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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个幸福 楔子 这个世上 有各种各样的人， 男人， 女人， 少年， 老人…… 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梦想，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幸福。 那么， 梦想是什么， 幸福又在哪？ 包袱 “还是不行！”女人专注地看着帐本。她转头向身后正在看报的男人说：“从下个月起，要减少你的零花钱！” “什么！再减下去我就活不下去了！”男人猛地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女儿明年要上小学了。我们还要买房的贷款，只凭你一个人的工资根本就不够！”女人没好气地说。 “但是…… “你知不知道养大一个孩子到底要花多少钱？除了要还那买房的贷款外……”女人朝一间阴暗的小房看去“何况我们家，还多了一个‘包袱’！” 此时，在那间阴暗的房内，老人正出神地看着手中那张发黄的照片。萦绕着老人心灵的回音，如浮木露于沙滩一般。 “只差一个了……” 照片中，三口之家幸福地笑着，幸福地…… 邂逅 早晨的阳光，在迷茫的晨雾中展开，宁静淡远，没有喧哗的光和热。鸟儿们拍打着翅膀，向着碧空而去。 沿着一条平坦的小径，少年不经意地一瞥，呵，那并不算大的公园深下，那些高大挺拔的树下，那丝丝缕缕的光束下，成群的鸟儿正在老人的身旁、臂上甚至肩上尽情地欢歌。 “哇！你真了不起！”少年惊叹道。 老人闻声望去，一只小鸟也顺势朝少年飞去。 “哇” 小鸟儿落到了少年的肩上，它探动小脑袋瞅少年，并用它嫩黄的小嘴呷了呷少年的短发。 老人微笑道：“那小鸟很喜欢你！” 不经意的邂逅，少年和老人。 树阴下的长椅上，一左一右，少年、老人。 “您手上并没有铒，可是却有那么多的鸟飞到您身旁。您是怎么什么做到的呢？” “其实这一点都不稀奇，它们都是我的亲人。”看着身旁一只只可爱的鸟儿，老人慈祥地笑着，“我们总是在这儿见面，一起消磨时间。它们都有是我重要的亲人。” “亲人？”少年不解。 “动物了解对方的心。是喜？是怒？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这些它们都能体会……不了解对方心的，只有人。” 突然间，少年清楚地看到，老人脸上雕塑的沧桑，爬满的风雨，那记录着辛劳的深深褶纹。他好像困了，也累了…… 狗 “我也这么认为，所以也非常喜欢动物。 在我小的时候，我们家养了一只小狗。我常带着它到公园中漫步，看它在草地愉快地奔跑，大大的耳朵飞扬如翻飞的蝶。那时，我真的很快乐。 ……可是……后来它病了……我所不知道的病痛折磨着它，它不停地呕吐，不停地…… 当时，我十分难过。而它为了安慰我，即使已经虚弱不已，它还是用它那绯红色的小舌头轻舔我，它还是爬起来，迈动不断抖的双腿，它一步一跌只是为了不让我为它担心。可是却无法为它做什么，我无法救它……最后，它再也不疼了，再也不跌跌撞撞，一切一切的病痛再也不折磨它了……因为，它死了，我亲眼看着它的眸子在掠过最后一丝光彩后变得黯淡，但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而后，我想，我至少为其它动物做些什么。所以，我有一个梦想，我想成为一名兽医。” 少年诉说着自己的故事，老人静静地听着，他对少年说： “这是个不错的梦想。不要放弃你的梦想！无论碰到什么样的困难，都不要放弃自己的梦想。像我这样的老年人，之年以还活地下去，就是因为有梦想的缘故。我有个毕生的梦想，哪怕是要经历千辛万苦……” 风，轻轻的刮着，它轻抚着少年的脸庞。少年微微地笑着。 “是啊，哪怕，是要经历，千辛万苦……” 苦涩的微笑 “ 当、 当……”公园里的老时钟又准时地向人们传达着信息，钟声在公园内回荡着，一遍，又一遍…… “啊！对不起！害您陪我耗了那么多宝贵的时间……”少年猛地站起身来，向着老人赔礼，“您的家人一定很担心您吧……” “没有人会担心我的。”老人平静地说。 “咦？您一个人生活吗？” “我太太在三十年前就过世了。我现在和女儿、女婿一起住。” “对不起，我想问一句不该问的话……那您女儿……” “我不像是她的家人……” “咦？” “……而是‘包袱’。” 带着不解，少年与老人分了手。 老人悠悠地回到了家中，迎面而来的是女儿的不满…… “爸！你不是说在吃饭前回来吗？真是的！”女人皱着眉转身而去。 老人默不作声，只是悠悠地走进了那间阴暗的房间。此时，房门外探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 “什么事啊？畅畅！”老人微笑着向门外的小脑袋招了招手，示意她进来。 小女孩欢笑着奔进老人怀里，老人轻轻地抚着，眨着天真的大眼睛对老人说：“外公！我问您一件事好吗？” 老人笑着问：“什么事啊？” “您什么时候死？” 看着女孩无瑕的眼眸，老人呆了。 “妈妈说，如果外公死了，我就有自己的房间了！外公您什么时候死嘛？” 小女孩天真的笑着，是的，小女孩。老人无法想像，眼前这活泼可爱的笑脸竟会说出这么不搭调的话语。但是，又能说什么呢？眼前的女孩还太小，她完全不知道已说了多么可怕的话，她，还太小。 老人的双手开始颤抖起来，亿尽力保持着微笑，虽说它是那样的苦涩。 “畅畅，去告诉妈妈，外公不吃饭了，就说外公不舒，想早一点面睡。” 苦涩的微笑也许是对伤痛更好的诠释。人，老了。困了，也累了。想停下来歇歇，却找不到避风的屋檐。心中的伤，心中的痛，无处可抛。 女孩欢笑着离开了。拿出那张老照片，老人的泪滑过了脸颊，滴落在照片了。 “只差一个了……”老人把照处理紧紧地贴在了胸口，“再完成一个，我就可以到你那儿去了。” 月，又升了起来，伶仃孤悬的弯月，垂钓尘世间落寞的心绪。 梦想 公园的小树林里，少年与老人，再次相遇。 “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您的梦想，是什么？” 看着少年善意的面庞，老人微笑问道：“你想知道？” “如果不给您增添麻烦的话……”少年同样微笑着。 也许，把它说出来并不是一件坏事，老人想。于是，那封存多年的往事又开始浮出水面…… “我与我太太结婚多年，一直没有孩子。在三十六年前，才终于有了个女儿。我们希望那孩子能够独占世界所有的幸福。为了孩子的幸福，我们一直努力着。但是后来，原本身体就不硬朗的内人，在生下女儿六年后，就因病过世了。” 少年的心中荡起一阵涟漪，他听着，老人说着。说着，那只属于自己的故事；听着，那来自别人的故事。 “内人在临终前对我说：‘么都没能给女儿，希望你能替我给她，一百个幸福！’女儿幸福，我自己是不用说啦！我还要尽我太太的那一份心力，我要尽所能地让女儿得到幸福快乐。”老人美美地笑着说，“到现在，我已经完成九十九个了，就只差一个了，只差一个……只要再让女儿快乐一次，再给她一个幸福……我一定要信守承诺！这就是我的梦想。怎么样，你一定会觉得我这个梦想很蠢吧？” 看着老人的笑脸，少年顿时心生敬佩，他微笑着摇了摇头，说：“不！这是个很了不起的梦想。” “谢谢！”老人愉快地笑了，“我女儿小的时候最喜欢吃香蕉了，她曾笑着说过吃香蕉是一件很快乐、很幸福的事。”老人的眼里充满了幸福的回忆，“为了吃香蕉，也还经常装病。而我所有的记忆，就是她灿烂如花的笑容。” “……但是……”老人的眸子突然又黯淡了下来，“这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火红的天空飘满了迷惘的支彩，夕阳斜照，老人少年，踏上了回家的路…… 背影 “啪！”女人拍打着桌子，她对男人吼着： “你真的不明白吗？我们家没有这种能力！” “少罗嗦，一餐饭花不了多少钱的！” “什么花不了多少钱！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的省吃俭用？” “这也是一种交际，是工作上的应酬！” “我可不想再增加借款的数额了！”女人不停地吼着。突然间，女人的眼前一片混乱。 “啪啦”，女人，倒下了。 一时间，家中乱成了一团。 目睹着眼前的一切，老人不知所措。 透过打开的窗户，鸟鸣在阳光中轻轻飘荡。然而，躺在床上的女人并没注意的这些，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的体温计上。看着手中的体温计，女人喃喃自语： “真是的！好几年都不曾生病了……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生病……” 就在这个时候，女人听见了来自门边的声响。走出了房间，女人见到了正要外出的老人。 “爸爸，你要去哪里？” “出去一下……去买点东西……” 听了老人的话，女人抓紧了颤抖拳头，她皱着眉头，紧咬着牙。女人再也忍不住了，她冲着老人破口大骂： “买东西！买东西！你也不考虑考虑这个家的家计！你以为你的零用钱是谁去赚来的！”如同一直摇晃的汽水瓶受了刺激，女人沉积的怨气立即爆发了，“真是的！只会吃不会赚！” 老人侧过脸，他默不作声，只是神情里掠过一丝凄凉。 女人回过神来，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说了多么过分的话，她马上收住了声。 老人冲女人微微的笑了笑，说：“我马上就回来。”老人转身走了，他冲女人笑了笑，苦涩的笑了笑。 迷离的背影，让心淋湿在没有下雨的季节。 雨.血 狗尾巴草在风中轻轻摇曳，淡紫的野花散发阵幽香，鸟雀在绿遮覆的树上歌唱，公园的长椅上，少年在等待。 “也许，今天不会来了……” 不远处的道路上，一声尖锐刺耳的急刹车夹杂着人群的尖叫打破了公园内的宁静。 “有人被卡车撞道了！” “难道是……”少年突然紧张起来，他飞快地朝道路中央的人群奔去。在茫茫人海中。少年艰难地往前挤着，“对不起！借过一下！”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少年眼看就要冲进了人海中，但是，他停住了。眼前，一片猩红，一个熟悉的身影倒在了血泊中。 “老爷爷！”少年推开了人群，他冲到了老人身旁。 “老爷爷！您振作点！”少年扶起老人，并不停地呼喊，“老爷爷！” 大卡车的车门开了，一位青年从车中走出，他对着人群解释： “这老人家不看前面，就突然冲出来了……” “快！”少年瞪着青年大喊，“快叫救护车！” “……把……”老人艰难的发出微弱的声音，他努力地把手中揽着的一袋香蕉递给少年，“这个……交给我女儿……她，生病的时候，总是吵着要香蕉……” “老爷爷……不要再说话了！”少年的眼眶湿润了。 “只要她幸福……这是第一百个幸福……”老人虚弱地微笑着，“我终于可以到我太太那儿去了……” 雨，纷纷扬扬的下了起来。老人的手从香蕉袋上滑落。 “老爷爷！” 老人真的走了，一去不再复反。一丝丝冰冷的雨点从天宇中落下，一滴，一滴，坠入血泊中，与鲜血融为一体，它将自已化为一道涟漪，一圈，一圈，扩散开来…… 幸福 门，被敲响。“怎么又忘了带钥匙！爸爸！”女人不满的来到门前，“你真是……太过分了！” 门，开了。展现在女人眼帘的是一位衣着沾满雨水与血迹的少年，少年的怀里还有一袋满是鲜血的香蕉。 “啊……你是谁？” 少年没有回答，他把那袋香蕉递到了女人的面前。 “你父亲死在公园前的马路。”少年低着头，他对女人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女人感到非常吃惊，但在吃惊的同时，女人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笑意。女人接过了少年递来的香蕉。少年依然低着头，他告诉女人： “他为了让你高兴，跑去买你以前最喜欢吃的香蕉。” “你骗我……”女人嘴角的笑意消失了。 “他为了想早点把香蕉交到你手上……没看到前面，拼命地往前跑……结果，就这样被卡车撞死了。”少年微微地抬了抬头，“你父亲曾告诉我，他要替你死去的母亲，为你做一百件让你幸福的事。”少年抬起了头，两行泪水清晰的显现在脸上。 “爸爸……爸爸……！对不起！”女人突然抱着那包含着鲜血与父爱的香蕉放声大哭起来。后悔了，痛苦了，但，人已经不在了。没有一种悔过，可以感动时光，让它倒流。 泪，流着。雨，下着。 泪雨。或是，雨的泪。 黑蝶，匆匆飞过炼狱之门。此时，时光是一条悄悄远逝的河，浪花溅起的记忆，濡湿了飘渺的往事。曾经答应的诺言编织成老人自身的茧。如今，他未等女儿向他报以微笑，就化为黑蝶与这尘世匆匆辞别而去。他在弥留之际，尚存一息身边只有那张发黄的老照片，那照片中蕴藏着一颗美好的心愿，一个美丽的梦想。 人，总有一天是会老的， 没有人会是“包袱”； 有时，狗更了解人心； 梦想，总给人以动力； 幸福，往往就在身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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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0-4 16:0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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