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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九阳]──《雪中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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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7-5 11:03:2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雪中莲[br][br][br]

前方是沙漠,背后是雪山,通往西域的丝绸之路上,行着一支驼队。

这是前往楼兰国和亲的队伍,那驼背上的华美轿子里乘坐的,正是哈萨克公主慕沙丽,骆驼缓慢均匀的步伐,晃得她昏昏欲睡。头顶上白炽的日头,毫无顾忌地爆晒着脚底下烫人的沙漠,卫队不声不响地走着,仿佛正走向死亡。

前面正是死亡之海,那一片无人穿越的广袤荒漠,他们必须穿越它。

公主蒙着面纱看不清脸,但眼睛是美丽的,宛如天上的星辰。长长的送亲队伍后面跟着公主丰厚的嫁妆。两侧的卫队卫护着礼物和慕沙丽公主的安全。侍卫队长是个英俊的小伙子,脸部线条硬朗坚毅,在前面骑着骆驼和向导并肩而行,他是专门挑选出来送亲的哈萨克勇士,也曾随商队穿过这片沙漠。

慕沙丽公主此去肩负着特殊使命,因为她要与楼兰国王子缔结婚姻,平息两国之间一触即发的战争。百年来,楼兰国和哈萨克部族战事频仍,两国人民都深受其害,终于两国国王经过议和,决定以儿女的婚事,换取两国人民期盼已久的和平。

于是,公主上路了。

旅途是漫长的,他们走了一个多月,只要再穿过眼前这片沙漠,就是楼兰王国了。队伍疲乏地,但却不屈不挠地继续前进。

突然,远处扬起滚滚黄尘,遮蔽了半个天空,转眼一队人马就到了跟前。那是一伙强盗,骑着强壮的西域马,见人就杀。这帮强盗彪悍无比,公主的卫队开始还试图抵抗,然而不久就被杀的七零八落,仆从们更是死的死,逃的逃,一哄而散了。只有侍卫长竭力守护在公主身边,保卫她的安全。

战斗眨眼之间结束,和亲队伍全被杀光,礼物洗劫一空。强盗们开始围攻侍卫长,那个勇士难以抵挡众多强盗,终究受伤被俘了。这时,强盗头领走过来,一把扯掉了公主脸上的面纱,露出了那张惊世美丽的容颜,强盗们见了一个个目瞪口呆,然而公主却在瞬间拔出身边的月牙弯刀自卫。

强盗头领哈哈大笑,叫起好来,并靠近她说道:“我喜欢你,跟我回去吧!”

他刚靠近,公主便飞快地向他劈了一刀,强盗头领一时大意险些中刀,大怒,对兄弟们叫道:“来人,把她给我绑了。”

立时强盗中走出两个人来想要抓她。公主高傲的红唇紧紧抿着,等到那两个强盗靠近,又全力劈了一刀,这一刀砍在一个强盗的胳膊上。公主的宝刀奇快无比,一下子削下了对方的手臂,那强盗大嚎一声,倒在地上。另一个强盗立刻拔出刀来和她对抗,这才发现原来她习过武,虽然并不精到,但是招式一板一眼,很有章法。于是二人当众搏斗起来。

在一群强盗面前只身对敌危险异常,好在强盗们看她是个女子,只当消遣,颇有兴致地在旁观战,并不围攻。不料却听公主突然大喝一声,刀光一闪,那个强盗的头颅滚落下来,血染红了沙地。慕沙丽两眼血红地,举刀屹立着。强盗们见了这一幕大骇,那被俘的侍卫长也被眼前的情景激起了血气,挣断绳索,又握起刀挡在公主跟前。

强盗头领眼中闪过一阵凶光,却阴阴笑起来,丢给他们一个水袋,说道:“我敬你们是好样的,放了你们,你们走吧!”

公主和侍卫长不相信地互相望望,但这是确实的,他们赶紧拾起水袋向前飞奔。

在沙漠里想要快速奔跑是不可能的,他们拼尽全力,脚下的沙子却总能温柔的卸掉力量,使他们不得不一步一步艰难的走,越想快跑脚步越慢,没走多远已经气喘吁吁。但是强盗们并不追来。当他们终于停下来时,发现强盗们都已走远了。

一切都发生在顷刻之间,就像一个梦,可是眼前的情形告诉他们,这分明不是梦。送亲的队伍散了,礼物没了,侍卫队全军覆没,现在只剩他们两个孤零零地陷入了绝境。

慕沙丽望望来路,再向前方漫漫长路眺望,对侍卫长说:“古力克,我们现在怎么办?”

侍卫长正用布包扎着胳膊上的伤口,听到她的问话,略显迟疑地回答:“我们回不去了,回去的路太远,只能继续往前走,再过两天就能穿过这片沙漠,穿过去就是楼兰王国。”

“就这样走着去?只有一袋水,没有骆驼,没有吃的?”公主问。

侍卫长点点头。

慕沙丽想了想,道:“好!那就走吧。”说完,公主举步走在前头。

于是,大漠茫茫,两个人影孤独地走着,好似整个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而眼前又是一片荒凉空旷得可怕的天地。

走了没多久,慕沙丽就觉得有些眩晕,烈日直晒得她头疼,沙漠又软绵绵的拉住她的腿,使她挪不动步,虽然戴了厚厚的头巾,还是感到一阵阵的热浪扑面袭来。她试着呼唤侍卫长:“古力克,我走不动了!”侍卫长在前头迈着坚定的步伐,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

“古力克!”她又唤了一声,嘴里口干舌燥。

侍卫长回过头望了她一眼,说道:“我不能背你,公主!那样我们都走不出去……走吧。”他说了这句话,又继续前行。慕沙丽明知他是对的,心里还是埋怨,好像这样才能减轻她的痛苦一样。

又过了半天,公主咬着牙,较劲似的一声不发。这回却是侍卫长停下来,过来给她水喝,然后让她蹲下,脱下自己的外套替慕沙丽遮阴,因为附近没有一处阴凉的地方。他们这样待到夜里,直到冷月当空,气温开始下降。

古力克将那件衣裳披在公主身上,说道:“你受不了白天天热,咱们夜间赶路。大漠里昼夜温差大,等会儿会很冷,好生裹着。”

慕沙丽裹紧了衣服,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跟上这个沉默寡言的青年。

夜间的确像古力克说的那样,寒冷刺骨,慕沙丽瑟瑟地跟着他,心里感慨着……想不到人生的际遇竟是这样奇异,刚刚还是尊贵至上的公主,转眼成了一头陷入绝境的困兽。是啊,大漠的风沙是不认识公主的,当凛冽的寒风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时,慕沙丽只是裹了裹紧衣裳,继续前进。蓦然,慕沙丽脚下一空,一只脚陷进了沙中。接着越陷越快,只在一霎那,她的半条腿已经全然没入沙中,她急的大呼救命。古力克呵斥她不要动,赶过来拼命拉她出来。

好容易脱险了,慕沙丽已是满身冷汗。古力克告诉她那是流沙眼,她瞧了一眼自己陷下去的地方,沙子好似漏斗一般迅速落下去。随即他们离开了那地方。

后半夜,他们睡了一觉,因为古力克说白天在沙地上睡觉会被烫伤,慕沙丽惟命是从,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这个性格沉静的青年身上,心里感觉安稳。

第二天,他们来到一处干涸的河床上,古力克抓了一些甲虫放在河床裸露的岩石上烤晒吃掉。慕沙丽虽然早就饿了,可是拒绝了古力克递给她的虫子。古力克笑了,说:“你早晚会吃的!”

慕沙丽难得看到他笑,跟着也笑了,心里不知怎么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暖暖的。

接着古力克就开始对她讲沙漠里的一些常识,比如沙漠里可吃的东西有:仙人掌,蜥蜴,甲虫等等。比如:蝎子,蜘蛛,及颜色鲜艳的昆虫都是有毒的,要当心。再比如:蛇或蜈蚣可能会蜷缩在人的衣物和包袱里面,有时为了取暖也会靠近人体,那时不要触动他们,小心避开即可。遭遇毒蛇不要动,打蛇必须一击成功,被蛇咬了在伤口上部用布条勒紧。慕沙丽像听神话一般,几近入迷。

他们休息够了,又再上路,经过这两天的磨练,慕沙丽已经稍微适应沙漠的酷热,可以在白天也赶路了。但是第三天他们的麻烦终于来了:他们断水了!

虽然他们尽量节约的喝水,可还是迎来了这个艰难时刻。前面的路好像还很遥远,他们仍旧没能走出沙漠。眼下的要务就是找到水源,古力克不动声色,但慕沙丽看得出他也着急。最终水源没找到,却找到几株仙人掌,古力克采来,小心地剔掉毛刺,将果仁剥给慕沙丽吃。慕沙丽尝了,酸酸的,滋味不错。这一天他们就这样对付过去了。夜里睡过一觉,又赶路。

第四天,他们已经又累又饿,然而最受不了的是渴。现在慕沙丽懂得了水的宝贵,如果可能,她是情愿拿公主身份去换哪怕一口水的。古力克脸色越来越阴郁,默默无言地走着。慕沙丽不敢问他,什么时候能走出去,她是依靠他的,她知道他会负责任,一定会带她出去。她懂得,一句话也不问,才是信任。

终于,在古力克的努力下,他们找到了水源。那是一处泉水,清澈明亮,慕沙丽欢呼着跑过去,她实在渴极了,渴到嗓子冒火,舌头和口腔粘在一起,她扑到泉水边,掬起一捧水刚要喝,古力克大喊了一声:“不许喝!”她茫然地望着他,听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古力克痛苦地皱着眉头,脸色阴沉,看见慕沙丽询问的眼神,指指泉水旁边堆积的动物尸骨说:“这水有毒,不能喝。你看四周寸草不生,动物喝水都毒死了。”

慕沙丽沮丧地洒了水,几乎想哭,但是怕古力克看着难受没敢哭,忍着尽量平静地离开那眼有毒的清泉。其实古力克也焦渴难耐,并且,他胳膊上的伤口开始化脓了,疼的要命,但他始终一声不吭。

古力克声音嘶哑地说了一声:“走吧!”

慕沙丽不说话,乖乖地跟着走了。

他们的目的地在西方,于是夜晚向着北极星的左边前进,白天向着日出的另一方,或者日落的方向走去。可是走了整整四天也没走出这片沙漠。

到了第五天,一直坚强的古力克,突然倒在地上大哭起来,慕沙丽吓呆了,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做。过了好久,古力克始终哭着,终于,慕沙丽走过去,试图安慰他,他却甩开她大叫起来:“你知道什么,我们要死了!我们要死了!”

这个念头虽然也在慕沙丽心里转过无数次,但此时听他说出来却显得格外刺耳。

“不,不会的。”她虽然恐惧,还是固执地坚持,也为了安慰自己:“我们一定能走出去。”

“不,走不出去了!”古力克大吼:“我们走不出了……我迷路了!”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慕沙丽却只是木然站着,她心情太沉重,感受不到这句话的威力。她也想哭,但是古力克一哭,她感到厌恶,反而哭不出来了。既然哭不出来,她就只好挺着。

古力克继续哭道:“我迷路了,我找不到当初去西域的那条路,我以为笔直向西走就好,可是不行……我们走不出了,我们要死了!我们要死了!”

“闭嘴!”慕沙丽吼道。

古力克浑若不闻,仍旧痛哭着:“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我还这么年轻……”

突然,慕沙丽抽了古力克一巴掌,骂道:“懦夫,起来!”她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反而非常想活下去,越发受不了他这种哭哭啼啼的软弱,蓦然生出一股劲来,怒冲冲地教训他。

“你这个懦夫!就是要死,也该死在路上,难道你要跪在这里等死吗?要是笔直往西走就行,那我们就笔直往西走,既然有一个方向,就该继续前进。你趴在这里哭管用吗?起来!”

在她的呵斥下,古力克慢慢站了起来,诧异地盯着她,眼光中有敬佩也有羞愧。随后,他止住哭泣,低下头默默走到前面引路,慕沙丽鼓起勇气跟了上去。

他们艰难地走着,尽管烈日照样暴晒,他们已经没有了汗水,就像快要烤熟了的动物,感觉不到太大的痛苦。没有心思说话,也说不清楚话,默默前进,仿佛正走向死亡。

夜里,他们又在月光下休憩,却渴得谁也睡不着觉,眼睛好似野兽的一般,异常明亮地瞪着对方,最后实在熬不过漫漫长夜,再次启程赶路,也为了给自己一点希望。他们就这样时停时走,没有了规律的休整和行程。

这一次慕沙丽起身时,发现身下盘踞着一条五彩斑斓的小蛇,她吓得一动不敢动,嘎声唤着:“古力克!古力克!”

古力克一手拿着刀子,一手慢慢拉起了慕沙丽,当慕沙丽离开了那条小蛇,刚一转身,小蛇突然跃起咬向慕沙丽,古力克一把推开了她,自己的小腿却被蛇咬伤。慕沙丽飞快拔刀,倏地一挥,小蛇断做两截,然后问也不问,照古力克说过的,撕开布条迅速在伤口上部紧紧勒住。之后才问古力克:“现在该怎么做?”

古力克苦笑了一下,无奈地说道:“这条蛇有剧毒,没有办法了。你自己走吧!”

“不,不!”慕沙丽含着眼泪坚决地说:“我们一定能走出去!我背你。”

慕沙丽说完就要负起古力克,古力克想要阻止:“不,公主,那样我们谁都走不出去!”但他没能阻止,慕沙丽背起了他,嘴里依旧喃喃不停地说:“我们一定能走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古力克死了,慕沙丽也不知在什么地方丢下了尸体,独自木然地走着,开始感到呼吸困难,视觉模糊。她现在终于明白强盗首领为什么会放了她,他早就知道他们走不出沙漠,还给他们一袋水,是想让她受尽折磨才死。

有次她看见一只沙漠蜥蜴,就闪电般扑过去抓住它,用牙咬破蜥蜴的喉管,贪婪地吸血。喝完了蜥蜴血,她死了一样仰在沙地上,全不顾滚烫的沙子烧灼皮肤的痛楚。

好久,她感到生命一点一滴回到了自己身体里,眼睛可以看得清楚些了,于是她又迅速地爬起来,朝着落日的方向前进。最后,她不能思维了,毫无知觉,身体却依旧本能地继续前进,动作机械,好似一具行走的僵尸,只是走着,走着……

当楼兰国王子的侍从在陪王子狩猎的地方发现她时,她已经变成一堆不像人的东西了,她眼睛瞎了,可是仍旧在地上爬着,爬着。

慕沙丽在获救之后第五天醒过来,医师小心地给她喂水,她却疯了一般抢过来狼吞虎咽,结果开始剧烈呕吐,直吐得翻肠倒肚,让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第七天她恢复了视力,可以重新看见东西了。十天后,她恢复了清醒的意识,知道自己已经获救,并且到达了目的地。

之后,她和楼兰国王子会面,将旅途遭遇的事情一一告诉了他。可是当她问起两国之间的和议时,王子却吞吞吐吐。慕沙丽追问,王子才支支吾吾说了出来。

原来,在慕沙丽到达之前两天,楼兰国王因为久久等不到和亲使团,以为哈萨克国王在耍弄他们,于是派出了使者向哈萨克宣战。

公主听了久久不语,最后说道:“贵国既然已向我国宣战,我不能再留在父王和人民的敌对国,请王子派人送我回去。”

王子听了有些犹豫,“公主是否再考虑一下,或者……”

“怎么,”公主打断他道:“王子是想扣下我做人质吗?”

“不,公主不要误会!”最后王子只得无奈地应下:“好吧,我派人护送公主回去。”

慕沙丽高贵不失礼仪地深深鞠了一躬,表示感激。

回去的路上,慕沙丽回想起旅途中曾经历的种种,心中感慨万千。

人的生命是多么脆弱,却又多么顽强啊!越是在艰苦卓绝的环境中,才越显出它那壮美的生命力。也只有在这浩瀚的死亡之海上,才能谱写出一曲生命的传说。这传说,她已亲身经历过,所以当她再次看到这片茫茫的大漠,不禁热泪盈眶。

突然,远处扬起一阵滚滚黄尘,一骑人马飞驰而来。

慕沙丽心头一紧,然而经过了那样的旅程,她已经什么都不怕了,不论命运怎么严酷,她都会毅然迎接,笑着再走一回。

那队人马转眼到了跟前,楼兰王子从马上跃下,在她面前跪下,说道:“尊贵的公主,当我知道了你是一个怎样勇敢坚强的姑娘时,我就深深爱上了你。我已经请求父王派人追回宣战的使者,从此两国永结同盟,和平相处。公主啊,请嫁给我吧!”

慕沙丽哭了,但是笑着哭了……

(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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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7-5 22:04:39 | 显示全部楼层

沙漠啊, 呵呵, 記得有人說我狂愛沙漠, 所以這一次誓不以沙漠為背景。 想不到無情的沙漠還在這裡出現, 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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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7-8 22:28:0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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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7-8 22:29:16 | 显示全部楼层
这篇文章的主角更像是大沙漠~~~没劲,我还以为古力克和公主会有暧昧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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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7-12 17:29:10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上的思想不健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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