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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点搅着风砸在脸上,生疼生疼的,我抹了一把脸,回头对张铁说:“身子骨娇怠啦,这点儿风雨也经受不住了。”
张铁打着马赶上来。他的脸本来就又大又胖,淋着雨水越发的浮肿,嘟囔着说:“真他娘的倒霉!这帮贼娃子,早不做事晚不做事,偏偏挑这个日子来让爷们吃苦受罪的。”
我笑了笑:“铁哥,你平时里不是常说食君俸禄忠君之事的么。”
张铁也嘿嘿的笑起来:“呵呵,那都是些书本上的话──书本上的话,能当得真么?让别人听听就算啦,自已要是也相信那个,不是傻鸟又是啥?!”
出得东门,正要转上官道的时候,有一个人披着蓑衣立在路边,张铁翻身下马,高声说:“二爷好心情,如此冷天,倒有好心情来赏雨啊。”
那人肩头微微颤动了一下,立即恢复了平静,回过头向我们打招呼:“哦,原来是两位都头。不在衙门里喝茶,这是往那里去公干啊?”
原来是李玉堂,我和张铁曾到他家吃过酒的。
在这个人数不多的小城里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中间,李玉堂是与众不同的一个。据说他的叔叔是省里的清吏司使,而且眼下有到御史台的可能,就凭这一点,就可以把他与陆三虎、张五、胡二他们区分开来,也只有他,能够经常见得上县太爷周大人,所以他看人的时候,总带着居高临下不屑一顾的渺视,至于对我们这些捕快小吏,他的笑总象是一种摆设。
我也下了马,看着张铁脸上谦恭的笑,忽然觉得很难受。
张铁说:“那有二爷你这样好福气,吴大宝家被劫了,周大人发了怒,说没上任一年时间,劫案就是几十起,现在居然闹腾到城里来了。你说,俺们这些当差的,能不尽心尽力,为周大人解忧么。”
李玉堂不以为然的说:“这老周倒是不讲道理,下面的人提着脑袋为他做事,吃的苦头还少了?他又发的那门子的火?下次见了他,我得好好和他说一说。”
正在说话的时候,天空中传来尖厉的鸽哨声,我们几个人眯着眼往天空看了看,一只鸽子扑腾着飞过。
张铁说:“倒是怪事,雨天倒有人放鸽子。”
我说:“雨天就不兴人放鸽子了?咱们雨天还得往外边跑呢?”
李玉堂往我肩上砸了一拳,哈哈大笑起来:“赵兄弟说话倒是有趣得紧。眼看到午时了,不如到舍下喝几杯再启程如何──权当为二位践行。”
张铁抱抱拳:“今儿个就不打扰二爷了,公干要紧啊。”
李玉堂说:“那好,那好,当差不易,路上要小心保重啊。待二位回来,一定为二位设酒洗风接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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