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短刀系列──挑战的少年[更新中]

岚巽儿

那是一把一尺长三分厚的短刀，插在一把木质的外表很普通的刀鞘中。与其说是刀鞘，不如说是里面那把短刀的外壳，乍一看去，竟像是一把未开锋的木刀。这样一把刀，怎么会有杀伤力呢？ 刀的主人，是一个脸上总挂着坏坏地笑容的红衣少年。 大漠黄沙，在戈壁的尽头，是一望无垠的草原。那红衣少年，就从辽阔地草原一路南来，踏进中原的江湖。 师傅说过，艺有所成，就要到江湖上去闯荡，去挑战强大的对手，只有不停地挑战比自己强大的对手，才能不断地提高自己的修行。否则，学艺有什么用呢？又怎知自己在江湖榜上排位天下第几？ 师傅还说，目前江湖上排名前几位的是，铸剑峰铁剑门的无情公子陆无痕，落日山侠剑山庄的流花剑客花中行，镜湖之畔刀霸家族的刀南风，江城莫家响云鞭莫关山，撇开这几位不说，以刀而论，江湖上还有一些很值得一战的人物，如鸳鸯刀苗少文，紫云青心双刀，幻影圣手柔刀，都是为师比较欣赏的。当然，那已是十八年前的事了。师傅说完这句，红衣少年只差没有晕倒！师傅啊，您老忘了已经有十八年未在江湖走动了？真是的，我洛小刀承蒙恩师收养都已十六载了。 洛小刀嘴里叼着走出草原的最后一刹那顺手扯下的一根草屑，闲闲地咀嚼着师傅的叮嘱和期盼。天哪，天下之大，到哪里去找铸剑锋，到哪里去找落日山，又到哪里去找什幺鸳鸯刀、紫云青心刀、幻影圣手刀？唉，应该庆幸的是，师傅给出的期限是一年，一年的成绩，明年的端午，师傅是要验证的，最迟怕也只能拖到九月重阳吧。 唉──想想就觉得头大，洛小刀不由又大声地长叹一声，引来不少路人的侧目，也许在想，年纪轻轻地，叹什么气啊！ 洛小刀才不管路人眼光，心中不快，又更大声地长叹一声，这次路人的反应更大了，一些人摇头，不屑地转过头去做自己的活儿，不再理会这个疯子。

黄昏，珞迦小城，原本还算繁华地街道，此时四周很静，静得有点，可怕！ 风，浸着寒意，有种接近死亡地透骨地寒意。 手不由地在插在后腰带上的木刀柄上握了握，稍感安心，然后将手拿开，继续无畏地往前走去。这段时日，只顾着赶路，一路辛苦，终于来到这个地方。无论如何，今晚是一定要大吃一顿，然后好好睡上一觉。 半月后，也就是端午节，铁剑门在此有个试剑大会，想必无情公子是一定会到场的，如果他还没死的话。 洛小刀撇撇嘴，得意地笑了。这是他花了一个月又七天才打听到的消息。 初出江湖，缺少经验的洛小刀，确是走了不少弯路，所幸，聪明如他，学得到也快。此时的洛小刀，已俨然一融老江湖的派头。 五条黑影从身侧晃过。 是六条黑影。最后面那条，没有超过他往前去，而是停了下来，在他的面前，看了他一眼，他没有偏头，仍然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 而那最后一条黑影，居然就真的像条影子，一直在他的身侧，没有出声，除了随着他走路的步调，也没有动作。 他依然没有表示，只是慢慢地走。现在，与他无关的事，他不想管。 “夜太白”，是家酒楼夜店，原则上是只卖酒菜，另有歌舞可以观赏。但，只要你有钱，一样可以留宿。住最好的房间，睡最柔软的床，盖最暖和的被子。 现在已是夜晚，“夜太白”里早已是歌舞升平的繁华与热闹。 洛小刀走了进去。追日马场的少主，当然有钱。 他感觉到后面的眼睛，一直在他走进了“夜太白”之后才消失。 这时他才回过头来，望了外面清冷的黑暗一眼，嘴角浮起邪邪地笑意。他自信刚才掩藏得不错，黑影是不会再对他感兴趣的。 不过──他又往后腰的刀柄摸去。 随着旭日的东升，隐浮在暗夜中的杀气，已在阳光下淡去。 但是他相信，杀气虽已淡去，却并未消失。 都是些什么人呢？此地将发生什么事？或者，已经发生了？ 他不解地摇摇头，走出夜太白。 经过一夜的休整，此时的洛小刀显得容光焕发，一袭红衣，更衬出少年英姿。 腰后木刀，已裹进了包袱里，背在背上。 他不是怕事之人，只是不想顶着师父的威名光环去闯江湖。

珞迦山，蜿蜒连绵，横看成岭侧成峰，横看似睡佛，竖看像刀锋。 山下，凉亭，凉亭旁边是个木墙茅顶的茶寮。 亭里亭外，散落着三五小座，随便丢个几文钱，就可随意享受小座、凉茶……浸着山风，放眼山色，心胸豁然开朗。 茶寮的主人，是个跛脚的老汉，端茶送水，忙里忙外的活儿，全仗孙女儿小雪。跛脚老汉坐在茶寮内搁大茶壶的桌子边，收钱，数钱！ 年方十五的小姑娘，布衣粗妆，依然掩不住灵秀的容颜。大眼睛眨着机灵，小嘴紧抿着坚毅，脸颊的梨窝若隐若现，犹如点缀着两朵幽雅的白兰花，时不时地绽出笑意。娇柔地身躯，忙碌地穿梭于亭里亭外，在各个散落地小座前，端茶，收钱，回来把钱交给跛脚老汉，又端茶，送到座前，收钱，交钱…… 一个端茶，收钱，交钱，又端茶，收钱，交钱；一个收钱，数钱，又收钱，数钱。如此往复又单调的动作，看在洛小刀的眼中，甚觉有趣！ 当天将放晚，游山的散客越来越少，茶寮的主人也将收摊之际，洛小刀还坐在小桌前，有趣地看着这一老一小的动作，每一个动作都不放过。 风，吹起落叶。纷纷扬扬，飘散在夜幕的天地间。 才刚入夏，绿木郁郁葱葱，哪来的这许多落叶？ 杀气！是杀气！ 小桌一隅，伏在桌上的洛小刀忽然抬起了头，环眼扫视了四周一眼，撇了撇嘴。叫道，“小姑娘，再来一碗凉茶！” 岂料那小姑娘小嘴一嘟，瞪了洛小刀一眼，脆声道出不满，“我叫小雪姑娘，不叫小姑娘，请公子不要再叫错了！”嘴上不依，手中却很快地端来一碗凉茶，送到洛小刀桌上，又补充一句，“还有，我们要收摊了，公子喝过这碗，请回吧！” 洛小刀端过茶碗，一饮而尽，一本正经地说道，“是，小雪姑娘，你的芳名，在下铭心谨记！”眉头一皱，又苦着脸央道，“小雪姑娘，实不相瞒，在下……在下，囊中羞涩，怕是无力付你茶钱了，所以直等到现在天黑客散才跟姑娘实言，实有不得已苦衷……不知姑娘可否赊欠？在下日后定当如数奉还！不对，是加倍奉还！” 小雪听过洛小刀这一袭话，卟哧笑出了声，“看你样子决不是穷家之人，想是出门在哪掉了银子吧？算了，你今天一共喝过我十碗茶，不过十文钱，算是我请你的吧！天黑了，你快回去吧！”说完转身想走。 洛小刀情急一把扯住她的衣袖，“谢谢小雪姑娘！小雪姑娘真是善解人意啊！在下远游到此，今天确是被人偷了钱袋，实已无分文，望小雪姑娘好事做到底，再行个方便，在下……在下，在下实已肚饿难耐！不知……” 小雪被洛小刀几句好言相求，心思早软了下来，回头莞尔一笑，“想吃饭还不快放手！”洛小刀这才放手，心思却早掩没在那明眸皓龄，如沐春风般地盈盈笑意中。 这时那跛脚老汉坐在茶寮中开口了，“小兄弟，天下没有白吃的饭，你把桌子都收拾一下吧！” “遵命！”洛小刀居然很爽快地答应了。动手把所有的茶碗收到茶寮中的大木盆中用水泡着，又跑出去把散布在亭里亭外的小桌小凳全搬了回来。天渐黑，杀气渐浓。 收拾桌椅茶碗的当口，洛小刀已经观察了四周的形势，觉得这杀气很熟悉，却不是冲他而来。那么，茶寮那一老一少？ 叫小雪的小姑娘已经开始在茶寮中小灶前做饭，叫洛小刀过去帮忙烧火。 好在洛小刀在家时常去厨房找吃的，也见过厨房的一些工作情况。 烧火怎么难得到我！洛小刀有些得意，可惜看花容易绣花难，真要动起手来，虽然在小雪的指教下，最后火还是烧着了，却也弄得个灰头灰脸，逗得小雪笑声不断，因此，情况虽窘迫，洛小刀却也甘愿落人笑柄。只是，这可爱的小姑娘，和这跛脚的老头，是什么来历？怎么会成为外面的目标呢？不解！ 饭菜在洛小刀的滑稽和小雪的笑声中，终于上桌了。跛脚老汉已坐在桌前，原本少话的他，此时更加沉默。神情有些冷冷地，这让洛小刀有些不快，不过，再多的不快在看到小雪的笑脸之后，也烟消云散了。小雪端过一盆水，洛小刀清洗了一翻，然后同小雪也坐了下来。 虽然都是些粗淡地素菜，却出自小雪之手，做得也算精致可口，洛小刀吃得津津有味，可说是狼吞虎咽。看得一旁的小雪依然巧笑嫣然，居然不时地为洛小刀夹菜，自己却没吃多少。跛脚老汉依然不出声，默默地吃饭，吃得很慢，夹菜，扒饭，咀嚼，每一个动作都很轻很慢，仿佛害怕惊动了谁…… “姓吴的，还没吃完么？老子都等得不耐烦了！“忽然从外面传来一声叫嚣的叱骂。 吴？原来他们姓吴，原来外面的果然是找他们的。居然在外面等他们吃完饭再动手，也算是种礼貌，嘿嘿，有趣。洛小刀又狠扒了几口饭菜，这才故作惊讶地放碗，仿佛吃了这顿便没下顿般。 “爷爷！”小雪早已放碗，略带询问地望着跛脚地老汉。 “天下没有白吃的饭，这位公子，我看你是个少年英雄，这才答应留你，尔今，我要出去办点私事，小雪怕黑，就劳公子守护片刻，不知公子可担当得起！”跛脚老汉不答，却望着洛小刀字字铿锵地说道。 洛小刀一惊，好厉害地老头，不过，别的事他不管，小雪却深得他的好感，他当然不容别人欺负她，当即剑眉一挑，“老伯放心，在下也怕黑，正好与小雪作伴。” “如此有劳了！”跛脚老汉又看了小雪一眼，“小雪听话，爷爷很快回来！”这才起身，拖着瘸腿，慢慢地走出去。 小雪不安地起身，也要跟去，被洛小刀一把拉住。“放心吧，你爷爷很快就回来了。”小雪不依，洛小刀只好拉着她站到了门后，茅屋陋室，缝隙本多，茶寮外的情形，可算是一目了然。 “姓吴的，老子找了你好久了，快把神风剑诀交出来！”外面刚才开口的那人又开口了。在他周围，散布着十数条人影。 “就凭你们？也配？”姓吴的跛脚老汉冷笑一声，冲不远处的暗夜朗声道，“出来吧，藏头露脚的算什么好汉！” 咻咻又是几条黑影，气势远超过刚才那十数条人影。洛小刀扬眉一笑，是了，刚才的杀气，就是这几个人散发出来的，昨夜已经碰过面了。 “哼，莫非东瀛蛮夷也对神风剑诀感兴趣么？就凭你们的那点文化素养，也想看懂神风剑诀？真是笑话！”姓吴的跛脚老汉语出讥讽，不屑地说道。 那六名东瀛武士没有出声，长刀出鞘，雪亮地刀光在黑暗中闪着寒气。 刀光交错，剑影游离，金属碰撞的火花，交织着耀眼的光芒，血的腥气，弥漫在夜的杀气中。先前那还在叫嚣的十数个黑衣人，已然莫名倒下，惊恐地瞳孔像在诉说着对死亡的迷惑，怎么会这么快就挂掉了？而且是死在东瀛蛮夷的刀下。东瀛长刀，刀尖在滴血。血，很快便融入夜色中。 姓吴的跛脚老汉，身子没有动，瞳孔却在收缩。好快的刀，好狠的人！ “好凶残的人！”洛小刀感觉手心在冒汗。 山风更增添了肃杀地寒意，小雪不由自主地偎向了洛小刀。洛小刀转头望了小雪一眼，定下心来，有了决定。 “你们是在对我的神风剑诀势在必得么？”跛脚老汉站直了身子，“那么，来吧！” 六把长刀，齐齐砍向跛脚老汉，跛脚老汉忽然移动起来，动作快得令洛小刀看着都有点眼花。嘿嘿，白天看了他一天，都没见他走动过，现在，身手可不慢啊！ 乾坎艮震，巳离坤兑，跛脚老汉走的是八卦方位。 虽然身手很快，到底是个瘸腿，六把长刀全往瘸腿上招呼。“小心！”小雪忍不住呼出声来，紧紧抓住洛小刀的衣服，心绪很是激动。 洛小刀解下背后包袱，拿出那把木刀，插在后腰带上。想了想，还是带着小雪出去吧，若把她单独留在屋里，怎知没有另一批人马在暗处伺机而动。相信我洛小刀保护个女人还是有能力的！ “这么多人，欺负个有疾的老人，有没有羞耻之心呢！”牵着小雪的手，洛小刀已经站在茶寮的檐下，邪邪地一笑，“哑了么？记得来中土之前，先学学中土的文化！免得下次我又要对牛弹琴！” “你是昨晚那小子？……巴格！居然被你骗了！”黑影中有人愤怒地说道。马上有两把长刀，分别向洛小刀砍来。 洛小刀嘿嘿一笑，“原来听得懂我的话，不笨嘛！”歪头在小雪耳边轻语一句得罪了，就左手一揽，揽住小雪的纤腰，右手抽刀，挥刀…… 长刀眼看就要拼上木刀，洛小刀身形已闪了出去，再挥刀。 “雷云斩？！”百忙中，跛脚老人看到这一刀，惊叫出声。 不错！那一刀的魅力，正是──雷云斩！ 当年，短刀魔神关外十年，创出这惊人一刀。始重出江湖，雷云斩便响彻武林。不过又如惊鸿一现，很快便消失在江湖中。 十八年了，如今，雷云斩重现江湖，这个少年，是谁？ 雷云一出，谁与争锋？！ 长刀扑空，倒下，至死也不相信，以自己的刀法造诣，居然会输在一个少年的短刀之下。 洛小刀笑笑，搂紧小雪的腰，又向那几条黑影快步走去。剩下那四条东瀛武士，惊讶对手的强大，亦无畏地撇下跛脚老汉，再次举刀向洛小刀砍来。 洛小刀展开身形，躲过长刀，将小雪交到刚解困的跛脚老汉手中，“完璧归赵！”扭身又冲入刀阵中，刀光暴闪，再闪。 茫茫草原，风起云涌时，轰雷滚滚，惊雷阵阵，劲草狂飙，万绿丛中，刀光暴闪──雷云斩，就源自那个雷云狂怒的天地间。而那短刀，以木为鞘，就为了避天之怒，扬人之狂。 不与天争，可淡泊自己的暴唳之性，不惧天怒，又可争强自己的战斗意志。结合两者，正好造就了“雷云斩”的声势。 试问，面对那一刀的惊人魅力，东瀛武士之流，长刀再寒，又如何能抵挡得住这声势？ 天边，似有惊雷响过，或者，是短刀的声势？ 又有两个黑影受伤倒下，剩下两个，终于掩不住恐惧，同时选择了放弃，夹起了两个受伤的同伴，身形往后暴退， 却将另两个同伴的尸体丢在了那里。 “好果断！”望着东瀛武士离去的方向，跛脚的老汉感叹。 满地的尸体，空气中杀气顿消，血腥更浓，入夏的夜，寒气深重。 望着地上的死气沉沉，洛小刀陷入了沉思。这不是他第一次杀人。学武之人，要不杀人是不可能的，关键是要杀该杀之人，锄强扶弱，匡扶正义。这是师傅常常教导他的。但是师傅也同样地教导他，能不杀人便不杀人，这也是他当年将短刀以木为鞘地原因之一。 一个人，若是杀多了人，身上自然而然便会散发着杀气和血腥气。师傅不希望他在江湖上制造杀戮，更不想他身上沾染杀气和血腥气。 但是现在，四周杀气已无，留下的只是无尽的死气。 他觉得胃在收缩，这许多的尸体，刚才还活生生地，现在，全躺在地上，再也不会自己站起来了。生命，就这么贱么？或者，是他们自作孽，不可活！不过，在跛脚老汉清理现场时，他还是跑到一边呕吐去了，小雪默默地跟在身边，递了条手帕给他。 这次，跛脚老汉似乎很明白洛小刀此刻地心情，居然没有对他说那句：“天下没有白吃的饭，过来……” 回到茶寮，跛脚老汉已将现场清理干净了，不过洛小刀已经无法让自己继续呆在这个刚才还激烈争战，充满血腥的地方过夜。 “老伯还想留在此地么？”洛小刀将木刀又裹进包袱，背在背上，坐在桌前问道。小雪也来到桌前，虽然再没开过口，脸色已是有些发白。 跛脚的老汉看了洛小刀一眼，又看了小雪一眼，“这里是老朽的家，老朽是个瘸子，不留在这里，能去哪里？” “爷爷……”小雪忽然开口，“我不要留在这里！” “看吧，连小雪都不想留在这里了，老伯还是走吧，进城去！”洛小刀有些兴奋，小雪也是赞成离开的，他可以带她走！ “那……好吧，只是，我看那东瀛武士虽已离开，难保不会卷土重来……而且，今晚就来了两批，难说以后就没有第三批第四批，甚至更多人打神风剑诀的主意！”跛脚的老汉打定了主意，“老朽武功再高，到底是个瘸子，小雪弱质女儿，我们这一老一弱地，能逃到哪里去呢？” “如不嫌弃，在下愿做你们的朋友！”洛小刀望着小雪，笑了。 小雪听言，也望着洛小刀，笑了，随即羞涩地低下头去，没有作声。刚才的凶险，仍历历在目。那一刻地心悸，怕是铭心刻骨，永难相忘了。 “如此，老朽不胜感激！”跛脚的老汉忽然站起，朝洛小刀作了个揖，心里掩不住喜色。 洛小刀连忙还礼，小雪又去厨下找了些风干的鹿肉，或炒或煮，弄了两个菜式，端上来，三人打算再次饱餐一顿，刚才那一顿晚餐，实已叫那两批黑衣人给搅和了。 洛小刀刚刚将胃吐空，仍然难受得食不下咽，一反开始的狼吞虎咽之态。小雪亦只动了动筷子。这次，跛脚老汉居然吃得很快，惊得洛小刀一愣一愣地，暗想，这实在是个怪老头，再奇怪不过了。 三人略作收拾，一把火烧了茶寮，走人！

距离试剑大会之期越来越近，珞珈城中，已是英雄云集，这段时日，城中各酒楼客栈已是暴满。 这两日，除了试剑大会的消息，最热门的莫过于前晚发生在城外珞珈山下的大火，茶寮已成灰烬，淹没了那晚的真相。也增加了豪客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一说山匪谋财灭口；一说某某人物看中那卖茶女姿色，可能已杀人劫色；一说茶寮是汪洋大盗的销金窝，被某名捕追查到此，不得不弃寮而逃…… 一时众说纷纭，最终答案却不得解，撇开那夜相关的人不谈，更是谁也不成想到那夜那时那地，曾经发生过如此血腥地命案…… 洛小刀跟着跛脚老汉和小雪这爷孙俩，在远离城中心的一间破烂的小客栈落脚。破败的房间，少见阳光，有些潮湿，还带着些些的霉味。 小雪不禁捂住鼻子，皱起眉头。 洛小刀看在眼中，心中始终认为，小雪不像个贫穷地村女，她的气质不像。而跛脚老汉也绝不是卖茶老汉这么简单。从他身怀令人垂涎的什么神风剑诀来看，他应该是个隐迹江湖的剑客高手，然而，他缘何跛足？缘何身边只有一个不会武功的孙女？儿女呢？这一切，都是个迷…… 是小雪的一颦一笑，牵动他的心扉，使他不忍就此离去。且等到试剑大会过后，再作打算吧！他甩甩头，不再被这件小事困绕，毕竟，试剑之期快到了。

端午当日，试剑大会，终于在众目以待中隆重登场了。 无情公子陆无痕真的尚在人间，并且是这次试剑大会的主办人。他已不愁这第一站白跑，总算找到一个挑战的对象了，洛小刀很兴奋。 所谓试剑，其实是以铸剑为要的铁剑门，每三年举行一次大会，广邀武林豪客，品试铁剑门新铸出的宝剑，是否宝剑，通过试剑大会的现场切磋，就知答案了。如今，已延续百年的试剑大会，早已衍变成了整个武林三年一度地盛会。但凡铸剑或宝剑的拥有者，只要通过比试，胜过铁剑门，都可通过此会一日名扬天下。 昨夜，跛脚老汉与小雪便与洛小刀作别，说已有安全去处。洛小刀虽有不舍，但想到翌日的试剑大会，他要去挑战的是铁剑门的无情公子，可不是什么东瀛之流。此时此刻，他纵是再怎么少年心情，也不敢稍有怠慢，只得忍痛作别。只求日后有缘再见！小雪亦含泪而去，只在离去之前的匆忙中塞给洛小刀一个香囊。 佳人走后，难免有些怅惘若失，洛小刀打开香囊，里面是一条迭好的手帕，正是那夜洛小刀在茶寮战后呕吐之时小雪递给他的手帕。雪白的手帕在手，更不免睹物思人。 洛小刀不由长叹一声，不禁有些后悔，怎么能让她就此离去？！带她一起闯荡江湖不好么？悔之晚矣…… 再看手帕，帕上有字，惊讶之中展开一看，两行小字映入眼帘：思君未有期，见君可有期？ 字迹虽是匆忙之作，深深情意却已了然于胸，洛小刀嘴角上扬，顿时神采奕奕。放心吧，小雪！明日之后，我一定找到你！ 现在，洛小刀已经神采飞扬地站在试剑大会的台下，等待大会开始，等着无情公子的出现。香囊挂在腰间，那已融入佳人字迹的手帕，贴身放在怀中。 铁剑门的人终于入场了，为首的应该就是此会的主办人，无情公子陆无痕。走在他身边的几个人，有个人跛着一条腿，走起路来一拐一拐地，引起洛小刀的兴趣。忽然一惊，小雪的爷爷？！那么他身边那位白衣少女…… 心中猛沉。 洛小刀情不自禁地走上台去，走近那群人。 半长的头发用彩丝斜斜捆扎着，笑意甜甜地脸上，大眼睛忽闪忽闪，呈弯月状的紫玉耳环，随着轻轻的摆头动作，一晃一晃地。 此时她正挽着无情公子陆无痕的手，偏着头，俏脸微抬，轻声笑语着。 陆无痕停下脚步，她才回过头来，惊见面前的洛小刀。惊喜之色溢于言表，“小刀！”却见洛小刀冷着脸，漠然地望着她，不觉有些无措地呆立在那里。 此时的洛小刀已是心如乱麻。小雪，小雪，她到底是什么人，不是卖茶女么？不是茶寮跛脚老头的孙女么？不是那不会武功的小雪么？……如今，她怎么又伴在陆无痕的身侧，她是他什么人？那跛足老头，又是什么人？…… “洛公子，你也是来参加试剑大会的么？”跛足老汉已走上前来，朝洛小刀一揖手，“容老朽介绍，这位就是本次试剑大会的主办人，铁剑门的……” “无情公子陆无痕！我知道。”洛小刀粗声粗气地打断跛脚老汉的话，瞪着陆无痕说道。此时他尚无法容忍小雪挽着陆无痕的手臂的事实，心思还停留在小雪的身分上。 “那么，这位就是小女口中的救命恩人洛小刀洛公子了！”终于陆无痕看着洛小刀开口了，神情淡淡地，眼中精光却是深藏不露。 “小女？！……”洛小刀惊讶地望着小雪，又望了跛足老汉一眼，再看着陆无痕，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说道“我不管她是谁的小女，总之，我今天来，是要告诉你，陆无痕，我洛小刀要挑战你！” “不要！”小雪情急，上前扯住洛小刀的衣襟，大眼溢满幽怨。 洛小刀转过头去，不敢看她。“不行！” “呵呵……”陆无痕看着眼前这对小儿女，不由地笑了，“好，我接受你的挑战！”顿了顿又道，“不过不在今日，等我试剑大会结束之后，我们再商量日子如何？！” 洛小刀犹豫了一下，然后才道，“好，就看在小雪的份上，日子你定！但希望你尽快决定！” “好，爽快！那么，现在，小雪，你带洛公子去贵宾席吧！”陆无痕又撇了一眼洛小刀腰间地香囊一眼，笑了。 公子虽无情，慈父却有情。看着洛小刀和小雪，慈父的感情却是深深地暴露出来。 洛小刀随着小雪离去。陆无痕回头询问，“老吴，这位洛公子，就是这半月来为我们保护神风剑诀的人？！” “是！”跛脚老汉恭敬答道，“老吴当日也是情非得已，才利用洛公子的雷云斩神技，保护神风剑诀和小姐的安危，不敢公开身分……” “嗯，知道了！”陆无痕应了一声，走到台上。 试剑大会，正式开始了。 台下的热闹，在洛小刀的眼中，已是视而不见。 小雪在身侧说话，也不吭声。 此时的洛小刀，仍然有些愤怒，也有些难过。救命的交情，居然换不来一句真心话，她的真实身分，居然是在这种场合揭开，枉费我的一番心意。 思绪中，不由伸手入怀，掏出那条手帕，呆呆地拿在手中看着。直到身边传来低低地啜泣声，他才回过神来，望着眼前已是梨花带雨的人儿，一时又是感慨万千。 “怕我伤害你的父亲么？”洛小刀偏过头去，不看小雪，冷冷开口。 “都怕！不管是父亲，还是你，我都不希望看到任何一方倒下！”小雪幽幽开口，“小雪知道，你在恼我先前没有将真实身分相告，可是，我实有不得已地苦衷。你，你就不能，不能原谅我么？” ……良久，洛小刀才一声叹息，伸手握住小雪的手，“姑娘，可否将芳名见告？” “小女子姓陆，闺名舞雪！”小雪转头望着洛小刀，轻轻地说道。 “陆舞雪！舞雪！好听的名字！”洛小刀转头望着陆舞雪，微微一笑，“放心吧，我只是挑战你的父亲，并不是什么生死决斗，不会有事的！” 陆舞雪这才放心地笑了。洛小刀望着她的笑，心下沉沦，我又何尝不是一开始就沦陷在了这春风般的盈盈笑意里？！

试剑大会正在进行中。 比试剑大会更热门地消息却已衍变成了无情公子陆无痕与短刀魔神的传人洛小刀的决战。 一时沉寂了十八年的短刀魔神，雷云斩！那一刀的魅力，又开始风靡在武林中。 江湖中，人人翘首以待……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1-13 13:48:26编辑过]

岚巽儿

有几天没上线了，贴一篇再说~！

岚巽儿

唉~！要能插入背景音乐就好了~！

小胡

巽儿啊巽儿, 近日見坑已經不少, 這不又是一個坑乎? 誠如妙顏所言, 巽儿是論的一支好筆, 流水行文, 別有一格 這個開局寫得不錯, 有精采處, 有懸念處; 江湖俠少, 很可愛, 且吸引力, 可有一番作為!

岚巽儿

呵呵，只怪小弟我太虎头蛇尾了，

坑多了，只好慢慢填啦~！

岚巽儿

（既然是个坑，就只有慢慢往下填啦~！） 洛小刀又回到了“夜太白”，既然已经不再需要去保护谁，那么也就无需再委屈在那阴暗潮湿的破旧小客栈中。

住最好的房间，睡最柔软的床，盖最暖和的被子。

当然，现在已是入夏的天气，不用被子，却有南北通风的窗户，凉风袭来，裹着阵阵花香。粉色的蕙兰、白色的葱兰、加外那一树含苞待放的栀子花香……

“夜太白”有楼裙四层，下面两层完全只卖酒菜，只表演歌舞，上面两层才只有少量的房间，供少量有钱的人入住。洛小刀一掷千金，在四楼东边两间上房住下。 少年心性的洛小刀，千金租得四楼纯属不喜有人居于他之上。

撇开决战的烦恼，洛小刀倚窗探出半个身子，用力嗅着窗外夜色中的花香。

试剑大会结束后，小雪已随父亲住进了铁剑门的别院，他拒绝了同去的好意。如今，一切都已清楚，茶寮的小姑娘小雪，不再是茶寮的小姑娘小雪，而是铁剑门无情公子陆无痕的女儿陆舞雪，而茶寮的跛脚老汉，小雪的爷爷，也不再是小雪的爷爷，而是铁剑门的总管，跛脚老吴。

这一切，转变得那么突然，想想所有发生的种种，竟然觉得有那么一些好笑，他，短刀魔神的传人，洛小刀，才出江湖，就被人利用了这么久而不自知，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好笑啊！洛小刀撇撇嘴，无奈地笑了笑，心里涩涩地。

试剑大会已然结束，而陆无痕却只字不提决战的事，直到三日后的今天，才邀他十五过府相叙。哼！若你不订决战之期，十五那日，就莫怪我失礼了吧，所谓择日不如撞日！洛小刀傲然一笑，自腰间抽出短刀，已触摸得有些油亮发黑的木鞘在夜色中越发显得深沉。

“夜太白”里的歌舞丝竹之声，随风飘散在这月不明星亦淡地夜色里，袭袭而来的凉风中。

洛小刀无聊地躺在自己客舍的屋瓦之上，无聊地想着辽阔的草原。那个时候，自己策马奔驰在一望无垠地天地里，四周静寂得只剩自己那淡淡地吆喝声和跨下轻淡却紧密地马蹄声。

无忧无虑……

然而，师傅却要我来到这个江湖上，要我挑战那些江湖高手。

然后我就遇上了小雪，也向无情公子陆无痕下了战书。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里好苦？为什么当我终于找到了师命中要挑战的目标后，居然，高兴不起来？

洛小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难道，是为了小雪么？

那日试剑大会上，面对小雪的泪眼，不是对她说过，这不过是场挑战，不是什么生死决斗么？可是，真的无关生死么？决战双方必都全力以赴，伤亡都有可能，怎么会无关生死？

或者，师傅的最终目的，并不是要我在江湖排行榜上夺名，而是要我通过实战经验，更好的驾驭雷云斩的威力吧！

收放自如，随心所欲之后，就能免除决战时的生死之忧了吧？毕竟，雷云斩的威力固然穷大无比，却不是拿来制造杀戮的，给短刀以木鞘，就足以说明了这点。

想通这点，洛小刀顿感振奋，一个翻身跃起。

就在这时，夜风中传来夜行人行走的讯息。洛小刀眉头一皱，瞬即伏在屋脊暗处。

咻咻之声，快如闪电，一、二、三、四、五、六……九，九个，洛小刀在暗处撇嘴一笑，暗想，这九人轻功不赖，身手都应该不错！

出于好奇，或者是出于无聊。洛小刀远远地跟在那九个夜行人的后面，想看看这九人要去哪里，干什么？

师傅说过，不造杀戮！

师傅也说过，锄强扶弱！

洛小刀嘴角又挂上他那惯有的邪邪地一笑……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10-10 22:45:40编辑过]

岚巽儿

（不好意思，午夜瞌睡中，再帖一小帖~！） 天边一轮淡月，似也嗅到了空气中浓郁的阵阵杀气，有些惧怕地悄悄藏到了云层里，散在它周边的星，亦不安地眨着眼睛。生灵，在夜色中沉沉睡去…… 城中楼宇重重，高矮有致，明暗分明。贫与富，就在这种鲜明对比中区分开来 …… 这是些什么人呢，为何杀气越来越浓？竟似乎，似乎与那几个东洋人相似！却还在那几个东洋人之上。洛小刀带着满脑的疑问，远远地跟在那几个夜行人的后面，直觉告诉自己，这几个人很不好惹，可千万要小心为妙。 心中不断地思索着，猜测着，却眼见那几个人跃入一座清幽大院。 这是哪里？他们来此何为？洛小刀也跟着跃起，却隐身在一处有木槿花树荫的墙头。 眼见那几个人跃入围墙之后，却是个不大不小的园子，花草树木，小桥流水，节然有致。洛小刀看清形势，亦不管不顾地跟着跃下。 “你来了！”才刚入院未达一百步，在一个拐角隐密处，就闻见一个清脆地声音，语带惊喜。 洛小刀心中一跳，可不是朝思暮想的人儿么？ 不好！洛小刀反应过来，心中又一惊！“小雪，快通知你父亲，有外敌入侵！”语未完，已先一把牵住陆舞雪的手，就往里闯。 小雪闻言亦惊，“外敌？爹爹在剑心轩中，怕是来不及通知了！” 如何是好？！洛小刀闻言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原本只是出于好奇，跟来看个热闹。却不知原来那几个人的目标居然是小雪家里，想必是冲那什么神风剑诀而来的吧？ “小雪听好，速速通知你父亲，我去拦截他们！”洛小刀松开手，便要随着那几人的踪迹而去。远去几步又退回来，“不行，不能让你单独行动！跟我走，我们尾随着那几个人的后面，一起拦截吧！”说罢又牵起小雪的手，继续往庭院深处而去。 真是的！偌大一个门派，居然连个夜间巡视的人都没有！洛小刀一路抱怨着，很快便来到了杀气最浓的地方。 剑心轩！座落于铁剑门此地别院中的最北角落处，临湖而建，可谓是依山伴水，天地灵气，了然于胸。 此时此刻，那几个人正屏息立于剑心轩外，几个人互望了几次，却都不曾言语。半晌又见他们比划了半天手势，似乎是在商讨如何入得剑心轩，取得陆无痕的项上人头。 一、二、三、四、五、六……不错！不多不少，一共九个。洛小刀撇撇嘴，戏虐地笑了。 陆舞雪不解地望着他，大眼充满好奇，对自己家中外敌入侵却一点也不焦急，因为小刀来了！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10-22 23:07:43编辑过]

岚巽儿

洛小刀低头望着她，浅浅一笑，附耳低语。陆舞雪听闻连连点头。 剑心轩，依然在沉睡之中。只不知无情公子陆无痕此时，可在此处？据小雪所言，是在剑心轩中。不过，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相信陆无痕不会坐视吧。洛小刀心中分析着，权衡了一下形势，便要小雪依计行事。 陆舞雪无畏地往前走去，轻轻地，无声无息。 那一众夜行人陡然惊觉，纷纷闪身散开，并围了上来，许是怕惊动了剑心轩中的陆无痕，只围住陆舞雪，却不言语。 陆舞雪嘿嘿一笑，盈盈笑意，随夜风吹散开去，神情自若，视那九个黑衣人于无物般。她的表现，令那九人费解。 “那小姑娘！你的不怕么？”其中一个黑衣人，终于忍不住开口。果然是东洋人！陆舞雪眉头一皱，冷然一笑：“不知各位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那其中一东洋人忽然叽哩咕噜地说了几句，那先前开口的东洋人点了点头。然后看着陆舞雪道，“你是无情公子陆无痕的女儿？” “不错！”陆舞雪淡淡地回道，神情无半丝惧色。 “好，我现在要拿你回去，让你父亲拿神风剑诀来换，可好？”那东洋人言语间笑眯眯地，看着陆舞雪就像看着自己的猎物般。 “是么？那到要看你有何本事了！”陆舞雪傲然一笑。 那东洋人嘿嘿一笑，伸手便向陆舞雪毫不留情地抓来。摆明欺她不懂武功。 意外地是，陆舞雪轻轻向后飘开，轻而易举便退到了剑心轩门口。 陆无痕的女儿会武功？江湖传言她不是陆家不习武的女儿么？怎么── 陆舞雪向那一众黑衣人扮个鬼脸，忽然跃起，退入剑心轩中去了，再不理会剑心轩外这一众人等。 那一众黑衣人待要去追，却见黑暗中忽然亮光一闪，刀光！伴随着陡然而来的肃杀之气。离刀光最近的一个黑衣人便惊骇而呼：“雷云斩！” 这人必是那夜珞珈山下，茶寮脱身的东洋人之一了，哼哼，今夜可就没有这么好运气了吧！洛小刀再次挥刀，向那黑衣人直劈而去。 雷云斩？！近日江湖中盛传的那一刀的魅力？！此人便是向铁剑门无情公子陆无痕挑战的少年？！其他人心思电闪间，那黑衣人已然倒下， 今夜可不比那夜幸运啊。 瞬间便让自己的手下精英折去一名，先前要拿陆舞雪的黑衣人心头一凉。惊骇眼前少年的短刀之余，心头怒火也莫名燃起。 “小子！拿命来！”亮出手中长刀，其他人等亦挥刀向洛小刀逼过去。 折了一人，还有八人，八把长刀，齐齐向洛小刀身上招呼。许是怕惊动陆无痕，想急急了结。不然，今夜计划，怕是要付之东流了。 刀来刀往中，杀气弥漫，碰出点点火花，如星闪耀。 “不愧是短刀魔神的传人！果然好身手！”剑心轩内，地势略高处，有一凉亭，亭中有桌有凳，亭中有人，桌上有茶。 陆无痕与跛脚老吴，坐在亭中，悠闲地品着茶，观赏着剑心轩外的那场打斗。陆舞雪立在陆无痕身后，有些焦急地说道，“阿爹啊，你快点啊，他们人多，小刀顶不了多久的！” “呵呵，真是女大不中留啊！”陆无痕依然不急不徐地打趣着自己的宝贝女儿。“阿爹啊！”陆舞雪娇嗔着，满脸羞涩地低下头去。 这边，洛小刀被困在长刀之中。此八人的功力远在那夜六把长刀之上。虽然雷云斩声势浩大，奈何功力和应敌经验到底有限，此时已略显弱势。 这就是师傅要我出来闯荡的初衷么？只有不停地挑战比自己强大的对手，才能不断地提高自己的修行。虽已渐觉不济，洛小刀却并不惊慌，不断地从对手那一刀一刀的狠命劈斩挥挡中，找出破绽，应变，反击。慢慢地，手中的短刀越发挥洒自如，那一招雷云斩也似乎比先前更受控制了。洛小刀的心头一喜，对这场决斗越发自信起来。反倒不似先前那么应付吃力了。 “嗯，小子奇才！”这边陆无痕终于看得动容。嘴角笑意长留。 跛脚老吴也朝陆舞雪一笑，“小雪放心吧，洛公子不会输的！他有必胜的能力！” 陆舞雪这才放下心来。专心望着外面。小刀真是个聪明的人！ 原来刚才小刀看清情势，知道这次的几人功力远在上次的那几人之上。不能再像上次那样，带着小雪也能游刃有余，非常时期也只能用非常办法了。他知小雪虽不懂武功，轻功却是一流，身为无情公子和轻功在江湖上堪称“追云逐月”的花月影的女儿，小雪要以轻功退入剑心轩可谓轻而易举，但若从这九大高手的包围之下退入剑心轩，可就难上加难了。所以，她只有装作无所畏惧，让不知情的人在惊讶之下，掉以轻心，这样她就可以乘机脱身，去剑心轩报信了。而洛小刀隐身不出，实是不想让九大高手引为戒备。要在高手的戒备中脱身，谈何容易！ 此计实属冒险，所以洛小刀隐在暗处，看着小雪在包围之中独自应对，手心早已捏汗，若稍有不测，他必全力以赴。而远在剑心轩高处凉亭中的陆无痕和跛脚老吴，又何尝不是如此想，但他们只是远远看着，这对于孩子们，又何尝不是一种锻炼？！ 事实是他们没有看走眼，小雪镇定的表现，迷惑了敌人的眼睛，而忽视了她可能利用轻功回到剑心轩的可能。不懂武功的小雪，居然利用传自母亲的轻功从九大高手的包围中脱身了，呵呵，小雪虽不肯习武，陆无痕却依然为她骄傲。 场中，东洋人那边，又折损了两个，一个挂彩。而洛小刀，虽挨了两刀，却无大碍，仍然奋力闪避，挥刀。场中，杀气腾腾。 “我们下去吧！”陆无痕终于放下茶盅，看着已急出泪来的小雪，笑道，“若再不去啊，咱们的小雪可要急成泪人儿啦！哈哈！” 一行三人，一路行来，仿佛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般，轻松、自在！ 嘎吱一声，打开剑心轩的门，走了出来。 厮杀中的人听声一愣神，知道终于惊动剑心轩里的人了。那几个东洋人只得愤愤撇开洛小刀，迅速退开，重新摆开架式，却是对着剑心轩和刚从剑心轩走出的人。 “谁在外面，吵我清梦！”陆无痕站在门口，悠然自得地问道，仿佛在问他的一个闹事的属下般，语气平淡中不失威严。

风的天空

看过了呢，呵呵，，，

岚巽儿

洛小刀方从围杀中脱身出来，顿感全身虚脱。这几个东洋人，确是有能耐。若不是他们在此地有所顾忌，要全身而退，谈何容易！洛小刀思索着刚才一战，暗自抹汗。陆舞雪已趁机来到洛小刀身边，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既然已惊动了无情公子阁下，那我等也不必隐瞒来意了！”那带头的东洋人此时也豁出去了，冷冷地答道：“交出神风剑诀，否则我等誓不罢休！”言未毕，另五个黑衣人便已挥刀将无情公子陆无痕等人团团围住。 “嘿嘿！”陆无痕冷笑一声，“就凭你等几个？”不屑地转过头去，“若不是我查知铁剑门出了叛徒，我又怎么会在今夜不设防，让你等暗夜如入无人之境？我即在此等候你等，又怎会怕你等恐吓？好笑！” 那余下东洋人尚未作反应，一旁洛小刀闻言已是忍不住大笑出声，既笑自己刚才瞎担心了，更笑这群东洋蠢蛋，被无情公子牵着鼻子在走居然不知，还自作聪明，洋洋得意。哈哈！ 那被戏的几个东洋人闻声恶狠狠地瞪了洛小刀一眼，此时此地，亦无可奈何，那带头的东洋人又开口了，语气已远不如刚才有气势了，“如此，我等今夜打扰无情公子阁下好梦了，万分歉意！”说完鞠了一躬，扭头就走。 “等等，他在唱空城计，不要上当啊！”那余下之黑衣人中，忽有一人惶惶开口，预阻止那带头东洋人离去。 “是么？老赵！你在铁剑门五年，都干了些什么事，以为本座不知么？”陆无痕开口道，并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那带头东洋人凶狠地瞪了那叫老赵的黑衣人一眼，一声不吭地离去，其余人等亦随之而去。“我……等等……”那老赵被那东洋人一瞪，浑身一哆嗦。惊吓之后又不敢掉队，只得又匆忙跟了上去。 他却不知，跟去已是死路一条。陆无痕也懒得提醒他，算他自作孽不可活!无情公子又懒懒地回身,望着洛小刀和伴在洛小刀身边,正关切地检查伤势的女儿,终于又笑了起来。 “姜还是老的辣呀！”洛小刀拒绝小雪邀他入剑心轩包扎的好意，故意冲着无情公子陆无痕傲然一笑，语带讽刺，“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何必还累我在此枉费精神！”不管怎么样，他并不想要陆无痕领他的情，亦不想对陆无痕有半点私心。毕竟，很快他们就要刀剑相向了。 很快！想到这里，洛小刀一撇嘴，那邪邪地笑意又习惯性爬上嘴角。 “你以为，这一切真的都在我掌握之中么？如果是，那么我就不会让你我刀剑相向了，这样小雪会伤心的！”陆无痕面色一冷，这个高傲无礼的小子。 “不是么？刚才你自己也亲口说明了！”洛小刀不服气地回道。不管怎么样，挑战是一定要进行的。 “当然不是！我这别院中确是没有一个防卫！我只知近来铁剑门的消息有不少在外泄，却不知是谁在出卖铁剑门。今晚之事，实是意外。我不过是略施小计便让敌自退，说来也只怪那东洋人愚蠢！”嘿嘿，我今晚干嘛要对这后辈小子说这么多呢？ 洛小刀闻言又一惊，随即又一笑，“就算那东洋人不上当又如何？难道你无情公子陆无痕，会敌不过那几个东洋人？” 洛小刀一转念又说道，“何况，我已经帮你清除了几个！”言下之意，是你陆无痕居然要用这种小计谋来退敌，而不出手，难道是怕了那几个东洋人不成。 陆无痕闻言，神情一黯，低下头去，却再没说话。 此时跛脚老吴插言道，“洛公子，不如到剑心轩饮茶，略作休息何如？” “不必，折腾了这么久，我也该回去休息了！”虽然心中不舍小雪期盼的眼神，但，既然已经下了战书，就要做到吧， 不然，师傅会笑话我洛小刀是个言而无信之人的！ “你进来，我有话跟你讲！” 这时，陆无痕忽然抬头，眼神定定地看着洛小刀，给洛小刀一种长辈特有的威严，让洛小刀不自禁想起了师傅。 陆无痕再不多言，转身走进剑心轩。洛小刀一愣神，终于也迈进剑心轩中。

回到凉亭中，入坐。此地偏高，将整个别院一览眼底。 想必他们就是坐在这里，从此处便能看到我刚才和那东洋人拼杀吧？想到这里，洛小刀不禁皱眉，有些气恼起来，不吭一声。 陆无痕看在眼中，笑笑，顺手拿起茶杯，浅浅地饮了一口，然后才轻描淡写地道出一个惊人秘密。 “刚才不是我不想出手，实因我自三年前一场大战中受伤，武功已流失大半，至今未能全愈！否则，又何以让小雪带着神风剑诀，跟着老吴在外抛头露面，躲避那些觑窥之辈？”面对陆无痕的坦言相告。洛小刀惊得半天回不过神来。他！居然失去武功？那不是…… “阿爹？！”陆舞雪闻言如晴天霹雳，难以置信父亲口中事实。 “乖女儿，委屈你了！”陆无痕心疼女儿，不无感慨。娇妻早逝，他唯一的亲人，也就这个宝贝女儿了。 “原来如此！”虽然震惊，但如此细想，便又使一切合情合理了。而陆无痕失去武功一事，必不为江湖所知。不然，他此时还能如此安祥么。 “那么，你我决战之事……”洛小刀犹疑着，挑战已当着江湖人的面下了，如今…… “我是答应了你的挑战，但我可成答应日期？”陆无痕有些得意地问道。 “不成！”洛小刀闻言，眼睛一亮，是啊，虽然他应了战，却不是没有定下日期么？嘿嘿，万幸！ 事出有因，这下师傅应该不会责怪我的。洛小刀想明此点，终于放松地吁了一口气，朝陆舞雪望去，再也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江湖盛传一时的无情公子陆无痕与短刀魔神的传人洛小刀的决战。却意外地在江湖人的翘首以待中，不了了知了。 一时议论纷纷，各种说法传遍江湖。 然而，当有人看到在江湖上继续不停地挑战比自己强大的对手，名气日益响亮的洛小刀时，而他身边，总是有位不离不弃的白衣红颜时，人们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于是，众说纷纭终于归于一致…… 真相，将永远掩藏在剑心轩那凉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