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颜色。
我望着颜料盒中的半干的颜色微笑,很久没有用它了,它都很负气的生气了,还皱起了眉头,但是仍然掩不住于生俱来的美丽。我低头吹了吹盒子上的浮尘,或许是近朱者赤,近颜色者亮,灰尘都漂亮的不同反响,轻轻叹了口气,还是把它锁进了抽屉,真是最痛苦的讨厌。
我把头埋进袖子,深深的,一到心情阴郁或是根本没有心情的时候,我就会这么做,运气好的话,或许可以睡上一觉,运气再好的话,醒来之后,会微笑会叹息会抽泣。
很久没有看见很纯正的颜色了,到处都是纯度太低太低的杂色,纵然艳丽,但是决不美丽或者漂亮,没有漂亮的飘溢的感觉,只是,像是,笨拙的把秉性特质差的远的离谱的色块推积在一起。就像,大师级的印象派和涂鸦。
也许我说有点严肃了。
黑色的方块字严肃的说,本来,颜色就是很严肃的,因为,任何人都是没有权力和它游戏的。
人们总是喜欢根据自己的喜好给予颜色于情感上的定义,给颜色带上一层又一层的面具,涂上一层有一层的彩妆,然后对着带上面具和涂上彩妆的颜色很又成就感的笑。面具是很厚很厚的,彩妆是很严很严的,那么光靠颜色的一丁点泪水是不可能洗干净的。真是不甘心啊,我躲在一边低声喃喃自语。
颜色说,我真的真的放弃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啦。
颜色说,我真的放弃了,随便你想吧,
颜色说,我放弃。
海伦·凯勒,瞎子阿炳,《地下铁》中的盲女,加上天桥上唱《洪湖水浪打浪》的盲人爷爷,太多看不见颜色的人,不知道他们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看不见颜色的人,是很寂寞的吧,生活在只有黑色的世界里,看不见白色的百合,黄色的雏菊,红色的玫瑰,绯色的桃花,浅紫色的牵牛,黑色的瞳孔,蓝色的海洋,绿色的树林,看不见印象派和涂鸦,怎么会不寂寞呢。
但是,为什么他们的笑容比我们的还要多的多呢?
一不小心碰翻了红色的墨水瓶,沾了我一手,鲜艳的红色,像血。在用水洗了很多次之后,还是有浅浅的红色印子,原来颜色远远比我想象得固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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