岳衡山的「紫虚观」中突然聚集了武林中各路高手,为数不下五百人之多!
他们是接获「三圣」世家中,「剣王」之子,「大湖豪客」曲刚的武林帖而专程赶来的!
「大湖豪客」曲刚,忽然大撒武林帖,邀请武林人物,重九之日,聚会衡山,据传说,乃是为他那二八年华的闺女,曲柔柔择婿!
但令人费解的是,「剑王」曲府,位在滇中「抚仙湖」畔;是则,曲府择婿,又怎会约人前往南岳衡山?在重阳正日之前,谁也无法猜透!
从九月初起,各大门派的长老,也出现在「紫虚观」中了!
不过,来得更多的,还是三十以下的武林俊彦!显然,他们都把念头转到「大湖豪客」曲刚的女儿身上去了!
据说,曲柔柔之美,可比昔年的于媛媛!
第二代武林第一美女,自然是十分吸引人的了!毋怪武林各家各派的少壮一辈,此次几乎倾巢而出!
能够跟「三圣」世家结成儿女亲家,那何止是面子上的堂皇?「剑王」的绝技,八成就是陪嫁的礼物!于是;这衡山重九盛会,变得十分扣人心弦!
每一派,每一家的人物,都期望自己门下,能够有一名子弟雀屛中选!而暗中祷告别家子弟都是饭桶,浓疱……
这可正应了一句俗话:「人不自私,天诛地灭」!
可惜的是,「剑王」曲府,就只有那么唯一无二的一个孙女儿!否则可以让武林中皆大欢喜一番!
已是九月初九的早晨!接到武林帖的武林中豪杰们,几乎全都抵达了!
没有接到武林帖的武林人物,也有不少人慕名而来,可是,他们都进不了「紫虚观」!
这些人都还有点儿自知,不曾自讨没趣的向「紫虚观」中乱闯!
可是:人多手杂,自也免不了有那心粗胆壮之人,冒冒失失的就要闯进观中去游赏!
但十个就有十个被赶了出来!有没有例外?有!
辰时方过,「紫虚观」前出现了两位俊美无比的佩剑少年!
这两个年轻人手中虽然没有「武林帖」,但却直往「紫虚观」中闯去!
派在门口迎接各路英雄的,是丐帮四位长老中的一位,「九幽鬼丐」迟不群和华山派长老「摇光七煞剑」梅圣通!
迟、梅二老目睹这两名丰神俊朗的年轻人,大摇大摆的直往观门闯进,眞到吃了一惊!
仅就气派而论,这两名少年人必是名家之后!但怪的是却未曾持帖而来!
迟不群一双细眼转了几转,陡地暴喝道:「呔,那两位老弟请留步!」
两名少年闻言似是怔了一怔!跨向观门以内的脚步,立即缩了囘来,那左边身着蓝衫的一位皱眉道:「老花子,你是叫我们止步么?」
迟不群瞇着眼,冷冷说道:「花子在此奉命迎宾,两位若要进观,请取出武林帖!」
蓝衫少年摇头道;「什么武林帖?莫非没有武林帖就不能进观么?」
「九幽鬼丐」迟不群嘿嘿一笑道:「老弟到是明白得很,正是没有武林帖就不能进观!」
蓝衫少年闻言,突然向身旁的那位白衣少年一笑道:「石兄,你有没有武林帖?」
白衣少年摇头道:「没有!曲兄弟,你也没有?」
蓝衫少年笑道:「我若是有,我还会问你?唉,石兄,你怎么不早说进这『紫虚观』还要准备武林帖呢?事到临时,找人借也来不及了啊!」
白衣少年听得楞了一楞,道:「曲兄弟,我早先也不知道啊!看来这群雄毕集衡山的重阳大会,我们是无缘目睹的了!」
迟不群一旁接口道:「正是,你们既是没有武林帖,那只好委曲两位老弟在这观门以外,竖着耳朶听听了!」
「九幽鬼丐」迟不群的这两句话听来确是不大好听!
姓曲的蓝衫少年陡地剑眉一扬,向白衣少年道:「石兄,这位老花子有些瞧不起人!」
石姓白衣少年一笑道:「是么?区区不大相信!」
蓝衫少年掀嘴笑道:「他叫我们竖起耳朶在门外听听,不是瞧不起人是什么?石兄,咱们好歹得想个法子进去才行!」
白衣少年摇头道:「区区认为不必费心了!」
蓝衫少年皱眉道:「石兄,你不打算进去看看了吗?」
白衣少年大笑道:「区区在山下遇着曲兄弟之时,就已言明来此目的,曲兄弟怎会认为区区不打算进去呢?」
蓝衫少年笑道:「石兄,你我又没有武林帖,想进去,就得想办法啊!」
白衣少年微笑道:「兄弟,我认为不必费脑筋想办法!」
蓝衫少年笑道:「石兄想必早有成竹的了!」
白衣少年摇头道:「区区并无成竹在胸,我以为人家要武林帖,你我既然没有,那就从他们身旁走进去不就得了?」
蓝衫少年原以写白衣少年有什么良策可以进观!此时一听,不禁大失所望的摇头急道:「石兄,人家会拦住你我的……」
白衣少年忽然大笑道:「若是他们拦得住,咱们就不进去便了!」
白衣少年笑声一落,蓝衫少年已禁不住拍手而笑:「石兄,你眞聪明……」
「九幽鬼丐」迟不群和「摇光七煞剑」梅圣通听淸了这两位少年的一番对答,不禁同时皱起了双眉!他们从两名少年的话中听出了几点关键!
这两个少年人一道而来,乃是想参与重九大会!而且两人也是今晨在山下方始相识!
而最重要的,是他听出这两名少年人想硬闯入内!那可不行!
「九幽鬼丐」迟不群冷哼了一声!
「摇光七煞剑」梅圣通则呵呵一笑道:「两位老弟是否打算硬闯观门?」
蓝衫少年大笑道:「不!我们是想蹓进观门!」
蹓进观门,与闯进观门又有什么不同?
「摇光七煞剑」梅圣通到被蓝衫少年也答得发楞了!
「九幽鬼丐」迟不群没有那么好的个性,他发现梅圣通在沉吟不语,心中大大生气,冷笑一声道:「梅兄,不管是谁,也不管是蹓,还是闯,没有武林帖,今天就休想闯进这『紫虚观』的观门半步!」
蓝衫少年闻言咯咯一笑道:「眞的么?」
迟不群怒哼道:「老夫这大年纪,岂会跟你们这些娃儿说笑?」
蓝衫少年点头道:「是了,你们上了年纪的人,果眞不该跟年轻人开玩笑!要是我们今天果能蹓得进去,你们岂不是大大丢人?」
遅不群闻言反而哈哈大笑道:「两位老弟怎么说?」
蓝衫少年道:「我们决心蹓进观去玩玩!」
「九幽鬼丐」迟不群拿那双细,瞪了两人半晌!忽然,朗声一笑道:「就是你两位老弟么?」
蓝衫少年一挺胸,大声道:「正是区区两人!」
迟不群沉吟了一瞬,摇头道:「不行!老弟,你们两位不行!」
白衣少年忽地一笑道:「区区不行,想必这世间上还有行的人了!但不知是谁才行?」
那迟不群陡地嘿嘿一笑道:「你两位老弟,要是能把令祖们从坟墓中请出来,大概还可以在老夫手下试试,能不能蹓进去!」
「九幽鬼丐」迟不群话音一落,「摇光七煞剑」梅圣通已暗中摇头,叹息这位老花子说话太损!只怕这两个年轻人要变色相向了!
果然,梅圣通念头刚转,蓝衫少年已俊面发黑!双眉倏挑,目光宛如冷电般射出:「姓迟的,你说话怎可辱及别人长辈?」他居然认得「九幽鬼丐」!
「九幽鬼丐」迟不群吃了一惊,皱眉道:「你认识老夫?你是谁?」
蓝衫少年冷冷一笑道:「你管不着……」一扭头,向白衣少年道:「石兄,咱们不必蹈了,硬闯吧!」
白衣少年此时脸上也是一派怒容,闻言冷笑道:「对!敎训敎训这些以老卖老的家伙也不错!」说着,白影一闪,竟已自「九幽鬼丐」迟不群和「摇光七煞剑」梅圣通两人中间,穿了过去!
等到「九幽鬼丐」伸手来拦,白衣少年早已进了大门!
蓝衫少年哈哈一笑道:「石兄,你好高明的身法……」长笑之际,也是身形一幌,就直向「九幽鬼丐」迟不群和「摇光七煞剑」两人逼去!
这囘他们可留上心了!
蓝衫少年刚自逼来,「九幽鬼丐」和「摇光七煞剑」两人不约而同的向中间一挤,伸手一拦!
「啪——啪——」两声脆响,随着迟、梅二老伸手之际,同告传出!
「摇光七煞剑」梅圣通又不禁皱眉;暗想,这迟花子怎可冒失出手,打这等年轻后辈的耳光呢?
但等他目光一定之际,他才看淸楚,「九幽鬼丐」迟不群不但未曾打人,反到双手捂着脸,气得站在原地发呆!「九幽鬼丐」挨了别人揍!
而那位蓝衫少年竟然在打了「九幽鬼丐」两个耳光以后,从从容容的随着白衣少年,缓步向观内走去!
「摇光七煞剑」梅圣通可丢不起这个脸!他身形一闪,迅掠而前,挡住两名少年人去路,道:「两位请止步!」
蓝衫少年秀眉一扬,冷笑道:「偏不止步,你要怎么样?」
「摇光七煞剑」梅圣通白眉顿时皱了起来:「老弟,这儿可不许你放肆的!没有武林帖的武林人物,一概不准进入本观……两位若是不听劝告,却休怪老朽要对两位老弟不客气了……」
这位「摇光七煞剑」梅圣通虽是十分震怒,但身为一派长老,却也不好过分粗野,是以说出话来,依旧十分委婉!
蓝衫少年闻言,竟然不屑的一笑道:「梅大侠,在下等既没有『武林帖』,也不肯听你劝告出观,你梅大侠要怎么办,不妨看着办就是!」
这可是有些软硬不吃了!
「摇光七煞剑」梅圣通脸色,被蓝衫少年说得大变!这俊美的年轻人怎会认识自己呢?莫非是熟人的子女?
梅圣通强压怒意,喝道:「老弟贵姓?你怎地认识老朽?」
蓝衫少年淡淡一笑道:「你老乃是华山长老,武林中人人认得,这又有什么可怪之处?至于在下么……我姓曲,名叫曲直!」
梅圣通皱眉道:「曲直?这位老弟呢?」
白衣少年微微一笑道:「在下石孝全!」
梅圣通对于这两个年轻人的姓氏,到是十分感到心惊!「两位老弟是何人门下?」
白衣少年笑道:「说出来尊驾也不会知道,还是不说的好!」
蓝衫少年也哈哈笑道:「是啊,咱们既非名门正派之后,说出来也无聊得很!」
梅圣通白眉三度锁紧!
忽然;「九幽鬼丐」大步走了过来:「梅兄,既是无名之辈,赶他们出去便了……」话音一顿,十指暴伸,直向蓝衫少年曲直抓去:「小子,尝尝老花子鬼爪!」
蓝衫少年曲直嘿嘿一笑道:「在下正想讨敎……」衣袖微挥,人已让了开去!
「九幽鬼丐」一抓落空,只气得吱吱怪叫不已,双掌狂舞,猛向蓝衫少年曲直击去!
声势十分惊人!蓝衫少年曲直微微一笑,陡地一挥手;「呛——啷——」,那支胁下的长剑,已告出鞘!
「九环金剑!」梅圣通陡然喝道:「迟兄住手!」
「九幽鬼丐」迟不群闻言,立刹身形,顿收掌势:「梅兄何故喝住?」
梅圣通一指蓝衫少年手中的那根形状特殊,护牙与剑身处扣了九根一寸直径金环的金剑道:「这是剑王的『九环金剑』啊!」
迟不群楞了!可不是么?
「剑王」曲家的「剑」,……这姓曲的小子,是「剑王」的后代?
不对!今天这场胜会,就是「剑王」之子所主持,这小子若是「剑王」后代,又怎会硬闯观门呢?
蓝衫少年却摇头笑了:「梅大侠,在下手中之剑,虽然与『九环金剑』甚是相似,但却并非『剑王』曲家的『九环金剑』……」
「九幽鬼丐」冷哼道:「你这是什么剑?」
蓝衫少年道:「在下此剑,名为『咆哮金剑』!」
「咆哮金剑?」连那位胸罗极博的白衣少年也怔了!
梅圣通此时却沉声道:「曲直老弟,你果眞与『剑王』曲府无什么关系么?」
曲直大笑道:「若是有关系,我还怕没有曲家发出的武林帖?」
是啊!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九幽鬼丐」忽然狂笑一声道:「老花子今天不管你是『剑王』曲家也好,『剑孙』直家也好,没有『武林帖』,你就得给我滚出去……」话音一顿,挥手直击而出!
蓝衫少年微微一笑,举剑一撩,喝道:「老花子,当心你的胳臂……」
剑身一动,九环齐震,一片呛啷啷怪响升起,「九幽鬼丐」迟不群,纵身倒跃八尺!若非应变极快,迟不群眞要断掉一条胳臂了!
「摇光七煞剑」梅圣通大声喝道:「曲老弟,你这一招是什么剑法?」
蓝衫少年剑势太猛,猛得以剑术自诩的梅圣通,也看不出他这一招剑势,是如何递出!
同时,梅圣通又觉得这蓝衫少年的出手一剑,极似曲家剑法!是以他忍不住大声喝问!
蓝衫少年金剑一扬,尙未囘答,白衣少年已淡淡一笑道:「曲家剑法,果然不凡!毋怪当得『剑王』之誉了!」
白衣少年话音一落,梅圣通不禁楞了!
那正待举步挥拳的「九幽鬼丐」也楞了!
但是,眞正吃惊的,还该是手执金剑的蓝衫少年本人!
他掉头瞪着白衣少年石孝全,叫道:「你说什么?」
他想装糊涂么!白衣少年忍不住笑道:「曲兄弟,你刚才那一剑不是『曲家剑』中的『凤引龙腾』么?这位花子前辈,总算见机得很,否则……」
白衣少年摇头一叹道:「只怕难逃断臂之厄!」
蓝衫少年陡地金剑一闪,直刺白衣少年,尖喝道:「你是谁?你竟能说出『曲家剑』的招式……」
好蛮横的年轻人!竟然对自己的同伴也不客气的举剑就刺,只看的迟、梅二老心中骇然!
蓝衫少年剑势快如奔马!但是,白衣少年却是随手一挥,「当」的一声,一掌击向金剑的剑身!
蓝衫少年刹那间连连退了三步!天下那有这种拳法?一格之下,竟将「曲家剑」挡退?
除非是「拳王」的「石家拳」!
这白衣少年姓石!很可能他是「石家拳」的传人了!
蓝衫少年被石孝全一拳击退,心中的火气可大了,尖叫一声,「咆哮金剑」竟然像雨点般连环刺出!
迟、梅二老皱眉互望了一眼!
他们想不到这两个同道而来的年轻人,自己打了起来!而且,看样子那蓝衫少年还动了眞火!但他们更吃惊的是这两个年轻人的武功之强,强得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尤其那姓石的少年!
他以一双空拳,竟然逼得「曲家剑」相形见绌!蓝衫少年越打越冒眞火,剑剑都指向白衣少年的要害!
但白衣少年却似乎存心甚是宽厚,非是逼得万不得已,从未见他出过一招恶毒的手法。两人这一战,可眞谓是惊天动地,泣鬼惊神!
「紫虚观」内,已拥出了大批武林豪杰!
甚至连主持今日群雄盛会的「大湖豪客」曲刚,也被两人的奋战所惊动,赶了出来!
当「大湖豪客」曲刚的目光触及那蓝衫少年时,脸上的神情,不禁大大的一变,一双浓眉竟是深深地锁起!
跟在「大湖豪客」身旁的,是一位驼背老人和今日与会唯一的一位掌门宗师,武当掌门「靑灵道长」!
靑灵道长看了激斗中两名年轻人一眼,忽然脱口道:「曲兄,那持剑的少年,所用之剑,不是『九环金剑』么?这蓝衫少年是曲兄家中的什么人?」
「大湖豪客」曲刚苦笑一声道:「道兄,她……」
陡地,「大湖豪客」目光一凛,向场中暴喝一声道:「柔儿,不可妄下毒手……」
敢情,那蓝衫少年此时竟然施展了一招极为怪异的剑招!「九环金剑」由上而下,斜削白衣少年左胁!
就在白衣少年错步回身,一拳捣出之际,那蓝衫少年的「九环金剑」竟然大反常规的用剑柄直捣白衣少年胸腹!
白衣少年似是料不到对方如此出招,一怔之下,迫得腰腿同时用力,倒拔后退五尺!
可是,就在他倒退之际,蓝衫少年手中的金剑之上,已飞出九枚金环,电疾射向白衣少年!
「大湖豪客」的喝阻,似已迟了一步!
眼看白衣少年已然避无可避,「大湖豪客」曲刚急得暗暗顿足长叹之顷,陡然白衣少年手中晶光乍闪,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枚约有海碗大小的翠绿玉环!
那白衣少年执环的右手一挥,那九枚金环,顿时歛去踪影,容得白衣少年落地站稳,众人这才看淸,那「九环金剑」上的九枚金环,全都沾挂在那白衣少年的翠绿玉环之上!
蓝衫少年呆在原地楞住了!
「大湖豪客」曲刚此时却排众而出,走到蓝衫少年身前,发须猬张的瞪着一双虎目,震声喝道:「鬼丫头,你越来越不听话了!谁叫妳跑出来的?你跟人家有什么深仇大恨?竟敢妄施『九环齐飞』,拿人命当儿戏……」
敢情,这蓝衫少年是个女人哩!
「大湖豪客」话音一顿,狼狠的向那眼圈业已发红,仿佛受了无限委曲的蓝衫少年冷哼了一声,掉头抱拳,向白衣少年苦笑道:「老弟,小女无知,一时任性,若非老弟身手过人,几乎伤及老弟,实令曲某心中不安得很……」
那蓝衫少年会是曲刚的女儿?在场的人,都楞了!
曲柔柔!这不是今天盛会之中,人人渴欲一见的武林美女么?而且,更是人人欲亲芳泽的佳丽么?
她怎会易钗而弁,在这儿跟人动起手来呢?
听那曲刚话中之意,仿佛这次盛会根本就不曾要他这个女儿来,那么传言择婿之事,莫非不实?
一时间,与会的群豪心中凉了一半!
而那位白衣少年此时却正向「大湖豪客」见礼!「晚辈石孝全拜见曲前辈……」抱拳一礼,并已取下那九枚金环递上,又道:「曲兄弟……」
他似是发觉,对方既是女儿之身,这「兄弟」两个字,就用不得了!连忙改口一笑,又道:「曲前辈千金的九枚金环,请你老收囘!」
「大湖豪客」曲刚伸手接过金环,豪迈的一笑道:「石老弟,你是『龙骧铁骑府』石家的子孙么?」
石孝全摇头一笑道:「晚辈虽然姓石,但却不是武陵人氏!」
「龙骧拳圣」石天公世居武陵「龙骧铁骑府」,他这一句不是武陵人氏,就是否决了自己乃是拳圣后裔的疑问!
「大湖豪客」闻言皱了皱浓眉道:「石老弟,你适才所施展的拳法,不是『石家拳』么?」
石孝全摇头道:「不是!这套拳法乃是家师祖所授!」
不是「拳圣」之拳,竟然斗得过「剑王」之剑,这到令在场的豪杰们,听得睁大了眼,惊讶不已!
「大湖豪客」更是暗暗骇然的笑道:「老弟尊师必是一位旷代奇人了!」
石孝全一笑道:「家师祖隐姓埋名已久,恕晚辈不能说出!」
所有的人都在等他揭露师门,也好知道这武林之中竟然又有了一家拳法不亚于「拳圣」的高人是谁!谁科石孝全竟是这等囘答,众人不禁全都大失所望!
「大湖豪客」更是摇头一叹道:「老弟既有滩以说出的苦衷,那也就罢了!」
这位以豪迈神勇驰名八表的「剑王之子」叹息之声一歇,忽然囘头向那蓝衫少年喝道:「柔丫头,还不上前向石少侠请罪?」
蓝衫少年双目之中泪光连转,一派委曲无比的神态,怯生生的缓缓移步向前,那里还有丝毫男儿英气!「石兄,曲柔柔无礼冒犯,尙求石兄见谅……」
他这楚楚可怜的表情,只看得四下群雄心中大受感动!每个人几乎都忍不住在想,如是他换上女儿装饰,更不知道要怎样的惹人怜惜了!
白衣少年石孝全这时却俊面微红的抱拳笑道:「曲姑娘言重了!在下先前不知姑娘既是女儿之身,更不知姑娘乃是『剑王』之孙,言语之间,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姑娘别再记在心上才好!」
曲柔柔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却有着一丝笑意!
此时,「九幽鬼丐」迟不群和「摇光七煞剑」梅圣通已双双走到「大湖豪客」身前见礼!
「大湖豪客」曲刚未等两人开口,业已先笑道:「迟兄、梅兄,小女一向被父母娇纵成习,如有干犯两位兄台之处,尙祈看在兄弟薄面,不要计较……」
迟不群本是一脸不快之色,闻言倒是不好发作,只有苦笑一声,摸摸挨揍的两颊,摇头道:「曲兄,你这位千金的武功,当眞高明得紧!」
梅圣通却是一笑道:「曲兄,其实这只是一点误会而已!老朽等若是知道她是曲姑娘,我们也不会拦阻他们进观了!」
「大湖豪客」大笑道:「梅兄,柔丫头和这位石老弟既无『武林帖』,论理当然不许进观,兄弟十分感激二兄处事认眞……」话音一顿,忽地向那位驼背老人一笑道:「大叔,咱们的规矩不能因为柔丫头就弄乱了章法,补两份『武林帖』给石老弟和柔丫头吧!」
「大湖豪客」曲刚的这番话,只听得应邀而来的各路武林豪侠们,大大的生出了钦佩之心!
果然是不愧「剑王之子」!够气派!也够公私分明!
那驼背老人这时已应声取出两份「武林帖」递上道:「公子,帖子在这儿啦!」
驼背老人跟「大湖豪客」曲刚之间的称呼,听得不少不明他们关系的人,大为奇讶不已!
但知道「驼侠神叟」曲不伸大名的人,就不会惊怪了!因为曲不伸乃是「大湖豪客」曲刚的祖父,六十年前,威鎮南疆,被武林尊称为「南天一奇」的曲白萍的书僮!
当年提起「南天一奇」,一定就少不了这位「驼侠神童」曲不伸!只是,六十年来,「神童」已成「神叟」了!
「南天一奇」曲白萍业已作古!
但他那套奇诡的「剑法」,却令他的长子「仙湖侠隐、不老书生」曲健生赢得了「剑王」的美誉!
曲家剑,在曲健生的手中,形成了武林第一剑法!
虽然,也有人在二十多年前说过:「武陵神剑」石承先若能再下十年苦功,在剑法上必可胜过「曲家剑」!
然而;石承先却只是一颗眞正的慧星,一闪而逝!为了情,他放弃了一切……甚至他的生命!
是以,曲家剑依旧傲视武林!
「大湖豪客」接过「驼侠神叟」递来的「武林帖」,立即朗声向石孝全一笑,说道:「石老弟,曲某散发此帖之时,老弟并未出道江湖,此刻补上一份,想必老弟也不会见责吧!」
石孝全抱拳道:「岂敢,岂敢!晚辈实是愧受了……」
他正待伸手接那「武林帖一,「大湖豪客」曲刚竟然缩囘了手,呵呵发出一阵大笑道:「老弟,柔丫头的这份,老弟也代收下吧……」
※ ※ ※ ※
「紫虚观」的「三淸大殿」占地不下四十丈!
但是,这座南岳第一殿,却容纳不了「重阳盛会」的全体豪侠,是故,殿前占地百亩的庭院,也摆满了酒筵!将近五百名武林人物聚在一起,这份热闹劲,自是够瞧的了!
观中的弟子们,正在川流不息的上着酒菜!
由于与会的豪杰们,多是不喜抱泥的武林人物,那酒菜送来以后,大伙们早等不到主人说话,就已先行动着了!一片呼喝笑语之声,直可传达数里以外!
但是,这时在那大殿的正中,却留下一席空席!空席的正中,有一张红帖:「天山宇文世家」
掌绝宇文世家的席位!但却是空的!
白衣少年石孝全俊目掠过这张空着的席次,不禁露出一丝淡笑!他此时是坐在第一席上!
这一席上除了主人方面的「大湖豪客」曲刚、「驼侠神叟」曲不伸,曲柔柔以外,只有三位客人,这三位客人是石孝全,武当派掌门人「靑灵道长」和一位神态狂傲无比的老人!
午时过了三刻,那宇文世家的席位,仍然空着!
「大湖豪客」曲刚略一皱眉,忽地举杯推椅而起!
他大步走到大殿的台阶,先是朗朗一笑,然后,举杯一飮而尽,这才豪迈无比的吐气发话:「各位武林同道,至亲好友:曲某今日能够请到各位远道赶来衡山,参与这『九九重阳大会』,实令曲某深感快慰!曲某先敬这一杯水酒,略表敬意,答谢各位轩临盛意……」
殿内殿外的群雄来了个哄堂彩!
「大湖豪客」那高大的身躯,一阵微震,再度朗声道:「曲某撒下『武林帖』邀约各位抵此聚会,想必各位心中一定甚为奇怪,急欲知道此会用意……」
「大湖豪客」话音未落,一个冷冷的声音打角落传来:「不错,尊驾早就不该卖这个关子了!」
这答话的声音好冷!群雄一楞,都忍不住囘头向角落望去!
敢情是个无人认识的靑衫少年!
此人年约在二十七八左右,神情冷酷,虽是在上千只眼神凝视之下,他却脸上丝毫不曾变色!
「大湖豪客」曲刚那双虎目,在这靑衫少年的脸上一转,浓眉一皱之下,原来连他也不识此人!
但他身为主人,自是未便露出诧异之容,震声一笑道:「曲某并非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处,要向武林朋友卖什么关子,只因此事关系太大,不得不谨愼一二!」
他这么一说,与会群雄无不一怔!武林之中,有什么事値得令「剑王」曲府也不敢等闲视之?
此时,那靑衫少年又是冷冷一笑道:「尊驾素以豪迈称誉武林,今日一见,实令在下失望得很!左右也不过是位徒拥虚名之辈!」
这靑衫少年到是有些不鸣则已,一鸣定要惊人的作风!他这两句话可眞够损,够瞧不起人!
试想在武林之中,有谁胆敢对「剑王」之子如此不敬?
这靑衫少年是什么来路?群雄全都楞楞地发呆了!
连那位身怀绝技的白衣少年石孝全也为之动容!
「大湖豪客」曲刚,一生受尽武林同道敬戴,有生以来这还是头一遭被人指骂,心中自是不大受用!
可是,他却一笑忍了下去:「这位老弟尙请稍安毋燥,曲某自信尙不算是怕事之人,若非此事关系武林正义及千万生灵,曲某岂会如此……」话音略顿,「大湖豪客」目光一转,倏地沉声道:「各位,你们想必都已知道『长虹令主、大风醉客』卓伯滔大侠已死留下遗书之事了!」
「大湖豪客」话音一落,白衣少年石孝全的脸上,竟是露出十分激动之色,睁着两眼,直射「大湖豪客」!
而群雄此时也大为轰动的窃窃细语:「他不是替女儿择婿嘛……」
「骗人……白跑一趟衡山,眞是倒霉!」
「这娇滴滴的女儿留久了可要出岔的啊……」
「眞可惜……咱们白花了心血……」
但也有人皱眉道:「卓伯滔遗言有什么不妥么?」
「于媛媛没死吗?咱们还有机会……」
「卓伯滔的事,与武林同道生命有什么关连?」
「…………」
群雄骚动之中,「大湖豪客」陡然大咳一声道:「各位请稍稍安静点!」他目光如电般一扫,冷冷一笑道:「卓兄留下遗言,提及『武陵神剑』石承先兄死于殉情之事,想必各位早已深信不疑的了!」
群雄之中,有人叫道:「此事乃是石夫人于女侠亲口告知卓大侠,自然不会有假的了!」
「不错,我等相信此事不会有假……」
「大湖豪客」目光一定,放声一笑道:「各位,你们上当了!」
上当了么?「大湖豪客」这句话好比一声暴雷,只震得群雄人人变色!
尤其那白衣少年石孝全,更是几乎要一跃而起的手按桌面,混身发出了一阵轻微的颤抖……
「曲大侠,你这话从何而起?」武当掌门人靑灵道长说话了!
他身为一派掌门,说出话来,自是极有份量,这等反问方式,岂不等于承认,这位掌门人也极为相信卓伯滔的遗书所说,并非假的了么!
「大湖豪客」朗声一笑道:「掌门人,你可知道,那卓兄并未死去么?」
靑灵道长一怔道:「卓兄没死?」
「大湖豪客」点头道:「卓兄没死?兄弟于两月以前曾经亲自与他把晤……」
此时那位坐在靑灵道长身侧的狂傲老人,忽然冷笑道:「曲老弟,你莫要危言耸听,故作惊人之谈!那卓伯滔既是没死,他那份遗书从何而来?」
「大湖豪客」狂笑道:「公孙兄,这正是兄弟约请各位聚会衡山的目的!」
那位姓公孙的老人闻言,嘿嘿笑道;「你要我们去查探是谁伪造卓伯滔的遗书么?」
「大湖豪客」摇头道:「不是!」
公孙老人大叫道:「曲老弟,你别吞呑吐吐的好么?」
「大湖豪客」沉声道:「曲某约请各位来此,乃是商讨如何同心协力,共同去对付一个强敌,而维武林正义……」
他越说,群雄似是越糊涂了!白衣少年石孝全更是剑眉紧锁,心中噗噗直跳!
「大湖豪客」话音微顿,接着说道:「卓兄自一年前一时高兴,抄出『冰魂仙子』于媛媛的两首咏怀七绝以后,短短的半年之中,他已连遭二十七次武林人物的围攻,每次卓兄都是凭着一身武功和过人的机智,脱险而遁……」
群雄听到此处,无不为之骇然!
这围攻「长虹令主」的武林人物是谁?是你?还是他?
与会的群雄,彼此已起了疑心……
「大湖豪客」琅琅的话音,连续传出:「卓兄历经大难,幸脱死刼,深感长此下去,实非善策,于是潜囘居所,安排假死之计!自己却易容改名,暗中查探这批人物是何来路……」
那位孤傲的公孙老人忽然大笑道:「卓令主想必已查出眉目了!」
「大湖豪客」摇头一叹道:「若是査出眉目,兄弟也不必多此一举,邀约各位来此聚会了!」
适时,那位冷酷的靑衫少年嘿嘿发话道:「此乃卓伯滔一人之事,曲大侠遍撒武林帖,约来各路豪杰,不嫌太过小题大做么?」
「大湖豪客」闻言冷冷一笑道:「老弟,你怎知此乃卓兄一人之事?」
靑衫少年道:「武林之中,除了卓伯滔身受二十七次围攻,并无其他事故发生,足见对方只是针对卓某一人而来!』
「大湖豪客」陡地环目暴睁,哈哈一笑道:「老弟,你可曾发现今日与会人物之中,缺少了那几大门派?兄弟『武林帖』是各处皆已送到的!」
他此言出,才提醒了与会群雄,今日这南岳「重九盛会」,果然有些不大对劲,因为武林六大门派之中,「少林」、「峨嵋」、「昆仑」三派,连一名弟子都没有派来!而且,三圣世家中的慕容世家,也无人抵达!
这事岂会偶然?那靑衫少年的脸上,此时也微微变色:「少林、峨嵋、昆仑三派虽不曾派人前来,也不见得就表示这三派与卓伯滔之事,有何关连吧!」
这靑衫少年当眞是偏激得很!他心中明明已然相信,口中却是依然不肯认低!
「大湖豪客」却须髪猬张的震声一笑道:「老弟,这正是卓兄告知曲某,必须约请各位中原武林同道,共聚南岳的道理了……」
靑衫少年皱了皱眉,不再作答!
「大湖豪客」目光豪放的一扫群雄,又道:「据卓兄两月前告诉兄弟,武林之中的少林、峨嵋、昆仑三派,现已受制于人……」他忽地冷冷一笑,沉声道:「不出半年,兄弟相信武林中的六大门派,俱将要遇到各个击破的命运,被那不知来历的对方所控制的了!」
武当掌门听得神情大变,推椅而起,高唸「无量寿佛」道:「曲兄所说果然是眞么?」
「大湖豪客」大笑道:「兄弟岂是欺人之辈?」
武当掌门靑灵道长修眉一皱,竟然向「大湖豪客」一抱拳道:「曲兄,贫道多谢你告诉此讯,就此别过了!」说着,招呼了门下弟子,离席而去!
「大湖豪客」大大的一怔道:「掌门人这是何意?」
靑灵道长人已走到天井之中,闻言头也不囘的应道:「贫道离山已有月余,曲兄一言提醒贫道,故而此时急欲囘山预为准备,以免我武当一脉,也沦入魔寇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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