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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秋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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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8-12 13:03:0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秋近

凉思爽风别日远,

蟾月早悬久夜阑.

细雨淋漓倾意落,

绿城一夜湿飞寒.

相逢未识虚言笑,

素衣淡伞旧人换.

点滴珍意作废宝,

秋近不觉情怎堪!

轩辕:立秋了,郑州这几天连续的大雨倾盆,燥热消退.

每天晚上都很准时的停电,用不惯笔记本单薄的键盘,应急灯似乎总也充不满.

这正好给了我个契机整理思绪,追忆,或是冥思.

再过几天我就要离开了,要和许多人告别,也要和这最后的懵懂的夏天告别.

秋近,告别...

发表于 2004-8-12 13:29:02 | 显示全部楼层

刚来就要告别,奈何北京这边秋风秋雨更著凄苦。重楼送君一曲秋水长天,珍重珍重。

满江红 汪元亮

一个兰舟,双桂桨、顺流东去。但满目、银光万顷,凄其风露。渔火已归鸿雁汊,棹歌更在鸳鸯浦。渐夜深、芦叶冷飕飕,临平路。

吹铁笛,鸣金鼓。丝玉脍,倾香醑。且浩歌痛饮,藕花深处。秋水长天迷远望,晓风残月空凝伫。问人间、今夕是何年,清如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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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8-12 13:49:58 | 显示全部楼层

呵呵,重楼误会了,我是要离开郑州,去外地了...

虽说父母在,不远游.

不过,圣贤话永远是说着好听,做起来难.

离去有时不需要理由的,年少轻狂或许是最好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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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8-12 14:01:32 | 显示全部楼层

男儿志在四方,秋天的确是个适合分别的日子。 圣贤们说过的话现在想想都很不负责任,这又不能怪人家,毕竟时代变了,心态也变了。 年少轻狂想来也是执著并且真诚的,可惜岁岁年年,年年岁岁,就这么过去了。说是不可轻言别离,可是当分别的时候谁又真正能看得开。 呵呵,我说过窗外下着雨,没办法,有些人就是泥做的,平时硬邦邦,一下雨就软得一塌糊涂。 无论去什么地方,莫要忘了自己的根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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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8-12 14:15:17 | 显示全部楼层

呵呵,看到你的话,让我想起一个场景:

长亭,自古以来就是人们饯别之地,离别总是令人黯然神伤,这使得“长亭” 这两个字本 身就仿佛带着凄凉萧索之意。

  雨已住,荒草凄凄。

  长亭外,小道旁,正有一双少年男女殷殷话别。

  英挺的少男,多情的少女,他们显然是相爱的,他本该守在一起,享受青春的欢娱,为什么要 轻言难离呢?

  少男的身上负着剑,但无论多锋利的剑都斩不断多情儿女的离愁别绪,他眼睛红红的,仿佛也 曾流过泪。

  “送到这里就够了,你回去吧。”

  少女垂着头,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少男道:“不知道,也许一两年,也许。。。。。。”

  少女的泪又流下,道:“你为什么要我等那么久?为什么一定要走?”

  少男的腰挺得更直,道:“我早就说过,我要找到那些人,将他们击败!”

  他凝注着远方,眼睛里发着光,接着道:“那些在兵器谱上列名的人,上官金虹,李寻欢,郭 嵩阳,吕凤先......我要让他们知道,我比他们更强,然后。。。。。。”

  少女道:“然后怎么样?我们现在已经很快乐了,你将他们击败后,我们会更快乐吗?”

  少男道:“也许不会,可是我一定要去做。”

  少女道:“为什么?”

  少男道:“因为我不能就象这样默默无闻的过一辈子,我一定要成名,要象上官金虹和李寻 欢那么有名,而且我一定能做到!”

  他紧握拳,显得那么坚强,那么兴奋。

  少女望着他,目光带着叙不尽的柔情密意,终于轻轻叹息了一声,柔声道:“我知道你一定 能做到的,无论你要去多久,我都等着你》”

  他们心里充满了离别的痛苦,也充满了对未来幸福的憧憬。

  他们当然不会注意别人。

  林下却有人一直在注意他们。

  直到那少年昂首阔步,踏上征途,孙小红才叹了口气悠悠道:“这少年若知道上官金红的结 局,只怕就不会离开他的情人了。。。。。。”

  一个人成名之后又怎么样呢?

小红姊的心情我觉得就是如是的无奈,可有一点我不知道,她这时守着李老大,心里一定很幸福~

:D你呢,现在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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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8-12 15:33:20 | 显示全部楼层
这张帖子是这个秋天第一个美好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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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8-12 22:50:26 | 显示全部楼层

离情浓如雾,天下英雄,谁能遣此?

楼主的离去,是否也有一抹惆怅:七年间,多少英雄惊白发,江湖霸业,明日黄花.

虽然一切终成明日黄花,但人岂非在追逐明日的辉煌中成长?

黄花之前是辉煌.寂寞之前有雄霸.

人,总要去奋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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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8-12 22:57:33 | 显示全部楼层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俱埃土,不胜红尘一场醉

正在看说英雄谁是英雄,王小石两次入京的不同心态让我看的迷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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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8-12 23:05:51 | 显示全部楼层

迷惘?那是怎样的迷惘?

是霸业与红尘的迷惘?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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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8-13 11:14:00 | 显示全部楼层

作者:初子琴 转自新浪文化网

  苏梦枕之红袖刀,王小石之挽留剑,代表了两种江湖命题,两种取舍准则,两种生存哲学,它们是完全对立的!而红袖之苏与挽留之王却结拜为兄弟、以及各色英雄都走到了一起:武、侠、江湖、功名、生命、义气、爱情、责任、家国、未来、真理,种种交错一起,谁最大?

  江湖的现象本质和群体本色是“古惑仔”式的好勇斗狠和势力纷争,这不是武侠小说家用文字可以真实回避的。

  武侠小说中的内容构架大多是幻想里的空中楼阁,是一首迷离下的诗,是一场怕被扰的梦。如果武侠作者的思维需要或企图跳出这场梦,最终会走向迷茫或放弃,当看着笔下人物生动逼真的演绎,却从写实的灵魂里崩出一声无奈之叹息时,内心的苦闷终将在走向玄化的过程中扭曲、挣扎、舍弃、释放。

  这就是《说英雄·谁是英雄》,温瑞安最终的无奈。

  金庸是看透生命本质的商业寓言童话大家,一手编织武侠的扑朔迷离,另只手扣响名利的红尘之门,金庸在任何场合从不以“侠”或某种刻意经营的形象身份自居,也从不在现实生活中上演小说中的“戏剧人生”,他的小说活在他之外,他也活在他的小说之外,这不是很容易做到的。

  古龙反之,古龙的小说在重复自己,释放自己,古龙活在繁华一梦中,心醒,梦不醒,故意的。无论是小说内容还是现实生活中,古龙都处于一种与现实社会“半隔离”的状态,这有助于他的小说意境,也让他不知此身不是梦,醒来还是梦,温瑞安的烦恼古龙不会有。严格或片面地说,古龙是寄生或假托在武侠小说上的,他不关注“武”或“侠”,你要是看了他哪部小说,刻意去找“侠”的表现方式,或许他会嘿嘿一笑:都说“武侠小说”,那你说是“侠”,就是了吧。

  温瑞安的烦恼:他是文人,也是地地道道的“武人”。他本来想成为一个诗人,却不料进了监狱,需要注意的一点:温和大多数武侠作家不同的是,他真切面对或参与过现代的“江湖”或“江湖边缘”,从这段经历中,就能找到他小说中情感撞击和现实与梦境互搏的地方所在依托。他本来想用诗跳离或洗涤浮华的人生虚梦,却又一头扎进了这场梦里,在他的小说中不难看出,他曾经有过很多的抱负,这些没有实现的抱负在他的小说里得到了伸展,同时,他的人生经历在他的性格深处造成了一定的影响,这种影响也反映在小说中,越到后期的作品中越明显,我想说:温瑞安不再认真写武侠的原因可能就在于此,这一点他比不了古龙,古龙可以做到“写到老、梦到老。”,温瑞安写到最后却写出了一身冷汗和厌倦,在他“晚期”的这部《说英雄·谁是英雄》中可以体会到作者的心情。

  金庸用小说审判和戏弄人间,古龙用小说做梦和发泄,温瑞安在用小说延伸自己生命中不能到达的地方。

  如果“性情”也能比较,那么温瑞安和古龙相比,温瑞安是性情中人,古龙相比之甚至可以说是“伪性情中人”。古龙自有其圆滑和逃避的一面。很多人说温是古的“继承者”,这么说的人可能是从二者的行文方式上说的,其实,古龙小说是散文意境,温瑞安小说是诗意境,无论文字和布局都很有跳跃的诗意。如果从二者小说内容和表达上看,更是天壤之别,不可归为一谈。

  苏梦枕,诗的外表,刀的内涵。

  这个小说人物本身就充斥着一种极端强烈的矛盾感,也更添了鲜明的棱角。从濛濛细雨中走来,寒风中的咳血少年,苍白俊秀的面容和病弱的身体,这就是苏梦枕在小说中的出场形象,也是王小石第一次见到这位京城大帮金风细雨楼楼主时的景象,一切是诗意的,悲凉的诗意。在苏梦枕还未正式出场前,小说就通过王小石白愁飞和温柔的对话渲染过苏的那柄“红袖刀”,刀的名字让人联想古时华篇,一切在诗意下进行,当苦水铺的围墙倒塌,凄雨中绽开伏杀时,“一刀砍飞叛徒花无错的头!”──红袖刀出,血染红袖,原来的诗意荡然无存。典雅的人名与美丽的刀名构成的浪漫图画,被这一刀从本质上撕裂,小说也从这时候开始建立起另外一种真实意境的平衡。

  刀就是刀,花就是花。有时,将刀和花放在一起,会互相失色,也是种侮辱。

  苏梦枕不是侠,他的性格贯穿在全书中可以说,是一个确实的暴徒。当他的红袖刀从袖中滑出时,人性就接近于好战的兽性,或许这是应该反对的,但这是真实的。至少,要承认这在现实世界的“江湖”中,是普遍存在的,我们只是更习惯于把江湖做依托,这时的江湖是虚构的,而不是直面江湖,当然这对作者来说,很难做到。想在江湖中活下去,下手就要够狠!

  苏梦枕“狠”得淋漓尽致,当他在苦水铺刚刚遭遇亲近突叛、遇伏受伤、形影孤单时,却挥刀一指,告诉王小石和白愁飞:“现在马上跟我去破板门,攻打敌人的心脏!”江湖帮派的斗争血味已经透过了白纸,诉说着一种迫切的真实,苏梦枕在勇气之下还有着智慧和信心。

  他这种信心是建立在暴力之上的,他对每个人更多的是对机智的白愁飞说:“我从来不怀疑朋友。”他这种“不怀疑”是一种变相轻蔑,所有背叛他的人都被他“血染红袖”了,他更相信自己的武力,苏梦枕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江湖上对待朋友的准则就是:我完全信任你!(这样我也会少了份心思)但是你敢背叛我,就要把我弄死!否则到最后,还是你死!

  小说中的每个人,直到最后的枭雄白愁飞,的确都没有翻转苏梦枕这种对武力的自信。

  苏梦枕诗意的外表和刀意的内涵下,江湖还原为一种写实,这在武侠小说中是不多见的,绝大多数的小说家喜欢把刀剑和花草的意象叠加,甚至互为取代,这样可以经营一种“美丽甚至光怪陆离”的江湖,其实不可对比,如果要对比,那么,绝大多数的“小说人物”都成了戏子,他们喜欢在花雨中舞刀,他们喜欢在白河边洗剑,如果从真实的角度来看,这些意象也似一个舞台上的戏子翻着柔软的手腕舞着假刀假剑哼哼呀呀,就象我们不必对着武侠的命题去讨论国术一样,我们也不必去问及作者本身是否有江湖阅历?因为这是一个普遍的答案,武侠,是童话。

  武侠小说需要黑社会人物来验证内容么?不需要。武侠小说是专写给古惑仔和好勇斗狠之徒来看的么?不是。武侠小说的深度在哪里?一部小说没有深层反映,是不是好小说?

  温瑞安绝对可以写出真正的“江湖小说”,他没有写。他已经身在文坛江湖,身不由己,或许是他没意识到?还是不愿为之。他很痛。

  所以苏梦枕就要吐血。

  很多人习惯于定势看人,如果看“准”了这个人就会“一成不变”,其实江湖的暴徒也是有情的,至少在爱情面前,人人平等。武侠习惯于把神话建立在真实丑恶的江湖之上,却反而不敢正视而是抗拒“母体”的阴暗。这里存在一个问题,为什么不选择别的题材更好的去表达美好?小说除了娱乐,应该解决什么问题?透过苏梦枕,不难看出温瑞安本身有暴力的倾向,也许在现实生活中他克制的很好,或许是不需要使用。但苏的“吐血”,却是温的一段爱情的影像。

  苏梦枕的吐血和李寻欢不同,截然不同。

  苏梦枕一直在挺!

  他内心有隐痛,他爱雷纯。整个小说中,关于他们的爱情描写,确切的只有一句话,还是苏梦枕对白愁飞讲:“因为我爱她!”就是这么简单。

  其实很复杂。

  在整个六分半堂和金风细雨楼的帮派体系争斗中,雷纯是牺牲品,先是养父雷损,也就是六分半堂总堂主,把她作为战略“礼物”送给苏梦枕,接着雷损又安排她与神智不清的亲生父亲关七碰面,结果导致她被生父强奸,于是关七在知情后神智彻底崩溃,这样一来,关七统领的迷天七圣分崩离析,也彻底失去了与六分半堂金风细雨楼抗衡的能力,最终退出了京城帮派势力的角逐。

  雷损以为一切大功告成,可以做致命一击,从而彻底消灭苏梦枕,结果却半道杀出了白愁飞和王小石两个重量级人物。这也可以说是小说的戏剧性。

  其实细细读来,不难发现,雷损最后与苏梦枕的“劈棺一战”,失败也是必然的。苏梦枕决战时陡然多了两个强助:王小石和白愁飞。而雷损呢?却将大堂主狄飞惊留在了六分半堂的家里。其中一点:苏梦枕敢信任新朋友。雷损是不是却对老朋友狄飞惊有多顾忌?

  “低首神龙”狄飞惊的智慧不在白愁飞之下,武艺不在王小石之下。雷损知道,六分半堂里唯一对他地位有威胁的就是狄飞惊,雷损用雷纯控制狄飞惊,他知道狄飞惊内心爱慕雷纯,就象他知道苏梦枕也是一样。这样一来,或许狄飞惊为了雷纯而心甘情愿为六分半堂服务。只是或许,雷损不相信爱情,也就不敢过分相信别人。而他战死之后都不可能会想到:六分半堂和金风细雨楼就此息火,是为了一份遥远的爱情。

  雷纯当起了六分半堂总堂主,狄飞惊小心地掩饰着自己的爱慕,担当起实际的大任。苏梦枕的血越咳越多,他的生命早就透支了,谁都知道,这时候的金风细雨楼实际是可以乘胜追击一举消灭六分半堂的,没有。因为他们在遥远相望。苏梦枕这样一个江湖人物也有他的真实悲哀,他需要为很多人负责!

  任何一种道路最终归属差不多是相同的。正所谓条条大路通罗马。做为京城的势力帮派首脑,他此时已经不单是江湖人物如此简单,他需要与京中的上流社会周旋,他需要政治的辅助,他又爱国。更重要的是,金风细雨楼──这父兄基业,不能在他手中倒塌。他要为所有兄弟的后路负责,他也要挺住最后一口气,发现并手刃楼里的叛徒!

  所以,他暴力,他世俗,他沉痛,但他必须舍弃爱情。江湖中人并不是真的潇洒不羁!

  雷纯的想法是不是也这样?

  他们望月兴叹,他们又坚强的掩埋。

  狄飞惊呢?只有看着他们的遥望,把自己更加深埋吧。

  江湖多的是阴暗,因为江湖人本就是阴暗势力。他们在政治面前,是“黑”的。

  谁体会过他们也有难言之痛?谁体会过他们也有很多割舍?

  (二)

  真实性是艺术创作的基础和前提。没有了真实性,小说就失去了灵魂,武侠小说也不例外。其实真正精华的武侠小说家及作品并不多数。

  金庸的作品内容大多是在真实历史背景下重设和虚设人物情节,讲述起来煞有介事,很多人清楚知道“为国为民侠之大者”的射雕英雄如果真有其人的话,那么,在当时的历史洪流中,“为国为民”方面所起的作用也绝对比不上确切真实的岳家军,甚至没有水泊梁山上众好汉在后期抵抗外族侵略方面所起的作用多些,但郭靖的“知名度”,在今天绝对不比岳飞和宋江差!读者关注历史真实,但更愿意关注情思真实,这在小说中,也是最主要的,如果小说人物的情思举动能贴近客观,那么就会被认同于真实,其余就不重要了。金庸在这一点上非凡成功。所以金庸笔下的人物能被大范围读者接受。

  前期作品不说,从金庸的《射雕》起笔到《鹿鼎》封刀,这位“武侠巨人”经历了一条通往巅峰的路程,同时也提升了武侠小说界在文学殿堂中的地位,功不可没!在金庸本人奠定了当时“武林至尊”地位的同时,他的作品风格也影响了古龙、温瑞安等后起之秀,这在古龙、温瑞安前期作品的风格中可见影响有多深广。

  换个角度来说,金庸也一手将“武侠小说”这个名词捏得支离破碎!在吸收容纳了众多前人的武侠精髓后,这位巨匠把“武侠小说”推进了新境界,从《射雕》开始关注“为国为民”到《笑傲》的政治讽刺寓言、再到最后封刀之作《鹿鼎》所关注的社会、民族、人性等问题,可以说:武侠小说在金庸手里一步步被推向真实,也一步步贴近了现代社会。也可以这样讲:武侠小说在金庸手里承载甚至超载了太多的内容和表述,“武侠小说”这个名词在博大精深具有政治胸襟的文学大家金庸先生面前,只是一个工具!一个维持本身荣誉地位和读者金钱来源、应付“唯武论者”、“唯侠论者”以及“唯武侠论者”顶礼膜拜的依托,金庸从《射雕》到《鹿鼎》这一系列作品的艺术性思想性已经直入文学殿堂,远不是“武侠小说”中的“武”和“侠”所能完全阐明的!

  所以说,“武侠小说”在金庸手里光荣发展成为“新武侠”,也就从另外的角度证实:“武侠小说”这个名词与其牵强地将七情六欲人间百态都归拢己任,其实该作古了!一切的“唯武论者”、“唯侠论者”以及“唯武侠论者”的伸张其实都是苍白的!他们踏在时代的潮流中,却呼喊在昨日的黄花里!引来的不过是金庸充满智慧深情的一笑罢了。

  评论者们是不是该把以古代江湖为题材的小说的评判目光变变了?张口闭口“武”和“侠”的是不是有些累了?江湖在人间,人间情又岂只是“侠”独放光芒?又何必给“侠”徒增负担?这种小说应该叫什么?

  金庸掀起了“武侠狂飙”,上至顶峰却激流勇退,而武侠读者在当时却意犹未尽,这个金钱份额巨大的市场在当时也自然吸引了众多后来人提笔弄潮。他们不约而同模仿起甚至假冒金庸等前辈高人,以期最快速度迎合市场,钱入腰包。

  没有思想的人终究会随波逐流,创作也是一样。

  当经济已经不再是困扰作者个人的问题时,我们惊喜地迎来了古龙和温瑞安两位认真的作者,他们在众多昙花一现的追随者中相继脱颖而出,更让人耳目一新的是,这二位又都喜欢以“我”入江湖。

  古龙是怪人,他聪明,他也懒惰;他爱女人,他又贬低女人;他喜欢朋友,他也喜欢孤独。古龙在行文上摆脱了传统束缚,思想上就开始力图有所创新,这才是一个作家成熟的标志意义。当他向最高峰望去,看见金庸以一个局外者的身份隐笑江湖时,他明白了自己没有金庸的开阔胸襟,这是不可以勉强的,如果按照金氏的“江湖格局”去走,别说打破,在创新上完全是自找苦吃。那么,他的路怎么走?把江湖引向人间,引向普通。这就是古龙所说的“写人,不写神。”其实是一种取巧的吸引人注意的口号,无论人和神,只要情思真实,都会被接受,孙悟空写得妙,我们就相信有金箍棒;郭靖写得真,我们也就认同“降龙十八掌”;浪漫主义创作的本质意义不在于事件的虚实,而在于故事本身所表达引申意义的真假,构架在“空中楼阁”上的武侠小说,岂非更能浪漫?而武侠小说毕竟不是纯粹的神话故事,它是建立在“人”的基础上的虚幻,古龙口称不写神,却写出了众多“一剑封喉”“例无虚发”的超人,这本身就是矛盾,不难看出古龙的取巧和随意性。同时也可以说,古龙对大的“江湖世界”审视一番后,却又沉迷在自己的友情亲情小世界里,他本就是个玩世不恭的人。古龙性格的随和没有使他走向武侠小说的时代本质深处去探讨,但也成功写出了自成体系的“小江湖世界”,后期的《流星·蝴蝶·剑》、《欢乐英雄》两部作品中,已经消失了诸如“天下第一”“传统各大门派”等字眼,故事完全局限在小的地域范围和人际范围,也把江湖从另一个角度拉向真实。古龙的人生经验和金庸不同,金庸可以说是“政治小说家”,而古龙是“情义小说家”,金庸以一个社会学者的目光来审视江湖,江湖也自然不是他全部眼光所及,武侠小说成了金庸的发言工具;对古龙来说,武侠小说自然就是他歌颂友情体现人性的工具,古龙没有真的去思考江湖,这态度就象吴承恩写《西游记》时也不会真的去探索西方极乐世界和玉皇大帝一样,所以,不客气地说,“武侠小说”也算是古龙的一个幌子。古龙没心思去探讨“武”和“侠”,讲故事要紧。

  温瑞安走向了“武侠小说”本质探讨的最前沿。

  从《四大名捕》系列、《萧秋水》系列、再到《说英雄·谁是英雄》,我们看到了一个作者艰难的心路历程。

  从《萧秋水》的侠气纵横,《四大名捕》的反武侠元素的意识,再到《说英雄·谁是英雄》的群雄聚会、长长一叹,传统意义上的武侠小说在这位作家心里是不是意味着走向衰老?

  这悲凉的一叹:说英雄,谁是英雄?谁能体会?

  (三)

  温瑞安做不到金庸般把“江湖”当作故事展开的单纯场景和模式化环境,也做不到古龙式身在江湖却游戏江湖,是因为他的性格和际遇所决定的。

  和当时甚至现今许多武侠作者开始创作时一样,温瑞安是从一个武侠迷发展成为“高级读者”,然后动笔自己写。这和金庸、古龙在走向武侠创作时的起点与背景是不同的,温更多是凭借激情和兴趣。在“武侠迷”这个前提下,我们会发现温的早期作品在行文以至内容上都没有脱离金氏传统或“正宗风格”,例如温的小说中承借了不少金氏特点的少林、武当、东西南北雄(《血河车》中的“三正四奇”)等题材元素。凭着出众的才气和文笔,小试牛刀也造成了不小的轰动,一时博得“神童”之称。但这阶段的作品严格来说,是一种重复或“高级再创作”,由于处在缺少人生经历和完整思想的少年时期,自己的小说内容大部分构架在别人的小说之中,象“萧秋水”、“方歌吟”等人物形象及故事情节虽然成功并吸引人,但也有种似曾相识之感。温在这段时期塑造如此正统大侠人物,也是深受传统武侠中“唯侠”、“唯武”两大主导因素影响,青少年时期温瑞安的思想中对武侠小说里的侠气纵横有了深深的向往,并进一步写出属于自己的大侠人物,全凭热爱。

  也是这段时期,温瑞安已经开始创作真正有自己“内容”特点的《四大名捕》系列,在他自述的创作动机中曾说:“我认为武侠小说不应该只宣扬和神话江湖人物的力量,而忽视法制能力。”(大致意思如此)所以温开始塑造四大名捕这些对抗江湖人物的力量,初写此系列时,他只是未成年的少年,我们不难发现,温瑞安在神往大侠人物所作所为的同时,也对武侠小说中很多构成元素有着强烈的抵触情绪!在当时,他的思想认识并不能完全解释清楚这种抵触情绪到底是因为什么?只好用《四大名捕》来简单排解这种内心郁闷,在《四大名捕》故事系列中,也少见到有关此郁闷的过多见解。那时的他毕竟又是个热血朝气的少年,对侠的向往和塑造也让此郁闷化解为最低限度。但这种天生的抵触情绪却在内心中深埋下阴暗之影,也直接造成了温瑞安经历人生变故后的作品《说英雄·谁是英雄》中对江湖本身以及武侠小说元素构成的全新视角和无奈之旅。

  从对待武侠小说构成元素这一点上来说,温瑞安就没有金庸古龙等的圆滑和含糊,这就好象写《西游记》的作者非要认真搞清西天在哪里是一样固执,这很容易迷茫,因为它偏离了浪漫主义的情思之本,也拒绝了小说创作的多维表现方式,这是对的?还是错的?无论对错,温瑞安却给我们留下一个深刻的命题,值得思考,也许这就是所谓“武侠小说”未来之路的财富。

  苏梦枕和雷纯这对恋人只能遥望而不能相守,最主要最纯粹的原因是什么?因为他们身在江湖。很多人都说“人在江湖而身不由己。”温瑞安的笔下人物却表达了“江湖在人间,而江湖不由己!”

  苏梦枕的红袖刀撕裂了江湖的虚假美丽外衣,那么,苏梦枕与雷纯的遥望就撕裂了江湖自在逍遥无所不能无法无天的虚构表象!尽管他和她是两大帮派的首脑,也拒绝不了比江湖更强大力量集团的摆布!

  是政治力量。

  在为苏梦枕与雷纯之黯然失色而叹息的同时,我们看见小说中慢慢走来并逐渐清晰了一些生猛的人物:“大侠后人”方应看方小侯爷、“朝天一棍”米仓穹米公公、朱月明等一批朝庭官宦势力,拥有“千万个太阳在我手上”典型诗喻表象的“天下第七”等一批打手鹰犬,以及一手遮天权倾四野的宰相蔡京!

  这些政治力量浮出小说主架时,六分半堂和金风细雨楼这些江湖势力陡然失重!

  我们看到了一种写实性的江湖详细描写,这种江湖势力与政治勾结、反被利用被摆布的现象是一种现实还原。近在我们前些日子刚刚下台的沈阳市市长慕绥新和沈阳市黑势力主脑刘涌。确切的江湖和江湖人作为一种社会毒瘤或畸形群体在如今也是真实存在的。

  在《说英雄·谁是英雄》系列的前期江湖描写中,温瑞安把笔下的江湖人物最大限度的客观真实性再现,诸如白愁飞王小石真切地表达去京城是为了“出人头地、找机会”,在白愁飞眼中,金风细雨楼甚至江湖只是他求取富贵功名的“跳板”,小说中已经没有了衣食来源不明而一天到晚仗剑天涯四处寻找不平事替天行道的梦幻大侠。

  这是温瑞安对江湖认识的转变也是一种尊重现实的创作心态,或许也就造成了一种迷茫和扭曲。与金庸古龙的人生经验比较,温瑞安在小说中还原或写实江湖的素材是富足的,但这也面临着一个最主要问题,怎么样把握这些素材?他写的毕竟还是武侠小说,而不是黑社会犯罪或贪官落网纪实文学,他没能跳出这种迷茫,也就出现了《说英雄·谁是英雄》后期内容的玄化,其实是一种放任和不负责任。当然,关于《群龙之首》部分的玄化,也能看出温瑞安对某些当时武侠创作界现象的讽刺意义和“武侠、江湖、创作、自身”等问题的一种无奈解脱,慢慢再讲。

  以苏梦枕为代表的金风细雨楼属于朝庭中抗金势力伸向民间的触角,而以雷纯坐主的六分半堂则是蔡京等“主和派”的民间爪牙,在这样两股强大力量的抗衡和斗争中,苏梦枕和雷纯的爱情成了牺牲品,很具有讽刺和悲凉意味。

   

  爱情是人间永恒的主题,无论在哪种小说里也是一样。

  苏梦枕与雷纯不能人相守,却心相连,爱情到了这种程度也是种扭曲的甜蜜,毕竟狄飞惊的痛有多深又有谁怜惜?这是不是已够知足了?

  那王小石呢?温柔呢?

  苏梦枕的红袖刀是要分离别人的身体和头,但在爱情上却成功挽留了恋人的心。

  王小石的挽留剑是为了挽留,他挽留住了什么?

  温瑞安成功摆脱了金氏风格后,在他专心武侠小说创作时,古龙如日中天,这也就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影响,确切说,温瑞安作品风格受古龙影响比金庸要大要多。在温的很多作品中,不止行文方式的相近,也有不少古龙书中的语言意象被采用,象《说英雄·谁是英雄》系列里的很多意象在古龙作品中会发现,比如:方应看方小侯爷的那种外表的从容富贵与《七种武器·离别钩》中的狄青麟狄小侯爷有些相似,再有,王小石的“挽留剑”和古龙同部书中杨峥的“离别钩”也是相得益彰。闲话。

  在温瑞安写这部《说英雄·谁是英雄》期间,整个传统武侠创作界正逐步走入低谷,古龙突然撒手人寰,当年的百家争鸣景象也不复再有,甚至众星捧月的景象也不复存在!一时间,武侠掌舵大旗刮到了温瑞安面前,而他此时正经历创作思想的转变、交错、挣扎,正对武侠小说本质开始认真审视,却突然面对如此大的境况转变,是悲是喜?那是怎么样一种孤独心情?在这种大的境况下,他会想些什么?他会在创作思路上和小说内容中体现些什么?

  最终,温瑞安也没有彻底舍弃“侠”这个重要元素,于是在《说英雄》中,就有了以王小石为代表的“侠”的力量。

  在小说以写实性江湖格局以及政治时局的背景下,王小石的“侠”显得很苍白,也很无奈。我们看到的是他时而充满智慧地与蔡京参悟书法而斗智,时而傻里傻气地与温柔难解爱意,也有和朋友们的相处时光。

  这个人物塑造很矛盾,可以说是“傻不傻,精不精”的一类人,有时象是大智若愚,有时也象忠厚老实。性格难说。

  在王小石身上,我们看见了“侠”,也看见了“侠”的“暴力”,尤其是冲入酒楼“必杀诸葛”那一幕的表现,如野兽般神智不清地不计较身体伤痛,眼中只有一物──要杀的人,很实际的描写。

  同时,王小石又能很机智勇敢而冷静,这体现在他用弩箭要挟蔡京那一幕。

  王小石还能统领金风细雨楼!

  会发觉,这个人物好象把“侠”的可爱因素占得差不多了,要傻有傻,要勇有勇,要正义有正义,要聪明也有聪明,全了,却反而不真实不鲜明了。

  如果从整个小说的内容构架上看,只能叹息王小石“侠”不逢时!最终的结果走向逃亡也是理所当然了。从全书的故事体现来讲,王小石一人要代表一种纯粹民间侠的力量,也难免会苍白无力!这也是真实江湖格局还原的必然结果!

  当然,除了王小石的民间力量,小说中也将与他颇有渊源关系的诸哥先生和四大名捕等政治法制力量所代表的“侠”引入故事,这也就引申了《惊艳一枪》、《伤心小箭》中本与整个小说主旨无关的诸葛武侯和元十三限的对决故事!

  温瑞安《四大名捕》小说系列在《说英雄·谁是英雄》中做个了断,给这部小说的题目增添了不少风趣和“含英雄量”,也将温瑞安本人的系列小说体系基本完成内容统一,同时,他早期反抗传统武侠元素的创作动机也再次融合进这部小说大的审视中!从形式上看就能看出,这还意味着什么?

  不止如此。

  温瑞安还有两部《萧秋水》、《血河车》也有内容关联,可以算是一个大系列,在《说英雄·谁是英雄》中,方应看代表了这一系列人物出场,却不再是萧秋水方歌吟般的侠气纵横,而是一个善于勾心斗角争权夺势的朝中红人,这种意象意味着什么?

  这也许是在这部小说的背景下容不得侠气能纵横吧。在《说英雄·谁是英雄》的文章气脉中,有一种“乱”,那是一种挣扎探求审视而又无奈的“乱”,这“乱”乱得让人黯然心伤!

  当我读到诸葛先生和四大名捕以及天羽大侠方歌吟的后人统统出场时,除了感觉到小说题目“说英雄,谁是英雄?”的那种壮观和热闹,也看见温瑞安如辛苦劳作后整理自己果实般地在“整理”自己不同时期笔下的人物,他是不是真的要走了?

  当我们去体会温瑞安看着传统武侠创作每况愈下,自己又对武侠本质做努力探求的同时,他写出这个题目“说英雄·谁是英雄”,除了说他自己笔下的英雄,还在悲凉而又无奈地说谁?

  (四)

  在爱情、色情和女人的描写中,金庸笔下的女子人物千姿百态,亦正亦邪,仅从几位反面配角人物“李莫愁、梅超风、周芷若、马夫人”等的人物塑造中,我们就能读出人物内心的思想挣扎,在为她们所作所为表示反对的同时,又能产生同情之意,金庸的人格和视角反映在小说中,是完善和客观的,也贴近普遍现实。正如清韵网友乌龙所说:“武侠小说在当时还是以商业性娱乐性为主,作者的创作态度难免要屈从于商业目的。”但金庸在“情、色、女人”这些武侠小说中最吸引读者眼球的构成元素上,却没有屈从,而是一种最基本的文学引导,在有关情色场景的描写中,一律采用虚写。缺少了这么重要的构成元素,我们却发现金庸反而迎来了更多读者,也在商业目的上更加成功,这是个有趣的问题,包括如今网络中有一个很普遍的现象,金庸所拥有的女读者所占比例最多,除了金所擅长能写出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外,很多女读者是接受小说中对女性最起码的尊重。

  我们总能看见男古龙迷们缅怀着古龙传唱着友情,但小说中对于爱情和女人方面,古龙能给我们的正确引导实在是不多,古龙所拥有的女读者也是异数了,除了朱七七、燕七、以及《绝代双骄》故事等少数几个女子人物能被女读者普遍接受外,古龙小说中的女子更多的是“丰满的胸膛、结实的大腿”这种“简单实用的工具”意象,很多女子成了小说中的反面人物,和金庸对人物内心的多视角审视不同,古龙在小说中反面女子人物得到应有的报应后,还不忘了“吐上一口”或“踹上一脚”的毁坏自尊,古龙在后期的作品中对女性的态度,总是表现出一位看重事业而婚姻失败的中年人对女性态度的“实用性”和“藐视性”。在小说的色情描写中,古龙也是极尽了对女人的讽刺。这些是和古龙婚姻爱情失败经常出入风月场合的人生经历分不开的,是一种并不符合普遍客观现实的偏见。

  古龙在小说中对女人发泄着不满,而温瑞安小说中的女子人物则更多的是他对过去的一种缅怀。

  温瑞安早时曾和一位桑姓女士有过一段不为外人所完全明了的情史,而最终没有结合,这可能是他内心中的隐痛和纠缠。他的写作方式和金庸不同,很多是凭借内心感性,所以我们很少看见温能写出金式的感人爱情故事,在对待女人的态度上,温瑞安也没有古龙式的内心思想偏见而急于发泄。可以说,温瑞安小说内容绝大部分是男人的世界,里面的色情描写也时有出现,可能也是对当时武侠小说商业娱乐化的一种屈从应付。

  由于早年受金庸等的影响,温的小说中也经常会尝试金式的“江湖侠侣”典型人物塑造,客观讲,并不十分成功。

  在《说英雄·谁是英雄》里,温柔、王小石、白愁飞在开篇最先出场,前期故事推动中,给人感觉象是江湖侠侣的完美故事即将登场,结果却大相径庭。

  苏梦枕的红袖刀打破了故事意境的平衡,也将前面故事中的“朦胧江湖”拉近现实,一种风波恶人情薄的本质江湖出现于眼前,整个故事并按此背景深刻发展,并进一步揭开了江湖在社会大范围内的地位本质问题。

  在这种故事背景下,我们看见王小石诸葛先生等正义代表做着顽强抵抗,而理智本身却暗示着这种力量最终会走向无能为力,这已经不再是局限于“江湖”或“侠义”本身的问题。

  文章主题和人物形象形成了扭曲。

  在如王小石、温柔等很多典型传统武侠中的典型性人物形象因素,而被置身于《说英雄》故事里大的背景下,人物不能按照传统或当时大多数武侠读者的惯性思维去发展,也是作者遵从了故事背景和主题,因而这些小说人物就失去了情节推动性和“自身脱离性”的必然结果。所以我们看见了王小石的逃亡,也看见了爱情故事在此背景下的短暂。

  温瑞安的内心仿佛隐痛,于是在《说英雄》中,反而真切感人的是那种相爱不能的悲哀。

  苏梦枕、雷纯、狄飞惊、吴惊涛等构成的一幅幅痴男怨女图,是有自身的原因,符合他们的人物地位,他们也是真切属于这个故事中的人物。这是否也影射作者本身的爱情曾为事业做出过牺牲?

  而王小石、温柔、白愁飞所构成的三角关系,则显示出人物在背景下的苍白无奈。

  我们在白愁飞这个人物塑造中多少能读出温瑞安本身的那种激情性影子,“想飞之心,永远不死!”在小说里,温瑞安这样讲白愁飞:“他只做爱,不谈情;他追求名利,他心狠手辣,他曾经有过很多不为人知的经历……”这样一个有代表性的人,与苏梦枕的“武”以及朝中势力的“权”构成了真实的格局,江湖是逼真而写实的。因此象温柔这样在浪漫武侠小说中才该出现的天真纯洁少女形象,随着故事的发展,愈显苍白。

  温柔体会不到白愁飞那种有名利之心成熟男人之意,所以就造成了她对白愁飞冷漠态度的爱怨,她也不会明白白愁飞更喜欢雷纯那种风韵女子,这和白愁飞的过往江湖岁月是有关的。而王小石却对温柔一往情深。最后白愁飞和苏梦枕互拼身亡,温瑞安给王小石和温柔安排的结局,似乎草草收场一般,表面圆满,情节却不尽人意也难说真实,这也是种无奈。

  王小石的挽留剑真的挽留住恋人的心了么?感激和爱情完全是两码事!

  当温瑞安将一些传统武侠小说中典型人物和意象引入《说英雄·谁是英雄》中时,我们看见这些故事中的“外来人”不是苍白就是模糊,对这些人物的处理,温瑞安思想本身就在进行着交战,当他终于发现在写实江湖的故事背景下,“侠义”和“爱情”的力量越来越小时,一个明显的问题会出现在眼前:故事中的“江湖”被还原了,而故事的积极性思想意义在哪里?!所以我们能看见小说中很多人物思想性的模棱两可。

  按照小说故事发展的真实历史背景来看,最后当然是蔡京得胜、金兵渡河,所有的民间力量都是渺小的,包括江湖本身,这已经上升到全人类的暴力问题──战争。

  这题材在武侠小说或“江湖小说”中是不好展开的。按照这种江湖写实效果和真实历史情况,温瑞安很难将小说中的正义人物安排出合理又恰当的结局,这也许是在他起笔开篇时并未深刻思考过的问题。

  在金庸的《射雕》《神雕》等有战争背景的作品中,金庸巧妙地运用了“时间截取”,故事的结尾恰到好处地表达了主人公的“侠”,也升华了小说思想,富有进步意义。

  而《说英雄·谁是英雄》里的侠呢?很难办!

  在小说中,随着江湖和历史政治的还原,人物基本是随着情节走,这样一来,“真实”和“虚构”的命运也开始在温瑞安小说中撞击,同时另一个命题浮出水面:武、侠、江湖、功名、生命、义气、爱情、责任、家国、未来、真理,种种交错一起,谁最大?

  在小说的故事发展中,作者出现了把握不住主题的情况,这种情况也是温瑞安思想自身的交错挣扎所造成的,所以在小说里出现了很多人物结尾草草应付的情况。

  我们回过头去看温瑞安在武侠本质探求上的为求深刻和自幼对传统武侠构成元素的抵触情绪,再加上对武侠小说创作态度的商业性屈从,以及当时武侠创作界的境况,这种种矛盾激化在一部小说中,这一个个“英雄”聚集在笔下,作者出现了无处着力的现象,故事的后期很难有一个圆满而又具有光明意义的收尾。

  于是就出现了一种大无奈──《群龙之首》。

  (五)

  苏梦枕化做一声叹息舞红袖而归,纯“武”的意象在妖冶阳刚的灿烂中行远。

  王小石惊起一抹惆怅念挽留不住,真“侠”的光影于天涯海角的远歌中暗淡。

  问世间“武侠”为何物?生于斯长于斯消于斯,又有谁叹一声英雄的末路?说英雄,谁是英雄?几人能挽狂澜于即倒?挽也挽不住、留也留不住、醒来却是一舞红袖昨日梦魂中!

  “我命由天不由人!”──一声悲叹!披发的狂人指天喝呼,惊了心语,动了英雄!

  传统武侠创作的大潮随夕而落,黄易驾“双龙”引玄幻于开天辟地!万千的读者随潮起潮落变幻游弋的目光。

  岂不由人?挽留不住!

  “我命由我不由人!”──嚣张的狂魔挣脱惊涛书生之“百年萧音”,是否所有苍老的象征终归于无聊?

  传统武侠的创作屈从于商业,是否也要加进玄幻的元素来吸引读者?是否?“传统武侠”怎么就“老”了呢?

  怎生由得“我”?!温瑞安真的喜欢玄幻么?

  “我命由我不由天!”──战神疯了!战神醒了!所有的英雄忘了恩怨成一阵线,联手对付这一公敌!他来了、他来了、他也来了……《四大名捕》的代表无情也来了……温瑞安还是小心收拾起诸葛先生等人于模糊中,最大限度地将“陈年旧梦”留在回忆里而不被打扰。

  《四大名捕》系列曾被摄制成为电视剧而广为流传,电视电影进而一步步进逼小说领域,传统武侠所面临的读者流失境况在此时亦真是“天下大变”!

  又岂不由天?!

  “人命由我不由天!”──《说英雄·谁是英雄》故事里各路英雄的命运在真实历史背景和江湖背景的展开下,终究是苍凉,温瑞安于最后的扭曲激情中将这些小说人物的命运归属于大无聊、偏离和逃避了小说原有背景,也是一种大寂寞大无奈!真个是人命(人物命运)由我(作者)不由天(小说真实背景)!这是不是一种放任?这是不是一种无聊?这是不是一种妥协?这是不是一种悲哀?!

  人命由我?──对于温瑞安这样一位从武侠小说迷发展成的武侠作家来说,他对武侠本质的痴狂热爱和认真探求是远远超过金庸古龙的,他用激情用感性来写作,随着金庸超然隐退江湖和古龙一去终将不返,孤独的温瑞安艰难维护着传统武侠旗帜不倒,在汹涌的商业浪潮如逢迎的妓女一样见异思迁时,传统武侠被风吹雨打成空枝零落。怎么样挽留读者挽回局面?这也是温瑞安的一个内心责任命题!在没有确切有效的解决方法之时,面对着眼前的风云变幻,温瑞安开始探求传统武侠创作本身的一些凋零原因。任何事物的衰落有其外在、更有其内在!

  “天命由我不由天!我命由我不由我?……”──呵呵,算了!

  随着这歇斯底里的声声反抗式呐喊,《群龙之首》的一代狂魔战神关七呼啸而来!温瑞安有趣的将此人物设为“公敌”,马虎解决了各路英雄的退场问题,整个一部《群龙之首》从头到尾洋洋几十万字只一场大战,真个是“旷古绝今、空前绝后!”有人会说这是“无聊透顶”,有人会说这是“扯淡之极”,但如果去体会温瑞安写此篇时的种种境况,就会感觉这一战之悲哀无奈,也有深刻。

  战神关七的影像融会了温瑞安许多内心的纠缠和交错的思考。

  关七先是“三指弹天”,仿佛惊起了白愁飞的魂魄,一个孜孜不倦求取富贵功名的游子,却似倦了。这是谁?

  关七再度挥出红袖刀光,苏梦枕的杀招舞向往昔的兄弟杨无邪!无人之“武”的本质是“无德”!

  关七又抹出了挽留剑意,王小石的理想正义化身在一片无聊中扭曲和消失……

  “苍凉无奈的追求、武和侠”,缅怀了,也让路了!

  传统武侠的大旗在温瑞安心中飘扬在远方,渐渐模糊……

  这境况是怎么造成的?自身原因在哪里?

  群雄汇聚斗关七,这“公敌”是怎么样一个“公敌”?“你不是用这招打我么?那好,我就学你这招打回去,再打别人!”于是我们在小说中看见了一场“大闹剧”,在缅怀过白愁飞苏梦枕王小石之后,关七与群雄混战皆是“以彼之道、还彼之身或还他之身”,是不是某些东西真就是这样?“你用我用大家用”罢了!

  在描写这一战和关七的“武功套路”同时,温瑞安深刻影射了传统武侠创作中一个真实的问题:小说构成元素的局限性和“临摹性”。

  在一段时期内,流行题材的小说构成元素总会在开始时新鲜,随时间发展而不推出新意的话,也终究会使读者腻味,慢慢失去读者也在清理之中,从这个角度讲,温瑞安很有那段时期末路英雄的悲凉意味。包括今天,我们并不十分想看见谁写出比郭靖还郭靖、比楚留香还楚留香、比苏梦枕还苏梦枕的人物,而是想读到别具一格的人物和故事,怎么样塑造这些新人物新故事?应该是作者的思想探求起决定作用,也许是商业化起决定作用,但不管怎么说,还是读者起最主要作用,也是最不可忽视的因素。

  温瑞安写出关七这个“公敌”,除了应付故事收尾或屈从商业角度,也对当时传统武侠创作本身揭出了一个“公敌”现象,这“公敌”现象在温本身都会有深刻感触,正如前面说过的闲话里,“温本身的武侠创作受了古龙不少影响,甚至有在古龙小说中借取意象的例子”、“温也尝试过写出金庸式的江湖侠侣人物”,进一步:谁敢说金庸古龙又何尝不是如此?正如清韵网友乌龙言下之意“金庸最大的本事也许就是‘融合’东西方文化寓教于乐”……

  没有贬义。师承前人及友人正是创作捷径,但面对“传统武侠”这一种流行题材,如果里面的构成元素和意象“你用我用大家用”的用了几十年还是少林武当天下第一冷傲脱俗为国为民魔教妖女神剑狂刀师兄师弟和尚杀手妓院赌场血流成河花枝招展地乱七八糟臭不可闻闹心死了的等等等等玩意儿?!真有这耐心,就算读者不疯(估计是跑了),作者也得疯了吧?

  这么说也是片面,传统武侠的故事题材背景是一种光怪陆离的扭曲世界,却又不是完全神话故事,又以人为基础,所以新也新在人(作者、人物)的思想上,思想能新,视角就会新,故事也会新,就会挽回读者。古龙的一句“谁规定武侠怎么写?”是一种值得深思的智慧烟雾弹,古龙在某种程度上继续了金庸的套路:“什么武侠不武侠的?!”

  金庸一出手《鹿鼎记》,将“武侠小说”这个名词撕得乱七八糟不成样子后,立即封刀偷乐去了,温瑞安却满怀信心和深情地投入进来!

  从商业化流行化的时间角度讲,温瑞安有些生不逢时。他要比金庸古龙更多的去面对传统武侠创作现状的问题,但凭借着作者自身对武侠的热爱和执着,我们也看见了温作品中很多的新意和激情。

  《说英雄·谁是英雄》中,温瑞安提供了一个全新视角:“写实或还原江湖”,可惜!可惜!种种的内心交错太多,真个“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了么?这之后,只能看见温瑞安时有应付或应酬作品了吧?

  看着关七的疯狂现象,狄飞惊不由得想起雷损、苏梦枕一干人等,当年曾并肩抗御这位狂人的“战友”们一一归去,而今只从心里生出一叹:“热闹后的寂寞,才是真正的寂寞,也是真正的大寂寞,寂寞如雪……”不知这叹息是狄飞惊的,还是温瑞安的?不知消逝的是苏梦枕王小石白愁飞?还是金庸古龙众多风流人物?这疯狂的战神让“低首的神龙”狄飞惊终于抬起头来!这寂寞如雪的叹息是不是让温瑞安黯然低首而终将归去?

  那是什么样的一个“结”?

  关七焦躁地叙说着“我看见身穿花绿衣服的一群群人们手里拿着火器(机关枪)见人就杀……”这是不是温瑞安在《说英雄·谁是英雄》中对小说人物无能为力做出圆满收场的一声梦呓?这是不是温瑞安对小说故事背景最终应该走向战争而呼出的一声突发责问?这是不是温瑞安在对待传统武侠小说构成元素的真实方面和能给读者的光明引导意义所做出思考的一星火花?

  关七梦幻般地疯狂混战,尾声临近于代表侠气纵横系列作品《萧秋水》、《血河车》出场的人物方应看的一剑下,这也是一个大扭曲意象!大侠的后人在小说中成了势力的人物,象是温瑞安自身的一声拷问!梦想是不是该向现实屈从?该或不该?现实总还是太残忍太无情!而方应看这一剑!是不是温瑞安最终又向梦想招了招手?那是童年、那是少年、那是青年、那是神州大侠萧秋水们、那是天羽二十四剑方歌吟,是不是他们借着方应看这位向现实屈从的后人之手向关七刺了一剑?!是不是温瑞安深藏心中的童年纯真向往于混乱的现实中做出最后一刺?!

  终究无力。

  关七驾上天上的飞碟杳无踪影直奔二八九八年而去!

  传统武侠的构成元素也飞往无尽虚幻的时空隧道,黄易们证实了“思想不必新故事不必新,只要故事背景新”的合理概念,玄幻武侠的大旗随风烈烈而妖艳!

  望着上空不明所以的飞行怪物,“宋朝”的英雄们徒增感叹相顾茫然,不知谁说出了等着王小石的归来,有人就明白了传统的梦想、武侠、江湖还将继续!

  温瑞安点出了传统武侠的“陈旧和重复”问题,也承认了玄幻武侠的堡垒成型,写完了《天下有敌》这一题目寓意关切传统武侠命运、内容十足十的“蛇足”和自我彻底发泄后,挥一挥手,放下一大堆未及解决的问题财富,他休息去了。

  说英雄,谁是英雄?或许不必去等待,或许明天的英雄就是你!

  *     *     *     *

  个人以为:以“武”和“侠”为代表元素的传统武侠创作的确该变了,有时候很好很新的人物故事或思想却毁坏在一篇小说中,读来兴趣索然,这种现象的造成就是因为里面的招式、造型或门派等等看点过于陈旧,用了反而不如不用,这些东西很少有作者“真实把握”的,也都是建立在前人书中的再创作。这也就造成了文章读起来的“视觉陈旧感”。

  “唯武”或“唯侠”更不足取,这容易让作者束缚在武侠的象牙塔中,也只是个既陈旧又不伦不类的象牙塔。文章不应该放弃光明,但也不应该给“侠”增添负担,人间情多姿多彩,读古龙书,更让我感动的是友情,而不是侠。如此而已。

  在网上流览虽不是很广泛,也看到了一些很有新意的文章,例如网友朱近墨的系列作品中,从独特视角上解读江湖而映射现实、旁观者的透彻,富有思想新意;西陆网友无情的文章也很奇特,算是现代主义的心态真实表现方法吧,可以说是“伪武侠”,文章里只是有一柄剑或刀、或一个杀手而已,却展示了一个很广阔的创作空间。

  写了这么多东东,实在不敢说是书评,不系统也不严谨,跳跃着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只说自己感兴趣的部分,只是胡说八道并胡乱猜测地发发牢骚而已,人不交流容易自闭,也就容易忧郁,呵呵。感谢网络可以让每个人有权向大作家们狂扔砖头,当然也可以捧捧马脚。

  内心讲:温瑞安、古龙、金庸在我心里一样重,不分厚薄。

  既然以一些角度去看他们比较他们,也就力求做到客观而不感性衡量。

  《说英雄·谁是英雄》一书是前年看的了,这次说起了感触,例举些小说情节和人物名字时,都有搞错,实在是见笑于方家、不求甚解之极!也是这样惯了,一部书读完,也许只记得给我思想中留下来什么,其它也是稀里糊涂。

  闲话乱敲于网络某年某月的某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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