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赫的家世让我高不可攀,绝世的美貌让我倾倒众生。 可显赫的家世也让我寂寞,绝世的美貌也让我受妒,女人。 时间在我指间流失,太慢了,我希望我能快点张大。 那时的父亲在江湖中哧咤风云,那时的母亲在家里贤良淑德,那时的我,在张大。那时的哥哥…… 作为叶家的长子,哥哥所手到的教育是别人无法想象的。别人花三年才能学完的课程,哥哥必须在一年内学完。无论风霜雨雪,他都没有停止过练剑。因为他是叶家的长子,因为叶家显赫的家世。 我曾经看到哥哥在雪地里练剑,父亲在一旁严厉的指点。 天空中的雪花不断的飘落。落了父亲一身,父亲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哥哥的手冻得比鱼肉还白,握剑的手似乎还在微微的发抖。 我雍着狐裘,站在亭子里看着,我只能看着。 终于练完剑了,父亲走了,脸色铁青。 我几乎是用跑的的来到哥哥面前。我把他的手放进我的狐裘里。哥哥的手,好冷好冷。 哥哥说,没事的。 我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他的脸冻得惨白,却依然英俊不凡。哦,我的哥哥。 与哥哥相比,我的弟弟似乎要幸运得多。父亲对他并没有像哥哥那么严厉。所以,当哥哥因练剑冻得发抖时,他却可以在炉火边读书。 他总是微微的笑着,温文如玉,却又带着些须残酷之意。我不知道这两种气质是怎样在他身上完美的结合的,我只知道,他是我的弟弟,我唯一的弟弟。 时间或快或慢,都在不依不饶的前进着。 瑞雪已降,梅花已开。 哥哥舞着长剑,弄的雪花翻飞,梅花飘落。 我依然站在亭子里看着,只是往日的心疼,今日的欣赏。 父亲的脸色也依旧铁青,但眼中以满是欣慰。 作为一个剑客,迟早也会撕在别人的剑下。 所以,父亲死了。 当我看到父亲的尸体时,才发现,他已那么老了。他再也不是当年哪个叱咤风云的叶大侠了,他只是我们的父亲,他只是一位老人 哥哥看着父亲,脸色铁青;弟弟看着父亲,眼神深邃;我看着父亲,烟雨朦胧。 父亲的丧事过后,哥哥叶明接管了叶家。 我看着哥哥说,哥,有一天你也会撕在别人的剑下吗? 哥哥笑了笑说,会。 哥哥回答的那么平静,而我却是那么心痛。 哥哥又笑了笑说:“冰儿,我没事的。” 我点了点头,说:“哥一定没事的。” 是的,哥哥一定没事的。他的剑法是那么高超。对于这一点,叶奇和我的看法是一样。虽然他对剑发没什么研究。 哥哥很忙,他再也没有时间对我笑,对我说没事了。他已不全是我的哥哥了。江湖中有那么多人在仰望着他。 柳诗常到我们家来玩。叶柳两家本就是世交。而且我又与他哥哥订了亲,所以两家走的特别近。 说真的,我挺羡慕柳诗的。她虽然有着和我同样璀璨的家世,却没有我这样寂寞。她总是骑马出门,像那些江湖侠女一样。虽然她的武功不高,但因为有一个显赫的家世,有一个如同我哥哥一样出色的哥哥,所以在江湖上也没怎么吃亏。她爽朗的笑声让人听了很舒服。她是个爱笑的女孩。 而我,总是一个人呆着。看风吹天涯,听雨落谁家,守着一个人的寂寞。 柳诗就取笑到,嫂子,再这么下去怎么得了啊,不知要老多少岁。 我笑骂着,谁是你嫂子。 当然这种无谓的争论只有我输的。 其实柳诗到我们家来也不全是为我,我看的出,她喜欢哥哥,而哥哥呢?不知道。他总是亲切而疏远的对待柳诗,完全合乎礼法,没有一丝让人议论的。 而我和柳诗的哥哥,柳止颜,江湖上却传的沸沸扬扬。因为婚期已近。 对于柳止颜,我只见过他几次,回忆带着秋露──模糊。 大家都在为我的婚礼忙碌着。只有我还是独自守着那份寂寞。但我也开始在想,我未来的丈夫是怎么样的。江湖中说他和和哥哥是近年来最出色的两个;柳诗说只有她哥哥才叫的着她;哥哥说他是个很成功的人叶奇说,柳止颜是个令人羡慕的人;娘说,他是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 我凭着模糊的记忆和旁人的叙述,在梦里,拼凑着他的模样──一个如同哥哥一样英俊不凡的少年。 娘送来了嫁衣。华丽非凡。 女人一辈子就这一次,再华丽也不为过。 我穿好嫁衣,对着铜镜。我相信我是世上最美丽的新娘。 娘不仅送来了嫁衣,还带来了教诲。 她说一句我应一句。其实这些,娘早已教过我了。只是在她眼里,我还是个孩子。 哥哥后来也来了。 娘说:“你们兄妹好好聊聊吧,我先走了。” 送走了娘,哥哥和我对坐,一时无语。 良久,我说:“哥哥,好看吗?” 哥哥点了点头,说:“你穿什么都好看。” 我淡淡地笑了一下。 哥哥轻轻皱眉道:“欣儿,哥哥知道你很懂事,但我希望你嫁到柳家后能更懂事。” 我望了望窗外,说:“哥,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不会让叶家有任何让人议论的地方的。” 哥点了点头。 而后有人找哥有事,哥便走了。 我脱下嫁衣,心里闷闷的。 叶奇没来看我,他差人送来了一封信。
“姐姐,该说的娘和大哥已经说了。我只是希望你幸福。记得你最喜欢烟雨中的叶家了,记得以后常回来看看。还有啊,你的针线越来越好了。只可惜以后都没有机会收到你做的荷包了。你还会做荷包送我吗?” 哦,我的弟弟
风合日丽,是个高天气,也是个还日子。 哥哥,娘亲,弟弟,叶家。我走了。 婚礼盛大而贵气,是每个女人想象的那样,甚至超过了许多。 我与柳止颜携手走过红毯铺就的路面。人们投来或嫉妒或羡慕的目光。我的饿心里是道不出的喜悦,还有些许的骄傲。 洞房里的红烛是那么耀眼,但他一进来,所有的光芒都暗淡了下去。 柳止颜慢慢走了过来,动作轻缓而优雅。我,似乎连心跳都停止了。 盖纱滑落,星眼微凝,一切都付一笑之中。 莫的,我的心就定了下来。 儿时,我曾幼稚的想,我若能嫁给哥哥那该多好。他是那么出众,而我会如母亲般贤良淑德。可是他是我哥哥。 但现在。 柳止颜真的和哥哥好像。不是外表。而是那种天生的气质,那种有资本的骄傲,那种有分寸的态度。又一个近乎完美的男人。 我在心里想,他会像哥哥那样对我说没事,然后对我笑吗? 但马上我就收回了这多余的想法。我应该做的是付出,而不是索取。 柳止颜走进 了我。我的心又慌了起来。毕竟太多的饿问题我还未来的及想。这样一个男人,我的丈夫,我要与他共度一生,今天就要…… 我的心乱了,脸上是强装的笑容。 柳止颜似乎看穿了我的心事,说:“今天你也很累了,早点休息吧。” 我的脸好热,不用看也知道,一定通红。 他接着说:“我先才出去了。” 我心里一惊,抬头看着他,他只是微微一笑,便出去了。留下我一个人在洞房中发楞。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来了。心情忐忑地来到大厅。 柳止颜还没来。我有些高兴有有些失望。真在出神之际,一个人拍了我一下。我吓了一跳,随后便听到了柳诗爽朗的笑声。 “嫂子,怎么这么早啊,我哥呢?” “柳……止颜……” 我不知道柳止颜在哪。作为新娘,第二天一大早却不知新郎在哪。这是多么丢脸的事情啊。 正在我尴尬之际,柳止颜出现在了门口。我暗自松了一口气。 柳止颜微笑这说:“诗儿,又在调皮了。” “哥,我可没有。不信你问嫂子。”柳诗说着看了看我。 柳止颜看着我,我笑着点了点头。 吃过早点,柳止颜对我说:“我带你熟悉一下柳家吧。” 我很高兴的点了点头。 柳絮山庄很大,我和柳止颜走了大半个上午,才的大略看过东院和后院。 柳止颜看了看天,说:“我们回去吧,以后有时间再细细地看吧。” 我说:“好。” 吃午饭的时候没见到柳诗。听下人说是出去了。柳止颜微微皱了一下眉,说知道了。 他的样子像极了哥哥,我的丈夫。 秋日的阳光照在人身上,十分舒服。可我更依恋柳止颜的臂弯。 整整一个月,他都陪在我身边。我很开心,真的。可惜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寒家堡送来了一封信。我不知道是什么内容,但我知道,止颜就要离开我了。因为哥哥出门前也是这样的表情──凝重而兴奋。 看了信,止颜也没对我说什么,也没说要出门。我知道,他是在顾虑我。 我依偎在止颜身旁,轻声说:“江湖中出了什么事?” 止颜微微吃惊地看着我,说:“你怎么知道江湖中出事了?” 我笑着道:“你忘了,我有一个同你一样的哥哥。” 止颜笑了笑。 我接着说:“去吧,我没事的,” 止颜没有说话,只是把我抱的更紧。我知道,他已要离去。 止颜走后,我忽然觉得很寂寞。不似往昔那么从容。那股思意是那么强烈,一致于我如此的魂不守舍。 柳诗虽在柳家,但也没来找我,不知她怎么了。 十多天恍恍惚惚就过了。止颜差人带信回来,说今天下午回来。我打发了下人,安排了晚饭,心里觉得很是塌实了。 柳诗今天不在家。她说要去一趟李二爷家,看看李二爷的病好些了没有。我本也要去的,但止颜要回来,也就没去。 天已经黑了,秋天的天气已经越来越短了。我吩咐下人点上了灯。大厅明亮而空旷。 等了许久,菜早已凉透,可止颜还没回来。我有些着急了。 菜已经热过第二回了,门外终于出现了答答的马蹄声。我站起来,迎了出去。 止颜带着疲倦的笑容说:“怎么还在等啊。” 我说:“没事的。” 止颜回来没几天娘家就派人送来了喜帖。哥哥要成亲了。新娘是孙家大小姐,孙琴。 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柳诗了…… 叶家的大门依然宏伟。一种依恋爬上心来。 母亲的鬓角又添了白发,越发显得沧桑了。叶奇带在和浓重的书卷味,我想他应该生在书香门第,说不定还会考上状元呢。哥哥则是神采奕奕的,应该的。 各方的英雄豪杰都汇陇来,有我认识的,也有我不认识的但他们全都认识我,开口一个柳夫人,闭口一个柳夫人。叫的我心里泛出寒意──柳夫人,叶小姐。 柳诗悻悻地坐在角落里,显得与喜气洋洋的叶家很不相称。 止颜和哥哥在忙着接待客人,他们是永远的焦点。 我走到柳诗身旁,却又无语。无论怎样的话语,都不能将她安慰。我轻轻拍了一下她,说:“到里屋去休息一下吧。” 柳诗抬头,见是我,勉强笑了笑,说:“好。” 看着柳诗的背影,我心里一阵刺痛。我若嫁的不是柳止颜,那又会如何?是,我还是会顺从。但柳诗呢?我已好久未曾听见她的笑声了。 拜天地时我没有去叫柳诗,我知道,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 “停下!” 一个愤怒的声音回响在大厅里。 只见柳诗拿着剑,立在门口。秋风把她的头发都吹乱了。很乱。 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柳止颜呵斥道:“诗儿,休要胡闹!” 哥哥笑了笑,很涩。 柳诗走了进来,指着新娘道:“她不是孙琴,孙琴已经被人害死了!” 全场一片哗然。叶奇烦躁地看着柳诗,想要说什么,却又忍了下去。 哥哥干咳了两声,说:“柳姑娘,这话从何说起?” 柳诗一把拉下新娘的盖头──绿鬓如云,双目似星,面白如雪,的确是一等一的美人。 我拉着柳诗道:“诗儿,这的确是孙姑娘。” 孙家教女有方,到现在孙琴也没有回柳诗一句。她只是微微地笑着,似真似假,比江南的烟雨还朦胧。 事情最后是以柳诗的被关结束的。 止颜真的很生气。叫人把柳诗带回柳家让她思过。的确,柳诗这么做让柳家颜面尽失。 哥哥的婚礼还在继续。这一段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影响大局。只是孙琴在盖上盖头以前看了我一眼,让我很不自在。不知为什么。 第二天止颜便借故回柳家去了。我因很久没回叶家了,想留下来看看,所以没有同他一路回去。 我的房间母亲早已叫人打扫干净了。所有的东西还是原来的样子,我临走前插的花还在,针线盒里没绣完的江南烟雨图也没动过。一切都让我回到了从前。 “姐。”一个声音自我背后传来。 我定了定神,转过身,说:“弟弟,什么事?” 叶奇看着我道:“你还过的好吗?” 好少年老成的口气。我不由扑哧一笑。 “当然,怎么了?” “没什么。” 说完叶奇就转身离去了。 明月东生,暮风笼山,泛着寒意。可桌上的菜却冒着热气。 母亲早已在坐,叶奇也已到了。 我坐下来。叶奇道;“姐姐,你来了。” 我应了一声。心里忽然有点酸酸的感觉。他们也在的等我。 想想这些天来,都是我在等止颜 接着孙琴和哥哥也来了。 孙琴的脸在烛光下更是娇艳动人,我看着她,她看着菜。 我意识到这很失礼便连忙收回了目光。 一顿饭吃的我心里暖阳阳的。 一连在叶家住了五天,我也该回去了。母亲虽不舍,却也没说什么。 我坐在马车上, 看着叶家一步步离我远去,远到怎么也回不去了 车子快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然后传来了柳诗的声音。 我急忙下车,只见柳诗骑在马上,立在路中间,拦住了马车的去路。 “诗儿!你怎么在在这里?”我问道。 柳诗不分青红皂白,下马拉起我就跑,并对剑鸣他们吼倒:“你们谁敢跟上来试试!” 剑鸣看着我,我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回去。我想柳诗一定是有话要和我说,她的性子我很清楚。 果然,跑了一段路后柳诗便对我说:“嫂子,你不是说你见过孙琴吗,那我现在也带你去见一个人。” 我说:“诗儿,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但你也不能这么说孙姑娘啊。” 毕竟她是我的嫂子,我哥哥的妻子。 柳诗没理我,只是拉着我跑。我已渐渐跟不上了。 突然有雾升起,弥漫了整个树林,道路也渐渐模糊了。可柳诗还是不管。她要做的事,就非做到不可。 山石摇动,一阵眩晕然后我们就分开了。
丝被干燥而温暖,我的身体也是。我紧了紧被子,新想,止颜已经起来了吧。 张开眼来,只见流苏软帐,玉炉轻烟 华丽已极。 但,这不是柳家。 我翻身起来,只见一个女子缓缓向我走来。 “姑娘醒拉。” 我惊疑地点了点头,说:“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女子道:“静心山庄。” “我怎么会在这里?” “是我家公子救了姑娘。” 我笑了笑,说:“多谢救命之恩。不知你家公子现在可有时间,我想当面致谢。” “我家公子出去了。那女子说:“不过他吩咐我们要好好照顾姑娘。” 我说:“有劳你家公子费心了。不过我已没什么大碍了,不敢再劳烦了。” “姑娘说那里话。只管在这里把伤养好了再走也不迟啊。”那女子说着便到了茶来。 我笑着说:“我的伤已经没事了,再说我的家人一定为我担心了。我想,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哦,那好吧,不过也的等到明天了。” “为什么!” “呵呵,姑娘,你也的看看天啊。现在已是子时了。” 我看了看窗外,果然,漆黑一片。于是我点了点头,说:“真是不好意思。” 那女子也没在说什么,只是叮嘱我好好睡下便走了。 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可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只闻的袅袅婷婷的蔷薇香旋绕在整个屋子。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亮起了灯。 “我睡了多久?” “姑娘,你还说没什么大碍。这不,都昏睡了一天了。”女子摇着头道。 我摸了摸胸口,血气串动,看来,我真的伤的不轻。 于是我对那女子道:“不知可否帮我送消息回家报个平安?” “呵呵,我还没请教姑娘芳名呢?” “……你可知江南上有个柳絮山庄?”我说。 那女子道:“望了告诉姑娘了,这里远在深山,恐怕……” 我抓住那女子的肩说:“深山?那我……” 那女子到没慌,说:“姑娘放心,只要姑娘的伤好些了,我们自会送姑娘回去。” 话里分明带着刺。 我松开她,想,自己怎么会这样啊,怎么这么无礼。这时,一个红衣女子进来了,远远我便听见了爽朗的笑声,好象柳诗。 柳诗! 这时我才爱想起柳诗来。她是和我一起掉下来的呀。 “……姑娘就只见到我一个人吗?” 那女子点了点头说:“我们见到姑娘的时候,你身边没有其他人啊。” 我铮铮地做在床上。只有我一个人?只有我一个人!柳诗呢? 那女子和近来的红衣女子在一旁说了些什么,然后对我道:“姑娘早些休息吧,我们先告退了。” 我本以为我是睡不着,但当我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 我想了一夜,无论如何还是先回柳家的好。 我勉强起身,走到门口,却听见门外有人是说话。正是,昨天照顾我的那个女子的声音。 “你小心些。” “琴心姐姐,你就放心吧。” “不是我不放心,只是公子再三交代,一定要看好她,出不得半点纰漏。” “知道了,你去休息吧,我进去看看她。” 我慌忙跑到床边坐了下来。 “姑娘醒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啊。我叫琴韵,姑娘有什么事,交代我去做就是了。” 我冷冷地笑了笑,说:“怎敢。” 琴韵本想还想说什么,但见我冷冷的,也就自己退了出去。 见她出去我暗自松了一口气。 我轻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想,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她们现在虽没将我在怎样,但听她们的口气,那位公子救我竟非好心。 莫非是哥哥的仇家,想以我做人质,要挟哥哥。 不,我绝不能让他们得逞。我要离开这儿。 我蹒跚的走出房间,外面居然没人。 天气是难得的艳阳天,周围也是精巧的亭台楼阁。可我无心去看。我看准一条路,径直走了过去。可没想到我饶来饶去又饶回了原地。 太阳似更大了,然我流下的汗却是冷的,很冷。 我始终觉得有人盯着我,无论我怎么跑,他都像幽灵一样跟着我。但我一回身 却连一个人影也没看到。偌大的庄园,连一个人影也没有。莫非是鬼庄不成。想到这里,我不仅加快了脚步。 前面是一个小轩,我走了进去,却见桌上摆着酒菜。 “姑娘原来在这里,叫我好找,” 我一惊,是琴心。 我楞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琴心却对我说道:“姑娘,外面怪热的,还是快回屋去吧。” 我没有反抗,也没有余地反抗。琴心的话虽轻巧,但手却很重。 我在屋里待着,触我之外,屋子里再无其他人了。可我觉得我还是被人盯着,无论我干什么,都好象有人在看着。极不自在。 香炉的烟还是袅袅婷婷地飘着。我笑了。苦笑。
月光如流水,静心山庄在月色下更显幽雅。可惜我现在的心态不同了,要不然……
叶家和柳家乱极了。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找我和柳诗。 我站高高的山顶,向下俯视……
阳光射进屋里,很刺眼。我用手挡住阳光,勉强睁开眼来。 难得的好天气。 止颜见我醒来,便忙走了过来。 “你还好吧?”他关切的问。 我一把抓住止彦,就像落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木头一样。 “柳诗呢?” 柳止颜笑了笑说:“她在家啊。” “家?” 柳止颜点了点头,从桌上端了一碗药过来,说:“快喝了吧。” 我吃惊道:“这是什么?” “药。有什么不对吗?” 我说:“止颜,是你救了我吗?” “冰儿,你是不是病糊涂拉。我,我什么时候……” “不是你,那是谁,我在怎么会回来的?” “是叶奇送你回来的。” “叶奇?” “是啊,他说你在叶家是身体就不太舒服。让你一个人上路不 放心。所以在你出门后他又追了出来。没想到,在一家客栈里找到了你。当时你病的厉害,他并没有马上把你送回来。后来等你好些了,他才送你回来的。” 柳止颜说着,我一个劲地摇头:“不是这样的,你去叫剑鸣来,” 柳止颜无奈,只得叫剑鸣近来。 “我真的是病倒在客栈里?” “是。” 诗儿没找过我?” “小姐当时还在关禁闭呢。” 我还想说什么,可止颜示意剑鸣下去了。 止颜见我呆坐在床上,叹了口气道:“你好好休息吧。” 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被柳诗拉走,明明……这难道真的是一个梦吗? “咚咚咚。” “谁?”我回过神来问到。 “叶奇。” 吃晚饭的时候剑鸣来请我。 我盯着剑鸣说:“我真的饿病倒了吗?你一直在我身边吗?柳诗一直在柳家吗?” 剑鸣楞了楞,说:“是。夫人,有什么不对吗?” 我挥了挥手说:“下去吧。” 剑鸣说:“夫人不出去吃饭吗?” 我说:“你叫庄主自己吃吧,我不想吃。” “庄主出去了” 我轻轻哦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第三天,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并没有什么异常。看来我真的是病糊涂了吧。 止颜已经出去很久了。看来江湖上又不太平了。 柳诗一直在是生气,不论我在怎么劝,她也不听,总共一句话。 “要么信我,要么出去。” 我无奈,只有出去。因为我不能相信孙琴不是孙琴。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止颜还没有要回来的意思。李二爷家送来请柬我也没去。现在,我只想守着止颜,守着柳家,好好的过一辈子。 当雪落在地面的时候,止颜回来了,疲惫不堪。我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更令我吃惊的是,哥哥居然也来柳家了。 我笑着迎了出去。 哥哥和止颜却是一脸悲伤。 我走到哥哥面前,正想问他出了什么事,他却不把把我拥入怀中,在我耳边轻声到:“叶奇,死了。” 雪花依旧飘落。我想起哥哥在雪中练剑,我想起叶奇在房里读书,我想起父亲…… 我抱着哥哥,大滴的泪珠划过脸颊,有刺骨的寒意。 过了好久,哥哥才又说道:“冰儿,先进去吧。” 我点了点头, 止颜在屋里来回的走动,像是在找着合适的措辞。 桌上的茶已经凉了,止颜用手敲击着桌面,说:“冰儿,这件事……” “止颜,告诉我。” “……好吧。江湖上一直有一个神秘组织,叫烟雨,最近他们的行动越来越猖獗了。我和叶兄一直都在追查这个组织,可惜收获甚小──” “这和叶奇有什么关系?” “叶奇就是被这个组织杀害的。” 一时无语。 “你们怎么知道的?” 止颜没有说话。哥哥从袖里拿出一幅画:“这个组织每次杀人后都会放下一幅画。” 我接过画来,颤抖地打开──一张倾城倾国的脸,如我般美丽动人。可是为什么,这么美丽的东西却是死亡的记号呢? “他们为什么要杀叶奇?” “也许,也许是要警告我们。”哥哥说。 我一下子站了起来:“哥,我要去看叶奇。” 哥哥看着我说:“好。”
上次回家时红绸飘舞,而这次,白绸打的花节挂在门口,灯笼也换成了白色。 我的心好痛,这是我的家啊,死的是我的家人啊! 母亲早已老泪纵横。嫂子在一旁劝说,眼睛也是红红的。 见到母亲,我越发不能自己了,在母亲怀里也哭了起来。 哥哥在一旁苦劝,我也怕母亲哭坏了身子,便强忍了泪,也一起劝说母亲。 起更时分,母亲才睡下。我亦陪母亲睡了。 “你认为叶奇的死和烟雨之间有什么特殊的关系没有?” “叶奇虽不好武学,但天资聪颖。我想他会不会发现了什么。” “这也极有可能。自从叶奇死后,他们越发猖狂了。” “我们去叶奇的房间查查吧,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好。” 柳止颜和叶明说着便来到了叶奇的房间。 房间里一切都没变,也没有大斗的痕迹。唯一看的 出这里出了事的,就是书案前的一滩血迹。 柳止颜和叶明分开来找,不一会,整个房间都被搜了一遍。 突然,柳止颜一闪身来到门前拉开门── “冰儿──” 我含着眼泪看着柳止颜,大声道:“你们在干什么!叶奇都走了,你们还在翻他的屋子?你们只关心自己的名声,只在乎自己的家世。你们有没有想过别人的感受!” 我哭着跑开了。我真的很生气,叶奇死了,我不想再有人出事了。 哥哥追上了我,拉住我道:“冰儿,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你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呢。叶奇也是你弟弟啊!” “正因为他是我弟弟,所以我才要查下去。难道你想他死不瞑目吗!” 哥哥第一次用这么严厉的口气对我说话,我吓呆了。原来哥哥生起气来,这么可怕。 哥哥见我没支声,又降下声来唤我:“冰儿 。” 我哭着说:“哥,我知道,我只是……只是不希望再有人离开我了。”哥哥拍了拍我的头说:“不会了,不会再有人离开你了。” 我摇着头说;“哥……” 哥哥看着我笑了笑。 好久没见到他笑了。我忽然就不难过了,其实只要看到他的笑容,我可以付出一切。一切。 初七,大雪。 我独自在大厅里等着。 止颜和哥哥出去了,去剿灭那个叫烟雨的组织。 我一边读着《春秋》一边等他们。没人知道他们何时回来。但我知道,他们一定会回来的。 中饭十分,他们终于回来了。 我上前问道:“事情还顺利吗?” 止颜落落的笑了笑说:“很顺利。” 我笑了。可笑容还没在我脸上绽放开来止颜又接着说道:“顺利到我们连敌人都没找到。” “怎么会,你们计划了这么久……” 止颜摇了摇头。 我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看到他们的样子,心里很不好受。但他们总算没有出事,总算平安…… 初八。晴。 “哥哥呢?” 在我找遍我叶家的每个角落后我问止颜。 止颜漫不经心的说:“好象去相依亭了吧。听说和烟雨有关。”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答到:“止颜,我要出去一下买点东西。” “要我陪你去吗?” 我笑着摇了摇有:“都是些女人用的东西,我自己去好了。” “恩,那你小心点。” 相依亭在城郊,周围花树绵延。一到春天,一派莺歌燕舞。那是情人们的天下。而现在,相依亭一片凄凉。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是偶尔有几只寒鸦在亭边起落。 突然,一个青衣人出现在亭中。惊地寒鸦四起。 “人呢?怎么会没人呢?” 青衣人自顾自地说着。 在巡视了一圈之后,终于舒了一口气,道:“还好,还好没来。” “你真的来了。” 声音很淡,说不出的悲伤岁着声音在弥漫。 青衣人一惊,慢慢转过身来。只见两个锦衣少年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赫然正是柳止颜和叶明。 叶明每走一步都显得很吃力。显然正压制着内心的愤怒。柳止颜的手握着剑,青经暴起。 沉沉默,三人都没开口。似怕打破了这天地间的寂寞。 久久,青衣人那明珠似的眼睛暗淡了下去。人也像没了支撑似的,倏地,倒了下去。 柳止颜本想上前来扶她,可手在半空中,便像定了格似的。 叶明望着天空。灰蒙蒙的。 “烟雨……” 听到叶明这么说,那青衣人一征,然后像变了个人似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站的笔直。 “为什么要杀叶奇。”叶明轻声问道。很轻,很轻。 “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青衣人的声音回答到。声音很冷,很冷。 “为什么叶奇死后烟雨的发展会这么迅速?” 柳止颜问道。声音坚定而有力。 “呵呵,你们以为叶奇是什么人?只会读书的富家公子?” 叶明道:‘我们已经听孙琴说了。他,他会武功,还是静心山庄的主人。并且,并且在他死后把一切都交给了你。” “你们既知道,那还问什么?” “只可惜,叶奇为了试探你,整个静心山庄都陪上了性命。只有孙琴还留了下来。可你却……” “柳止颜,想知道吗,好,我告诉你。萧瑟。” “萧瑟?鬼影萧瑟。” “不错。除了他,还有谁能监视得了我。” “也就是说,你回到柳家是跟我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你怎么会轻易相信那是个梦呢?” “蔷薇香。我想你也听过。这种东西会使人产生幻觉,且醒来后旧乡做了一场梦一样。绝无异样” 柳止颜点了点头。 “现在该我来问你们了。你们怎么知道是我?” “孙琴。” …… 叶明又道:“你为什么要做烟雨?” “男人做的到的事,女人也能做到。” “所以每次你杀了人后都会放一张画,是吗?” 青衣人点了点头。 “放弃吧。跟我回家吧。”叶明柔声说道。 “回家……” ““叶兄,这恐怕……” “止颜,你莫望了她不仅是我妹妹,她也是你柳家的媳妇!” 我说:“哥,你真好。” 哥也笑了。你冬日的阳光更暖和。 “哥,抱抱我吧,你好久没抱过我了。” 哥笑着把我拥入怀中。 我也笑着,只是脸色越来越苍白,因为有些东西正从我的身体里流失。 柳止颜看着我,淡淡地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去。 这个内敛的少年。 我用带血的手把哥哥抱的更紧。 忽然冰凉的东西落入我的脖子。 “为什么?为什么?” 我笑着在哥哥的耳边说:“哥,我想死在你怀里。”
叶明篇 生在这样显赫的家世里,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从来我都觉得很累。真的很累。 江湖上的血雨腥风,也许真的不适合我。但有什么办法呢?我是叶明,是叶家的长子。一切都是没有用的,只有顺受。 甚至婚姻。 我知道柳诗对我的意思,可是冰儿已经和柳家定亲了。所以,为了叶家,我娶了孙琴。却不想…… 我不知道我的妹妹叶冰为什么会这么寂寞。除了见到我的时候会开心一点以外,我几乎很难看到她真心得笑。 所以当知道她喜欢下雪以后,每到冬天,我总是要陪她的。她真的太寂寞了。 后来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关心她了,可我也没想到她会变成烟雨。那么可怕的一个人。 可是后来我还是选择了原谅她。她是我的妹妹。 叶冰篇 再美有什么用,再多富贵荣华有什么用。 抛不开的,我也问过自己为什么,可没有答案。我想,那是因为寂寞已深入骨髓了。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喜欢哥哥,,只要他开心,我也会高兴。也许是宿命吧。 其实我不喜欢下雪,但下雪的时候,通常都是哥哥不忙的时候。于是我就告诉他,我喜欢下雪。 但父亲死后,这个世界就好象全变了。哥哥再也不会陪我看下雪了,而且我知道,他随时会离我而去。我不要这样。 于是我想要一统江湖,这样,就再没人可以伤害他了。 可是为什么他会发现呢? 我这么精心的掩饰。 可他毕竟是我的哥哥,他没有要我死。但我还能活下去吗? 我的手上已经有太多的鲜血了,洗不干净的。这样的我还能活在他身边吗? 哥哥,你可知道我多想告诉你烟雨是为了谁。但我没有告诉你,我不要你负担,就让我走一个坏女人吧。 不过我想我最对不起的还是止颜,那么内敛的一个人。 叶奇篇 我本无所求。 但在我发现了姐姐的秘密后,我决定要做些什么。 哥哥是那么糊涂,他一点也不了解姐姐。 他甚至以为姐姐喜欢雪花。却不知她真正喜欢的是烟雨,江南的烟雨,叶家的烟雨。 我以为我很了解姐姐,后来,才发现。谁也不了解谁。 我们都是孤独的孩子。我们要防备的太多,不会那么容易把真心示出。 但我无悔,哪怕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因为这毕竟要比糊涂的活着好的多。 柳止颜篇 当我看到叶冰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但我信任叶明,信任叶家。 后来慢慢地,我也信任了,叶冰。 那么娇弱的人,有什么可怕的呢? 可是老天却好象故意要和我开这个玩笑。 叶冰,烟雨。不可能的可能。因为事实已在眼前。 在发现了叶冰就是烟雨的时候叶明维护了她。 我并不是不想维护她。可是这是江湖啊。叶明太傻了。 其实我也看的出,他志不在江湖,只不过受家世所累。但,一切都不可能因你而改变。你想改变它,最后改变的还是你,何必,何必…… 后记 X年十二月,柳夫人病逝于柳家。 X年三月,叶夫人被休,无颜见是世人,投河自尽。 江湖就是这样的,有些事,你还不知道就发生了,当你知道的时候它已经是过去了。而你知道的只是另一个被人们传诉的真相。 但无论如何,江湖总在继续,总有一个故事是属于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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